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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地带? by李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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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辉给自己的笑脸再迷人、曜辉给自己的温柔再多情,王逸都没有会错意。那不是说「OK,你可以把我给吃了!」,那应该是「OK,你和我可以是朋友!」。
普通、正常的男人都会这么想,不是吗?
这种诱惑大餐「近在咫尺」的日夜折磨,王逸苦苦撑了一个多月。正当他开始以为自己能一辈子都这么伪装下去,不被曜辉发现自己日益高涨的渴望,而自己能在曜辉的许可范围内,享受每天都能看到他(望梅止渴也好)的乐趣时——
曜辉对他做了件很残忍的事。
在溪边,曜辉搂着他入怀,他们肌肤相亲的瞬间,一股形同火山大爆发的强烈欲望淹没了他。
王逸就像个通过了绝食考验、美食当前的考验,却不幸败北在一颗意外送到自己嘴巴里的糖果上的人。
那颗糖的威力惊人,破坏他所有的自制力,他不断回味糖的美妙味道,直到再也克制不了,贪心地想要更多,只好跑去抢劫糖果店。
……他强×了曜辉。
自食恶果是他最好的写照。
没经验的自己,硬上的结果,就是在松开曜辉手腕与脚上的绳索,哭哭啼啼地道歉完后,整个人也人事不知地晕了过去。多丢脸,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几个强暴犯,会在犯案过后,因为失血、疼痛而昏倒的吧?
隔天早上,清醒过来后,昨夜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全写在曜辉的脸上。王逸巴不得能化为一阵烟雾消失。
「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了。」
想不到曜辉竟还愿意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曜辉先开口的。在自己像鸵鸟一样地躲在棉被里头,不敢出来见人的时候,曜辉坐在床畔说:「你的喜欢,也太激烈了点。哪有人一动手就拿木棍打昏中意的人,把他剥光,再来表白的?这又不是什么山顶洞人的时代,真亏你做得出来。」
……王逸默默在心中回道:因为我的经验比山顶洞人还要少啊!谁知道该怎么做才对?.「我不讨厌你,王逸。」
这些台词他已经烙印在专放贵重回忆的大脑数据库里。他已经覆诵过上万遍了。
「你做的儍事,傻得太离谱,离谱到我不知该扭送你到警局,或是精神病院。然而,也傻得很可爱。可爱到我决定原谅你,而且……我们交往看看吧。反正开过了你的苞,代表「男人」我不是完全不行,只是过去没碰过这种状况而已。」
骗人的!怎么可能?!王逸瞪大眼,不是回答他好或不好,而是呓语着:「谁来掐我一把,让我别再作梦了!」
你猜怎么着?
曜辉不仅没掐他一把、打他一巴掌叫醒他,还、还、还亲吻他,将他吻得天翻地覆、天地变色,天雷勾动地火!
……也许从那天起,我的梦就没停止过。
靠前,往男人的温暖窝去。
发出半睡半醒的嘟囔,男人无意识地伸长手臂,把王逸搂得更紧。
缓缓地闭上眼。
希望这场美梦,没有醒来的一天。
知了在树头鸣唱,嗡嗡的电风扇持续转动着,频频吹着催人入眠的热风。
「厚!」尖锐的女声霍地划破这一幕宁静。「你们这些毋宰死活A猴死囝仔,日头光光,就想做什么歹事?
