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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 -碧海流冰(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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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也和他们一样。我下意识地摸摸脸,问我脸上也没字啊,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其实恋爱的人都有记号的,只要两人在一起,只要稍微留意一些,就能看出来了。我听了心下一惊——我和江波的事岂不是早让有心人知道了?后来又一想,知道就知道吧,那又怎么样!不过想归想,回去后我还是好好研究了一下江波和我的表情,想看出什么异样来。可惜的很,我确实是没这个眼力。反倒是江波让我又吓到了,惊叫:
“人家张庆都要好了,你怎么还这样啊!”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张庆的事在同学们中间流传了好长一段时间,于是有了种种不同的版本故事,当然,真实的情况谁也没有猜中。我为他守着这个秘密守的非常辛苦,因为江波总是一想起来就和我套话,在他看来,我肯定隐瞒了什么,不然不会自从这些事以后就经常莫名其妙地对他好起来——不发脾气了,也经常偶尔给他洗衣服了,甚至连说话也温柔了。他一边享受着我的转变带来的好处,一边也不忘了劝我:
“你就招了吧,招了你就不那么愧疚了,还能让我天天给你打饭,外加顺手洗你的裤头,哎呀,你就招了吧!”
他怎么跟唐僧似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我们刚刚开学没几周,马上过了元旦就要考四级了。江波急得上蹿下跳的,天天让我考他单词。他要答对了就亲我一口,答错了就让我亲他一口。我说为什么他亲我是奖励,而我亲他就是惩罚啦?难道我的嘴就比他的臭?他却振振有词地说那是因为所谓奖励就是主动去做而惩罚就是被动承受,所以就这样规定了。我这次没说过他,也只好由他了。
临进考场的时候他冲我挥挥手,就差手上拿一个贝雷帽啦!我说你别搞得这么悲壮,好象不是考试而是让去重庆谈判一样。他说我不懂,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过了四级不心慌,他的压力现在大到不得了了,要不是想着这两个月来的日夜用工,他还真不敢进去了!我说你要再这样怕你明年还要来这么一次,考试嘛,不是说心理上要轻视敌人,行动上要重视敌人吗,你现在正好反过来我看你也不要进去了,先和我回去复习好了,等明年卷土重来!他说那怎么行,好歹也是一次机会啊!我说对啊,不就是一次机会嘛。顶多下次再来啊,离毕业不还有三次机会了吗?他想了想说也对啊,我不还是有机会的嘛,真是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又要胡说八道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就比你大一岁嘛,好,我比你大不是,欺负你你也没的说!先发制人给你一巴掌,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考完出来我问他怎么样,他到是还喜滋滋的,只是略微遗憾地说监考太严了听力没抄到。我说你准备抄谁的,他说是老妖的啊。我叫一声天啊说你怎么想起抄他的,他说这是苹果都要说成贼死依着安饱,幸好你没得逞,不然你等着哭吧!他说哪里啊,听老妖说他能抄上阿伟的听力才想着要抄他的,不然谁会想到找他啊,我说算了吧,你想想要真有英语好的至于现在还在考四级嘛!早和我一个考场了。他又挠头,傻笑说那也对啊,没准儿我在里面还是拔尖的那!
接下来的期末考试自然不在话下,我仗着一点小聪明再一次成了各位老师的漏网之鱼,江波却是全线飘红,一路过关斩将都是八九十分。除了英语是他心头永远痛,对从不缺课加认真听讲的他来说,其他各科都是小意思!
回家过年成了我每次寒假都要极度头痛的事。整整一个月见不到他,他还要给他奶奶过生日,每年都是开学前一天才能返校。家里还不装电话,害我想找他都找不到。回了家就只能守着电话心神不定的过日子。就算是他攒够打电话的钱了也是够麻烦的,我在自己房间里柔情蜜意地说我想你,他却在电话那边先是恩啊半天,然后急急忙忙低声说旁边有人,这种话心里知道就好了,嘴上不要说出来!这时候你什么情调也没了,只能听他不住的说他们家的乌鸡下蛋了,他妈说很有营养,他要给我偷几个带到学校去。我这次没敢说我不要鸡蛋我有你就行了,不然他又要旧事重提解释半天我们不能说这些话的原因。
唉,命苦。
34
四级成绩下来了,江波果然考得不错,居然有七十多分。他得意洋洋地对我说:
“看看,我比你考的还高那!”
