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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锁狂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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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马车的帘子,感觉到身后有两道灼人的眼光,禁不住心里轻笑,回眸看着那赌气着与不归离得远远的绝美人儿,明丽的容颜上泛起一抹玩味的笑。

那两道灼人的眼光,正是燕独舞所发的。那一双绝媚的眼眸里透着几许的哀怨,几许的不甘,还有几许的嫉妒。

眼眸微侧,龙莫愁轻笑着看到了另一道深幽的眼神,那眼神里透着的却是无奈。

看起来,不归还是没有完全地让大美人放开心怀呢。是为了自己吗?眨了眨眼眸,莫愁轻柔地靠近了那坐在火堆边的少年,修长的手,不着痕迹地搭在不归的肩上,立刻,莫愁就感受到了那火光的另一头传来含着尖锐妒意的眸光,仿佛像是要撕裂自己一样的眸光,显得那美人儿有些狰狞,轻轻地叹了一声,低声在不归耳边低语道:「不归,我本来很羡慕你得了一个千载罕见的美人儿,可是,瞧起来,美人儿挺凶悍的呢!」

燕不归扬了扬眸,眸子含着深深的情意,望着那正处于怒火中的绝美容颜,笑看着那绝美的人,不理睬他的扭开了头,苦笑着轻叹了一声:「我倒是有些后悔来找你了……你可晓得,独舞对于你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我来找你就是想解开他心里的结。唉……」

霎时,便明了了自己所处的尴尬地位。轻轻地抚着唇,莫愁想起了在鬼府里那一个玩笑似的吻,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想不到,燕不归也有无奈的时候……可见,他真的是很在乎这个美丽的人吧。其实,不用说也知道,跨越血缘,跨越性别,将那个美人儿掳为自己所有,需要多大的勇气啊。燕独舞,想不到,你也不能免俗,你明知道不归只爱你,只看着你,只想抱你,却还是因为那一个吻,而妒忌到现在。

是因为这张皮相吧……

起码,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属于女人的。

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这个结,由他而起,也应由他来解开。

站起身,走向那绝美的人。

燕独舞看着那俊丽的面容贴近自己,不悦地睨着绝媚的凤眸,低低地冷语着:「滚开。」

轻笑了一声,不理会那明显的怒意,莫愁在燕独舞的身边坐定,径自低语道:「燕独舞,你在不安些什么?你明知道,不归只爱你,不会看别人。过去的事,你又何必这么在意?你分明知道,那一次,只是一个玩笑。」

轻轻地咬着牙,燕独舞透着火光,看着对面的俊朗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声:「你,怎么会知道……我在不安些什么呢……你知道吗?我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了不归。他,才十八岁啊。好年轻……人长得俊,本事又好,有多少女子对他疯狂,而我,只是一个男人……还是他的……我知道,不归只喜欢我……我也知道,其它的女人引不起他的注意,可是,对于你,我就是放不下心……你那么强,强得不像是一个女人,可以和不归平起平坐,可以和不归谈笑风生,可以和不归一起大醉,这样的你,怎么会让我不在意、不嫉妒……」

静静地看着那锁着轻愁的面容,美人颦肩,楚楚可怜的风情,真是惹人怜惜,这个人啊,他知道不知道,他,比世间任何的一个女子都要来得好看啊……为何,还要妒忌女子呢?啊,应该不是嫉妒女人,而是,嫉妒着身为女人的龙莫愁吧……爱人、父亲与朋友是不同的定义。爱人,可以刻骨铭心;父亲,可以血浓于水;只是,却都取代不了朋友。

是不是爱得深了,就会患得患失起来……原本不在意的,也会像针一样,刺进心头,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这痛,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来,我来告诉你一件事……」燕独舞,你真的好傻!嫉妒着那样的龙莫愁……拉起了那兀自闷着的美人儿,轻盈地往黑暗里走去,回眸瞧着那火堆边的少年,做了一个手势。

燕不归,轻轻地笑了。一炷香?

一炷香的时间,你会如何解开独舞的心结呢?

有些好奇!去看看吧……

看一看,这里面,究竟有些什么样的玄机吧。

修长的身影,倏地起身,追随着那两个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而去,浑然未觉,身后那马车里,原本应已沈睡的少年竟下了马车,然后,也跟了过去……

或许,一切,都注定是要发生的……

 

站在月光下,莫愁凝望着一泓碧水在月光下发着莹光,好美,好亮。

燕独舞吃惊地看着那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慢慢地解着衣服。这个女人……她,想干什么?想要诱惑他吗?他的心里只有不归,怎么可能受她的诱惑。不对,她明知道他与不归的关系,而且,她喜欢的是不凡,怎么可能会来诱惑他?真是可笑!

