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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水榭1-39上部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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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新气象!虽然王道高手如云!我等小白也忍不住来发文了!
戚顾王白,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一个月的时间填坑!握拳!我会努力的!!
另:鉴于本人只看过《温柔一刀》和《一怒拔剑》,所以,有任何巨大的微小的BUG!还请大家指出!
ORZ!
××××
之一 惊梦
浮生一梦。
灯烬影凉空余风,难为浮生一场梦。
王小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样的词句,他本不应在这时出神,因为就在这恍惚的一霎那,白愁飞已挥出了“三指弹天”中最强最厉最要人命的“破煞”!
容不得再做选择,王小石抽出了他的刀,相思刀。
相思刀一刀破去“破煞”,白愁飞眼光依旧狠厉,他染血的白袖一拂,正欲动作,却听见一声大喊,那是刚从“白楼”夺出的温柔!
王小石见到温柔,心思一震,立即住手。而白愁飞却纵身一跃,扣住了温柔!
“谁过来,我就杀了她!”
“谁阻拦我,我就杀了她!”
没有人敢再上前,包括藏于轿中的苏梦枕、急欲杀白的雷纯、埋首的狄飞惊,甚至是王小石,甚至是温柔自己。
白愁飞大笑,一手则扣住温柔后退。他怎能不笑,眼看六分半堂攻入风雨楼,本已死去的苏梦枕又活了过来,他本已是众叛亲离,难逃一死,却突然有了转机。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现在并不想死而必须得死!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是苟活!他白愁飞也定能青山再起,让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王小石再次握紧了刀柄,他正打算拔出销魂剑,然而一剑销魂,他真的能销了白愁飞的魂?灭了白愁飞的身?
可已不须他思考,“天下第七”突然发难,千道金光一齐刺向白愁飞,白愁飞似早有准备,“惊梦”一指拂出,与金光相抵。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使在场众人都一震!王小石也没有想到“天下第七”在完全挑明立场后竟会突然反叛!
王小石的左脚已迈出了一步,这一步,却要了白愁飞的命。
因为就在这一步之时,一把细细的剑,已经穿过了白愁飞的胸膛。
雷媚的剑穿过了白愁飞的胸膛,也穿过了他的心。
白愁飞大吼一声,却放开了挟持住的温柔。王小石立刻将温柔护入怀中,他的怀里是温柔轻颤的身体,而他却没有心思去感受那份柔软。他的眼里只有血,白愁飞的胸口汩汩涌出的收也收不住的血。
忽然,他感到白愁飞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身上,只有一瞬间,死死死死地盯住他,他甚至有些害怕起来,可却移不开目光,他也看着白愁飞,看着那深切的刻骨的仿佛要拖着他一同走入地狱的眼神!
很快,白愁飞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似乎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滞留过。王小石突觉大恸,心里似乎裂开了一个口子,痛得他撕心裂肺。
白愁飞惨笑着向苏梦枕的方向走去,慢慢地,跪倒在地。
王小石听见他在唱,很美很美的声音,又是那么的绝望惨淡。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我意在吞吐天地,不料却成天诛地灭!”
天诛地灭!!
天诛,地灭!!!
“啊!!!”王小石大喝一声,猛然惊醒!
门外突奔一道闪电,雷声大作,“红楼”外雨打的芭蕉扑扇在窗上,敲打的砰砰乱响。正是风雨交加。
王小石发觉自己已是满手满头的汗,心脏博博跳得厉害。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温柔那一刻在他怀中的依恋,忘记了苏老大临死时的悲壮凛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地回到风雨搂中,接着便是倒头大睡。
多想一睡不醒,终究难逃“惊梦”。
醒来后,他唯一记得的,便是白愁飞最后那一眼,那似乎是仇恨到了极点的眼神他却觉得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至少不为他如今所知)的秘密。
如果可以再见他,王小石想,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然而终究不可能了,白愁飞就那样倒在了他面前,翩翩然像一只巨大的白色蝴蝶,断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
突然胸口就很痛,那一天那条口子似乎又撕裂了开,痛得他煞白了脸色。
敲门声骤然响起。
“楼主,怎么了?”
杨无邪一直是很敬忠值守的,他的忠,从苏梦枕延续到了王小石,甚至,会延续到此后风雨楼每一代的当家。所以,当听到王小石那痛极了的一声大喝时,他急忙赶了过来,在门外询问。
“我没事,杨总管,你不必担心。”
“没事便好,那楼主请早作休息。”
王小石答应了一声,忽听得门外的脚步声渐轻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杨总管还有什么事吗?”
