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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麟儿之天错之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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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一点气息都没有,但是离玄依旧非常坚持的寻找。
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一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月染不是他的情人,不是他的亲人,甚至不是他的朋友,但是他就是担心他,担心他到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的地步。
可是就算是他把整个洞庭湖的底都翻了过来,也找不到月染。最后,当他彻底确定月染是在躲着他之后,也只能垂头丧气的离开。
自己为什么那么在乎他?他不知道。



三个月后.蟠桃会
蟠桃会是仙界八位圣仙之一西王母的寿辰,而本代的西王母是当今天帝青叶的嫡亲妹妹,身份尊贵而个性和善,与天界、仙界、妖界都交情甚好,所以当她举办千年一度蟠桃会的时候,无数的妖仙神圣都齐聚瑶池为她庆贺生辰。
自然,离玄和月染这样的高位妖族也在受邀必须前往之列。
那天盛况空前,整个瑶池欢声笑语,人头攒动,好一派繁华景象。
抱着找人这个主意的离玄一下子就在冠盖云集之中看到了月染修长瘦削的身影,看着看着他忽然就无名火生!
哼!就是那家伙害他像个傻子似的在洞庭湖边转悠,现在终于被他堵住了,就算是补偿他这段时间没去泡妞的损失也好,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定要给月染颜色瞧瞧!
打定了这个白烂主意,离玄悄悄到窜到龙族的地盘,却没找到月染,怪了!难道那小子预先知道他要来,提前开溜了?!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顺手拐了个过来,用万伏电眼迷得她七荤八素之后,骗到月染的去向,离玄顺利的一路尾追下去。
结果,就在蟠桃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他找到了喝醉而在树荫下休憩的月染。
龙族的青年正躺在一颗蟠桃树下,仿佛月光碎片纺织而成的长发像是流散的丝束一样铺在绿色的草地上,他一向苍白的容颜因为不胜酒力而泛着桃红,宽大的袖子反卷到手臂上,露出里面纤细的手腕和手指。
领口微微敞开,纯白的、镶嵌着朱红色装饰的丝绸下隐约可以看到他几乎和包裹身体的雪白丝绸分不出来的白晰肌肤,长长的睫毛微弱翕动,保护着冰蓝色的眼睛,月染额头上端正的朱红色御印在阳光照射下闪动光泽,像是一个跳舞的精灵落在白晰的肌肤上。
看着这副模样,离玄忽然觉得喉咙发干,在觉得『这龙长得还真诱人犯罪啊』的另一方面,心里泛起了温柔的涟漪,觉得这样的月染非常的惹人怜爱。
他走近些,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而把自己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发誓丢到了脑后。
单膝跪在睡美人的身旁,忽然发现,这是上天赐给他再一次『进食』的好机会,黑鸾双手合十,严肃的感谢上苍,「我继续了!」
记取了上次提起来之后他有力量反抗的教训,这次色鸟采取扑的姿态,一把将月染按在地上,用全身的重量压下去,对方感觉到体重,微微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眼睛迷迷蒙蒙,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多说话,只给月染一个迷惑众生的微笑,立刻用力吻了下去!
被他的动作楞了一下,片刻之后,月染眼睛里的清明逐渐恢复,薄薄的怒气升腾了上来,抬手,啪!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慢慢把打偏的脸侧转过来,离玄定定地看着他;虽然被侵犯者的这一记耳光有十足的正当性,但是也确实让离玄心里最后一点嬉笑的成分去除了。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我找了你很久时间。」
他没指控,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莫名的让月染觉得有点愧疚,但是这样也不能正当化刚才离玄的行动,他挑眉,「我应该没有拜托你来找我吧?」
「你从我眼前消失。」
「那不关你的事。」银龙说道。只觉得握在他手腕上的指头一点一点收紧。「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听到这句话,离玄沉默了片刻,随即,他微笑起来。
是的,他和眼前这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他自己贴上去的。他说得一点错也没有。但是听到月染这么说,胸膛里却带着一点刺痛的感觉。
为什么而痛完全不知道,却一丝一丝尖锐的痛。想到这里,思维方式从来都是唯我独尊的黑鸾完全把其实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这点拋诸脑后,只记得是月染躲着他。
此时的离玄,已经自动把几乎还算是和他素昧平生的月染画到自己的所有圈里。
『我追着你,所以你是我的。所以你现在欠我的。』这种强盗逻辑一旦在脑海中扎根就再也拔除不去,离玄居高售下,好不险恶,「这种时候你还想逃吗?」现在,他还想离开,把他一个人丢下?