月光下,背对着他的躯体有着洁白的肌肤、匀称的骨架,秾纤合度的身体显示着女人的柔美,乌黑的发,飘荡在微风中,显得那身影益发的纤巧。这是属于女人的身体。

「你为什么要嫉妒这样的一个身体。」清冷的声音,和着淡淡的无奈,然后,月光中的背影,慢慢地转向了燕独舞。

惊愕地睁大了绝媚的凤眸,燕独舞看着那属于女子却又不失英气的脸,属于女子的瘦削身子,骨架纤盈,看起来分明是一个女人。只是这个身体却是没有女性的象征,没有女人柔软的胸,即使是再怎么像女孩子,这个样子,怎么会是女人?可是,眼光愣愣地看着那修长的腿间,然后再迟疑地看着那纤白的颈脖,没有男人的东西,也没有喉结,不是一个男人……禁不住震愕地退后了一步,不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看去像个女人,所有的人也以为她是个女人,可是,却分明不是女人。不男不女,是妖怪吗?

龙莫愁,她究竟是人还是妖?

似乎觉得给燕独舞的震惊还不够,那瘦削的身体慢慢地被一层水雾笼住,接着,只听见骨骼断裂似的声响,劈哩啪啦地响起,然后,一切散开的时候,燕独舞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高大,而俊美的男人!

刚才看到的那个身体,不男不女;那么,现在,他看到的是纯男性的身体。龙莫愁,他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能置信地看着那俊美的男人,燕独舞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龙莫愁,她,不,他,竟瞒过了天下人!这样深沉的心计,放眼天下,谁能做得到?幸好,他是朋友,不是敌人。否则,他会是不归最大、最具有威胁力、最具有杀伤力的敌人。

眼眸轻转,对上了龙莫愁的眼瞳。悲哀的神情,低沉而醇厚的语音,在月色下,显得十分的悲凉:「你,嫉妒这样的一个身体,不觉得可笑吗?」

闭了闭眼,燕独舞上前抓起地上的衣裳,然后,轻轻地覆在那赤裸的身体上。世间,有什么事情会比女人变男人的事情更不可思议?

为什么要抹去男儿的身分活在这个世间上?想必,这里面的痛苦,不是他能体会……

而今,他能说的,只有两句话。

一句,抱歉。抱歉让你的秘密赤裸裸地展现在我的面前。

一句,谢谢。谢谢你体贴地解开我的心结。

眼泪,恣意地流出眼睛,莫愁静静地感受着绝美人儿的离去……痛苦啊……好痛苦啊……莫狂,我好痛苦……

我想做个女人啊……做不凡的妻啊……

痛苦地跪倒,手掌轻轻地按在地上,俊美的容颜带着深深的迷茫,慢慢地抬起另一只手掌,入在眼前,然后涩声道:「我是谁?」

他是谁?

龙莫愁?不,龙莫愁是不存在的!

龙莫狂?不,龙莫狂是不可以存在的!

他究竟是谁?



燕独舞慢慢地转回身,走出了树林,树林的边缘,倚在乔木边上的黑衣少年正抬头看着天空中渐圆的月,一脸的高深莫测。听到了声响,少年转过了头。

月光下,燕不归俊美的脸上是淡淡的忧郁,燕独舞心下了然,默默走近了少年,瘦长的身体轻软地偎进了燕不归的怀里,良久,才闷闷地道:「你瞧见了?」

燕不归轻轻地笑了笑:「我什么也没有瞧见。」

燕独舞抬起眼,望着月光下俊美的容颜,忽地泛开一抹妩媚的笑颜,这个男人……不归,真的是把莫愁当成兄弟,当成朋友,所以,这样大的剧变,他都可以从容的面对。他燕独舞何其有幸,竟得了这个人的爱。

不归。爱上你,我一辈子都不悔。

轻轻地偎进了那宽厚的胸膛,如平时一样,那一双有力的臂膀就紧紧地拥住了他,不让他受一点的凉。正迷醉之间,听得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眼眸轻转,看到了一抹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林子的另一边。抬起眼眸,与不归的眼对望,不归却只是轻轻地俯下身,抱着自己的身子,轻声道:「由他一个人静静吧。这个时候,我们不适合做好父亲、好兄长……更何况,我们本来就不是……」

