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束缚东宫_by_erus-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到就被太子点了名,心里一慌就全招了。宝德自今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
玄澈睨他一眼,道:“怎么,难道要我把十八般酷刑给你上一遍才高兴?”
森耶抓耳挠腮道:“那当然不是,只是、只是想不明白。主子怎么这么神呀?!”
玄澈道:“那日父皇将折子扔在你们面前,你和小青(上书房行走小太监)都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折子,只有宝德公公始终低着头看也不看。他不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识字,晓得厉害不敢看;二是他早就知道了是哪本折子,所以不需要看。但宝德公公不识字,就只可能是他早知道了有这么一封折子。而且我看他垂头跪在那儿,惶恐中还有些发愣,大概是在想着怎么推托吧?宝德公公,可有错?”
宝德听了一头冷汗,忙说:“殿下圣明!”
森耶拍手叫好,一直木然的沈煜也侧目多看了一眼玄澈。
这番对话算是几人一路上最长的对话了。森耶偏偏憋着一肚子话说不出来,眼珠子直打转。玄澈看他闷得慌,便叫他过来耳语几句。森耶听罢点点头,凑到宝德身边去聒噪。
宝德刚挨板子没几天,骑在马上屁股隐隐作痛,再加上辽阳虽然是他家乡,但他对家乡并没有多少感情。玄澈说是赏赐他带他回家乡,可在宝德看来这算不得什么赏赐,还不如随便打赏些金银财宝呢,反正皇宫的东西没一个是次品。
森耶在一旁唧唧呱呱说个不停,宝德不爱理会但又碍于太子的面子不能发作,只能忍耐着往下听,却听森耶说:“宝公公你说那个什么太守的,贪污了那么多银子,家里一定很多财宝吧?”
宝德听到财宝就条件反射地眼睛一亮,随即想到那些财宝又不是自己的,神色一黯,淡淡道:“是啊,十万两呢。”
“那如果办了他,能从他家里找回全部么?”森耶笑笑地说,将“全部”二字咬得特别重。
宝德一听就愣了,不自觉地抬头,恰好对上玄澈一个微笑,其中深意妙不可言。宝德顿时心下一片了然,屁股也不痛了,精神也好了,家乡之行变得灿烂无比,一下子情绪高涨起来,也有了兴致和森耶攀谈。
森耶最高兴地就是有人能和他说话,况宝德作为大内总管对宫里的奇闻轶事知之甚详,两人谈起来也颇为有趣。五人的队伍因为多了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变得热闹不少。
一路避开城镇往辽阳急行,不过十天日程就进入了辽阳境内。既然是微服,到了人家的地盘里便要小心行事。玄澈、沈煜和林默言都易了容,玄澈化名林澈,沈煜化名严立,林默言便称莫言,玄沈人以朋友相称,宝德和森耶为了掩盖太监的身份,在脸上也抹了点妆,这两人一人是管家一人是仆人,默言依然是护卫。
刚进辽阳郡,玄澈就看出了不对劲,连续经过两个村庄都是空无一人,农田荒废不说,里面还都是淤泥,大概是被水淹了还没有清理。
朝廷的拨款不但是用于购买粮食赈济灾民,还在于组织民众对受灾地区的农田水利设施进行修复,眼前这状况显然是当地政府没有进行有效的灾后工作。
又往前行,就看到不少官兵在驱赶平民。那些平民面色土灰,衣衫褴褛,走在碎石道上割得双脚鲜血淋漓。即使这样那些官兵还在不住地驱赶。
有一个老者倒在地上,那官兵便是几个皮鞭狠狠抽下去,呼喝着让他起来。但老者大概是实在动不了了,手脚挣扎了两下却没有起来。官兵又是几鞭下去,老者身体挺了挺就不再动弹。官兵碎碎念了几声“晦气”也不再理会,估计那老人是死了。旁边有孩童上前哭喊,却被一个妇女强行拉走,那妇人还说:“再不走你也要死了!”果然,官兵又过来,举鞭就要抽打孩童,还是妇女护着求饶才躲了过去。
沈煜在一旁早已握紧了拳头,他难以自持要冲上去,却被玄澈拉住。
玄澈冷眼看全了这一幕,他只问沈煜:“你要救一个人,还是要救整个辽阳郡?”
