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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江湖 by: 阿偷 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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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慕容天道,「难道就这么押着我去?」
李绪一怔,挥挥手,「松手吧,他不会逃,你们只管把章家那群人看紧了就是。」
慕容天揉着淤血的双腕,低头不语,其实却是暗自心惊,不明李绪此言何意。小童举步上前,「公子请随我来。」
慕容天跟着他往门前行去,李绪的声音突又起,平平淡淡,不见波澜,「你只乖乖待在府里,若要踏出府门,出一步,章家的人便死一个,出两步,就死一双。」
慕容天怒极反笑,转身及地一鞠,「多谢王爷好意提醒。」
李绪扬眉道:「公子何必客气。」
待两人去远,李绪纵声大笑,声震屋瓦。笑毕,才轻声道:「九弟啊九弟,接下来,就等你了。」
几日后,李宣方从太子处得到消息,言江南章家早在大半月前,突然一夜之间被烧光,全家不知所踪,官府已列为悬案,仍在派人追查当中。
李宣闻信居然呆了,怔怔退了数步,坐回椅上。李启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料他是被李绪抢先一步,心中郁结难安,出言安慰道:「他此步抢了先机,也不奇怪。如今,他有章家在手,可我们也有曹子劲未亡啊,不过是平局,九弟何必太过介意?」
李宣偕同那四名护卫,步行于街头,满怀心事,踱步而行。走到前几日自己误听之处,才住了步。缓缓环顾,与当时爱恨交织不同,此刻却是懊恼万分,口中喃喃:「大半月,大半月之前……还真是巧啊,……小天,你居然只字不提,居然只字不提……」
这时他自然早知道当日错过的,十之八九便是来京救人的慕容天。之前他万般盘算,独独没想过李绪早已出手这一种,刚刚那消息初闻时便觉意外,他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前后疑点一相印证,立即想通前后关节。
想起慕容天原来未弃自己而去,不禁满心甜蜜,再一想,自己居然那般揣测慕容天,又觉羞愧难当,可慕容天如此危机,却不告诉自己,确实微觉失望,想到当日莫非真是慕容天,两人竟错身而过,但觉扼腕痛惜,再一细想,慕容天孤身来此,多日不见音信,难道有事,却是心悸不已。
真是一时间柔肠百转,一时间怨恨难平,一时间心惊胆颤,一时间悠然神往。
正恍惚怔忡间,却听身后护卫,「嚓」的一声,刀锋出了鞘。李宣转身,却是个下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护卫之前,大概是试图靠近时,被护卫半路给拦下了。
李宣正是心烦之时,哪里见得有人骚扰,挥手道:「给我赶开!」
那人大叫,「九王爷且慢,我们家王爷邀您一聚。」
李宣道:「你家王爷是谁?」
那人行了个礼,抬头得意道:「平晋王。」
李宣冷冷笑了一笑,「是二哥。」微一沉吟,道:「你就这么回他,我知道了,明日自当拜访。」
那下人原本以为自己家主人势力通天,哪里料得到李宣言语神态间居然有些不以为然,一时语塞,隔了片刻,应声去了。
李宣瞧着他渐行渐远,原本的一脸倨傲这才褪下,微微拧眉,若有所思。
次日清晨,李宣仅带了名小厮,赶去平晋王府。行至半路,行人已渐渐多了起来,只听路旁有人喧哗,车渐渐慢了,吵闹声愈行遇近,居然有个耳熟的声音穿插其间,他挑起了窗帘看,却是路旁有一小贩正跟一红衣女子在争吵,引了无数人观望。
那女子背对大路,正叱道,「你算什么东西!撞了你摊子又怎么样!我没这个闲钱,要命就有一条!!」
那小贩看来是个老实人,年纪轻轻,被她这番话挤兑得满脸通红,「你,你怎么不讲道理!」旁观者也各自议论纷纷。
那女子「哼」了一声,往左右人群看了看,李宣看清她侧脸,「啊」了一声,将布帘放下,跟随身小厮耳语了几句,那小厮跃下马车去了。李宣一撩一撩地拨弄那窗帘,隔了一会看一看窗外,听闻那几乎喧天的骂架声,却不动声色,也不见烦躁。
