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番外_by_杀欲-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猫阿狗来来往往如同逛农贸市场,整个儿一片丢盔弃甲的狼籍场面,连带著我的脚步也立马下降了一大半的时速。
从电梯里出来後刚朝自己的地盘挪了几步,冷不丁发现陈旭阳办公室的门是半虚半掩的,我满是狐疑地停下脚步,透过门缝朝里面瞅了瞅,竟然看见他端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一动不动地面对著眼前的窗户。
估计是听见了门口的响动,他转了过来,发现是我之後,眉毛似乎很艰难地抽了两抽。
我索性推开门走了进去,拉长著脸问他,你怎麽在这里?医生不是要你住院观察的吗?
他一声不响地将目光直直地扎在我的脸上,片刻後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望著一步步逼近的他,丝毫没有留意到对方表情中的危险讯号,反倒加强了口吻责备到,你这嫌命长的又是擅自跑出来的吧?出了岔子怎麽办?!
岔子?他兀地冷笑出声,已经出了吧?
我一个没反应过来,怔了怔,莫名其妙地打量他一圈,发觉他的表情好象早八辈子就变得极端严肃後,後颈窝的鸡皮疙瘩便又妄图破土而出。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他缓慢开启像是肌细胞坏死了的僵硬嘴角,语调比声讯台的电脑自动答录还没人性。
……怎麽了?我脑子里的红色警报迟钝了三秒锺才拉响,下意识地猛咽几下口水,以稳住开始七上八下的心血管运作,再狠命把嘴稍微拉了点弧度出来以混淆视听,说,我在小冰那里……
後来呢?他咄咄逼人地吐出三个字,神经好象在那一刹那被迫上了满弦,让我不自觉地想到刑侦逼供。
我表现得有些木讷,似乎突然之间找不著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然,没做成也等於没做,照理说我大可以挺直了腰板给组织做个行动汇报纲要,可是一旦把已经成了他眼中钉肉中刺的顾鹏飞又卖了的话,难保这个偏执狂不会借题发挥到天下大乱。
犹豫了三秒锺後,我不惜昧著本人诚信诚实诚恳的传统美德决定将这导火索手起刀落,於是硬起整个头壳注视著他暗藏杀机的眼睛,说,後来……我回了家……
我按照事物的普遍发展规律想了一万种後果也没有想到,耳边猛地刮过夹杂著冷风的一声脆响,在我压根儿没能确认到发生了什麽事情的时候,整个左脸已经如同涂了满满一层红油,火辣辣地烧著。
我浮雕般凝固在空气里,连呼吸也不会了,这一切似乎被谁按了暂停键,连身体里的各个关节都被冻结的血液锈死了,所有的桌子板凳开始联合他虎视瞪瞪注视著我,盯得我连头都抬不起来,窗外车子远远轰鸣而过的声音,将我意识中的空白无限拉长,理智无限缩短。
不要脸的东西,陈旭阳的声音一字一句所向披靡地冲撞进我的意识里,回家……你回谁的家?
我战战兢兢地喘出口气,手慢慢触碰到发麻的左脸,抬起眼睛看著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带著什麽样的狼狈表情。
你那是什麽眼神?他的口气越发地底气十足起来,我委屈你了吗?
老天,你该不会说这个就叫因果报应吧,和我抽人家嘴巴的历史比起来,我挨打的机会实在凤毛麟角,想当年被某妖给个耳光咱都得抄刀子,搁今天只不就是对象变成了他,咱却憋红了腮帮子都说不出来一句话,哑巴似的干瞪眼。
那张太过熟悉的脸,在那零点几秒之中好象让我回想起了很多事情,却又像什麽都看不到了。
咱摸著胸口说句良心话,这一巴掌还算手下留情,至少没报销我一颗大牙,没耳膜穿孔,或者没让我原地转三圈再扑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凭他的力气,连嘴唇都一点没被磕破,力道控制得如此之怜香惜玉实属慈悲为怀,而就算如此,恐惧的病菌还是在我体内成几何级数般疯狂滋生,想逃离的冲动充斥著大脑膨胀再膨胀,在它的驱使之下,我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一步。
为什麽不说话?估计是习惯了我俩彗星撞地球般的吵架气氛,觉得并我今天过於保守的反应并不过瘾,他将脸凑到我眼前说,你不是很擅长哭的吗,掉几滴眼泪的话,没准儿我会真觉得委屈了你?
