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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种田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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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噗嗤”一声笑,“哪儿就那么矜贵了,不就是顿饭么?饼子就着水也是一顿过去了,不怕!”
呆子看她一眼,没有再说话。珊瑚看他的样子,忽然觉着有些不太对,呆子从来不是会推脱的人,正想开口,呆子却低着头“嗯”了一声,便再无多话,起身出门了。
第二日,珊瑚娘将祝好的汤放在灶上,又添了几块小的柴禾进灶膛,好让它慢慢燃着保温,珊瑚很早就醒来,想告诉呆子不想去就别去了,哪知珊瑚娘说呆子早就去老根叔哪儿帮着整理马车了:好歹是京城来的贵人,怎么也要整理得舒适点。
没多时,珊瑚娘也欢欢喜喜地接人去了。
珊瑚抱着小栓带着铁树站在门口目送珊瑚娘离开,还没回屋呢就听到外头一阵闷雷滚滚,珊瑚望了望天上艳阳高照,“又是日头又是雷的,真是折腾。”
一看珊瑚娘离开了,小栓便挣着要下来玩儿,珊瑚关上门,也随了他们自个儿闹腾。
铁树带着小栓逗弄着前几天呆子从山上带回来的两只兔子,俩人都喜欢那只浑身绒白的,铁树一看小栓要伸手来摸,一把抱起兔子就在院儿里围着圈儿跑,小栓人小腿短,跟在后头边叫着哥哥边蹦跳着追。
小栓年纪小,话也才刚刚学着说,每日住在珊瑚家,听着珊瑚他们都管珊瑚娘叫娘,管珊瑚爹叫爹,自然而然跟着叫了,珊瑚娘本还忌惮着,辈分不能乱。可后来找了珊瑚二叔好几次,他却是半点没想将小栓领回去的意思,整日颓颓废废的模样,珊瑚爹前日还特意去找了他,想说说孩子这事儿,毕竟是自家孩子,总放在伯伯婶子家也不是个事儿,可见他拎着个酒瓶子摇摇晃晃的模样,珊瑚爹却是心软了,回来后也没再提,辈分儿的事儿后来也不计较了,摸着小栓的头说孩子想叫啥就叫啥吧!
珊瑚娘没法,只能这样了,只是若照着现在知道的,铁树该是叫小栓叔叔的。
想到这里,珊瑚打了个哆嗦,实在不想再往下想了,起身开始收拾屋子。
珊瑚收拾了院子里拉拉杂杂的东西,想着过会儿王都回来,肯定是要来家里瞧瞧的。王都为人,重义气又不拘小节,对他们这些小辈是关爱有加,都说有钱了人就会变,珊瑚倒没觉得王都有变了多少,至少上辈子,对于王都的关照,珊瑚是铭记于心的。
是以,即使王都不拘小节,可收拾好家里,让他来了也不觉着不舒坦,也算是起码的礼节。
就这么边想着事情边做活儿,一上午便这么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珊瑚看那两个小的都一副恹恹的样子,想来是吃了多日饼子泡汤也吃烦了,随口问了句想吃点儿其他啥的,俩孩子争先恐后地想了不少东西,最后铁树小手一挥一音定锤:“要吃蘑菇!”
小栓说话虽溜了不少,可也还没能说全一些东西,本就说不赢铁树有些着急了,这时候听到铁树说话,也蹦着跳着说要吃蘑菇,珊瑚看看天,日头高悬,不热却也明媚,珊瑚数着,家里也收拾得差不多,既然孩子想吃,那就上山去采点,反正天儿也还早。
吃了饭,珊瑚收了好碗筷,就交代着两人去找双财,铁树满口应好,珊瑚这才挎着篮子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见着二叔手里拎着个酒瓶子,歪歪斜斜地靠坐在路边,浑身脏垢不说,整个人看着没半点儿精气神儿,哪儿还是那个视财如命,每天打扮得油光水滑的人?
“二叔?”