吵了一会,那女子终是不肯赔小贩银钱,那年轻小贩也不能一天不做生意,只能自认晦气,眼睁睁看着那红衣女子扬长而去,见他们两人不吵了,看倌们也各自散了伙。
马车这才再度驶动。
到了平晋王府,门房见是李宣,赶紧通报,将李宣迎入茶厅。李宣从前来此处次数颇多,只是那时两人亲如一人,哪里及得上此刻心思复杂。
那茶厅外是个小庭院,栽了几棵红枫,此时满树红黄之色,秋风一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听院后扫叶之声不绝,李宣看了片刻,一人从假山后转出,大笑着道:「九弟,别来无恙啊。」却是李绪。
李宣凝目看他片刻,见他始终面无异色,笑容不改,终于微微一笑,道:「让二哥忧心了。」
两人执手坐下,片刻后,有小厮送了茶水来,其间那沙沙声始终不断。两人就天气寒喧了几句,李宣终于不耐,道:「二哥此番派人召小弟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绪笑了笑,端起茶盅,轻抿一口,从眼帘下瞥他,「九弟以为呢?」
李宣冷笑,「小弟不敢妄自揣测二哥心思。」
李绪含笑,「九弟何必谦虚,也不是没揣测过。」
李宣看他片刻,垂下眼帘,「二哥说的是,那小弟就开诚布公、直言不讳了。我听说,二哥日前抓了些人,传小弟莫非是让小弟来瞧瞧他们的?或者说不定,二哥仍觉得小弟碍眼,今日来是想让小弟再尝杯毒酒?」
听了这话,李绪居然也脸色不变,淡淡笑道:「九弟言重了。」
李宣霍地站起,「二哥,其实你我早已翻脸,如今何必客气!现在仅你我两人,这戏却是做给谁看。」
李绪敛了笑,抬眼,他面貌俊美中含着阴郁,带笑时不觉,不笑时当真是煞气逼人。李宣心中暗惊,面上却是不露半分。两人对视片刻,李绪偏开头招手,身后小厮走上前,将门虚掩。李宣不知何意,警惕地退了半步,冷然道:「太子殿下今日约我一同入宫,我已告知他自己即在二哥府内,想来他即刻便到。二哥你以为到如今我还能不防着你么?」
李绪也不答话,只侧耳倾听。李宣看他动作古怪,不由也住了口,门外哪里有什么声音,不过是那扫帚扫叶之声愈来愈近。李宣听了片刻,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隐约觉出了他的用意,急步走到门前,从门缝中看了出去。
这一看,却是浑身一凉。
门外扫叶之人身材修长,一张脸俊朗端正,神情冷淡,正是自己久寻不见的慕容天。这一下李宣哪里还能冷静,伸手便去拉门,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按住了门页,转头,正是李绪撑在门上,斜着眼瞥他。见他看向自己,掉头过来,笑着将食指竖在唇前,另一只手却在颈间横横划了一下,动作俐落,竟似刀劈,做完后看了看门外。
李宣怔住,哪里还敢再有动作,不禁缩手,微微偏头,从门缝中看慕容天一下一下低头扫着,那身影魂牵梦绕,此刻仅几步之遥,偏偏却是不能得。
痴望了半响,竟是连牙关也咬出血。
只听李绪在耳边轻声道:「我找你来,就是喊你瞧瞧他,顺便劝九弟行事收敛些,别老跟太子一流混一起,否则这辈子就再没瞧见他的机会了。」
李宣猛然回头,一双眼怒气难遏,李绪笑吟吟端详他片刻,「我看九弟心中不服得很,或者也让他尝尝『酒散』?难保他运气不比你差,也能无端地解了这剧毒,九弟以为如何?」
李宣闻言一惊,收了视线,强定心神,半晌才慢慢道,「……二哥你多心了,小弟怎敢不服。」
李绪轻笑不答,也偏头从那缝隙间看着外头身影,他越是不说话瞧着慕容天,李宣反越是心惊胆寒,却明白自己愈显得在意,反更对慕容天不利,只得咬牙不语。这一刻,居然无穷无尽,不见终期。
终于那沙沙之声渐渐远去。李绪伸手开门,阳光涌入。李宣看着已清扫干净的庭院,僵立原地,脸色苍白,半晌不能动弹。
「太子殿下也该到了,你去吧。记着我说的话。别妄想合着太子来搜人,你也该想得到,」李宣怔怔而立,李绪搂着他肩头柔声道:「我若是有个万一,当然是要拉着你心上人垫底的。」说罢,将他推出房门。
李宣不备,被门槛绊住,脚下踉跄几步,险些跌倒。低头撑着膝盖,半晌才抬身。