细汉偷挽匏,大汉偷牵牛,无你们几个拢想袂呼警察捉去关,打算到大汉拢呷免钱饭,系某?」
这一叱,原本聚集在杂货店里的,正要偷摸糖果来吃的几名大孩子,立即吓得四处逃窜!而在店门口边打盹的杂货店老板娘则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说:「谁呀?这么大小声是要吓死人喔?」
「头家娘!不是偶爱讲,妳哟,再不把店门看紧一点,小心哪天被人搬得空空,妳就袂哭无目屎!」
「喔,这不是陈家的媳妇儿吗?」笑嘻嘻地站起来。「不过就几个小鬼头想拿点糖果吃,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啊妳今天来是想买什么?」
「偶家的豆油没了啦,再拿一罐啦!」陈家媳妇一挥手,就三姑六婆地开始说起:「啊偶说头家娘,妳都不宰影喔?听讲,现在时机麦麦,很多莫名其妙的人都跑到乡下躲债主,尤其素像偶们这种平常没什么外来人客的地方,现在拢嘛多很多无识得的人跑来!妳也要卡细二点,麦遇到抢钱A!」
从店里面拿了一瓶酱油出来,老板娘呵呵地说:「妳想太多了,我们这间小店,谁会想抢啊!再说,哪有什么陌生人,全都是些熟——」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这个地址要怎么走?」硬生生插入闲聊的两人之间,打扮得很「台北」、年约三十岁上下的陌生女子,将字条摊在老板娘面前,并说:「○○路是这里对吧?这边没有××号,只到SS号而已啊!」
话才讲出口,立刻就破功了。老板娘有些不高兴地说:「单号是在对面那边,妳这个地址,要从○○巷转到××路,然后右转里面那条产业道路定到最底……是说,妳是铁老师的谁啊?找他有事吗?」
女子诧异地眨眨眼睛。「妳怎么会知道我是来找曜辉的?你们认识?」
「这位太太……偶们镇上也就这么点大,百多户的人拢总熟得不得了,铁老师还素教我们家小鬼的,哪A无宰影?」
「喔,这样呀。」她随意点个头说:「我是他妻子。多谢你们帮我指路,再见。」
杂货店老板娘「哎哟」地顶顶陈家媳妇的腰。「看到没有,她说是铁老师的老婆耶!可是我记得铁老师不是离了婚,难道他又再婚啦?」
「哎哟」地顶回去,陈家媳妇说:「想也知,这个查某一定素似前的那一个老婆嘛!厚,台北查某的妆都画那么浓喔?好像粉素免钱的!」
「就是说啊,而且看起来有点瞧不起我们乡下人的样子,鼻子拾得那么高,鼻孔都看到了!」
「偶也这么觉得,感觉粉不好呢!」陈家媳妇摇摇手说:「唉,袂搁讲了,偶要卡紧回去煮饭。」
「好啦,改天再来聊!」
杂货店老板娘挥挥手,转过身去将钞票放进收款机。一名戴墨镜的男子与陈家媳妇擦身而过,走进杂货店说:「老板娘,给我一包烟。」
喔,今天怎么这么忙啊?堆上笑脸转过身。「好,要什么牌子——」
厚,吓、吓死人了!这个人哪里有毛病啊?全身穿得黑漆漆的,家里在办丧事也不用穿成这样出门吧?还是长袖、长裤耶!真是,套一句陈家媳妇的闽南国语,这叫「头壳坏去」!
「七猩。」男子简单说道。
「来。四十元。」快手快脚地拿出来,老板娘想赶快送定这怪客。
男子掏着钱包,拿出的不是钞票,而是张照片。「顺便问妳一下,妳认不认得这个人?他应该住在这附近.」
好奇地一端详。「这、这不是王家的孙子吗?」
「对,我要找王逸。我们是很久以前的朋友,以前我来找过他一次,可是因为隔太久,有点忘记路要怎么走了。妳能好心地告诉我吗?」男子这回掏出了五百元钞票。
「哈啊?那个孙子有朋友喔?我看他都很少出来,以为他这个人没朋友的呢!」老板娘接过钞票。「你等等,我给你找零。」
「不用找,没关系。妳能告诉我路怎么走,就是帮我个大忙了。」
呵呵,这下可赚到了。「没问题、没问题,我还可以画个地图给你呢!你是晚来了一步,要不然就可以跟刚刚那位太太一块儿走过去了,你们是同一个方向的嘛!」
「太太?」
「对啊,就是住在『碧山庄』里的一个铁老师,他的太太。」随便撕张日历纸,亲切地在背面画着地图,老板娘边说。
「那里还住着别人?以前好像没有。」墨镜下的眼睛一。
「是啊,以前没有,现在有了。铁老师搬来好一段时间了,是跟王家人租房子的房客。」画好之后,笑咪咪地拿给男人说:「我画得很仔细,你不会走错路的。不然我可以叫隔壁帮我看一下店,我带你去!」
「不,谢谢,这样就很好了。」
微点个头后,男人很快就走掉了。老板娘从口袋中拿出那张五百元,亲了又亲,直喊着要去签乐透呢!