或者你能跟我狡辩一下,有什麽理由当我躺在医院昏迷的时候还跑去别的男人家里过夜,让我听听看有没有道理,恩?
还是……你觉得心虚所以默认了?承认你自己不要脸?不会吧,你的自尊心不是一向很高的吗?就算真的错在自己,不也得摆出受害者的样子来吗?
我紧闭著干涩的嘴唇听著他近在咫尺的嘲讽,睁大眼睛深重地呼吸,让肺叶一次次被抽空,像个被牢牢抓住了把柄的罪犯,在正义狂轰滥炸的质问之下只能夹起尾巴,消极地躲避,找不到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总算知道没有谁会收留我,顾鹏飞是,陈旭阳也是。唯一的区别在於,前者温柔绅士地拒绝了我,後者会在这些羞辱之後让我选择,是要低头继续接受他衣食无忧的庇护,还是要为了可笑的自尊丢掉铁饭碗,就算他真的知道对我来说别无选择。
你……说够了吧。
在他刺耳的声音终於划上休止符的时候,我仿佛有所觉悟般抬起头,拼命稳定住激荡的情绪说,我们吵过的架也不算少了,我也累了,我只想问你一句,是不是我解释什麽都没有用了?
他听笑话般哼了一声,冷著脸说,难不成你要跟我说你是被逼无奈,你是被人家绑著架著去的?
我识趣地闭上了多此一举的嘴,只是因为还是不习惯看著他对我笑过的脸现在刻薄的样子,也不相信吻过我的嘴在说著挖苦的话语,所以将目光移向脚下的地板,一副任人鱼肉的态度。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了我半晌,突然好象笑了一声,苏锐,你的目的是什麽,可以告诉我吗,现在我真的很想知道。或者说,你到底想要什麽?
我消极地甩甩头,不想弄懂他的问题,却恨不得跟蚯蚓似的打个洞缩进去,那总比独自面对同床共枕过的人的牙尖嘴利来得惬意。
你知道吗,我对你很失望。估计是我没能给他助兴,他的语气逐渐和缓了些,我不知道我到底还缺了什麽没给你,逼得你必须不厌其烦地背叛我。
随後他叹口气,突然抬起手,抚摩著我刚刚被他赏过耳光的脸,我反感地躲闪了一下,却被他一把卡住了下巴。
打痛你了吗?他的手指捏得我下颌几乎脱臼。
放手!
我对他的肆意妄为忍无可忍,就算是这一点小小的动作在我看来已经和践踏人格尊严没有两样。
他并没有放开我,直直注视著我的眼睛却转入沈静,隐约有一种微妙的魄力暗藏其中,那种力量好象可以杜绝周围所有的声响。
小锐,我们做个商量好不好。
立刻跟我去深圳吧,然後,我们都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一笔勾销,谁也不再提起,大家就好好地过日子,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变得近乎请求,可惜在当时的我听来,这种转折只当是另一种形式的羞辱和调戏,我宁愿他就这麽再给我右脸一巴掌,然後放开他的狗爪子。
陈旭阳,回去把家里的枕头垫高点儿,做梦去吧。我无动於衷地盯著他,尽所能冷酷地说,像是潜意识里的报复,
趁他完全愣住的时候,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撇开他的手,转身欲夺路而逃,在我的手刚刚碰触门把手的时候,他在後面惊心动魄地大吼一声,给我站住!
零点零一秒的迟疑後,我心一横刚刚把门开了个锐角,便听见他紧接著说,你敢踏出去一步试试,顾鹏飞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吗?
你……说什麽?我的手顿时如同被502粘在了门把上。
你好象忘了,他的面目似乎变得比先前更加卑鄙起来,直到现在为止,顾鹏飞的命运都还掌握在我的手上,你既然那麽在乎他,他变成怎样你都不管吗?
我岂止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这句的时候直想把耳朵拧下来踩个两脚,随即把门狠狠一扔,转过身去吼到,王八蛋!你丫别得寸进尺!这和他根本没关系吧!
关系大了!陈旭阳回敬我的声音已经快要暴走,若不是他,鬼才会搞成这个样子!
他漠视我惶恐失措的表情,转身奔到办公桌前,说,你信不信我只消动一根手指头打个电话,他就得立马从旭升消失,随时都可以。
只要我愿意,至少本地的知名设计单位和公司,不会有人再雇佣他,凭他现在的学历和背景,就算到外地去工作也很难有所发展吧?