夜间,月生清辉,悬于高空。
二更梆响,习习秋风,居然显出一丝寒意。倏然,墙头探出个人头,又往回缩了缩,环顾一番,才跃了进来。远处传来纷杂脚步声,乃是护军巡逻经过,那人躲入树影。
护军过后片刻,有丫鬟拎了食盒路过,却被猛然窜出的人影捂口拖入树后。那了片刻,微闻暗处衣物悉数之声,那丫鬟又拎着食盒而出,面貌隐在暗处,似无半点异样。
那丫鬟走走停停,左顾右盼,居然对道路不是很熟,行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一间柴屋外。环顾四周无人,丫鬟放下食盒,欺近窗子,点破窗纸,往内窥视。那屋内也没燃灯,一片漆黑,哪里看得清究竟。
丫鬟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就着屋门上的铜锁,一把把套试,正取到第五把,身后突然一片光亮,一转身,一队护军燃了火把,静静看着她。
暖黄火光照到那丫鬟脸上,闪耀不定,那张脸俊俏艳丽,微显惊慌,居然是眉儿。
眉儿被缚着推远,屋脊上却站起另一个黑影,思忖了片刻,往那一干人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女孩子?是什么人?」顾小环立于案前,微微沉吟。此时已近天明,燕子轩内各处均黑灯瞎火,仅她房间还亮着烛光。
「我已经派人去查这女子的身份,看是哪一路人马。不过也好,这一来,我们却得知了慕容公子被关押之处,倒省去诸多麻烦。」小蝉一身夜行服,站在她身后。
顾小环颔首,静了半晌,叹道:「慕容一家当初有恩于我,是我消息有误,方累得公子坠入敌手,如不救了他出来,我将来有何面目去九泉之下见张郎。」
小蝉抬眼看她,不语。
「眉儿!」「眉儿!」
方磊阿落见到被押入的人时,都不由得惊呼出声,慕容天亦是吃惊抬头。
这石牢甚大,但此刻却只用了两间,对面关着章家三口,这一间则是押了他们三人和慕容忆。眉儿被推到对面那间,方磊阿落一齐扑到铁栅上,震落一地灰尘。
「你怎么又来了!你蠢啊你!!」阿落一反平日里的俯首称臣,居然有些愤怒。方磊道,「不来也已经来了,不用再说了。」眉儿怒道:「我想来就来,关你屁事。你们俩不是扔了我一个人不理吗,还有什么资格说话!!」她的气势却比那两人高了不知多少,阿落忿忿低头,喃喃几句,哪里敢再还口。方磊只道:「眉儿,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慕容天听那三人吵闹半天,叹息低头。眉儿才转头,「师傅,有句话我要告诉你。」
慕容天点头,「你说。」
眉儿顿了顿,轻声吟道:「别后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慕容天一震抬首,两人对视片刻,均把视线移到廊中两名守卫身上。
眉儿道:「不是看到,是今天我听人说起,觉得好听,特意告诉师傅。」
慕容忆轻声:「哥,你和这位姐姐……」慕容天一怔,连连摇头,思忖片刻,面上不禁微笑。那方磊阿落却听得醋意蓬生,连声叠问这句子的含义。眉儿不耐,「诗就是诗!!你们没学问不懂就算了!」
栏外守卫被这三人吵得早是头昏脑涨,十分不耐,厉声喝道:「别吵了,都给老子闭嘴!」
对面章天奇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别后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次日,在屋中踱步吟着这词沉思的,竟是平晋王李绪。他身前垂手立着的,却是本该在监牢中的章天奇。
「那女子说,是她昨日听到的?」
章天奇低眉顺目,「是。」
李绪微微颔首,继而一笑,「对了,当日曹公公为求宝藏,手段狠毒,居然连你幼女也不放过,如今本王已杀了他为你报仇,你可觉得解恨?可要人头做证?」
章天奇一惊,跪倒在地,「章天奇不敢,多谢王爷厚恩。」再抬头,已经汗湿重衣。
「你既然已献了藏宝图的诗句给本王,本王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你又何必客气。你既投诚,将来本王自不会亏待了你。」李绪挥手,便有人上前押了他出去。