我对此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你先把六级过了再说吧!”
“嘿嘿……”他又在挠头傻笑,真是的,每次跟他说过六级他都这样,“你也知道啊,英文是我命中的魔星……”
唉,不知上进的家伙!
已经是大三的下学期了,专业课没基础课那么紧张,周末时我们就经常出去压马路。和江波走在校园的大路上,看着那些脸脸还是红扑扑的新生,我长叹一声:
“唉,老了……”
“你说谁啊?”
“我们啊!你看看人家,啧啧,多嫩的小脸啊,还有青春痘呢!”
“啊?有痘你也羡慕啊?”江波一直以他超级无痘脸为傲,现在听到我狠唱青春痘赞歌,大吃一惊。
“对啊,年轻啊,多好!”我一脸的羡慕。
谁知他听了暴笑:“也不知道当年是谁天天急得照镜子擦药水,抹这个贴那个,糟蹋无数钱财,浪费……恩,好,青春痘好!”他看我的表情越来越冷,急忙见风转向歌颂起来。
“算你聪明!”说完我心下窃笑。虽然这家伙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但眼色还是有的。以后略加调教,也是可造之才——肺部炎症!嘿嘿。
“你笑什么啊?”他看我神色不正,警惕地问。
“笑了吗?我笑了吗?”我摸摸脸,正正经经地说。
“明明看你发笑又想算计我,还装!”他侧着头,哼了一声,嘴撇了老高。
“放心啦,怎么会啊,咱的交情……”
“得,你别说了,我刚吃完,可不想再去吃去!”他说完了赶紧就往前走。
“好你个混蛋,敢说这样说我,接招!”我乍乎着要打他,他一溜跑到了旁边的树林里——还好,没让他看出我的阴谋诡计……
今天天可真蓝,我们躺在林子后面的草地上,江波悠闲地眯着眼晒太阳,我则一边看着云彩一边感觉他小肚子一起一伏的。
“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啊!”我舒服地几乎呻吟出来了。
“江波,问你个问题好不好?”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我爬起来严肃地看着他。他好像睡着了,理都不理我。我扯扯他的脸,又扳开他的眼,他还是没反应。
“江小弟,问你个问题行否?”我咬着牙在他耳边又说一遍。
“不要!”他突然杀猪一样叫,然后苦着脸说:“你这样一问,我通常答不出来!”
“你也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啊!”我打他一下,当然了,要留着他回答问题,所以没用重手法。
“那好,要我不会说你不许动手动脚!”没办法,他也学乖了。
“好好好,我答应你,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不清楚……”
“哦,那好,你问吧!”想来他是听到我也没答案,也许就没有惩罚的借口嘍,爽快答应下来。
“你说假如我们老了怎么办?”我认真地问。
“哎,你才多大啊,就问老了的事了?”他奇怪地反问。
“虽然现在不老,但总会老的啊!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腰粗了,肚子也大了,皮肤没光泽了,慢慢的皱纹出来,头发掉光,牙齿脱落……总而言之,到我们只能看着以前的照片回忆的时候,我们怎么办?你会嫌弃我吗?嫌我睡觉打呼太响了,吃饭嚼得太多了,胡子长得太快了……”
“还有小便时间太长了!”他笑着插嘴。
“对,就是这些。我们到了那时候怎么办?”我依旧神情严肃。
“也说不定是你嫌我啊?”他见我不笑,于是也收敛了。
“不管是谁嫌谁,反正问题总要出来的,我们都会遇到的啊!”
他还是老毛病,躺在地上一劲儿挠头,活脱脱一个孙猴子。
“每个人都这样嘛,别人怎样我们就怎么样喽!”总算憋出一句来。
“那你是说你要守着我啦?”心里很是高兴,但表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免得他太得意!这家伙,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儿。
“也不是这个意思……”一听这话,我被兜头一盆凉水浇得透湿,要不是碍着刚刚许了诺,差点又动手动脚了,他没注意还在继续说:“以后的事都是不确定的啊,就算是别人,我是说和我们一样或不一样的别人,也是不确定的。所以啊,我们想这些就没什么用了。说不准我们真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也说不准你明天就看到别人甩了我了,又说不准不定哪天就有长生不老的药了,我们现在不白担心了半天?”
