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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浪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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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让她和你厮守一辈子,不要让她离开你。”
  “那不是很自私?”健一抬头望天,吐了长长一口气。
  “你会自己痛苦一辈子。”永吉咒他。
  “我知道。”
  “理美小姐也会和你一样痛苦。”
  浅浅一笑,“是吗?”回头看了理美的房间一眼。
  忽然理美的房门开了,永吉看著健一慌乱奔去的背影,心里暗暗替他著急;既然这么在乎小姐,为何放她走?
  健一跟在理美身后,看见她像游魂一般晃著;他不敢惊动她,只是远远看著她。
  理美的脚步迟缓而沉重,双眼空空洞洞,脸上应有的光彩都被忧郁遮住。
  “干嘛为他那种人伤心呢?真不值得。”绢代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极尽挑拨之能事。
  理美没有搭理她,而不见的走过她身边,绢代伸手按住理美肩膀,她只淡淡看了绢代一眼,推开她的手,又继续往前走。
  “傻瓜,那种人有什么好为他伤心的?!”绢代嘲讽的说,把理美认真的态度当作笑话看待,“他有说过爱你吗?”她试探的问著。
  理美停下脚步,身体微微颤动。她拚命搜寻著记忆,最后终于放弃。没有,健一没有说过爱她。
  “二妈,”健一忽然出现喝道:“你离理美远一点,少来烦她。”
  绢代看看健一,又看看理美,阴险的笑著,最后火上加油的说:“我就知道没有,他会爱上你?哈!笑死人了,他只会喜欢那些美得让人受不了的女人,像你这种的,别说爱了,可能连喜欢都沾不上边!”
  “啪”一声,健一给了绢代一巴掌。
  理美转身,脸色苍白如纸,什么也没说,只是盯著健一。
  健一不敢把眼神投向理美,却仍忍不住迅速望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像一只被丢弃的小狗,找不到人收留。
  绢代捂著脸,气愤使她更有勇气,“他根本不会爱你,他只是图个新奇,时间久了,他自然就没兴趣了,笨女人。”
  健一朝绢代走去,那种不怒而威的表情每次都让绢代害怕,可是她总是惹火了健一才会感到害怕。
  绢代仓皇逃走。
  他看向理美,“不是这样。”健一徒劳无功的想替她分担痛苦。
  理美转身要离开,健一追上去,抓住她,转过她的身体;理美已是一脸泪痕。
  “健一。”她低低开口,和著哽咽的声音,健一几乎听不见她说什么。“我好想听听你说你爱我。”她的声音单调没有起伏,只有令人心疼的抽噎夹杂其中。“我不介意,就算是骗我的也没关系,健一?”
  健一迟疑著,在理美的未来与现在中游移;有一瞬间他痛恨自己的软弱,他应该立刻告诉她,他最爱的人是她,然后带她远走高飞。
  他的迟疑,连理美也发现了,理美推开他,退后一步。
  “你不愿说是吗?真的那么勉强吗?”理美轻轻笑著,伴著满脸的泪珠,“我希望,有一天当你想起我时,会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她转身跑开。
  健一眼光追随她消失了的背影,无用的想紧抓住她。
  “我爱你,”健一低声说著:“对不起,但是,我爱你。”
  穿著白色燕尾服,健一看起来严肃而冷酷,完全没有订婚该有的喜悦,他一脸无趣的站在角落;身旁的永吉和阿良至今仍不放弃说服他带理美走。
  “少爷,你应该是和理美小姐在这里的。”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对小姐不公平吗?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小姐呢?她那么爱你。”
  健一不带感情的说:“和凉音结婚对组里有好处。”
  “对你没好处。”永吉气愤的说,气健一为理美考虑太多,气健一对理美的却步不前,反而害苦了理美和他自己。
  “你不爱理美小姐吗?”阿良问。
  健一挑挑眉,嘲弄的开口:“这也算问题?”
  “那就把她带走。”
  健一没说话,永吉气得扭头就走,“算了!再跟你说下去也是白说,一说到理美小姐,你就考虑东考虑西的。”永吉也顾不得健一是主子的说著。
  “你去哪?”阿良对他的背影大喊。
  “上厕所,我受不了。”
  经过接待处,永吉看见三夫人神色慌张的听著电话。
  “什么?!理美自杀了!什么时候的事?”