李绪目光一扫,唇角微挑,轻笑:「我就道九弟不会甘心,果不其然。」
第十九章
李绪每日里派了慕容天打扫庭院,也不派人守着他。慕容天知他仗着手头人质,总归也不怕他逃走,心中苦笑他此招确是让自己诸多顾及。众多人中,只自己能每日出去见见天日,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这日,他扫到书屋前,偶然抬头,却见匾额上,以隶书写就「逸堂斋」四个大字,不由楞住,这几个字却是分外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想了片刻,才记起当初在洗墨山庄,李宣触动的机关上做遮掩的那幅画里,却提了逸堂斋散人这五个字。此刻他已在平晋王府,自然明日这五个字和李绪该有着莫大关系,怔怔看了半晌,满怀疑惑而退。
到了午间,趁守卫出去用餐,才问章天奇可曾听过这个名号。
章天奇吃惊看他,低头沉吟片刻,缓缓道:「其实……,天儿,你难道从没想过,为我们带来无尽烦恼的这张宝藏图,原本藏于宫廷。想那庙堂高远,我和你爹一介草民,怎么会知道这图的存在,怎么又有本事在偌大的宫廷中找了它出来呢。」
慕容天瞠目,他幼时于一次偶然机会瞧见父亲藏图,是以得知家中有此物。后来李家兄弟不择手段要得这图,他只觉烦恼,苦于无法脱身其间,对图的来源却是不曾想过这么许多。
章天奇叹息一声,「其实,这张图当日并非两人所盗,参与其间的还有一个人。你可还记得,我曾给你一张地图,要你去找洗墨山庄的主人?」
慕容天点头,「在那里,我遇到了曹子劲。」话说出口,才想起在那里遇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章天奇抬眼,思绪纷飞,遥想当年,「第三个人叫曹子如,是曹子劲的弟弟,也是洗墨山庄庄主。当日在武林中,亦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与你爹的名气武功难分高下。二十多年前,那张藏宝图被皇上赐给了一名贵妃娘娘,此图名为藏宝,其实无人能解,但据说所藏宝物之多之奇让人匪夷所思,得之则富可敌国。曹子劲在宫中当差,无意中得知此图的事,说给了曹子如听,曹子如一时好奇便找了我和你爹。其实我和你爹那时都在江湖上已小有名气,你爹更是家底艳厚,根本用不着这图。可那曹子如设了骗局,拿了话激我们,说是要比一比到底谁能先盗得此图,谁若是不敢,那便是自己服输了,还道盗过之后,再偷偷放回去便是,于人于己也无损害。我们当时一时气盛,便糊涂了,答应这比赛。」
说着,叹息一声,半晌不能开口,目光迷离,似是又回到了当年的岁月。
那一夜,慕容白与自己盗了宝图,却适寻不见同来的曹子如,他们原本约定看过图之后,便可将图归回原处,可不见对方,这约定便不算完,自然无法还图。
慕容白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把图带回客栈。两人彻夜未眠,等到清晨,那曹子如才回了,背后负了幅山水画,上面题款为逸堂斋散人。两人都觉奇怪。三人把图对过,曹子如也失了先前傲气,俯首甘拜下气。原定是夜间就将图还了回去,可还不待暮色来临,却遇官兵来搜寻,言宫中宝图被窃,正在抓紧盘查,三人都知闯了滔天大祸,可此时势成骑虎,只得带图潜逃。
后风波平息,曹子如建了洗墨山庄,突然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慕容白收了图,众人均以为此事已成悬案,今后再不会被提及。
可某一日,曹子如突然到访,找了章天奇,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了两句口诀。
慕容天惊道,「那曹子如竟然如此聪明,猜透了宝图秘密?」
章天奇笑,「确是有人猜出了那秘密,不过聪明的人不是曹子如,却是当初持宝图的那位平贵妃。」慕容天皱眉,不解其意。
却原来,慕容白两人盗宝的那一夜,曹子如偶遇当日已失宠的平贵妃。两人一见之下,居然天雷勾动地火,做了那不可告人的事情。平贵妃平日无事,终日拿着自己得宠时受赐的那张图把玩。这女子天资不凡,这么终日琢磨,居然给她找出藏宝之处,做了首四绝,暗喻地址,题了前两句在图上,后两句却是于曹子如临行前,告知了情郎。