“不,只是那个……”杨无邪欲言又止,“今天……温姑娘又来找了楼主……恐怕,恐怕明天她也会来。”
“是吗……”王小石黯然低了头,叹道:“明天也告诉她,我近来很忙,暂时抽不出时间陪她,过几天,我便会去看她。”
“是,楼主。”杨无邪立刻答应道,随即转身走开。他从来不会过问楼主的私事,即便这个温柔是苏梦枕的师妹,是那么惹人怜爱的女子。
王小石将头埋入膝中,听着窗外的狂风骤雨,他却异常的平静。一室黑暗。
这间原本是白愁飞的房间,他掌管金风细雨楼时,杨无邪曾邀他入住楼主所住的房间,他却独独选了这里,不改一处,不动一草一木,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分都保留着白愁飞的影子,那个孤傲的影子。
连王小石自己都不懂,他怎么会选择了这里,为什么要留住这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最后一丝余烬。也许,他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塑造出那样的白愁飞,抑或者,他只是想静静地呆在这里,呼吸着他的白二哥曾经呼吸过的空气。
雷声隆隆,雨声潇潇,王小石起身披上外套,掌红烛推门而出,蓦地一道闪电在他眼前劈过,令他的瞳孔猛一收缩!手中却握紧了他的刀!
这区区一道雷电自然不能使王小石骤然防范,他握刀,是因为他感到正有人向他逼近,就在身边!
眼前果然一道红光闪现,王小石却突然松了劲,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温柔……”
来人正是温柔,她明艳的红衣被雨水打得湿透,黑亮的头发沾湿在脸颊上,显得有些好笑的狼狈。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王小石将外衣脱下披在温柔的肩上,温柔已有多时受王小石冷落,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却让她鼻尖一酸,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石头……坏蛋……你是个大坏蛋……你都不理人家……”
“我没有不理你啦,最近风雨楼忙的紧,我不是让杨无邪告诉你,一有了时间就会去找你吗?”王小石说得脸有些发烫,他向来不善于骗人,更不要说骗的是他的温柔了。
温柔却不依不挠地继续哭着:“骗人,骗人……都是骗人的……你们都不要我了,苏师兄死了……大白菜也死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呜呜……我真的这么讨人厌?……”
温柔还在哭着,突觉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了过去,几乎是撞进了王小石的怀里,然后,他感到王小石紧紧地抱住她,几乎要将她的肋骨勒断了,但是她却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
“没有!温柔从来不讨人厌!是我!是我讨人厌,是我的错!”
没错,是他的错!是他不想见温柔,是他怕听见温柔说白愁飞的名字,是他怕看见温柔就像看见了白愁飞!就像现在,他狠狠地抱住温柔,脑里却只有那一句话!
“大白菜也死了……”
死了!
死了!
他已经死了!
王小石这才发现,他居然从来就不愿接受白愁飞已经死去的事实,所以他选择避开温柔,选择住在白愁飞住过的房间里,是因为他不停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没死!他还会回来!回来向他,向风雨楼,向整个武林复仇!
他无比热切地期待他的回归,这种热烈,几乎快要超出了仇恨的程度!
所以,当听到温柔接下来的话语时,他几乎要倒下了。
温柔从王小石的怀中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眼里闪着焦急的光芒。她说道:“大白菜!大白菜的尸体……我找到了!就在西郊野竹林的义庄里!那儿还有很多的人,他们打算烧死他!!”
(TBC)
看有朋友在问!那我就说了!此文应该是王白主打才对!不过,戚顾的戏分也不会少!
紫夜我可是小石头的亲妈啊!
既然小石头稀饭小白,咱又怎么舍得让他们天人永别不是?
×××
之二 怀恋你的体温
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竹林中穿行着,温柔感觉几乎已经跟不上王小石的脚步,她几次想要出口让王小石慢一些,可一碰到他的眼神,即将脱口的话就生生地噎了回去。
温柔的目光追随着王小石,就像很早以前她的目光只追随在那个负手看天的锦衣人身上,而且,她也知道,王小石无比渴望着她的目光,这让她感到深深深深的满足,至少,她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地留在原地,等着她,也让她有了任性的资本。而现在,温柔开始觉得可怕,她害怕王小石的目光会逐渐离她远去,就像现在一样,他完全不顾她已经逐渐紊乱的脚步,只一心一意地向前飞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小石头……”温柔怯怯地喊了一声,王小石却刹时停了下来,这一停过于突兀,令温柔收不住脚步一下子冲出老远。
她转过头来,心里却有些小雀跃。他终究是在乎她的,不是吗?