至於寰宇,他说得风生水起好不威风,两眼珠每转一下都凶光四射,我已经决定将它拍卖,谁有这个闲钱就归谁,就算四海要再买回去我也没意见,到时候,他休想再救回这个老本了。
你……你……,我语无伦次,血流直往天灵盖上猛冲,胸口却像冻进了冰山一样的坚硬,好象根本来不及去感觉难过了。
姓陈的,你敢。
呵,我就这麽做了你又能怎麽样呢?苏锐,你现在的所有哪样不是我给的,你有什麽资本阻止我?给我一耳光?还是再用台灯砸我?
被他如此嚣张地挑衅,明知道暴力解决不机智不理智也不明智,拳头还是狠狠捏紧了,耳朵里嗡嗡作响,怕是下一秒就会突然炸开,崩塌成一堆瓦砾,陈旭阳,你他妈的到底想怎样?!
他随即用高我N次方的分贝叫嚣,猛烈得我脸上的汗毛都能感觉到空气分子的震颤,想必这个房间的维护结构已经失去了隔声作用,声波会从这里一直穿透到地基,再引发整个楼体的机械共振。
我只想让那姓顾的小子从我的公司,从我眼皮子底下彻底消失!现在马上!!
就在他抄起电话的刹那,我的眼前突然呼啸过一股强光探照灯,脑中白花花一大片,什麽都看不到了,膝盖处毫无知觉地一软,重重磕响了脚下的地面。
他拿著话筒的手同时止在了半空,呆呆地望著我。
眼里映著面前泛著冷泽的光滑地板,倒影著我苍白的嘴角,这里面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是在演戏或者做梦,根本不是现实,现实不会这麽快就变成这样,自己一定是有病吧,而且病得不轻。
我错了。
我看著倒影中的我开启嘴唇,虚弱的声音飘散出来。
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欺骗你的……也是我。
是我一错到底了,如果现在马上消失的话,或者如果不是苏锐遇到的顾鹏飞和陈旭阳,是别人的话,结果八成会很圆满,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高明的解决办法,或者陈旭阳可以说,只要你去死的话就张灯结彩皆大欢喜了,我一定会松口气吧?
他却反而有点措手不及,深深吸了口气,拿著话筒的手逐渐不稳,慢慢地说,为什麽……?
我的指甲用力扣紧地面,好象能够恢复了一点勇气,只有一次就够了,我想在他面前至少象样一点地说话。
於是忍耐著身理心理上所有的过敏反应,清楚明了地说,那是因为我想要拥有你提供的优越的物质生活,又不想放弃和他之间的亲密关系……
住口!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儿那麽好糊弄?我在问你为什麽……为了他,你就可以这麽作践自己?你不是最恨向别人低头的吗!他就真的那麽值得吗?!
我紧闭的嘴里有苦涩发酵的味道,轻轻避让开他的锋芒,说,这不是你要我承认的事实吗,现在我承认了,你干嘛发那麽大的火。
他顿时哑口无言了,表情复杂地看著我好一会儿,才想起将手里的电话筒放回了原处。
苏锐……,片刻之後他又出声了,这次的口气居然明显虚弱了许多,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沮丧,他像是带著极度的不安在试探,你说……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我能轻松听地出来,那是他心中最软弱的一部分,是要害,是只需要轻轻一击就可以彻底支离破碎的位置,现在已经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我面前。可惜我的心呢,早就被他轰炸成了一堆炮灰,只一两下,就被吹散到了看不见的地方,看不见了,自然哪里还会痛呢。
爱?我好笑地反问一声,本想你不仁我不义,用最歹毒最致命的词语对我来说已经易如反掌,却最终没能做到彻底残忍,只淡淡吐露一句,陈旭阳……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习惯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知道GAME彻底OVER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躲避著那种几乎被一点点撕成碎片烧毁怠尽的气氛,想起和他经历过的画面,我们手牵著手面对著落日没入海岸线直至黑暗笼罩的那日日夜夜,可曾想到会这样一人捅对方一刀般地决裂?
很好……很好……,他的音调止不住地抖动,自言自语地说,我……还真是老年痴呆了。
说完他突然背过身去,无法知晓在那一分锺的时间里他的内心爆发了多大规模的战争,导致他那麽地专注,连一点声音和一点动作也没有泄露出来,只有看不见的流血牺牲惨烈地蔓延无边,无孔不入。
他转过头来之後,从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而後他重新踱到我的面前,语调好象又恢复了之前的钢铸铁打百毒不侵。
既然都跪下了,何不给我磕几个响头,或许我会更高兴呢?