珊瑚试探着叫了两声,他倒是睡得浅,迷迷糊糊地就醒来了,一见珊瑚倒是笑得开心。
“你咋在这事儿睡?现在虽说没那么热了,可日头还是毒的,可不能在大太阳底下睡!”珊瑚见他这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也就多说了两句,哪知道二叔一上来便抓着珊瑚的手腕,眯着眼问珊瑚要去哪儿。
珊瑚见状浑身一凛,二叔跟香兰在他家后院儿里交缠苟合的那一幕猛地出现在眼前,珊瑚直觉一阵恶心涌上喉头,缩着手说:“呆子在前头等我,我现在得走了。”
“跟呆子啊……”二叔重复了一下,手却并未放松,“跟呆子去哪儿啊?”
“找四爷!”珊瑚急中生智,随便扯了个赵伯君出来,四爷找人呢,她二叔总不好让四爷空等着。
“找他干啥?”二叔这时候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抓着珊瑚的手毫不放松,还想接着珊瑚的手将自己往上拉,猛地一拽,拽得珊瑚一个趔趄。
珊瑚赶紧站稳了,手上用力一甩,将他甩在了地上,往后退了好几步道:“我也不知道,四爷找我们的,他等着呢,我先走了,省的待会儿呆子找过来!”
珊瑚甩下这话,疯狂地往远处跑了,二叔摇摇晃晃,始终还是没有站起来,摊在一旁又继续睡过去了。
不知跑了多久,气喘吁吁地停下,才发现自己乱跑到二黑家附近了,不想去见着珍珠,却又实在累得走不动,于是随便找了处阴凉隐蔽处,坐下想歇息一番,哪知道才坐下,就隐隐听到有人在吵架的声音。
“你别碰我!”女人大叫了一声,听得珊瑚眉头一皱,是珍珠?
“快点回家去!不就是洗完洗衣裳么?你做了不就得了,吵啥呐!”男人的声音有些压抑,但是不难辨认这人就是二黑。
“我不要!”珍珠大叫了一声,“凭啥要我做?凭啥都要我来做?我都有娃了,你们咋还能让我干活儿?双福哥娶的那媳妇儿,从怀了娃就连根手指都不用动,饭都端到炕上去,凭啥我就不行?我得干活儿?我是哪儿不如她了?”
珍珠的话里句句透着不甘,珊瑚静静听着,想着自己险些命丧黄泉的那两个月,这人连个面儿都不露,红串儿身子不好,还时常过去瞧瞧她,现在她说到她有了……
珊瑚是挺珊瑚娘说了,前几天才发现有的,可是身子一切都好,吃得多睡得下,没半点儿不适应,这会儿说着这话,怕是有原因。
“红串儿姐那是身子不好,现在孩子又偏了,动不了那才不做活儿的,你这……我每天下地,奶奶又要给人瞧病,就你一人在家里,煮点儿东西给自己吃不成么?”二黑明显有些怒意,可这会儿在大街上呢,也不好发作,两人站在那里僵持了很久,始终还是二黑服了软。
“你回去,跟奶奶赔个不是,你看你过门这么长时间,家里也很少要你做些啥事儿,你今儿是气着奶奶了,你说你煮个饭给自己吃也要闹脾气,奶奶在外头跑了一整天了,回来见碗筷衣裳都放着自然是要生气的……你也收点儿脾气,奶奶不会真要你做的。”
“我不信!”珍珠半点不听劝,伸手一把将二黑的手甩开,大声嚷嚷:“你们俩就知道在外头说我的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村儿里人咋对我的你心里能没数么?”
