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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旋之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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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很干净吗!……”
他们的声音很大,我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银萧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沉默地拉起我的手,离开了喧嚣的战场。婶子斜靠在门边上看
他们吵,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很古怪,面颊上也泛着和奶奶一样的
,很不正常的红晕。
那天晚上,女人的疯病又发作了,凄厉如鬼嚎的哭叫,像梦魇一样纠缠着家中的每一个人。
爷爷想去那个院子安慰她,奶奶说什么也不让他去,两个人就又吵,吵着吵着再打。
我实在受不了那可怕的声音,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悄悄趁爷爷奶奶不注意,又偷出钥匙,打
开了那扇锁着女人的门。
女人伏在院子里,就像受了伤的野兽般号叫,我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抚摩她似乎想要埋入
土地中的蓬乱头发。
女人突然止住哭声,抬起了头。
“你是小强吗?”她的眼神很吓人,我却没有感觉到恐怖。
“不是,我是悠远。”
“那你认识他吗?他们把他抢走了,说我养不了他,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我摇摇头。
她把手伸向我,她的指甲尖尖的,里面有着泥土的污垢。
“不丢人你就到处去说呀!你跟你妹妹做了什么!生下的孽种……”
“你住口!”
“吓!你们干了还不许别人说啊!连孽种的孽种都有了……”
“你这不连你自己的女儿也骂进去了吗!神经病!”
“我神经?看看到底是我神经还是她神经!也不知道你们那孽种有什么魅力,居然能让叶衣
死心踏地地跟他……”
“不许你再一口一个孽种地骂他!否则我……”
“哎哟!我真是怕死了!我还傻到帮你们养儿子,养到后面,她把我的儿子杀了!你也把我
一起打死算了!打呀!你打呀!打呀!打死我你们就能过好日子啦!”
爷爷奶奶还在吵。
银萧慌慌张张地大步跑进小院。
“悠远!快!快带她走!快一点!”他喊。
我不解地望着他。
“我妈就要来了……”
他话没说完,婶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婶子……”
她抬手,一把将银萧挥到一边去。
“你少管闲事……”她说。
我视线下移,落在她提着生锈斧头的手上。
“变态的女人……”她念叨。
她提着斧头走到我们跟前,我拖起仍伏在地上的女人的手,想拉她一起逃走。女人一动不动
,空洞地看着正慢慢被举起的斧头。
“你是谁?”女人问,”你认识小强吗?”
婶子没有回答她,只举起了手中的斧,举得高高的。
“我们根本就不在意你们的事的……”婶子说,”你们兄妹相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们生下小孩,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的小孩丢了,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愿意
怎么闹,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丈夫惹了你什么呢?他碍着你什么了?你为什么要杀了
他?你为什么……”
生锈的斧头在月光下反射出清冷的光,闷热的夏夜里,冰冷的色彩。
“不去死呢——!!!!”
斧头划出一道半圆的血红色光泽冲向女人,女人看着,不闪不躲。
“你见到小强了吗……”
粘稠温热的液体飞溅开来,落在我们的身上,脸上。
73、74、75、76、……
天气好热啊,身体里的水分随着汗水蒸发出去,身体都干了。
婶子的脸,干涸、枯黄,没有血色,像是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跟着那一斧流出去了似的。
银萧跌坐在门边,眼睛睁得大大的,右眼的下方沾上了一滴红得发黑的液体,液体慢慢滑下
来,在他的脸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惊叹号。
我看着他们,世界变得静悄悄的。
手中握的女人的手开始变凉,逐渐逐渐,变得冰一样冷。
我低头看她,女人的头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而是只有一点皮,让它与她的躯干稍微相连,
其他的部分用奇怪的角度扭曲着,看着我们。
她是笑着的——我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含着笑的。
尖叫。
发疯地,断不了的尖叫。
谁在叫?
我在叫。
是我在叫吗?
我不知道。
叫声中,我听见了嘲笑的尖笑。
“死了吗?死了好啊!谁让你喜欢上他!死了好啊!贱种!贱女人!”
