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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君貌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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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瞿恋昕抱上床,他摊开被子替她盖上,动作自然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思起皙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的?
  他看到她脆弱的眼神,那极像他,七岁的他,倔强、痛楚,但更多的是嘲笑。这分特殊的震撼让他想去安抚她,只要她不再流泪。瞿恋昕痴痴地看着他,视线自始至终没有从他脸上移开过,此刻的他可以说是温柔的,她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刻。
  思起皙顺顺她的红发,正要举步离开。
  “皙,不要走。”她抓住他的衣角,紧皱的小脸急切地想要挽留住他。
  “你该闭上眼睡觉了。”他握住她捉住他衣服不放的冰冷小手,放到嘴边吻了一下。
  “我还不想睡,你陪我一下好不好?”撒娇似的央求,她表情委屈地看他。
  高高地挑起眉,他坐到床上危险地挨近她,在她嘴边吐气,“你在玩火吗?知不知道黑夜会引起男人的兽欲?”
  “我不怕。”她看向他,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你说的……”坏心地想要吓吓她,他猛地翻身压住她,攫住她的唇瓣,直到她痛得呻吟出声,他才松开她,“怕吗?”他笑着轻抚她颤抖的身躯。
  气息不稳地摇摇头,瞿恋听咬着自己红肿的下唇。
  兴味的眼波窜动不定,思起皙在她的雪颈、锁骨处印上一个个湿润滚烫的吻,大掌隔着衣服放肆地在她的身体四处探索,顽皮的手指像是在寻找宝藏一样。
  一股陌生的情潮包围了她,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整个身子像着了火般,让她不自觉地扭动,“皙……”
  “要我停下来吗?”他问,“再不停,待会会发生什么事我一概不负责哦。”他逗着她。
  睁开闭着的眼,瞿恋昕摇摇头,拉下他的头,极虔诚地在他下巴吻了一下,一颗泪滑下眼角,她轻轻地开口:“我是你的信徒。”她想成为他的女人,她不想再抗拒被他深深吸引的心了。
  认真地注视她好久,他嘴角一旋,勾出一个迷惑人心的笑容,  “被我吻晕了?我不是耶酥。”离开她的身体,他下床,重新替她盖上被子。
  “皙!”抓住他的手,她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嘘!”以食指抵住她的双唇,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你累了。”随即关上灯,步出房间。
  从瞿恋昕别墅的玄关处看,轻易地看到自己车子里驾驶座上的爻离,义父这辈子惟一忽略掉的,就是这小子具备的神偷的潜质。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钻进车子的副驾驶座,他没有丝毫的惊讶。
  “啧啧,再一次坐怀不乱,真是败给你了。”频频摇头,爻离为此大为不解。
  “如果我像你的话早就成为艾滋病的最高危险者了。”思起皙不客气地批评。
  “少咒我!我早就洗手不干了。”捶捶思起皙的肩膀,他笑骂,“恋昕她没事吧?”她够聪明,就是太要强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致命。
  “情绪不稳定。”
  “你不陪陪她?”真不敢相信这没有一点绅士风度的男人会是他爻离的朋友,真是太打击他了,“她会需要你的。”
  “我不想给她希望。”对她好仅仅是因为他从她身上看到十五年前的他。
  “你确定?”
  “你烦不烦?”这么聒噪。
  无所谓地耸耸肩,爻离转移话题,“过几天我会出国。”
  思起皙皱一皱眉,思索着他的措词,随即笑了,“是獬?”终于出现了,不知道这位“尧”组织的老大在这一年的失踪期里有了什么大作为,值得探究。
  “你也感觉到了?”发动车子,他的眼睛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转动,“我不在的时候替我注意一下恋昕。”他有预感,她会有事情发生。
  “想设计我吗?”