被男人话语里某种和以往不同的成分吓了一跳,月染抬头看他,对上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睛,有片刻的呆楞。
就在这气氛凝重起来的瞬间,有个属于少女的清脆声音悠悠然响起,「唉呀,要做什么的话,这里不太好呢,两位觉得屋里如何?」
月染暗叫一声得救,也顾不得这句话非常的似曾相识的同时,离玄拧着眉毛回头,只看到远处花丛中站着一名美丽的少女,正笑吟吟的看向他们。
趁着离玄一楞的瞬间,月染一把将他推开,把领口一拢就朝人多的地方一溜烟跑了过去,看看月染,又看看坏他好事的少女,跺了一下脚,离玄朝月染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看着离玄消失的身影,少女含笑拍了拍手掌,「嗯,真有活力,你说是不是呢?西王母?」说完,她回头,看着无声无息来到她背后的一名锦衣女子。
看到她回头,锦衣女子翩然下拜,「陛下。」
少女微笑,黑色的发小从发根开始一根一根的变成琉璃般透明的青色,容貌也逐渐变化为俊美的青年,当她的容貌和身材彻底变化成男性的时候,额头上出现了一方黑色的御印。
他正是历代天帝之中以能力最强,个性最差和行为最荒僻出名的天帝──青叶。
「那就是龙帝最宠爱的孩子?」青叶轻笑,修长指头拈起身边青色的长发,笑着跪在脚下的女子。
「是的,据说龙帝有意让他承接自己的位子。」西王母恭敬的回答,即使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嫡亲兄长也丝毫不失礼数。
青叶点头,微笑,淡然不语,眼神里却没有任何善意的成分。
第三章
月染几乎是夺路而逃的离往了园子,奔回专供龙族休息的庭院!
不管院子里的龙族向自己投以什么样的眼光,他直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整个人靠在门上,片刻之间,动都不动,仿佛是一具银白色的雕像。
银色的头发从肩膀两侧垂了下来,低着头,月染深深呼吸,片刻之后,一切都平稳下来,他抬起头,清雅容颜上没有丝毫波澜,依旧是银龙月染一贯的冷漠。
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来,就在刚才,他还心慌意乱。
因为那只色鸟的骚扰而心慌意乱,对月染而言,实在是很少见的事情。他自从到了龙宫之后,就不喜和人接触,银龙之名不胫而走,而离玄却可以让他的心神混乱到如此步,只能说,他最开始的决定是对的。
他一向对掩饰自己的情绪有自信,把所有的感情都压进名为冷静的壳里,对他而言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他可以把自己的情绪伪装到让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但是,唯独离玄,总能一再挑拨他的冷静,不知为何,从他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瞬间开始,他的一切就开始脱轨紊乱,再不能恢复一贯的正常。
有着清澈绿眼的男人看到了自己最脆弱的样子,然后,在他身边纠缠不去。
仿佛是最初烙下的脆弱记忆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每次看到那个绿眼的男人,他就没办法伪装自己,总是把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他苦笑了一下……所以,还是该远离他才对。
那个男人太危险,不是他可以接近的。
他的一生这样最好,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不让他喜欢的人担心就可以,伤痛或都快乐都是与他情绪无关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门板被轻轻敲打,「月染?」
是龙帝。听到养父叫自己的名字,月染慌乱地整理一下仪容,镇定一下神经,打开了门。
看着月染,龙帝温和的微笑,「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他恭敬地低头,在龙帝走入之后,关上门,沏了一杯茶放在龙帝面前。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清雅青年,龙帝凝视了他一会儿,端起茶杯,「月染,你没有参加我和胧叶的婚礼,是有什么事情吗?」
想到那天,他心里一阵近似痛楚的情感,垂下清澈的蓝眼,微笑,「……那天恰好要在洞庭湖行云布雨,您从小就教导我苍生为重,所以我没有去参加您的婚礼。」
两个人都知道这个理由非常牵强,不过谁都没有说破的意思,龙帝点头,看向他,淡淡说道:「没错,你做的很好。」
「多谢。」他生疏而有礼的回答。
深暗的黑色眼睛看着在他面前从没抬起过头的青年,龙帝敲打着扶手,几乎从胸膛里向外叹息着,「对了,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经向长老会提出让你接替下任龙帝的要求了。」
「──」月染惊讶地抬头,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龙帝,思维几乎完全停顿!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下一任的龙帝?