沈煜不是笨蛋,听了这话便明白其中意思,只能压制住愤怒,将胯下马匹拉扯得嘶嘶鸣叫。
玄澈吩咐道:“莫言,你去问问,为什么要驱赶这些平民。记着不要惹事。”
“是。”
默言上前问了几句便回来了。事情很简单,辽阳郡里活不下去了,平民要逃到别的郡,但一来别的郡怕流民带来灾祸,二来辽阳郡官员也怕流民出去朝廷要治他们的罪。所以辽阳郡和临近的几个郡达成协议:如果有流民出郡便要赶回来。眼前这批就是先前从辽阳逃到平顶的流民。
沈煜怒道:“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他们不能养活百姓,百姓还不能自己找活路吗?!”
“这种事每逢灾祸就会发生。”玄澈淡淡地说,“人就是这样,谁也不想担责任。”
沈煜愤愤道:“那就要这样算了吗?”
玄澈冷冷一笑:“你忘了我来是干什么的?辽阳太守失职之罪是逃不掉了,至于贪污,现在看来也八九不离十。至于其它郡的太守——偶尔也要杀鸡儆猴才行。”
一行人继续深入,走了两天才看到一座比较有人气的大城。这年头是有钱都买不到食物,还好玄澈他们带足了三天的干粮,不然巡视不成,太子先要饿死了。
城门外聚集了大量的难民,多是瘦弱妇孺,大概青壮年早已卖身为奴了。城门守卫不让他们进去,结果城门外到处是死人和快死的人,呻吟哀号之声不绝于耳,腐败作呕之气冲刺鼻腔,说是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入城门的时候又听人说,刚开始时还有一户好心人家布粥,但是因为难民太多,粥不够,导致难民哄抢,还伤了布粥人,结果就再没人敢来救济灾民了。
玄澈听了只是摇头,沈煜的神情说不出是哀痛还是惭愧,或者二者都有。
其实没什么好惭愧的,死亡面前没几个人记得谦让。
因为难民都被挡在城外,城中的状况看起来还可以,除了平民多有菜色,街道有些冷清外,倒也太平。转了一圈,商铺大多关门,有规模比较大的米粮店还开着,问一下价格,贵得离谱。
虽然沈煜看起来很愤怒,但玄澈却没什么表情。
灾区就是这样,情况甚至比玄澈想象的还要好,起码这些长官们将贵族保护得很好。这话说出来并非玄澈冷酷或袒护贵族,只不过如果贵族都被难民压垮了,再后谁来放血赈灾呢?又如何让太子打压这些日渐坐大的地主豪强呢?
猪总是要养肥了才能宰杀。
再走了几天,玄澈终于到了潼阳——辽阳郡的省会,当然也是我们可爱的郡太守所在地。
如果忽略城外饿殍遍野的景象,光看看到眼前的繁华的话,玄澈还真要赞这太守一句“治民有方”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概就是对眼前景象的最好描绘。
几人在潼阳里包了个小别院住下。玄澈不紧不慢地休整了几天,每日就是逛逛街,上茶楼喝点茶,除了在几家米粮店里询问价格的举动让人觉得他是此次反贪兼赈灾的钦差以外,沈煜几乎要以为这位太子是来度假的了!
三日过去,沈煜终于沉不住气,逮了个机会拦住玄澈,道:“殿下,在下实在不明白殿下这次来究竟是干什么的?辽阳可不以茶出名!”
玄澈微笑道:“立,我可不叫‘殿下’,你叫我林澈或者澈我都会很高兴。”
沈煜憋了口气,闷声道:“林……公子!”
“太见外了,一点也不像结伴同行的朋友。”玄澈摇头道。
沉煜瞪大眼睛,扬声叫道:“林澈!林澈!林澈!这总可以了吧?!”
