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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种田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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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挑着珊瑚的领子,手脚熟练地扣子一个个解开了来,睡觉时穿的薄薄一件衣裳,连肚兜都没穿上,这会儿已经袒出了大片白嫩嫩的胸口,随着珊瑚羞涩的脸红变得有些微微泛红。

呆子手上动作没停,剥玉米似的将外层的壳衣整个剥落下来,手上灵巧地往温热处探去,直弄得珊瑚娇口喘连连,忽然唇畔一扬,一口叼住了上头一边嫣红,珊瑚颤着声儿叫了一下,呆子含糊着:“这儿也该养大点儿,别回头饿着我儿子了。”

珊瑚这回却是听明白了,抬手就要打呆子,哪知这手还没下来,下头便被呆子牙签儿换炮,冲击力巨大地顶到了底,惊呼一声,等到手落下时,早成了软绵绵的爱抚。

呆子哼笑一声,身体力行地动了起来,再不给她有清醒犯横的机会了。

今年的雪来得很晚,近年关的时候才洋洋洒洒着落下了第一场雪。

珊瑚没记错的话,这一年的雪来得大且时间长,过了年,到了二三月还下着鹅毛大雪,可一过谷雨便迅速雪融霜消,日暖雨足,是谷物瓜果大丰的一年。前世杜家便是在这一年收得富裕,才建起了新宅子,高墙青瓦,让她再没有出头之日。

珊瑚一怔,干嘛又想起这个!

有些烦躁地将手上的针线往炕桌上一扔,整个人懒懒散散地趴在了热乎乎的炕上,想着前几日回娘家时听到刘寡妇说的,杜老头在前俩月又摔断了腿,就在从县城回来的路上,杜俊笙怕他爹年纪大了,再来来回回山路的也不好,举家搬迁到县城去住了。

走了也好,省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惹得心烦。

珊瑚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半趴在炕头。

呆子从外头进来,前俩月趁着天儿好,呆子上山猎了不少东西,腌了放在成亲前挖好的地窖里,能吃到春天。今儿呆子送了半只已经腌好的猪去珊瑚娘家,珊瑚嫌冷不愿意出门,这会儿拎着珊瑚娘给的大半袋米回来,就见着珊瑚又是一副懒懒的模样。

“这才醒多久,又困了?”呆子刚从外头回来,手上生冷也不敢碰她,给她拨了拨散在额前的发丝,看着最近越发圆润的脸蛋,嘴唇跟脸颊都红扑扑的,珊瑚底子又白,这会子呆愣愣的模样煞是可爱。

“唔……”珊瑚含含糊糊着应了一声,从天儿越发冷的这几日开始,珊瑚便一直犯懒,也不知道是不是炕烧得热了,成天都不愿意下炕,除了吃饭上茅房,几乎做饭都是快手快脚地解决的,呆子也迁就着她,反正这时节也没什么事儿要做的,懒得动那就睡着呗。

“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珊瑚一下坐直了起来,“我娘有没有说,珍珠有什么消息?”

从珍珠在溪边跟红串儿打了架那事儿过去后没多久,珊瑚娘便托了找了户人家要将珍珠嫁过去,那人家离杨沙村挺远,要翻三个山头才能到,坐驴车也要两天才能到。出嫁那天,珍珠几乎誓死不从,因为前儿怕她再不愿意又跑了,便也没人跟她说要嫁人的事,那个男人来接她的时候,珍珠惊恐着要逃跑,珊瑚爹想了个法子,将她给捆住了,坐上那男人的驴车,珊瑚爹送到北山的那一边,珍珠一路哭一路求他,说自己往后再也不敢了,求他让她回家。

可珊瑚爹也没法子,这丫头的确不省心,可如何都是自己娃儿,都是心口上的一块肉,不将她嫁出去,就她这样儿的,只怕往后再生出更多事端来,只好狠了狠心,咬着牙将她送走了。

