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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朔-凝脂寒+篇外(虐心+经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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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已经这样痛苦,难道连来生也要继续这折磨? 

  恒显,究竟我们谁比较贪心? 

   

  他沉默地看了我良久,离开的时候,他问我, 

  “酒词,你在想什么?” 

  我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以为你会知道的。” 

  闭上眼,过去的一幕幕又浮现在脑海。 

  皇权, 

  王位。 

  好象我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这些,都在围绕着它们。 

  江山万里, 

  如此多娇。 

  在它面前,什么都退去了色彩。 

  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左右所有人生死,可以随心所欲的权利。 

  怎会不诱人甘愿为之拼上性命也再所不惜?怎能让人不想去得到? 

  也许最初只是因为害怕再失去才想要拥有,可是到了现在,这一切,也早已变了样了。或者这样才是正轨,才是我们本该走的路。 

  江山, 

  你要江山,我便给你千秋万世。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施主,切末轻生。” 

  猛然回头,一个衣衫破烂的老道映入眼中。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道长言重了,人生苦短,我何苦贸然寻死。” 

  他叹了口气,道, 

  “施主既然早已感悟,又何必执迷于红尘辛苦,不如早早地归去。” 

  我疑惑地盯着他,他也在看着我,喃喃自语, 

  “红颜祸水啊。” 

  我笑,祸水? 

  我是这天下的罪人,万恶因我而生。那么请问道长,谁又是我命中的定数,叫我如此痛不欲生? 

  他说,施主,你既已决定此生的罪过,就该清楚这是一段孽缘。 

  他说,施主,你注定了是这天下王道的变数。 

  施主,你注定了是这天下王道的变数…… 

   

   

  第十八章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醒了?!做噩梦了吗?” 

  入眼,是苏恒显冷冰的脸。 

  我一笑,我的噩梦不正是你吗? 

  “难道已经过了三天?” 

  他阴鸷的眯起眼睛,看着我, 

  “酒词,殷洛在哪里?” 

  “怎么,这么快就要赶尽杀绝了?” 

  我坐起身子,黑暗中,对上一双极为冰冷的视线。 

  “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我昂起头面对他, 

  “我说过,谁都别想伤害到洛儿,即使是你也不行。” 

  他突然笑了起来,却是说不出地阴狠, 

  “你以为我会找不到他?不过是让他多活几日罢了。” 

  我捏紧指节,听到外面的吵杂声的时候,忍下了这份的怒火。 

  “你以为你还能保护得了他?” 

  他轻蔑地一笑,高高在上地看着我。 

  “当然可以。” 

  我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 

  “将军!不好了,有人反了!” 

  “什么?!” 

  苏恒显豁然立起,吃惊地看着殿外火光四起的皇宫。 

  “是什么人?” 

  “领兵的,是……是七王爷!” 

  侍卫说着跪了下来,声音已经抖得不成语调。 

  “不可能……” 

  他不相信。也难怪,一个被圈禁府中一年之久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紧要关头制造兵变。 

  他确实不能。 

  “酒词,” 

  苏恒显咬牙切齿地说着,转过头对上我挂在脸上一贯的微笑。 

  “我真没想到……” 

  “恒显,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他看着我,等我的答案。 

  “你信错了人。” 

  我看着外面火把窜动,耳边不绝还有撕杀之声。 

  愉快地一笑, 

  “你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所以你必输无疑。你信错了人。” 

  “那倒不一定,你以为凭他还与我作对?” 

  他看着我,自信地说着。然而那份自信,在我们慢慢地僵持中变为了不安。 

  “酒词,原来你早就预谋好了。” 

  “没错,早在一开始。” 

  “不可能,你不可能和他串通。” 

  他不可置信,明明把七王府监视得滴水不露,我们又怎么可能会不为所知地来往? 

  我并不回答他,轻笑,直到他恍然大悟。 

  “那副字……” 

  苏恒显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样,随即又愤怒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说!你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那个孩子?” 

  “不错!我是为了洛儿!” 

  我忍着腕上的疼痛,直视于他,笑道, 

  “我利用你,利用你的计划,你的权利,你所有能够利用的一切,包括我自己。” 

  凄然地一笑,没有想到,我们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多亏了你,铲除了洛儿所有的障碍。他能够顺利登基,你这位皇叔可是功不可没。可惜的是,你看不到新君即位的那一天了。……恒显,你将会作为谋朝篡位者被记入史册,你的春秋大梦泡汤了。洛儿这个正统的继承人,经历你一手制造的兵变,知道吗?他将会成为历史上有名的君王。” 

  苏恒显了然地闭上眼,手下的力气缓缓收紧, 

  “酒词,你当真是处心积虑。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背叛一切能够背叛的。你,连自己也算计进去,可谓用心良苦啊。” 

  “恒显,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吗?”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笑得妩媚, 

  “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以感情用事?” 