珊瑚闻言不禁哼了一声,村儿里人怎么对她,可不是因为二黑祖孙俩,珍珠不知道的,刘寡妇成天在外头打旗宣传珍珠的事情,就是二黑奶奶没说,珊瑚也明白珍珠嫁过去后是怎么折腾人的。珊瑚娘心里也明白,只是毕竟是自家的闺女儿,没有娘家人偏帮婆家人,反倒冷落了自家闺女儿的道理,也只好装成不知道,心底里却是觉着对不住二黑奶奶。
看到这里,珊瑚已经不想再听墙角了,这会儿也已经喘了口气,转身就往北山走了,却不知这么一走,竟错过了后来发生的事。
二黑此时也不想跟珍珠多纠缠,只想赶紧回家去,别再在这外头吵架,丢人现眼了,伸手拉她想赶紧往回走。
哪知珍珠竟以为二黑要动手打她,猛地往后一拽,却是下盘不稳,整个人往后一仰,直往后翻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后头的石头上,珍珠疼得连嚎都嚎不出来,瘫软在地上直哼哼。
二黑却是吓呆了去,愣了一愣,赶紧将珍珠抱起往家跑了去。
再说这头,珊瑚才上了山,豆大的雨点便打了下来,珊瑚本想着也不大,赶紧摘了些新鲜的草菇,转身就要下山,哪知道一瞬间乌云密布,雨竟这么大了起来。
珊瑚找了处树木荫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想等着这一阵儿过了再下山,哪知道这雨越下越大,竟也没有要停的样子,眼看天就要黑了,爹娘呆子回来没见着她,肯定急得四处找人。
珊瑚咬咬牙,还是冒着雨回去罢!
而家里这头,铁树和小栓跟着双财,家里一没了大人管着,小疯子似的在院儿里淋着雨乱跑乱跳,正欢腾着,听到了敲门声。
双财伸出食指“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小声点,又从狗洞钻回自己家,在自家门口观探了一番,发现原来是杜俊笙。
开了门,杜俊笙正站在门框下躲雨,见铁树开门,一开口问的便是珊瑚在不在。
铁树倒也没觉着什么,脱口而出:“我姐上山去了。”
杜俊笙看着这雨势,眉头一皱问:“上山做什么?”
“采蘑菇。”
杜俊笙脸色一变,“去了多久了?”
“中午出去的,挺久的了。”铁树说着,无知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哪知杜俊笙着了魔似的,一转身就跑了,那件蓝色的长袍一入雨幕,便一下成了黑色。
“不是来躲雨的么?”铁树说着,觉着有些莫名地阖上了门,继续玩耍。
第92章
珊瑚娘看着眼前身量高大眉眼俊朗的王都,实在觉得变了许多;这要是在街上见着面;她一定不敢认;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高门大户的翩翩公子;哪能跟当年杨沙村泥堆里打滚的王都放在一起?还有他身旁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这是大官儿的闺女儿?
林婉宜坐在铺了两层猪皮垫的牛车上,左看看右看看,新奇得不行,嘴里还嚷嚷着一些有的没的的话,伸手抱住王都的臂开心地解释:“你知道;我以前去我外婆家也坐过这种板车,但是好像没这么颠;”话音刚落,牛车就又是一颠;往泥地上的大坑一戳,陷在里头,老牛往前挪了两回,最后“哞……”的一声叫,才猛地一下出了坑。
林婉宜被颠得一阵乐,娇笑着大叫:“坐这个比坐海盗船还过瘾!”
