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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凤假凰 (十二生肖系列之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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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是太后派的。”
“什么?”姬如凤表情夸张,然后一脸愤怒地瞪着傅玉衡:“那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而且你知道了我遭人围杀一事,就代表你一定是派了人在我身边,那怎么不出来救我?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侍卫——”害他吃足了那么多苦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很好玩吗?那可是会让他做一辈子恶梦的呀!
“凤儿,当时我就在你身边,与你同生共死,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傅玉衡低唤,他又何尝不想救人?只是,一个皇朝安逸太久了,总是需要一些当头棒喝来让人面对事实。
“那些是我朝的御前侍卫,却连太后派去的杀手都不敌,你觉得这代表着哪一件事?”
“代表什么?我管它代表什么!我只知道你见死不救!很好,新仇加上旧限,你要怎么赔我?”姬如凤非常激动,在他眼中看来,他的命是命,侍卫们的命也是命,无所谓尊卑贵贱,那些侍卫要是知道自己是内斗的牺牲者,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凤儿,一个皇朝连保护皇室成员的御前侍卫都如此不堪一击,你觉得这个皇朝还能强盛多久?”傅玉衡无视于姬如凤的激烈反应,一旦决定告诉他事实,那么许多台面下的残酷真相也得一并说明,姬如凤的太平岁月也只能到十八岁为止,他该长成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什么意思?”姬如凤总算听出傅玉衡话中的重点,御前侍卫如此不堪一击,那皇朝能强盛多久?
“若是一队侍卫的死亡能够激起我朝士气,拿出最大的斗志对抗外敌,相信未来二十年我朝将是大陆内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的常胜军。那一队御前侍卫的死,是有价值的,我告诉底下的军队,是胡人残杀了我们的同袍,若是他们还处在以前安逸的状态,那我们只能任人鱼肉,就算是天降神兵,也无济于事。”
此时,傅玉衡的伤口已换好药,傅玉衡让换药的下人出去,接下来的话,只能说与姬如凤一人听了。
“凤儿,早在苗人来使时,我就已经假拟圣旨,让人送去苗族,就说我朝愿意和亲,和亲的人选是摄政王,近日内必定启程前来迎娶公主。”
“既然你都决定要迎娶公主,那又何必偷偷摸摸?在早朝上向朝臣说明一下,大家会谅解的……”严若离虽然凶狠,但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姬如凤虽不太想承认,但傅玉衡这样的一表人才与严若离才是天生一对。
傅玉衡给彼此各倒了一杯水,在喝水时听到这句话,茶水差点喷出来。
“你以为我是真心想娶公主?我要真想娶亲,早在十八岁媒婆差点踏破安王府的门槛时,我早就迎娶美娇娘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假传圣旨来苗疆,为的就是一探究竟,看看苗人玩的究竟是什么把戏,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是这个道理。至于你会自愿请命前来和亲,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原本我是不赞成的,不过,当时你留在京城比待在苗疆危险,所以我也就任由你胡来了。太后早已被逼得狗急跳墙,就算你不来和亲,她照样能找机会除掉你,这就是我为什么肯让你来苗疆,却又不让你娶公主的原因。”
“我娶公主危险,那你娶公主就不危险了吗?那个假公主说她对你下了什么痴情蛊还有什么绝情蛊,管他什么蛊,反正她就是对你下了蛊,说如果你离开她三百步以外,就会七孔流血而亡。这么可怕的女人你怎么敢娶?”
姬如凤拍桌大喝,他非常不满,为什么傅玉衡老是把这么危险的工作揽在身上,虽然说元圣皇朝兴衰与否全靠他一人,但有时候,他又觉得这份责任实在太沉,傅玉衡背得好辛苦,如果他能早点找到落跑的太子,那就好了。
“她是对我下了蛊,不过,蛊也不是完全无法可解。即使找不到法力高深的大师解蛊,杀了下蛊者一样可以解。所以,刘叔在第一时间就带人杀了假公主。”
“难怪……难怪离了那么远,你都没事……不过,杀了那个假公主,你的蛊毒真的就能解了吗?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傅玉衡略一沉吟:“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暂时没事,等这件事落幕后,再来处理也不迟。”
“落幕?这件事不是已经结束了?胡人跟苗族不是已经打得两败俱伤了?还有后续吗?”前天他是没看到那血流成河的景象啦,不过他很庆幸战争是在这里开打,要是在京城内打,就不知要死多少无辜百姓了。
古人墨子说的兼爱非攻根本是做不到的事,事情到头上来了,首先想到要保护的全是自家人,战争这种事当然是能避免就避免,可是人家非要针对他们,他们又怎能坐以待毙?