我睁大眼睛确定他所说的意思,面前的男人毫不动容地俯视著我,像是在等我乖乖地照做。
如果这是你最後希望得到的东西,我有什麽理由吝啬呢,挨到现在,更大的屈辱也受过,我也不会忘记是谁硬生生地把我的命拉了回来,再把活著的勇气重新注入这个空荡荡的躯壳,我想他没有说错,今天苏锐的所有,哪样不是他陈旭阳给的?
所以到最後,除了交还一切之外,作出感谢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自始至终都没有爱情什麽相干。
於是什麽也没再想便低下头,慢慢地弯曲了脊柱,就在额头差点碰到地板上的时候,突然被他抓住衣领一把从地上提了起来。
为什麽!他使著摇筛子的劲儿晃动著我,几乎歇斯底里地吼著,这是为什麽啊!苏锐!你告诉我!!
脖子和脑袋的接点差点没被他摇离心,我在这场猛烈的震动停止後,依然呆立原地,却也不忘把头缓缓偏到了一边。
你懒得理我了是吗?这句话的语气艰难得就像会把自己咽死似的。我的胸腔好似一盒软包装饮料,在被大口吸成了真空後,再由一只强有力的爪子捏成皱皱巴巴的小团,扔到不可回收垃圾箱里等待填埋。
他放开手的同时将我推出了两三米远,在我做好彻底摔个四脚朝天的觉悟时,後背撞击在坚硬的门上,震得五脏六肺蹦蹦跳跳,然後听到他那好象已经失去体温的嘴角,开始吐出彻底绝情的语句。
既然你这麽想让他留下来,那麽,苏锐,麻烦你自己另寻去处。
从明天开始,旭升没有你了。他没有停顿地说著,流畅得一口气都没换,家里的东西我会帮你收拾好的,挑个时间来拿吧。
我安静地等他发完最後一个字的尾音,确认这就是对方不容置喙的最高指示之後,拉扯了一下胸口已经皱成咸菜的衣领,毫无表情地动了动两瓣嘴唇。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被驱逐。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86】
失魂落魄地飘出办公室的时候,下午班还没开始,兄弟们已经提前各就各位埋头苦干了,我夹着尾巴快速溜过人头攒动的办公区,如同过街老鼠丧家之犬,手机适时候在公文包里叫嚣起来,我以为姓陈的觉着没骂过瘾又想把我叫回去做补充,一看却是顾鹏飞打的。
喂,我刚刚还在开会,就没给你回,他开门见山地解释着,你还在家里吗?
没,我边说边顺着冷清的楼道往下走,我去上班了。
不请一天假行吗,没什么不舒服的?
还好,昨天麻烦你了,都怪我乱来。我的语气客气得自己都感动。
他忍不住笑了,丫什么时候这么懂礼貌了?
不好意思,昨儿不吃错药了吗,我附和着他挤出了一声笑。
哎,对了,明天我得出趟差,他说着停了一下,去上海那边调研新项目。
所以呢?我耐着性子接嘴。
反正这几天……你要自己保重,他似乎在犹豫着自己的措辞,缓缓地说,有事情甭往死胡同里钻,再出昨儿那种状况,我就是打飞的过来都赶不及救你于水火了。
你又不是要去敢死队,用得着这么交代后事吗,我说完沉默了片刻,忍不住心血来潮,接上一句,干脆你顺便把我也捎机场去吧,我正打算回家里一趟。
恩?他的耳朵像是立马竖了起来,家里有什么事儿吗?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啊?
没什么,老妈年纪大了,催我回家跟催魂似的,这不适时候该去表表孝心了吗。
那好吧,他毫不怀疑地答应了,你收拾好东西,明天下午我来公司接你?