赶来却为时已晚的爷爷清瘦挺拔的躯体变得佝偻,那张脸上惊愕的表情,在炎热的时间中老
死,风化,碎去。
87、88、89、90、……
“这就是‘你们’这些变态的报应!这就是‘你’应得的结果!”
“我们”的……”我”的结果!
尖叫没有停歇,好象从我出生开始那声音就一直在震响。不知是肺还是心脏,胸腔之内,憋
得发疼。
97、98、99、100!
第十章
红色的尖叫退去,撒满故事的星辰回到眼前。
我以为我站了一千年,其实却只有一瞬间。
龙大和文彩消失的护栏还在那里,秀美哥仍如石膏像般站在那里。
我也该有我的选择。
跟龙大一样,无奈的,唯一的选择。
银萧站在大哥旁边看着那个护栏,脸上没有表情。
“如果再早一步的话……”
声音很细,但我听见了。
“即使再早一步,结果也是一样。”
是的,一切都和八年前一样,不可改变……爷爷!
大哥茫然地看着我们,不知道我们再说些什么。
“悠远?”
我没有答他。
“小强是谁?”
“就是你爸爸,银山强。”
“我妈是……?”
“你奶奶和其他人生的小孩。”
原来如此……
我想往护栏那里走,大哥紧紧地抱着我,不让我动,我想大声喊,却没有声音。窒息的感觉
还在,我无法控制,很想哭,却哭不出来。
漫天星辰的故事以雷霆之势打在我的身上,,我眼前一暗,失去了意识。
那个炎热的夏夜之后,我被老妈接回家,三日不退的高烧过去,那段记忆就像磁带一样被抹
掉了。
不久,婶子入狱,被判无期徒刑,再不久后爷爷去世,同月,奶奶被送入精神病院,银萧也
因为严重的自闭而被送了进去。
早已开始崩溃的家,终于分崩离析了。
那一年的天气太热了,登陆的龙卷风也特别的强大。
在龙卷”荷花”登陆的那天晚上,奶奶发狂地以头撞地,那声音被龙卷的呼啸声所掩盖,没
有人听见,她就那样死去了。
婶子在狱中被诊断出得了癌症,允许保外就医,但也没维持几年,她也去世了。
只剩下银萧,这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少年,在我家人——他唯一还有血缘关系的人——有意
无意地避免谈论下,于医院的角落里被人忘记了。
银萧死去多久了?我问。
“银萧”飘荡在我的身边。
我不知道。他答。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空了。
婶子那一斧下去,她的儿子就空了。
仇恨害了全家的人。他说。
爱也是罪魁祸首。我说。
别学我。他说。我的失败在于我太懦弱,如果我当初坚持的话,就不会即害了她,又害了婉
漪。让婉漪在婚姻中得不到幸福就去婚姻外找,还生下你妈妈……
妈是……?
她是婉漪和其他人生的,生下之后就由那个人抚养,随她姓。他说。
所以你要反对他们?我问
不是我,是你奶奶,她觉得我们太脏。他说。
“银萧”笑了,不是那种表情符号的笑,而是第一次与他一起坐出租车时见到的笑。
阳光一样的苞蕾,一笑,就开了,很美,很美的东西。
思维真是奇怪的东西。他说。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身体里,和在一个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身体
里,明明是同样的东西,看出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来。如果我当初走的不是那条路的话
……
你该斩断的。我说。
你说什么?他吃惊地问。
你若是当初就斩断的话,就不会有那种结果了。
我没有醒,可是我知道我正发着高烧,昏迷着,
过去的事颠三倒四地不断出现,侵扰我高热的梦境。
一切的阻碍在哪儿呢?我在荆棘中挣扎,妄图寻找回答。
其实障碍一开始就是摆在那儿的,我们都看见了。兄弟相奸,或同性恋,或三人行,都罪大
恶极,罪无可恕。
古代的神话中有一节,说古巴比伦是一个非常堕落的城市,在那里,偷盗、抢劫、杀人、战
争、奴役……兄弟与姐妹,父母与子女,人与兽,罪恶无处不在,人们淫乱无比。
神终于发怒了,命令火山喷发,淹没了这座罪恶的都市。
现在,神死了,死在我们心里。
已经不会有神怒了,为什么大家还是在害怕?
