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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 + 番外 by傀儡偶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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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me : 傀儡偶师  Date : 16…02…2005 13:49  Line : 2515  Read : 535  
  '678' 君臣 + 番外      
  
君臣 
一 
马车,似乎千年以来都发出那种单调的声音,然而在雪上,却感觉被捂住了一样。我拿着书,心不在焉的靠在舒服的坐垫上,紧紧用狐裘包裹住自己,依然抵挡不了从心里散发的冰寒。 
今年的雪似乎来得特别早,一尺多深的瑞雪,让我们一路吃尽了苦头。 
两个孩子,在车外叽叽喳喳,兴奋得说着什么。我闭上眼睛,不用看出去,便知道多年以后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我甚至可以闻到那人熟悉的气味,感受到他慑人的威严。 
“阿爹!阿爹!”单安然拉开车帘子,喜悦的叫我,“阿爹!” 
“怎么了?” 
“阿爹!京城到了,你看!你看!”他把帘子再拉开一些,我偏头看出去,在雪中如同漆黑一般的城墙,幽灵一般从地平线突兀的耸立起来,心里一颤。 
多少年前,当我还是如同儿子那般的年少时,我也曾如此的眺望过京城啊。 



融安三十六年 
“京城啊!京城呢!”一群孩子涌在车子上,抬头看着几乎传说中的城墙,就算是冬天冻得连鼻子都通红了,依然精神十足。 
“你们几个!”父亲一个人给了一个爆栗,“快点给我坐回来,叫你大哥怎么驾车?” 
我扯着缰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阿爹,没关系的,他们几个都小,压不死我。” 
“压伤了也不行。”阿爹摸着我的头,叹息,“你弟妹都还要你照顾呢。进城去吧,找个地方落脚。” 
找了家小店,算了算盘缠,似乎刚刚好够挨到腊八左右,也不管店家鄙夷的目光,安顿好了几个弟妹,我就和父亲出来。 
“成败也只是在此一举吧?”父亲自言自语。 
我听到,点点头。 
“不过,说起来,你的武功到底进步了多少,我这个当爹的可什么也不知道啊。”他摸着刚长出胡渣的下巴,笑了起来。 
我听到,摇头:“没有和别人比过,我怎么知道?” 
“但是,我师傅,也就是你师祖说,一身武艺都传授给你了。他在江湖上似乎还有些名气,你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父亲根本没听我说话。 
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我叹息:“是啊,肯定比您好一些。师祖说,爹爹不是练武的料子,所以才把精奥传授给我。” 
“既然你差不到哪里去……”父亲依然自顾自说着,走着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看看,“那参加这次武举考试,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怎么知道? 
“那省试发给你的文牒呢?”阿爹终于和我说了一句话,我赶紧掏出来,那可是我参加武举省试第三的证明。 
“好儿子,咱们家这次可全靠你了。”阿爹高兴的拍拍我的肩膀,“咱们去报到吧。” 



人山人海,阿爹和我站在队伍的末尾,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几乎都没移动过。天气很冷,我穿着单衣,几乎冻僵了。 
“这么瘦弱的,也可以参赛?”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突然的从旁边传过来。我去寻找,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少年,年岁应该和我差不多,但是个头比我矮。他抬头看着我,两只眼睛中闪烁光亮,鼻子脸蛋被冻得通红,唇红齿白。头发被拢在头顶,用金子的龙型钗子固定住,金黄的穗子垂下来,在耳朵旁边摇晃。一身红金色的翻领丝绸棉衣,似乎十分暖和。身后跟着六七个随从,一看就知道是个贵族子弟。 
他说这样的话着实让我恼火,我抬了抬头:“怎么了?我再瘦弱,难道矮过你不成?” 
他愣了一下,捂住嘴笑了起来:“高过我有什么用?就你这样,还想当武状元吗?” 
“你!”我等着他,开始卷袖子:“试试不就知道我当不当得了。” 
“嘿!瑞雪!”阿爹一把拉住我,按着我的头就给那少年鞠躬,“大人赎罪,这小子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大人恕罪。” 
他还在笑,然而闪亮的眼睛有一瞬间的阴沉,“没关系的,这位大叔。”挥挥手,慢悠悠的走了。 
“臭小子!”阿爹抬手就给我一个耳括子,“你不想活了?也不想想京城里面,哪个不是大人物?你惹得起吗?” 
我捂住脸,委屈的看着阿爹。 
“我们无权无势,几个乡下杂耍的,人家给你说几句话都是看得起你,知道吗?”阿爹看我,见我不服气,拧住我的耳朵,吼了一声:“知道吗!” 
“知道啦!”不甘不愿,最终我回了一句。 
那少年的脚印在雪中依然十分明显,想起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只记得他明亮的眼睛。 