  永吉定住了。广平死了,连理美小姐也自杀了,健一少爷的第二次伤。拜托!千万别让理美小姐死。
  芳雯挂上电话,山田和政扶住她,她一脸快崩溃的样子;山田扶她进休息室,转头看见永吉,“千万不可以告诉健一,听见了没!”
  永吉讷讷地点头。
  山田和政就是这种为自己利益,就算牺牲儿子也在所不惜的人。永吉不平的想。
  当永吉回到健一身边,凉音已经来了。
  “怎么了?永吉,脸色这么难看。”阿良问。
  健一瞥了永吉一眼。
  “没事,一仿佛强调似的,永吉又说一次,”没事。“他不能抬头看健一,不然他一定会告诉他理美小姐自杀了。
  “健一。”凉音热络的叫著他。
  健一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感觉自己正一步步的踏人陷阱,却没有办法不走进去;永吉和阿良的话开始在脑海打转……
  凉音伸手勾住健一的手臂,让健一带她走进已坐满宾客的厅中,四周响起祝贺的掌声。
  你应该是和理美小姐在迄的。
  永吉的话又再度向起,健一不自觉的松开凉音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双眼直盯著凉音疑惑的脸。
  整个宴客厅静了下来,看著健一奇异的举动。
  眼前凉音的脸模糊不清,隐约见到的是理美在对他微笑,像往常般甜甜的笑著。
  “健一,你怎么搞的?”凉音出声,打破了健一的冥思。
  健一一个转身,在凉音的尖叫声、满室宾客的惊呼声中奔出饭店。
  永吉追了出去,阿良也是。
  健一坐上跑车,永吉和阿良不由分说的也跳上跑车。
  他要带理美走!带她去北海道开个牧场,没有小宝宝也没关系,只要白天或黑夜他都能和她在一起。
  “少爷,健一少爷!”在狂乱的风中,永吉的话模糊不清,“来不及了,小姐自杀了!她自杀了!”
  车子“轧”的一声猛然停下来。没有回头,健一低声开口:“你说什么?”
  “我刚经过接待处,听见三夫人接到一通电话,说理美小姐自杀了。”
  跑车再度以不要命的速度狂飙起来。
  回到家,健一急急跳下车跑向理美的房间。
  一开门,只看见床上那滩乾硬的血渍。
  永吉和阿良叫来大町,却看见健一跪在理美床前,表情呆滞的直视前方。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大町回答:“已经送去急救了。”
  “带我去,快!”
  芳雯在哭,山田和政没有出现,他正忙著向渡边家解释健一的逃婚。
  健一带理美回日本那天,芳雯很愤怒。她私底下找过健一,要他再承诺远离理美、不再接近理美。
  他当天承诺了,他们以为这样对理美最好,却没想到可能因此失去她。
  健一走近芳雯,“理美应该是属于我的,现在你高兴了?”
  芳雯的双眼红肿,有些歉疚的开口:“她也是我女儿,你以为我喜欢看到她这样吗?”
  “对不起。”他简短的说。
  “我想这次也许是我判断错误;但是,你和理美是兄妹的事实摆在眼前,无法否认啊!”
  健一没说话,盯著急诊室的门,紧握著拳头。
  理美正与死神在挣扎,或者她根本不想挣扎。无论如何,他却只能站在这,什么也帮不上忙,甚至不能进去告诉她——他爱她。
  “可恶!”健一诅咒著,痛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什么也不能替她做,或许她可能就这样走了,一辈子也不知道他的心只留给她。健一转身离开医院。
  回到家中,健一自己锁在房间里,他坐在床上,抬眼便可以看见那张他和理美合照的相片。
  理美还在微笑,风吹得她的海军领飘啊飘的,头发迎风飞扬,红滟滟的唇映在白皙的脸上。
  “我是为你而活的。”健一对著理美的照片喃喃自语:“我这连自己也厌倦的身躯,因为有你,才显得珍贵;为了多见你一天,便多活一天。你走了,我就不算什么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只知道满脑子想的都是理美,一分钟也不能停止,仿佛这样理美就能没事似的。
  究竟是谁,和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送给他理美,却又不让他拥有她。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是那个永远没有情绪反应的大町。
  “少爷,组长找你。”
  健一下了床,走到门边,“告诉他,我等一下就去。”他回头看了照片一眼,一如果我以前没有告诉你,那我现在说,希望来得及。“他万分诚心的,”我爱你,理美。“
  深吸一口气,健一推开门,走向大厅。
  他的身影尚未完全进入大厅,山田和政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你这样突然逃走是什么意思?简直丢尽了山田家的脸!”
