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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の殺人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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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不是说你一直很想去拉斯维加斯吗?”
“你会带我去……拉斯维加斯吗?”
哔耳边的电话机发出响声,数字旁的小红灯亮起,田中想得出神的思绪回到现实。
红灯一亮,便表示楼上的人在打电话这是窃听器的提示信号,田中立刻戴上耳线。
'嘟嘟'电话响了好几遍,终于有人来听了,是一把中年女子的噪音。
“喂喂,近藤宅。”
“……”
“喂喂?”
“妈,妈妈……”
“喂喂,纯!是你吗?”女人的声音带著惊喜和哽咽。
“妈妈,对不起……我,我今晚就赶回去!”
“不你听我说,你爸爸他……”她的声音渐渐变小。“你在东京的事,他全都知道了。”
“什么?!”
“这个……为什么呢?傻瓜,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说著说著,她捂住嘴哭了起来。
“你们……是在报纸上看到的吗?”
“不,是你姐姐跟我说的,后来我把相关的报导全部扔掉,又叫知情的亲友帮忙瞒著他,你爸爸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可是今天早上,那个男人忽然打电话来……”
“……谁?!”
“不就是……啊!是我的电话啦!喂你别抢……”
电话里传来吵骂的杂声,然后电话被他父亲抢去。
“你不用回来,这里不是你家,近藤家没有你这种伤风败俗的儿子!”
'嘟嘟嘟嘟'
田中眼里无一丝情绪起伏,扯掉耳线丢在地上。
与楼下的灯光呈鲜明比例,紧闭的二楼卧室像一座崩裂的监狱,充斥著死刑前的怨气。
听筒悬挂在桌旁,近藤愤恨的双眼,瞪视著地板。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跟他父亲说了这些事……他一定要赶尽杀绝才甘心吗?
“我爱你……我这么爱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沙哑地哭泣控诉,走不出暗无天日的世界。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有哪里可以逃?
或者,死才是他唯一的解脱?
你要是真有勇气去死,那就死给我看啊哗!烟灰缸砸在地上,摔成几瓣棱状的玻璃。
此刻的他已无法再冷静,他拼命移动身体,趴在床头弯腰捡起其中一片,然后举起玻璃往左手腕遗留疤痕的地方狠狠划下,一刀、两刀……血液迅速随玻璃尖锋处的刻划而流淌滴落,很快地,洁白的床单就被鲜血染红了。
他看著血液快速流失,满意地笑了。
继而,他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了看桌子,艰难地挪动著右手,无奈越来越无力,视线亦逐渐模糊,伸长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终于触到了桌上的音乐盒,但五指无法抓住它,意识混浊之下,眼睛不听大脑指挥地合上,垂下的手扫翻了音乐盒……
“要不要吃饭?”
没有回答,田中又说:“说话,我知道你醒了。”
还是没有回应,田中把耳朵贴在门上,隐约听见音乐盒的曲子在响。
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响。
开灯后,大概有十秒的时间,他的脑袋空白一片。
脊背随视野内骇人的画面僵硬近藤长发凌乱地躺在床沿,床头的被子被鲜血浸透,左手腕大量出血,伸长的右手下方的地板上尽是碎玻璃片和烟灰,还有掉在地上的音乐盒,重复著变调的曲子……
“纯!”他猛然反应过来,冲到床边抱起他一看,他原本粉色的唇瓣早已变得淡白,面无血色地,朝上的手掌亦发白并僵硬冰冷,跟死人无任何差别。
田中开始紧张慌乱了,发现他鼻息间还有微弱的呼吸,他把随手扯来的衣服撕下一条布,包起他的手腕,然后打横抱起他直奔下楼。
Rageous如火箭般直窜过黑夜的公路。
纯白的走廊,田中心急如焚地随护士和医生推著的床跑,这时昏迷的近藤微微睁开眼睛。
“你不会有事的!振作一点!”田中握著他的手焦急地喊道,他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近藤苍白的脸漾起一抹笑,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田中急忙俯首到他嘴边。
“我……刚才……梦见……阳志……他对我说……他说他是……他是因为恨你……才以死来报复……报复你的……他要你……后悔一辈子……”
田中突然停住脚步,目瞪口呆地看著病床被推进急救室,然后,两扇白色的门同时合上。
犹如被雷电击中,他呆站在走廊,久久不能回神。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男人,专搞些玩弄女人的把戏!