“……你不会以为,那一场小斗争就是全部吧?”见姬如凤点头,傅玉衡不由感叹地将大陆版图拿出来摊开在桌子上,指着京城的位置:“这里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帝国版图,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在这里打一场就解决了吗?事实上,如果探子的消息没有误差,苗人与胡人的军队已经在距离京城不到一百里的郊外扎营了,准备近日攻取首都,弑君自立为王。”
弑君自立为王?那不就是要杀掉雷老?可能连兰太贵妃、太后都无法幸免……京城的守军只有五千,如何抵挡得了苗胡大军?
“那我们还不快回去救驾?以这种牛步的速度,怎么可能如期赶回京城?还有,难道不能让他们事先打得两败俱伤吗?非得开战不可吗?”离开两族交战的现场后,他们一行人便兼程赶回京城,原先他只以为是要离开是非之地,没想到背后居然还有这么重大的原因,早知道就骑马赶路了……
“你以为我不想赶回去吗?京城为帝国之本,一旦被人占据,大势就去了一半,之所以牛步而行,是因为我在等。”
“还等什么呢?人命关天啊!”姬如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京城里有他最熟悉的人事物,要是经历了战火洗礼,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在等候卫将军的三十万大军,你不会忘了你还有一个舅舅在边关驻守吧?早在来苗疆之前,我就猜到苗胡二族虽然彼此猜忌,但是两族军力皆不足以对抗我朝,唯有联合一举才有可能进军京城,所以修书卫将军,请他偷偷拨调五万大军守在城郊,再率领三十万大军在距离京城最近的边城傅门关待命,等到苗胡大军进攻京城之际,来个里应外台,将之夹杀!”
“里应外合?这下子有救了吗?我们的三十万大军赢得了苗胡大军?”
姬如凤紧张到扯着傅玉衡的农袖而不自知,直到傅玉衡的伤口被扯裂渗出鲜血了,他才猛然惊觉,速速放手。
“对不起……我再唤人进来帮你换药!”
“不用了,你帮我换吧,有些事不适合让外人听到。”傅玉衡解开外衣,让姬如凤亲自为他换药,墨色的瞳孔里闪着异样的光茫。
“单凭三十五万大军,原本胜算只有一半,如果再加上苗族与胡人那一场内斗所造成的伤亡,那么我军的胜算可以提高到八成。”
“怎么说?”姬如凤取来清水细细洗净渗血的伤口,再取出上好的伤药敷上。“苗族族长与独生女素来不合,当初族长与胡人达成协议共同上京取天下时,就有人向族长建议,不如假意向朝廷请求联姻,让朝廷派个皇族下来,将来在战场上做为人质总有用处,一方面,也是为了松懈朝廷的警戒心。不过,公主显然不太同意这样的做法,她认为族长这是与虎谋皮,劝说不果之下就负气离家出走,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你的迎亲队伍,这实在是我始料未及。”当初这位任性的公主对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所以他也不甚在意,没想到,后来她竟然会与凤儿……
傅玉衡的眼神黯淡下来,继续解说下去:“公主一出走,族长只好找人来顶替公主,这个族长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他找来一个比公主更适合联姻的女人——苗族第一蛊师,这个女人向来很有野心,所以当族长向她提出要求时,她一口就答应了。”
“为什么?我看她也不像爱上你的样子……”姬如凤忍不住嗫嚅,事到如今他还是不太相信傅玉衡轻而易举就能拖得美娇娘,而他什么都没有,唉,平平都是男人,怎么会差那么多?
“她当然不会爱上我,她爱上的是权势地位,而我就是她的踏板,如果她能够藉由蛊毒控制我,就等于控制了元圣皇朝,你说,这个诱惑大不大?若是她能因此邀功,不仅族长的位子她势在必得,就连女皇她都想当,只不过,坏就坏在她无法控制我,而族长这老狐狸想要双管齐下,一方面利用蛊师控制我,另一方面联络胡人结成盟军准备攻打京城,在这种时候,我只要派一个人去告诉胡人,说苗人想要藉由联姻的关系,软硬兼施独吞皇朝,你说胡人是不是会被气炸?”