接着两天,下了大雪,几乎沉重得无法出去。 
我那个年纪的少年,是无论如何无法忍耐这么久的无聊。第三天雪刚停,我就偷偷的溜了出去。 
我在硕大的京城里胡乱闲逛,看来去跑路的马车,看琳琅满目的店子,看那些有钱人大把大把的花着钱,肆意的显示着自己的权力和华贵。当时,我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比他们更加有权力,更加有钱。 
我沿着城墙出了门,找到了一条小河。估计是从山中流出,竟然没有冻结。 
我掬了一捧水入口,甘冽。 
“这水能喝吗?”有人在我身后说话,吓了我一跳,转头去看,竟然是那个贵族少年,他换了七彩的裘衣,带着一顶小巧的丝绸帽子,很好奇得看着我。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街上看到你,就跟过来了呀。” 
“你的那些随从呢?”我望望他的身后,今天没有跟班。 
“呵呵呵……我今天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他吐吐舌头,“他们跟着碍手碍脚。”他走到我身边,蹲了下来,“这水可以喝?” 
“为什么不能喝,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要是做农活,就喝口田里的水,也没什么关系。”我看看他,犹犹豫豫的加了一句:“大人。” 
他听见我叫他“大人”,顿时神气了不少,“我要喝。” 
你要喝干我什么事情?我不明所以得看着他。 
“你喂我喝!”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喂你?!” 
“我是大人!”他重申。 
我瞪了他一眼,掬了一捧水凑到他面前。 
“你先洗手,你手脏。” 
“你要喝就喝,不喝拉到!”我不耐烦地告诉他,顿了顿:“大人。” 
他也回瞪我一眼,低头,轻轻的在我的双手中喝了一口。他的双手,圆润细腻,为了保持平衡,轻轻的捂住我的手,漂亮得让我有些困惑。 
“不错不错。”他抬头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宫里的水也没你手里的好喝。”拍拍我的肩膀,“你服侍有功,就做我的贴身侍卫好了。不过,你记住了,做了侍卫要忠实于我。” 
我无奈的点点头,以为他只是玩玩孩子的游戏。 
却不知道,那是一生的约定。 



放榜那天,我特意早早的跑去看。 
从右看到左,从上看到下,姓单的找到两个,却没有一个是我的名字。 
不敢相信,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本是冰凉的早晨,却突然感觉不到寒冷了。脑袋里嗡嗡直响,明明当时考试的时候,武试虽然只有第七名,文试却是第一,当日回来阿爹还夸奖了我。怎么会不上?看身边几位,得意洋洋得回去,心里有些难受。 
阿爹还等着我回去报个好信呢。 
“咦?瑞雪?回来了?”还没走到客栈门口,远远就看见弟弟妹妹们在外面围着一个人转悠,那人抬头,高兴得冲我挥挥手。 
是那贵族少年。 
“你怎么在这里?”我一路小跑过去,见到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阿哥阿哥!你看,这个拨浪鼓。” 
“还有面人儿。”几个弟妹见我过来,涌上来献宝。 
我皱了皱眉头,“哪里来的钱买的?” 
“是大人买给我们的。”他们立即回答。 
“大人?”我抬头去看少年,他嘿嘿地笑着。 
“我还请你弟弟妹妹吃了桂花糖。”他去问小孩,“好不好吃啊?” 
“好吃!大人!”显然是被收买了,几个孩子立即回答。 
“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 
好吃的是大人,不是糖吧?我摇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大人。” 
他显然十分满意“大人”这个称号,笑着拉住我的手臂,道:“是你弟弟妹妹们告诉我的啊。是不是?” 
“是的,大人!” 
“你刚才是去看榜吗?放榜了是不是?你夺魁了吗?”他依然笑着问,明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心里一冷。 
我从他的双手中拉出自己的膀子。 
“没有。” 
“没有?!”他叫了起来,非常惊讶的样子,“我看了你的文试成绩,是左相亲点过的文章,说是大有前途,怎么没有上榜?” 
“我不知道。”我看他,一身雍容华贵,一脸不经世事,天真烂漫。再反观自己,一个穷小子。差距,可真是大啊。退后一步,我说:“我进去找阿爹,大人您就别再和我们这些草民混了,回去吧。” 
“诶……”他想说什么,我没理他,快步往店子里走。 
“单瑞雪!”他叫我。 
我回头去看他,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叫赵晨曦,有事情就来找我,不要见外。” 
我转身,拉开门,走了进去。 
“阿爹。” 
“怎么?没上榜吗?”阿爹坐在炕上,声音有些疲倦。 
我点头:“您都听见了。”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原本以为,可以稍微给咱们单家扬眉吐气一下也好。却没想到是如此的境地。乡里人劝我,说官官相护,官场里面黑幕重重,我偏是不信,典当家产换了十来两银子,以为你必定有所获而归。现在才知道,果真是没有天理!” 
“阿爹……” 
“罢了罢了,卷铺盖走人,既然你明明肯定上榜都无法夺魁,那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爹?” 
“瑞雪啊,叫你弟妹回来,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走!”阿爹说完,愤愤地冷哼了一声。 
“是。” 
落榜的消息,如同阴云一样压在我们一家人的头顶。 
而我当时,也绝对没有想到,这之后伴随的是多么大的一个阴谋。 



