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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身安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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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办案,更是对找自己的碴这种事乐此不疲,哪里有像今天这么乖的时候?难道真是挨了开封府的八十大板,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展昭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小侯爷:养了三个月伤从圆球变成了纤瘦少年,平时极尽华丽的服装换成了一身兰纹青衣,连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短小的金簪束起来,浑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此刻正站在他身旁低着头,白皙手指一圈一圈的卷着腰间衣带,倒活像做错事被严父抓的小孩子,联想到上个月这位小侯爷偷偷跑出府被当成女人调戏的情景,展昭突然很想发笑。
似乎疑惑展昭为什么迟迟不动身,庞昱突然抬起头来,正好与展昭的眼光相撞。展昭莫名的脸上一热,赶紧若无其事的转过脸,迈开脚步向山下走去。
就在迈步的那一瞬间,练武之人敏锐的听觉突然捕捉到身后迅疾的破空声!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转身出手,巨阙剑鞘带着千钧内力飞出,在空中格开了一枚飞来的金镖后透胸而过,将那名装死暗算展昭的黑衣人钉死在地上!
然而展昭却没时间庆幸:那名黑衣人拼死掷过来的飞镖居然是一枚鸳鸯镖!这种镖由两枚金镖紧贴在一起掷出,格开一枚,另一枚却能够不受阻碍的飞来,以残余的速度和力量钉入对手身体。只是巨阙剑鞘粗大,格开一枚的同时也将另一枚打的偏离了方向,竟是直直的向着展昭身边的庞昱飞去!
“小心!”展昭迅速转身,左手抱住还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庞昱,电光石火之间险险将他转了半个圈,堪堪躲过了那枚阴毒的飞镖,可是这一搂一带,原本紧紧攥在展昭左手里的龙纹玉珠却掉在地下,由于非常单纯的万有引力作用而骨碌碌向坡下滚去。
“玉珠!”
“那边不能去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展昭没时间留意小侯爷说的是什么,他心中只有龙纹玉珠,今天就是半月之期的最后一天,明天早朝之时若拿不出玉珠,开封府全体人等就得以抗旨论处,自己死不足惜,然而包大人是万民敬仰的青天,决不可因为此事丢了性命!
不顾一切的追着玉珠而去,眼看就要抓住那点跳动光芒,却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斜坡的尽头竟是断崖,那点闪烁光芒跳跃了几下,直直的掉入万仞绝壁下的浩淼烟波!
展昭只觉得心一下子空了,他没有注意现在他的处境也像那颗玉珠一样危险万分,也没有注意如果他此时施展轻功还是有可能脱离险境,他只想追着那颗玉珠,只想抓住那颗玉珠,于是他的身子就脱离了大地坚实的依靠,眼看就要像玉珠一样向虚空坠下去——
“不行!”
手腕处突然传来紧实的触感,一股力量猛地爆发出来,将他的身子抡了半个圆,瞬间脚下就再次感到了厚重的土地,然而展昭看到的却是那个以骄横跋扈胡作非为出名的安乐侯庞昱的脸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像一只断翅的鸟儿在夕阳的光芒中坠落下去。
那双眼睛里有一点点惊讶一点点迷惑,但是没有犹豫,也没有恐惧。
“小侯爷——!!!”
夕阳已经快要完全沉没在地平线之下了,太阳垂死的光芒将天空映成半朵美丽的多瓣牡丹,从内向外依次是金黄、明黄、橙黄、金红、火红、猩红,紧接着便是景德镇陶瓷一般的淡青、雪青、最后直到深蓝。
然而吊在千尺悬崖峭壁上的两个人可没空去欣赏这幅辉煌壮美的景色。
巨阙的三尺青锋入石三分,将两个人全身的重量牢牢钉在了断崖上。展昭右手紧紧握住巨阙,左手同时死死抓住安乐侯庞昱的手腕。手下传来的重量,微沉。
展昭突然起了一个荒谬的念头:多亏这个小侯爷减掉了一身赘肉,否则以他原本的重量自己恐怕是怎么也拉不住他。
看着身下的人,展昭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已经查出玉珠下落,今日突袭捣了匪窝,尽数剿灭了偷盗玉珠的盗贼,原本可以放心回去交差,可谁料想突然冒出这个庞小侯爷,丢了玉珠不说,还害得自己像咸鱼干一样挂在这里晃荡,这庞昱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找自己的碴啊。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手是万万不能松的,玉珠已经丢了,再丢掉一个庞小侯爷就太不划算了,恐怕开封府要赔的血本无归。想到这里,展昭不禁又将左手用力握了握。
只要一直一直坚持挂在这里,总会有人来救他们的吧。
可是展昭身下的庞小侯爷显然没有他这么乐观,不同于将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的展昭,他看得很清楚:这悬崖的质地不是坚硬的花岗岩而是松软的砂石,只靠一把宝剑根本不可能支撑两个人的重量,实际上那把剑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地向外滑落,带出漱漱而下的砂石泥土,啪啪的打在他的身上。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恐怕不用多久,宝剑就会从岩缝里滑落,他们两人就会一起坠入峭壁下的河流里!