曹子如那夜背负的那张图,是平贵妃所赠,那逸堂斋散人五字,乃是平贵妃的号。
慕容天道,「那图我见过,笔触粗犷,不似女子所为。」
章天奇道,「那画是曹子如做的,平贵妃题了诗,留做纪念。这两人一生只见过那一夜,可曹子如却记了她一生,听说后来平贵妃天妒红颜,也没活多久。」
诸人均唏嘘不已,只觉天意弄人。隔了片刻,章天奇才道:「可也是这幅图,让他哥哥曹子劲觉察到宝图下落,告知了他的主子李绪,惹来了后来这许多腥风血雨,亦送了他自己性命。我当日给你那地图时,原盼他能助你一臂之力,另一方面也是觉得蹊跷,似乎这事跟当年有些关联。可你刚走几天,曹子劲就来了慕容山庄,说他弟弟冥顽不灵,不肯交图,已没了性命,这时候想起来,也许你去的时候他就已经遭了毒手。」
慕容天这才明白当日自己递信时,为何那家童口口声声主人认识师傅,怕也是曹子如身在敌手,存心要救旧人一命,对这再不能会面的曹子如不禁生了几分敬意,静默了一会,「可我今日所见,逸堂斋怎么会在平晋王府?」
章天奇也是不解,「曾听说平贵妃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平晋王是皇后二子,或许是因为思念她吧。」
眉儿等都早听得呆住,慕容天正待开口问那诗的下两句,却听门外锁扣一响,守卫们说笑着走了进来。
李宣前日途中偶遇眉儿,派人将她引回王府,后又着她夜探慕容天等人的关押地点,以待救人,虽然一切盘算安定,却总是心中难安。他此刻手不能缚鸡,一干亲信均在慕容山庄那一战中损失殆尽,要救慕容天着实有些有心无力。
这一日,皇后传召见他,李宣大早便入了宫。这姨妈贵为后宫之首,但平日着实待他不差。两人宣暄半日,李宣瞧着皇后两鬓已见华发,心中不由怅然。自己、太子、李绪都是她最爱的皇子,自幼她不曾厚此薄彼,可如今私下里三人勾心斗角,将来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死了谁,活了谁,谁成了王,谁败了寇,只是无论哪个结果,这位母亲都注定伤心不已,想到此更是不忍。
正谈笑间,宫外报平晋王求见,李宣微惊。
片刻后,李绪从容而入,见了他在场,也浑然不在意,称兄道弟,亲热非常,看得皇后满心欢喜。李宣心中不住冷笑,却也强打精神应付。
坐了一会,李宣称有事告退,皇后允了。临行却被李绪一把拉住,在脸边耳语几句,李宣先是一惊,继而含笑离开。皇后奇道,「绪儿跟宣儿说了什么,他如此高兴?」
李绪回过头,「母后,我不过称赞他新宠的女孩儿美貌无双。」
皇后笑道:「哦?宣儿他又找了什么样的女孩子?」
马车摇晃,路旁喧哗,李宣只充耳不闻,满心全是刚刚李绪在耳旁缓缓道来的那句「别后君莫问,无限事,不言中」。心中忐难安,此番冒然出手被李绪察觉,真正叫自作聪明,也不知将会如何后果。想到过分处,竟是满头大汗。
马车却突地停了,李宣正恍惚间,这一下几乎栽倒,掀了帘子正要骂人。见前面拦了一辆香车,白色骏马拉着车身雕花细致,帘间锦绣花团,似是女儿家所用。到口边的话不由收了回去。
那车帘下伸出一只素手,纤细修长,白晰如玉,如同描画。不过一只手,已让旁人遐想联翩,心绪难安,满心揣测不知帘后该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帘后女子柔柔道,「抱歉,这马车不知如何突然坏了,挡了公子去路,小女子这厢赔礼了。」伸拳不打笑脸人,李宣再恼怒,也不好意思开口斥责,只得说了句「不碍事」,吩咐车夫转头。
那女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香车上帘一掀,跳下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走到李宣窗下,「公子,我家姑娘为赔罪,请公子前往燕子轩一聚。」
李宣才知这车中是个青楼女子,不由在鼻间轻轻哼了一声,「不必了,你谢过你家主人便是。」
那丫鬟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反压低声音道:「为了慕容公子也不去吗?」