  “没有呀!”大呼冤枉,  “我觉得最近克里夫太过沉静了些。”那往往预告着暴风雨的到来。
  “真不是普通的爱心泛滥。”他不以为然。
  “我有吗?”爻离看着他。
  “无所谓。”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老弟在执行任务外的认真,就为了这个,他愿意帮到底。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大小宴会瞿恋昕还是像往常一样地参加,她的拒婚风波已经平息,而雅西雷?克里夫也没有再出现过,她恢复了以前的生活。
  但是,她心里始终是空荡荡的,自那晚后,她就没有再见到思起皙了。她想他,想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笑、他的吻……她想念他的一切!老天,和他也只不过才有三面之缘,她的心态竟被改变了那么多。
  她快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将她从沉思中拉出。
  “你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涩涩的。
  “我是雅西雷?克里夫。”男性的声音维持着一贯的阴沉清楚地传进瞿恋昕的耳里。
  “有事?”警惕地站起身,瞿恋昕尽可能的少话,跟他多说一个字都会让她不舒服,原本糟糕的心情更是荡到了谷底。
  “我在近语饭店定了房间,明天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恋昕打了个寒颤,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有事现在说。”跟这个男人单独在一间房间里太危险了。
  他发出刺耳的笑声,“你害怕?”
  “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她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在一般情况下她都会三思而后行,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不能自保就等于灭亡。
  “我一直不相信美人是草包这句话,你便是有力的证明。”讪笑止住,“我就是喜欢聪明的东方女人。”
  “遗憾极了,我不会喜欢你,当然也不会去。”她的声音开始冷硬。
  “你会后悔的。”他警告。
  “你这样认为?”嘴唇边逸出一声冷笑。
  “你父亲公司的盛衰就看你一句话了。”他出口威胁。
  瞿恋昕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她了,但这次说清楚了,他就肯罢手了吗?
  “什么时候?”最起码要弄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现在迫切想要摆脱他,最好在下一秒。
  “下午三点,五O一号房。”
  一秒都没有耽搁,她挂上电话。该来的还是要来,与其狼狈地逃避,不如欣然面对。
  因为自小长得出色,在聚光地方的机会也非常多,早习惯了自己成为焦点,即使众人把眼盯得快抽筋,瞿恋昕仍是一派的从容。像现在,她的脸定格在每个人的眼瞳里,她在对众人一笑后以不疾不徐的步伐踱到约定的房间门前。
  雅西雷?克里夫在她敲了一声门后,打开了门,“恋昕,我等你好久了。”话音刚落,就将她拉进门。
  “有什么事?说吧。”瞿恋昕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阳光。
  “别急,我们坐下来聊聊。”坐在床沿上,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对她的冷漠视而不见。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话题可谈。”他们有熟到要特意在五星级酒店订房间长谈的地步吗?他们只见过两次面罢了。
  “例如,谈谈我们的将来?”压下怒气,他不动声色。
  “我们没有将来。”她机械地回应。
  “你在激怒我?”他不敢置信,没有人敢这样惹他。
  “那只代表你不够成熟而已。”她平淡的语气让人发狂,脱去放荡的外衣,她的悍性完全展现,她的眼神很嘲弄。
  “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的与众不同。”他的脸色骤变,  “但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活了将近三十年,他还是第一次受这种气,从来只有别人看他的脸色行事,他曾几何时看过别人的脸色?
  “你以为这句话你有资格说吗?”她不想动怒,那样占不了上风。
  “如果我没有资格就没有人有这个资格!”雅西雷?克里夫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好。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给我的我曾接受过吗?别以为自己很伟大!”瞿恋昕也火了。
  “除了我,天底下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愿意娶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他开始口不择言了。
  “难道我还要三跪九叩对你表示感谢?”她鄙视地冷哼。
  “我并没有这样要求你。”其实他父母是极力反对的。试想,谁会想让一个招摇过度的女人过门?一个不小心绿帽就这样罩顶了。虽然他相信她不是荡妇,但只有他相信是不够的,然而他深信,恋昕嫁给他后绝对是忠贞不二的,事实胜于雄辩,到时候就没有人敢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了。
  要保护她,他有足够厚实的肩膀。他要她,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能进克里夫几家是你的福气!”有多少女孩想要嫁给他。
  “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自大得够呛,  “你的话实在幼稚得可笑,不愧是版银企业的继承人。你以为每个人都要因为你的青睐而感动得痛哭流涕吗?这实在令人不屑。
  “在你的眼中,只剩下权势和金钱,在他们的包围下你以为你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其实你在欣然接受他们的同时就已经丧失了创造生命的资格。也许在商场上你是强者,你可以让每个人屈服,为你膜拜,但在现实生活中你却是个不折不叩的智障者!我原本以为每个人的生存都有他的价值,其实并不,你的存在只是让人世间多了一项更悲哀的事实而已。”
  “你……”他的脸色一沉,  “你很强悍!”