有“神”的。
一直都有的。
“大部分”的人,就是神。
这样做是不可以的,那样做是不对的,我们以为我们在跟着神走,其实却是在跟着人走。
有些胆敢与神较量者,都被“神”们的舆论倾轧得或疯、或死、或……”回归正道”去了。
大哥不怕神。在他的心中没有神。他是那么坚强,那么坚定,对于自己的目标,执着得可怕
。
可我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人”,我害怕”神”。
大哥在前面快速地奔跑,神怒的岩浆喷洒不到他的身上,而我跟不上他,我会拖累他。
所以,我要先离开他。
心脏破开,封印的碎片跟着鲜红的血液一起流出来,那是我给自己所定的界限,为了不受伤
害,如今它碎了,我该怎么办才好?
我漂流着,在自己滚烫的血液之中。
(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醒过来……
我会动摇……
我不想看见大哥的脸……
“银萧”多次进来,连招呼也不打就登堂入室。
我说你少管我!再随便进来我就告你入室抢劫!
他说他不怕,除非我出去,否则就会没完没了地烦我。
我大骂你既然已经死了干吗还要留在这世界上作孽!为什么不干脆下地狱算了!
他说他是该下地狱的,只是觉得害了我,不负责任不行。我说你么有害我,只是害了一家子
——因为他的优柔寡断,该断不断!然后就不理他,他默默地,也不走,我们就那样耗着。
烧退了,破开的心还睡着。但闭着眼睛的我仍能感知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照顾我的人是大哥,他每天都为我梳头,洗脸,洗澡。为我打鼻饲,抱着我晒太阳,搂着我
睡觉。他跟我说话,我在心中默默回答。
我们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没有过炎热夏季的那个时候。
“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们四兄弟里就你最会装傻?”
是的,他说过。
“一旦遇到什么事情,你的顾虑总是比我们多,但永远也不会说出来,是吧?”
蠢的只我一个,所以绝不能说。
“你装出大大咧咧,无忧无虑的样子,你以为别人就看不出来?你把我当傻瓜?”
不,我把谁当傻瓜也不会把你……
“那天回来之后你就把戒指藏在抽屉里,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不会留给你任何单独的空间
的,给你的所有东西,只要有锁的,我都有钥匙。”
原来如此……
“我藏起戒指,希望你能发现它的丢失,我想看你对它的重视程度。可你不在乎。所以我要
为你套上那个项圈,强迫的也好,让你记住你是我的人。”
如果不是你要我找它,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它丢失了。我努力回避的就是它,为什么你还要
逼我。
“我爱你。”
我知道。
“可我知道你有难言之痛所以不敢说。”
你的体贴才是我心中最深的痛。
“我在等你亲口告诉我,一直在等。”
好痛……
“等你把我当成一生的伴侣,等你爱我。”
全身的血管都痛得抽搐,大哥。
爷爷的悲剧在于他们不能斩断,而龙大的那一跳则是因为他断开了。
——你该断的。——
我在对”银萧”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该”断的。
就是因为不能说断就断,大家才会这么痛苦的。
我昏睡的时候,刚开始,来看我的人很多,有我的铁哥们儿,有同学,有老师。他们来一下
,很快就会走,我可以感觉到,他们是被大哥吓走的,后来他们可能还是害怕大哥,所以就很
少来了。
老爸和老妈只来过一次,沉默地坐很长时间之后,说句“以后我们不管了,有事再来找我们
”就走了。
而秀美哥……秀美哥他们两个,一次也没有来过。
我睡了多久?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
“为什么你还在睡,悠远?”今天的大哥,又在和我说话。
我躺的地方,秋日的阳光刚好自窗外铺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医生说你没事,你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你还不醒来?”