“不要这么大声,我听的到。”玄澈轻轻地笑,看沈煜快爆发了,才说,“你不是问我来干什么吗?刚好这会儿我要出门,你跟我一起来吧。”
看玄澈笑得云淡风清,沈煜一肚子火没地方泻,嘴唇抿了半天,终于一跺脚跟在玄澈后面。
玄澈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虽是一身青布衫,绝色容颜也被遮去,但只是这背影依旧让人移不开目光。沈煜走在后面看着这清幽的背影,心里不由自主地反问:这便是太子?
玄澈忽回头道:“严兄,你过来我和你说事儿。”
沈煜脚下一顿,加快两步和玄澈并肩走,微微拱手道:“殿……澈,何事?”
玄澈指着几家并立的酒楼说:“你看这几家酒楼,如何?”
沈煜看了看,道:“这三家生意比较好,那家不好。”
“可知为何?”
“不知。”
“那你再看那边的铺子。”
沈煜顺着看过去,玄澈所指的只有一件大门紧闭的屋子,不过从一旁所挂的招牌来看,能瞧出这原来也是一家酒楼。
玄澈问:“看出什么了?”
沈煜摇头。
玄澈又带他往另一条街走,让沈煜留心沿途的米粮店。如此过了三条街,沈煜忍不住问:“澈让在下看这些有什么意思?”
玄澈笑笑,道:“辽阳灾情如此,能把食肆铺子和米粮店开到现在的都是大商家。”
“那又如何?”
“刚才我让你看的铺子,分别属于通川商行、平顶赵家和尧安容家,还有一些辽阳的本地商贩。”
沈煜依然是不明白。
玄澈道:“通川商行的生意遍布整个大淼,财力雄厚,从别的地方运些粮食来卖自然没什么稀奇。赵家和容家本家在辽阳的周边郡县,平顶和尧安虽算不上粮食产地,但要运些粮食来也合情合理。但这些辽阳的商贩们,没有门路,也不是就近郡县人士,严兄难道不奇怪他们的粮食来源吗?辽阳郡内可是半颗粮食都没有了。”
沈煜一愣,沉声道:“官商勾结?”
“不。”玄澈摇头,“那些官员虽然腐败,不过最多就是玩忽职守、纵容投机而已,他们是拿不出这么多粮食来卖的,粮食另有来源。”
沈煜略微一想,便道:“定是那些豪门大户!”转而又说,“澈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不动手?!”
玄澈道:“贪要抓,灾要赈,我若只是普通钦差大臣,做到这里便可以了,可我不是。木头被虫子蛀空了,一味地用蛮力抓虫只会让木头断裂,房屋也会随之倒塌。这种事我做不得。贪官抓了,换一批廉吏又如何?粮食价格居高不下,从外调粮依然会有投机分子从中作怪。土地都被兼并了,青壮年全成了奴隶,百姓没有土地、没有种子、没有劳动力,剩下一群妇孺望田兴叹,他们能靠什么过活?国库有钱有粮,但不能都投在赈灾上。朝廷只能引导百姓,而不能‘买’下百姓。所以,我们需要一些人的‘支持’。你明白吗?”
玄澈指着不远处的一扇朱门,沈煜明白了。
沈煜盯着那朱门,愤愤道:“那帮吸血鬼,怎么可能叫他们支持?!”
“呵,这就要看我的手段是否有效了。”玄澈微微勾起嘴角,妖娆的笑在平淡无奇的脸上显得很诡异,“他们吸百姓的血,我就叫他们吐出来,不但是吸进去的要吐出来,连他们自己的血,我也要给放干净。这才不辜负你哥哥的一番苦心不是?”
玄澈回眸淡淡地笑着,身子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鲜艳的似乎刚刚浴血而出。
束缚东宫 正文 第48章
48、意外
玄澈和沈煜回到别院已是掌灯时分。
玄澈才进院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长廊的另一边传来,那声音甜而清亮,还带着几分稚嫩。
“澈哥哥!”