  暗自呻吟,瞿恋昕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太意气用事,把他激怒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怎么都搞不清楚状况的呢?  “如果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先走了。”那双眼把她瞪得毛骨悚然,她警觉地贴近门。
  “你会是我的!”雅西雷?克里夫再三申明,在她的手沾到门把之际把她抱起来抛上床。
  “干什么!”瞪着惊慌的眼,她拼命地往墙角里缩。
  没有回答,他粗暴地将她压在身下,动手撕开她衣服的前襟。
  瞿恋昕挣扎着用手捶着他的背部,脚也没闲着地踢踹他。他吃痛,皱了皱眉,单手紧叩住她的双手,双脚压制住她的,在她胸前印下一个个醒目的紫痕。
  “放……”开口想大叫,但他猛地堵住她的唇,封住她即将喊出口的话,直到她不再挣扎,他才放开她的唇,颇为满意她的安静。
  紧接着,他的唇又来到她的颈、胸前啃啮。
  瞿恋昕咬着唇,认命地闭上眼……
  雅西雷?克里夫忽然停止对她的侵犯,睁开眼看她,她眼角挂着的泪珠让他不舍,甚至心痛!紧抿唇,他的手悄悄握拳,他的碰触就那么令她讨厌吗?狠狠地闭了闭眼,他站起身说:“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跟着我的。”丢下这句话,他离开了房间。
  大口喘着气,瞿恋昕手脚颤抖地拉上被扯开的衣服,狼狈地逃出饭店。
  墙角内缩着一个颤抖的身影。被爻离逼着去送机的思起皙眯着眼渐渐走近,那娇小的体形,曲卷的红发……
  “恋昕?”他不确定地拉起她的手,她顺势站了起来,但仍低着头,“恋昕。”搂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思起皙抬起她的脸蛋的同时,瞳孔陡地扩大。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红肿,甚至流血,衣服虽完整但凌乱不堪,好像刚被人凌辱了般……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我……我……”泪珠不受控制地冲出闸门,瞿恋昕依赖地紧紧抱住他。
  眼睛在看到她颈处的吻痕后立刻燃起狂野的怒火。一言不发,他抱起她走进屋内,把她放在床沿上,他欲走开替她倒杯酒压惊……
  “不,不要,不要!”瞿恋昕眼神空洞,身体突地跳起来,搂住他的腰,把小脸埋人他的胸膛中,用力地汲取他身上甜甜的味道,“别离开我,求求你。”
  “恋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吻着她的头发,他问。
  “没有!没事。”
  思起皙抚着她的秀发,把她的脸捧离他,“是雅西雷?克里夫?”
  泪一个劲地落,她摇着头没有回答,但一个冷颤却泄露了她更多的恐惧。
  “你在发抖!”搂紧她,他低吼。
  “皙……皙……爱我……”她要求得破破碎碎,眼泪也随之泛滥,手跟着解开他衬衫的纽扣。
  “恋昕……”捉住她的手,同时也阻止了她的动作。
  “要我……”她看着他的眼里有可怜兮兮的哀求。
  “……”摇摇头,思起皙欲开口却被瞿恋昕抢先了去。
  “你不要我是不是?你嫌我脏对不对?”太多的恐惧和不确定让她开始无理取闹。
  “不是,你听我说!”他握住她的双肩。
  “我不要听!你的灵魂那么高贵,怕被我玷污了!就连我现在站在这里也是对这房子的侮辱,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我连爱你的资格都没有!我……”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狂叫。
  他用力拉她急欲离开的身体,吼道:“闹够了没有!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吗?”看到她不顾一切的狂乱,他的心竟有着莫名其妙的恐慌,真是的!
