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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蒂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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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看见旷野中有个小小的四合院,红墙绿瓦。大门紧闭着,门两边贴着一幅对联:醉里秋波,梦中朝雨。
(八)
想了想,停云将马拴在了树下,自己走到屋檐下避着雨。
房檐下形成密密的雨帘,挡住前方的视野。百无聊赖之际,停云伸出手指去切割着那雨帘,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他的举动也只是徒劳。想到自己与拂阳一卵双生,该是如同这雨帘一般是怎么也切不断的纠葛,又怎会真的永远分离了?
回想着那封信上的内容,原来拂阳三年来从没有去找过墨言的朋友。他究竟去了哪里,如今是再也没有人知道了。他的记性那么差,会不会真的忘了回家的路?
透过雨水的滴滴答答,隐隐约约听见四合院里传来低低的琴声。那琴声如泣如诉,好似久候恋人不至的哀怨,又好似生离死别时的凄恻。听着听着,两行清泪便从眼角滑落,一滴滚到唇边中,下意识伸舌一舔,有些涩,有些咸。
那琴声与雨声渐渐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高亢,好似一个垂死的人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想要咽下,又不忍咽下。犹豫着,挣扎着,将断未断。这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前生竟生生受过这样的痛。突觉心口一甜,强行忍着,才将咽喉中粘稠的东西咽下。
琴声渐渐湮灭,雨也渐渐小了。耳边听见四合院里有人轻叹一声,幽幽吟道:
“阳台路迥,云雨梦,便无准。待归来,先指花梢教看,却把心期细问。问因循、过了青春,怎生意稳?”
“过了青春,怎生意稳?”停云喃喃重复着,心里一阵酸涩。好花不长,青春易逝,难道再与拂阳相见时,已是白发苍苍?
正伤感着,身后突然传来“吱嘎”一声开门声。忙转过身去,见一个青衣童子站在门内,“我家公子问公子你可要进来避避雨?”
正要拒绝,雨突然更大了,被北风一吹,斜斜地打进房檐下。四下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旷野中传来隐隐的风声,阴森森的。
院子里隐约的灯火让停云心里觉得安宁了些,便随着书童进了大门。
行到花厅门口,隐约闻见一种淡淡的香气,纠缠在雨水的湿气中,若有若无。随着童子一起进了花厅,便看见一只金猊香炉上烟雾缭绕,那香气正是那烟雾发出。一丝丝,一缕缕的轻烟在香炉上方追逐轻舞着,好似一场春日午后的残梦。
“公子可是喜爱这熏香的味道?”背后响起一个低沉清婉的声音。
回过身,一道白色纱帐随风飘起,纱帐之后是一张玉榻,榻上斜依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虽然隔得并不遥远,那少年的面貌却是朦朦胧胧,犹如那香炉上的袅袅烟雾,瞬间消散,渺无踪迹。
这时少年起身下了榻,赤着玉足掀开纱帐走了出来。行走间脚踝上的金铃叮叮当当响着,甚是动听。少年的面貌渐渐清晰,细长的眉眼,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朱唇如丹,嘴角挂着笑意。
少年的容貌并不算绝色,然而那眉目流转之间的淡淡风情却令人心醉神驰。行走之间如弱柳扶风,短短几步路倒好似要让他费上许多气力。
少年妩媚一笑,“公子请坐。”一转身,叮叮当当的金铃声再度响起,走到一张椅子边率先坐下。
停云也找位子坐了,小童奉上茶。停云见此处诡异,留了个心眼,将茶水全部倒在袖子里。少年一边饮茶一边微笑着看着他,“公子若是喜欢那熏香的味道,在下倒是可以送上一些给公子。”
停云微微一笑,放下茶杯道:“公子不必客气。敢问那熏香叫何名字?在下以后自己去买便是。”
少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买不到,那是我自己的配制的,用春天的百花香精制成。我给它取名叫做‘春去春又回’。”
“春去春又回?这名字倒也贴切。”
少年眨眨眼睛,低低道:“我指的‘春’不是春天的‘春’,而是‘春宵’的‘春’。”
停云一怔,只觉面上有些发热。少年见状咯咯笑了起来,“尝恨春宵苦短,引人追思无限。”优雅站起身,一步步移到停云跟前,轻轻靠进停云的怀中,“春宵苦短,公子要珍惜啊!”