白了一眼俊美的面容,燕独舞轻轻地叹了一声,虽然生来凉薄,对人无情无义,即便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是,那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更何况,是自己亲手将他推进这种境地。

虽然,刚才只是稍微看了一下,他还是发现了,那一夜,在鬼府里对不凡用强的人,就是莫愁。

其实,早就应当想到了。

那一夜,不止是对不凡下了春药,交给不凡的解酒药也是另一种春药,只是,从来不曾想到,莫愁竟会是男人。那个春药只对男人有效……所以才没有把那个出现在鬼府的陌生男人和龙莫愁联系起来。当时,还在讶异怎么会有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鬼府,只是鬼府那么大,想想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识,所以也就释然了。

只是,谁会能想到,那个男人就是龙莫愁呢?所以,也才会有了后来,莫愁向鬼府提亲,要与不凡成为夫妻吧。

想来,不凡与龙莫愁,这一段姻缘,许是天注定的吧……否则,这两个完全相反的人,怎么会在一起呢?

只是,不凡那个性子,会想得通吗?

他那个认死理的性子,怎么能想得通呢?

这一段情路,注定他要走得坎坷。

绝美的容颜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似乎,自己那颗除了不归以外,对所有的一切都无知无觉的心,终于也有了一点做父亲的自觉了。

 

猛然捂住嘴,不凡张大了眼眸,脑中,一片空白。

谁能告诉他,他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哈哈哈……

谁来告诉他,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手指,深深地妪进了身体下的泥土里。

不是真的……可笑啊,可笑啊……原来,狂就是莫愁,莫愁就是狂……

隔着门,害怕的心情。好可笑。

想着,利用狂的算计。好可笑。

喜欢莫愁的心情。好可笑。

想着不能喜欢上狂的心情,好可笑……

想着喜欢莫愁多一些,还是喜欢狂多一些的心情,可笑!

可笑,可笑啊……

原来,我的一切,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啊……可笑!可笑!可笑!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拋弃我……我以为,终于有人喜欢我了,终于有人爱我了……原来,一切,一切都只是一个世间最大的笑话。

伸手捂着脸,任凭眼泪慢慢地自掌心滑落,渗进身体下面的泥土里。然后,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印痕。为什么看不出来,为什么看不出来,龙莫愁就是龙莫狂,龙莫狂就是龙莫愁?

一个是阳光下的少女,一个是黑暗中的男人,这两个人,分明是不一样的,为什么,竟然会是同一个?曾经也觉得莫愁和狂有些相似,可是,却从来不曾想过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身体,禁不住发寒;连心,也结成了冰。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莫愁竟可以装得如此的彻底?为什么,为什么狂也可以掩住一切?

为什么!

男的,女的……

连性别都可以更换,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让人相信的?

老天爷,你告诉我,这个世间,我还可以相信谁?

颈脖间,滑落的玉佩吸引了眼光,游动的飞龙,在月光下,散发着不安的光泽。

眼前,忽地出现了那张俊丽的面容,猛然转回头来,轻快地贴上了自己的面颊,然后,笑着说,这就做我们的定情之物吧……

定情物!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伸手扯下那一块玉佩,扬手,猛地拋向远方,扑地一声,落进了在月夜下流动着莹辉的溪流中,只划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当涟漪散尽的时候,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就恍如,自己什么东西也没有得到一般。

真的要舍弃吗?

黑夜里,那急促的呼吸,那手脚相抵的亲昵,那深深刻进身体最里端的炙热,那绝妙的狂野滋味……无法舍弃!

阳光下,那温润的笑颜,体贴为自己披上衣裳的双手,总是带着点故意的轻吻……无法舍弃!

心,忽地揪紧了。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

这样就丢了,真的什么痕迹也留不下了……不要,不要……

就算龙莫愁不只是龙莫愁,就算你是那个隐在黑暗里夺走我的身体、夺走我的自尊的男人也好,起码,你们给了我在鬼府里感觉不到的温暖,我不要舍弃,不要舍弃……

清润如玉的眼眸里出现了一抹悲哀的神情,盈满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好可悲啊,明明知道一切是假的,可还是不想舍弃……莫愁,我喜欢你的明朗英气;狂,我喜欢你的狂野热烈。你们两个人,如果真的是两个的话,我是不是又该烦恼,我要如何选择?上天这样安排,是不是免去了我左右为难的痛苦?