  “不能不能就是不能!你放开我!”猛摇头,她双手拍打着他。
  “这女人!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会给你的。”他的话使瞿恋昕的哭闹戛然而止。
  “你……”她盯着他。
  “我会做的。”看到她静了下来,他呼出一口气,“只要你别哭,我不喜欢你掉眼泪。”
  第四章
  抱起她放在床上,思起皙小心地压上她的身体,瞧出她眉眼间的羞涩,他忍不住戏谑:“害羞啦?刚才的勇气跑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很不好意思地皱皱鼻。
  “真的?”他的唇覆上她的,在她开口回话之际舌头趁虚而人,穿过她的皓齿舔吮她的温热柔软,贪婪地享受她的甜美。
  瞿恋昕按住他的头,手指穿过他柔滑的长发,在紧贴的肌肤中感受彼此的光滑细腻。
  移开唇,他一边吻着她的眼睑和颊侧未干的泪痕一边脱掉她的耳圈,轻咬她的小耳垂,听到她倒抽了一口气,他轻笑出声,他脱去她身上凌乱的衣服,她胸前的紫红吻痕让人触目惊心,他不禁低咒一声。
  “我……好脏,是不是?”忍不住吸吸鼻子,她的声音沙哑,盈盈大眼盛满泪水。
  “不,你不脏。”他轻啄她的唇,“你好美。”脱下自己的衣服,思起皙的唇在她的青紫处游巡。
  “皙,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她低喃。
  “嘘,我会洗掉它。”他轻柔地吻上她。
  闭上眼,瞿恋昕用心去感受他的温柔。他非常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把她碰坏似的。温暖的卧室里,弥漫了喘息、呻吟,偶尔还会冒出几句咒骂。
  她愉快地扬起唇角,知道他的咒骂是因为她身上的吻痕,那太过粗暴的吻痕。他大概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吧?
  一阵抽搐的疼痛让她毫无防备地惊叫出声,咬着下唇,她深深地皱着眉。
  愣了一下,他翘起唇放柔了动作,“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怕你不要我。”
  她不大适应地动了动。
  脸蛋闪过强烈的欲望,他勉强挤出声音:“我不在乎这些。”爆发出体内酝酿已久的狂野,他把她完完全全地占为已有……
  激情过后,瞿恋昕懒懒地躺在思起皙的怀里,手指在他完美无暇的女性化脸蛋上画圈,语气有些不满,“你好美。”如果一个男人的脸蛋漂亮得可以令她开口称赞,那么真是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思起皙笑着亲了一下她的小嘴,“你竟然不告诉我你是第一次,现在又抢了我的话。”
  抿嘴一笑,瞿恋昕开口道:“人家忘了,可是你真的很美呀。”纤指划过他高挺的鼻,她忍不住又问:“你为什么这么美呢?”
  “问得好!”捏捏她的脸颊,他打趣道:  “改天我们研究研究。”
  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趴在他的身上,“皙?”
  “嗯?”
  “你、你喜欢我吗?”她屏息地等待他的答案。
  “当然!”否则他不会在知道她认真后还要她,他并不滥情。
  “真的?”她惊喜地叫出声,蠕动了一下,像小虫似的向上爬,直到能和他脸脸相向,“你说的是真的?”
  喘了一声,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吻着她的耳根,在她的耳窝处呵气,“还需要怀疑吗?”
  他带电的大手游移在她身上,她呻吟着,“皙……你,会娶我吗?”
  表情呆了呆,他随口说:“会。”不想在这时候谈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不再多想,专心一意地侵占他迫切要品尝的甜美娇躯……
  这是一场商业界的宴会,思起皙破天荒地参加了,更费解的是,他带上了瞿恋昕。
  商业宴会与其他宴会所不同的是,更端庄、更客套,阿谀奉承随处可闻,却不见任何人闲话家常。
  极沉闷的派对,瞿恋昕不明白思起皙为什么要出席。和他站在舞池旁看着站在舞池中央的举办人滔滔不绝,她终于忍不住了,  “皙……”
  “嘘,好戏要上场了。”他动了动放在她腰间的手指。
  好戏?
  这时,宴会主办人用很恭敬的口气说道:  “现在,我们请很荣幸能邀请到的特别嘉宾亓先生给我们说两句话。”
  亓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在场的来宾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亓,一个行踪成谜的商界龙头,虽然他的王国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扩展,但至今,仍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长相。
  会场周围的灯光被调得极暗,一盏明亮的镁光灯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打开,投射在舞池右边的一张圆桌上,顺着灯光,瞿恋昕看清楚了那个让商界人士闻风丧胆的“商魅”。
  他出人意料的年轻,一张完美的东方脸孔,帅气得让人无法形容,沉静俊美,这是亓义给瞿恋昕的第一印象。
  此刻他没有任何动作,眼睛冷淡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酒杯,倒是他身旁坐着的可爱女孩好奇又惊喜地东张西望,拿了亓义手上的酒喝了一口,眼中满是无邪的欢喜。两人的神情天差地别,惟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对满场人的注视不以为忤。
  “亓先生?”主办人小心地试探。
  “没兴趣。”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听不出喜怒。
  愣了一下,主办人随即干笑,吩咐助手把镁光灯关掉,  “看来亓先生没有为这次的宴会做演讲的准备。那么,各位先生小姐,我宣布这场派对现在正式开始!”