“所以胡人利用大婚当晚攻打苗都,就是因为不满苗人私底下居然来阴的?接下来你只要趁他们两败俱伤时,再派出一些侍卫去坐收渔翁之利,大挫他们的士气与军力,接下来的京城之战就能获胜了,我猜的对不对?”
“聪明,你总算开窍了。”傅玉衡敲了姬如凤一记,眼底满是激赏,以往玩弄阴谋诡计时让他凑上一脚就是为了教育他,政治上尔虞我诈,战场上更是不容手软,如今总算收得成果了。
“那打赢之后呢?我们要拿胡人跟苗人怎么办?”姬如凤一脸得意,放眼傅玉衡身边,即使亲近如刘叔也不一定能洞悉傅玉衡的想法,只有他能够偶尔猜到傅玉衡玩的是哪种手段,会导致哪些结果,不过,大多时候傅玉衡的聪明机智总是让他望尘莫及。
“收服他们,让他们生生世世称臣,然后,我会辅助你登基为帝。”
辅助他登基为帝?姬如凤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方才一定是听错了吧?一向对皇朝最忠心耿耿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带头篡位?
“你在开玩笑吧?不,一定是我听错了……权势地位有什么好?当皇帝又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一定要当皇帝呢?”
“因为当皇帝可以让你成为万人之上的至尊,可以让你掌握权势保护自己,可以让你的子民富足安乐,当然,还可以拥有许多娇妻美妾。”虽然他并不乐见让女人站在凤儿身边,但只要凤儿快乐幸福,他就可以劝服自己不去在意。
姬如凤沉默了,这些东西在旁人的眼中或许迷人,不过,就算他当了十八年的凡人也拥有了凡人的欲望,他对这些东西的需求远不及一个真心的笑——傅玉衡的真心的笑。
傅玉衡总是尽心尽力替他追求快乐,那么他自己的快乐呢?他的快乐在哪里?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傅玉衡开心的笑?
他希望伟大的摄政王也有放下政务、享受快乐的一天。
“我不想当皇帝。”最后,姬如凤冷冷拒绝:“争权夺位的过程太残酷太痛苦,难道我们就不能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能,不过前提是皇帝绝不能是痴儿,朝廷不能让外戚把持朝政,天下必须是姬家的,这是你父皇临终前唯一的托付。”
“……难道这一场战争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把我推上皇位?而不是为了百姓的安乐着想?难道你连皇兄都要杀?傅玉衡,你变了,变得不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人,你到底把心藏到哪里去了?”姬如凤摇头,这实在太可怕了,他所认识的傅玉衡虽然攻于心计,但从不曾把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一起算计下去。
这一次,他连他都算计了,就为了先皇的托付,就为了一个诺言,所以他要变天覆地,就算皇帝是痴儿又如何?太后把持朝政十八年来也不见朝廷生变,百姓更是富足安乐,谁当皇帝真有那么重要吗?难道说,坚守先皇的遗愿,他就会快乐吗?
“我没变,我从来都没变过,从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放心,元肃帝是先皇的亲生子,我不会杀他,我还会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下半辈子,只要你做个好皇帝,天下人不会在意谁当皇帝的……”
“说得好!那你来当皇帝吧。我已经当了十八年的绒裤子弟,人人都知道凤王懦弱无用,要不是靠摄政王的庇荫,哪里能活到十八岁?要我当一个称职的皇帝比登天还难,你来当最适合不过了,毕竟你才有能力让天下人信服。”这些话倒说得不假,真要说谁当皇帝天下人最信服,那非傅玉衡莫属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自己,不需要那一圈多余的光环……”
傅玉衡正待再劝,外头却传来探子通报。
“报!卫将军的传令兵来讯,苗胡大军已攻人京城,卫将军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从后方夹击!”
傅玉衡深吸一口气:“时候终于到了……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兵不卸甲、夜不扎营,务必以最快时间赶回京城救驾!”
