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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医邪郎 by apple-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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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问出口,阿龙就冷冷地说:“雷哥只交代我带你过去,没有交代别的。” 
      慕秋咽回想说的话,重又倒回椅座上,心中虽然疑云重重,但是事到如今,只有走走看了。 
      走了没有多远,车子开上一条小路,路的尽头可见一栋白色的建筑,中式风格,环绕着精心修剪过的花园,在周围有十几个彪型大汉警惕地走来走去。 
      慕秋惊讶地望着这一切,难道这就是雷炎在混的黑社会?以前只在电影上看见过,他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阿龙把车子停在门口,下车后为他打开车门:“请吧,医生,雷哥在等你。” 
      慕秋懵懵懂懂地下了车,不知所措地环视了一下四周,那些站岗的大汉们仿佛也对他很感兴趣,不停地看着他。 
      “请吧,医生。”阿龙再说了一遍,慕秋才醒过神来,跟着他进去。 
      走廊里,门厅里,到处都是身上布满刺青,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打手,古色古香的家具,纯中国风味的装饰,还有空气中浓烈的香烛气味,使慕秋一时差点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时空。 

      大厅正中供奉着一尊关公的塑像,点着粗大的红烛,香炉里插着的香刚刚点上,几个正在整理供品的人一见他们,立刻趋前低声说:“可来了,正等着呢。” 
      阿龙点点头:“路上不好走。” 
      “跟我来。” 
      慕秋跟在后面,手心不知不觉出了冷汗,他隐隐感到事情好象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个样子,很可能有什么重大的变故要发生了。 
      有人推开了两扇沉重的木门,阿龙回头看了慕秋一眼,大步走了进去。大声说:“人我带来了。” 
      慕秋心里忽然一阵乱跳:雷炎就在那里!在房间里!他要进去见他,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他!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呢! 
      他忘记了害怕和不安,疾步走了进去,却大吃一惊,僵立在门口,同时,一个声音猛虎般地咆哮起来:“你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慕秋进去的地方是一个比外面还大上几倍的厅,布置得象电影里黑社会的总堂,迎面也供奉着关公的塑像,一张大得可怕的红木桌子旁,坐满了人,此刻,他们都转过身来看着门口,那目光,仿佛是野兽看着闯入自己地盘的猎物。 

      雷炎就站在靠门口的桌边,满头黑发激烈地狂舞着,几乎变成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口,慕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阿龙挡住了,用最平板的声音说:“江先生,人我带来了。” 

      坐在首位的一个中年男人微微地点头:“做得好,阿龙。” 
      雷炎猛地回头逼视着他,低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江先生?” 
      另一边立刻有人站起来大声呼喝:“雷小鬼你不要太嚣张了!卖B哥的面子才给你个位子坐,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上天了!敢对江先生这样讲话!信不信我剁你成九段!” 

      江先生挥手制止了那个人的说话,平静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和蔼地说:“雷炎,出来混最讲的是道义两个字,有人指你出卖兄弟,也有人说你是冤枉的,为了你的清白,为了我们帮的前途,都要把事情搞清楚,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地算了,你没有做,就不要激动。” 

      他几句话使得雷炎的情绪竟然平静了下来,不再那么剑拔弩张,大厅里也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出声了。 
      “江先生。”沉默了一会,雷炎僵硬地开口,“事情是我引起的,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慕秋近乎贪婪地看着雷炎高大的身影,拿掉石膏,穿着黑色皮衣的他看来是那么帅气,好想扑上去紧紧地抱着他,一生一世,再也不松手…… 
      但是,你为什么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呢? 
      “不相干的人?”江先生轻笑一声,“你回头看看,不认识他吗?” 
      雷炎气馁地回头,和慕秋热切的目光对上,心中一凛,硬邦邦地说:“他是医院的医生。” 
      “就这样?” 
      “没错。”雷炎故意地大声说,“不然江先生你还以为他是我的什么人?” 
      虽然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假的!是假的!雷炎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说的假话!但慕秋的心还是开始痛了,痛得象要被撕成一千遍,一万遍…… 
      “既然你这么说,就算是吧,那么,雷炎,阿铁去找你的时候,这个人在不在?” 
      “他……在……”雷炎不怎么情愿地说,随即又大声补充,“在是没有错!但是他是为了给铁哥疗伤才在的!当时……” 
      “好了,这些我知道。”江先生打断了他的话,“阿铁负伤后去医院找你,我们谁都不知道,他被抓了我们才得到信儿,凭阿铁的机警,还有最近的形势,他不可能露马脚,知道阿铁在那里的人只有你和这位医生,不是他的话,总不会是你吧?” 