大哥的声音轻轻的,沉沉的,跟阳光的微风一起吹到我的心里来。
柔和的声音,我喜欢。
我曾说过,接吻是我所知道的,我们唯一能比较温和地交流的方式。
现在不是了。
我们最温和的交流方式变成了谈话——只有他一个人说的谈话,我静静地听。
我现在才明白,我们的交流之所以有问题,其错不该只归咎于大哥,我也有错。我总说大哥
没有在听我说话,而我有几时在听他说话?
他不断地说,不断地说,紧紧地抱着我说。
那是只有我才能明白的爱意,我却从不听他说。
他有点疯狂对不对?
那都是我逼出来的。
是的。
“我很努力,做任何事情都尽到我的全力,可那是有报偿的,因为你会对我笑,悠远,你只
对最优秀者笑,悠远。当你不再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连生活下去的动力也没有了。”
不是因为你最优秀才对你笑,而是优秀者是你才对你笑。我只对你才有自心里的笑,但是不
能让你知道。
“最近公司接下了一件CASE,工作很简单,是炸掉一栋住宅楼,过去我是不接这种小事的,
他们也知道,但……可能是我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影响了他们的信心吧?”
“做的时候很顺利,可是 当看着那栋倒塌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想,‘如果我在里面就好了’。”
如果再带我一起,那就再完美不过了。笨大哥。
“我爱你,悠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最终哭了起来。
“爱你……悠远……”
你真是个比我还蠢十倍的傻瓜。不知在何时悄悄进来的”银萧”说。
你烦死了!我说。
是啊。他笑笑,没有否认。我说悠远,你打算就这么藏一辈子吗?让他痴心地守你一辈子?
等他不痴心的时候,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我说。
没准他会变成跟你姑奶一样。他说。
不会。我说。
怎么不会,你们有她的血统。他说。
所以奶奶才会骂我是贱种。我说。
你们是干净的。他说。
那别人怎么看?像奶奶那样的人会怎么看?我问。
他不答。身形在虚空之中渐渐淡化去了。
你去哪里?我叫。
没有回答。
他再也不会出现了。我知道。
前面说了那么多,我还是漏了一个人。
钟月童。
我想我是有点故意想要忘记,可她终究是个活人,不管我愿不愿意,她总时不时地会出现在
我面前,让我想忘都不容易。
那天大哥很晚都没有回来,我正猜想会不会有什么事,她来了。
“你大哥的事出了点问题,要回得晚些,他不放心你,让我先过来看看。”她似乎知道我心
清醒,跟我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平时谈话的那种语气
她上楼来的脚步很轻,我就说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蹑手蹑脚,她一出声,害我心中惊了一
跳。
床沿塌下一角,她身上的香味扑入鼻端,很好闻,是八月桂花的甜香。
“蠢材。”她突然骂道。
我已经被骂过无数次这样的词了,也不差你再多骂一次的。
“大蠢材。”
继续,我不在意。
“超级大蠢材!”
好吧,你要说什么?
“天上无敌地下无双超级大蠢材!”
喂!
“空前绝后天上无敌地下无双超级大蠢材!!”
你几岁啊!这种话也骂得出来!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好不好啊!
“……这么骂你都没有反应,这么说是真的在睡了。”
废话!你假睡这么长时间看看,憋死你!
鼻子上痒痒的,似乎是她在用指尖搔刮。
“其实,你大哥这么晚没回来,是因为他出事了。”
什么?!
“现在人在医院里。”
她说什么?!大哥他……
“想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想知道的话就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你想听我不会不告
诉你,你不想听我不会……”
该死的女人!大哥怎么样了啊!
“你再不表态的话,我就要毁你的容咯!睡美人~~~~~~”
你这个女人实在是……真想杀掉她!
久久之后,她长叹了口气。
“这么骗你也不醒啊?”
我倒~~~~~~~~
她的性格……她的性格怎么会是这样的!
过去完全没看出来!
只要大哥没事就好了,那样我就放心了。
“我只是想看你爱不爱他。”
……
“现在看到了。”
……
“你一点也不爱他。”
……
“傻瓜!”