我非常仔细地想了想他的话——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但,没听到想听的,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就算真的这样,你也说点好听的啊。老是说点子大实话,也不管人爱听不爱听!”我把脸别过去,一脸密密麻麻的可都是意见。
江波看我“又”不高兴了,长叹一声,说:“我其实是想说‘就打死我也不离开你,就算你嫌我了,不要我了,我也要哭着喊着要跟着你,还死皮赖脸地求你,就算你不回心转意我也一如既往地爱着你……’”
“我又不是苏文纨,要你这么糟蹋!”终于忍不住了,我还是君子动口又动手。
太阳渐渐大了,草地上已经躺不住,我们拍拍土往综合楼走。走过冷饮店,我照前例买了三个绿豆冰,他吃一个我吃俩。
“现在吃冰棍啊?”他牙不耐冻,每年到七月份以后才肯吃冰棍儿。
“啊呀,你先吃着啊,我等一会儿帮你!”我一口就咬了小半根。
“说的好听,还不是欺负我吃得慢……”他又在抱怨了——还是打得少啊。
走到半路我的吃完了,他的那个才开了个头,我向他摇摇棍儿说:
“没了!”
他急忙掉转头背着我,先狠咬两口,才依依不舍地把手上的半截冰棍给我,可脸却被冻得抽个不停,眼睛都睁不开了。该,谁让你这么小气来着!
他嘴里的冰还没化,我还在看着乐,就听我身后有人叫:
“沈哲,江波!”
一听就知道是小安子的,体重刚一百,声音却有一百八分贝——真是异数!
“我们听到了,你小点声好不好啊?就现在这样下去,估计除了你咱们班的名字全学校都熟了!”我笑骂。
“我们有那么出名吗?”哦,江波问得多好!
“那是,这么个驴嗓子广播着,想不听也难!超声次声一起上啊!”我们大笑。
小安子可能是真有事了,听到我们说他,破天荒也没还嘴。
“班长要我找你们那,张庆回来了!”
他的声音震得我耳朵都疼。
35
刚进张庆他们宿舍,就看到已经围了一屋子的人了。张庆和刘征坐在桌子旁边,辅导员也在。他的行李还没打开,人看上去胖了不少——原先是个小脸面,现在却看着两颊的肉直要往下掉。
“张庆,回来啦!”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心虚。就好像贼和贼脏一起被主人拿到了一样。
“你好啊!”他站起来,伸出了手。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我瞧着却陌生极了。手忙脚乱地握着他的手,感觉很不舒服。
“怎么也不多休息休息就急着回来了?”我问。
“哦,大夫说要学校呆着对我的病好一些。”张庆讲。
我问完就恨得直想抽自己个嘴巴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张庆反而没在意,大大方方讲话。他到底好没好?我心里疑惑着,偷眼看刘征,他也正忙着察言观色看着“病人”呢,听到张庆的答案,似乎松了口气。
张庆说完就没再理我,自顾自的和周围的人开起了玩笑。我看着表面上谈笑风生的他,心里正失落着呢,就听江波在我耳边问: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嗯……”刚答应完,我回过神来,“什么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江波笑笑没说话。我看着今天格外高深莫测的他,心里有点发虚。
“好了,他们一路上也累了两天了,让张庆先收拾收拾休息吧,以后还一切照常!”辅导员打断了看上去还是很融洽的谈话,只是他说照常,也不知道能不能像人希望的那样“照常”。
人渐渐散了,可能是大家心里还有点别扭,都各自找借口出去了。我帮着刘征和张庆收拾东西。趁张庆上厕所的机会,我看了看刘征问:
“张庆的……恩病到底怎么样了?”
刘征正铺床呢,听我问他,先向门口看看,然后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
“什么?你也不清楚?”我惊讶地问。
“开始在疗养院的时候还好,大夫说他恢复的很快,后来……他好象就很不配合了,跟谁都不大爱讲话,甚至医生。所以,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来了,看这样行不行……”
“啊?你们拿这种事做实验啊?”