李宣怔住,那丫鬟不再睬他,转身回车。眼见那女孩子入了帘间,李宣顿了一顿,对车夫吩咐道,「跟着这位姑娘香车。」
数日后,朝中突然下御旨,皇上前段时间政务繁忙,以至劳累疲乏险些病倒,需静养一段时间,为免琐事打搅,待移驾行宫,召平晋王李绪及尚书令常张陪同前往骠骑大将军朱卫率宿卫军随行护驾。
行宫离京城也不远,骑马不过二三个时辰即到,皇帝平时也曾在行宫暂住,本不足为奇。可李宣心中总是隐隐觉得奇怪,父皇从来重文轻武,对爱舞刀弄枪的李绪一直不甚喜欢,只重太子,往日出行常把大哥带在身边,说是让他看如何处理朝政,这次为什么却特意指定李绪陪驾。
叩门声轻起,李宣原本合衣而眠,翻身坐起,一小厮滑身进入,伏倒在地。桌上灯光昏黄,映着两人。
李宣道:「他说什么?」
那小厮自怀中掏出一封信,「曹公公说王爷看了此信就明白了。」说着起身递了上来,李宣展信一看,脸色大变。小厮道:「公公还道王爷若要有所应对宜早不宜迟。」李宣沉吟片刻,挥手,「知道了,你下去吧。」那人施礼退出房间。
李宣又拿起那信,从头仔细再看了一遍,越看却越是心惊,不由霍然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突停,扬声道:「来人。」
隔了片刻,一名丫鬟匆忙而入,李宣道:「叫魏然他们来见我。」魏然却是太子在他回京后派于他的高手之一,为人谨慎。
不多久,那四人来见。李宣提笔写了封信,拿蜡封了,和先前曹子劲的信放在一起,给了魏然,道:「你偷偷出去,出府去别给人跟踪,把这两封信给太子看过,跟他说我过会便到。」再修书一封,给了另一人,叫他送去燕子轩。余下两人,则命令他们去平晋王府外潜伏,见平晋王出府即来禀告。
那四人应命去了,李宣在空屋中沉思良久。却又有小厮急报,说是府外有人深夜敲门求见王爷。李宣心中诧异,命人将那人带了进来一瞧,蓬头垢面之下卷然美艳无双,居然是眉儿。李宣惊讶之余,更是眉头紧锁。
眉儿见了他,满心焦急,「王爷,关押之所我已经去过了,就在花园的假山之下。我们快去救他们啊。」
李宣沉默片刻,却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眉儿一怔,不悦:「那什么王爷说是要提审我,我在半路用迷香把那一干人迷倒,趁机溜回来的。要不是看守他们的人又多又强,我连他们也一并救出来了呢,怎么,你怀疑我?」
李宣不语,片刻之后方冷笑道:「就凭你,有什么本事从我二哥手中逃脱,可笑你被人利用还好意思在这里沾沾自喜。」
眉儿柳眉倒竖,正要说话,却见李宣拿了斗篷披上便往外走,「哎,你去哪?」
李宣也不回头,「二哥既然此时放你,自然是希望我即刻去找太子殿下,我可得帮他把这戏做足。」眉儿瞠目,半晌才喃喃道:「可,可我话还没说完……」
却见李宣在远处住了脚,回身笑道:「既是废话,不说也罢。」
一个时辰后,平晋王府内亦有人未眠。
「你看清楚脸了?可是去见太子?」李绪听来人说过后,沉吟了片刻。
「小的看得明白,虽然同钦王爷披着斗篷,可他上车时候,火把一照,那脸正是九王爷,绝对没错。之后小的一直跟着,马车中途未停,直入了宫。」
「好。」李绪挥手,想了想又道:「明日随御驾出行的事情可准备好了?」
「都照王爷所说准备好了。王爷还是歇一歇,时辰到时,小的再叫您。」那人言毕退了下去。却见灯光一闪,李绪抬起剪子,取下宫灯罩,剪下一截烛心,倏地停手。想了片刻,突然扬声,「程奇。」
刚刚那人复又入屋,「王爷?」
李绪沉思片刻,突然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那些人留不得了,都给我埋到那口废井里去,把事情做干净了,要不留痕迹,明日九王爷太子自会带人来搜府,到时候你留在府中小心伺候,要是有谁说漏了嘴,我就扒了你的皮。现在几更?」
程奇微见惶恐,道:「近五更了。」 李绪阴沉一笑,「备车马,准备入宫。今日父皇御驾出行,我得殷勤些才是。」
狱中,听着远处梆响,方磊阿落窃窃私语:「怎么眉儿还没回来?天快亮了吧?」
「难道,这个王爷他对眉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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