「龙帝大人,龙帝一位应该是您和龙后的嫡子才有资格继承吧?胧叶大人是堂堂东苍狼王,身份地位妖力都足以和您匹配,我怎么可能会是龙帝的继承者?」他不过是一条修炼成龙形的白蛇而已,他甚至不是龙族,他怎么有资格继承龙帝的宝座?「而且我不是龙族啊!」
「月染看不起胧叶吗?」龙帝微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另外的问题。
月染一楞,「……我怎么会有看不起胧叶大人的意思?」
「胧叶也是修炼而成的啊,和你一样,最后不还是成为东苍狼王了?」
「……龙帝大人说得是,但是我不是龙族嫡子,这个位置应由未来的龙族嫡子继承,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辅佐他的。」
「……不会有龙族嫡子的……」龙帝淡淡地说,对他温柔的微笑,眼神里隐约带着一丝他不能理解的神采,「我和胧叶早就商量过了,我们只会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他转头,黑色的眼睛里温柔地眯细,「儿子啊……只要有一个来疼就够了……不是吗?」
看着温柔微笑的龙帝,月染低下了头,银色的头发在清澈的阳光之下闪动着耀眼的光辉。
「……那在有龙族嫡子之前……我遵命……」
「就这么说定了。」把杯中茶饮尽,龙帝点点头,起身,「不过,月染,你难得回来一次龙宫,这次蟠桃会结束之后,你就回龙宫来陪陪我们吧。」龙帝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微笑着拍了拍月染的肩膀。
「……遵命。」
让他回龙宫,原来是命令吗?龙帝在心中苦笑,从他身边走过,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他,「听说……你今天和羽族的公爵离玄在一起?」
在听到离玄名字的瞬间,月染的心跳了一下,他低头,「……不过是偶遇罢了。」
「……偶遇吗?」龙帝玩味似的把这几个字含在口腔里,打量他半晌,最后,龙帝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当他走后,月染几乎是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想到今天一整天的遭遇,他就想苦笑。
先是被灌醉,然后是被离玄非礼,最后又答应回他最不想回去的龙宫……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近乎无奈的用袖子遮蔽了容颜,在雪白的衣料下小小呻吟。不过,他最倒霉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他这么想着。
而显然,天是绝对不会从人愿的,至于龙愿那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就在此时,有侍从前来通报,「月染大人,您有客人过来。」
「谁?」他一向交浅游寡,怎么会有访客?
「是羽族的公爵离玄大人。」
离玄难道不知道知难而退几个字怎么写吗?他沉默,然后干净俐落的回答,「不见。」
「……那……」侍从一脸为难的样子,「您要我怎么和公爵大人说?」
「就说我这一辈子不想见他。」冷漠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月染转头。
而这句话和龙族院子的大门一起被忠实地甩到了离玄的脸上,盯着面前紧闭的门扉半晌,离玄不怒反笑,但是那种嘴角抽搐似的微笑配上铁青的脸色倒是具有相当的可怕效果。
好,月染,你逃得好!
他在心里把银龙碎尸万段,然后狞笑。
他就不信了!凭他的手段,还真能让月染逃得了去!
好歹是烈女怕缠郎,他堂堂羽族的公爵还怕缠不到一条龙去!