不是。等温柔看清了王小石的眼神,她才知道这一刻他的心里,没有她。
王小石的眉峰紧紧地皱着,俊秀的面庞不再若几年前的生涩,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内敛的成熟。但他那双眼睛,还是像当初一样,清澈、明亮、单纯、睿智、锋芒暗藏。这一双曾让温柔依恋留恋思念过的眼里如今却闪耀着一片火红,红得吓人!
顺着王小石的视线看出去,温柔看见了绝美而又绝望的一幕!天空已经被染得通红,扑腾的火焰伴着浓烟滚滚从紫竹林上冒了出来,几乎把穹顶烧出了一个大窟窿!
晚了吗?难道他们已经晚了?!
温柔已没有时间再耍些小心思,她抓起王小石的手,跺足吼道:“快点!快来不及了!!”
王小石似乎愣住了,直到被温柔一声厉喝才终于唤回神来,随即,他几乎是将温柔腾空扛起风一般的奔了出去!
紫竹林内,火光漫天,义庄破旧不堪的门匾如今已被烧掉一半,只余一个“义”字在大火中扑腾。盈盈的火光中,只有一具漆黑的棺材独立其中,显得虚幻!
“住手!”王小石大吼一声,他这一吼既是给放火或至少是围观的一众人听,又是说给自己听,他必须冷静。
“王楼主。”领队的一人似乎是认在出了王小石,躬身上前行礼。
“你们……”
“我们是长空帮的幸存者,白愁飞他,夺我指诀,灭我全帮,这等深仇大恨岂是他一死便白了的?!今天既然让我们找到了他的尸首,便是要让他在地狱里也永受业火焚烧之苦,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那人又笑了笑说:“想必王楼主也是听到了这消息,想来看看这恶贯满盈的叛徒是怎么死无葬身之地的!”
王小石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叹得极短,几乎让人听不见,然而离他最近的温柔听见了,连那个长空帮的带头的也听见了。这一声短促的叹息让两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你们非烧他不可?”王小石问。
那人弄不懂王小石的意思,只犹犹豫豫地说:“这……那……白愁飞不也是金风细雨楼的叛徒吗?王楼主不也和他是深仇大恨吗?”
回答他的不再是王小石,而是一柄刀,弯如新月的刀,王小石的刀。
相思刀带着一抹绯红插入背后的竹子中,发出“嗤”地一声轻响,那人的脖子上有弯弯一条血痕,不过,很快就被他淋漓的汗水所掩盖了。
“所有人立刻救火,火灭了马上离开!从此以后不准踏入竹林半步,否则,我王小石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
威严的声音尚飘荡在空中,那带头人刚从死亡的边缘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却只见王小石飞扬的白色衣袂已经与熊熊的火光混为一体。
他感到脖子上一阵凉意,深知那伤痕只要再深一点,仅一点,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他立刻召集同伴,用尽一切方法竭力救火!
温柔站在一旁,看见王小石纵身跳入火海,更是心急如焚。她倒不是担心王小石的安危,以王小石的武功,要从火中脱身是极其容易的。她担心的是王小石究竟是否还能保持冷静,刚才那句话,是以前那个总是笑嘻嘻的王小石说不出来的。一个总是能够冷静的人一旦丧失了冷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她已不敢想。至少,相思刀已经出了鞘。
幸运的是,温柔的担忧并没有维持多久,大火很快被扑灭了,长空帮的人一瞬间便消失个干净。她急忙向火场中跑去,就在那里,一身已被熏得焦黑的王小石正跪在地上,双手撑在棺材盖上,竟似一动也不能再动。
“小石头……大白菜他……”温柔小心翼翼地也在王小石身边蹲下,她心里的畏惧胆怯却在王小石回过头来的淡然一笑中,消失一空。
“没事。二哥他……没事了……”王小石说着,按在棺材上的手指却微微地颤抖着。
这是他的棺材。
他就躺在里面。
他已经死了。
温柔已经扑在棺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一边锤打着木板一边念死阿飞,鬼见愁,大混蛋……王小石的脑海里却只回荡着三个句子。
这是他的棺材。
他就躺在里面。
他已经死了。
王小石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想找来一把火,将棺材烧个干净,就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口棺材,今晚,他依旧在做着从前那个梦,明早起来,他便拉着温柔去钓鱼,去闹事,去游历江湖。
然而他终究只是想想。随即,他深吸一大口气,将棺材扛了起来。一手拖着温柔,快步离开。
只走了几步,王小石突然又停了下来,温柔来不及刹车,差点摔在地上。正想破口大骂了,却看见王小石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立刻紧张起来。
王小石一步一步地向窸窣作响的竹林逼进,猛地伸手向外一拉,从竹林里便跌出了一个衣裳破烂的人来!