玄澈还未反应出来人是谁,就有一漂亮少年飞奔而来。玄澈本要出掌挡开来人,却闻到鼻尖飘过的一缕芳香,心念一动,改拍为抱,揽住扑到自己的身上的人儿。两片红唇在眼前嘟起,甜美的声音娇嗔道:“澈哥哥这样一点也不好看,我喜欢澈哥哥原来的模样!”
说罢,少年就把手伸到玄澈衣领里稍一摸索,随即抬手一剥,玄澈明丽的容颜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少年拿着人皮面具欢叫道:“还是这样好看!”
玄澈虽没阻止少年的动作,却也在打量少年。杀年红唇白齿,肤若凝脂,水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再一看少年左右晶莹的耳垂上各有一个小小耳洞,这哪是个漂亮少年,分明是个俏皮的少女!这眉目也是熟悉得很:不是傅鸢又是谁?
玄澈看清了来人,异道:“你怎么跑来了?”
傅鸢噘起小嘴,不满道:“澈哥哥太坏了!来这里玩也不叫上人家!”
“我哪里是来玩?”玄澈苦笑,放下勾在自己身上的傅鸢,道,“你就这么出来了,傅将军同意了?”此次虽是秘密出访,但朝中还是有几人知道的,比如晏子期,还有傅曙。只是傅曙应该不是多话的人,傅鸢应该是到宫里去玩却没看到人才得知的消息。
傅鸢支吾了两声,没回答。玄澈更是惊奇:“你是偷跑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傅鸢倒放大了声音,说:“才没有呢!我可是留了书的。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噢,澈哥哥,我可带了一个人来,你猜猜是谁?”
玄澈随口道:“难不成是你大哥?”
傅鸢瞪眼:“谁要带大哥啊!是昭姐姐!昭姐姐啦!”
“什么?!”
玄澈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长廊尽头站着一名绿衫少女,少女眉如黛画,娇而不羞,柔而不弱,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心上人,似乎已看了千万年般,眷恋竟化为一种信仰停留在长廊的那一边,深沉得让人心颤。
云昭缓缓行来,绿衣翩翩,明明是轻盈得如同蝴蝶一般的身姿,却让人看到了她每踏出一步的坚定。
“云……昭!”
玄澈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女。
云昭在玄澈面前站定,明眸藏在长睫之下,面浮红云,口中透出羞涩的软音:“殿下……”
玄澈愣了片刻,半天才冒出一句话:“云昭你……也留书出走!?”
云昭脸红得更厉害了,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傅鸢在一旁兴奋地嚷嚷:“澈哥哥,鸢儿好吧?把昭姐姐都带来了哦!你们好长好长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了呢,昭姐姐可是很想澈哥哥的,澈哥哥一定也很想昭姐姐对不对?!”
玄澈也不知自己该反应出什么表情才好。他与云昭每年除了元旦宫廷夜宴上会见一次以外,其它时间两人基本没有交集。玄澈对云昭也谈不上什么爱情,只是觉得这女子合他的性子,既然都是要结婚,和这样的女子共度一生也不错。
这次也不知傅鸢脑子怎么想的,竟然翘家尾随而来,还把云昭给拉来了。傅鸢“志向远大”,习得一身好武艺,成天跟着他大哥在外面野,出趟远门自然不怕。可云昭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又生得美貌,在外行走实在是危险。
玄澈既有感于云昭的心意,又对这两个小丫头的举动很无奈,最终只能苦笑,拉起云昭的小手,柔声道:“路上辛苦了。”
云昭轻轻牵住玄澈的手,用无声的动作表达了内心的颤动。
玄澈对傅鸢说:“你这小丫头,自己闯祸还不够,还要拉着人家云昭和你疯。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傅鸢不服气地说:“澈哥哥真坏!就允许你们男人闯九州岛走四海,就不允许我女儿家四处看看啦?你自己也说以后要让我当将军的,我不到处看看,我怎么领兵?父亲说过的,整天关在书房里带不出好兵!”