那样必定是华丽丽的全灭。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与庞昱一样,此刻的展昭心里也直打鼓:巨阙正在一点点地滑落,他看得比谁都清楚。虽然不断的向剑中注入内力,也只能勉强延缓一点下滑的趋势罢了。他担心的是:自己能支撑多久?在自己或巨阙不支之前,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展昭不由得又看了庞昱一眼,却看到这个小侯爷直定定的盯着自己的头顶,脸上显出十分欢喜的神色,拉长了声音叫:
“墨香——”
有人来了!展昭心头一喜,抬头向断崖上方望去。然而他看到的只是参天古木和荒芜的野草,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
上当了!
展昭心中刚刚跳出这三个字,左手就传来一阵裂骨剧痛,原本紧扣的五指条件反射的一松!
一瞬间,身子轻了一下。巨阙停止滑落,时间静止。
展昭回头,正好看见庞小侯爷正自空中缓缓坠落,三千青丝环绕浮动在身旁,竟有如仙子,带着一种决然的美丽。
自己的左手手背,插着那根短小的束发金簪,大概是刺入时用上了全身的力量,伤口血流如注,深可见骨。
然而他却不觉得疼痛。
抬头望去,夕阳的最后一丝光辉恰恰隐没在地平线之下,有云自东方渐行渐近,堆起高高的黑影。
山雨欲来。
终
九月的雨挟雷携电,来势汹汹。
秋雨灌满了卞京城的大街小巷,带着盛夏所残留的最后的疯狂。
“呜……呜呜……侯爷……”墨香抱着写有“大宋安乐侯庞氏讳昱”的漆黑灵牌,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
“儿啊……”一贯飞扬跋扈的庞太师如今没了往日的威风,失魂落魄的跌坐于开封府大堂,面对着那支仍然染有展昭血迹的庞昱生前束发金簪,两眼发直,原本的千言万语只憋出这一句就没了声息。
天外传来雷声隆隆。九月份的暴雨中开封府堂门大开,汹涌的雨点伴着堂内的痛哭打湿了府衙的青石地板,也打湿了甫一开始便沉默的跪在堂前的、一身大红官服的身影。
展昭跪在堂上,想说点什么却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在庞小侯爷掉下断崖没多久,自己就遇到了正在焦急地寻找主人的墨香,好不容易赶回卞京城,面对一再追问侯爷在哪里的墨香,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自己该如何告诉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庞昱已经殒命断崖,而且——还是为了他才掉下去的!然而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个消息也不可能瞒一辈子,面对显然是得到报信匆匆赶来开封府的庞太师,展昭最终还是在包大人面前说出了全部的真相。
“呜……侯爷……”墨香哭得喘不过气来,叫他如何不哭!他是这几个月才被调到侯爷身边去的,一开始也慑于侯爷的“威名”步步小心,时时在意,生怕一不留神自己的脑袋就会搬家,可是时间长了才发现这位小侯爷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虽然性子有些淡不太爱搭理人且有时候相当任性,可是总体上来说是既平易近人心肠又软,自己在身边的时候不仅没有受过一次打骂,连其他的下人也不曾见小侯爷打骂过,甚至下个跪都会被很快的叫起来。这些日子侯爷一时兴起还会教自己识些字,有些什么点心水果金珠玉玩之类的不管有多金贵随口就赏了给自己这些下人,能摊上这样的主子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可这么好的主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小侯爷也不过比自己大几岁啊!连媳妇都还没找呢……难道就这么没了不成?看着旁边目光呆滞丧魂落魄的太师,再看看不言不语跪在那里的展昭,墨香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恨意!
“都是你!”扑上身边那个大红色的身影,墨香疯狂的手脚并用又抓又打又咬:“是你害死小侯爷的!是你害死的!要不是你放手……你为什么要放手!你把小侯爷还来,把小侯爷还来!!”