那人脚步踉跄,一看便知是不懂武功的,王小石这才知道自己过于警惕,弄错了人,急忙拉他起来。
“抱歉抱歉,你没事吧?”
“没、没事,咳咳,多谢,多谢大侠关心。”那人咳了几声,唯唯诺诺地回道。王小石深知是自己吓坏了人,连声致歉。
“大侠不必道歉,还是大侠救了我这身家性命。”那人头发散乱,神情委靡,背部微驼更显得他形容渺小。王小石如今虽是衣服凌乱甚至已经烧焦,但他自有一股出淤泥而不然的洁净气质,再加上身边天仙般的温柔,简直是天差地别的比较。
不过王小石却从不会在意这些比较,再低微的人他也会视他们为朋友,正是这种天然的人格魅力,能让周围的人都为他聚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当初的象鼻塔如此,如今的风雨楼也是如此。
“大叔你是这附近的人吗?”王小石问。
“不不,我只是看守义庄的。”那人低着头,声音沙哑而粗糙,像细砂在喉咙里碾磨似的。“刚才我一回来,便看见义庄烧起来了,那群歹徒就站在门口,我又不敢上前,却念着这义庄毕竟是我的家,又不敢走开,就藏在这竹林后面,直到大侠将恶人赶走了。”
“那群家伙应该不会再来了,大叔你不用担心。”王小石笑道,身边的温柔却在扯他的袖子了,“小石头,快走了!”她可不像王小石,这么肮脏的人,她呆一刻都觉得讨厌!
王小石也念着背上的棺材,匆匆说了几句,便与那义庄看守人告别。
二人正施展轻功离开时,王小石突然又听到那人在剧烈的咳嗽,刚才他只是以为他吸了些浓烟,这样看来,这人应该是有什么恶疾。
咳得很烈,也很猛,让人觉得下一刻那人就该把心肝肺一起咳出来了。王小石突然觉得,这咳嗽声似乎在哪里听过,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在哪里……
又是谁呢……
“当!”
棺材被放在地上,重重的一声响。
温柔站在一旁,红唇咬着自己的袖子,牙齿都在磕碰着。
王小石慢慢地将棺材上的灰尘抹去,再缓缓地移开了盖子……
伴随着陈旧的尘土飞扬,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孔便出现在他们面前。眉若远山青黛,鼻梁高挺,淡薄的唇微微泛白,却稍逊他洁白的肤色几分,只有眼是紧紧的闭着,幽黑的睫毛安静地抚上眼帘,长发轻曼。
温柔几乎惊叫起来,王小石也怔住了!明明离白愁飞被诛已经三年有余,为何他的尸身能保持不变,就像刚死去一般?!
“小石头,你看!”温柔俯下身子,摸了摸白愁飞的颈项,“他咽喉的温度比身体其他部分都要冷得多,我听师父说,天山有一块‘寒冰玉’,置于咽喉处可保尸身千年不化!但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块‘寒冰玉’……死阿飞,臭阿飞……死了都这么有福气……”温柔说着说着神情又黯淡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寒冰玉’……又有什么用?他还不是死了……”苦笑一声,王小石从棺材里抱起白愁飞,慢慢地放到榻上。“温柔,你先回去好吗?我……我想跟二哥单独呆会儿……”
“小石头,你……”温柔咬了咬嘴唇,说:“你还把他当二哥吗?你不恨他吗?”