在妖界之中,龙族是统治所有水族的王者,而羽族则是天空的霸者,两族一个在水中一个在空中,本来是互不干扰的,不过正如同龙翔于天一样,羽族也是有企鹅一类离不了水的鸟。
所以,自古以来关系相当不错的两个种族互相来往并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而两族的高层来往也屡见不鲜,甚至于彼此婚嫁都是常事──不过,当羽族以花心浪荡闻名的公爵离玄满昆仑的追着以冷静、理智著称的洞庭湖龙君时,还是让整个昆仑山上的大票仙人们跌破了眼镜。
整个蟠桃会期间,黑鸾和龙之间就是你追我逃,从山的这边跑到山的那边,害整座山上的仙人们也跟着从右边看到左边,据说有几位一直脖子不大舒服的仙人就是拜这二人所赐,左右活动,治好了老毛病。
至于有好赌的,从两人追逃的动机开始,一直赌到了黑鸾什么时候会追上龙。
「你押哪边?」眯着眼睛享受着这昆仑山上清澈的空气,离玄的兄长,羽族的凤帝笑吟吟地向朝他走来的龙帝晃晃杯子,「来陪我喝一杯吧。」
「我可不可以哪边都不要赌?」走到老友身边,龙帝无奈苦笑,「我家小犬不知道怎卜就入了公爵的眼,现在搞得整个昆仑山上鸡飞狗跳。」
「年轻人们的事情,何必去多管闲事?」忽略掉他话里隐含的讽刺,凤帝无所谓的眨眨漂亮的银色眼睛,微笑。眼神向四面转了一下,忽然开口,「……说到这里,明苏啊。」他叫着龙帝的名字。
知道自己的好友很少会叫他的名字,龙帝回眸,定定地看向他,「说,如何?」
冰白色的指尖悠闲地摇摇掌中的扇子,他轻笑,「天帝似乎对你家的儿子很有兴趣。」
在听到天帝二字的瞬间,一向温雅的龙帝面沈如水,他生硬的回答道:「我们龙族现在可没有什么事需要劳动到他天帝大人。」
「话是这么说。」凤帝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人家会不会这么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龙族从未对他的天帝宝座起过觊觎之心!」
「……我知道你没有,但是天帝大人不会这么想。」凤悠悠然摇摇扇子,另外一只手里的杯子也晃了晃,「谁让普天之下,就只有你龙族的龙帝能威胁到他的地位?总之,他似乎盯上了月染,你小心为妙。」
听到一向淡薄无所谓的凤这么慎重地警告他,龙帝也只能沉默着点点头,看着这处正在你追我逃的两人,黑色的眼睛里隐约掠过一丝担心。
看看他的脸色,又看看远处,雪白的扇子遮住半张脸,凤帝凑了过去,贼兮兮的微笑,「……你说,不觉得我家弟弟也算是一表人才吗?」
龙帝狐疑地看他,保守认同,「公爵俊美倜傥,在我们妖族之中也算是翘楚。」
「那就干脆把你儿子嫁了吧,男才男貌的,不也挺好?」
「……」龙帝打量他半晌,微笑,「……你觉得可能吗?」
万分清楚自己的弟弟除了脸之外,也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地方,摸摸鼻子,凤帝决定就当自己什么也没说。



在瑶池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离玄总算是追上了月染,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已经追到火起的绿眼青年强硬地把白衣的清雅青年向怀里一带,再朝身后的树干上一压,绿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他,「月染,我追女人也没追得这么费劲过!」
早就因为奔跑而呼吸不顺,又被他用力掼到树上,月染火气也不比他小,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一刺,脱口而出,「我又没要你追我!觉得女人好追的话去追女人啊!」又不是他求他!被他莫名其妙吻了又吻追了又追的是他啊!这算不是算倒打一耙?
回吼的声音远比离玄的声音要大,被他这么一吼,离玄反而冷静了下来。
依旧是按着月染,但却没怎么用力了。他看着月染,月染也看着他,白衣下的胸膛急速起伏,一双平日里冷漠无波的蓝眼此刻盈满愤怒的情绪,越发晶莹剔透起来。
「……你生气了吗?」看了他一会儿,离玄点点头,仿佛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开口。
月染只觉得浑身无力。
算他,他发现刚才认真跟离玄发火的自己还真是愚蠢,跟这种除了下半身行为有效的动物,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扬手就挥掉了离玄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他转身要走,却又被离玄拖了回来,月染已经没力气和他生气,只能苦笑着看向他,「……你又想如何?」
「你刚才在生气。」离玄几乎有些得意洋洋的说道,漂亮的绿色眼睛弯了起来。
「是,我在生气!」如果他可以放掉他,要他承认什么都可以。
离玄笑了起来,白晰容颜上首次展现不带一点勾引成分的纯粹笑容,俊美异常,竟然让月染都有瞬间的失神。
察觉到了自己的恍惚,月染眉头一拧,抓住离玄拉住自己胳膊的手,「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你是因为我说你比女人难追生气的。」他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能不能说一些他也可以听懂的话?月染放弃了和他争辩的举动,「你到底想怎样?」
「不知道。」他回答得干脆俐落,却只是让月染更加无力。
他为什么要被这种不知所以的男人给缠住?想他一生也算是行为端正,到底哪里做了孽,要离玄这么折磨他?