王都伸手摸摸她的头,宠溺得完全不似责怪:“又在说胡话了,好好儿坐,省得掉下去了。”
林婉宜不以为然地左右摇摆,可一往旁一瞧,那个冷冰冰的帅哥正冷冰冰地瞧着自己,林婉宜猛地打了个哆嗦,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注意到林婉宜消停了下来,王都看了呆子一样,眼里思绪千般,欲语又止,可呆子竟没瞧见似的,转了头继续安安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路。
林婉宜看着这俩人,觉着有些不对,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她就是觉得奇怪,自家相公从见了这帅哥后就一直有点怪怪的,先是一阵目瞪口呆手足无措,样子激动地几乎样往帅哥身上扑,好容易缓了缓就又好像有话想说,但是帅哥一个眼神送过来,就让他消了声,王都眼神里那种东西,她没见过。
忽然一阵瓢泼大雨,他们不得不停在路边树下躲雨。
安置好他们后,王都便再也忍不住,抓起呆子就往后头拉,还交代了侍卫别让人靠近。呆子也没阻止,两人便这么隐进林中,林婉宜往后退了几步,听到王都压抑着低低地说着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王都似乎很是激动,两人便这么隐在后头说话,直说到雨停才出来。
珊瑚爹娘也很是奇怪,不明白王都怎的好似认识呆子似的,还是这反应,可王都在这儿呢也不好问,打算等回了家再问问呆子是怎么回事儿。
大雨给耽搁的,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将王都送到珊瑚舅婆那儿去的时候,老人家老泪纵横,抱着王都哭着叫着“我的儿”,直看得一旁的林婉宜也跟着抹了把小眼泪,珊瑚娘心里默默叹,这大官家的闺女儿挺不错的,没架子不说,还心肠软乎,这样的姑娘当媳妇儿,该是好的。
王氏早准备好饭菜,说叫上孩子,一起来吃顿团圆饭,珊瑚娘自然是乐意的,应了一声就回家叫孩子们来吃饭了。
还没到门口,就见着珊瑚浑身湿透地从巷口走了进来,珊瑚娘一吓,连忙问是怎么了,珊瑚怕她担心,只说是出去了,没想到忽然下雨。
珊瑚娘赶着她赶快进屋换衣裳,一进屋铁树就咋呼了起来,跟在珊瑚屁股后面转,珊瑚将半篮子菇放在桌上,铁树欢蹦了一阵,趴在珊瑚门口,隔着那木板门跟她说话。
“刚才那个谁,姓杜的来找你了。”
珊瑚拿衣裳的手一顿,杜俊笙?
“嗯。”
“没带伞呢,站在咱家门口避雨。”
“嗯。”
“后来听说你上山了,忽然就跑了,嘴里还说要去救人。”
珊瑚眼里一闪,穿上衣裳。
杜俊笙的亲娘,当时好像就是雨天在山上滑到摔死的。
“吱呀”一声打开门,珊瑚看了看站在门口想看戏的铁树,道:“别人咋样都跟你没关系,快点去洗手吃饭,舅舅还等着呢!”
再次见到王都,珊瑚有些感慨。
跟前世见到的时候一样,玉冠锦衣,随从美妻,早已是人上之人。只是珊瑚觉得,王都这回见着她却没有前世那样热情了,不过想来也是,前世王都回来时,舅公舅婆都已经离世,珊瑚一家也只剩下珊瑚跟铁树,失去了太多,剩下唯一的时候,人总是会更珍惜。
只是珊瑚有些讶异,王都对呆子的态度有些过于……敬重?珊瑚也说不明白,但也觉得有些怪。
回家时问了呆子一下,呆子看看周围的珊瑚爹娘,沉默一下道:“我们认识。”
……
杜俊笙病了。
杜家来人找了珊瑚爹,说杜俊笙为了找珊瑚,困在山上整整一夜,已经在家病了两天了,吃了药也不见好,心心念念想要见珊瑚。
珊瑚爹皱着眉头纠结了一整夜,本就来家里求过亲,后来又这么纠纠缠缠,让珊瑚爹对杜俊笙的耐心用得几近枯竭,可这回的事情,自家却处在被动的一方,再拒绝,恐怕要落人口实。
早上出门前交代着,让珊瑚还是去杜家看看。
杜俊笙常年病着,近来这一年身子好了些,现在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珊瑚娘想了好一阵儿,要是杜俊笙死了,赖到我们家闺女儿身上来怎么办?