呵呵……这样找借口的自己,还真的是懦弱啊……爹爹,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这种懦弱的个性,什么大事情也做不成,所以,你才从来不会把我放在眼睛里,去疼惜,去给予一个父亲的关爱呢?

这样的燕不凡,连他自己都讨厌啊……

玉佩……

猛地抬起眼眸,疯了般地冲进那抹银辉之中,带着冰寒的溪水,冰一样的剌进了身体,让不凡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白玉一般的面容,飞速地被青白颜色染满。

缓缓流动着的溪水,浸湿了腰部,让腰以下的地方都透着冰寒的麻木钝痛,乌黑的眼眸木然地游移在清澈的水底,没有……没有……

到哪里去了?

分明,是被拋在这个方向……月光一闪,溪流里,也流动了一抹莹光,吸引了那一双乌黑而悲伤的眼瞳,啊,在那里……

燕不凡伏下身,脸浸入了水流,整个身体猛然地被一种与溪流的冰寒所相反的闷热所紧紧包围,好热……伸着的手,怔怔地就这样放在了缓缓流动着的溪流中……乌黑的眼瞳,直直地瞪着那块在月色下发着光的玉,污浊的淤泥上,流动着的飞龙,像是真的一般,想要拚破束缚,冲向云霄……

只是,却悲哀地被束在一块小小的玉上,怎么也飞不起来,好痛苦啊……

好痛苦……

好痛苦……

乌黑的眼瞳,慢慢地合了起来……好痛苦……活在世上,永远不被人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哗哗的水声,划破了水流的静寂,有力的手,将那一个飘浮在水面的少年猛然从水流里拎了出来,焦急的语音带着慌乱:「不凡?不凡,你醒醒,醒醒!」

慢慢地张开眼睛,吃力地看着那个在眼前摇晃的影子,模模糊糊的,重叠着两张容颜,是狂?是莫愁?

抬起冰凉的指尖,抚上那模糊的容颜,喃喃地笑着:「玉……」

眉,猛然攒在了一起,眸光在银润的溪流中闪动,然后,衣袖一抖,一道冷厉的劲风,飕地一声划破了平静的水流,玉佩被一缕细线缠住,然后,离开了那冰寒的水底。

「玉在这里。」轻柔地将暖玉挂回不凡的胸膛,让那一点温暖挂在那渐渐冰冷的少年身躯,然后,急速地从水流里掠起,黑衣少年飞掠到了岸边。

岸边,绝美的人,满脸的无奈。

白玉般的手,轻柔地抚着那一张苍白的脸。

果然还是一个懦弱的孩子。到了这个时候,就知道逃避吗?

恨铁不成钢!



第九章



燕独舞凝着眉,看着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自从被从溪流里救出来以后,他就一直那样蜷缩在角落里,不言不语,一动也不动。轻轻地掩去了客栈的门,燕独舞懒懒地笑了笑,只是发现一个秘密而已,需要这么震愕吗?

或者说,这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只是,这样说起来,想必,他是从来没有喜欢过莫愁的。因为,如果现在的情况,换成不归与他,他一定会走上前,紧紧地抱住那个有着痛苦眼眸的男人。

「告诉我,你喜欢他吗?」慢条斯理地坐在床沿边,看着那猛然僵硬的身体,冷冷地笑了笑,「瞧你的那个样子,我觉着,你一定是从来也不曾喜欢过他吧。」

猛然抬头,清幽的眼眸冷冷地凝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看起来,做个慈父真的是不容易,如果说偶尔为之还可以,若是一辈子,算了吧,他做不到。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你又怎会在意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对于你来说,若是女的,那应当是好一些:若是男的,你不是都接受了他吗,你又何苦这般烦恼?」燕独舞轻笑着,看着那蜷缩着的少年拾起头,对他投以愤怒的眼神。

燕不凡颤抖着嘴唇,恨恨地看着那绝美的人,僵硬的唇,缓缓地开了口:「你怎么可以说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他,我喜欢莫愁的温柔体贴,我喜欢狂的狂野热烈,我喜欢他,我喜欢,我……」

「我倒以为,你惊得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呢。」张扬的笑了起来,下一刻,燕独舞迅速地敛起了笑容,「这不就结了,你喜欢,还要在意什么?」

猛然抬起头看着那绝美的面容,狂烈的恨意,涌上了不凡的心头,麻木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劲,一双手,猛然往那绝美的容颜挥了过去。

清脆的回响,在客栈简陋的房间里久久地回响着,燕独舞灵巧的舌头轻轻地抵着脸颊上火辣辣的地方,眉,拢得更紧了……唉,这好人就是做不得,瞧见没?挨打了……待会该怎么和不归说呢?定是留了印子了,想说自个儿摔着也不成……真不该发这千百年也发不了一回的善心。

愣愣看着那雪白面颊上的鲜红掌印,燕不凡一时之间倒是回不过神来了……他为什么不躲?燕独舞,他怎么可能乖乖地任由他打?