“展昭!!”墨香的指控像一根导火索,原本跌坐在地上的庞太师一蹦而起,怒火烧起三丈高:“你、你还我儿命来!包拯!”满腔怒火延伸到高坐堂上的黑面神身上:“亏你开封府还号称浩浩青天!如展昭这般执法犯法害死人命,该当何罪!”
“这……”包拯为难的看着面前的太师,展昭虽未能把玉珠夺回却也尽了全力,况且他的任务不包括保护小侯爷,可是这话在甫遭丧子之痛的太师面前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再说庞昱也的确是因为展昭才死的呀!
正在左右为难,展昭清朗的声音突然撕裂了堂上诡异的气氛:“大人,展昭身在公门,奉旨查案,于公未能追回玉珠,于私未能保护小侯爷,实在罪该万死。请大人降罪!”
“展护卫……你……”包拯的声音甚至有些微的颤抖。这件事情自始至终,不该算是展昭的错。可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难道真要叫他将这个已经视作自己儿子的年轻人打入大牢?他真的做得到吗?
“大人!”展昭仿佛看出了他的犹豫,那声音变得更加坚决起来:“玉珠一案,错在展昭,并非大人办案不力。抗旨之罪,由展昭一人承担。侯爷一事,更是展昭一念之间,铸成大错。请大人降罪!”
看着展昭俯身叩首,额头重重的撞击在青石地板上,包拯不仅是声音颤抖,简直连双手都在颤抖了。他不忍心啊!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如何敬重他和他的开封府,他也知道他曾说过“天下可以没有展昭,但是不可以没有包大人”。展昭一次次救他于水火之间,而他呢?难道他身为开封府尹,却连保护这个年轻人的力量都没有吗?
然而他也知道,正是因为他身为开封府尹,他才没有超脱法律之外的权利。
“来人啊!”尽最大努力抑制住喉间的颤抖,包拯痉挛着手举起惊堂木,却迟迟拍不下去:“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玩忽职守,抗旨不遵,致使玉珠丢失,安乐侯庞昱丧命,本府宣判,将展昭脱去官服,押入大牢,等候处置!”
“谢大人。”展昭一脸平静,再次重重的叩下首去。
一道电光,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将公堂整个笼罩在了白昼般的明亮里,然后电光迅即熄灭,只有堂外的雨声依然清晰,甚至,更加的清晰。
展昭抬起头来,却发现时间好像静止了。
有什么东西,仿佛在他叩首的一瞬间,静悄悄的降临。
抬头望去,公堂之上的包拯和公孙策仿佛被定身法定住的泥塑木雕,正直愣愣的瞪着大堂门口,惊堂木甚至还举在包拯手里。
“大人?”展昭轻声呼唤,在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将脸转向了那两个人死死瞪着的方向——
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仿佛有万千地狱里的魔物在蠢蠢欲动,不时划过夜幕的电光清晰地在两扇黑漆大门间勾勒出一个人影:一袭白衣,水渍淋漓,披头散发,状如厉鬼!
厉鬼晃晃悠悠前进了几步,轻启被河水泡的惨白的双唇,熟悉但此刻却无比诡异阴森的声音轻轻的从唇间吐出——
“我~回~来~了~~”
“啊——小侯爷——小侯爷索命啊——!!!!”墨香怪叫一声,颓然栽倒。
“儿……儿……儿……儿……”庞太师两眼发直,“儿”不出来。
展昭盯着那渐行渐近的白色身影,一向无畏的他竟突然感到一丝心悸:难道真是厉鬼索命?但随即他又释然了:小侯爷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确是因自己而死,冤有头债有主,若他要自己的命自己就跟了他去,也省得连累开封府和包大人。
于是他转身拦住那个身影,决然的叩下头去。
“侯爷,冤有头债有主,你是因展昭而死,如今展昭随了你去便是,却望侯爷手下留情,莫要祸及无辜。”
他话音刚落,却听身后“砰——”一声巨响,包大人的惊堂木终于拍下去了。
“何方妖孽,竟敢夜闯开封府!”
“我还没死哪——”庞昱满面黑线,无力的跌坐在地。太阳穴开始抽痛:这帮古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认定他是化身厉鬼,就不能想一想他是福大命大转危为安绝地重生么?还亏他这么辛苦冒着这么大的雨跑到开封府来报平安(你那是报平安么?不把人家吓死就应该算是积德行善吧?),不是一个个都应该痛哭流涕抱住他上演一番久别重逢的八点档家庭伦理剧吗?为什么变成了恐怖片?