“也不是实验,只是一种治疗方法。其实,大夫说他应该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正想问他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听到门口脚步声——张庆回来了。我们装着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总算体会到当年革命先辈的难处了——尤其是地下党。
事实总是与一些人的美好愿望相反的。辅导员上午刚说了一切照常,我这么想,刘征也这么想,也许张庆也是这么想的,但下午张庆他们宿舍就有人找班长说要调换寝室了。班长把我从自习室里拉出来告诉我的时候,我先是气愤,然后一想,人家也没什么不对啊,毕竟张庆的病谁也说不清到底好没有,要求每个人都有我在疯人院过夜的经历那也太过分了。
“有几个人啊?”我问。
“三个,甄刚,王跃东和吕飞。”班长说。
“我和你只有两个啊,另一个换谁?”我问。
“你问问李青怎么样?”班长出了注意,这个想法到也不错,李青胆子大,人又仗义,估计差不多。
“他?好吧,我去找他!”
李青果然答应的很爽快,我一说情况,他马上就应了,还大骂吕飞丢他们东北人的脸,我笑说,你不是祖籍山东的嘛,吕飞可是半路出家的辽宁人,怎么能和你比。他说就算是半路出家这么多年了东北黑土地的爽气也应该沾一点了,怎么还这样啊。我说得了,咱们今晚就搬过去吧,趁张庆对宿舍里还不熟悉,就说我们早就安排好的。
“哎,班长,你,王涛再加我(他后来成了副班长),这下咱们班的干部不都住一起了?”李青说。
他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对啊,这就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说完觉得不妥——我把张庆不当鬼了嘛!李青却没在意,一劲儿点头。
找完李青真正发愁的事来了——该怎么和江波说啊!要是一声不吭偷偷走掉,他肯定又是一通埋怨,说我不尊重革命群众的感情,不体谅下层劳动人民,没准儿还要闹分手!罢了罢了,现在只有尽力说服他了!
我把他叫出来和他说了换宿舍的事。
“哼,这下中你的意了吧!”他冷冷地说。
我心想你这怎么说话的,好像我是巴望着离开你搬过去的一样,这一听气就要往上冲,我急忙警告自己:不要气,要冷静,要不又是冷战!我深吸了几口气。
“我们不要吵好不好,你先听我说嘛!”我故意把声音放低,这样显得柔和一点,“我也不愿意啊,可实在没办法。你说我不搬过去谁搬过去?”
“那么多人,非得你去不行?看你白天的那个劲儿,好像张庆没多理你有多委屈似的,现在急着搬过去,哦,商量好了才来告诉我,你还说个什么劲啊,你就是不告诉我,我又能说什么!”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的这嘴可不得了了,看来我得对他重新评价了。不过说也奇怪,他越抢白我,我越没脾气,以前的锐气早被他磨得一干二净。
“我承认我白天曾经是很失望,”我想我得对他讲清楚,我可不希望给他任何误会我的机会,“可那是很正常的反应啊,要是你换作我,一个平时和你那么好的朋友,在你关心了他那么长时间之后,对你却像根本不熟悉一样,你会怎么想?再说我要真的在意他怎么对我,今天这事我理都不理!你也知道的,除了你,我对别人从来没有失望过,那是因为我对他们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啊。别人如此,张庆也如此,我帮他们是因为他们需要帮,而我也需要去帮,至于别的,我没想过。除了你,我谁也没想过。”
他没说话,背着我站了好长时间,叹了口气问:“你说咱们俩在一起是快乐多还是痛苦多?总是要为别人的事吵来吵去的……”
我从后面搂住他,脸贴着他的背,感受着他的温热,嗅着他身上香香的味道轻声说:
“和你在一起,快乐是快乐,痛苦也是快乐,只要知道你还在乎我,着紧我,我就快乐!”
他没说话,但本来绷紧的背却软了下来,我知道他已经不再坚持了。
回到宿舍班长已经在搬家了,李青却还没回来,我把东西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拿到了张庆的宿舍。和江波共同的东西太多了,就是脸盆,我们也是共用的——一个洗脸,一个洗脚。我想了想便把大部分东西都留下了,明天再买吧。想想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心里还真不是味道。
收拾完李青还没回来,怕张庆从刘征那里回来看出点什么来,我就又去教室转了一圈找他。谁知半天没找到人。回去的时候看见李青和江波正搬东西呢,我心里一乐,想他终于想明白了,还过来帮忙了。但仔细一看不对啊,怎么搬得都是江波的东西啊!他胆子本来就小,还要他搬来?我赶紧去问班长,班长说班干都住一起不好,有脱离群众之嫌,再说了,江波是自己要求替李青过来的。
我愕然,看看江波,他装着没事人一样,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眼睛往我这里一溜——全是坏笑!