  他怔怔地看着我,好象今天才算真正认清楚了宁酒词是什么样的人。 

  “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我苦涩地一笑,抚着他的眉眼。 

  宁酒词其实是一个大骗子,他把自己伪装成最可怜的模样来博取所有人的同情。 

  我并不是一个为了感情可以付出一切都再所不惜的人,我没有那么美好。 

  宁酒词骗了你,也骗了所有的人。 

  从七年前,接近太子,只因那时,我起了贪念。 

  我就是这种人,贪慕虚荣,利欲熏心的卑鄙小人。 

  我其实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你们所有的人都去美化了一个宁酒词。以为他是一个多么清高的人,可他不过,也是个贪婪的普通人罢了。 

  只不过恒显,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以为你了解我,一如我是如此地了解你。 

   

   

  七王爷已带人马冲进了凝脂宫,士兵包围了我们,每一根铁戈都指向苏恒显。 

  看来一切都是极为顺利,苏恒显大势已去。 

  我们二人仍然相持着,毫不在意越来越多的士兵。 

  他背对着七王爷,没有回头理会那个人的靠近,只是看着我。 

  “酒词,没想到我一早就掉进了你的陷阱,却全然不知。” 

  他笑了起来,放开了我的手腕, 

  “我输在了自己,是我太过自信,以为你不会背叛我。” 

  我敛下眼底的动摇,颤抖的手按住胸口,那里微微做痛,已经痛了好多年。 

  “但是毕竟是我把你逼到这一步的,是我的错。” 

  “没有谁逼谁,”我摇了摇头,“没有人能够强迫别人做什么。什么不得已,也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任何事都是你情我愿,所以没有谁对不起谁。” 

  我错开视线不去看他,可我知道他此刻一定笑了,我知道。 

  一如接下来的慌乱,苏恒显抽出佩剑,抹向自己的脖颈。 

  我,早就知道的。 

   

  “酒词,你果真是我的变数……” 

   

  ——施主,你注定了是这天下王道的变数…… 

   

  由于事出过于突然,士兵们来不及阻止,苏恒显已当场倒毙。 

  我看着他倒在血泊里,缓缓跪坐下来,抬起他半边身子抱进怀里。 

  伤口还在不停地涌着血,把他身上的铠甲也染成了铁红。 

  身后有人走近,我知道那是谁,所以并没有回头。 

   

  “……我知道以他的骄傲,一旦输了,就决不会活下去。他不会允许自己被俘,他不允许那种屈辱。我明明可以让他活下去,可是我没有,我还是这样做了,让一切都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是我逼死了他。” 

  我抱紧怀中的人,狠狠地抱紧他。泪水落在他的身上,混合了红的血。 

  “因为他放不下手中的权利,他放不下想夺皇位的念头。我可以成全他的,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顾的。喜欢的人,至亲的人,甚至是自己……只要能够帮他,牺牲谁都没关系,谁都无所谓。……可是,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一定要死?为什么死的就必须是我?我不甘心,这一切到头来,竟什么都没有。……我不要自己只是个棋子,只是他的工具。……我总是还抱着幻想去问他,可会为了我,做一件令他后悔的事?……我希望他会选我,我希望,即使他一无所有了,那么,我就可以成为他的全部了。……可是他没有,他没有……他还是选择了皇位,选了这江山。……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我回头看向身后的人,他不语。 

   

  ——施主,红尘万丈烟雨,不过是一轮春梦,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道长,人生苦短,这一世,但求尽兴而归。你即是大彻大悟,更应该明白我为何执迷。 

   

  我因何而执迷?为谁执迷? 

  这些,我以为你知道的,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宁酒词此生爱的,只有你一人。为了你,早已是万劫不复。 

   

  “七王爷,洛儿人在姚光的家中。我把他托付给了姚匀天,那孩子,将来会是洛儿的宏股大臣。希望你好生栽培。” 

  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为怀里的人擦净脸上的血污。 

  “……我会的。”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着,没有等他明白过来已迅速地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腹中。 

  四周一片慌乱,我却什么也无法再听到。 

  被刺的地方钻心地疼痛,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疼痛。 

  原来,死竟然这样痛苦,难怪这么多人都怕死。 

   

  我被摇晃着强迫清醒,已是抱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他愤怒地吼我,眼中却有明显的恐慌。 

  我笑,你怕什么,我死后就再也没人会跟你作对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若不死,你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那又如何?你是保了新君的重臣,我会为你正身,绝对没有人敢对你说一个不字!” 