不用了,我回绝得脸不红心不跳,下午我还要跑规划局,可能不在公司里,办完事我去找你吧。
挂上电话之后我关了机,晃晃悠悠地步出公司大门,吸气的时候鼻子有呛过水般的难受,忽然感觉这一年最冷的日子似乎提前来了。
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那么多个年头,终年为搞社会主义建设而忙得昏天黑地,居然也没有机会真正静下心来打量一下它的面貌。我坐在大风的江边点了根烟,这样好象感觉不那么无所事事,却只抽了一口便任由它一点点烧成灰烬,苍白的烟雾被利刃般的寒风撕成丝丝缕缕,再随之脱离我冻僵了的手指。
我哆嗦了一下后裹紧呢子外套,面朝对岸水气弥漫的远山,低矮的平静波浪缓缓从我眼前推移而过,背靠的是永远不会冷清下来的南滨路,这里橘黄色的灯火让人觉得很温暖,我想起曾经和陈旭阳创下一星期之内从第一家馆子吃到最后一家的腐败记录,就开始在越来越低沈的暮色里发着长久的呆,好象不管怎么提醒自己也不能从那种记忆里回过神来。
夜深之后我打车回到家的附近,随便找了个招待所凑合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算准了陈旭阳早该坐进办公室了的时间,跟作贼似的打望一番后溜了回去。
没想到刚把钥匙捅进锁眼,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原来老奸巨滑的敌人是早有埋伏。
你来拿东西的吗?他一脸淡然地看着我,顶着的熊猫眼居然比我还严重。
我手握着钥匙杵在原地,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脑海中浮现昨日的遭遇,忍不住开始琢磨是否该掉头另找时间来拜访。
好在他似乎没有加倍不饶人的意思,稍微让了一步说,进来吧。
我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溜烟冲进卧室里,大脑无法思考的后遗症似乎还在延续,要详细拟订一个搬家企划书看来是不大现实了,索性将抽屉一股脑打开,把里面的物体悉数倒进塑料带里,数来数去也就是几样生存不可或缺的基本保障,证件、钱和存折,是干不成什么大事不过拿着准死不了,倒干净之后,我将口袋一扎,提起来就往外走,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般的某人却挡住我的去路,抬起下巴指了指柜子的方向,说,还有衣服鞋子呢,书房里有你的画图工具,卫生间里也有你的洗漱用品……
那些东西我拿不了了,我对他的架子忍无可忍,硬生生地抢过话题说,你要觉得碍眼的话,就扔了吧。
说完我立马感觉从昨天开始那口快憋死人的恶气好歹释放了一半,接着彻底忽略他的表情挤了出去,刚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他在后面叫住了我。
苏锐,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了吗?
OK,现在他的意思已经非常欲盖弥彰,骨头抛出来了,就看我会不会像狗狗一样跑过去叼起来,再摇着尾巴送回他的手里,外带千娇百媚低眉顺目地汪个三声,我苏锐不敢自称IQ赛过金田一,不过和狗比还是很占优势的,不会不明白他再次摆在我面前的选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服个软大可以屁事没有,照样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玩他的,机会别说人家没给过,只不过这个机会已经意味着再一次彼此伤害的陷阱。
我低了下头,并没有答他,也注定不会再有任何动摇,三秒锺后我迈开坚定的步伐,上前一步拉开了大门,没想到的是,他突然跑上来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
他狠狠地抱住我,粗重的呼吸吐在耳边,我没有做丝毫挣扎,大家都是死要面子的人,既然我可以耍帅地摔门而去,他照样打死也不会说出要我别走的话。
僵持片刻之后,他猛地将我转了过去,抬起起我的下巴,将吻贴了上来。
我触电般地往后闪避,及时抬起手挡住了他的嘴唇。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一定是我彻底挥剑断情的脸。
留一点自尊给我吧,谢谢了。
当我刺骨的声音停止,他的双手仿佛结了笨重的冰快,慢慢慢慢沈了下去,我乘机挣脱他的怀抱,气定神闲地打开门,走出了这个二人世界。
喂!姓陈的仿佛心有不甘,紧跟着我冲到门口,朝着正在下楼的我大吼一句,你走了就别给我回来!
我稍微停顿了脚步,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说,放心吧,永远不会了。
之后本人跑到商业街瞎晃悠了几个时辰,本想好歹提点年货回去略表孝心,杜绝咱妈再宣称他们白生了个儿子,最后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六神无主,真委屈了我钱包里塞满了红色的纸,来回走了几个回合却连一张都没能进入市场流通。
最后还是性顾的心有灵犀,提前打了个电话把我召唤到了寰宇去。
他们那阵仗就跟黑社会出去接头似的,一个团队全体出动,我算半个随行苦力,刚到还没喘口气就帮着他们装行李,顾鹏飞此时尽显领袖风范,忙着招呼这个使唤那个,要不就是跑到一边煲电话粥,仿佛从头到尾就当我是个来打工的,搞得十分没有生离死别的气氛。
你就带这点东西回去?我俩好不容易挤上车后,他似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把话搭了过来。
家里什么都有,有什么好带的?