沈煜一直站在旁边听这几人的对话,听到傅鸢这么说不由得惊奇道:“你要当将军?”
傅鸢一如四年前瞪着玄澈的模样瞪上了沈煜,道:“干吗?看不起女人啊?!”
沈煜撇撇嘴,道:“女人能打什么战?”
傅鸢毫不示弱:“哼!就你这破落书生能打战?在战场你还和我斗不过三回合呢!”
“我破落书生?”沈煜瞪大了眼,“你看清楚,我和那些小白脸才不一样!我会打不过你——太笑话了!”
“敢不敢来试试!”
傅鸢从腰中抖出软鞭甩得啪啪响,软鞭抽在地上,青砖上就留下一道白痕。傅鸢自小习武,师从名士,一条软鞭使得如蛇似龙,就沈煜那三脚猫的功夫真和傅鸢打起来,未必能占到便宜。
玄澈按住傅鸢执鞭的手,道:“小鸢,你一来就要闹事了?”
“我才没有!”
傅鸢还要摆脱玄澈的控制,玄澈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没了动作。
“你若不听话,我就让你父亲接你回去。”
玄澈似笑非笑偏偏又口吻淡淡的模样让傅鸢想到了狐狸,傅鸢只能不甘心地放了手,但还是指着沈煜说:“澈哥哥,你替我教训他,他看不起我!”
玄澈捏捏她的鼻子,笑道:“就你这捣乱的模样,谁相信你会带兵?”
傅鸢不满地撇嘴,嘟囔了一声:“就知道欺负我!”
玄澈笑笑,招来森耶替二女安顿。
“小鸢你来。”玄澈拉过傅鸢,认真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这次出来的?”
“我到宫里去找你啊,可是那些人说你病了,我要看你,他们又不让,最后还是臭小浩告诉我的!”傅鸢不依道,“澈哥哥太过份了,出来都不叫人家!”
玄澈又问:“那是你告诉昭姐姐我的出来的事吗?”
“是啊!”傅鸢眼珠子转转,说,“澈哥哥放心,昭姐姐只告诉了云叔叔。”
玄澈不易觉察地皱皱眉头,让傅鸢回去,留下林默言回到书房看今天交来的情报。
先是临澹传来消息,说辽阳太守上书称无铜监察使沈从海死于暴民之手,折请朝廷追赠其其荣光。折子里把沈从海写的圣人一个,其行迹当真是闻者伤心,看者落泪。
玄澈看了不由得发笑,若不是血书和沈煜的到来,他还真要相信辽阳太守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了。只是此刻这封折子却愈发显得他的虚伪和狡诈,倒给玄澈提了个醒,这辽阳太守也是只老狐狸。
然后是就是傅曙向皇帝请罪的消息,原因自然是那个留书声称“要追随太子步伐”的小女儿傅鸢了。
玄澈便吩咐林默言:“给傅将军和云御史去信,告诉他们小鸢和云昭在我这儿,让他们不用担心。还有告诉父皇,立刻昭告天下,太子巡视辽阳。”
林默言迟疑道:“可是……”
“云昭都来了,肯定瞒不住消息了。不过消息传到这里还有好几天……”玄澈目光闪了一下,“只希望云昭父亲不要做傻事。”
其次是通川商行来的消息:安王对他们查得紧,虽然还没查出什么端倪,但不得不提醒太子要小心。
“看来这次赈灾的任务又多了一个。也不知把血抽光了,夜鹞会不会生气?”玄澈自言自语了几句,在一旁的纸上记下一笔:重点打击通川。
又有一些琐碎的东西,最后就是林默言送上的关于辽阳郡的情报。
其一,辽阳郡下属四十三个县,其中大县一十一个,小县三十二个。其二,辽阳大小县分成了四个折冲府,其中大府一个,小府三个。其三,辽阳郡内有一条大河,便是今年泛滥的徐河,河上有两大粮帮,分别是玉红帮和青沙帮,这二帮手握运粮船水手过望,占据整条徐河,若是他们不愿意,辽阳当真是半粒米都进不了郡。其五,辽阳郡里叫得上名字的商贩就有百多家,虽说每家拿出去都不是什么大角色,但放在辽阳郡里他们盘根错节的势力足以让人头疼,这百多家里又以温家、秦家、宇文家共称“辽阳三大豪门”。
辽阳郡的情况简单地说就是如此,只是这些豪门望族、官员商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却非一朝一夕所能说完。玄澈光看手中厚厚的一沓资料,便觉得头疼。
玄澈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恍惚间一双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玄澈心下一跳,想起了那个常在上书房为自己按揉的男人,温暖的大手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缓解自己的焦躁。只是他怎么可能在这里?!玄澈猛地睁眼看去,却看见云昭站在自己身边。
“云昭?你怎么……”玄澈的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儿正摆着一碗银耳羹,林默言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玄澈当即明白,拉下云昭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道:“云昭,你怎么不早点去睡?今天跟着那傻丫头东奔西跑,不累么?”
