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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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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鼎的心跳突然加剧,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发现了一个湮没在历史中的秘密。
自己在读这段历史的时候,显然忽略了这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有可能来自同一个家族,大秦历史上的冯氏家族。秦统一天下后,始皇帝在位十二年,期间冯劫出任御史大夫,冯去疾出任右丞相,而蒙氏兄弟中的蒙恬先为内史,后为北疆军统帅,蒙毅的官职不祥,但他一直在始皇帝身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九卿之一的郎中令。这样一看,冯氏、蒙氏就是始皇帝的左膀右臂,而冯氏的权势要大于蒙氏。
后世人普遍认为,秦王政的绝对心腹是蒙恬蒙毅兄弟,大秦第一权贵是蒙氏,但假如自己推测正确,那么大秦的第一权贵就不是蒙氏,而是这个冯氏了。
宝鼎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把探究秘密的想法放下,大步迎了上去。
冯劫年长,又是郡守,将来他还要坐到御史大夫的高位,这种人就算不是秦王政的亲信,也是秦王政非常器重的大臣。宝鼎确信,只要自己能够与他建立一种亲密的关系,未来必定受益。因为存了这种谋利的心思,宝鼎非常客气,不待蒙恬上前介绍,就先行躬身施礼,态度极为恭敬。
冯劫便服而来,在礼节上就随意多了。乘着蒙恬为双方介绍的时候,他仔细打量着宝鼎,暗自点头,对这位公子的第一印象颇为不错,尤其宝鼎表现出来的那种老成稳重让他高悬的心至少放下了一半。
大王这步棋走得好,可以说是神来之笔,而这位公子的配合堪称精妙,代北的惊天一刺,转眼就把大王当前的劣势一举扭转,接下来,只要这位公子利用白氏、司马氏两家的力量在河北建功,大王随即就有了解禁白氏和司马氏的借口。白氏和司马氏重新崛起,可以帮助大王牢牢守住阵脚,让大王不至于在楚系外戚拿下灭亡赵国的大功后,再次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险之又险的一步棋啊。冯劫暗自叹息,同时也是暗自称庆,如果大王继失去吕不韦这个强援之后,又因为楚系再建大功而失去更多的权柄,甚至就此一蹶不振,那冯氏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自己也只有早早回家颐养天年。
蒙恬介绍完了,冯劫和宝鼎再次见礼。宝鼎对这些繁文缛节实在是搞不懂,也没有现学现卖的机会,只好以十足的恭敬来表现自己对冯劫的尊敬。他暗自决定,今晚酒筵散了回军帐后,一定要请教赵仪,即使不睡觉也要把这些礼节学会,否则对自己的形象非常不利。
冯劫却是不以为意。他已经从蒙恬那里了解了很多,知道这位公子有很多“缺陷”,而弥补这位公子的“缺陷”正是他所要完成的事情。今天下午当他接到蒙恬的书信后,毫不犹豫地以身体欠佳为由婉拒了魏缚的邀请。琴氏大匠算什么?楚系看得重,那是因为琴氏是楚系的一大臂助,相对关东外系来说,琴氏就是一块绊脚石,迟早都要把它搬掉,否则如何击败楚系?