  他急切地说着,叫手下去唤太医。 

  我拦下他,摇了摇头, 

  “太麻烦了。” 

  宁酒词这一生已经够复杂了,何苦还叫后世为难评定我的是非功败?不过是一个奸佞小人,我宁愿自己是弄臣。 

  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身体已经不觉疼痛了。 

  我伸手想去握住那个人的手,可是却没有力气,想要抱着他,已经分辨不出他在何处了。 

  恒显……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片青山相依,绿水波澜。 

  名为风月的湖边,我拉着他的手看夕照空山,余辉漫天。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这水中游鱼,自由自在。” 

  他说着,眼神瞟向远方。 

  我只笑他,人生岂有选择? 

   

  人生,根本没有的选择。 

  如果当年我没有遇到他,我将还是吴州那个不知世事的天真少年,他也将是一代圣君明主。 

  如果当年没有那场变故,我们是否就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真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梦醒之后,你还在我身边。 

   

  朦胧中,有人执起我的手,叫我不要离开他。 

  他说,不要离开…… 

  恒显,是你吗? 

  你可记得曾经说过的话?你说再也不会离开我…… 

  我用力地再深吸几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抱着那人,想要再看他一眼,却怎么也无法看清楚。 

  恒显,我不离开你,我哪也不去,只陪着你。 

  宁酒词这一生一世只给一个人,不论是生是死,都只愿陪伴你一人。 

   

  “……虽然,气你,虽然你,总是让我伤心……可是……如果丢下你一个人的话……未免太,孤单了……” 

  我闭上眼,却看到云雾重重弥漫,找不到你的身影。 

  蓝兴山,风月湖。 

  烟波江上,西下残红,幕天的飞絮绵延千年。 

  我看见烟尘之后一人站在湖边,他回头,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若有来生,愿续前缘。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这水中游鱼,自由自在。 

  ——但愿来生,还能与你相见。 

  ——真希望来世,是我先遇到了你。 

   

  来生,来生…… 

  若有来生,但愿仍生为人,扎在这红尘辛苦,浑浑噩噩,永不再醒…… 

   

   

   

  ——全文完—— 




《凝脂寒番外 之 风过无声》BY:杨朔 

   

   

   

  “孝昭四年腊月初六,司徒宁氏弑君谋逆,与骠骑将军苏氏里应外合,兵变长京。” 

  “孝昭四年腊月初七,叛党内乱,苏、宁二人意见不和决裂,宁氏被囚凝脂宫。” 

  “孝昭四年腊月初八,七王领兵围剿叛匪,苏氏自刎于凝脂宫,宁氏随后畏罪自杀。” 

  …… 

  上座的人摆了摆手,史官停了下来。边收卷卷轴边望向我,我但点了点头,他即跪叩之后告退。 

  “皇城三日,二度易主,也真是史无前例了。” 

  少年天子抚着桌案笑了起来,眉间英华傲骨,愈似当年的宁月华了。 

  “皇上那时还小,大概不记得了吧。” 

  我对他说,那人点了点头, 

  “是啊,听闻宁酒词还是朕的舅舅呢,没想到竟要助苏恒显之辈谋朝篡位。” 

  他并不是多在乎的语气说着,好象说的也不过是他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相干。 

  我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为他做得最多的,到头来他却是最不了解的。可是有些事,即便是真相,也是不能说的。 

  倘若他真是要助苏恒显夺得江山,又怎会有你今日的帝位?宁酒词为了你连自己也陪了进去,却终不过是史书中一笔乱党记在名册,为后世唾骂。 

  皇城三日,这其间背后的辛酸,也都被那短短的几句淹没在了你不屑于回顾的从前。 

   

  “哼!不过是乱臣贼子而已!” 

  姚光不屑地冷哼一声,我抬眼看去他一脸嫌恶的表情,转向一旁的人道, 

  “匀天,你以为呢?” 