那男人珊瑚见过,成亲那天珊瑚没去,只是驴车在路上走着,珍珠一边儿哭,隔壁的兰婶子见着了,拉着珊瑚一起去看了一眼。那男人看着敦厚老实,个子不高,年纪大了点儿,生的确实不怎么样,还有一只眼好似是受了什么伤,侧目看人的时候珊瑚见到那眼睛,浊得没了状,一眼看进去根本分辨不出眼仁儿和眼白,青蓝得叫人看着有些害怕。只是听找的人说了,是个老实的,平日里话不多,以前当过兵,娶了仨媳妇儿跑了俩,还有一个红杏出墙在家让他给抓着了,最后不了了之,也让她走了。都是嫌他丑的。

好不好看不要紧,人老实,家里也还算有点儿小钱,对媳妇儿好就成,珍珠现在这样儿,有人要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这是珊瑚娘说的。说的时候红着眼眶鼻尖,糙手抹着泪,要不是这么不挣气,嫁给二黑多好。珊瑚娘叹着。

因为嫁的远,回门也没法儿回了,只是过了一月,那介绍着嫁过去的人喜兴着回来告诉珊瑚娘,那家挺满意珍珠的。

听了这话,珊瑚娘挺高兴。

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铁树为了珊瑚,把珍珠嫁到远远儿的其实她也不乐意,现在好了,人家喜欢珍珠,那便好了。

只是那人就来了这么句话,后来便也再没什么音信了,珊瑚娘想找那人打听打听,也找不着那人了,年关将至,珍珠那头也没什么消息说要回来,珊瑚娘心里忧郁着,时不时地跟珊瑚说几句。

“没提起。”呆子捂了会儿手,这会儿不太冷了,忍不住往珊瑚脸上贴了上去,激得珊瑚一惊,叫了一声闷头躲进被子里。

刚吃了午饭,珊瑚便又打算钻回热炕上睡觉了,哪知道这头才脱了棉衣爬上炕,那头便砰砰砰地有人来敲门,只好赶紧再穿上衣裳,一骨碌溜下炕去开门。

来的是荷花。

年关到了,荷花家今年收成还可以,这便拿了点银子和小半袋子小米过来了。

“你这衣裳可真漂亮!”荷花看着珊瑚身上的粉底大白团子的新袄子,手伸过来轻轻摸了摸便将手缩了回去。

这件衣裳是林婉宜托人带回来的,从林婉宜回去,不知道托人带了多少东西回来,布帛首饰,堆满了屋子。

“荷花姐你来的正好,我这儿有几块布还不错,你拿去做衣裳!”珊瑚说着,也不管荷花不好意思地推拒,从后头里屋拿了不少的几块布出来,“本想着这几天拿过去的,我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成天懒着不想动,许是天太冷,着凉了。”

荷花推搡了几回,极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张口正打算说什么,便听得外头有人叫珊瑚,荷花趁着珊瑚出去开门的空档儿,将布放进刚才装小米的篮子里,蓝布盖上,珊瑚便进门来了。

“今儿可是好日子,这都凑一起了!”珊瑚笑着打帘进门,这块并蒂莲门帘子,就是成亲时荷花送的,绿翠进门时见着荷花,愣了一愣。

几人坐在一起说了一会儿,绿翠见荷花也没有要走的样子,支支吾吾了一阵,珊瑚有些忍不住,“绿翠,家里没事儿吧?”

绿翠一愣,赶紧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我就是想着来跟你说……过几天……过几天我就成亲了。”说罢头一低,红着脸也不敢抬起来。

本想先跟珊瑚说的,没料到荷花也在这儿,虽说是好事儿,只是让她一姑娘家自己把这话说出来,还是脸红得不行。

“真的?”珊瑚一听乐了,第一反应就是好奇地打听一番,到底是哪个小哥儿要把绿翠娶回家去。

“是四柱……就是四爷家的侄子……”绿翠红着脸低着头,说话声音也细细地,唯恐人家笑话了她似的。

“你前儿说去帮忙的,就是他家的那个?”珊瑚想起天儿热的时候绿翠说去村口给人帮忙,晒得一脖子红回来。

“恩……”绿翠头埋得更低了。

荷花也跟着高兴,说了挺多好话,绿翠直不好意思,珊瑚却推她一下,笑道:“那是好事儿啊,羞啥!你都这年纪了,要生也都生了!”