自然粉泽的指甲被剪得奇短无比的手指,一根根都秾纤合度,长短比例恰到好处,没有丑陋突出的关节。虽然手背上的烫疤是小小的缺憾,但整体而言干干净净、白白细细的手,称得上美丽。
入迷地看着指头在西洋棋子上头迟疑地绕来绕去,曜辉不禁开口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刚好莫杰在帮你剪指甲,那时候我还不知道理由,所以很失礼地断定你们八成有暧昧关系,搞HOMO呢!」
正想着要用皇后进攻,还是牺牲一颗小卒的王逸,惊愕地抬起视线。
曜辉笑着摇摇头。
「没啦,我现在当然知道你们是表兄弟,怎么可能发生什么关系。况且莫杰帮你修指甲,也是怕你把残留在指甲缝中的火药吃下去,因为你根本不管这些小细节的。这些,听他念你念过那么多次,听得我耳朵都都长茧了,怎会不知?我说的,是我「当时」的误解。」
略微松口气。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莫杰和他是情同手足没错,莫杰也很照顾他,可那是因为莫杰天生就是个很喜欢照顾人的家伙!也许说出去,没多少人相信啦,但看莫杰对待「焰王组」的兄弟和家人没两样,就晓得他有多么关心别人的生活了。讲难听点就是「多管闲事」。不过表哥的这点窝心,让不少人受惠呢!
举例来说,那天在淡水河畔,他们根本不是「偶然」和常天昊碰头,而是常天昊得到情报后,找莫杰商量要怎么庆祝曜辉获判无罪的事,再由莫杰一手策划出来的。结果两人还在王逸的面前演了一场逼真的戏,拐骗他和豪豪到旅馆去待命。
幸亏曜辉的误解已解开,不然王逸会在表哥面前抬不起头来,因为自己的懒散竟害得他被人以有色眼光对待。
「莫杰知道了,会很高兴。」
帮表哥表达对他「不再误会」的谢意后,王逸再次低头研究棋盘。
「唔,可是我想讲的是,我会那么自然而然地认定,可能是你给我的中性感觉太强烈了吧。瞧,不管是和女人在一块儿,或是和男人在一起,以你这么漂亮的长相,好像哪边都不奇怪。不,说不定,若是你有女朋友的话,我会想象一个较为阳刚、有男子气概的女中豪杰和你在一起,感觉比较对。」「对」在哪里?王逸根本想象下出任何画面。曜辉以外的人,是谁他都不要。隐住一叹,想封住他的扰敌政策。
下棋不语真君子。」「可是我没讲棋盘上的东西啊!谁叫你每一步都考虑那么久,我实在太无聊了,只好自己随便聊聊喽!」扯扯贼兮兮的嘴角,无辜笑道。
慢吞吞的,可真是抱歉喔!在心中回道,王逸抿抿嘴。他这个西洋棋的初学者,哪敢陪曜辉这种高手下快棋啊?总之,千万不能上他的激将术,否则稳输无疑!
「你这辈子真的没喜欢过任何女孩子吗?」
王逸捉着一只「士兵」的手一颤。
「直到和你在一起之前,我是从没想过要和男人做这种事,所以不太清楚,非男人不可,是什么样的状况?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你应该受到不小的打击吧?」曜辉淡淡地说:「其实这种事,随个人高兴就好,根本与他人无关嘛!」
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喜欢你而已!