  姚匀天似在走神,被我这一唤,方回过神来,只是温文一笑, 

  “臣那时也还年幼,即便记得,很多事情也是弄不明白的。” 

  他习惯性地看去上座的君王,不知此刻是否也想到了当年我找到姚府的时候,自己怀抱着幼主时的情景。 

  转眼,竟是十年过去了。 

  姚匀天的眼神变得很认真,却极为飘渺,好象在回忆从前一样。 

  “在臣眼里,宁酒词虽不是忠良,却是个能臣。他虽非一个好人,却是最明白的一个。” 

  皇上和姚光似乎都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脸上十分困惑不解。 

  姚匀天也不再多说,其实话已至此,也就够了。 

  我看着这个少年老成,比他的爹还要沉稳的孩子,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不错,姚匀天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会是一个好臣子,也会是一个好兄长,或是,别的什么…… 

  这样,我就放心了。 

   

  “臣想请皇上遂了臣多年的一个心愿。” 

  我此话一出,上座的人有些吃惊。 

  “皇叔但讲无妨,你我叔侄间不须顾及这多君臣之礼。” 

  “皇上,臣已年迈,想来是该让新辈们展露才华的时候了。所以臣想,找一个清幽的地方,颐养天年了吧。” 

  少年天子闻言十分震惊, 

  “皇叔正当壮年,何出此言?” 

  我看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臣辅佐了两代君王,看得最清楚。皇上远比先皇顾及江山百姓,不会荒废社稷。臣也觉得没有什么可再为皇上效劳的了。” 

  “皇叔……” 

  “皇上!” 

  我打断他,定定地看着这个他托付给我的少年。 

  是的,他不会选错,你会是个好皇帝。 

  “还请皇上遂了臣这多年来的心愿。” 

  他看了看我,知我心意已决,叹了口气。 

  “皇叔执意如此,朕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皇叔打算去哪里?听你所言,似乎无意留在京城。” 

  我微微勾起唇角,扯了一抹笑意。 

  “臣想去吴州。” 

  吴州,是啊,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想再去吴州看看。看那个人到最后都没有回去的地方,看他心中的蓝兴山、风月湖。 

  姚匀天眼神一动,幽幽地看过来。 

  我对他一笑,什么也未说。 

   

   

   

  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决不简单。 

  他并非看上去那样温善。从他偶尔瞥去皇兄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名为憎恨的东西。 

  他就这样无声地用憎恨地眼光看着一切,像要把眼前所有光鲜的东西,全部撕碎。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毁了皇兄的江山。 

  苏恒显,这个流落在宫外的,我的另一个兄长。他的存在,就像一团不安定的火焰,伺机着每一个可能的瞬间,把所有的,全部破坏掉。 

   

   

  那一天宁酒词离开后,他来了。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终于退去了他平日的忠良嘴脸。 

  我无法不愤怒,对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男人。 

  如果宁酒词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么告诉我,你又是为了什么这样做的? 

  为了什么? 

  他冷笑着看向我, 

  为了七年前的那场噩梦。 

  我怔住,这二人竟是说了相同的话。 

  七年前的噩梦…… 

  苏恒显,难道就是因为当年皇兄做了那种事,你们就一直恨他到现在?难道你不觉得,那场噩梦不是别人,更应该是一直站在门外的你吗? 

  住口! 

  苏恒显愤怒地击掌拍在桌面,我看着被打得四分五裂的桌子,冷冷地对他说, 

  你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给别人,让他代替你受到乘法吗? 

  我没有错! 

  他狠狠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着, 

  是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那么珍惜着的孩子,我如此珍惜的人,他却从我身边夺走了酒词…… 

  我突然觉得苏恒显那一瞬间看起来特别悲哀,仿佛是在哭一样。 

  他说,你又知道什么?我站在门外听他的哭喊,我能怎样?你告诉我!里面的人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上。而我呢?我是什么?说好听了点,一个被流落宫外的私生子。你教我该如何做? 

  他看着我,收回了先前的激动,慢慢平静下来。 

  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不带他远走高飞? 

  我不是不相信你爱他,可是你所做的一切都让人怀疑。 

  你只是觉得对不起他而已。 

  苏恒显不看我,轻蔑地一笑, 

  是他教会了我一件事,若不想失去,就要有保护的能力。 

  于是他说, 

  所以,我要当皇帝。 

  我直视着那双毫不掩饰其野心与憎恨的双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皇兄,如果当初知道会有今日,你可后悔了?你可后悔了爱上那个你最不该爱上的人? 