珊瑚这会儿倒是大方,全然忘了自己当初要嫁人的时候羞愤成啥样。

“人家可是当你好才来告诉你的,你倒是取笑!”绿翠一拍珊瑚的手,羞愤地跑了出去。

珊瑚乐呵呵地也懒得追出去,跟荷花两人笑了一阵,荷花透着窗纱往窗外头瞧,直看得绿翠的身影被院墙挡了去,都久久地没有回过头来。

珊瑚看着她消瘦的脸,感慨世事无常,前世她成了那样,今世虽没被人唾弃,可日子也实在不好过,暗自叹了口气。眼神一闪,见着门上的锁,忽然想起几天前去百会那儿打了把锁,他还问着荷花最近咋样了,顿时心头一动。

“珊瑚,这个……全还上我这会儿还凑不够,这点儿就先还你吧,余下的荷花姐过阵儿再还你。”荷花拿起个蓝底白花的荷包放在桌上,“这钱都没还呢,又拿了你东西……真是……”

“别说这个荷花姐,”珊瑚接过荷包,“这钱我收下了,剩下的咱商量件事儿成不?要是这事儿成了,那你就别再跟我提这茬儿,要是不成……不成就再说。”

荷花听得云里雾里,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年二十九的时候,百会和老根叔领了挺多东西去了荷花家,百会跟荷花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不到前台更新的妹纸请第一时间留言跟我说下,*最近略抽,清理一下浏览器也是可行的,下午我已经戳了管理员,据说已经正常了,我这边看着也正常了,不造妹纸们那边怎么样,反正看不到可以留言提醒,如有不便敬请见谅

第101章

初二早上;珊瑚早早儿地起了床;昨天忍了一天了;没法儿回娘家去;初二嫁出的姑娘才能回家去;却是急得珊瑚团团转。

年三十儿那天;珊瑚爹上镇上去,遇着了那个将珍珠介绍着嫁了人的,抓住好一通问,那人才吞吞吐吐着说了;珍珠说在那儿挺好的;让爹娘不用问也不用想,她就在哪儿过日子就成了;再不想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把珊瑚爹给气得,听舅婆说年夜饭都没吃上,珊瑚娘也光顾着哭了。

匆匆忙忙回到家,见珊瑚娘躺在炕上也不起来,珊瑚爹坐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铁树小栓也感受到家里的氛围似的,都恹恹的,整个家里,就没半点儿过年的喜兴。

珊瑚一看便怒了,拉着呆子要他去里长那儿借两挂炮仗来,自己便一进里屋,就拉起珊瑚娘好一阵劝导起来。

早知道珍珠那德行,做出这样断绝关系的事儿也不足为奇,她也是早不想待在这个家里了,只是现在找着个好去处,终于可以不用勉强着膈应自己了。

“唉……”珊瑚娘终于叹了口气,哭了两天眼睛都已经红肿得不成模样了,“也算给她寻了个好去处,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晚上,终于热热闹闹地放炮吃饭,珊瑚爹的脸色一直不好,珊瑚娘也恹恹地,倒是俩孩子跟双财闹腾得很,在院儿里绕着跑。

才收拾完碗筷,珊瑚还没坐下来,便听得里长在门外头叫着珊瑚爹。

和珊瑚一起将碗筷收拾下去。珊瑚娘便擦擦手走了出来,以为里长这年初二的大半夜竟还来拜年,珊瑚爹跟他站在外头那么久也不进门来,真是不懂待客之道。

珊瑚娘走出去正想招呼里长进来坐,别站在外头,冰天雪地的,再给冻着就不好了。这边还没走出门呢,珊瑚爹便进屋来了,里长也没有跟进来,珊瑚娘有些疑惑,问是怎么了。

珊瑚爹皱着眉头,将刚才里长来说的事儿给说了,吓得珊瑚娘一个趔趄,站都站不稳。

二叔拿了把刀,跑去捅了翠兰几刀,自己也抹脖子了!