到那天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我没想到的人。 
店小二叫我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的都是不一样的光芒。我放下行李走出去,上下打量了来人,一身紫色朝服,来头似乎不小。 
“您是?”我有些困惑的问,我并不记得自己和朝廷里的大人们有过什么交集。 
“你是云昂县单瑞雪吗?”他神情倨傲,斜着眼睛看我,我瞪回去,怕了你不成? 
“是草民。” 
“今年多大?” 
“刚满十五。” 
“来参加武举考试吗?” 
“是。” 
“嗯……就是你了。”他点点头,“和我走吧?” 
“干什么?” 
“干什么?”他阴森森的笑着,“你小子有福气了,二皇子想见你。” 
我愣了一下,“二皇子?我不认识他。” 
“废话!你当然不够资格认识他,二皇子看得起你,见你落榜,想给你个机会让你为他效劳。”他说起来,好像是天大的恩惠一样。 
我因为这样的语气厌恶的皱了眉头:“是吗?所以,大人您来就是带我去见皇子的?” 
“你见皇子?”他笑了起来,“你是去谢恩的好不好?二皇子给你个机会,你就去叩头,就这么简单。”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里那口闷气变得有些郁闷,说起话来也就丝毫不计后果:“大人请回,我就不去了。” 
“呃?”他愣住了,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拒绝这样的大好机会。 
“我还没兴趣卑躬屈膝到做别人的狗!” 
“你说什么!”他暴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臭骂,“给你脸你不要脸!二皇子什么人?!你竟然!竟然……” 
我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扔了出去。 
果然当了人家的狗,叫起来就厉害些。 



“这位公子……”到了晚上的时候,一个随从打扮的人又来找我,“不知道是否能够与我家主人一叙?” 
“如果是二皇子……” 
“呵呵,我家主人不是二皇子。”那侍从谈吐文雅,抬头看我,笑道:“我家主人是五皇子。” 
“我也不认识什么五皇子。” 
“我家主人说,他和你是朋友。” 
“朋友?”我愣了一下,心里自然而然想到了那个贵族少年,若真有什么人我认识,那也只有他了。于是我点点头,“我去,你等等。” 



“真是你。”我看着又换了一套衣服的他,直摇头,“不是说了让你回家吗?” 
“你说让我回去,又没说我不能找你来见我。”他狡猾的笑着,“怎么样,我家还漂亮吧。” 
“您是五皇子,家里能不好看吗?”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手足无措起来:“我、我,那个见皇子要跪拜吗?” 
“见我要拜吗?”他有些不高兴,拉住我的手,“我找你来有点事情。” 
“你说。” 
“你要走?” 
“嗯。”我点头,“没有上榜,银子不够,我们只有离开了。” 
“你愿不愿意给我当侍卫?”他犹豫的问我,“我很有钱,你做我护卫,就可以有钱了。” 
我想了一下,看了看他。 
“当然,当了我的护卫,就要给我帮忙,要对我忠诚。但是,可以有钱,而且可以和我在一起啊。” 
我又想了想,摇头。 
“为什么?!”他失望了,不高兴的问我。“你文韬武略并不输给别人,你就这样放弃了吗?当了我的护卫,作了我的随从,总有一天会成就事业,到时候比起武状元来不知道要神气多少!” 
我低头去看他牵着我的手,依然是白皙圆润,漂亮的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雨,“我祖父是先帝十三年的武状元,家里也曾经显赫一时。然而经历了一代,却因为政治关系,败落了下来。接连两代,想再夺魁,却似乎再也不可能了。单家要夺魁,不是为了钱,也不想投靠什么人物获取什么荣华富贵。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以后再怎么死乞白赖的威胁利诱,我都不听。匆匆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府第。走了好远,再去看那雪中的光亮,突然不舍。 