  健一在他面前站住,冷冷地开口:“我没有逃走。”
  山田和政给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头昏眼花。
  “你还顶嘴,混帐!下个礼拜六,渡边家答应再办一次,我要你在那天完成和凉音的订婚典礼。”
  健一侧脸看他,眼中写满坚决,“不可能。”
  山田和政扬起手又要打,健一动也不动的站著,山田和政看了更是怒火上升。
  “不要以为你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飞了,我如果要你去,你就得给我去。”
  “就算渡边凉音是皇室公主我也不会娶她。”健一一口否决。
  “你——”山田气得直瞪他。
  “我不怕告诉你,或者告诉全世界也没关系,我只要理美。就算她是我亲妹妹也无所谓,我只要理美!”说完,便走出大门。
  健一回到医院,即使不能替她分担痛苦,最起码,他能守著她。
  危险期还没过,还要再等二十四小时。
  永吉送来一封信。
  “我不想看。”健一只顾盯著理美,想要将她的形影深深印在心版上。
  “很像是理美小姐的字迹。”
  健一立刻伸手拿过信。
  健一:
  我走了。你发现我不在了会走什么时候呢?接到这封信吃不吃惊呢?
  我想我不是个勇敢的人,虽然想微笑著祝福你,可是,我怕到时候泪水会
  淹没我的笑容,这样你就记不得会笑的理美了。
  我的无理取闹给了你很多困扰吧!你现在一定是担忧的表情,笑一笑嘛!
  健一,你可是要订婚的人哦!这是我自私的决定,如果你真的娶了老婆,我一
  定表现得很糟糕,所以,我先走了。
  昨天之前我还梦想有一天跟你在北海道开牧场,不遇,我知道那已经是不
  可能的事了。我好想听你说一句“我爱你”,即使你早就说过爱我只是像爱妹
  妹一样,我仍然抱著一点希望,真傻!
  再见,健一。
  PS:我爱你
  理美
  儍瓜理美,如果你多等一会儿,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如果我不要在乎他们说的话,我就可以带你走,而不是让你伤心,让自己后悔。是我害了你,永吉说得对,我会为此后悔一辈子。
  是我不好,我只是爱你,却没有想过该为你负责。以为就像他们说的,让你远离我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我却因此间接害你自杀。
  他握住理美的手,“最近常想起你,以及一切有关你的事。常常无缘无故的就快乐,就悲伤,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对你最好的事,一直以为你终究会了解,却忽略了你爱我。”
  “你想干什么?健一,叫他们放手。”
  “很高兴看到你惊慌的表情,二妈。”
  健一站在港口的堤岸上,夜风飒飒的吹著,阿良和永吉架著绢代。
  “放开她。”健一命令,皮笑肉不笑的牵起嘴角,“你知道吗?亲爱的二妈,我现在很生气。”
  彷佛要延长她恐惧的时间,给她机会胡乱猜测他要做些什么。隔了很久,健一才又开口:“我生气的是,本来我有机会跟理美在一起,我甚至已经下定决心带她走,如果她不知道我要订婚的话,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和我在北海道,而不是躺在该死的病床上。”
  想到理美苍白的脸,健一对绢代的愤怒又更增了一层。
  “可是,是谁告诉她我要订婚的?”健一走向她,伸手到她脑后出其不意的用力揪住她的头发,使绢代的头微向上仰;语调仍保持低低的,“是你,亲爱的二妈,你得意洋洋的告诉她我要订婚了,这可真奇怪,要订婚的是我,怎么你比我还高兴?”
  绢代拉扯著他的手,试图挣开他,一方面不甘示弱的说:“只是死一个理美算什么?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害她自杀,是你自己不要她的,我说实话也错了吗?”