停云心头泛起一阵厌恶,轻轻推开少年,冷冷道:“既然春宵苦短,在下这就告辞,省得妨碍了公子。”
那少年抬头不解地看看他,片刻后幽幽叹了口气,“只差最后一个了,难道这个劫真的躲不过了?”先前的妩媚放荡突然不见,此时的他说不出的高洁无瑕。一瞥之下,停云心里忍不住一动。
这时突然听见小童来报,“公子,李公子求见。”
少年微微眯起眼,表情有些复杂,沉吟了一下才道:“请李公子进来。”
停云冷冷道了声告辞便走出了花厅,穿过庭院时远远看见小童引着一个青衣人进来,那人居然是白日里刚见过面的李墨言。停云急忙闪身到树丛后,待见两人进了花厅,便悄悄跟了过去躲在侧窗外。
在窗纱上戳了一个小洞,凑上去一看,停云立即玉面绯红。花厅里那少年正一丝不挂地站在纱幔边,雪白的身体泛着光。而李墨言则站在他面前几步之外,望着他的的眼神中写满了痛苦与绝望。
少年幽幽道:“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要不要随你。请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李墨言摇摇头,哑声道:“连环,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少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过衣衫掩在自己身上,“墨言,可惜你想要的我根本没有,你放弃罢。”
李墨言坚决地摇头,“不会,除非你给我一个可以信服的原因,否则我永远不会放弃。”
窗外的停云正看得迷惑,突然感觉那名叫连环的少年目光有意无意地朝自己这边看来。停云心里一紧,连忙将眼睛撤离了纱窗,悄悄离去。
出了门,雨已经停了。牵着马匹沿着泥泞的山路走着,一边想着刚才那连环的神秘,一边又想着李墨言与他之间究竟是怎样的纠葛。
回到风府已是三更,匆忙洗梳了一下,便倒在了床上。想到失踪三年的拂阳,心里痛得不能呼吸,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听到外面打了五更,停云终于心烦意乱地坐起了身,披上衣服走出了房门。
信步走到莲花池边坐下,突然看见小道上走来一条黑影。那人步履惶急,呼吸急促,动作也有些鬼祟。停云忙将自己身体隐在树荫中,待那人走近了,他这才松了口气,原来那人竟是自己的大哥惊雷。
惊雷很快走了过去,夜风送来淡淡的香气,暧昧而芬芳。停云感觉这香气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这日清晨凉州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一件轰动的凶杀案,被杀者是一个名叫连环的美貌少年。传言说那连环风流浪荡,情人无数,而且他所有的情人都是男子,城中颇有一些年轻公子是他的相好。
而关于那杀人者的身份却更让人震惊,那人居然是闻名全国的鹤鸣书院里的一个年轻夫子,名叫李墨言。传言说他五年前中了探花,曾官至三品,与平南王关系颇有暧昧。后来平南王因通敌罪被流了放,他也因此丢了官,这才来到鹤鸣书院教书。
举报者是书院的一个学子,那学子见李墨言彻夜未归,想起夜里下了大雨,担心山路太滑他出了意外,便四处寻找。后来去郊外一户人家打听,却看见李墨言抱着连环坐在花厅的血泊里,而连环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
由于凶手李墨言一言不发地画押认罪,这件案子很快便结了,定于一月后处斩。负责审理案件的是太守风惊雷,据传闻说他与李墨言当年是一榜进士,一是状元一是探花。两人同朝为官时一向有嫌隙,所以凉州百姓私下纷纷议论说风惊雷如此之快地结了案,恐怕有公报私仇之嫌。
(九)
这夜刚下过一场雨,天上无星亦无月,旷野里影影绰绰的。一座四合院孤零零地坐落在山野之地,院里漆黑一片,静寂无声。
一条黑影悄悄潜入了院子里,见四下无人,便摸索着进了一个房间。那黑影在房间里四处翻着,最后在大红牙床边停了下来。
翻开枕头,黑影从枕下摸出一件物什塞进自己怀中。这时突然听见窗外一声异响,黑影一惊,连忙躲在屏风后。
“瞄……”窗外传来一声野猫的叫声,黑影心头一松,正欲从屏风后移身出来,突然听见衣袂声响,随即两条人影从窗口飞了进来。
黑影连忙屏住了呼吸,这时两条人影中一人开了口:“师父,这里好似刚刚被人翻过,也许我们迟来了一步。”语声低沉舒缓,甚是悦耳。
那师父不屑地“嗯”了一声,“这么明显的事还用得着你提醒我?”听声音这师徒俩年纪应该差不多,最多不过二十出头。
那徒弟顿了顿,又接着道:“翻东西的人应该还在这屋子里。”语声未落,人便闪到了屏风后,揪出躲在屏风后的那条黑影。