三人说说笑笑,沿着演武场的外围而行。
演武场内的将士们看到了将率蒙恬,立时鼓号齐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一般直冲霄汉,恢宏浩大的气势霎时席卷了天地,火红的晚霞也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绚丽。
蒙恬冲着将士们频频挥手。冯劫和宝鼎非常自觉地避到了虎翼卫中,让蒙恬尽情享受这种无上荣耀。
前世宝鼎没有机会接触这种场面,最多也就是看看阅兵式,但通过镜头看和切身体会完全是两回事。这种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让人震撼,让人热血沸腾,让人忘记了生死,此刻如果身处战场,这些将士们一定会疯狂杀敌,即使粉身碎骨也义无反顾。
冯劫一直在观察宝鼎,没有露过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尤其当他看到宝鼎眼里爆发出骇人杀气的时候,不禁连连点头,显得非常满意。
蒙恬没有过多停留,一边挥手一边继续前行。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鼓号声更是惊天动地。宝鼎深深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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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离开演武场后,冯劫提出去大营北面的马厩看看。
蒙恬欣然允诺。他的军中有两千骑士,五千多匹战马,在北疆诸军中的武力首屈一指,是以蒙恬颇为得意,有心在冯劫面前炫耀一下。
“公子出自乌氏,从小在马上长大,骑射之术想必精通?”冯劫看到宝鼎兴致勃勃,于是有意试探了一句。
“略通。”宝鼎恭敬地回道。前阵子逃亡途中在牧场上曾小试身手,感觉还可以。
死去的宝鼎是个痴儿,正因为如此,凡是他喜欢做的事,他都心无旁骛,加上天赋、恒心、毅力,所以年纪虽小,剑技骑射倒是样样精通,远超同龄人,假以时日,成就不可限量,这大慨也是白氏、司马氏敢让其走出乌氏的重要原因吧。无论秦王政多么强横,假如这两个家族坚决不同意,他也没办法让宝鼎走出来。宝鼎本一无所有,命如草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到他,这是其最大的优势。
现在的宝鼎也一样,对他来说,成功了固然可喜,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人的心态到了这种境界,也算无敌了。
“公子要不要试试身手?”蒙恬趁机怂恿道。
宝鼎正想拒绝,突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这种感觉曾在牧场上第一次纵马飞驰时出现过,那是一种玄妙的境界,心灵仿佛与奔马交融为一体,身体好象幻作了奔马的双翼,与奔马一起跑,一起飞,自由、酣畅。或许刚才那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欢呼让宝鼎体内的鲜血沸腾了,死去宝鼎留下的生命烙印再度爆发,他要骑马,他要飞翔。
“我们比一下。”宝鼎豪兴大发,神采飞扬,整个人的气质忽然就变了,变得自信而狂放。
蒙恬和冯劫四目相交,眼内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丝惊喜。没有实力岂敢妄言比试?公子还有更多的秘密等待挖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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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内史:就是主掌京师的行政长官,同时也做为京师政区名。这个京师就是首都及其周边地区。内史的地理位置即为后来的关中三郡,京兆尹、右扶风和左冯翊,范围很大,重要性不言而喻,其长官职权之大也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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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再现传说