心底,猛然浮现一抹寒意,这般乖乖地任由他打的爹爹,好可怕……

看着更加惊惧的少年,燕独舞没好气地叹了一声,又缩回去了,他怎么就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呢?看起来还是想不通啊。

该怎么做呢?不来一点过激的,怕是激不出这个孩子真正的性情吧。燕家的孩子,不应该是这么懦弱而怕事的。不凡,你一定要学会去面对,面对你所遇到的痛。

眉眼一扬,邪魅的笑浮现在嘴角,猛地伸手,将那紧紧地被攥在雪白小手里的薄被扯了下来,看着那只着一袭薄衫的单薄身子在寒风中发抖,笑,更深了,绝美的面颊轻轻地逼近那惊惧的面容,语音,轻柔而甜媚,柔得如水,甜得如蜜,媚得入了骨:「不凡,你这一趟出府,倒是长了胆子了……」

冰凉的寒意,自脊背上直直地传遍了全身,双手惊恐地抵着那慢慢靠近的身体,脑海里一片血色,浮在眼前的,是鬼府里那一片的昏天暗地。

多少年了,那一幕,还是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可怕,好可怕!

从睡梦中,被扯离了母亲温暖的怀抱。看着护卫们,扯着柔弱的娘亲消失在黑暗里。失去娘亲温暖的呵护,害怕的他,跟随着送饭的小仆人,靠近鬼府的禁地,黑暗的地牢。透过地牢小小的天窗,往里一看到的那一幕,是他永远的恶梦。

看到了平日里笑得豪爽的七娘被几个男人强压在身下,哭得声嘶力竭,而隔着一道栅栏,是湿冷的水牢,厚重的铁缭叮叮咚咚地响着,扭曲的毒蛇,在水面滑动。娘亲们,柔弱的身子被浸泡在乌黑的毒水中,秀丽的容颜上,流动的是痛苦的苍白。不明白为什么,温柔的娘亲要被关在那么黑的地方,更不明白的是,带着一脸安稳的笑容,坐在地牢里看着娘亲们受苦的绝美男人。

幼小的心,充满了惊恐与害怕,那一张带着笑容的绝美脸庞,永远是他的恶梦。好可怕,好可怕,即使是长大了,明白了事情,也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地对娘亲们。娘亲,不是他的妻子吗?为他经历痛苦,生儿育女的女人啊,是他最亲近的亲人啊。当她们承受痛苦的时候,为什么他可以笑得那么安稳?

是为了什么,要给只想和丈夫亲近的七娘那样残酷的报复,给温柔和善的另外几个娘亲那样的囚禁,好可怕,好可怕。

被扭曲了!

「不要,不要,爹,不要,不要伤害我……」哭泣的声音,带着悲伤,哀求着那绝美的人,那带着笑容的脸庞,靠得是那么的近,近到让人害怕的距离……

在鬼府里,从来没有人敢对爹爹与大哥的相爱有一丝的异议,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说一个不字,面对他的,是比死亡还可怕的惩罚!

好可怕,好可怕……

冷冷地看着那抖成一团的瘦小身体,燕独舞的眉皱得更紧了……他还什么都没有开始做呢!

看起来,他在鬼府里所做的一切,对于不凡来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痛。只是,即便是看着不凡这样子的害怕,他也不会后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不归在一起。为了得到不归,为了得到属于他们的爱,所做的一切,即便是负尽天下人,他也不会后悔。

只是,不凡,你怎么样才会明白呢?