      虽然面带笑容,说话却咄咄逼人,雷炎捏紧了拳头,争辩说:“那很难说!石亚湾老大那边早就盯上我和阿铁了!如果是他们的话……” 
      “如果是他们的话,你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江先生说话很和气,但是毫不动摇的样子,“他们没必要那么好心抓一个留一个,除非是你和他们之间有了什么私下交易。” 

      雷炎倒吸一口凉气,怒道:“江先生!我自从跟了B哥,也是一路杀过来的人了!难道你这么不相信我?!” 
      “问的好!”江先生长身而起,“想必阿铁也在牢里问自己是否该相信你呢!雷炎,讲数要清清楚楚,你不能自圆其说的话,就不要开口了。” 
      慕秋望着雷炎的肌肉在合体的皮衣下绷紧,他大概已到了愤怒的极限,忽然自己有一种冲动,想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他,就算下一秒会天崩地裂也不管!已经有多久没有抱他了啊…… 

      “是我……”声音虽然小,厅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了,慕秋微微昂着头,颤抖地,但是清晰地说,“是我……” 
      他的声音陡然哽在了喉咙里,雷炎象一头怒狮一样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拼命地摇着,吼声几乎震聋了慕秋的耳朵:“你是白痴还是疯了!这样的事也敢拿来开玩笑!你以为这是过家家酒好玩的吗?你他妈的再说一句我就拧断你的脖子!给我住嘴!听见没有?!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慕秋被摇得头晕眼花,雷炎放大的怒容就在眼前,他试着去触摸雷炎,双手却没有抬起的力气,他知道雷炎是想保护他,他知道!可是如果自己不承认的话,那些人都会怀疑雷炎……他不能让雷炎为自己的错误受罚…… 

      “是我……”他再次哽咽着说,眼泪凝聚在眼眶里,看不清雷炎的脸……看不见…… 
      雷炎气急败坏地回头说:“江先生!请你不要听信他的话,他和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被吓傻了才乱说一气的,你不要相信他!” 
      “阿雷,”江先生交叠着双手在桌子的那一边说,“我从不轻易相信一个人,也从不轻易不相信一个人,这位医生……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阿铁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 

      慕秋听见雷炎倒吸一口凉气,急急地说:“江先生!” 
      “好了!”江先生举起一只手,“你我心里都有数,是么?阿铁在牢里也一定心里有数,家有家法,帮有帮规,我也不想太令你难做。” 
      雷炎的手指握紧了慕秋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江先生这么说,我就应下了这个罪名!阿铁是我出卖给警方的!有什么家法尽管朝我身上招呼好了!” 
      大厅里一片惊讶的嗡嗡声,有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经站了起来,雷炎凶狠地朝四下扫了一眼,顿时又归于平静。 
      “阿雷,不要意气用事嘛。”江先生还是那么和蔼地笑着,“你和阿铁的交情我知道,是斩头过命的好兄弟,你就是杀了自己的老子也不会对阿铁下手的,要是我相信你这么编的瞎话,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这个大哥,也太对不起兄弟们了。” 

      他用手托住下巴:“实际上,出卖阿铁的是这位医生吧?” 
      举座皆惊!雷炎在慕秋能开口说话之前,一把把他拉到怀中,胳膊死死地搂住他的脖颈,不让他再说任何事。 
      “外人犯了事,处罚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怎么让大家心服,阿雷,你和这位医生交情不错,但人情不能大过家法,该做的还是要做,我也没办法。”江先生悠闲地点起一根烟,笑着说,“祖师爷留下的规矩,不能在我手上破了是不是?” 