一行人即刻加快了脚步。
冯劫和宝鼎一路闲聊。宝鼎有一句没一句,不敢乱答话,冯劫看他有些拘谨,随即把话题转到了宝鼎熟悉的地方。
“乌氏得大河之利,水草丰茂,是个天然的好牧场,可惜北虏频频南下,边祸不断,牧场无安宁之日,良马所出有限,致我秦军武力受制于战马之不足。”
冯劫说到这里,颇为感慨,“想当初宣太后以一己之力平义渠之祸,解大秦数百年之困,自此关中稳定,我大秦不但因此拓展了疆土,得到了十数万精兵强将,还获得了数万匹上等战马,尤其可贵的是,大秦由此开辟了大片的牧场,得到了稳定的马源。正因为如此,秦军武力剧增,在你外曾祖父司马上将军,外祖父武安君的统帅下,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大秦缺马?”宝鼎诧异地问道。
“当然。”冯劫叹道,“假若赵国一亡,山东燕、齐等国就失去了屏障,秦军将剑指诸国,但燕、齐、楚三国距离遥远,而燕、楚两国的地形尤为复杂,大秦若想击败他们,不但需要提高军队的武力,更需要加快军队的推进速度,为此骑士和战马的数量直接决定了大秦的未来。另外,长途跋涉,劳师远征,粮草辎重的运输也将面临困境,为此大秦需要更多的车,更多的牛马。”
宝鼎犹豫了片刻,说道:“大漠诸族需要盐铁丝茶,而我们需要战马,如果咸阳加大南北两地的回易,或许可以有效缓解这种困境。”
冯劫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宝鼎。公子不过弱冠之龄,而且出自边疆蛮荒之地,却有此等见识,让冯劫大感意外,对他的评价不由高了几分,对未来更是多了几分自信和期待。
以商贸促发展,互通有无,互利互惠,这种思路在后世属于常识,但在这个年代,因为学术知识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教育更是个别阶层的特权,能够有这种见识,说出这种话来的都算是人才了。
“公子有所不知啊。”冯劫抚髯而叹,说出一番话来。
战马在战争中的作用日益重要,但大秦的西北部边疆有两个强大北虏,一个是河西的月氏,一个是大漠的匈奴,尤其是匈奴人,近百年来迅速崛起于大漠,先后征服了楼烦、林胡、白狄、东胡等北虏诸种,于是在万里大漠就逐渐形成了一个以匈奴人为主的北虏大联盟。月氏、匈奴人和北虏诸种在遥远的北方大地血腥厮杀,战争消耗巨大,战马随之也就成了稀缺之物。
大漠贫瘠,战争加上自然灾害,导致月氏、匈奴和北虏诸种纷纷南下掳掠,大漠和中土的南北战争由此进入一个**。
秦、赵、燕三国位于中土北方,与万里大漠接壤,成为北虏侵掠的对象。中土群雄逐鹿,烽烟四起,秦赵燕三国根本没有能力同时在两线作战,无奈之下,三国开始在北部边疆修筑长城,抵御北虏。
长城修好了,效果很明显,三国只要动用少量的军队和财力就能御虏与国门之外,但由此也隔断了大漠与中土的商贸往来,战马的来源就更少了。
秦国在宣太后的努力下,以很小代价征服了义渠,使得秦国在西北边境一带拥有了十几处牧马苑。几十年来,这些牧马苑向大秦军队源源不断地提供战马,最大程度地保证了战争的需要,但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与庞大的战争消耗相比,牧马苑提供的战马数量就是杯水车薪,远远不足不了战争的需要。
冯劫在讲述大漠形势的时候,宝鼎非常专注。前世先秦历史对北方少数民族的记载非常少,但河西月氏和大漠匈奴还是鼎鼎有名,宝鼎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当他听到冯劫说大漠上北虏诸种已经以匈奴人为首结成了大联盟的时候,脑海中突然跳出了冒顿这个人。
匈奴大单于冒顿以白登之战而闻名史册。白登之战太有名了,冒顿和刘邦的碰撞,大漠和中土的第一次大规模交战,而中土的“和亲”政策就是始于此战。记得这一战是公元前200年的事,这样算起来,就是三十三年之后的事。
古代人寿命普遍不长,六十就古来稀了,这时候冒顿应该出世了,但年纪肯定很小。要不要找个机会去一趟大漠,把他剌杀了?宝鼎旋即被自己这个白痴想法逗乐了。