“儿……儿……儿……儿啊!”一听“没死”两个字,庞太师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了,猛虎下山般的扑过来,一不留神连展昭一起抱住:“儿啊……你回来了……你要把爹给吓死啊——”
“爹,您先回府哭去。”被庞太师不分青红皂白跟展昭抱在一块儿,庞昱额头上的黑线又重几分:“回去的时候别忘了从金水河那条道走,会有惊喜。”不知道吴总管怎么样了,山崖下的那条河与卞京城内十三条河流是通着的,他一路游回来由于路途不熟而选了离庞府最远的那条,爬上岸正好碰见披麻戴孝的吴总管在河边棺材铺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挑选棺材,自己揪住他问老爷在哪里,可怜的吴总管只说出三个字“开……封……府……”就瘫倒在地,希望他没事。万一不幸,祈祷他在殉职前已经把棺材买好了……
“儿啊,咱们回去!”庞太师好容易放开他,拉起他的手就要走。
“爹,您先回去。”
“什么?!”庞太师的眼睛在听到庞昱这句话的时候瞪得溜圆,“你还要留在这里?!不行!万一开封府把你怎么样——”
“爹,开封府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庞昱头疼的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我说您先回去您就先回去吧,庞府现在一定已经一团糟了,我一会儿会自己回去的,您就别担心了。”
瞪了庞昱半天,庞太师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从小就任性的儿子,只好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站起来:“那、那爹就先回去了,你可要回来啊!”转向展昭,把眼一瞪:“展昭!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开封府是问!”
“太师放心,展昭理会得。”展昭扶着在水里泡了半天又被雨淋了半天而几近虚脱的庞昱,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嘴角挂着微笑送庞太师出门。
太师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展昭啊展昭,明天交不出龙纹玉珠,你还是个死!”
“展昭不劳太师挂念。”
庞太师又叹一口气,留恋的眼光又在庞昱身上转了几转,才最终蹒跚的在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墨香搀扶下走出门去。庞昱突然觉得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心里泛起来,他感觉到原来太师已经是个老人了。无论他平日有多么炙手可热多么权势绝伦,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单纯为儿子而担心的老人罢了。
“爹。”庞昱听到自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天冷雨重,您注意身体。”
那个苍老的身影顿了一下,缓缓上轿。
那乘小轿在汹涌的豪雨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庞昱才轻叹一声,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光了,干脆向后一仰彻底瘫在展昭怀里。反正有现成的软枕,不用白不用!
况且,还有事没完……
包拯看着堂下的两人,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庞昱竟然没死,展昭可以不用背上枉害人命的罪名,忧的是玉珠没有找到,明天可如何向皇上交待?就算庞昱肯上朝作证,皇上也未必会放过展昭,更何况庞府和开封府一向是死对头。叹了一口气,他再次开口:“展护卫……”
“展昭明白。”那人没有回头,声音依然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清朗:“是展昭办事不力,连累大人。明日抗旨之罪,展昭……”
“展护卫!”包拯的声音因激动而再一次颤抖起来,“今日之事错不在你!明日早朝,本府就算豁出性命,也定要保展护卫平安!”
“大人不可!”展昭急急的回转身,却因为揽着庞昱而显得有些动作迟钝:“大人乃是为民请命的一方青天,如何能因此事而罢朝丢官,明日之事展昭定一力承担,决不连累大人!”
“展护卫!”
“展昭心意已决,还望大人不要阻挡!”
“展……”
“够啦——!!!!”
在这两个人发展到二十一世纪电视剧里的没营养吵架前及时的出声止住,庞昱的头又开始痛,还真是与《包青天》里一模一样,争着去死却不去想任何解决办法,没治!
艰难的动了动,摊开一直深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掌心的一团光华顿时照亮了整个大堂——
正圆形,鸽蛋大小,乳白色的表面下若隐若现盘踞着一条苍龙。
龙纹玉珠!
“你……你从何得来?”展昭因为过度的震惊已经忘掉身份地位阵营以及各方面的区别了。
“当然是捞起来的,你以为是我下的吗?”庞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颗玉珠可真的算得上从“河”得来,要不是为了捞这颗玉珠他能耽误那么长时间吗,早就游回庞府去睡大觉了!