那条黑影连忙挣扎,却被对方钳制得动弹不得,于是放声叫道:“快放开我!”一边用脚猛踢着那徒弟的腿。
这时屋子里突然光亮起来,几乎在同时传来了三声惊呼。那师父手持火折子指着还缠在一起的两人惊呼道:“你们……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啊!见鬼了……”
而另外两人却似没有听见他鬼叫似的惊呼,只是呆呆望着对方。迟疑着伸出手抚向对方的眉眼、鼻子、嘴唇,停在唇瓣上细细摩挲着。两双眸子中先是迷茫,然后是惊讶,最后犹如蒙上了一层雾气。再下一步,两人便覆上了红唇。
“啊!你们……你们怎么可以亲……亲吻……住手……住手……”又一声鬼叫声响起,一条红色人影冲过去强行分开拥吻的两人,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喊着:“徒儿,你疯了,你一定疯了……”眼珠一转,又接着道:“你明明说过只亲为师一人的。”
黄衣少年吃惊地张大嘴巴,指着红衣人结结巴巴道:“师父……徒儿……徒儿何时说过只亲你一人?啊不是!我是说我什么时候亲过你?”
白衣少年闻言侧目瞪着那红衣人,这才发现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秀美清绝,神采飞扬,那张面容赫然竟是他在噩梦中见过的那池水里的倒影。
白衣少年眼珠一缩,心底尘封的记忆似乎被轻轻挑起,却又是模糊难明。突觉头痛愈裂,“啊”地惨叫了一声,便晕厥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连环的红色牙床上,房间里燃着红烛,黄衣少年正与他的师父站在窗边说着话。两人见床上白衣少年坐起身,便停止了交谈。黄衣少年冲到床边握住白衣少年的手,惊喜地道:“停云,你可醒了!”
停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冷道:“干什么动手动脚,谁认得你?”
鹅黄衣衫少年呆住,张口结舌地道:“我……我是拂阳啊!”
停云冷哼了一声,“拂阳?我不记得我认识一个叫拂阳的人。”
拂阳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我是你的孪生哥哥,停云,难道你忘记了我?”说到这里语声已经明显地酸涩了起来。
红衣少年连忙过来拉住他,“乖徒儿,你看你家里人都不认识你了。前几日我不让你回家你还不开心,这下你死心了罢。”
拂阳却似置若罔闻,只是呆呆地望着停云,“停云,你既然不认识我,刚才又为何要……要……”亲吻两个字他却无论如何不好意思说出来。
停云哼了一声,“是你亲我的,又不是我亲你。”面上一派冷漠淡然。他推开拂阳,走下床来。整整有些凌乱的衣衫,便要推门出去。
“站住!”红衣人急忙喊住他,“把你从这里找到的东西交出来。”
停云回过头来,“想得美!”伸手打开了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便看见红衣少年挡在自己面前。
拂阳见状急忙冲了过来挡在停云身前,一边劝着红衣人,“师父,停云不会武功,你千万不要和他动手。”
停云伸手一推,“让开!谁要你保护?没有你我就不信我今夜不能离开这里。”
拂阳有些尴尬地看看红衣人,“师父……”语声中已经有了哀求之意。
红衣人看了他半晌,目光中交织着万千情绪。最后却尽化为轻声一叹,随即便闪开了身子。停云一甩衣袖,径直经过他的身边,头也不回地往前疾步走着。
“停云!”拂阳急忙追了出去,从身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停云竭力挣扎着,“放开我!”嗓音已经有些嘶哑。
拂阳伸手一把将他锁在怀里,突觉手上一凉,一滴又一滴的水珠落了下来。他急忙抚上停云的面颊,对方连忙躲避着,最后还是被他拭去了颊上的清泪。
“停云,你为何哭了?”拂阳有些心疼地问。
“哪有?”停云闷声回了一句,“是被夜风吹的。”想到三年来的苦苦等待,约定归来之日在莲花池边的忧心如焚,以及得知他失踪后的痛心若狂,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又想到对方居然回了凉州却不去看望自己,反而陪着一个外人跑到这里来找东西,心里悲伤的同时亦气愤不已。
“是我不好。停云,三年前我不该不告而别。”紧紧握住停云的手,又郑重地道:“今后我再也不离开你,除非你赶我走。”
“你爱走便走,谁稀罕你陪?”红唇吐着冷冰冰的话语,面上的表情已恢复了平淡。
这时那红衣少年走了过来,“你们别闹了。风停云,如果我没猜错,你来这里是为了找线索替李墨言脱罪,而我与拂阳也是这个用意。此事人命关天,你们就别在这里做小儿女情态了。”
风停云转过身冷冷瞪着他,“我做小儿女情态关你何事?”