看着那渐渐散泱的眼瞳,燕独舞的耐性,快要被消磨干净了……好人,果真是难做。生平,除却这一次,绝不会再发善心了。

狠狠地拉开那纤弱的身体,扯碎了那单薄的衣裳,燕独舞冷笑着贴上了那白皙的身体:「不凡,你喜欢龙莫愁,对不对?既然喜欢,又何必在意她是女人,她属于你。她不是女人,是男人,你属于他……你不是早就属于他了?那一夜,我给你的醒酒药,就是一颗春药,那一夜,你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了……既然是这样,男人,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如果,你真的喜欢龙莫愁,你怎么会在意他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你还不懂,那么我们来做一件事,让你明白你的这种在意,根本不必要。」

「你呀……就是这么一个懦弱而胆怯的孩子……不做激烈一点,你根本就不会懂……不凡,不凡,」轻轻地笑着,红艳的唇,轻轻地贴上那白皙的肌肤,绝媚的凤眸,泛着一抹淡淡的幽光,龙莫愁,为了还你的情,我真的是亏大了……「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允许他这样碰你吗?你不在意的人,你会同意他这样靠近你吗?」

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滑动在纤巧的身体上,燕不凡惊恐地僵着,看着那肆意在身体上滑动着的嘴唇,冰冷的触感,恍如一条冰凉的蛇,想要尖叫,喉咙却干涩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感受着那冰冷的手,轻轻地握住自己的脆弱,慢慢地揉搓着,恶心的感觉,让不凡猛地干呕起来。

好可怕!

冰冷,冰冷得像是要坠入无尽的冰寒一样,与狂的灼热完全不一样的冰寒……身体里,慢慢探进来的冰冷,强硬地扩张着那紧密的甬道,痛,好痛,好痛……应该已经不会再痛的地方,传来了锥心的疼痛……痛得,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撕裂一样,好痛。

身体,那样的痛;心里,那样的害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笑了起来,眼泪,疯狂地流出了眼眶,他早就爱上了狂,爱上了那个永远在黑暗里的男人,爱他的热烈,爱他的狂野,爱他的温暖。如同爱着莫愁的明朗、英气、豪爽一样……原来,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啊。

莫愁也好,狂也好,他都爱,都爱……只是,为什么,明白的时候心头弥漫的却为何是满满的苦涩?

他爱的究竟是谁?

莫愁?

莫狂?

他们是同一个人。

对了,他应该高兴才是,应该高兴!

明明,喜欢莫愁;明明,也喜欢狂。可是,为什么,当两个人合成一个的时候,他却觉得满满的手足无措?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

是喜欢得不够深?

还是,他真的两个都不喜欢?

为什么?

一切,都变得茫然起来。

 

强健的手,猛地提起了那绝媚的人,俊美而霸气的少年,满眼的不赞同。

在那丰厚的唇微微地张开想要开口训斥的时候,绝媚的人熟练地用红艳的唇堵了上去,纤瘦的身体揉进了那宽厚的胸膛里,甜媚的声音,柔柔地撒着娇:「不归,抱抱我,我冷……」

燕不归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无奈,轻柔抚着那绝美的脸颊上红通通的掌印,然后,冷厉的眼神扫了一眼那满面泪痕,赤裸裸地躺着的少年,良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声,抱起了怀中腻着的人儿,慢慢地转身离去。

出了门,俊美的少年脸上便冷了下来……绝美的人,知道自个儿这回做得有些过火了……赶紧用身子慢慢蹭着少年身下敏感的部位:「不归……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嘛……」

少年渐渐粗重的喘息,慢慢地飘荡在客栈无人的回廊里,低吼了一声,少年恨恨地骂了一声,然后抱着绝美的人,进了隔壁的厢房……

粗重的关门声,隔绝了一室的呻吟与春情……空气里,只留下了轻柔的余音。

「独舞,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碰你……你,也不能碰谁……」

「是,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

而那在两人离去之后就沉入静寂的房子里,清雅的少年,满脸的悲戚。

在绝望的时候,看着那高大的俊美少年将身上的男人提开,然后,随意地为他覆上薄被,燕不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慢慢地滑落了眼眶。

 

燃烧着的烛火,嘶嘶的爆着烛花,黑夜,渐渐地淡去,东方渐白。

燕不凡静静地蜷缩着身子,听着若有若无传进耳中的呻吟声,慢慢地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笑,却慢慢地扬上了嘴角。

放开莫愁与狂的事情不去想,单去想自己,想鬼府,想他的父亲,他的兄长……那样,心倒不觉得痛楚了,神思也清明了许多。然后,就这样蜷缩在床角,坐了一个晚上。

然后,也听了一个晚上。

听着他们欢爱了一个晚上,心,从麻木到怨恨,从怨恨到平静。想了许多、许多……从懂事到长大,从鬼府到这边关小镇……一切的一切,从心的角落里慢慢地被张扬开来……

该恨他们吗?

他们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大哥……在这个世间,还有谁能亲过父亲、兄长?

可是,他该恨他们。为了那些被伤害的亲人,为了他自己……

他们父不父,兄不兄。

父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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