36
收拾好东西,江波往床上一躺,两眼朝天一翻大叹:
“唉,要甩掉人还真不容易啊!”
“什么?”班长问道。
我掐了他一把赶紧说:“这家伙,东西那么多一件也舍不得扔!”
“嘿,这到是,我说你的家具还挺齐全的呐,瞧瞧这里,脸盆就俩呢!”班长笑着说。
江波张嘴就要说出真相,我急忙在他腿上又给他一下,还嘲笑道:
“是啊,分一三五二四六的用呢!我正好没有,给我一个好了!”
可怜的他痛的连话也说不出了,叫又不能叫,只好脸朝墙不停的搓腿。
“问你那,别那么小气!”我说着趁班长掉过去在他腿上摸摸,算是揉过了。
“啊!好的……”他答应的跟惨叫没两样!
九点半的时候刘征把张庆送回来了,看我和班长在寝室里,刘征先是愣了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张庆却丝毫没在意,和我们开了几句玩笑,又让刘征看着喝了药就上床睡下了。
刘征走的时候把我叫出去,问我怎么也搬来了,我没告诉他是因为张庆吓走了三个人,只说为了方便照顾他,而且我们和他又熟,可能有助于他的恢复。刘征点点头,又说了张庆服药的情况让我注意着别让他忘了,然后就回他宿舍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忘了问他落在三亚的媳妇领回来没有,后来一想,这也没我什么事啊,人家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第二天张庆是我们叫起来的。可能是因为好长时间没来学校,他还挺不适应的。早起就是一个问题。幸好他不用跑操,所以能睡到我们回来。但就这样每天拿着脸盆去水房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我们每天轮流带他去吃饭,上自习,每次叫他的时候,他总是一口答应,脸上的表情既不是乐意也不是拒绝,反正很怪。刘征从实习科到了学院做助教,每隔一天都来看他。但两人在一起通常是没什么话说,到是在一旁的我们时常和他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其实除了偶尔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和几天一次的焦虑不安,张庆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当然,他日见肥胖的身躯也是个大变化,但并不引人注意。渐渐地,他焦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在我们心里,虽然已经没有人当他不正常了,但大家都顾忌着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和他言笑无忌了。
期末考又到了,用功的不用功的,一起忙碌起来。学校的自习室日见紧张,尤其是能通风又不照太阳的阴凉地,那可是要赶着吃饭才能占到的地方。我和江波索性就不回宿舍了,下了课就去吃快餐,不用洗碗,不用多走路,匆匆吃完了就先去占座位。
“我们的口号是,一起都有奖学金!”江波高举着拳头,站在窗台上大叫。我们在三楼自习,每天晚饭人烟稀少的时候我们就爬出窗户吹吹风。三楼阳面是个大平台,虽然没护栏,也不用担心掉下去。江波一直想拿奖学金,但以前因为有英语这个“永远的痛”,老拖他后腿,年年和奖金擦肩而过;现在没了英语课,立马雄心勃勃起来,誓要拿到一等奖!
“看书吧,周末就要考第一科了,考完再发表意见!”其实我对他拿奖学金的信心还是挺足的,但不是怕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以总是给他泼冷水。
“唉,你就鼓励一下我不好吗?!”他也学会给人卫生球了,我即刻“中弹”,
“我是怕你……”
我还没多说完,他就大声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一句丧气话!”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知足才好啊,像我,每年都是六十分万岁,但年年都有钱拿哦!”我是没胡子,要有这会儿也捻几下。
“嘿,那晚上亲热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够了够了,总是还要还要……啊!”惨叫声又响起了……
下了自习忙着和江波在拐脚亲热,所以回去晚了点。刚到宿舍楼门口,就正看见刘征匆匆走过
“刘老师,回去啊!”我打了个招呼?
“啊,沈哲,你看见张庆了吗?”他脸都急白了。
“张庆?没啊!他怎么了?”
“他现在都没回来,不知道去处哪儿了!”
荷,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急得他成了那样。
“现在也不晚啊,没准儿等会就回来了,期末嘛!”我倒不以为然。
“唉,你不知道,今天晚上我跟他说留级的事,他反应挺大的……”
“留级?他干嘛留级?”我可从来没想过这事。虽说上学期的课大部分都缓考了,但毕业前不是还有一次机会的嘛,而且他专业都转来转去的,不留级还有问题?