红衣少年也恶狠狠反瞪过去,“看着碍了我的眼,怎么不关我的事?”
拂阳见两人剑拔弩张,急忙温言劝着,又提醒他们李墨言很快就要被斩,那两人这才收敛了怒气。
(十)
三人回到了屋子里,风停云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扔给红衣少年,“喂!这就是我在枕头下找到的。”
红衣少年蹙蹙秀眉,“什么‘喂’?我是你哥哥的师父,也算是你的长辈啦!”
停云心口一堵,恶狠狠瞪了拂阳一眼,暗道你怎么会拜这种人做师父。这时红衣少年又道:“算了算了,我也没福气有你这种后辈,我叫黎仙,黎明的黎,神仙的仙,你就叫我黎大哥好了。”
停云啐了一口,恶声道:“不就是仙人掌的仙,还神仙哩,也配么。”又指着黎仙手上的小册子,“喂!仙人掌,还不快打开看看。”
黎仙朝他白了一眼,便打开了册子,却是一个名册。三人凑过来就着昏暗的烛光读着,停云发现上面许多人都是凉州城里的富家子弟,书院里不少学子也榜上有名。这时拂阳突然惊呼了一声,“有大哥的名字!”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册子上果然列着风惊雷的名字。闻着房间里残余的熏香气息,停云突然心头一动,原来案发那日凌晨在大哥身上闻到的香气就是这特制的“春去春又回”。难道那夜大哥曾来过这里?暗暗思忖着,却没有告诉那两人。
三人仔仔细细查看着名册,没有任何的说明,不知道这是一本什么样的名册,奇怪的是李墨言的名字不在上头。停云突然“啊”一声,“会不会是册子上的人都是连环的情人?”
拂阳瞪大眼睛,“可是连环是男的,而这册子上的人也都是男的。”
黎仙伸手赏了他一记爆栗子,“蠢材,男人为什么不能做男人的情人?”这时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寒意,循着来源望去,却见停云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目光快能在自己身上刺出窟窿来。
“难道我长得美艳到你看呆了?”黎仙笑嘻嘻地朝停云道。
停云翻了个白眼,其实他怒的是自己的特权——比如说赏爆栗子以及叫拂阳蠢材,全被这个该死的黎仙剽窃去了。
这时拂阳数了名册上的名字,一共有八十人。听了这数字,停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便呆呆出着神。
这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回头一看正是拂阳,他轻声问:“快天亮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停云点点头,这时黎仙道:“拂阳,记得快去快回,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停云本想质问他为何拂阳回自己的家还要快去快回,突然想到风惊雷,到了唇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想了想,便朝拂阳道:“大哥毕竟是朝廷官员,我们暗地里调查的事还是先莫要让他知道。不如你先不要在他面前露面,这样你在暗里,也容易查些。”
黎仙赞许地望了停云一眼,暗道停云原来并不是喜欢一味胡搅蛮缠,关键处倒也清醒理智,却不知自己在停云心目中正是属于胡搅蛮缠的典范。
拂阳点点头,“那我与师父就姑且在这里住下,说不定还会发现别的线索。今后你若有事,就到这里来找我们。”
停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便把拂阳拉到一边,“你怎么没有去找李墨言的朋友,反而拜了那个仙人掌为师?”
拂阳奇怪地看着他,“师父就是先生的朋友啊!难道有什么不对?”