   

   

  苏恒显走后,我已彻底心灰意冷。 

  皇兄的江山算完了,如今的我,早已是回天无术了。 

  然而一切的转机都发生在那一天,那天,何柱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我看着这个一脸警备,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面对我的管家。突然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像那个护在皇兄身边,时刻戒备着苏恒显的自己。 

  何柱离开后,我看着宁酒词送来的那副字,开始大笑不止。 

  静夜思往,观月无常;其物犹在,变已人心。 

  你竟真的从他眼皮底下把这个送了进来,宁酒词,你当真叫人佩服。 

  静、观、其、变。 

  哈哈……原来,原来你已打算好了一切了。我,皇兄,苏恒显,不过都是你手中的棋子罢了。你是这其中最厉害的一个,骗了天下人,骗了利用你的人。这个所有人以为是牵线的木偶,原来才是幕后真正的主宰者。 

  苏恒显,原来你也同皇兄一样可怜,你们谁也没有得到他。 

   

   

   

  吴州,记得上一次来,还是同皇兄一起。没想到事过境迁,再一次踏上这里的土地,已是隔了十七年。 

  宁家满门灭族后,这里的府邸就成了吴州的一处行宫。当年赏赐的金银玉器、稀世珍宝,依然堆叠在那里,见证着它夕日的辉煌。 

  我慢慢逛到了那间仍旧满溢墨香的房间,抚着桌椅窗棂,好像还有当年的温度一样。 

  我看去床边,似乎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孩子,蜷缩着身子低声哭泣着。 

  仿佛是幻境,仿佛是这房间留有的记忆。 

  小孩抬起泪水朦胧的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 

  心口被重击一样闷闷地作痛,我想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我想安慰他,却移不开双脚。 

  小孩突然站了起来,哭着向外跑了出去。我连忙追上去,追到门外,一个人等在那里,把他心爱的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再也不离开你,永远不。” 

   

  两个人像泡脉一样一下子消失了,我伸出手,可是泡沫被碰到后破个粉碎。 

  是抓不住的…… 

  那一刻,好象所有的情绪全部涌了上来。 

  眼前出现的是十年前那个下着大雪的夜,苏恒显引刀自刎。 

  他抱着那个人的尸体无声地哭,泪,和血,和雪。在那个夜里,每一个人,都失去了他的全部。 

  我冲过去抱住他,对他说,不要离开我。 

  不要离开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许你去任何地方! 

  怀里的人仰起脸,痛苦地看着我。 

  无论是生是死,我都不会留下你一人。 

  眼前的景象一下子碎了一地,一地的心痛。 

  我知道,他最后的话,是对那个人说的。他最后在意的,也还是那个伤他最深的男人。 

  为什么……你爱的不是我…… 

   

   

  “七王爷。”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一震,再看向四周,已恢复了原来的景色。 

  回头寻声看着那人,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何柱?!” 

  何柱淡淡一笑, 

  “没想到是您。” 

  他神色平静,站在与我不远处的地方, 

  “没想到过了十年,记得这里的,也只剩下您了吧。” 

   

   

  蓝兴山,风月湖。 

  一座万木常青的葱山,名为蓝兴。一池明镜碧波的湖水,名位风月。 

  我看着湖边一口青碑,静静地蹲下身子,用手小心地抚着上面的字。 

  “当年将军离开长京的时候,少爷就让我随同离开了。我也知道,此番一别,定当是永远了。” 

  何柱缓缓开口,追述着当年发生的一切, 

  “班师回朝的途中,将军绕道回了一次吴州,我就是在那是被留下来的。” 

  手指顺着碑上的字细细地描着,“宁酒词之墓”,只有这寥寥几个字,这一口衣冠冢。 

  “将军在吴州留了三天,每天一大早,就来到这个碑前……从早到晚……对着它,好象对着少爷一样。……低声地哭,念以前他教给少爷的诗,或者只是呢喃地反复说着‘对不起’……” 

  何柱断断续续地说着,强忍住声音里的哽咽。 

  我自觉失笑,抚摸着石碑上的一行小字。 

  山水相依,长眠与共。 

  深吸一口气,眼中顿时雾水迷朦去了一片。 

  长眠与共…… 

  你为愿与他长眠与共,又为何还要去夺这江山? 

  既然决定了舍弃他,还建这衣冠冢做什么? 

  长眠与共…… 

  可惜……可惜…… 

  你不在这里,你注定了是长京城外,又一座无名的荒坟。 

  他不在这里,他要在义陵,永生永世地陪着皇兄。 

  今生,算计了一辈子,你争我夺,到最后,我们却都是一无所有。 

  如果当年皇兄没有遇到他,如果那时侯你有去救他,如果此后你们就此远走高飞,如果你不是有着皇族的血脉,如果皇兄不是太子,如果…… 

  这一世,没有这些如果的话…… 

  人生真像是一场梦,一场总也醒不了的梦。 

  醉了,累了,哭了,梦了,醒了…… 

  可是原来已经无法重头,原来一觉醒来,万丈悬崖,没有了退路。 

  只愿来生,我们都能做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来生,不管谁欠了谁,谁又负了谁,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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