英雄因风云际会而产生,先有风云而后有英雄,就算现在杀了冒顿,甚至杀了陈胜、吴广,杀了刘邦、项羽,是不是就能保证秦国的国祚可以延续下去?事实上根本不可能。只要导致帝国衰落的国策不变,帝国内部激烈的矛盾不变,那么风云必起,风云一起,豪杰辈出,英雄还是遍地开花,只不过换个人戴这顶耀眼的高帽而已。
宝鼎的思绪迅速飞到了咸阳,想到咸阳错综复杂的局势,他不禁暗自苦叹,前面的道路荆棘丛生,自己若想实现今生的抱负,当真是任重而道远啊。不过今生的起点很高,不管是为己还是为民,都不能辜负了上天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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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军营马厩,放眼一看,从东到西,一排排马厩鳞次栉(zhi)比,层层叠叠,蔚为壮观。
马厩附近有一个小型跑马场,尽头处竖着一些标靶。这个小型跑马场的作用估计是给将士们遛马用的,顺便射射箭,练练射术。
因为暮色将临,天色渐暗,蒙恬和宝鼎各自找了一匹马,拿上弓箭飞驰进场。
蒙恬拿了一张两石强弓,而宝鼎则要了一张三石强弓,这当即引起了黑鹰锐士和一帮虎翼卫的兴趣。看不出来,这个瘦弱少年竟有如此神力,就是不知射术如何。
蒙恬本来信心满满,但看到宝鼎随随便便就拉开了三石强弓,心里顿时发虚了。
宝鼎在代北刺杀公子隆,逃过追兵的围捕,凭仗的是个人实力。蒙恬扪心自问做不到,他是统兵之将,讲究的是谋略兵法,对个人武技并没有过高的追求,但他对自己的射术还是有几分自信。百步之内,虽然不能做到百发百中,但十射七中还是没问题,这也算是好手了。不过在没有摸清宝鼎真正实力之前,蒙恬不打算出手。假如宝鼎太厉害,自己肯定丢脸,反之,假如宝鼎射术一般,自己就不要表现得太耀眼了,免得落了宝鼎的面子,伤了他的自尊。
“公子先请。”蒙恬客气地说道。
宝鼎二话不说,轻催战马,沿着场地的边缘逐渐加速,很快,战马的速度就上来了,高速狂奔,跑了一圈,宝鼎没有动,接着又跑了一圈,宝鼎伏在马背上还是没有动。
蒙恬、冯劫和六位黑鹰锐士,还有一众虎翼卫面面相觑,不知道宝鼎这在玩什么花样。
宝鼎在找状态,找那种奇妙的意境。当初在牧场的时候宝鼎曾试过几次,如果自己神清气爽,摆好姿势,那射术也就平平,最多也就是因为力气大,比一般人射得远而已,但一旦纵马狂奔,放开心怀,让心灵与坐下战马相融,让死去宝鼎的生命烙印在身体里彻底爆发,自己的骑术和射术随即会提高到一个绝佳状态,就如自己拿剑搏杀一般,一旦进入疯狂必定挡者披靡。
第三圈,战马跑开了,在宝鼎精妙骑术的操控下,速度达到了极限,四蹄几乎腾空而起,急骤的马蹄声如奔雷般响彻了整个跑马场。
宝鼎动了,他紧紧贴在马背上的身体蓦然直起,弓弦崩响,一支长箭划空而过,如闪电一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钉在了靶心上。
“嗨……”四周围观的将士们齐声喝彩,欢呼声冲天而起,声震暮空。
战马越来越兴奋,厉声长嘶,速度更快。
宝鼎进入了那种玄妙之境,天地之间万物不存,只有心在飞翔,心在自由中欢唱。他听不到奔腾的马蹄声,听不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只想自由地展现自我,只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与天地分享。
战马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逆向飞驰,速度瞬间再达极限。
宝鼎再动,回头望月,又是一箭,再中靶心。
“嗨……”马场再度爆发出震天喝彩。这时演武场上的骑士陆续归营,听到喝采之声纷纷围了上来,很快里三层外三层,把跑马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战马跑得酣畅淋漓,长嘶一声,再度转向,面对标靶,撒蹄狂奔,再冲极限。
宝鼎又动了,双箭上弦,“崩”一声响,箭如流星,“嗵嗵”钉中靶心。由于双箭齐射的冲击力太大,标靶一阵猛抖,最后还是借助厚实的身躯稳住了。
“嗨……”将士们兴奋不已,又叫又吼。两箭齐射,惊人的两箭齐射,霎时间,呐喊声如惊天波涛,掀起阵阵狂风巨浪。
战马逆转,背对标靶,嘶吼声中,如狂飚一般席卷而过。
宝鼎转身举弓,三支长箭搭上弓弦,三支长箭如闪电划空,直射标靶,“嗵嗵嗵”,三箭中心,力若千钧,标靶立柱“咔嚓”断裂,硕大的靶盘随着三支长箭飞出十几步外,才轰然坠落。