人走,茶也凉。 
赵晨曦坐下来,轻轻的喝了一口,眼睛中突然有了笑意。 
“你似乎有些不满,近墨?”他轻声问身后的随从。 
“殿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单瑞雪的成绩压了下来,本来想留为己用。怎么这么轻易就放他走了?” 
“哼!我不放他走,难道他肯留下来?他的心思,和一般人不一样。不能以常理视之。” 
近墨点头。 
“听说二哥今天还想网罗他?” 
“是,派了正四品薛大人去做说客,可是给单瑞雪赶了出来。” 
“那是因为,二哥还没意识到他的价值啊。”赵晨曦轻轻的笑着,“你放心,他会回来的,很快。” 



那天晚上的时候,大雪又迷茫的下了起来。任何的突兀和不自然,都慢慢的沉寂在一片雪海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只能听见微弱的雪花飘落的沙沙。 
晚上没有灯光,却因为雪的存在,呈现一种异常的苍白。当时的我,其实并不像今天这样伤痕累累,却依然感觉到了那种命运的无力。 
我在钟楼那里转了个弯,在下榻的店子附近。热浪就滚滚的迎面扑来,撩起一阵风。抬头去看,店子的地方,漫天火光。 
我愣住了,听着渐渐喧闹的人声,还有噼里啪啦嘎吱作响的木头声,我的脑袋里,半天都是空白。 
“阿爹!!!”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到了人群中,拼命挤开那些人,“阿爹!二弟!幺弟,小妹!”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开,为什么那些人带着漠然的态度冷眼旁观?为什么我奋力的想分开人群,而距离还是那么的遥远? 
我凌乱的脚步在店子门口停住,猛地打了个踉跄,扑倒在地,再抬头,泪水满面。幺弟蜷缩在雪地里,手里拿着那只拨浪鼓,鲜血汩汩从喉咙里流出,脸上还带着惊讶的神情。一刀致命。 
我抱起他,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那么轻微的体重,他不过是个孩子啊。 
下午的时候,他还在门口摇着拨浪鼓,似乎拿着宝贝一样。衣服上还荡漾着桂花糖的甜香,怎么会怎么会…… 
我站起来,血染湿我的衣服,从衣襟上滑落,滴溅了一路。 
在店子的后院,找到了阿爹和两位弟妹的尸体。都是,一刀致命。 
他没来得及刮的胡渣上溅满了鲜血,我记得他说过要留起来做羊角胡的。他的头和身体的位置有些怪异,那刀狠狠的斩断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所以,阿爹再也不能自顾自的说话,再也不能捏住我的耳朵,狠狠的骂我,不顺心的时候给我爆栗了。 
阿爹似乎有所抵抗,所以身体上有几道很深的刀痕,他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阿爹……”我伸手去合他的眼睛,却合不上。泪水不争气的拼命流着,模糊了自己的视线。“阿爹,阿爹。阿爹阿爹!!!阿爹啊——!!!”谁在我的心里狠狠得划了一刀,让我痛苦得无法呼吸,只有大声撕吼,才能稍微的发泄那无法忍受的痛苦。 