“恨,恨一个死人,有用吗?”温柔看见王小石细细地摆弄着白愁飞额前的乱发,似乎是在笑着说,“他,始终是我二哥。”
眼泪突然就夺出了眼眶,温柔狠狠地抹了一把,转身就摔门而出。
风雨楼外风雨依旧急。王小石没有理会被吹打得啪啪作响的木门,只是握起了白愁飞冰冷的手。
十指柔韧而纤长,他知道,这是一双杀人的手,一双染了无数鲜血的手,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他的知交,都死在了这双冰冷而又美丽的手上。
然而他始终下不了决心斩断这双手,就像在最后的决战中,他明明可以一刀削掉他的手指,但他还是不忍。
也许,正是他一直以来的不忍铸成了白愁飞的大错。
如今,这双手就握在他的掌中,却没有了一点温度,极冷。
王小石将白愁飞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放在心口处。他的心,能否让他的冰冷的手找回,哪怕一点熟悉的温度。
(TBC)
之三 一点梅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馀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那是黄鹤楼飞檐璃瓦蛟腾龙游,一抹艳阳当空,楼下是熙熙攘攘人群,街市正喧哗。
一个人就站在黄鹤楼下,负手看天。仿佛不是他在看天,而是天在看他。他长发、锦衣、神情冷傲。他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市中却仿佛遗世独立。他不发一语,只看天。
那样专注的神情却像在凝视着一生一世的情人,让人无端端嫉妒起来。
曾几何时,这样的目光或许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可那时的他,眼中只容得下温柔火红的倩影,再无其他。
直到那人不断地背叛不断地杀戮,直到他翩然倒下时,才突然发现,其实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呀恨呀的,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反倒是成了淡淡的忧。心里总觉得那人还在某处安静地活着,除了夜半常会被恶梦惊醒以外,白愁飞的死对王小石来说根本是一个虚幻的事实。
一直都是。
王小石迷迷糊糊地在发梦,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平静地做梦了。要么是一夜无眠,要么那梦里便是血光漫天、鬼哭神嚎。这是他自苏白二人死后第一次梦到黄鹤楼,这一切一切的开端。他在黄鹤楼遇见了白愁飞,也遇见了他这一生注定的劫数。
也许是因为他的白二哥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能够紧紧握着他的手熟睡,尽管,那手是彻骨冰凉的。
王小石慢慢地睁开了眼。第一个感觉,是掌中一片空虚;第二个感觉,是眼前空无一人。
洁白的床榻,似乎从没有人睡过一般散发着冷冷的气息。而他则跪在床边,以一个有些好笑的姿势睡着了。
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夜里温柔来访,他们共赴义庄,在漫天的大火中抢下了白愁飞的棺材,带回了金风细雨楼,三年不朽的身体,寒冰玉,他的掌中是他十指纤长、却寒气透骨。都是梦?
王小石用手撑着头,慢慢地站起来,跪了一个晚上,不止腿酸,连头脑也是混沌不清。他踱步至窗前,只见院内一片残红败绿,晶莹的露水挂在枝头欲滴。大雨过后的清新空气灌入鼻腔,沁入心脾,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也清醒过来。
这时,门外笃笃响起了扣门声,杨无邪心情复杂地走了进来,却看见他的楼主,正坐在窗栏上盯着一张空床,清风拂起他额前几缕散发,令他的眼光在其后更显迷乱。
“楼主……”杨无邪看了一眼王小石的脸色,似乎还好,“楼主,听温姑娘说,你把白愁飞的尸首抬回来了。”
“是回来了……不过……”王小石的眼神飘忽,幽幽地道:“他又走了。”
“走了?”杨无邪不信,一个死人怎么走?难道那白愁飞还能诈尸不成?