这大过年的,珊瑚爹娘什么也顾不得,第二日天还没亮便借了老根叔的牛车急吼吼地往翠兰娘家赶去了,怕出些什么事,还特意找了村儿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儿一同去了。

呆子自然也跟着去了,珊瑚便只能在家里照看着俩孩子,心里头直惴惴着。

因为珍珠这事儿,家里这年也没过好,珊瑚爹娘气得饭都吃不下,更甭提去想起二叔今年就剩自己一个人来。更何况这几个月,二叔看着实在挺吓人的,村儿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可都吓怕了,见着他就躲,村儿里人都当他得了疯病,唯恐避之不及。

只是谁也没想到他竟会为了这事儿,大年初一去找翠兰,还为此豁出了命去……执念竟如此深?

珊瑚看着还无知无觉地跟铁树玩着雪的小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本以为一个被人休弃,一个妻离子散,也该是到了头了,没想到竟还……

随便折腾了点东西给孩子们吃了,孩子们啃着饼子凉玉米,肚子里凉飕飕的,非要弄点热汤来喝。珊瑚虽说从嫁了呆子后对火也不似之前那么害怕了,灶上烧着火她也能烧饭做菜,可到现在也不怎么敢生火。

俩孩子这会子吃得难受,珊瑚自个儿其实也挺不舒服的,往常在家里,大冬天的呆子也没事儿,偶尔还是呆子热汤热饭地做的,加上最近身子懒了不少,一上炕便睡得不知日出日落。可这几天又是着急上火又是事儿多的,早上赶早过来,连口热乎汤饭也没吃上,整个肚子里都凉飕飕的,头昏昏沉沉的,憋了口气跑过来还险些晕倒。

除了身子,珊瑚也是憋屈的,好好儿的一个大过年偏给折腾成这样,又是珍珠又是二叔的,今儿隔壁双福父子俩也都跟着去帮忙了,连个热乎年都过不上。珊瑚现在也不好意思让双福娘帮自己生火,大冷天儿的……

“我会啊!”铁树一举手,脸上尽是自豪。

“你会?”珊瑚半信半疑,见他说会倒是想起了双财,拉下铁树高举的手,让他去叫双财过来。

铁树嘟着嘴,不满地反抗自己真的会烧火。

珊瑚笑着安抚两句,一算铁树也已经七岁,个头也长了许多,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些许神态跟自己如出一辙。心中安慰,宠溺的眼神更是让铁树眼珠子一转,使劲儿说明自己真的会烧火,软磨硬泡着希望珊瑚给他机会让他生火。

珊瑚被磨得不行,心一软只好答应了。

铁树拿来火折子,蹲到冻了一夜雪冷冰冰的灶膛口,学着珊瑚娘往里添了些柴火,又找了点火的枯枝枯叶,架势十足地生了火来。

“哟,还真行啊?”珊瑚瞧着铁树那张嘚瑟的脸,倒是意外得很。

“那是的!”铁树仰着头,自封没啥不会的,小栓在一旁蹭来蹭去,也很骄傲,好似哥哥会生火也给他长了脸似的。

珊瑚笑着,洗手准备洗点菜,煮个热乎汤来喝。

寒冬的里放在院儿里一夜的水缸,这会儿也还飘着雪,手艺伸进水里,冻得通红不说,更是刺激得珊瑚脑仁儿一跳,浑身打了个哆嗦。

铁树拍拍珊瑚的肩,拿起手里从灶膛里抽出来的,已然烧得火旺火旺的木棍,炫耀似的让珊瑚看。哪知珊瑚这一转头,几乎还没站稳,便一口气没上来,软软地昏了过去。

……

“你大姐怕火你不知道吗?这么吓唬她,万一出了个好歹可咋办?我今儿非得抽得你个兔崽子明白不可!”珊瑚爹大声叫骂,继而便是一阵鸡飞狗跳,哭叫声打骂声响成一片,珊瑚便是这时候醒来的。

悠悠地睁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便听到一旁呆子有些急切的声音。

“珊瑚!你醒来了?”

珊瑚挣扎着睁眼,眼皮子沉沉地好似灌了铅似的,直睁不开眼。

缓了好一阵,才算渐渐清醒过来,手便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边大腿常疼的那处。

“怎么了?”呆子见她醒来,本才安心了些,可见她找东西似的直往下探,不禁紧张了起来。

“腿……”珊瑚嘟囔着。

“腿怎么了?”呆子知道她那处总疼,这会子天儿冷他也不敢掀被子,只好伸手进去,想探探是怎么了。

“腿居然没疼……”珊瑚说着,有些惊喜有些意外,抓着呆子往里探的手摸上自己的腿,“看,真的不疼!”