珊瑚本也不愿意,可呆子却拍拍珊瑚的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重生了整整一年,再一次站在杜家门前,珊瑚只觉左腿上隐隐作痛,几乎要转身逃走。
“都来了,事情也该有个了断。”呆子拉住她,声音低沉,却蛊惑心神。
珊瑚进去时都觉得恍惚,耳边还回响着呆子的声音:办完事就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杜俊笙见到珊瑚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象,痴痴傻傻地笑了两声,直到珊瑚开了声。
“你找我。”
“珊瑚……”杜俊笙的声音有些发虚,在珊瑚前世的记忆中,这样的声音,才是杜俊笙。只是前世千盼万盼,也没盼来的这一声呼唤,现在终于来了,可是此时的珊瑚……不稀罕!
前世对杜俊笙,珊瑚是抱着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一个女人嫁了人,那么丈夫跟孩子便是她的一切,甚至重于自己的命。前世珊瑚没有孩子,也总以为不会有孩子,于是将一切都给了杜俊笙,只想着他能好,那末她这辈子也算无怨了。哪知道他好了,可却要珊瑚白白送出自己的一条命,甚至搭上铁树的命,这是珊瑚最最不甘的,珊瑚时常想,若是当时不知道铁树命丧崔春英之手,那她还会怨念深至……重生么?
崔春英死时,珊瑚以为杜俊笙会不顾一切甚至暴露自己同庶母有染之事,也要将崔春英救下来。可让珊瑚全然没预料到的,是杜俊笙竟连个脸都没露,任凭崔春英自生自灭……兴许是气她同别人厮混在一起,但是也足够狠心的了。
“珊瑚你来了。”杜俊笙见状就要起身,手撑着床沿就要坐起来。
“你别起来了!”珊瑚不用看也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
果不其然,杜俊笙手肘一抖,重重地摔回到床上。
一起为了不让珊瑚碰他,杜俊笙宁可自己起身也不要珊瑚扶着他,可见那时杜俊笙是有多厌恶珊瑚。
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珊瑚不想去扶他,便站在原处等杜俊笙自己躺好,又占了好一阵,实在不自在。
这间屋子是当年进了杜家,珊瑚的禁地之一。
杜俊笙的房间,珊瑚不许进。
踌躇了一下,珊瑚也呆不住了,只说了句,“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那我走了。”
杜俊笙见她转身欲走,急急呼住:“等等!”
“珊瑚,我会对你好的!”珊瑚闻言浑身一顿,只想赶紧走出去,半点不想听他接下来的话。
“跟我成亲吧珊瑚!”
始终还是说了出口。
杜俊笙半趴在床沿,声嘶力竭地说出这句话,自觉实在动人心魄,只可惜眼前背对着他的女子,似乎有种风起雷动,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即便是杜俊笙说完这句话,觉着自己都要被感动了,珊瑚依然连个头也不回,站在门口处,像是随时就要离开。
“我是真的……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动心……”杜俊笙嗓音沙哑,气息不实,想要蛊惑了珊瑚,却也蛊惑了自己。
只见珊瑚站在那里的身子一僵,一手扶住了门边的桌子。
杜俊笙心头一动,直觉有望,乘胜追击道:“只要你嫁了我,租给你家的那几亩地只当是聘礼,我还会再多准备几块地,在哪里可以任你跳……”
杜俊笙本不想以钱财为诱,总觉得这些玷污了他对珊瑚的一片心,只是他虽一片赤诚,可珊瑚似乎对他的一颗心还不如对地稀罕,那既然如此,那先便用地来搭桥,当做他们的媒人也罢,这么想着,杜俊笙还想着家里在县城还有两处房子,再给了一处当聘礼似乎也是可以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却被珊瑚打断了。
“我不要。”珊瑚抖着嗓子,似乎压抑许久,“我为啥一定要嫁给你?用地么?把我买回家,然后是生是死全都由你么?我现在父母双全,我也不欠你那么点臭钱!告诉你,我就是一辈子不嫁,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杜俊笙听闻这几句,一颗热乎心竟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难受得紧,一口气憋住,想起珊瑚这么长时间来对他的冷漠无视,竟有些忍不住,忍了片刻还是爆发了出来:
“你为什么总这样?我杜俊笙自问这么多年没对谁这样好过,你要什么,我能做的能帮的我都帮了,可你总这样对我,就算是一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吧?难不成你真的是铁石心肠?”杜俊笙激动地咳了起来,好容易缓口气,声音有些冷了起来:
“跟双福的流言,我去求亲你没答应,你妹妹又越了你比你早嫁,家里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傻……呆子,”杜俊笙想起珊瑚似乎不太乐意别人管呆子叫傻子,顿了顿,道:“你以为,现在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村儿里还有谁敢娶你?”