      雷炎低哑着声音说:“江先生……你说句话吧!” 
      “很简单,三刀六洞。”江先生轻松的语气陡然让雷炎浑身一颤,连慕秋都感觉到了,他用力地去推雷炎的手臂,雷炎反倒更紧地勒住了他的脖子,不但不让他开口,甚至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背紧贴着雷炎宽厚的胸口,可以感觉得到他急促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慕秋有一刹那的失神: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我又见到了他……又在他的怀里……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江先生!”雷炎语气激烈地又喊了一声。 
      “没办法,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能为了你破了帮里的规矩。”江先生不慌不忙地说,“就是你当了帮主,这种情况下也该秉公处理,不然,你就坐不得这个位子,阿雷,我平时看你还不错,别在这里栽了跟头。” 

      雷炎无语,桌旁另外一个蓄着落腮胡子的中年人也开口说:“阿雷!江先生说的你听见了没有?他已经给你留了面子了,混黑道最讲的是忠义,这里几十个叔伯都在看你怎么做了!” 

      “我知道,B哥。”雷炎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慕秋抬头要看他,却被他一把摔了出去。 
      慕秋被突如其来地甩开,踉踉跄跄地跌了几步,听见雷炎暴喝一声:“花皮!小马!给我把他抓住!抓紧了。” 
      “是!雷哥!”立刻有两条大汉一左一右地夹紧了慕秋,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他的手臂,让他一点也动弹不得。 
      “雷炎……?”慕秋惊恐地望着几乎变了一个人的雷炎,他就站在那里,却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雷炎了,那个痞痞的爱开下流玩笑的雷炎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出杀气的煞神! 

      “雷炎……”慕秋绝望地叫着他的名字,看着他阴沉着脸向自己走来,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抓紧了。”雷炎叮咛道,“无论怎样,不要松手。” 
      “知道了,雷哥。”两个人把慕秋抓得更紧,慕秋一点挣扎的余地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雷炎凑到面前,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低声说:“对不起,小慕,我不想要你哭的……但是……原谅我这一次……” 

      慕秋深深地望进他黑色的眼眸中去,眼泪又涌了出来,在心里疯狂地喊着:我知道!我知道!我原谅你,原谅你!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他想开口,发出的只是呜咽的声音,雷炎叹了口气:“别哭了……” 
      他缓缓地从皮靴中拔出一把匕首,发亮的刀身在红烛光下闪着不吉的光芒,周围的人都屏住了气。 
      慕秋吓得连哭都忘了,听见左边的花皮低声说:“那不是雷哥老爸传给他的刀吗?” 
      “是啊是啊,雷哥除了那一次从来没用过……听说是宝刀哩……”小马咽了口唾沫。 
      大厅里鸦雀无声,大家都看着雷炎甩开身上的皮衣,袒露出强劲的双臂,他用左手的手指在刀尖上试了试,仿佛很满意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是慕秋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他睁大了泪眼,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睁睁地看着雷炎在电光火石之间举起右手,又狠又准地往他自己的左臂上戳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 
      每刀都贯通了肌肉,在另一边露出雪亮的刀尖,随即带着四处飞散的鲜血被雷炎拔了出来,眉都不皱地继续戳下去,仿佛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慕秋猛醒过来,撕裂着声音狂喊出他的名字:“雷炎……!” 
      他拼命挣扎着,无奈身旁的两个人就算也吓得目瞪口呆,还是忠实地紧抓住他不放,他用尽力气也不能脱身。 
      大厅里一片混乱,落腮胡子B哥急得竟站了起来:“阿雷!” 
      雷炎笔直地站着,右手握着匕首,鲜血顺着左臂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身体,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整个大厅,低沉地说:“家法执行完毕,关二爷做证!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人们竟被他的气势惊得说不出话来,连江先生也迟疑了一下才说话:“阿雷,你这是何苦呢……” 
      雷炎的目光落在泪流满面,哽咽不能成声的慕秋身上,清楚大声地说:“帮有帮规,家法不能废,关二爷讲的是忠义二字,本来没说的,但是……这个人是我的人!我早就发过誓,无论他有什么错,我都为他担了!只要我井雷炎还有一口气,就不许有人伤他!” 