“我是问了大夫和他父母的意见才给他办的,不是都担心他压力太大嘛!”刘征一边和我说,一边眼瞅着回来的人,看来是心急得不行了。
“先等等吧,也许等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我想,应该没什么事吧……”确实,张庆的状况现在好了很多,假如不是对他的事印象太过深刻,我几乎就忘记他的病了。
我让江波先把书给拿上去,然后和刘征一起在下面等。其实我也知道,在下面和在宿舍等几乎是一样的,但看着一脸焦急的刘征,我实在不忍心劝他上去。而且回去难免有人问七问八的,还是先陪他一会儿吧。
两个人站在楼门口,谁也不说话。他是没心情,我是没话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问的差不多了,新的话题还没发掘,旧话题也不好再提起。这种情况一如我和张庆。虽然感觉上和从前差不了多少,但我和他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通常是“你吃什么?”“走吧!”之类的,不咸不淡。其实心里实在很想知道他遇到过什么,现在心里又怎么想的,但总是开不了口问。张庆表面上像是有点马大哈,但却是个心思比较重的人呢——这是我在他走后得出的结论。不过即便这样,我们以前有时还是能说说知心话的。现在呢?他曾经的事像一条深谷,横亘在我们面前。他不愿意越过来,我们也走不过去。我不知道是否他还在介意自己的过去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也不大敢去问这事,毕竟,他对过去的反应我们都没见过。虽说头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令人钦佩的……嗨,我怎么把张庆比成螃蟹了,这是什么和什么嘛!
正胡思乱想的呢,就听刘征突然脸色放晴,大叫:
“小庆,你去什么地方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口气有埋怨,但更多的却是担心。这话要是对我说的,我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不成体统了,但看看张庆却面无表情,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对我说:
“快熄灯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他用的是“你”,我大为惊讶:怎么,那么大一个活人他没看见?这也太过分了!刚想对他说什么,他却停都没停,一会就进了楼不见影儿了。回头看看刘征,哎?他怎么还喜气洋洋的?气糊涂了?我走过去看着他,真想摸摸他的脑袋,想想又算了——虽然人家长的帅一点,但毕竟也是老师啊!
“他在生气?!”他突然惊喜地对我说。
“是啊!”我越发糊涂了,“这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从疗养院出来就一直表现很好,甚至,从来都没发过脾气!”他激动地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这不挺好吗?”完了,看来这次轮到张庆去陪他了。
“但和从前不一样啊,你明白吗?虽然医生说他基本已经好了,但我们心里一直放心不下:他太好了,好到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现在他竟然生气了!”
我总算是明白一点了。当然,这种变化我们想也没想过——他原来也是这样的啊。
“而且,他生气的时候,和从前一模一样……”
受不了了,他怎么这么什么啊!不过我倒没打扰他,这种扫别人兴致的事,我是坚决不会干的——还是让熄灯号做好了……
37
第二天一切照常,只是我们都上课了张庆还赖着不肯起床。叫他他也不应,蒙着头呼呼大睡。眼看快上课了,我们只好先走,至于内务,我想辅导员应该是了解情况的。但接下来的情况让我们犯了难——他竟然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早晨不起床,然后我们中午回来又见不到他了,直到晚上熄灯前他才回来,而且一回来就倒头大睡。已经有人窃窃私语了,问我他是不是又犯病了,我也有点怀疑,但刘征不是说他好了嘛,所以我还是对人说没啊没啊,他就是有一点不开心的事,过几天就好!看看,我成了他的新闻发言人了!
星期五下午有考试,上午没课。我打发江波先去教室复习了,然后自己找了个凳子坐在桌子旁等张庆醒来。这些天刘征是天天来宿舍门口等他,可他总也不理不睬的,我看着都难受了。这家伙,脾气可比我大多了。要是我和江波闹别扭的时候他也能像人家刘征这样,我们这大学岂不是又多了好多甜蜜时光?我怎么又想到这些了,还真是一会不见他就不行?
“你怎么还在啊?”哦,张庆起来了。
“上午没课,不想去教室了,太累!”我若无其事地说。
“哦。”他这就没声音了?我还等他下句呢!他倒不问了!
“陪我出去逛逛怎么样?”算拉,还是我主动邀请吧。
“恩……去哪?”他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你平常去哪里?”我漫不经心地问——其实就是想知道他这些天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你去哪儿?”他到是将我一军,看来这病是好点儿了。
我看看他,心想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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