我原以为你死过一次,一定会更加珍惜身边的所有,更加珍惜他,没想到我诂计错了,你变得更具破坏力,只想毁灭一切,包括你自己!
你害他被强暴、害他爱上不爱他的男人、最后更害他死不瞑目!
你刻意隐藏起来的感情,不愿意与别人分享的人,就是你最重要的人。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愚蠢的家伙,为了你一句话等了你十个月!
不是等你,他在等以前的田中博英回来。
我爱你……所以我们一定能,一直到永远吧……
“啊啊!”坐在走廊长椅上等待的田中骤然揪著头发大声吼叫。
疯了,他快被这些反复重现的声音逼疯了!他双手颤抖地掏出手机,按下一行电话号码。
“润!润……我、我是博英……拜托、快来拢昙恿乙皆骸液门拢∷陨绷耍 薄
收线后,他将吸了一半的烟按熄,双手紧握手机抵在下颚,心里不停祈祷著。
不到两分钟,小野就绷著脸从走廊尽头快步奔来,一见到田中就把他整个人提起来。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一边取下口罩一边向他们走来,田中用力推开小野冲过去。
“他没事吧?他没事的对不对?”
医生从容不迫地笑道:“嗯,幸好抢救及时,他失血过多,一度停止呼吸,差点就救不了。”
“啊……”听到肯定的回答,田中大叹一口气,腿软地跌坐在长椅上。
“不过……”医生稍微皱起眉毛。“我刚才为病人检查身体时,发现他的左膝盖粉碎性骨折而且发炎引至高烧,身上有多处伤痕,下体出血,明显有被虐待过的迹象,请问要不要报警?”
“骨折?!”田中大吃一惊。
“混蛋你对他干了些什么?!”暴怒的小野揪起田中狠命地揍去,他被打得摔坐在地。
医生吓了一跳,上前阻止小野:“先生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打架……”
“报警!他就是凶手!”
“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他膝盖受伤!”
“那他为什么自杀?!”
“我……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他父母……他背叛我!他跟别的男人上床”
不等他说完,小野又愤怒地挥拳,他重重地摔出一米远。
“单是用想的就知道不可能!”
“别吵了好吗?”医生伤脑筋地抓抓头。“请问二位谁是病人的家属?”
田中擦拭著嘴边的血丝,站起来说:“他的亲人不在东京,我是他朋友。”
“好,请你跟护士到楼下办住院手续,菊池你把病人送到A1120房去。”医生催促护士快带田中离开,又对未消气的小野说:“请冷静一点,病人仍处于昏迷状态,需要安静。”
看见近藤被推出来,小野沉住气跟过去。
拉开沉重的眼皮,原以为眼前白色的世界就是天堂,但当他看到熟悉的脸孔正忧虑地望著他时,他才知道他回到了地狱。
“我……还是死不了吗?”
“不要说话,继续睡吧。”小野帮他盖好被子,然后在床边坐下。
为什么死不了?为什么小野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吗?
刚用脑思考,视野便像螺旋梯般旋转搅拌,晕眩促使他又闭上眼睛。
听到走廊传来脚步声,小野马上开门挡在门口,不出所料,来人正是田中。
“回去,今晚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小野严肃地板著脸说。
“为什么?”田中一脸错愕。“至少也让我看看他。”
“没这个必要,如果他突然醒来看到你,情绪可能会很激动。”他把准备冲进去的田中使劲往后推。“回家去,让脑袋冷却一下,仔细想想你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每当他做错事时,父亲从不责骂他,而是这么对他说的。
小野强硬的态度令田中无法不从,他瞟了眼昏暗的病房,最后只得听话地离开。
头一次,Rageous以低速缓慢行驶著。除夕夜,好静,像全世界的人都沉睡般。
沿途的风景煞是迷人,可田中的心却烦乱无头绪地燥闷。
远远地可以眺望到东京铁塔,他忆起不久前才陪南本到上面去玩。
这辆车,载过无数的女人,到过无数刺激好玩的地方,唯独不曾带过他出去。
女人总会摆出无辜的脸说听说那里好好玩喔,你陪我去玩好吗?
我看中了那套衣服,可是好贵喔,我都买不起呢这些话,他都不曾说过。
哇好开心吔,可是这么贵,真的要送给我吗?
可笑,她不是摆明了要他买来送给她的吗?