马场霎时一片安静,只有宝鼎的战马在急速狂奔。
这个时代,是人都会射箭,但射术出众者少,百发百中就算神箭手了,如若二箭齐射,再中靶心,那就是射术大师了,至于三箭齐射,箭箭命中靶心,那就是传说。
今天成百上千的大秦将士竟然亲眼目睹了一次传说,亲眼见证了一个传奇的诞生。
“轰……”马场上空骤然爆发出一声惊天轰鸣,跟着巨大的欢呼声如潮水一般淹没了跑马场。将士们激动万分,他们声嘶力竭地叫着吼着,状若疯狂。
此刻宝鼎的战马正在减速、转弯,这声晴天霹雳突然从天而降,当即把战马吓得连声惊嘶,四脚发软,庞大的身躯在巨大惯性力的作用下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马失前蹄飞出去了。
宝鼎已经感觉到战马在极限速度下狂奔数圈后,体力急骤下降,正打算在跑过弯道后停下来,谁知战马受惊,倾覆在即。说时迟,那时快,宝鼎身形如电,飞速落地,一边以身体扛住倾斜欲倒的战马,一边随之狂奔。马借人力,人借马速,一人一马跌跌撞撞冲出十几步终于停了下来。战马平安无事,人却冠落衣裂,狼狈不堪。
将士们看到这惊险一幕,叫喊声更大了,巨大的啸叫声惊天动地,席卷了整个军营。
战马焦噪不安,连连扬蹄长嘶。宝鼎一边抱住它的脖子,一边抚摸它的长鬃,尽力安抚。
蒙恬、冯劫和六位黑鹰锐士神情紧张地跑了过来。谁能想到,今天竟有如此惊险刺激的一幕,不过刺激是刺激,就是太险了,这要是出了事,哭都来不及。
“公子,受伤没有?”蒙恬冲上来,急吼吼地问道。
宝鼎笑着摇摇头,“左庶长,该你了。”
蒙恬脸色一僵,目露尴尬之色。公子这是故意的吧?三箭齐射命中靶心,而且还是骑在极速狂奔的战马上射出,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射术啊,这天下有几人能做到?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公子,天色已暗,王将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吧,免得怠慢了客人。”冯劫急忙替蒙恬解围。
宝鼎的射术世所罕见,剑术估计也非常高超,如此天赋异禀的奇才竟然不过是个弱冠少年,这不得不让人为之惊叹,对他的未来更是无比期待,但这时候冯劫和蒙恬已经无暇感叹了,因为很多激动的将士们冲进了跑马场,要亲眼看一看这位只有在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神射手。
跑马场转眼人满为患。六位黑鹰锐士团团护住宝鼎,虎翼卫则外层结阵,防止有些过度兴奋的士卒们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蒙恬毫不犹豫,用力一挥手,“传令,擂鼓。”
“咚咚咚……”数息之后,战鼓擂响,低沉而雄浑的鼓声如阵阵惊雷,在大营上空声声炸响,一时间仿若地动山摇,气势骇人。
“呜呜……”悠长的号角声从大营各个方向传来,与激昂猛烈的鼓声交相辉映。
大营内的将士们以最快的速度向跑马场集中而来。
“你现在就要公开他的身份?”冯劫知道蒙恬的意图,但感觉事情发展得太快,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
“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吗?”蒙恬问道。
冯劫摇头。的确,这个机会太好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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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蒙恬放出一匹脱缰野马
这是一个尚武的时代,这个时代的血液里奔腾里百折不挠的进取精神,自由、自我、自强在这个时代绽放出绚丽夺目的光芒。这个时代崇拜英雄,当至强者登上巅峰之刻,也是芸芸众生顶礼膜拜之时。
宝鼎在代北的惊天一刺,在晋阳的传奇一射,让他横空出世、耀眼夺目,他显赫的王族身份、他深厚的母系背景、他强大的个人武力在今天这个黄昏里就如同天边火红的晚霞一般,让大秦将士们为之眩目,为之疯狂。神秘的刺客宝鼎露出真容,大秦公子宝鼎就此一举成名,名震天下。