第十二章
苗胡联军胜得快、败得也快,就在前锋大军距离皇宫大门只有一街之遥时,突然冒出五万精兵阻止联军前进的攻势,五万精兵比起联军来人数虽少,但个个骁勇善战,联军人数虽多,但一来不熟悉京城道路地型,二来联军为两族临时凑台的军队,双方谁也不服谁,攻打的过程中以比赛较劲为多,连日来不知斗死多少士兵,士气一时受损,不复当日北上的气势滔
两族之长原想仗着人多势众硬着头皮攻进皇宫,不论精兵多骁勇善战,终有力竭之时,到时再一举将之歼灭。当联军以为攻势奏效,前锋已逼近皇宫门口十步之遥时,后方又突然杀来大队人马,人数更胜精兵数倍,一时之间联军死伤过半,血流成河……
两族联军终究没能跨过皇宫那道门槛,千古遗憾。
当姬如凤骑着骏马走过皇宫前的广场时,看到的就是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他不忍看到那些横死异乡的青少壮士,那些人曾经在故乡活的幸福快乐,却为了少数人的权欲薰心,而在异乡断送了宝贵的性命。
帝王之道如此难走,为何还有人前仆后继?姬如凤不懂,不论权势多么珍贵多么稀罕,一旦身故,万事转眼成空。
强求何苦?强求何苦。
厚重的宫门为胜利者而开,他看到打胜仗的卫大将军陪伴着春风满面的兰太贵妃走出来迎接他,现场的将士也纷纷向他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听到那些人这样喊他,可惜他不懂,为什假么要这样称呼他,皇帝不是在里头吗?
姬如凤下了马,来到母亲与舅舅面前,见到两人对他下跪,也喊着与方才那些人同样的词儿……这些人,都疯了吗?
“母妃、舅舅,你们为什么向我下跪?皇帝哥哥呢?”联军没有踏入皇宫半步,他应当是安全的吧?
“启禀皇上,先皇元肃帝在苗胡联军攻打皇城之时,不幸被流箭射死,已于昨晚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圣上择日登基,以安天下民心。”
不知道是谁开的口,姬如凤只听到驾崩两个字,联军根本连大门都没踏进一步,何来流箭?这流箭,射得可真准呢,皇宫内万余人口,偏只射中皇帝一人吗?
姬如凤开始狂笑,所有人都想要他当皇帝,可是他呢?一开始,他是万般不愿下凡的,就算奉命下凡,他也只是安份守己,做他该为之事,曾几何时,阴谋己在身边悄悄滋长,终将他吞没……
他,一介小小鸡神,下凡也不过是个吃白饭的纹裤子弟,何德何能登基为帝,成为天下之主?何德何能?
“皇儿?你怎么啦?”兰太贵妃终究发现自己的儿子不太对劲,她是知道这儿子胸无大志,根本没有角逐帝位的野心,如今众人协力把这位子捧给他坐了,他该不会是给吓傻了吧?
为了儿子,她可是连弑君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的。
“哈哈……这么爱当皇帝,你们怎么不自己当?这么多人为了皇帝之位而死,你们却轻言将之交予我,就不怕龙椅被我坐坏?不怕江山被我断送?”姬如凤面容转冷,这些人想要他当皇帝,他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再次跨上骏马,姬如凤往回头路走,出了京城,要去哪里都可以,就是不要回到这个沾满鲜血与虚伪的肮脏地方,也许找个地方平静过一生,也许去向菩萨诉苦,请它老人家提早结束他的人间苦难,让他回天上当个逍遥的小神仙。
怎样都好,都比坐上那个沾满鲜血的大位好!
当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时,他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他知道是谁追来了,那个殷殷切切,用尽一切手段只求他坐上皇位的男人,那个他昔日相信不已,如今却形同陌路的男人……
然后,是箭穿透人体的声音,很清脆、很小声,可是他听得很清楚,因为就在耳边。姬如凤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泪颜,那是看到族人死伤无数伤心欲绝的严若离,那是亲手将喜爱之人送上黄泉路的悲哀。
侍卫们将她押了下去,她没有抵抗,然后鲜血飞溅在草地上,刺杀皇族本就是杀头大罪,更何况她的身份还是苗族公主,姬如凤瞧见一道美丽的光升上天去,那道光,是他十八年前要下凡投胎那一刻,唯一一次所见到的、太子的灵魂……
原来,十八年来寻寻觅觅的魂魄,就在身边……
姬如凤再次回过头,他感觉到鲜血的温度浸满全身,他看到许多人向他奔来,他看见……看见傅玉衡胸口中箭,抱着他,含着微笑,往后倒下去……
那是,姬如凤有生以来见过最快乐最满足的笑容。
***
“凤王,夜深了,您也该休息了,摄政王就让老奴来看护吧。”到现在还是喊他昔日封号的,只有傅玉衡身边的老人——刘叔。他看不惯姬如凤这般糟蹋自己,终日不吃不喝,守在傅玉衡日渐冰冷、不言不语的身体旁。
所有人都知道,摄政王伤势过重,已然无药可医,太医能做的也只是让他能够拖一些时日,至于醒过来?那是谁都不敢想的事。
那一箭,正中心窝。受这样重的伤,一般人早就死了,可是傅玉衡仍然拖着一口气,仿佛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非得见到才能瞑目似的,可惜,他终究没睁开眼观看这一切。
天下大定,凤王登基,号元凤帝,胡苗称臣,割土让地。
这是众人的希望,也是傅玉衡的希望。
“刘叔,你跟我说过只要我一登基,他就会醒过来的,可我已经登基两天了,他为什么还是不醒呢?而且他的气息愈来愈微弱……刘叔,你是不是骗我的?”