  热烈的掌声掩盖了气氛的僵化。
  “酷毙了,是不是?”思起皙在她耳边笑。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这是极有可能的,十几天的相处,她已经了解他绝不关心外人的事情,更别说为别人出席宴会了。
  没有回答,他牵着她走到亓义所在的桌旁站定,友好地对睁大眼的小女孩露齿一笑,伸出左手,“你好,我是思起皙,亓的朋友。”
  自他如仙的容貌回过神来,女孩可爱地露出右颊一个甜甜的小酒窝,忙不迭地站起来,伸手和他相握,“你好,我、我叫迩嫛婗。”这先生好漂亮!脸微转,看到他身边的红发美女,那种美……叫什么来着?妖艳是不是?
  “你好,我叫瞿恋昕。”瞿恋昕淡淡地朝她点点头。
  “你好!”满心欢喜地笑眯眼,迩嫛婗傻乎乎地看着他们。
  “嫛婗。”轻唤一声,小女孩马上听话地坐回亓义身边,他握住她的小手噙着笑抬头看着思起皙。
  “皙,好久不见了。”
  悠闲地坐下,思起皙斜眼望过去,“有空去看看义父,他老人家上次还念叨着,你已经半年没有回去了。”
  “会的。”这次他会给他带去一个惊喜,“嫛婗也很想去俄罗斯玩玩。”看着一旁猛点头的迩嫛婗,他笑得温馨。
  睫毛一瞬间地向上掀,他理解了亓义话中有话的暗示,眼中呈现巨大的喜悦,“义父会很高兴的。”
  不置可否,亓义拍拍一脸莫名其妙的迩嫛婗的手的同时也看了看和思起皙并肩而坐的瞿恋昕,即使心里奇怪思起皙会带女伴,却也什么都不问,如果她很重要,思起皙自然会介绍,没有介绍,表示他没有知道的必要,  “我以为离那小子会跟你一起。”
  “原本是的……但半个月前他收到獬在莫斯科的消息。”结果不言而喻了,爻离有多八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就连瞿恋昕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闷笑数声,亓义无奈地摇摇头,牵着迩嫛婗站了起来,“今晚替我联络他,明天我会派专机去接他和獬。”
  “拉斯维加斯?”那是全世界结婚最快的地方。
  微点头,他转身说:  “你在家里等我。”
  “你们要去拉斯维加斯呀?”迩嫛婗感兴趣地问,跟上亓义走向大门。
  “是。”
  “那可不可以也带我去?”赌城耶!她也要去!
  “当然。”
  “好棒!你们去那里干什么?”
  “举行婚礼。”他好笑地看着她。
  “婚礼?”她惊喜地嚷嚷,  “我也要参加!”幸运的话还可以接到新娘的捧花呢。
  “好。”
  “是谁的婚礼?”
  “我们的。”
  “啊?”
  他们的对话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于门扉。
  自从和思起皙在一起后,瞿恋昕几乎不再参加宴会,如果他有事不能陪她,她惟一可以做的,就是待在家里发呆,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依赖他了,而他呢?他有着不可思议的深沉,即使天天和他腻在一起她仍是不了解他。
  开心的时候会笑得比阳光还灿烂;闹情绪的时候会气嘟嘟的像个小孩子;生气的时候脸会黑得像阎王……他的表情在她面前丰富多变,但关于他和她之间,他却不肯露半点端倪。
  她并不强求自己的感情付出获得回报,能够爱他她已经满足了,但是使女人致命的安全感令她不安,她与他的未来飘渺得让她心碎,她不敢想、更不敢问,在享受了那样的快乐之后,失去他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但和他在一起,她改变了很多,准确地说,她又回到了从前的她。
  出门前她不再盛装,承袭了母亲精致的皮肤,即使多年没有素面朝天,她晶莹白皙的脸蛋仍没有丝毫的斑点或颗粒,她彻彻底底地恢复了从前的牛仔裤,大T恤,低低地绑着两条辫子的快乐女生的生活。
  日子过得像在梦中一般,但她知道,她最大的快乐;是因为有他在身边。
  真的爱惨他了,不是吗?