你见过,红色的雪吗? 
那天晚上,鲜血把白雪渲染得晶莹剔透,如同最妖冶的红珠宝,在火光下,恶毒的闪烁着红雪的光芒…… 



混浊,混乱,颠倒错乱,压抑,痛苦,窒息,恐惧,无措,仇恨…… 
“瑞雪……” 
阿爹,二弟,幺弟,小妹…… 
“瑞雪!瑞雪!” 
火光,血,雪…… 
“单瑞雪!!!你给我醒过来!!!” 
有人在我耳边吼。 
我挣扎了一下,从黑暗中慢慢的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渐渐适应了刺眼的光亮,看清楚了那个焦急地看着我的人,赵晨曦。 
“瑞雪,瑞雪,醒了!快快快,叫大夫过来……”他抬头对身边的人说话,接着低下头,欣喜地看着我,“瑞雪,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我怎么了?”我开口,却没有力气说出半个字。 
“你发高烧了。”他见我要坐起来,连忙在我身后垫了两个软垫,“昨晚禁卫军有人报过来,说是西城出了实情,我就觉得奇怪,带了人去看。在后山找到你,你竟然在——”他猛地顿住,脸色苍白得看着我。 
后山……我记起来了。我来去三次,扛了全家四口人的尸体,掩埋在后山。后山的泥土冻得僵硬,用铁锹挖,挖断了铁锹,我就用手挖,挖断了指甲。鲜血流出来,也丝毫不知道痛楚。埋了家人,我一直跪着,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的,都不记得了。 
“瑞雪……”他担忧的唤我。 
我抬头,看了看他。低下头,呼吸却渐渐的不顺畅了,只有把头埋在双腿中间,让泪水慢慢的流出来。 
“瑞雪……” 
“是我的错……”我小声说。 
“什么?” 
“是我的错,若是我在他们身边,就能够保护他们。我却不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若是我没有去五王府,没有悠闲自在的在雪中走,我若是在他们身边,我一定可以保护他们。 
“你不要胡说!你若是在,必定也一起死去了。”他有些恼怒,轻轻的斥责我。 
“可是我、我……现在一个人活着,又算什么?看到自己全家都死了,我什么都干不了!”我低声哭着。 
“瑞雪,你不要这么说,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到底是谁杀了他们?谁杀了这些与世无争的人?谁杀死了我的亲人?我就算要报仇,又要去哪里寻找? 
“瑞雪,你不要担心,还有我,还有我。”他担心我,一边说,一边拉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这样的话,无异于给溺水的我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拉住他的手,掀开被子,猛地就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你、你这是做什么?”他惊讶,连忙拉我起来。 
“殿下,五殿下……”我依然跪着,虽然冷得浑身颤抖,“求您帮我,帮帮我找到那个凶手,您的恩德,我无以为报啊。” 
“你、你起来再说,起来再说。”他急得满头大汗。 
“求您了。”我长跪不起。 
“你……唉,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思,你放心,大叔的事情,我一定会管。”他叹息,对我说。 
“多谢殿下。”我听到这样的话,热泪盈眶,“单瑞雪身无长才,愿随侍殿下身边,以报殿下恩德。”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却似乎耗光了浑身的气力。 