好痛!她扯着我的脸左右牵拉,就快把那两块面皮扯下来了。
“再多的痛苦也可以由两个人一起担着呀,为什么要选择逃避呢?银之川不可靠吗?”
快松手啊!女人!
“那天从楼定上跳下去的那一对男女,是你的同学吧?”
只有一个是……你放手!
“为什么要跳呢?”
“肯定是因为不信任吧?”
也可以这样说。他们对自己,和所爱的人不信任哪。
“通向天堂的路有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痛苦的那一条呢?”
因为愚蠢?
“都是痴情的傻孩子啊。”
傻……你没有资格说我们吧?
“想爱就去爱吧,谁又能管得了谁呢?只要你们在一起,幸福了,谁又能夺走,不幸了,谁
又能代替?”
无人可替……
“两个人一起背负,总比一个人好,有人陪伴,总比孤独好。悲伤给了两个人就只有一半,
快乐给了两个人就变成两份,多么浅显的道理,你的蠢脑子为什么就是不懂?”
虽然很不满,但不可否认的,她的话让我砰然心动。
只有一半哪——
我只看见对手强大的破坏力,却忘记了自己身边还有多么有力的同盟军。
怕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怕的。
只要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被卷入地狱也是幸福的。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材。”
我知道我很蠢……你不要再左一个蠢材右一个蠢材了好不好?!
“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咦?
“像我这么洁身自好的美女说怀孕你也信……”
你……
“白痴!”
我……
“我可是很金贵的,即便你大哥爱我,没有结婚证我可能让他上吗!”
可是……
“耍你也真信……你怎么死的?笨死的!”
气死我了!
“很生气吧?想把这些话踢还我的话,就醒来跟我闹吧!睡·美·人!”
香味加深,柔软的东西印上我的左右脸颊。
楼下有人很重地开门,是大哥。
她慌慌张张跳起来:”哎呀呀!你脸上这又是指印又是口红……算了!我先走了!拜拜!”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她咚咚咚跑下楼去,沿途好象撞到了什么东西。
“钟月,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
门砰一声被关上。
“她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她干了什么!
大哥走上楼来:”我回来了,悠……悠远!?”
你给我记住!钟月童————————!!!!!
我醒了。
不像那些怪志小说里写的那样,需要再遇到什么事(比如撞到树把喉咙里的毒苹果吐出来什
么的)才醒,而是就在很平常的某一天,很平常很平常地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方式,和以前睡醒的早上并没有区别。