姬如凤把头枕在傅玉衡的胸口上,听着他微弱的心跳,要不是还有心跳,他几乎要以为躺在床上的是死人了。
“凤王,老臣怎敢骗您?只是、只是……主子他就算想醒,也莫可奈何啊……凤王,您就让主子安安心心的去吧,您心里头也知道,主子他是捱不久了……”刘叔声泪俱下,看着自小带到大的孩子变得如此,无语问苍天。
“……捱不久了是吗?”姬如凤也明白,刘叔说的话全是真的,只是他
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刘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如此费尽心力将我推上这个位子,为的是什么?”姬如凤抬起素净的脸庞,戴着帝冠的他显得斯文俊秀,帝王的霸气全然不见。
“……凤王,这些话,应该由主子他自己告诉您才是,老奴不敢僭越。”刘叔望后退一步,抖音更加明显了。
“由他来说?他就是不肯说,我才问你啊。他到死抖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让我当皇帝,只说些敷衍我的话,我不甘心……就算逼我坐上这个位子,也该给个让人心服口服的理由吧?”
“凤王……”
“刘叔!你非得要我求你不可吗……”姬如凤眼中的泪珠晶莹剔透,就是不肯落地,他将之眨回眼眶内,帝王是不可以轻言掉泪的。
“……凤王,老奴这里有主子之前珍藏的帕子,看了之后,也许您就能明白了。”刘叔从床底下抽出暗格,找出一盒精美包装的锦盒,掀开后,只看到一条绣着歪七扭八“凤”字的丝帕。
“那是……”姬如凤将丝帕抢过来,这丝帕是他十四岁时,闲着无聊跟宫女学绣字的成品,后来随手送给傅玉衡了,没想到他居然收起来了,丝帕除了角落绣着“凤”字外,帕身还写了几个字,姬如凤将之摊开来观视。
“位极天下,无人以撼之,无人以害之,凤,安矣。”
丝帕落地,轻风吹起,旭日东升,满地晶莹。
原来,如此。
***
姬如凤卸下帝冠,轻轻系在传玉衡原本乌黑亮丽如今已然失色的发上。
“对不起,我一直没跟你说实话,一来怕吓着你,二来怕你不信,三来怕泄露天机,四来……算了,不管因为什么,现在都不重要了。你知道吗?我是你最最讨厌的公鸡呢,你七岁那年,趁你不注意时把整碗饭都吃光的那只公鸡就是我……其实我不是贪嘴,我只是饿了,谁叫你当时那么小气,连一碗饭也舍不得给!不对,你现在也小气,我抢你饭时你依然会皱眉……皱眉会老得快的……”
姬如凤脱下身上的帝服,仔细为傅玉衡换上。
“不过,我可不是普通的公鸡,还记得吗?我曾经在你面前无端消失过,还可以灵魂出窍附身在别人身上伤你,那是因为,我是神仙,拥有千年道行的神仙,虽然懦弱无用,可我的的确确是个神仙,没有人可以轻易伤害我,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轻易为人所害。”
“还有啊,我下凡来不是要当皇帝的,我是为了辅助太子、匡扶朝政而来……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知道,有一个人非常适合当皇帝,由他来当皇帝的话,天下起码可以安定百年,这样,就不会辜负先帝的期望了,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最后,姬如凤把盖上玉玺的圣旨放在博玉衡身边,他俯下身,轻吻有些冰冷的脸庞,淡淡的、微笑的。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姬如凤的脸色开始发红,鲜艳的红色从脸上漫延到全身,然后,他吐出了一粒犹如夜明珠的内丹,他将内丹捧在手上,笑着。
“这是我的元神珠,里头有我千年的修行,功能和千年人参差不多,吃下去可以治万病解千毒,更更重要的是……它可以让你长命百岁,免于一死。”毫不迟疑,姬如风将元神珠喂给神智不清、气息虚弱的傅玉衡。
元神珠开始在傅玉衡体内发挥效用,破碎的身体开始愈合,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憔悴的俊颜开始有神……
姬如凤的身躯却愈来愈苍白透明,仿佛朝露就要消失在阳光里。
“再见了,傅玉衡,我的皇——”