本只要一见着火,这地方便好似有把火在里头烧着,灼热得快要将这块皮肤烧掉,手在外头摸着都能感受那烧烫的温度,可现在,一切如常。

“不是这个……那你怎么晕倒的?”呆子虽也觉得奇怪,但既然不是被这个疼得晕了过去,那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饿的……”这会儿珊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转身那会儿看到一团火热,继而便是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呆子一怔,低低地笑了起来,将手从珊瑚大腿处抽出,放在小腹处,也不动了。

珊瑚刚才着急着跟呆子说这事儿,也没有顾忌到其他,这会儿呆子热乎乎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脸不禁红了起来,赶着要他将手拿出去。

呆子执拗地将大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不肯撒手。珊瑚这会儿倒是清明,知道正在自己娘家,再不能胡乱造次,呆子手正放在被子里呢,这要是有人进来,岂不是……

“快把手拿出去!”

呆子低低地笑,问:“就这么贪吃?”

“……可我早上没吃啊……”珊瑚有些委屈,这就成贪吃了?

“可要乖乖的,别折腾你娘,不然爹不会放过你的。”呆子眼睛看着珊瑚小腹处,眼神温柔得,珊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没咋样啊……我就是饿……”珊瑚这会儿还迷迷糊糊,愣是么听懂呆子说的什么。

呆子看她一眼,反倒哈哈地笑了两声,继而伸出手来,将珊瑚紧紧环在胳膊里,脸埋进珊瑚肩头,声音带了些湿润,“你要当娘亲了。”

那声音有如天籁,叫珊瑚着迷欣喜,为这个寒冬带来了莫大温暖。

这年春,珊瑚家出了两件大事,珊瑚二叔出了事,珊瑚有了娃。

翠兰家只剩下兄嫂,孩子一堂,本就不怎么容下她们姐妹俩,加上都是被休回家的,还是因为那样的事情,更是让兄嫂蒙羞,哥哥是个耿直的,直瞧不上她们。这回珊瑚二叔去的时候是叫了翠兰出门去的,俩人就躺倒在村口的椰树林旁,血流得经过的人见着了,胆子大的往里进去瞧了,这才发现的。翠兰家不想生事,这种事闹大了也实在没脸面,便找人告知了珊瑚爹,各自领了尸身回去埋了也就是了。

珊瑚娘因着年前珍珠的事和二叔这档子,闹得实在糟心,回来那天见着二黑奶奶就在屋里,脸上也难得有了些笑模样地跟自己说恭喜,才知道珊瑚晕倒,还是双福娘过来送热菜,见着俩孩子惊慌失措,才找来了二黑奶奶,只是如何都没想到,在这当儿,珊瑚竟怀上了。

珊瑚娘本就心累,这会儿得知这消息,心中安慰,办了二叔的事儿,便全身心投到了珊瑚身上,整日往珊瑚家跑,小半个月,竟将珊瑚养胖了小一圈。

一晃到秋,九月的时候珊瑚已经是大腹便便,坐在院儿里呆子专门给她做的竹榻上,自己一人已经起不来身子了。

这一年,杨沙村也出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年初的时候,珊瑚二叔到前妻家杀了人,人命出在隔壁村;另一件便是赵四爷,刚入秋的时候娶了县城里一姑娘续弦,洞房花烛夜那姑娘便死在了新房里,死时双目圆睁,都合不上眼。

当刘寡妇眉飞色舞地讲着她听来的小道消息时,惊得跟珊瑚一样大着肚子的绿翠荷花直捂嘴摸肚子,生怕吓着肚子里的娃儿。

“早不是说了么?我见过四爷那媳妇儿,就在县城那儿!之前说是死了,哪儿死了?我看啊,就是跟人跑了,四爷又不好跟别人说……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四爷其实那个,就那个,不成事儿啊?”刘寡妇说的起劲儿,说到觉着重要的地方,还故意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了,洞房里那张喜榻上,元帕可是白白净净的,到第二天都是干净的!还有还有,前儿他那媳妇儿,不是嫁过来都好几年了么?也没见生个蛋下来,可那天我见着她,手里可是牵着俩孩子呢!”