  靠在窗边,脑子浮上思起皙的脸,一股甜甜,幸福的感觉即刻涌现。
  “小姐,老爷叫你。”
  “你先下去。”瞿恋昕唇边的笑容隐去,推敲着父亲的来意。
  “是。”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了,原以为他会待在家里寻找重新控制她的理由,是什么事让他……难道……冷不防地进出一声嘲笑。看来她真的低估了他的冒险精神。父亲何时变成这样的?不,她应该自问,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残忍的?她曾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在很久很久以前……
  十三岁的时候,瞿恋昕是个人人称羡的女孩。
  身世好,功课棒,有一个美丽能干的母亲,自己本身又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小美女,最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骄傲,笑容总是挂在脸上,很高贵很谦逊,她是同学心目中真正的公主。
  但是,这样一个完美的小人儿,却有着比任何十三岁孩子都要沉重的悲哀,父亲不疼,母亲不爱,是瞿恋昕十几年来努力改变。的事实。
  原本她以为是她不够优异,所以她努力学习,脑子的运转几乎没有停滞过一刻;原本她以为自己不够乖,所以她放学回家后足不出门,只会靠着窗边对天空发呆;她以为是她不够淑女,所以她每天都穿飘逸的公主裙,举止优雅高贵……然而,不管她做得多好,每次换来的,都是母亲的冷漠和父亲的打骂。
  她只想要父母亲一句夸奖的话,难道这也过分了吗?
  一天,她蛮伤心地撞进母亲的工作室,“妈咪,你们为什么你都不理我!”她一头自然曲卷的黑发乱乱地散在周身,长裙贴在肌肤上,雪白的小脚在黑色的地毯上显得特别醒目。
  “你这成什么样子,快回房梳理!”唐干妲皱起眉,厉声喝道。
  “你为什么都不关心我!”这是她第一次违背母亲的命令。
  “我叫你回房去!”继续埋首在一堆企划案中,她丢下一句简短的话。
  “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部下,你为什么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小小的身体跑到唐千妲的身侧拼命地摇她的手臂。
  “恋昕!”甩开女儿的手,她怒道。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用玩具和漂亮的衣服就可以满足的。你不爱我我不怪你,因为你根本贫乏得付不出半分母爱,但最起码,你付得出半句赞赏、半句鼓励吧?为什么你连这都吝啬呢?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那你生下我干什么呢?为什么你给我生命却不给我幸福呢?”她狼狈地指控着。
  “不是我想生下你的,你只是你父亲攀龙附凤的底牌而已。”唐千妲闭上眼,美丽面容平静、始终不变。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眼泪毫无忌惮地挥洒而下,瞿恋昕抖索地消失在门边。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哭到喉咙沙哑,哭到肝肠寸断。
  把美丽的洋装存封箱底,瞿恋昕穿着牛仔裤和男士衬衫,秀发染成桃红色,绑成马尾式,在校友们的目瞪口呆中走进学校。在校和同学们打闹成一片或逃课去玩;放学后和朋友疯狂购物吃冰,每晚不过十二点决不回家。虽然人人都很惊讶,但她更受欢迎了。
  从前的她,美则美矣,却精致得像个洋娃娃,没有半点生气与活力,安静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太过高贵斯文,同学只敢远观不敢近攀,怕亵渎了她的纯洁,现在每个人都发现了她的另外一面:调皮,随意,美好得让人心动不已。
  快乐的生活维持了将近一年,事情就发生在她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晚上。
  瞿恋昕十三年的生日都是独自一人数着星星度过的,但她的十四岁,感动的泪水融合在同学们的欢笑和祝福里,极虔诚地,她许了个愿,就在吹灭蜡烛之际突然觉得心神不宁,似乎有事发生了。
  小心翼翼地,她悄悄离开了庆生会,大步往家里跑。
  整栋大房子陷入死寂般的沉静,恍惚中,她闻到了血的味道,心跳加快,她飞快地推开大门,  “妈咪!”在尾音消失的同时,她的嘴被一条手帕蒙住,挣扎了片刻,失去知觉,身体缓缓倒在毛质地毯上。
  当瞿恋昕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了手脚,封了嘴巴,躺在父亲和母亲房间的地下通道里。突然“碰”的一声,她惊恐地瞪大眼,扫了一周被日光灯照得通明的暗室。“碰!  ”又是一声重响,这一次,她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她迅速地挪移到能看到母亲房间的小孔前。
  老天!她看到母亲的头撞上玻璃制的桌角,鲜血从头上进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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