他已成为一个传奇,一个由特殊时代、特殊时期、特殊群体联手打造的一个特殊传奇,将来他将成为一个让后世人为之惊羡、为之唱颂的传说。
蒙恬的决断、大秦将士的疯狂、咸阳风暴的推波助澜,将毫无准备的宝鼎突然推到了一个万众瞩目的位置,他就象波涛中的浮萍,在一个惊天大浪的举托下高高跃起,然后落在悬崖之颠。他本是轻若无物的浮萍,如果随波逐流尚有一线生机,如今却被一个惊天大浪送到了悬崖之颠,只要一阵风,他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站在高台之上享受着大秦将士的震天欢呼,宝鼎的血冷了,心在颤粟,满天晚霞在他眼里已变成翻滚咆哮的血浪,猎猎大旗仿佛变成了无数冤魂的厉啸。
蒙恬的面孔因为激动而涨红了,一双眼珠子瞪得滚圆,他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他的每一句吼叫都在一队队虎翼卫的传递下,送到每一个将士的耳中。
当他吼出武安君的大名时,大秦将士沸腾了,所有人、所有的大秦武人,都在这一刻沸腾了,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喊着,无数面大旗在空中迎风狂舞,站在地上的生者、高踞天上的英灵,他们都在呐喊,都在欢呼,都在咆哮,似乎要把积压在大秦武人心中长达二十五年的愤怒全部吼出来,发泄出来。
“武安君……武安君……”
阵阵吼声猛烈撞击着宝鼎的心灵,这一刻他意识到站在高台上的不是自己,而是武安君那如神灵一般的高大身影。
大秦将士尊崇的不是一个小小王族,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传奇武者,而是武安君,而是武安君战无不胜的无敌神话,而是带给大秦和大秦将士无上荣耀的战神。
我算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武安君,不是因为武安君光芒万丈,我啥都不是,而死去的宝鼎也不会走出乌氏,他也就不会死。
想到那位可怜的兄弟,宝鼎的心阵阵痛楚,一股怨愤更是不可遏止地冲了出来。为了利益,不过是为了各自的私利,他们竟然连一个痴儿也不放过,竟然连已经含冤死去二十五年的武安君也不放过,他们竟然用如比卑鄙的手段残害一个痴儿,竟然如此无耻地手段去伤害武安君,他们竟然要在大秦武人的心上再一次狠狠插上一刀。
宝鼎黯然苦叹。没有武安君的神话就没有自己的传奇,没有武安君的光芒就没有自己头上的光环,就算为了死去的宝鼎,为了天上的武安君,自己也要一往无前,誓死奋战,用胜利来告慰死去的宝鼎,用敌人的头颅来拜祭天上的武安君。
宝鼎收拾情怀,稳定情绪,把悲伤和愤懑埋进心里,强迫自己忘却这些不愉快的事。这时候,他的耳畔传来蒙恬激动的吼声。他转头望去。蒙恬神情激奋,双臂挥动,身心完全沉浸在潮水般的欢呼声里。这就是蒙恬?这就是日后帝国的北疆军统帅?帝国的上将军?宝鼎觉得历史误导了后世人,从这件事里足以看出蒙恬的心计非常深沉,尤其擅长审时度势,而且杀伐极其决断,是个天生的政客,而不是天生的统帅。如果他穿越去了后世,只要给他机会,他肯定会成为政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
冯劫站在虎翼卫中间,目光在宝鼎和蒙恬的背影上来回移动。
宝鼎渊停岳恃,就象山一般沉稳,从背后看过去,没人相信这会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人。冯劫感觉匪夷所思,是什么样环境造就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少年?难道边塞蛮荒之地的风沙和穷苦能够锤炼出如此坚毅心志?
宝鼎的神奇表现给了他信心,但蒙恬一日之内两次擅作主张,而且还是关系到咸阳政局的大主张,这让他非常不安。他可以预见到,自此刻开始,那本在咸阳酝酿中的风暴瞬间拉开了帷幕,一场大风暴马上就要在咸阳上空成形,并迅速形成一个大漩涡。
咸阳没有准备,大王也没有准备,甚至到目前为止,他和蒙恬接到的命令还是放弃宝鼎,放弃这个谋划了大半年时间的计策,然而,蒙恬改变了这一切,他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就在当前的咸阳政局上重重打了一拳,这一拳势若奔雷,雷霆万钧,咸阳政局承受不了,接下来必有一番血腥搏斗,只是最终头破血流支离破碎的将是谁?