  她提醒了健一,他是怎样的伤害理美,若是理美没有醒来,他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少罗嗦,理美会死,你的关系最直接,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不起理美的人。”健一放开她,声调变得粗鲁。
  绢代仍不知死活的回答:“我是为她好,怎么知道她这么没用!不过死了也好,你根本不是个好东西,山田家的男人都一样,只会玩完了一个接一个。”
  “我不是我爸,我这辈子只有理美,永远只有理美,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在乎,只有理美不能死。”
  “她就快死了啦!”绢代开始狂笑,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我就是要她死,哈!我就是要等她死。”她看向健一,“这个秘密,只有你和她其中一个死了,我才会说出来。”她又开始笑,“不过,反正她都快死了,我实在等不及要说出来。”
  健一看到她脸上计谋得逞的表情。
  “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怀有敌意,呵!你一定认为是我害死你妈的。”
  “难道不是吗?”健一冷声说到。
  “哼!”她轻蔑的说:“是我没错!可是山田和政也算是间接杀死你妈的人;不过,不要以为你妈死得很无辜!”
  娟代冷冷地道:“山田和政原本真的很喜欢你妈妈,他一直向你妈妈求婚,你妈却一直不肯答应。有一天,你妈却突然说要嫁他,而且还说愈快愈好。”
  她突然又放声大笑,“哈!你知道为什么吗?那婊子被人搞大了肚子,那个男人却不要她了。婚后山田和政才发现,这个清纯可人的女人早巳怀孕了;你能想像你在他们结婚不到六个月就出世,山田和政是什么感觉吗?”
  一个念头突然击中健一——“我跟理美不是亲兄妹?!”
  她没搭理他,兀自沉缅在过去中,“就算他原先还爱她,也被她的欺骗抵销了。”
  她阴沉的看著健一,“所以我恨你!你明明不是山田家的种,却因为山田的好面子而留住你,因为我生不出儿子而让你为所欲为。”她再度哈哈大笑,“现在理美就快死了,死啦!你们永远没有办法在一起,没有机会了!”
  绢代是如此得意于自己的计谋,以至于忘了自己处于一个什么样危险的状况。
  健一不再用漫不经心掩饰他的愤怒,他朝绢代走近;映人绢代眼中的,是健一狂暴失去控制的表情,表露出他似野狼般的嗜血欲望。
  如果理美死——杀了她!这是健一脑中的唯一念头。
  绢代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退后一步,恐惧开始吞蚀她的感觉。
  “你在害怕?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你。”健一阴冷的说。
  “你不要乱来,健一。”绢代四处张望著可供逃跑的路。
  “没用的,二妈,别害怕,我只不过要送你个礼物罢了。”健一打了个手势,永吉立刻向前抓住绢代;阿良将布条绕过她的嘴,在她脑后打结,然后再用绳子绑住她手脚。
  绢代的胆汁猛往上街,双眼惊恐的睁大,在阿良和永吉要把她放人那个无盖的大木箱中时,不停的扭动挣扎著。
  “特别为你做的,喜欢吗?”健一看向绢代,“祈祷明天有善良的船民解救你。”
  她拚命摇著头,双脚用力蹬著木箱。
  当理美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出现一个人影,“我下地狱了吗?怎么又是你?”理美再度闭上眼睛。
  “显然我才是那个在地狱的人。”健一好怕如果理美不醒来,他会来不及告诉她很多他早就应该说的话,会来不及补偿她,给她未来。
  他俯下身,亲吻理美的唇,像永远不放她走。
  理美睁开眼,健一抬头凝视她,他看得很专注,但理美无法再相信这种感觉;她承认,健一吻她时她很高兴,起码有一刹那是高兴的,但是她又无法不想起健一的订婚典礼已经结束了。
  “我很担心你。”他温柔的说著。
  “鬼才相信,你还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死鱼睑!”
  从健一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心在想什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没有人能了解他的心态,就在她以为健一爱上她时,或者至少有一点喜欢她时,他却正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健一缓缓吐了一口气,突然笑开来。理美忽然觉得整个病房似乎都亮了起来,这真是不可思议!