无法可想,月染不去看他,微微垂头,无声叹息。
「……别这个样子。」暂时放弃去纠缠女人和难追的问题,看着他叹息的样子,离玄无端的心疼起来。
果然,还是不能放下他不管。他大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吧?其实月染不知道,他有时候会露出非常寂寞又哀伤的表情,那样的表情总是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他一贯的冷漠,但是却给看到的人一种心都被刺疼的感觉。
这些日子追来追去,每次他都恨得牙痒痒,想着一旦抓到这条可恶的龙的话就要先煎再炸;但抓住他了,却只是想把他抱在怀里。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他看到雨中落泪的月染,只觉得他哭泣的模样非常美丽。
但是随着两人的追逐日久,他开始逐渐了解那个他一开始以为柔弱又美丽的银龙,了解到月染即使在龙族中也是以冷静和坚强著称的。那么,初见的那次,要深重到何等程度的哀伤才能冲破他冰冷的面具,让他流下眼泪?
而除了眼泪之外,这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脆弱表情,更让他打从骨子里觉得怜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对月染这样。
伸手,捧起他低垂的面颊,直视那双半垂着的蓝色眼眸,离玄低下头,「你不要总是露出这么哀伤的表情啊……」
哀伤的表情?听到他这么说,月染抬起头,在他清澈的绿色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在他绿色的眸子里,映出的是一个有着苍白表情的脆弱青年。
他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他吗?
他一直认为自己够坚强,不过他却在离玄眼底看到脆弱的自己。
还是,他认为坚强的自己,不过是一抹虚幻的影子,他暴露在世人前的一直是这副脆弱的样子?
忽然觉得再也无法忍受把他自己脆弱的模样暴露在离玄面前,他用力的挣扎,却被羽族的青年抱住了身体。
怀中本来一直柔顺的身体在瞬间剧烈挣扎,离玄条件反射的抱紧他,手腕压在他冰冷的肌肤上,拉住他手腕向后一转,月染又被按在粗壮的树干上!觉得脊背被这一下撞得生疼,月染刚要对离玄怒目而视,却又被离玄像是抱着什么异常珍贵的物品一样慎重的搂在怀里。
他伏在离玄的肩膀上,男人带着温暖的手从他冰凉的头发上滑落,仿佛羽毛一般轻柔拂过他隐隐作痛的脊背,把他按在怀里。
离玄的吐息在他耳边轻轻飘荡,「……对不起……撞疼了你。」
月染本来是想挣扎的,但是在那声对不起扫过他耳际的瞬间,他震了一下,只觉得温度从离玄的身上传递而来,一点点温暖了他的身体。
不能这样下去,他应该远离这个能一眼看穿他所有伪装的男人!这个男人太危险,他总是能引发他真实的情绪,让他一向引为自豪的冷静崩溃。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但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小小的反对。
就这片刻吧,就这片刻就好……他贪恋这温暖只要片刻就好……
这么想着,安静的被离玄拥抱着,银龙闭上了蓝色的眼睛。
感觉怀里的身体完全柔顺下来,离玄刚要开口说话,月染却早他一步抬头,「……抱歉,我要离开了。」说完,以一种离玄完全不能反抗的毅然决然的姿态,月染从他的怀里滑走。
白衣飘飞,那样姿态的月染让离玄有片刻的错觉,仿佛是天边的白云,即将消失而去。
他总是这样,一旦把情绪掩藏起来之后,就是这种仿佛随时就会消失般的感觉。
下意识的,离玄拉住了他的手,月染转身,蓝色的眼睛不解地看他,离玄忽然有了莫名其妙的冲动,他倾身向前,在他的嘴唇上印下一吻!
被他亲吻的月染瞪大了眼睛,但是没有像前两次一样飞起一个耳光,银龙只是看了他片刻,然后悠然的微笑,纤细的手腕从他掌握中脱离。
翩然而去。
看着走远的月染,离玄下意识的拧起眉毛,修长的指头压在了嘴唇上,那里,明明还残留着月染身上的冷香和他肌肤凉砂一般的触感,现在却异常的滚烫。
仅仅是一个吻,就让他的嘴唇如此灼热。
「……好甜美的味道……」离玄喃喃自语。
然后,他微笑,异常俊美优雅。「这样的味道尝一次怎么够呢?」



当天,蟠桃会结束,月染和龙帝回到了龙宫,跟着龙帝走入正殿,本来扑到龙帝身上蹭啊蹭的白狼在眼尖的看到他之后,欢呼一声,像是一只极为敏捷的猴子一样转移到了月染身上,顺带在跳过去的同时化为人形,而这样的代价就是把月染扑在地上!
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后脑和地面接触的声音,龙族青年忍耐着后脑勺清晰的痛楚,无奈地看了眼扑到自己身上后动都不动,活像是树懒睡觉死命扒住自己的银发美女,他困难的笑了下,「……胧叶大人,拜托您起来好吗?我快不能呼吸了……」还有……实在好重也好疼啊,他可是直接整个人砸到地面上呢!