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今晚……来我家吧。
当他阔气地洒出金钱后,她的代价是回赠他一夜的温存。不是爱,是一场肉体交易。
同居这么久,记忆中,他还不曾正式地送过礼物给他,一切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它好像很贵的样子,不戴就太可惜了……我只要被你扔掉的那个戒指。
脑里浮现在首饰店吵架的情景,他狠狠地抽了口烟。
不,他送过他情人节的花束和巧克力,分手的戒指,和一本为了掩饰罪行而买的电脑书。
一本才三千元的书,他拿在手里像捧著宝似的,还认真地笑著说真的很感谢你。
还有……装了追踪器的手机。
不是自己吝啬,是他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对一切事物都无所求般,除了他的爱。
……我喜欢的,是你买不到的……你能给我永远吗?
为何如此执著于爱?永远真的那么重要吗?他不能够理解,仿若两个世界的人,一方寻求永远,一方崇尚自由。难道说,他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不可能!
下意识地否决这一点,田中猛然转动方向盘,驶入停车场。
熄了火,他抱著混乱的脑袋趴在方向盘上,胸口闷得几乎想以杀人来发泄。
铿铿铿!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有人敲车窗,他麻木地抬起头来。
是那个男人!田中无处可发的火气骤时高升,立刻开门下车。
“钱还给你!”诚介气呼呼地把一叠厚厚的钱币塞进他手里。
撞坏他家的门,又扔了满地钱害他捡了好久,没想到这家伙连除夕夜还不在家,让他在停车场等到快睡著了。
见田中眯眼盯著他看,他又愤愤说道:“数清楚!我可没有用你的钱去修门!”
“那他和你上床的钱呢?”
“你不要血口喷人!谁和他上床了?!我又不是同性恋!”
“没有吗……”田中猛地抓起矮了他半截的诚介,咬牙切齿地蹦出字句:“那你告诉我昨晚他为什么会在你家、为什么穿著你的衣服、不接我的电话还跟你抱在一起?”
“请你尊重一点!”诚介亦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撞伤了他的腿怎么还可能跟他上床?!”
“撞、撞伤?!”钱币散乱地洒落在地上,田中瞠目结舌地僵立著。“你在哪里撞伤他?”
“新宿路口!”
……新宿?小野的酒吧,无人知晓的车祸,膝盖粉碎性骨折……
所有事情连贯地流回脑里,一时之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重重地喘著气蹲坐下去。
“喂,你怎么了?”虽然很讨厌他,但诚介还是忍不住问。
他做错了什么?他对爱他的人……做了些什么?田中垂头丧气地,感觉可怕得像身体不停往地层泥陷般,颤抖的双手只想抓紧些什么,不知不觉地扯住诚介的衣尾。
“救、救我……我……我杀了他……”
“你在说什么啊?”
“啊啊!”闇夜的停车场,传来狼嚎般的哀鸣。
狼籍的卧室,田中趴在书桌上,聆听音乐盒叮叮咚咚的敲奏著。
半掩的瞳眸盯著音乐盒的相框,kiss的相片,勾起他遗失在校园的记忆。
'为什么?为什么要吻我?' 眼里掠过当时他又羞又气的脸。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吻?”田中自言自语地笑起来,但笑容一闪即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类似哭泣的低哑噪音,他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里。
“这次,你一定不会再原谅我了吧。”甚至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捂住颓然欲泣的脸,呯的声关上吵人的音乐盒,然后起身拉开窗户。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对著窗外的远方高呼著爱,最后,他累得趴在窗口睡著了。
“我听到了……”
打瞌睡的小野隐约听见有声响,霎时清醒,不能开灯,他盯著黑呼呼的床瞄了好久,才看清楚是近藤在睡梦中喃喃自语:“我也爱……你……”
“田中吗?不值得你爱。”小野自问自答地把滑向一边的被子往上拉好,继续靠著椅子睡。
他不曾察觉,此时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困惑地望著夜空的尽头。
“值得……因为他也爱我。”
热闹的街道,洋溢著新年的喜庆气氛,唯独医院是冷寂而庄严的。
踏上走廊,就看见小野站在A1120病房门口,田中迟疑地顿住脚步,而后快步跑去。
“可以让我见他了吗?”他心急地问挡在门口的小野。“他现在怎么样了?”