这时站在不远处的黎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两人见他笑得蹊跷,便齐齐看着他。
黎仙笑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望着停云道:“你这个傻哥哥你又不是不知?三年前我在破庙里遇见熟睡的他,看见他手里攒着一封信,一时好奇便取过来看了看,读了信才知道他是要去幽州投奔一个什么高人。还没有看清那人的名字住址,一阵风吹来,信便落到火堆里烧了。这时拂阳恰好醒来,见信化为了灰烬便急坏了,却怎么也想不起信中的内容。”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拂阳道:“所以我就骗他说我是李墨言的朋友,卜卦算出有人来找,就特意出来相迎。想不到……哈哈……他居然信以为真,就拜了我做师父。”说到这里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时除了停云的目光可以杀人,就连脾气一向温和的拂阳眼中也有了些火星子,毕竟知道自己被愚弄了三年的滋味不太好受。不过他想想三年来全靠黎仙的教导自己才能学了一身武功,气很快就消了下去。
拂阳送停云离开,一路上两人细细叙着别后之事。停云突然发现拂阳竟然能清清楚楚记得他与黎仙相处后发生的许多事情,甚至连一些鸡毛蒜皮的细节也描绘得十分生动。他暗暗觉得奇怪,便问了一些关于连环那名册上的内容,果然拂阳不仅能记得许多陌生的名字,甚至连顺序也没有搞错。
“拂阳,你的记性好像好了许多。”忍不住问。
拂阳微微红了脸,“也许罢,自从认识师父后突然觉得自己可以记得住事情了,不过三年前已经被忘记的却还是回忆不起来。”
停云闻言,欣喜惊讶的同时对黎仙的敌意也减轻了不少。仔细想想黎仙的言行举止,其实还是很招人喜欢的一个少年。尤其他小小年纪却武艺高强,这点让停云大为敬佩。
“对了,三年前你初见黎仙时他也不过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怎么你会笨到以为他是墨言的好友?”
拂阳思索了一阵,这才开口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有留意——其实黎仙三年前与现在一模一样,三年里他好像没长似的。”
听着他的话,停云的思绪却飘向了别处,“三年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啊!”他喃喃道。
一晃又是好几日,三人却仍然没有查出任何有利于墨言的线索。其间也偷偷去牢里探望过墨言,他看见拂阳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拂阳,你回来我就再无牵挂了。”此后任凭三人怎样追问,他死活不肯开口说一个字。看他的神情却是坦然平静的,好似在等待着最后的解脱。
三人有些沮丧地回了连环的居住,长嘘短叹了一阵后黎仙说累了,便先回了房间休息。几日来停云一直不得空与拂阳单独相处,此时暗暗高兴,侧头一看拂阳,见他也含笑望着自己。不知为何,突觉心头突突乱跳,慌忙移走目光。
感觉到一阵炽热的气息靠近了自己,停云的身体突然僵了起来,连手心也有了汗。这时听见拂阳在耳边低低道:“停云可还留着那幅并蒂莲的画?”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如同夏日清晨穿过杨柳枝的柔风。
停云转过身点点头,“我一直……帮你保存着。”
“帮我保存?”拂阳愣了一下,“其实……其实……”玉面突然泛红,急急把目光别向窗外,树梢上挂着一轮残月,清辉洒在花丛中,菊花花瓣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夜虫“唧唧”鸣叫着,显得这夜格外的静谧。
两人并肩站在窗户边望着如钩残月,良久后停云轻声道:“要是你没有地方摆,我……倒是愿意替你保存一辈子的。”
“那好!”拂阳脱口而出,忘形之下一把抓住停云的手。两人默默相视了片刻,拂阳突然松开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递给了停云,“那个……你不要嫌弃……”他有些呐呐地道。
停云低头一看,手中之物却是一个红色的同心结,形状倒还不错,只是那做工……
“那个……我编得不好……”拂阳讪讪道,“或者……下次再编个新的。”
“不用了!”停云急忙打断他,见他不解地看着自己,便笑着道:“就算再编一个也不会更好。”
“啊?”拂阳尴尬地笑笑,“这倒也是,我的手这么粗笨,再编一个也不会有太大进步。”
停云继续打趣道:“是啊,这么难看的东西世上存在一个就够了。”
见拂阳表情有些沮丧,停云轻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傻瓜,我的意思是第一个才永远是最好的。”一边喜滋滋地将同心结挂在腰上。
拂阳稍稍一想,突然明白了过来。他转忧为喜,痴痴地看着他忙碌着。突然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停云,其实三年来我……每天都在想你,要不是师父不准,我早就回来看你了。”
停云撇撇嘴,“鬼才信你,你与那个仙人掌在一起别提多开心了。”
拂阳忙摇头急急解释,“虽然也开心,可是同与你在一起的开心是不一样的。”
“哦?那有什么不同?”