她不肯起来,「月染不爱我了!」她指控。这孩子,从她的婚礼开始就没出现过,害她担心得要死。
对她而言,月染既是儿子又是弟弟,离开一会儿都心疼得不得了。这次居然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要不是龙帝拦着,她早就杀到洞庭湖去了!还等他这个死没良心的小混帐现在才来看她?



「……」他看了旁边显然正在看好戏的龙帝一眼,无奈地说道,「我还是以前的月染啊,胧叶大人。」
「真的?」白狼狐疑地看他。
他勉强咧出一个笑容,「当然是真的。」 
终于决定施以援手,龙帝走了过去,摸摸胧叶雪白的头发,看了月染一眼,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来。
到了龙帝的房间,龙帝随意扬了下手,「坐。」
隐约知道龙帝想和他说什么,他低着头,等着他先开口。
龙帝坐在靠窗的软榻上,双手交抱膝盖,「月染,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月染微弱点头。
龙帝也点了一下头,「我不喜欢离玄,里面因素很多,其中一条就是我不喜欢离玄对待爱情的态度,他风流轻薄不负责任,但是现在我们把这些都拋开不看……月染,回答我,你喜欢离玄吗?」
月染猛的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睛看着龙帝,而龙帝则回以深晦的眼神。
这样的对视持续了很多时间,最后,心里不期然浮起了青年有着绿色眼睛的俊美容颜,月染低头,「我和离玄大人素昧平生,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呢?」
龙帝没有说话,片刻之后,龙帝开口:「月染,结婚吧!」
第四章
百里洞庭,千般风光,只要不兴风浪,这里便是玩赏圣地,游人如织。
现在正值盛夏,远近的人们都携妻带眷的前来,有钱的乘了轿子到别业避暑,没钱的就徒步而来,也算是游玩。
坐在湖边,看着烟波浩渺上来来往往好不热闹的画舫游船,月染不动、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有时能一看一整天。
在他面前来去的所有船只,上面全是欢歌笑语,每个人的身边总是有另一个人陪着,从早到晚,即便深夜也是满湖星火点点璀璨,笙歌不断,可是那样近在咫尺的欢乐,他冷眼看着,却有一种咫尺就是天涯的奇妙感觉。
那么近的快乐,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偶尔,他也会混迹在人群中,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欢乐的因素在身边打转,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他融入其中。
中秋这天,他在岸边闲晃,被一个豪爽的主人发现,盛情邀上了画舫,一船纸醉金迷,他只是在角落看着,没有半点靠近的意思。
千里中秋,家人团圆,他却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觉得空气里酒味浓重,他向船尾走去,外面千江有水千江月,万点星光妆点得整条河流仿佛流金一般美丽。
风很清爽,从他的发丝上轻轻拂过,在风中荡漾,胸膛里一点奇妙的惆怅也微弱的起伏。
忽然,他感觉到有谁靠近自己,他回头,看到身后身材挺拔的黑发青年。
那是,他所熟悉的容颜。
「……离玄……」他低低叫他的名字,看着自己变成黑色的发丝落入他的掌中。
「我还是喜欢你银色的头发。」离玄低低地说,微笑。
他从蟠桃会回去之后就被凤帝抓着领子做苦工,直到今天才脱身,到了洞庭湖来找他,就看到他在船上一副落寞的样子。
不过自己也真是的,放着那些千娇百媚的美人不管,偏偏来会面前这个连好脸色都不给自己看的男人,他还真是吃错药了。
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离玄靠过去,看着他现在呈黑色的眼睛,「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自己这点情绪还真全被他看透了。
但是今天没有和他生气的力气,月染淡漠的从他的手里收回了发丝,也不和他说话,只看着在黑夜里平静荡漾着的湖水。
看他一眼,想了想,离玄顺手把身上的外套一脱,搭在他肩上,「等我。」
只来得及抓住衣服,月染刚想说『我一点都不冷』却发现离玄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了。
抓紧披在身上的衣服,他下意识的微笑了一下。
从一开始他就不清楚离玄,现在看来,他还是搞不清楚他都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任性又自我,擅自闯入别人的世界,擅自吸引别人的视线,然后又擅自的消失。
不过,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能有那样耀眼的光芒吧?
那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呢……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面前传来一阵灵力的波动,下一秒,离玄出现在他的面前,递给他一枝宛如青色玛瑙雕刻而成的青色菊花。
「香格里拉的青菊,今天按照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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