“真的啊……”绿翠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皱着眉头认真着脸想着,那么温文儒雅的赵伯君,因着不举被媳妇儿戴了绿帽,好容易再娶了一个,竟还是因为不举,新婚之夜将新娘子掐死在床上……简直骇人听闻。

荷花也觉着有些可怕,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哪知道刘寡妇还没说完小道消息,非把那事儿给说全乎了,荷花胆子小,借故说要回家做饭,抱着半大的肚子赶紧走了。

“做饭?这才吃了早儿多久就做饭?她家用她做饭么?”刘寡妇很是不满,对着荷花的背影哼唧着嘴。

“荷花姐胆小,你就放过她吧!”荷花见她那样也觉得好笑,抱着挺大的一个肚子侧了侧身子,想起在龙王庙处置崔春英的时候,呆子趴在耳边说的一句话:“他的妻子便是与人有染,你觉得他会轻饶了?”

“只是,只是他为啥啊?那姑娘也没得罪他……这才拜了堂……不愿意娶就别娶啊!这还闹出人命来……”绿翠还是不解,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平白无故杀了个姑娘,还害得自己有家不敢回,现在四处逃亡,实在是不值,有人见着他逃跑时仓惶得连外衣都没能穿好,也不似是有预谋的啊……

“说的就是这个!”刘寡妇一拍大腿,半掩着嘴道:“那姑娘……不是个雏儿!”

“真的?”绿翠睁大了眼,很是意外,“你咋知道的?”

“啧,县城来查的那验啥的官儿,不是查了么?俩人那晚是已经……可那姑娘没落红啊!”刘寡妇一脸的痛心疾首,很是不舍可惜,也不知道是痛惜现在被四处通缉的赵四爷,还是痛惜那个新婚之夜就死于非命的新娘子,“我听说,他是顶顶受不了不干净的姑娘,我看啊,这姑娘八成儿是犯了他忌讳了!”

“啊……”绿翠明了得拉长了音调,像是终于接了疑惑。

珊瑚也蹙眉点头,若是这么说起来,赵伯君自珊瑚险些被吴全奸污了之后,便再未单独跟珊瑚说话,便是连有事儿,那也是公事公办,全然没了之前那轻佻暧昧的模样。

原来是觉着她脏了……

珊瑚低下头,看着自己日渐长大的肚子,往门口看了去,暗暗啐了一口,“呸!你才不干净!”

中午的时候,王都便到了。

从去年回了京城后,算上这回,王都已经回来了三趟了,每回来都要来找呆子,几乎一整日都要跟呆子呆在一处,跟尾巴似的不放手。第一次回来是大年初四,王都要接舅公舅婆上京城,那会儿珊瑚才怀上,呆子也不愿意走开太久,王都也没法儿跟呆子说多少。可后来一回,包括这一回,王都几乎是黏糊在呆子身上的,而且自己来还不够,这回还带了个帮手!

那天见着面的时候,刘寡妇跟绿翠还没走,两个大着肚子半躺在院儿里竹榻上懒洋洋的女人,和一个说话说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瘦巴女人堆在院子里,王都的帮手被一大帮身强体壮的护卫簇拥着进来,排场简直比县太爷出巡还大,当时女人们就震惊了。

据说那是个京中的贵人。

锦衣华服,面如冠玉,狭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和那微翘的嘴角红润的薄唇,看着像极了戏台上女扮男装的姑娘,只是身量高大,站在人前身体玉立,骨肉匀亭的模样实在不是女子之身。看人时眼角自带的一股子风流,一举一动时举止合礼的贵气,以及不笑时的不怒自威,都是珊瑚他们从未见过的,就像此时,那位贵人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让珊瑚有些疑惑的同时,隐隐预感到了些什么。