      他转向桌子那边的江先生,目光变得凶狠:“江先生,家法我已经执行过了,这个交代,您可满意?” 
      江先生又恢复了悠闲的神态:“满意,当然满意……既然阿雷已经有了交代,今天的会到此结束,你赶快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雷炎简单地行了个礼,不理会周围的议论,傲然说:“放开他,我们走。” 
      花皮和小马答应着松开手,本来哭得连站都站不直的慕秋忽然跳起来冲到雷炎面前,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纯医邪郎17 

      安静的室内,不时传出几声低低的抽泣声。 
      雷炎无可奈何地半躺在床上,看着慕秋忙碌地为他裹扎伤口,一边忙着一边抽泣,红着眼睛的样子象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慕……别哭啦……我也没有什么……”后半句话在舌尖打了个圈又吞了回去,因为慕秋抬起哭红的双眼狠狠地瞪着他,下手把绷带死死地拉紧。 
      雷炎夸张地哎呀哎呀叫,慕秋也丝毫没有心软的样子,又低下头去忙自己的事情。 
      真奇怪,雷炎纳闷地想着,被戳了三刀的人是自己,被他打了一个耳光的人也是自己,为什么现在看上去比较理亏的人还是自己呢? 
      “那个……小慕……”不怕死地继续想弄明白现在的处境,“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 
      慕秋赌气地包裹着他受伤的地方,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心里象一团乱麻堵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敢去看雷炎。 
      真是的!不许哭了!他在心里厉声命令自己,象个女人一样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自己不是才下决心要勇敢地面对一切的吗?为什么这样一件事就把自己打倒了?不许再哭了! 

      无奈眼泪这东西是不随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他越下决心,咬牙切齿地要停止,泪水偏偏不听使唤地继续向下落个没完。 
      “小慕……”身后的男人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慕秋的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带来了更不可抑制的颤抖。 
      “你还在生我的气?是气我那天对你发脾气了吗?”雷炎在他耳边低声说,“好啦,不要气了……看见你哭我也很难受……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别哭了,嗯?不要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 

      他的大手笨拙地抹着慕秋的泪痕,轻声地哄着,慕秋狠狠地拨开他的手,语气生硬地说:“让开!别妨碍我!” 
      他继续替雷炎绑着绷带,雷炎任他动作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慕秋熟练的一举一动,哭红的双眼,几天就瘦下去一圈的脸庞,皱巴巴的衣服,憔悴的神色……一切都说明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小慕。”他再一次地努力试图去诱他开口:“谢谢你,把你卷到这种事情里来,很抱歉。” 
      慕秋心头一痛,他已经用这种疏离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了吗?雷炎终于体会到两人的世界是不同的了吗?雷炎当然不能融入自己的世界,雷炎的世界对自己来说也同样是无法企及的…… 

      两个人,本来就在两个始终无法有交集的世界里啊…… 
      “没关系。”他惊诧于自己的声音也那么冷漠,“救死扶伤是我的本分。” 
      雷炎烦躁地抓抓头发,又怎么了?这个平时害羞的情人任性起来也是无理可讲的吗?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刚才的阵势吓坏他了吗?是啊,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正常人是无法想象到黑社会的黑暗和可怕的,自己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却忘了他的情人是个只有在手术台上才看得到血的正常人啊。 

      他怕了…… 
      怕了自己的世界…… 
      也怕了自己…… 
      雷炎勉强地笑了:“对啊,你是医生嘛,不过,还是很抱歉……我叫小马送你回去吧,再不走天都黑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 
      从那栋白色小别墅离开之后,雷炎手下的弟兄就送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仿佛是个旧仓库,现在已成了他们的地盘,宽敞的地方被隔成若干个单间,他们就在其中一间比较舒服的,除了床之外,居然还有几件正经的家具,木墙上还贴着美女清凉画报。 

      外面则是一片荒凉,大概是他们的秘密据点,慕秋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城里去。 
      “好啊。”慕秋的指甲深深地掐进自己的掌心,说话的声音陌生地不象自己,“我走了!” 
      雷炎的眼睛暗淡下来,慕秋背对着他没有看见,继续说:“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你的气……” 
      慕秋紧紧捏住拳头,飞快地说着:“你挺身相救,我以后会报答你的……现在我走出去,绝对不会再向警方透露你们的所在……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蒙上眼睛被你的人带出去……雷炎……再见了……” 