  他仍然盯著她看,理美不太自然的垂下眼皮闪躲他的眼光;健一轻触她扎著绷带的手。
  理美瑟缩了一下,随即抬眼看他,“我先说哦,我不是自杀,我只是不小心被玻璃划到了。”她实在猜不透健一到底是什么打算?他不是不喜欢她了吗?为什么还在乎她是否自杀,而且带著一张关切的脸出现在这里,使她有一刹那的错觉,以为他是那个不会伤她心的健一。
  “是吗?那这是什么?”健一扬扬手中那张纸。
  理美认出那是她寄给健一的信,“臭健一。”她嘟嘴駡著。
  健一真的没有办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理美仍然在眼前,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仍是那个任性好逞强的理美。
  “病都没好就开始駡人了。”
  “我只駡你这个臭哥哥。”
  她突然叫他哥哥,让他一时不知所措。
  “咦,怎么就你一个人来看我?”理美故意移开眼神不看他,像在环视病房似的,“未来的大嫂呢?怎没来?太不够意思了吧!”语调虽装得轻快,健一仍看出理美眼中的一丝痛苦。
  “我爱你,理美。”
  “你——”理美的眼神重新回到他脸上,映在健一眼中,理美的脸充满了不相信及惊讶。
  “理美!”芳雯满脸泪水的走进病房。
  理美的话就这样被打断;健一无法肯定理美是要駡他,还是不相信他;或是,他最希望听到的,说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
  “他们打电话回来告诉我你醒了,我本来要留下来陪你,可是你爸爸要我回去休息,健一也说他留下就好了。”她握住她的手,“我真的很紧张。”她又哭又笑的。
  健一瞪永吉一眼,用表情駡他这么快就打电话回家通知他们。
  永吉看著天花板,拚命忍住笑,然后他走向健一,“少爷,你们小俩口要谈情说爱不急于一时嘛!”
  健一给他一个“你给我小心点”的表情;永吉还是无辜的笑著,回给他一个“我早就知道会如此”的表情。
  很高兴理美撑过来了,但一想到回去要怎么跟理美解释,健一的头就大了,光是猜想理美的反应,就已经教他头发掉了好几百根。
  在健一的坚持下,理美立刻出院搬回家,搬进他的房里。
  理美坐在沙发上瞪著他,“这是什么意思?”
  健一在她对面坐下,“你瞪得我毛骨悚然。”
  “健一?”她叫。
  “吔?你不是要叫我哥哥了吗?”健一逗她。
  “我现在又想叫健一了,不可以吗?你还没回答我吔!”理美的脸蛋开始红了起来,翻翻桌上的书,又盖上。
  “我不会拐弯抹角,所以——”
  “什么?”理美故意朝健一甜甜地笑著。
  健一忽然有一点不知所云,理美笑得更开心了。
  “我想和你在一起,现在和永远。”健一一古脑儿把话倾出。
  理美的笑僵在脸上,“你是真的以为我那么笨,还是想试试我到底有多笨?”
  “我知道那天你听到我要和凉音订婚,甚至更早以前,看到我和月亚在一起时,令你很不愉快。”看到理美脸上不信任的表情,健一的心凉了一截。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那是误会。”
  “那真的是误会,我以为那样做对你比较好。”健一焦急的想解释,却始终辞不达意。
  “你撒谎,你没有看见我在哭吗?那会对我比较好吗?”理美站了起来。
  健一也站起来,“我看到了,但是,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你说可以在一起就可以,不可以在一起就不可以,真好笑!那你现在又想干什么?”理美想往外跑。
  健一上前,抓住她的手,把她压在他的大书桌上,理美挣扎著。
  “我们不是亲兄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理美静止下来不动,健一搂紧她。
  “我逃婚了,这是我这辈子最不像山田家男人的时候。”健一用唇轻碰理美的脸颊,“事实上,我根本不是山田家的人。”
  “所以,你和我根本不是兄妹。”健一的声音好温柔。
  “你知道了?所以才逃婚的?”理美猜测的问著。
  “我逃婚了,所以才知道的。”健一更楼紧她,“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如果我死了你还能怎样?”
  健一将头埋在理美肩窝上,“幸好,你还在这。”
  “我想那段日子你也不好受,可是,”她一改语气,“我绝对不会像连续剧的女主角那样,抱著你,然后告诉你『对不起,我谅解你』。”
  健一拉起理美,直视著她道:“对不起,我爱你。”
  理美转身随便抓起散在桌上的纸,想藉此掩饰不断加快的心跳。“你的桌子怎么这么乱,到处都是纸。”
  “别看!”健一,拿走她手上的纸。
  理美又抢回来,得意的晃著手中的纸,“一定有秘密,还不让我看。”
  她看了一眼,愣住,不信的拿起纸再看一眼,“这是什么?”她惊讶的问。
  这张纸上写满了理美的名字,理美再拿起另外一张纸,也是写满她的名字,桌上散乱的纸上写的都是她的名字。
  “如果我说,我想你一次,就写一次你的名字,你信不信?”