现在想这些没影的事无助于解决眼前的问题,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大王能否接受已经既成的事实,大王能否接受蒙恬这种胆大妄为的做法。假如大王龙颜震怒,恐怕受到严惩的不仅是蒙恬,还有自己这个太原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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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莽大地吞噬了血色夕阳,军营在连绵的鼓号声里渐渐平静下来。
宝鼎在黑鹰锐士的护送下回到军帐,沐浴更衣。
赵仪和斗钧等人正自惶恐。这番动静太大了,军营气氛一度紧张到了极致,任谁都知道出了大事,所以他们不敢妄动,唯恐被秦人误杀。他们是赵人,两国正在交战,假如在这里被人杀死了,就算有公子的庇护,死了也是白死。
宝鼎回来后,赵仪、斗钧等人纷纷围上来询问。宝鼎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受到了惊吓,于是以秦军演武为由,轻描淡写地掩饰了。
沐浴更衣完毕,匆匆赶到主帐。这里已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因为蒙恬公开了宝鼎的身份,这场接风宴席的规模不得不扩大,军中都尉、校尉、军侯都来了,大家看到宝鼎,急忙上前致礼问候。
杜尚紧跟在宝鼎身后,为他一一介绍。一番寒暄过后,宝鼎惊讶地发现蒙恬和冯劫都不在这里,正疑惑的时候,蒙恬的长史从偏帐神色紧张地跑了过来。
杜尚迎了上去,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等他再转身回来,面色就很尴尬了,“公子,王将军到了,要求左庶长解释刚才军营发生的事。因为……”杜尚苦笑道,“因为事出突然,恰好将军又到了,左庶长手忙脚乱,有些顾此失彼,所以慢怠了公子。”
宝鼎笑着摇摇手。他从那位长史眼里已经猜到了一二,蒙恬好象遇到麻烦了,有意请自己去露个面,给他解个围。
想想也是,蒙恬在军营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搞得地动山摇,左更王贲当然要问个清楚。蒙恬是左庶长爵裨将,王贲是左更爵将军,他是蒙恬的上官,碰到这种事如果视而不见,那就是王贲的失职了。但蒙恬怎么解释,他总不能泄露机密吧?宝鼎本是机密,只有当咸阳证明其身份的诏书送达晋阳后,宝鼎的机密才能公开,他的身份才能告知天下。
蒙恬不愿错过今天这个机会,他杀伐决断,在近万大秦将士们面前公开了宝鼎的身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有人会质疑,有人则趁机生事,以便乱中取利,至于北疆军统帅王翦,更是首当其冲,成为居心叵测者的诘难目标。
王贲盛怒之下,当然要冲着蒙恬放声咆哮。
“将军在哪?”宝鼎问道。
杜尚和那位长史顿时松了口气,两人不约而同地躬身相请。宝鼎转身面对帐内众将拱手为礼,说了两句抱歉的话,然后跟着杜尚走进了偏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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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贲年近四十,体格槐梧,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天庭饱满,浓眉浓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晴,气势凛冽,不怒而威。此刻他背负双手,在偏帐内来回走动,虽然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峻,但从他凌厉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非常愤怒,已经到了爆走的边缘。
一个白袍竹冠、英姿勃勃的少年站在偏帐一角,神色惶恐不安,目光随着王贲的背影而移动。
蒙恬傲然站立,面沉如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脸上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桀骜之色,看上去颇有些嚣张。
蒙氏三代,从昭襄王开始已历四代君主,尤其自庄襄王开始,吕不韦为相,力荐蒙骜为上将军统帅秦军。蒙骜不负重望,南征北伐,开疆拓土,尤其在赵国庞煖合纵山东诸国,西击秦国,威逼函谷关之际,更是与吕不韦将相联手,重创了合纵联军。其后蒙骜虽然不幸被庞煖击败,战死于都山,但他在秦军的威望已经建立起来。这些年蒙氏父子先后出任秦军统帅,其在军中的势力可想而知,所以蒙恬嚣张自在情理之中。
蒙骜与王翦属于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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