      他不敢再说,怕自己说话的同时也会放声大哭。匆匆抹了一把眼泪,往门口走去。 
      腰间忽然横过一条有力的手臂,慕秋一愣之时身体已经向后直跌进了自己熟悉的怀抱,雷炎狂乱的声音大吼着:“不准走!该死的!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准走!我是很自私!我是不顾你的感受!可我就是不能放下你!小慕!小慕!小慕……” 

      他的声音埋藏在慕秋的脖颈间,慕秋极力想转过身去,却被他的手臂牢牢地固定住,不许他乱动。 
      “小慕……我要你……不管你爱不爱我……不管你能不能接受我……不管你怕不怕我……我都要定了你!”雷炎的霸气又回来了,使劲地搂着慕秋,“不许走!你敢走!你是我的人了!我在关二爷面前说过的,所有的弟兄都听得明白,你是我的人了!”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隐隐透着无助的恐惧:“小慕……不要走……你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所以你不要走……” 
      趁他松懈的一刹那,慕秋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开了他的禁锢,回身又是一个狠狠的耳光甩了过去!又响又脆地打在雷炎脸上。 
      雷炎被打得莫名其妙的时候,慕秋已经指着他的鼻子近乎疯狂地大叫起来:“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是你的?!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自说自话而已!让我走的也是你,不让我走的也是你!我是什么?你养的一条狗吗?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想不想走?想不想留下来?你难道就单方面决定我们的未来吗?!你这个混蛋!” 

      从来没有看见过慕秋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不单雷炎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连慕秋本人也惊住了,喘着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雷炎试探着开口了:“那么……小慕……你的意思是……” 
      慕秋怔着,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他哭着,用手擦着眼泪,眼泪却越擦越多,终于他痛哭着扑进雷炎的怀里。 
      “呜……雷炎……呜……”很久没有这样痛快地哭了……反正是这个男人,哭成什么样也没有关系的。 
      雷炎小心地抱住他,尽量避开自己的伤口:“乖……小慕乖……那,你决定好我们的未来了吗?” 
      “你这个混蛋!”慕秋呜咽着埋在他的胸前,把所有的委屈恐惧都哭了出来,“谁叫你为我出头……你的腿伤还没有好……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说走就走了……我那么想你……每夜都梦见你……你是个混蛋……混蛋!混蛋!” 

      “是是是。”雷炎脸上和手臂上都疼得火辣辣的,心里却有一丝甜蜜在逐渐扩大,甜到他傻笑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被不合时宜地推开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啊,小两口正在亲热哪?抱歉打扰一下可以吗?” 
      雷炎猛地警觉,象一头猎豹一样从半卧位弹身而起,厉声叫:“花皮!小马!” 
      外面传来几声闷响,接着就是一个人惨烈的叫声:“老大快走!啊!……”然后就回归于一片寂静。 
      慕秋也吓了一跳,看见进来了一群人,而自己还趴在雷炎怀里,两人亲密地攀在一起,立刻又羞又窘,挣开雷炎的手臂就想躲开。 
      雷炎被眼前的情况分了神,一时没注意已经给慕秋挣脱了,他急切地叫:“小慕!别离开我!” 
      慕秋还在犹豫,从进来的人群中窜出一个鬼魅的人影,只是轻轻一抓,自己的手臂就处在了对方的掌握之下,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地被拖了过去。 
      “小慕!”雷炎惊怒交加地喊。 
      “啧啧啧。”说话的男人摇头又摆手地说,狡猾的眼睛闪着残忍的光芒,偏偏还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阿雷,别那么激动嘛,只要你听我的,你的小情人会马上回你怀里的,不过,你的品位还真是满特别的,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没有女人喜欢你了吗?早点跟我说嘛,我们石亚湾大富豪夜总会的红牌可以排着队任你选,自己兄弟啊还有什么说的,总比你抱个男人舒服吧,B哥教出来的手下是越来越出息了,都赶时髦玩起男人来了。哈哈哈……”他得意地笑起来,一边的手下搬来椅子让他坐下,好整以暇地象玩弄老鼠的猫一样看着雷炎。 