“殿下不也没睡吗?”云昭的声音永远是轻柔的,“云昭怕殿下太累了,就去厨房煮了红枣银耳。殿下休息一下吧。”
“嗯。”
玄澈端过银耳慢慢吃着,云昭在一边静静地看,目光很是温柔。
大概对于云昭而言,幸福就是看着心爱的人吃自己亲手做的夜宵。玄澈心里想着,忽而想起颜御也捧上一碗夜宵递到彻夜工作的哥哥面前,又想起曾几何时,似乎玄沐羽也端过一碗燕窝粥放在东宫的案几上。那时自己只想到皇帝也会干这种事真希奇,却没想过玄沐羽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唔,他是一个偏心的父亲。
这一晚玄澈与云昭算得上情意绵绵,却不想没两天就传来噩耗。
谁说“红颜祸水”来着?玄澈太佩服发明这个词的人了。
玄澈才交待傅鸢不要到处乱跑,不要惹事生非,太子现在是微服,不能暴露身份。哪想到傅鸢才出门就拖了一屁股债回来。
玄澈正面对着一堆的文件,云昭在一旁磨墨添茶。虽然玄澈不一定会爱上她,他们也许终其一生都只能是如此平淡地面对,但起码这一幕洋溢着无限的温馨。哪里想到,门外傅鸢甜亮的嗓音追魂而来:
“澈哥哥!澈哥哥!”
傅鸢还没进门就是一阵嚷嚷,门被砰地推开,傅鸢跳进来。她依然是扮着男装,换了一套映花浅蓝衣物,看起来娇俏之余又多了几分英气,只是这身价格不菲的衣裳破了几处,下摆成了烂白菜,皱巴巴的像是被无数人蹂躏过。傅鸢身后还跟着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蓬头乱发,也不知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玄澈看她这模样便知没有好事,再看她带回来的小乞丐,心里腾起不好预感,心里祈祷希望不是最恶俗的情节……
可惜佛祖不听玄澈的祷告,傅鸢看到玄澈便喊:“澈哥哥!太可怕了!他们居然要吃小白!”
玄澈无奈道:“小白是什么?”
“小白是他!”傅鸢指指身后黑乎乎的小乞丐,又说,“刚才我在街上看到有人要把他和别人交换孩子,说是要用来吃!我就上去把他救下来了!”
玄澈不相信事情就这简单:“就这样?没其它的了?你救他的时候说了什么?”
“没了!我给了那个要卖人的女人一些银两。”傅鸢想了想,突然扭捏起来,小声道,“澈哥哥,不过小鸢好像说了一句不该说的……”
“你该不会说‘太子来辽阳了,大家不要惊慌’之类的吧?”
玄澈看傅鸢扭扭捏捏就知道自己说的不错,想到辽阳郡里错综复杂的情况,顿觉头疼,无力道:“你啊!你真是……”
傅鸢扁嘴道:“对不起嘛,澈哥哥,人家一激动就……”
玄澈听到傅鸢不认错不觉有些恼火,挑眉道:“‘一激动就’?你这样还想当将军?你现在一激动就让整个辽阳郡陪你去死,以后你要做了大将军是不是要让整只军队、整个大淼都陪你去死?!”