王逸差点吶喊出来。
但,在旁人眼中,我就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吧?第一次喜欢的对象就是男人,第一次发生性关系的对象也是男人。结果我还想否认这点,旁人看来岂不可笑?
王逸咬咬下唇。棋盘上的棋子,忽然间成了杂乱无章、没有意义的陈列物,复杂的游戏规则他全想不起来了。
可是曜辉还没发现他神情有异,继续说:「要是哪一天,你对女人产生兴趣,想体验一次看看,我倒不会介意。男人嘛,凡事都需要经验一次。身体和脑袋,是完全的两回事,对吧?」
「咦?」王逸张大眸,棋子咚地掉下去。
「不过你要做好保护措施,否则很容易出乱子的。」讲着,曜辉给他温柔一笑说:「好了,轮到我了吧!让我看看下哪里好……」
要我去找女人?他,是说真的吗?
曜辉突然这么说,该不会是他已经厌倦了自己?刚开始或许出于同情,可能是新鲜、要不就是待在乡下的空虚寂寞,让他动了念头与自己交往。而现在,他已经腻了、厌了,所以才会说这些话,要自己快去找别的女人,别缠着他是吗?
……只要他能和我在一起,他不爱我也没关系。
王逸,你这个大骗子!你说谎!你想要的是,要他爱你,要他喜欢你,你比谁都想要他的一颗心!我没有,我知道曜辉太温柔而无法拒绝我,所以我不敢要求再多了。
不。你其实比谁都贪心,如果你没有偷偷期待着他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爱着你,那你现在心里怎会失望、怎会痛苦,怎会悲伤呢?你就是太贪心了,现在才会让自己这么难过。
我……不会说的,也……不会再哭着说我爱他。我不会再利用他的温柔、他的善良,将他束缚。就算心如刀割,当他说要分手的时候,我就和他分手,当他要离开的时候,我就祝福他。这样,还不行吗?
王逸痴痴地望着曜辉专注在棋盘上的脸庞,觉得自己真的好笨。早知道就不要碰了,没想到碰了之后,什么「一次就好」的空洞承诺根本办不到,才会掉进「不能不戒」与「不想去戒」的两难挣扎中。
戒不掉,贪图曜辉一时的温柔;不戒掉,早晚会变成一种对自己的残酷。
「将军!」
玩游戏时的曜辉,露出极端孩子气的一面,举高双手炫耀地说:「看,就跟你说,想向我挑战,还早得很吧?」
相形之下意兴阑珊的王逸,点了点头,动手收拾起桌上的棋子。
「嗳,我们说好了,输的人要听赢的人的话,你不会赖皮吧?」曜辉一眨右眼,勾勾指头。「过来,王逸。」
看在他这么处心积虑、说什么都要赢的分上,王逸不会赖他的帐。再说,光看曜辉调皮的、色色的眼神,也猜得出几分他想做什么了。
来到他身边。
「吻我。」
王逸好笑地低下头,亲吻他噘起来的嘴。
「把舌头放进来。」
希望他别越说越露骨,因为豪豪还在楼下写作业……
顺应要求,舌尖慢慢地探到男人的唇缝间,一放进去,便被迫下及待的另一根软舌给捕获,放荡地吸吮起来。
本来屋内的冷气调节到舒爽的气温,现在却忽然感觉不太够冷,温度莫名地上窜风。
吻得王逸四肢无力地瘫在他身上的时候,男人又做出下一道指示。「把你上半身的T恤拉高,直到乳头露出来为止。」
为什么不干脆叫他脱掉算了?王逸看着男人别有居心的笑,困惑地照他的指示办理。挤缠在胸部上截的衣服宛如束带,王逸想放下双手又放不下来。就在他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摆的时候,男人凑上前含住了一边扁平的突起。