      雷炎笔直地站在房间中间,带血的绷带裹着手臂,散乱的黑发遮着愤怒的双眼,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的话,此刻房间中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足以烧死面前的这群侵入他地盘的人。 

      他开口了,不是对这个人,而是对抓住慕秋的人,一字一字慢慢地问:“为什么?” 
      铁一样的手指紧紧掌握住慕秋的行动,慕秋忍着疼痛听见后面的人也慢慢地说:“不为什么。” 
      是阿龙!那个把他带来的人! 
      “TMD!”雷炎激动地甩开遮挡视线的头发,吼道,“你以为是他出卖的阿铁吗?你不满意江先生的裁决,所以才引来石白面?!你TMD为什么这么该死的蠢!就算你想为阿铁报仇也不能干出反骨的事!” 

      阿龙毫无表情,倒是坐在那里看好戏的石老大嘿嘿地笑了起来:“蠢的是你吧,阿龙早就是我的人了,别笑死我,义气那玩意儿有什么用?跟着你们这帮人出生入死打群架,替人出头,收保护费,搭上性命还赚不到钱,看看你们住的地方,啧啧,可怜哪,连跟我小弟的马崽也比你们体面点,阿龙跟了我,一个月的花红是你们玩命一年也不止,他怎么还会想着替阿铁那个傻大个报仇?你也太天真了……哈哈哈……不花钱的好戏看得真过瘾。” 

      雷炎脸上掠过一股想杀人的冲动,又忍住了:“石白面,你TMD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 
      “哟哟,火气满大嘛。”石老大假装惊讶地说,“是不是我刚才来得不是时候,你的火还没出完啊,挺能干的嘛,看不出来,哪天我一定要找上几个小姐跟你车轮大战,看你到底能撑多久,还可以拍成VCD赚大钱哩。”他下流地笑了几声,旁边的手下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雷炎担忧地看了一眼慕秋,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慕秋瘦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最近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吧……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好想把他赶快抱到怀里安慰他,叫他别怕…… 

      得解决这件事才行…… 
      他收回了自己的火气,冷冷地看着石老大:“你就想说这些?” 
      石老大也不禁愣了一下,这个一向脾气火暴的阿雷什么时候也会冷静下来了?竟然激他自乱阵脚都做不到? 
      “好吧,”他收起了虚伪的笑容,阴森地说,“果然爽快,我就明说了吧,本来呢,一向是我们两帮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各发各的财,你是玩男人还是玩女人不干我什么事,可是,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上次我从泰国进了一批货,你竟然黑吃黑给吞了!兄弟,发财谁都想,也得看看发的财有没有命去享,你敢动我石老大的货,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把货还给我,要是你卖了的话,赔货款也可以,就算你个五百万吧,耽误的时间就算我给B哥面子,不要了。” 

      雷炎挺直身子:“石白面你给我听清楚!龙威堂的弟兄从来不碰毒品!你那种黑心钱我井雷炎不屑要!你既然敢在我的地盘上运毒品,给我看见一次毁你一次!没有二话!” 

      “好!够爽气!”石老大拍起手来,“是条汉子!可是啊,真英雄识时务。你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占上风……你的兄弟都倒了,现在只剩你一个人,再说,你的小情人可在我手上,阿龙是个粗人,不象你那么怜香惜玉,要是伤了他一点半点,我可是没法负责。” 

      阿龙会意地手下用力,慕秋感到肩胛处象被折断一般地巨痛,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仅在唇间溢出一声呜咽。 
      雷炎忍耐不住地吼道:“货都没了!你有种就冲我来!把他放了,他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石老大失笑:“心疼啦?好嘛,别拿什么有种没种的话来激我,我做事从来不讲那些,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货没了?哪去了?” 
      “扔海里了!喂鱼了!烧成灰了!” 
      石老大哈哈大笑:“那你的小情人也是同样的下场了……放老实点,阿雷,现在可是我在问你,五百万的货哪,我不相信,你就是个猪脑子也该知道五百万是个什么概念,货给我,人给你,咱们两不相欠,不要逼得我翻脸。我石某人也不是舍不得财的人,就看你舍不舍得他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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