“血压很低,还在发高烧。”小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慢吞吞地退开一步。“你好像忘了跟我拜年,算了我要回去了。”他眼睏地往电梯走去。
收起所有情绪,田中开门走进病房,看见他还在睡,他竟感到轻松许多。
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轻轻地握住他冰冷的手,瞥见另一只手腕缠满纱布,心如刀割般痛。
淡色的薄唇,脸颊那不属于皮肤的白,是失血过多的后果。
他以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和手掌完全相反地高温滚烫。
出神地望著他的睡颜,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是时空隔绝的二人,被这个世界的欢乐所排挤,遗留在白色的房间里,粉白的墙壁,随窗外天空的颜色而变换著。
直到……他微微睁开眼睛……趴在床头睡的人,终于不是小野了,是他无害而幼稚的睡脸。
是错觉吗?他脸旁的床单,似乎湿湿的……他哭过吗?为什么要哭呢?
他的手指动了动,田中马上醒了,睁眼的那一刻,二人都惊愕地注视对方,谁也没有出声。
他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却渗著一丝笑意,只因他瞳孔映照的田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沮丧而无助,惹人怜爱,教他忘了怎样生气。
好静,静得他想逃,逃离他的视线……眼里没有责备,没有丝毫恨意,满载的……只有包容。
田中眼直直地盯著他,尽管很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像是哽住地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这份安静一直维持下去,不知道对望多久,他开始觉得难堪,垂下眼偏侧脸趴回床边。
浓浓的药水味越来越近,近藤挪动包著纱布的那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他颤了下,继而闭上眼,感受他宠溺的抚触。
他终于等到了吗?近藤无血色的唇漾起浅笑,以前的田中博英……回来了吗?
多么希望……能这样维持下去,一直,到永远……
“我们……”田中忽然抬头,眼神变得坚定,似乎暗自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我们……分手吧。”
缠著纱布的手停止抚摸,僵硬地悬在半空,近藤温柔的视线,顿时被绝望抹杀。
不,没有回来,他……没有回来。
つづく
《愛の殺人者》最终章
By_血禁
LAST RITES
时近黄昏,Rageous从拢昙恿乙皆捍竺诺男逼禄夯菏怀觥!
田中神情呆滞地抽了根烟点燃,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FM电台的娱乐采访:[南本小姐,你今晚就要启程前往洛杉矶,请问有什么话想对日本的歌迷说呢?]
[虽然我很不舍得离开日本,但也请各位,继续支持我,今年也为我加油吧!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回到这里来的!]
“不会……我再也……不会回来了。”田中不自觉地低语著,踩下油门加速。
白色的房间,代表空洞的孤独,近藤静静地坐著,呆愕的眼睛,像灵魂被抽走一般。
——分手吧,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我要去美国了,这样的话……对彼此都好。
真的是最后了吗?他用最婉转的言辞跟他分手,却是多次离别中伤害他最深的一次。
因为直觉告诉他,这次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原因……也许是他说他和别的男人上过床吧。
他讽刺地笑著,好残忍……为什么偏偏选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说分手呢?为什么要把他救活,再活生生地剥走他的全部呢?害他失去工作,失去独立生活的能力,失去亲人的信任,最后更失去生存的勇气……委屈,无助,心碎,绝望,所有痛苦一次性全部涌上心头。
“你一定要杀了我吗?”
不甘心,他愤恨的眼里写满绝望和不甘,闪过一丝凄美的笑后,他骤醒过来,拼命地挪动身子,将床头桌上的手机握在手里,下了床,倚著墙壁步履艰难地走出病房。
延著空荡荡的走廊,地板昏黄的倒影,留下一条血迹斑斑的白纱布……
计程车驶入没有假日的机场,付了钱田中下车,提著行李往候机室走去,走出不远,便看到南本正笑著向他招手,幸好出发的机场是保密的,不然引来大堆歌迷就麻烦了。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她笑问田中。记得当她提出带他去拉斯维加斯时,他犹豫了一会,最后仍然拒绝了她,理由是……“你不是说不想让他哭吗?”
“只有离开他,他才不会再为我哭。”
挣扎一夜,他彻底想清楚了,留在他身边只会继续伤害他。
“你变成熟了。”南本欣赏地点点头,这时候机室内的广播响起。“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嗯。”心情好沉重,突然决定要离开日本,连小野也不知道,只告诉他一个。又想起他的脸了,田中僵直的腿立于原地,许久也无法往前迈步,总觉得……胸口慌乱得不知所措。
当他说要去美国时,他没有哭,也没有说任何挽留他的话,只是哀凄地望著他,那神情,像极了离家出走时,杏子欲哭无泪的表情。
“田中,在想什么?快点啊。”南本回过头催促他。
“啊?喔。”他拍拍脑袋叫自己清醒,刚提起行李,手机便响了。
拿出来一看,田中愣住了……竟是他打来的,要接吗?