这个贵人来了杨沙村已经四天了,珊瑚见他生的好看,也算是忙前忙后尽力招待了,哪知道这贵人似乎很是不领情,见着珊瑚从未打招呼,总是轻飘飘的一个眼神,看得珊瑚极不舒服。第一日晚上便说要呆子陪,住在西边的屋子里,呆子陪着说了一晚上的话,珊瑚隐隐地还听到那人哭的声音,只是也听不真切,不晓得是真的假的,后来呆子就不陪他了。珊瑚好奇着,问这是谁,呆子只摸着她的头,搂着她,声音低沉沉的,说这就是他的挚友,当年爷爷去世家中混乱,全是他帮忙着料理了的,珊瑚听出呆子有些异样,也没多问。

要说,呆子从王都专程回来找他那次开始,每日晚上便找了时间在房里写写画画,到现在已经有很厚的一本了。珊瑚问是什么,呆子只说帮朋友个忙,也不愿多说。

珊瑚看从那贵人来了之后,这三人便常聚在一起,门口还有守卫。

难不成真像林婉宜说的,要世界大同了吧?珊瑚忽然脑子一歪,想岔路了。

世界大同是个啥?珊瑚哼笑一声,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这个舅妈带糊涂了?

说到林婉宜,这几回倒都没过来,但是每回王都来,都让人带了东西带了话,有些不方便说的,还找了纸张画了画儿,听说这位出身名门的舅妈,竟也是大字不识一个……

想着想着有些扯远了,珊瑚再往西屋看了一眼,肚子竟有些微微地疼了起来。

今日那贵人看着面容严肃,像是有大事要说,珊瑚看那三人躲在西屋里好长时间,到了饭点都不出来,实在忍不住,问了门口的侍卫一声。

“我家主子是来带将军回去的”那壮汉有些不苟言笑,看珊瑚的时候跟那贵人似的,凉凉的。

“谁是将军?”珊瑚疑惑,哪儿来的将军?王都?王都不是跟他一起来的么?

那壮汉又瞟了珊瑚一眼,有些不屑,“……你相公。”

呆子是将军?

珊瑚一下被这话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站都有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一小步,哪知身后脚下放了块石子儿,珊瑚脚下一绊,直挺挺地便往后倒了下去。

“这是要生了么?”屋外头有人叫了一声。

屋里头呆子正跟慎王再三解释,自己不可能回去,早有些不耐烦了,忽然听到这一声,惊慌失措地往外跑了去,入目的,是珊瑚惨白着脸倒在地上,浅色的罗裙下鲜红的血已经渗了出来,流到地上跟铺的平整的细沙子混在一起,呈现一种黑红交替的诡异颜色。

呆子当时便发了疯。

大叫大喊着,惊动了隔壁的兰婶子,这才赶紧去叫了稳婆来,又派自家儿子赶快去珊瑚娘家,让珊瑚娘赶紧过来。

屋内,珊瑚的叫声很是凄惨,从中午叫到天快黑下来,声音渐渐虚弱;屋外,呆子在窗下急吼吼地踱着步,看着稳婆一盆一盆地端出血水出来,除了使劲儿烧开水,呆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子期,”慎王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中渐空,声音有些凉,“她就……这么重要?”

呆子头也没回,一下一下地往灶膛里添柴加火,“她是我的妻,现在又怀了我的骨肉,她不重要,谁重要?”

“那我……我们呢?你说好了,要帮我夺得天下的。”慎王声音有些发虚,声音越发冷了下来。

呆子回头,鹰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柴火,拍拍手,往屋里走了去,没一会儿便拿了厚厚的一卷东西出来。

“这里,是我根据王都说的,列下的一些计谋布局,虽不能说这便能帮你夺得天下,但也算是尽了我所学,有这一卷,便如同我人去了一般,慎王麾下奇谋异士千万,不差戴渊一个,还请慎王体谅内人此时处于危急,得了此物,便回去罢。”呆子拱手,一番话说得情理俱备,让人堵得难受却也说不出错来。

慎王浑身一颤,他竟为了这乡野妇人与自己疏远至此,竟连慎王二字都说了出来,微微颌首,蝶翼般的睫毛隐住了此时眼中的情绪,头也没抬,转身负手,便走出了珊瑚家的门。

王都见此状况,也不知该留该走,珊瑚此时还处于危急,慎王却又负气走人,呆子也看出他的为难,只道:“你留在此处也无何作用,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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