玄澈语气渐冷,傅鸢眼眶泛红,眼见着就要哭出来。云昭在一边劝道:“殿下,鸢儿她也不是有心的,就不要追究了……倒不如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现在责怪傅鸢也无济于事,玄澈也只能叹气摇头,走傅鸢到面前,为她擦去眼泪,轻声道:“好了,不要哭了,我不凶你。”
傅鸢拽着玄澈的袖子,低声道:“对不起,澈哥哥,是小鸢不对……小鸢要做大将军,小鸢以后不会再冲动了。但是……澈哥哥,你不要赶走小白好不好?他真的很可怜的……”傅鸢撑着红通通的兔子眼向玄澈请求。
玄澈拍拍她的头,看看还伏在地上的小白,道:“你就叫小白?”
小白连忙叩头,道:“小人姓白,没有名字,平日里叔叔婶婶的都叫小人小白,所以小姐才叫小人小白。”
小白声音清亮,怎么听也不像个孩子,玄澈看看他的身形却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便问:“你几岁了?”
小白回道:“小人今年十六了。”
“读过书?”
小白忙说:“小人儿时家境还算殷实,所以识过两年字。”
玄澈他不想在这个敏感时候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只是傅鸢的请求又不好拒绝。他招来森耶,吩咐道:“森耶,带这人下去梳洗,给他一点吃的,再拿点银两给他,让他走。”
森耶正想答应,却不想小白将头在地上敲得咚咚响,喊道:“求公子不要将小人赶走!小人如今举目无亲,手无缚鸡之力,拿着银两走出去也只能被其它人抢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公子就收留小人吧!求你了!公子,求求你了!小人什么都可以做!粗活重活小人都会做的!”
小白的额头在地上嗑出一片血红。
看玄澈只是微微皱眉,嘴唇微张似乎是要拒绝,傅鸢连忙扯住玄澈袖子,用水汪汪的眼睛无声地哀求他。云昭心软,也说:“殿下,这孩子可怜,就留下他吧。”
沈煜本在外院练剑,看到傅鸢风风火火地冲进门,一时好奇就跟了上来,事情听了个七七八八,听到居然有人要将孩子拿去吃,愤怒之余对小白万分同情。此刻看玄澈似乎要赶走小白,也不禁开了口求情:“殿下还是收下他吧,他太可怜了!”
玄澈心中犹豫了一下,就听林默言轻轻地说:“殿下,属下以为还是留下他的好。”
“原因?”林默言难得主动提出意见,这人的话倒应该听听。
林默言说:“他知道我们曾住在这里,若放他出去难保他不会一时不察说漏嘴,若是如此,殿下今后要如何行事?”
玄澈想了想,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小白,最终说:“森耶,带小白下去梳洗吧。”
傅鸢紧张地问:“那小白他……”
“留下扫院子吧。”玄澈揉揉傅鸢的小辫子,笑道,“麻烦是你带来的,若是扫不干净,我就罚你去扫院子。”
傅鸢开心地笑起来,拉起小白的手,高兴地叫:“听到没有,以后要好好扫院子!”
小白连忙抽回手,磕头说:“谢谢公子!谢谢小姐!”
森耶带小白下去梳洗,玄澈慢慢收敛了笑容,回到书桌后面,看着傅鸢淡淡道:“傅鸢,你要孤怎么罚你?”
傅鸢一怔,咬咬唇单膝跪地,道:“任凭殿下责罚!”
玄澈道:“孤关你禁闭,每日抄写《韩非子…大体》十遍。没有我的吩咐你不准踏出这个院子一步,听到没有?”
傅鸢抬起头,睁着泪汪汪的眼睛无声地哀求,要她不能出门简直比死还难过。但玄澈无动于衷,傅鸢向云昭求救。云昭只能无奈地摇头,她无法改变太子的决定。
“是。”
傅鸢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傅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