南本走回来,听见响个不停的手机,再看看田中犹豫不决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
“你不接吗?我觉得,有什么话应该在走之前说清楚,不然……你可能会后悔莫及。”
她看看表。“还有五分钟,我先上飞机等你。”
望著她远去的背影,他一脸困惑,最后亦抵不过内心强烈的渴望,按下接听:“喂喂?”
“我说过,只要你再抛弃我一次,我就死在你面前。”
站在十八层高的顶楼平台上,近藤纤瘦的背影仿佛将要被狂风卷走。
“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快要上飞机了……”
他笑了起来。是啊,他走得那么干脆,就证明了他从来不曾爱过他,他居然还在妄想著,他会为了他而跑回来。但无论如何,就算是死,他也不愿让他走,自私是人类最原始的本性。
“十分钟,我再等你十分钟,如果你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即使像个女人一样,用这种懦弱而卑鄙的手段,他也要试著挽留他。
“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他惊慌的吼问。
“医院的……”头好晕,他开始有点神智不清,声音也越来越细小。“不,不用回来了。”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喂、喂喂?!”
“不要,头好痛,我没有和他上床……”手一松,手机从高空直线坠落,摔得粉碎。
耳内一阵刺破耳膜的电流窜过,田中的心往一沉,丢下行李直奔出候机室。
'恭贺新禧,各位乘客晚上好,往美国的班机即将起飞,请系上您的安全带……'
南本看看身边空空的座位,会心地笑了。
“你就不能开快点吗?!混蛋!我来开好了!”田中急得越位要跟的士司机抢方向盘。
“先生这已经是最快了……”
“可恶不要停啦!管他什么红灯快冲过去呀!”
“可是……啊!”
趁停红灯的空隙,他索性一拳打晕司机,把他踢下车后坐上驾驶座,直闯红灯飞驰而去。
终于来到拢昙恿乙皆捍竺趴冢镏懈张芙ゾ蜕盗耍饷炊喽奥ィ降自谀囊欢埃俊
脚下咔嚓一声,他低头一看,是手机的碎片!仰首望去,楼顶一片黑暗,但他就是住在这栋楼的病房里,所以不会有错的!确定之后,田中像被火烧身一样冲进大楼。
该死的电梯竟在这紧急时刻坏掉!气喘嘘嘘地跑了十八层楼梯,他停下顺了顺气再接著跑。
果然是这里!看见他纤长的背影被月光所笼罩,田中心里暗暗庆幸他还活著。
“纯!”他大喊一声,想把他的注意力引到这边来。
他听见喊声,慢慢转身向他,背对著月亮,光线阻碍使田中看不清楚他的脸,更看不到他脸上的泪水。
“别动!冷静一点等我过去!”心想他现在的情绪可能很激动,为了不刺激到他,虽然紧张得要死,田中仍压抑著缓步向他靠近,并伸出一只手,好让他握住。
他也慢慢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田中宽大的手掌,可马上他又缩回手,失常地往后退。
“不……走开!不要碰我!不要再伤害我!”他哭喊著,瘦弱的身体在突如其来的飓风中摇摇欲坠,田中吓得冷汗直冒,也顾不得危险了,他疾步向前跑去。
这时,近藤受伤的腿抖了下,眼前的田中渐渐模糊,幻化成几个重叠的人影。
踩不到地面,悬空的感觉促使他回头,一阵晕眩袭来,他往后倒去……
“不!纯——”
田中撕心裂肺的吼声响彻云霄,伸长的五指悬在半空,他玻璃般漂亮的瞳孔,映照著他爱的人,坠入黑夜的怀抱……
急救室的灯一直亮著,田中坐在走廊长椅上,双手抱紧自己,全身抖个不停。
不知道自己趴在平台上跪了多久,只知道当他掉下楼的时候,他几乎想跟著跳下去,直到被人扯开,说护士发现有人要跳楼并报警、他已在抢救当中等等,他才像行尸走肉似地走回这里。
最后一眼看到他,他的脸早已划满跌伤的血痕,不再是那张完整而清秀的白皙脸庞。
他错了吗?走到最后一步,他决定分手,但明显地这个决定仍是错误的,一错再错。
“你们有看到吗?他的腿流了好多血啊,满地都是血、好可怕啊!”