不同?拂阳抬起头焦急地想着,这时不经意看见窗外的残月,便朝停云道:“我与他在一起就如同这轮下弦月,好固然好,却终究残缺不全。而我与你在一起的感觉就如同月圆之夜的满月,那才是最完满的感觉,仿佛世间别的都不重要了。”
停云抬头怔怔望着他,又看看窗外。一片乌云悄悄飞过,那轮残月便隐在了云彩后头,窗外立时漆黑一片。黑暗中听见一声异响,两人一惊,对望了一眼,这时暗处传来一声野猫叫,两人先是一怔,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却先后停了下来。对视着,仿佛想要淹死在对方盈盈的眼波里,情不自禁地凑上自己的薄唇,闭上眼睛,细细吮吸着。没有半点粗鲁的动作,却又是激|情如火。仿佛想要吮吸的不仅是对方生命中的甘甜,更是藏在对方最深处的灵魂。
“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徒儿啊!快开门。”
两人急忙分开,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拂阳走过去开了门,黎仙不由分说跨进门来,见停云靠在桌子边,便笑笑道:“你还在这里啊!我以为你回家了呢?”又打量了他几眼,“怎么脸这么红?有没有生病?”便要过来摸他的额头。
此时停云的心情虽不太好,却也没有心思与黎仙斗嘴,急忙躲开黎仙的手掌。径自走到门边,转身朝两人道:“我回府了,明日再见。”
拂阳跟着跑了出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骑马很快的。你一来一回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说完便出门去了。
(十一)
是夜停云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辗转着,摸出拂阳送给他的同心结摩挲着。虽然有些粗糙,却看得出编织者的用心。一直挡在眼前的轻纱似乎被风撩开了一角,于是隐约间看见了山山水水,心里是无限的欢欣。
这时突然听见有人用力拍打着房门,下了床开门一看,见是丫鬟梅儿。她一脸的焦急,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那里喘息着。
“三公子,不好了!孙少爷得了急病,口中吐着白沫,老夫人急得晕了过去。”
停云急忙随她出了房门,吩咐她派人去请大夫后便跑到自己母亲的房里。几个丫鬟围着床上的母亲以及侄子哀哀哭着,看见停云进来连忙散开让他走到床边。
这时母亲幽幽醒了过来,一把抓住停云的手,急切地道:“快让人找你大哥回来,快点!”一面哭着侧头看着躺在身边刚周岁的孙儿。
不多时大夫便来到房里,而找寻惊雷的下人也先后回来,都说没有见着惊雷的影子。
大夫细细诊治了一阵子,便朝停云道:“孩子需要饮点人血,否则活不过清晨。”
停云急忙伸出手臂,“就我好了。”
大夫摇头,“需要他父母的血才行。”
停云急得跺跺脚,吩咐下人好好照管,便准备自己出门去找惊雷。刚跨出房门,突然听见梅儿惊叫了一声,“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
停云收住脚步急忙跑回床边,见自己的母亲闭着眼睛,面色早已青白。大夫正翻着眼皮检查着,片刻后回头朝停云叹息道:“令堂已经仙去了,公子请节哀。”
什么?停云呆愣在那里,眼里一阵酸涩,却流不出任何眼泪。俯身握住母亲已经冰凉的手,嘴唇上下蠕动着,黄豆大的冷汗从额上一滴滴滑落。
大夫见他神情悲伤,忙提醒道:“公子,若不赶快找到令兄,恐怕令侄……”
停云突然惊醒,明白此时决非伤痛的时机。放下母亲的手,镇静地吩咐着下人,一切妥当后便夺门而去。
骑着马一路跑到太守衙门,在惊雷办公的地方找了找,却没有见到人影。急切地站在那里,绝望充斥着全身,急痛之下根本哭不出来。
想要去郊外向拂阳寻求慰籍,可是从这里到郊外起码要一个时辰,恐怕误了孩子的病,于是强忍了,心里开始恨拂阳为何此时不在自己的身边陪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到衙门的最深处,那是一个关押要犯的牢房。奇怪地是牢外的院子里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守,悄悄靠近牢门,里面有烛光晃动着。
用匕首划破铁窗上蒙着的纱网,将眼睛凑了上去。一见之下血液突然涌到脑部,惊愕之下几乎失声惊叫。
牢房里的木床上有两个衣衫凌乱的人,上面的那个正在下面那人身上冲刺着,他的眼珠赤红,眼中充溢着疯狂与震怒。而下面那人却侧着脸,面上一派淡漠,眼神空洞地飘在不知名的一处,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在他身上施暴。
这两人停云不仅认得,而且还非常熟悉。上面那疯狂的人正是他在寻找的大哥惊雷,而他身下的人却是死囚墨言。极度的震惊让他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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