他笑笑又问,这次回去呆几天那?
不知道,可能要过年吧。我心不在焉,脱口而出。
过年?他瞪大眼睛,失笑出来,那不都得一个多月去了吗?你们旭升闹罢工了怎么?
我愣了愣,脑子提溜一转,忙含糊了一句,还不是咱妈硬要我呆到过年,我跟她说过这不现实。
他半信半疑地眨眨眼睛,估摸着在旁边琢磨了一阵,又冷不丁转过头来,用审查注水猪肉般的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小声嘀咕到,我怎么觉得你这次的行动有点诡异?
何以见得?我气沈丹田,心想这只狗的鼻子还是那么惹人讨厌地灵。
年终时候应该都忙开锅了吧?我们这边双休日都名存实亡了,请假除非是遇车祸或生孩子否则一律不批,人手比还三年自然灾害时的饭菜票都紧俏,你老人家居然专挑这个时候休长假,过于腐败点儿了吧?
客观条件就不一样,你一光杆司令当然得事必躬亲,我们那边儿不还有陈旭阳吗,说完真有种冲动想抽我吐出那三个字来污染耳朵的嘴巴。
跟本人过招姓顾的明显还没到火候,估计他是觉着没对劲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我这种解释的破绽,一番眉头深锁后决定放弃。
我们是六点半的飞机,到了机场我先送你走吧。
尽说废话,难道要我孤苦伶仃一个人送你们先走?
……我说你呢,他揉着太阳穴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怪不得陈总放了你个长假,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况又刚好在这非常时期,听得我差点想一拳头打爆他一排门牙。
就这么眨眼就飙到了机场,顾鹏飞将他的人马囤积在候机厅之后,一路将我送到了安检口,我始终一言不发地耷拉着脑袋,慢慢提着干瘪的背包走了进去,跟进火葬场似的万念俱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来。
顾鹏飞。
恩?他满面春风地答应着,真有点愧对这人今天如此之好的心情,让我有点欲说还休。
我记得你曾经问我一个问题,我没有回答你对吧?
……是吗,他迟疑着,显得特茫然,是什么问题?
你问我现在幸福吗。
啊,对呢,我想起来了。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
我想我可以回答你了。我说完,打起精神来朝他挤出了一个只露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我现在很幸福。
明明是很轻松自如的语气,整个人却好象被扔到墨西哥仙人掌田里打滚,哪儿都扎着痛,哪儿都在泄气,嘴巴和舌头好象都在透风了。
……所以,你不要再管我的闲事了,也不看看自己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不会是真想守一辈子活寡吧?
他着实愣了半天,随后突然搁着安检的围栏冲我笑了,笑得非常之一穷二白,好象已经单纯得不带任何猜测的心思和侥幸的希望,那个时候我确定,迄今为止还藕断丝连的孽缘终于结束了,因为我们都不会看到对方那种最痛心的表情,加上这厮生就长着张特悲情韩剧的脸,那种心碎成渣子时两眼无神的样子,绝对能让我当场七孔流血一命呜呼。
说得也是呢……锐,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刚好也觉得……我差不多到了讨人嫌的地步了。
……那倒不至于,说实话吧,我早就觉得你的天分根本不在当老总上面,改行做个保姆一准儿能成大器。
我照往常一样口无遮拦地折损着他,可就这么几秒锺之内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的脸,像是眼珠子被磁石牢牢吸住,突然很难再移开视线。
若是就此告诉他所有真相的话,恐怕这家伙就是把机场给爆破了也不会眼睁睁让我一走了之的吧?
你到家就发个信儿给我,别坠机了都没人帮你领保险金,他不忘恶劣地报复了我,最后退后几步,摆摆手说,替我向苏伯伯和阿姨问好。
恩,我无知觉地答应着,你也帮我跟小冰和淑仪带个话,说我走了。
没必要吧,他的语调依旧轻松得惹人羡慕,等我下次有机会见到那俩家伙,你多半都回来了。
再见了,顾鹏飞!
我大声说着,使劲儿地朝淡出视线的他摆了摆手。
转过身之后,我以为我一定会哭得日月失色天地同悲,奇怪的是眼睛莫名地酸涨了半晌,却不见水滴落下来,反而同碳烤般干燥,痒痒的,教我忍不住拼命地揉,直到瞳孔散开视线模糊。
身体失重的瞬间,看着急速沈降的城市,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