“你……你如何脱险……”
“我会游泳,当然淹不死。”实际上那河虽然深,水流却不急,掉下去的时候他摆了个电视里看来的跳水姿势,虽然被震得浑身发疼,却总算卸去了大部分冲力,没落到个被震晕的下场。然后他就一直在河里翻来复去的找这颗玉珠,还好这珠子会放光,太阳一下山就看得十分清楚,总算没有浪费他的感情啊。
“你会游泳?!”可怜的展昭在屡受刺激后终于爆发了,“你会游泳怎么不早说!害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还披头散发装鬼出来吓人!”
“拜托,如果我当时告诉你‘喂,我会游泳,麻烦你把手放开让我掉下去,我淹不死’,你会放手吗?”
“……”不会……“……你披头散发……”
“我的金簪扎在你手上,我不想披头散发又能怎么样?”
“……那你还只穿里衣……”
“我说,你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任何人掉下河去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就是把身上吸了水死沉死沉的衣服脱掉吗?!”要不是考虑到还要走回庞府去,他早就连里衣都脱掉了!
“你……”展昭几乎要抓狂了,憋了半天一把攥住庞昱,咬牙切齿,面色铁青:“就算会游泳也不行!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摔都摔死了!还浑身湿淋淋回来,你不知道现在九月份吗?!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向……喂,庞昱!庞昱!你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展昭左手攥着玉珠,右手抱着由于体力透支很干脆的昏在他怀里的庞昱,哭笑不得。
还能说什么?人没死,玉珠也回来了,可自己为什么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
这场闹鬼剧导致的唯一后遗症就是,半月后,卞京城传出流言:包大人日审阳,夜断阴。
瑶琴案
始
开封府的饭桌一向相当简单:一张黑漆圆桌,桌上的漆面已经斑驳成一幅世界地图,其精细程度足以媲美二十一世纪的雕空镂刻技术,乍一看还有些后现代风格。圆桌周围七张圆凳,圆凳面前七个圆碗,虽然难免有些小小的磕碰但还是能用的。饭桌上的菜也一向简单朴素,以富含维生素C的青菜为主,偶尔有些补充蛋白质的荤菜类,也不过一碟酱肉或是一碗鸡汤,都是些随便一个路边小店就能买得到的家常菜,也没什么好希奇的。
但是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特殊就特殊在开封府的饭桌上添了一只雪白的细瓷碗,特殊就特殊在今天开封府的菜全都是大鱼大肉,和一向艰苦朴素的形象半点也不搭边,特殊就特殊在往常有说有笑热闹非凡的饭桌今天却是冷冷寂寂,桌子旁边坐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肯开口说一句话。
特殊就特殊在今天庞小侯爷破天荒地在开封府吃饭。
展昭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庞昱,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侯爷果然是绫罗绸缎、山珍海味里娇养着长大的,开封府这一桌菜对自己这样的公门中人来说是难得的简直就像祭神般的丰盛,可这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小侯爷竟是看也不看一眼,只管低着头对着一碗白饭吮自己的筷子尖。
果然是不知柴米贵的富家子弟!展昭心底涌起一股失望,两道剑眉就不由得皱了皱。
他在这边皱眉,那边的庞昱简直已经快要疯掉了:他甚至怀疑这开封府厨房的老卫头是不是故意的,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有见识——这一桌鸡鸭鱼肉是够丰盛没错啦,可是对于一个病人,而且还是一个刚刚由于呕吐不止而导致脾胃虚弱、食欲不振的病人,你让他怎么吃得下去!