二 
融安三十七年春 
“先皇去世,当今圣上继位是在平丰十二年。建号融安,元年即得喜得龙子,册封为太子。其后又得八子六女。” 
“殿下是五子。” 
“对。其中三子十一岁的时候得天花,少年夭折。四子集结党羽,扩大实力,妄图篡位,斩首于午门之外。七子身体孱弱,出生不到半年得了热风寒,也逝。如今只剩下,太子,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以及八皇子几位殿下。然而当今太子资质平平,只思玩乐,不思政治,皇上有废长立幼的意思。” 
“所以随着皇上见老,众位皇子之间波涛暗涌,都只为了太子的位置?”我点头,提笔写了两句。群英逐鹿,何人得之。 
近墨见我仔细记录,看了看,笑道:“单君近日笔锋日渐凌厉起来了。” 
“平先生您过奖了。”近墨原本姓平,我却一直不知道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归顺五殿下,“教小人练剑的师傅,说以笔为剑,练锐练知,笔笔锐利,剑术上方能有所超脱。” 
“呵呵呵……”近墨听了,笑了起来。 
“平先生笑什么?” 
“你那师傅我知道,他性子弯曲,说起话来也总是七拐八拐的,他的意思,恐怕是让你时时练剑,习惯成自然,让剑术融入本性吧。” 
“啊?”我恍然大悟,也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单瑞雪愚笨了。” 
“呵呵……单君性情温和,天资聪颖,就是不够狡猾——” 
“对啊对啊,瑞雪这样的性子,可不适合朝廷里的明争暗斗。”有人在屋外细声细气地说。 
近墨笑了一下,“殿下来了。” 
“来了来了,一从宫里请安出来,就来了。”他笑嘻嘻的从外面蹦蹦跳跳的进来,一身华丽的朝服,在他身上穿来特别耀眼,周身的佩饰随着他晃动的节奏晃动。 
我和近墨立即起身,跪了下去:“殿下。” 
“哎呀!自己人这么多礼做什么?起来起来。”他过来扶我,我顺势正要站起来。 
“殿下,您这句话错了。”近墨跪在一边,抬头看他,“自古君臣有别,长幼有别。不可不礼,不礼则乱。殿下礼贤下士,固然值得赞贺,然而不可废了君臣之礼,不然,阵脚自乱啊。” 
“啊……”他退后一步,不好意思地看看近墨,“这个……” 
我的脸上顿时一热,平先生这句话,似乎是在说我平时没大没小,警告我注意分寸。 
半天的安静。 
“近、近墨。”晨曦结结巴巴的唤了他一声,“你要是没事情的话,先退下吧。” 
“是,属下先退下了。”近墨站起来退了出去。 
“咳,瑞雪,他都只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心上。”他说,“你、你别跪了,起来吧。” 
我站起来,低头立在一侧。 
“你不坐啊?” 
我摇头:“平先生说得对,是属下做得不对,请殿下原谅。” 
他坐下,半天没有说话。 
我们俩就一个坐一个站,静静的过去了很久。 
“母亲是父皇在融安二十年招入的宫人。”他突然说话,“母亲当年也没有想过要蒙主恩宠什么的,结果在二十三年的时候,被父皇选中,第二年生了我,才被册封为妃子。为了防止外戚掌权,先祖的规矩就是在皇子八岁之后,与母亲分离,送出宫去。我出宫之后,也很少与母亲见面,后来过了两年,再去看她,却已经被打入冷宫。从那以后,再也不知道她任何的情况了。” 
我低着头,不知道他是如何的表情,却听到了他孤寂悲伤的声音,心里慢慢的酸痛了起来,“殿下告诉属下这些事……” 
“我只想告诉瑞雪,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告诉你最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也希望瑞雪能够信任我。”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听到他声音中有些羞涩,“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瑞雪,我就觉得和瑞雪心意相通了。” 
我心里一动,暖流流过,温柔的连眼睛都有些酸涩。 



过了几天,下午的时候,殿下让我拿东西过书房去。 
“殿下正和平先生说话呢。”仆役在门外拦下我,“说是所有人等不得入内。听语气似乎非常严重。” 
“啊?”我没有料到,想来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我转身正打算走,在外面等一会儿。 
“你不要胡说!”殿下的声音气急败坏,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属下没有真凭实据怎么敢来告诉殿下?”是近墨的声音。接着听到书本被扫落在地的声音,估计是殿下在耍脾气。 
“胡说胡说!二哥怎么会是杀害瑞雪家人的真正凶手?!” 
手里的那包字画,哗啦散落一地。 
“殿下息怒。二皇子当时贿赂大小监考官员,欺上瞒下,接受考生钱财,按名次不同收取巨额款项。许多真正有才之人落榜。然而,二皇子并不甘心,妄想笼络这些人。单君拒绝了。让二皇子大为慌张,若是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二皇子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所以、所以才出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可以很清楚地听见殿下急促的呼吸:“你真的找到证据?!” 
“属下无能,二皇子既然敢如此大胆妄为,又怎么会留下证据?” 
过了一会儿,听见殿下恼怒的声音:“那你让我怎么办?!一个是我二哥,一个是瑞雪!我答应要为瑞雪报仇,可是二哥、二哥……”说着说着,竟然要哭了起来。 
“二皇子性好男色,属下安排了死士装扮成相公,只要殿下点头,他立即就潜入二王府为瑞雪报仇。若是殿下不忍心,属下自然把这个事情装在肚子里,烂掉。也绝对不会说出去半分。” 
殿下犹豫:“我、我……” 
我退后一步,没再听下去。一撑柱子,箭一样的飞上了屋顶。 
几个起落,从西厢飞下,推开窗子,窜了进去,里面的人正是相公打扮。抬手一劈,狠狠的大在他的后颈,顿时昏了过去。 
匆匆换上他的行装,预计之中的,在他内衣上找到了殿下的令符。 
推门出来的时候,正是彩霞满天,暮色刚浓,微风吹来,还带着一丝春天的冰凉。后门外停着一顶轿子,轿夫见了我手中的令符,让我上了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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