“是走了。”王小石从窗栏上跳下来,毫无滞留的走向床前,抚摸着那冰冷的床榻,说道:“他,是被人带走的。”
杨无邪闻言猛地抬头,正看见王小石指尖拈了一片梅花瓣,嫩嫩的,柔柔的,娇弱可人仿佛还蕴着清晨的水汽。只是这柔软的花瓣却在王小石凌厉的目光下似要燃烧了起来。
他认真了。杨无邪脑中突闪过这个念头,竟有一丝惊惶。这三年来,王小石虽一收平日懒散的性格,尽心尽力地为风雨楼打理,但骨子里那股洒脱自在是放不下的,他的目光,仿佛自三年前诛杀白愁飞那一役以来从未如此凌厉过,于是,杨无邪知道,王小石他认真了,认真起来的王小石,无人可阻。
而那片梅花,更是让杨无邪整个心都吊了起来,因为他知道……
“楼主,你打算怎么做?”他埋下头,低声问道。
“我把白二哥给弄丢了……”王小石似在叹息又似在轻笑地说:“既然丢了人,当然是要,报官了。”
杨无邪一愣,随即便心领神会。“楼主,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你留下来。温柔如果再来,你就拦住她,切不可让她知道白二哥不见了的事。……看来,这浪潮已经打到金风细雨楼来了。”
吩咐过后,王小石将梅花瓣握入手心,感受那细软的触感,撩衣襟从窗口一跃而出,瞬间便消失无影。
这大雨后天空蓦地放晴,遥远处架起一道七色彩虹,霞光万丈。
京畿武林,人人皆知,六扇门有一条龙。这龙金鳞银爪,灿烂如中升旭日,堪比这万丈霞光。它游过潜水,困过沟壑,终一飞冲天,鸣动九霄。
九现神龙,戚少商,江湖上人人敬畏。无数的男人渴望成为另一个他,无数的女人渴望得到这一个他。
他曾经是连云寨抗辽大当家,他曾经被冠上谋反罪名千里逃亡,而当“逆水寒”一役终于成为人们口中的闲谈余资时,戚少商已代替铁手入住六扇门,成为了神龙捕头。
他依旧是受人敬畏,依旧万家少女丝袖掩唇中低回叹惋的名字。可如今的他,一袭白衣,俊逸非凡,眉目间却多了几分可称为寂寞的沧桑。
这是王小石每次看见戚少商时必有的想法,总觉得每见他一次,那沧桑便多了一分,那寂寞便多了一寸,终有一天,会剜骨噬心的吧,被这无尽的寂寥。
六扇门的院落,三个白色的人影,漫天的桃花雨,一袭春意。
无情和戚少商正对弈,那个眉目如画的人神情冷淡,拈起一枚黑子,却迟迟未放下,素白的袖子染上了几片桃瓣,都仿佛一霎永恒,作了古,连他身下的轮椅都仿佛成了树的一部分,让王小石一时错愕的以为,无情已死了。
无情当然没有死,不然,他怎么会浮起一抹淡笑,冲他说话呢。
“王兄,你来得正好,我正愁下不了手,就要认输了呢。你来了,这输家恐怕就要换人了。”
王小石摸了摸后脑,也一笑。他向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湛,和戚少商也正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若在平时,他定是不说二话,坐下便战场兵戎相见了。只可惜,他今天实在没这个心情。
无情见他神色有异,便放下黑子,将车轮推动,说道:“罢了罢了,我认输了。少商,你的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
而棋盘另一端的人却仿佛没有听见无情的话语,只定定地注视着棋盘,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轻声地道:“……有一人,可比我厉害的多……”然后,像是突然醒悟自己说了什么,他很快地皱了一下眉头,又舒展开来,抬头冲王小石的方向一笑。
这一笑,便让整个寂寥的桃花雨都鲜活起来。
王小石和戚少商都是这样的人,他们的笑,都有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魅力。王小石的笑,轻松嬉闹,让人一下子便能在最紧张的情形松弛下来;戚少商的笑,却如骄阳般灿烂,即便在最危急的情况下也能让人充满信心,必胜的信心。
而今,戚少商就笑着向王小石走去,让王小石心中暂存的焦虑都无端散了开。
“王兄这么早来,必是有什么急事。”没有半分疑问的语气,看来戚少商已从王小石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
王小石看着戚少商的眼,慢慢地将手心摊开,一片艳红的梅花瓣在这漫舞的粉桃中竟似一点鲜血般殷红。
无情也来到了两人身边,他和戚少商同时看到了那瓣梅花,两人的眼神一紧,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地道:“一点梅!”
“没错,正是一点梅。”王小石抿着唇道。
戚少商顿时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金风细雨楼竟也出现了一点梅,这次是谁?”
王小石将手掌一握,那梅花顿成碎片,咬着牙,他道:“是……白愁飞!”
——————————————————————-
ORZ!俺把腰给扭了,所以好几天没更新了呜!
小戚出场,小顾也快了,至于小白……嘿嘿,留点悬念吧。
有一点,小苏楼主是死绝了,借尸还魂这招偶还没想过滴~
微微,生日快乐!虽然迟了!还是祝你天天开心!!!
MUAMUAMUAMUAMUA!
之四 顾 惜 朝
一点梅是何许人也?
“他是二十年前在中原武林称霸一时的顶级杀手,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为何有这一身绝技。而那时中原武林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想复仇,去找一点梅;如果你想血耻,去寻一点梅。只要你有钱,一点梅可以帮你杀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包括,你自己。’一点梅也的确是人如其言,他一出道,便连杀当世三大高手,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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