「哈嗯……」超出室温许多的热舌绕在敏感的乳头上,格外刺激,竖举着双手的王逸惊喘着闪躲,旋即被咬了一口。「啊嗯!」
「乖乖的别动.」
「可是……」那儿好疼、好痒呀!这姿势让他连胳肢窝都麻痒起来了。
含着他乳头的舌,开始一下下用力刷洗挤压那儿,恰到好处的力道,抚平了疼痒难耐的敏感尖端,同时又给予阵阵舒爽的快感。
放在地板上的脚趾蜷曲起来,薄汗自颤抖的上唇浮出,他不由得伸舌自舔。男人的舌,同时间转移阵地到另一边……
「啊嗯……啊嗯……」
期待已久,终于被宠幸的另一边乳头,迅速地俏立。他再也受不了地把头向后仰,向前高挺的姿势,使男人更便于以双唇爱抚着他。
这时,下面隐约传来了敲门声。
「曜……等一下……好像有人来了……」红着脸,王逸想将衣服放下来。
「别理它。」男人头也不抬。这样好吗?不过会造访这间屋子的厂不是莫杰就是常天昊,他们两个人都知道状况,应该是无所谓。王逸乐天地这么想。
「把拔——」
但,豪豪的大喊却让王逸差点从曜辉的腿上跌下去。
「把拔!是马麻!马麻来看我们了!」
大厅中的气氛不能说良好。
儿子的空袭警报,使得王逸和曜辉手忙脚乱地整理服装仪容,宛如一对被捉奸的偷情情侣般。各自迅速地扑灭两人之间高张的情欲(反正也被吓得缩回去了),重新整顿好心情,下楼面对这意外的访客。
结果,曜辉见到前妻的第一眼,便是一句:「妳跑来这里做什么?」的问候语。
「我想看看自己的儿子,所以就来了。难道你不欢迎我来?」
王逸的心则是凉了半截。陌生女子眼中的爱是那样的醒目,很明显不是她口头上宣称的只为儿子而来那么单纯。
「上次我们见面过后,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说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会再和我联络的,为什么几天来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轰地,王逸顿觉天在旋、地在转。
他们几时见过面了?曜辉和前妻还有联络吗?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考虑,又是考虑些什么?莫非是……破镜重圆?
「也不过是一个礼拜而已。」曜辉有些狼狈地说。
「这个礼拜,我每天守着电话,你知道那种滋味很折磨人耶!」
呵呵,王逸半自嘲地想:单恋十几年的自己,早已习惯折煞人的滋味了。
「好了,别在这种地方讲这些。」烦躁地一扒丰盈发海,曜辉瞥瞥王逸苍白的脸,对前妻说:「这边是王先生的家,我们先回对面家里再说。」「这位王先生又是?」斜睇一眼,不住打量。「马麻,大哥哥是把拔的新——」曜辉手脚奇快无比地捣住儿子的小嘴,抢先答道:「是我的房东!豪豪很喜欢他,所以我常常带豪豪过来玩。王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先失陪。」他催促着一副还想追问的前妻,往大门口栘去。
顺利地将两人都推出门外后,他转头无声地对王逸说:「我晚点儿再来找你。」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王逸默默地走到窗口,注视那一家三口横越过车道。远远看去,他们就是完美的一家,父亲高大英挺、母亲成熟美丽、儿子白胖可爱。倘若铁家「夫妻」真的复合,自己就彻底成了局外人了。对曜辉而言,他会是他不堪回首的过往之一,抑或是人生短暂低潮中,一场没什么意义的意外插曲?