我坐起来,全身很酸,很软,很无力。
窗外大雪纷飞,玻璃上有重重的哈气,几乎就要看不清楚外面了。
我看看床头的电子日历。
2001年一月。
我以为我睡了几十年,其实却只有四、五、个月。我笑。
掀开被子,我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刚站起来,又跪倒下去。
连睡了几个月,虽然大哥也有按医生说的为我按摩,毕竟我自己没有动过,肌肉还是有点萎
缩了。
我撑着床沿站起,尽力稳住身体,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楼梯口走。
我几乎是一步一歇地爬下楼梯,等下到了最后一节,我不仅喘得厉害,连身上所穿的睡衣也
被汗水湿透了,举步维艰这句话的意思,我算是清楚地领会到了。
**在扶手上休息了片刻,听到书房里传出一点声音。是大哥吗?他在那里吗?
书房的门虚掩着,我无声地推开它进去。大哥正在里面,背对着我在书架上找什么东西。
他瘦了很多,过去可以把他现在所穿这件衣服撑得很满的宽厚肩背变得单薄,腰身也细了。
他翻着书的手还是那么大,上面却鼓起了以前完全看不见的条条青筋。为了我,他很少外出,
皮肤也变得苍白,白得透明。
“大哥。”我叫他。
他手上的书啪一声掉到地上。
“大哥……”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有些深凹的眼睛满载着不可思议看着我。
“悠……远……?”他不确定地叫。
“你好憔悴啊,大哥。”
我向他伸出手,可他并没有如我想象的一般接住我。
“我曾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他说,”梦见你醒来,和我说话,对我笑。”
“这不是梦啊。”我想对他笑,眼泪却控制不住地盈满眼眶。
“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看着你明明活着,却永远不愿意睁开的眼睛,一次的失望就比一次
的更痛。”
“这真的不是梦啊……”
“如果是梦,求你快点消失吧,再来一次的话,我一定会疯掉……”
我抬手,一粒粒解开睡衣上的扣子。
“不是梦。如果你过来摸摸我,你就会知道这绝对不是梦。”
“不是……”
“真的不是梦……”
他梦游般走过来,我拉起他的手。
“你看,这是我的手……这是我的脸……这是你给我的项环……这是我的……”
他猛地抱紧了我。
“你真的醒过来了!悠远!真的醒过来了!悠远!悠远!悠远!……”
“是,我在这里。”
等待的时间太久,思念的线被拖得很长,理智瞬间就被硬生生地剥脱掉,只剩下欲望。
他把我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强行进入我,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
,且……我从来不知道高潮那么容易得到,几乎是他一插入我就到达了顶点。
他好象失去了控制,完全忘记我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他一次又一次地进入,到最后,我连求
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你真的醒过来了……真像做梦一样。”
和大哥一起泡在暖暖的热水里,我全身都放松下来,完全倚靠他,一动也不想动——当然,
也没法动。过于懈怠的肌肉在经过那么激烈的一番运动之后,集体处于罢工状态,明天肯定要
痛死了。
“的确是像梦一样,”我说,“只是不知道是在你的梦里,还是在我的梦里。”
“别再说这种可怕的话了!”他紧紧地抱着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的唇在我的脖子上留连,尤其是套有项圈的部分,他似乎想将它咬断,然后连我的脖子一
起吃下去。
“我爱你。”我说。
老妈其实是很公平的,她给了我三个哥哥的东西,一样也没有少给我,曾经不见的那一部分
,是我在生命的某个时段,自己丢掉了。
大哥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抱着我而在我身上抚摩的手也不动了。
“你说……什么?”
“从此以后,我都会跟你一起,你做什么,我都随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大哥的脸上写着巨大的”惊愕”二字。
我微笑,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爱你……你爱不爱我?”
不要在梦中听到的,我要亲耳听你说爱我。
“我爱你!我当然爱你!我爱你!悠远!我爱你!”
“你发誓?”
“你也要发誓的……”
我仰起头,迎接他将下的吻。
这是我的誓言。
我们的誓言。
尾声
龙大的父母自那件事之后就分别外调了,好不容易得到他家的电话,打去了,却永远都没人
接。我没办法拜访,只能隔一段时间就去一次龙大的墓前送束鲜花,聊表我对他的歉意。
我去的时候不定,或早上,或晚上,但每次到那里,肯定就能看见两束玫瑰在龙大的墓碑上
,新鲜怒放。
是谁送的?即使不问,我也能猜到。
再和大哥一起回家的时候,我没有再见到过”银萧”,问老妈,她居然问我银萧是谁!
是我提醒了她好几次她才勉强记起来。
“哦!银萧啊!他不是很早以前就被送到三院(我们市的精神病院)去了吗?这么长时间都
没想起来,的确是应该去看看……奇怪?你不是都忘记……?”
她没有说下去,可我并不在意。
那些对我虽然仍是伤害,但已不再是一碰就会流血的记忆。我让大哥带我去了精神病院,而
医院的人说银萧已经失踪很久了,但是因为记录上的联系人都没有了,所以也无法通知家人
我的心抽痛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
是“银萧”把他带走了,那具空壳也没用了。
那枚戒指始终也没有找到,所以项圈我一直都戴着,不过也习惯了,它很好,跟那枚戒指一
样好。
螺旋之风离开了我们的地方,经过了它的侵袭的天空显得特别干净、纯洁。
幸存的人们都从废墟之中陆续走出来,在这么湛蓝的天气里,平静地重建家园。
————螺旋之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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