***
姬如凤很久没见过所谓的父亲了,至少以前当他还是一只小公鸡时,就从来没见过父亲这只鸡,据说,父亲在他还没出生时就让人宰去吃了,后来他为了避免与父母亲走上相同的路,他毅然决然找上一家寺庙,跟随里头的和尚修行。
当那些老和尚都死光光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脱去畜牲的肉体,幻化成人形了,后来,那座庙经历过长久岁月的洗礼而不堪使用时,他已经有了位列仙班的资格。
最近见到父亲的经历,是在十八年前他刚投胎时,那时的父亲对他而言像个陌生人,而此时此刻,他们却像朋友。
“将军,你又输了,今天你已经输了三十七盘棋了你知道吗?”姬元昊轻轻松松吃下对方的主棋,宣告输赢。
“啊?又输啦?不成不成,再来一盘!一定要下到我赢为止——”姬如凤定睛一看,还真的输了呢,唉,怎么每次他都还在认真思考下一步怎么走时,棋子就已经让人给吃光光了呢?这家伙一定是作弊!
没道理连输三十七盘棋呀,耍不是这家伙作弊就是他太笨了……可是人家说虎父无犬子,没道理老子精明得像狐狸儿子却笨得像猪吧?不对,他是鸡,还是高贵无比的鸡神,怎么可以拿来跟猪比?
“……真不知道你是谁的种,为什么玉衡这么聪明你却这么笨,难怪年纪轻轻就下来见朕,简直丢尽了姬家的脸……”姬元昊撇撇嘴,对这个儿子非常不以为然,真没想到他聪明一世,向老天爷求来的孩子居然是笨蛋,要不是还有玉衡那孩子独撑大局,恐怕元圣皇朝早就灭了。
“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可不是我自愿要当你儿子的,是天帝千拜托万拜托我才勉为其难,谁知道元圣皇朝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到处是暗棋,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肯下凡,也不用落得今天这种下场,唉,自古英雄多寂寞……”
姬元昊冷冷地整好棋,睨了“儿子”一眼。
“如果皇朝真是你想的那么平静,朕又何必千方百计讨好天帝,让袍赐下麟儿助我朝一臂之力,早知道你是笨蛋,当初朕就不必牺牲傅斯溟,让他去娶那个泼妇了。”
姬元昊在提到傅斯溟这个名字时,眼神黯淡下来,虽然只有一下子,但还是让眼尖的姬如凤瞧见了。
“傅斯溟?难道就是那个娶了天帝之女的男人?姓傅……他跟傅玉衡什么关系啊?”听说天帝的女婿也姓傅,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他是玉衡的父亲,朕的妹夫。”
“果然是这样……不过,他只是你的妹夫,何苦为你牺牲这么大,居然跑去娶天帝之女,听说天女不仅泼辣善妒,而且武功奇高,喜欢把男人压得死死的,你真是害死人了……”姬如凤忍不住唏嘘,原来傅玉衡的父亲这么惨啊,连死了都给人家拖去当祭礼,就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天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虐待?
“他这是为大局着想,斯溟知道朕的苦衷,特意为朕分忧解劳……这种情份,像你这种笨蛋是不会懂的。不说了,你不是要下棋吗?棋子朕摆好了,就等着你输第三十八盘。”
“哼哼,我才不会连输三十八盘呢,这样好了,咱们来打个睹,要是我连输三十八盘就听你一件事,要是第三十八盘我赢了呢……你就得告诉我你跟那个傅斯溟的故事,如何?敢不敢赌?”姬如凤最讨厌人家说他笨,偏偏 这姬元昊仗着当过他老子就毫无分寸地骂他笨,说他笨是吧,他就要聪明一次给他看看!
“……你确定要赌?”姬元昊的眼睛闪着晶亮的神采,像漂亮的宝石一样,勾人魂魄。
“当然,赌局是我开的,哪来的道理不赌?废话不多说,我再多加一条条件。要是我赢了,以后你不准再骂我笨蛋——”
“与其口舌之争,不如专心在棋局上吧。”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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