不管怎样,看到曜辉的妻子,就像给王逸泼了盆大水,如梦乍醒。
他从未说过喜欢他、爱他。王逸也无从得知,在曜辉心里,自己被摆放在哪一个角落?只有一件事情,王逸可以说得很有把握——即使有天曜辉离自己远去,他也不会忘记曜辉给过自己的这段幸福日子。王逸会谢谢他肯让自己爱他,并且后半生持续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一直、一直地爱着曜辉。
「这就是你租的地方啊?看外表挺老旧的,可是里面还算可以嘛!不过宽敞是很宽敞,要我住在这种穷乡僻壤,我还是宁可住在台北的窄小公寓,这边离最近的杂货店,走路也要二十分钟耶,开什么玩笑!」
前妻一进门,东挑剔、西批评,不忘为儿子抱委屈道:「豪豪也是,好可怜喔!人家说近朱者赤,你把豪豪丢到这样的环境,是希望他和那些乡下没教养的孩子一样,学会怎么耕田吗?念这种乡下小学,不但会让他跟不上都市学校的进度,而且因为没有人竞争刺激,成绩一定退步了不少。」
前妻这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自婚前、婚后、甚至到离婚了,都一路没变过。婚前,曜辉以为这叫直率、没心机。婚后,曜辉终于知道这叫「凡事我说了算」、「别人的事我才懒得管,管你是因为你是我老公,给你面子!」。离婚后,曜辉觉得这真是目中无人又粗鲁的性格,硬逼人接纳她的意见,仿佛不听她的都不行!
但,他们明明已经离婚了啊!他根本不需要她这样东管、西管的!
曜辉开始怀疑,那天她可怜兮兮的哭诉,是否早有准备?仔细想想,婚后态度异常强势的前妻,在婚前倒是经常利用泪水攻势瓦解他的防备。尤其当曜辉和她有意见相左的情况时,她马上就会掉下眼泪,迫使曜辉放弃自己的意见,以她的意见为意见。
慢着!打自那时候起,自己就被她装出来的柔弱,给骗得一愣一愣了吗?
忽然间,曜辉想起了王逸。没有妻子一掉就是唏哩哗啦停不了的泪水,有时只是一行清泪,却紧紧揪住人的心,让曜辉好心疼。
泪水对妻子来说是一种利器,每次掉都算好时机,好拿来跟他谈条件、争东西。相对地,王逸不曾边哭边向他讨价还价,也没借机要求他什么。王逸的每一滴泪都是真、都是情。
「马麻,豪豪很喜欢这边的学校喔!」扯扯母亲的裙角,豪豪天真地介入大人的话语中。「刚开始我很讨厌他们,可是现在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们每天都在学校里玩得很开心。我每天都可以看到把拔,和把拔一起回家,以前的学校不行,所以我比较喜欢现在的学校。」
「豪豪。」前妻蹲下来,看着儿子说:「可是以前的学校,老师和同学你不是也很喜欢吗?你看看,现在你晒得像个野孩子,这么黑抹抹的,都不像马麻疼的小豪豪了。都是因为把拔带你住在这种狗不拉屎的地方的关系!」
「可是豪豪长高了喔!我长高了两公分,而且我现在很会爬山喔!把拔和大哥哥都会带豪豪去钓鱼,晚上我们还会在那边放烟火。把拔、大哥哥和莫叔叔,有时候常叔叔也会来玩,大家都会陪我玩,好开心呀!」
前妻抿抿嘴。「可是这边没有你爱看的卡通,没办法买你爱吃的零食、蛋糕,也见不着马麻,这样子你还是比较喜欢住在这里吗?」
「……那,马麻跟我们一起住嘛!马麻,妳也来陪豪豪玩,豪豪捉独角虫给妳看!豪豪捉过这么大、这么大的一只喔!」
前妻擦着眼角。「你看你,把豪豪带坏成什么样子!捉什么恶心的昆虫啊、爬什么山呀的,根本都是些乡下孩子的玩法!这样子对豪豪的将来,有什么好的帮助?你说,你是想让豪豪将来考不上好学校,连书都不读,整天混在这座山里头吗?」
她扑上前去,拚命槌打着曜辉的胸口,说:「你还在考虑什么?再考虑下去,豪豪都快变成我不认得的野孩子了!你为什么不答应搬回来台北?和我做夫妻有那么痛苦吗?我哪里不好,你说,我会尝试去改呀!」