  她不确定的看了健一一眼,“真的吗?那我要数数看到底有几个我的名字。”
  健一真不知道该拿理美怎么办才好,他又一次没辙了;前几分钟她还在为他的变心生气,这会儿又像个小孩子似的和他闹起来。
  “和我去北海道吧!”
  尾声
  台湾  九月末
  阿永:
  最近好吗?这是我第一次写信给你,我想,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健一要订婚了,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在这好孤独,没有人能告诉我应该要怎么做。曾经,我希望自己爱上的是你,那么我便不会活得如此痛苦,可惜,我是个浪漫得荒谬的人,坚持一生只能真正爱一次,轰轰烈烈的。
  现在,我写这封信给你,走因为当你是朋友,我也知道你希望做的不只是朋友;然而,在这世上,又有谁真正谅解我,像你一样。
  真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
  再一次,谢谢你。
  理美  十七岁的遗书
  手中紧抓著的信,已经不知反覆读过多少遍;从这封信到的那天起,阿永的心情低落了好些日子。
  阿永在理美家门前放下第一百支口红,走到车站,坐上火车,到准备报到的新学校去。
  从遇见理美到现在,有一百个星期了。真不敢相信,理美已经死了一年了。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住在我心?”
  下了火车,转搭公车,阿永在学校的门口站了许久;望著手的信,眼前是大学的新生活。
  “说了送你一百只口红后要向你表白,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阿永轻声说著:“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去了,为你,也为我自己,安息吧!我的天使。”
  阿永深深看了那信一眼,其实内容早就反覆看得都会背了。
  终于,他动手撕碎了那封信,纸片随风飞扬,在天空中转了又转、转了又转,才像雪片一样缓缓滑至地面。
  “我要忘了你,理美,然后我才可以开始我的新生活。”
  有一个女生从他身边走过,阿永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却直愣愣的盯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动弹。
  阿永追上前,“理美!”他叫她,并抓住她的手。
  那女生回过头来,阿永震惊得没法再开口,她是理美,她根本就是理美!
  她疑惑的看著他,轻声说:“我想你认错人了?同学。”
  阿永猝然放开她的手。不是,她不是理美;如果是理美,一定会说:“放手!你想干嘛?”而且是用命令的口气,不是这么温柔的询问。
  仔细看看,她其实只是有点像理美罢了,并不如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么像;或者是因为已经经过了一年,对理美的印象变得有些模糊了,才会以为每个漂亮的女生都是她。
  “对不起!”
  “没关系。”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旋即,他大步走向前,拦住那个眼睛像理美的女生。
  阿永问她:“你的名字?”
  她摇摇头,却像被催眠似的开口:“唐亚莎。”
  “亚莎,是吗?”他重复她的名字,像在品味什么。然后阿永抬头朝她笑著,不顾身边投射来奇怪的眼光,阿永大声的说:“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
  阿永在心想著:“也许有一天,我会忘了理美,但是,有你在我的记忆中,也是很甜蜜的事。”
  阿永:
  我是理美,我徙天堂写信给你。
  哈!吓了你一跳吧!最近过得好不好啊?老实说,天堂不收我,我也没辨法。有没有替我伤心难遇啊?实在对不起哟!白白浪费了你的同情心。
  我现在和健一在北海道的浦幌,这人好少,不遇满好玩的;外面在下雪,飘下来的雪花好浪漫哦!
  改天有空你来浦幌啊!请你看小马出生,不遇要时间刚好才行哦!
  理美
  “死理美,我非到日本打扁你不可。”
  亚莎关切的问:“阿永,你怎么啦?”
  “我要去杀人。”阿永严肃的说。
  看到亚莎惊讶的表情,阿永笑了;亚莎伸手摸阿永的额头,阿永笑得更厉害了。
  “张德永!”亚莎大叫。
  阿永举手作投降的样子,然后伸手抱住亚莎,“寒假快到了,我带你去北海道。”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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