昨日深夜,短短一日里经历了高台跳水深海潜水万米长泳等一系列极度消耗体力的极限运动而导致直接睡死在展昭怀里的庞昱被安顿在了开封府,并且由开封府的公认知名专家级大夫公孙策进行了诊断,公孙策的本意是为防止感染风寒而给小侯爷喝几碗药汤,可是没想到由于庞昱的前身在从小到大整整二十一年的时间里从来没有接触过中成药,两碗药汤灌下去反而引发了极其严重的排异反应,从喝药就吐发展到吐白天吃过的东西再发展到吐黄胆汁最后到吐无可吐,把本来还能挣扎着坐起来的庞小侯爷给整治的卧床不起,公孙先生没有办法只好改灌了两碗热姜汤,庞昱才算睡了个安生觉。这一觉就从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看看天色已经不早的包大人在经过一系列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将庞小侯爷挽留下来吃饭,毕竟虽然动机是为了挽回大宋的脸面人家也还是帮了展护卫,不略表一下感谢就显得开封府太不近人情了。
于是对着一桌子丰盛的菜却食欲全无的庞昱满面黑线,干脆低头就着茶水拼命扒白饭也省得看见那一圈对着自己的冷眼,突然一只手不由分说地将他面前的饭碗拿走,还回来的时候碗里已经浇上了一大勺热气腾腾的鱼汤,卞京城特产的金河鲫鱼肥而不腻鲜而不腥,温中顺气补益脏腑下乳催奶——呃……总之适合多种人群食用就是了。
庞昱从喉咙里咕哝出类似于谢谢的无意义含混音节继续扒饭,反正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干的,太客气反而不符合这位小侯爷的一贯作风,自己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已经太过引人注意,还是不要再继续惊世骇俗的好。
谁知那一位居然得寸进尺一不做二不休,桌上的菜肴一筷接着一筷的满满塞过来,几乎让庞昱应接不暇。开始他还专门把那些过于油腻的菜挑出来,可如是几次后夹到碗里的菜就变成了清爽可口的小菜,庞昱索性来者不拒,心安理得的享受特殊服务。
一碗白饭扒完,庞府的马车也到了。庞昱扔下空碗,在开封府众人送瘟神般的眼光中气定神闲的走出门,临走还不忘抛个飞吻,看着开封府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像包大人一样黑,心情还真是——爽啊!
可惜他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侯爷,这个月府里的月钱已经发完了,一共是三十九两五钱银子,侯爷您过目;还有,下个月是皇上的诞辰,乐府总管专门请您去奏琴;明天就是侯爷您的诞辰了,要请的人是不是还照旧,再有……”
庞昱坐在庞府自己的卧室里,一脸无奈的听墨香念又臭又长的名单、清单和礼单。
本来府内交际应酬、日常琐事都轮不到他这个侯爷来费神,尽职尽责忠心耿耿的吴总管自会处理的面面俱到,可是这几天可怜的吴总管显然受刺激过大以至目前还在病假中,如今正是月末,庞太师又不管这些家常事,于是庞昱这个一向优哉游哉的小侯爷就被迫披挂上阵,代替工伤的吴总管决定这一个月的大小事宜。
好在庞昱是个理科生,数字计算、月钱账本之类的东西难不倒他,实际上虽然古代的账本没有阿拉伯数字这一说,记账方法也和二十一世纪有很大差距,但是经过大体熟悉之后庞昱也已经可以把不太复杂的账目心算出来,甚至还可以找出账房先生的几处错误。但是交际应酬这方面庞昱就是睁眼瞎了,想他所在的时代哪里有这么多啰里啰唆麻烦之至的礼节?
“人事就一切照旧罢。”庞昱不厌其烦,干脆甩手,说完又想了想:“生辰的安排你给我看一看,剩下的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
“是。”墨香很乖巧的应一声,伶俐的出去了。庞昱捧起明天的行程表,仔细察看。小侯爷的生辰在庞府是件大事,吴总管一个月前便做好了安排,与一帮卞京城内的豪门子弟去城外的龙安寺赏梅。说实话庞昱对生辰方面看得并不是很重,虽然在现代时他每年都过生日,兴致所至还会和一帮狐朋狗友出去玩个通宵,可他对古代这种赏梅宴之类的活动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想也知道纯粹是附庸风雅,一帮纨绔子弟在一起能干出什么高雅之事来!况且他在现代时从来都只过阳历生日,来了大宋倒也曾试过换算,最终由于不了解中国传统历法而宣告放弃,他对这个前任庞小侯爷的生辰可是半点关心也没有。
不过生日是母难日,这可是不能忘的。孩子出生的时候也就是母亲备受折磨的时候,这一点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都一样。庞昱在现代时自从懂事起就不忘每年给老妈买礼物,如今虽然来了宋朝,庞昱的生母自己还是要感谢的。而且听说这个身体的娘就是因为分娩时难产才香消玉陨,就凭这一点自己也要对这位母亲表示一下由衷的尊敬。
想起老妈,庞昱心中不由得酸酸的:虽然自己从小到大老妈由于工作的原因没多少时间给自己呵护宠爱,但都说母子连心,如今那个时空的自己不知是死是活,明年的生日还会不会有人给老妈买礼物?
“侯爷,侯爷——”门吱呀一声打开,墨香兴奋且呱噪的脸又凑了进来——
庞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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