“就是啊好恐怖,虽然摔在垫子上,但十八层楼实在是太高,我看见他摔落后又弹了出来,所幸腿先落地,头部没有重创,应该救得活吧。”
“救活了情况也不乐观啊,那个人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残废呢。”
好吵,几个多嘴的护士一直站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
“闭嘴……我叫你们闭嘴!”田中猛地跳起来怒吼,吓得胆小的护士慌忙逃开。
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他随声响望去,一个医生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他下意识地冲进去。
“先生你不能进来!请你去外面等!”
DiDiDiDiDiDi……心电图显示仪的画面出现一条崎岖不平的曲线,主治医生大汗淋漓。
“我要在这里等!”田中用力推开上前阻止他的护士,冲到病床前握住近藤冰冻的手。
“VF……长泽医生,他好像快不行了!”
“打强心针!”
“奇怪,头部只是轻伤啊……”
他紧闭双眼,似乎很痛苦,透过氧气罩可以看到他张开的嘴急促地喘气,皱著眉头,那闭合而颤动的眼睫流下两行泪水。田中的心剧烈地跳动著,十指包紧了他的手。
“不要死……我叫你不要死听到没有?!”
“先生请你出去好吗?你在这里会妨碍我们进行抢救的!”
DiDiDiDiDiDiDiDiDiDi……类似闹钟的声音越来越快,仿佛在预兆他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不要……我求求你、求你不要死啊……我爱你……”田中哭诉著爱意,心痛欲碎。
作势准备上前拖走他的医生听到这句话,全部都傻了似的手足无措。
“我爱你……我发誓永远都不离开你好吗?所以请你也坚强一点……”
像是听得见他在耳边的哀求,近藤的泪水越流越汹涌,气喘不止。
“医生!强心针!”
“喔喔!”发呆的医生急忙卷起近藤的衣袖,往扎满大大小小针管的削瘦手臂刺进去。
“输血!”
“是!”
趴在床沿注视著他,注视眼前的一切,像是时间暂停般空白。
他发誓会给他永远,如果神听见他祈求的话,请把他还给他吧……
“近藤先生,该吃药了。”护士抽走他手里的音乐盒,拿起药和水杯准备喂他吃,谁知背后伸出一只手,夺走了她的任务。
“我来就好,你出去吧。”田中抬高他的下巴,按紧他两颊,等他的嘴自动张开时立刻把药扔进去,再灌入温水。吃完药再把音乐盒放回他手里,半个月来,这个机械化的动作不断重复。
“今天天气很好,我带你去楼下散——”田中的声音忽然刹住。“去楼下坐好吗?”
……没有反应。他依旧明亮的眼睛凝视著音乐盒,仿佛失去听觉般无动于衷。
“还是……算了。”田中苦笑著叹了口气。
“喂!”有人敲门,他回头看,原来是小野。“出来一下吧。”
坐在草地上,小野先出声:“还是不能说话吗?会不会是失忆了?”
“医生帮他做全身检查后对我说,他一切正常。”田中烦恼地仰首叹息。“大脑顶叶没有受创,精神正常,声带也没损伤,我想……他是在恨我吧。”
“因为腿的事?”
虽然是活了下来,两条腿却残废了,他还那么年轻,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吧。
“可能吧,不过没关系,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来照顾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的。”
经过这次惨痛的教训,他的人生观完全改变,现在他已无所畏惧,只要他真心爱著的人还活著,钱,女人和自由,他什么都可以抛弃。
“会吗?”田中变乖了的确令人欣慰,但他对近藤的伤害不是轻易就可以得到宽恕的。
“一定会的,不管多久,反正这次……换我等他了。”
“我们回来啰。”田中心情甚好地推著坐在轮椅里的近藤进屋,屋子像重新装修过般干净整洁,他蹲到他眼前笑容可掬地问:“你看我是不是也很会做家务事啊?阳志是我带大的喔!”
一心想逗他笑,但他的脸仿若蒙上一层冰地冷漠。
“你不说话……害我跟傻瓜一样。”田中自嘲著,让自己好下台。“算了,我去做饭,你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吧,不是骗你的,真的很好吃呢,对了,我还记得你讨厌纳豆。”
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进厨房。
无声的晚餐,除了电视机的声响,一切都沉静得让人沮丧。
跟住院时一样,三餐和洗澡,一切大小事物全部由田中包办。
蹲在浴缸旁擦拭著他白皙的背,忍受不了安静的田中又开始自顾自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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