「阿梅!」揪住她的双腕,曜辉一叱。「妳再闹下去,我们就什么都别谈,请妳回台北去吧!」
前妻倒抽一口冷气。「你……连茶都不请我喝一杯,就要叫我滚蛋?你是不是另外有女人了?你上次口口声声说没有,但你只是不讲而已!你一定是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冷淡,是不是?」
「是。」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之后,在前妻的愤怒爆发前,曜辉又补上一句。「又怎么样?」
前妻后退两步,不信地摇着头。「那人是谁?」
「无论是谁,都与妳无关,阿梅。我们离婚了,不是我背叛妳,而是我们两人都恢复自由之身,可以再给自己找另外的心灵寄托对象。我可以,妳当然也可以啊!除非妳在离婚这段期间内,没和别的男人出去约会过,不然——」
「我没有!」前妻悍然打断他的话。「我一直都想着你和豪豪,谁来约我,我都不和他们出去!」
「……」一叹。「那真是遗憾,或许妳错过了一个原本能让妳幸福的男人。」
「铁曜辉,你这么说,是不愿意和我复合了?」前妻拉起豪豪的手说:「你不要我没关系,可是我要豪豪我在一起!豪豪,你告诉马麻,你想不想要把拔和马麻都陪在你身边?你希不希望我们家回到过去那样,你、把拔、马麻三个人住一起?」
卑劣地利用起无知的儿子,前妻的问话,自然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真的吗?我要!我要!把拔,马麻说她要和我们一起住耶!万岁!」
挑起一眉,前妻难掩得意之色地说:「你舍得令豪豪难过、令豪豪身边没有母亲地长大吗?瞧,豪豪这么开心,可见得这一年他很想念我。你若是说不,第一个伤害到的人,就是豪豪。」
曜辉沈下脸。
「豪豪,马麻今天晚上就睡在这边陪你,好不好?」
前妻得寸进尺地一笑。
「好啊、当然好啊!豪豪好高兴喔!把拔,你也高兴吗?」
曜辉望着儿子满是雀跃、满是灿笑的小脸蛋,艰涩地吞下满腹怒火,静静地点头。这场角力,他是输了。
本想晚上趁豪豪睡着后,再到王逸那边向他解释前妻的事,但前妻却不按牌理出牌地强行住下……现在,计划全泡汤了。
只能站在窗户前,望着对门「碧山庄」内的灯火一盏盏地熄灭。
一条小小车道,竟给曜辉无比遥远的距离感。他很担心那个情感纤细、性格内向的男人,会不会为了自己隐瞒与前妻见面一事,因而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解。早知道就别管什么时机,发生的当晚就招出来,现在也不会如此忐忑不安了。
担心前妻会在暗中观察自己的行动,万一自己鲁莽地跑去找王逸,被她发现,她是绝对会起疑心的。
不能将王逸也拖下水,前妻的心机他算是见识到了,曜辉不想要前妻也以什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王逸,他得保护他。反正前妻不会一直住在这儿,迟早她都会离开。等她离开,或许会费一番唇舌工夫,但曜辉相信王逸不是不听解释的人,给他点时间他就会谅解自己的苦衷的。
踏着沉重的脚步,曜辉上楼。豪豪和前妻睡床上,今晚他得睡在房间的地板上了。
对面的灯全暗了下来。
王逸垂下头,将窗帘放下,回到起居室内。
这是第一次,曜辉对他爽约了。总是言出必行的男人,会无法前来赴约,想必是有什么不可抗拒的理由……
他明知道我还在等他,等到天亮我都愿意等,可是他还是没有现身。那表示他「真的」和妻子重修旧好,现在是他们夫妻重要的交心时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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