珊瑚到这会儿,终于缓过口气来,从方才进屋开始,大腿左侧那块疤便开始隐隐作痛,本想着早些逃离,却让杜俊笙那句“从未有过如此动心的女子”狠刺得剧疼,几乎快要站不住脚,直至杜俊笙这最后的爆发,却是让珊瑚渐渐地缓了下来。
珊瑚轻哼一声,“别太瞧不起别人,也别太瞧得起自己。”
说罢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珊瑚没有被求亲的喜悦,也没有被责怪的愤怒,而是不在乎。
杜俊笙目瞪口呆,全然没预料她竟能这样践踏他的一颗心,怒气直冲头顶,低吼一声,伸手将床前的药碗扫落在地,黑乎乎的汁液便如同杜俊笙方才还饱满的心般,落地,作废。
珊瑚瘸着腿从杜家出来的时候,呆子正在门口等着,上前来扶住她,珊瑚也不矫情,大大方方地落在呆子怀中,“背我,回家。”
呆子的背热乎乎的,捂着珊瑚的一颗心。
“呆子,咱俩成亲吧。”珊瑚把头靠在呆子脖侧,呆子看不见她表情,却感受到背上某处一下下急促有力的跳动。
呆子粗臂一紧,故作镇定。
“好。”
第93章
两人回家的时候;正见着珊瑚娘在院子里捡鸡蛋;珊瑚有些奇怪,早上不是出门了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交了一声;珊瑚娘回头;一见呆子背着珊瑚,一颗心又吊了起来,忙问是怎么了。
珊瑚这一路过来也缓下来了,忙从呆子背上下来,安慰说没事。
“咋这时候回来了?这也还没到中午。”
珊瑚娘叹了口气;蹲下去继续往鸡窝里掏鸡蛋,母鸡在一旁咕咕咕地转悠着;珊瑚娘将早上二黑到地里说的事情告诉了珊瑚。
珊瑚很是诧异,明明昨天还见着珍珠,差点就脱口而出,将昨天见着他俩吵架的事情给说出来,只是觉着这时候把这事儿给说了,别给惹了是非才好。
珊瑚娘收拾好小半篮子鸡蛋,又去窖子里拿了块盐渍了挺久的肉,挎在手上,“我得去看看,中午你爹那儿你还得送点儿吃的给他。”
珊瑚娘三叮四嘱咐了好一番才出门,珊瑚看看天,这会儿也该开始煮饭了,招呼了呆子一声,让他来厨房烧火。
珊瑚收拾着柴禾放进灶膛,听到呆子进门来,立马起身找出火折子,哪知一起身,就这么对上呆子眸光深邃,珊瑚眼神一闪,竟有些不敢直视呆子。
两人方才在路上说的那话时,珊瑚趴在呆子背上没去看他,本也不觉得什么,可这会子面对着面,珊瑚却是羞愤尴尬了起来,低下头,急急地把火折子往袋子手里一塞,就想从他身侧溜出去。
哪知呆子根本不让,大掌一把包住珊瑚递过火折子的手,将那小小的竹筒握在两人手间,男性手掌的热度传来,一阵阵地熏得珊瑚脸上越发红了起来。
“呆子,刚才那话我是气糊涂了,你要是不愿意,我……”
“下午我出去一趟,”呆子打断,“今晚回来,我就去同你爹娘提亲。”
呆子这话说得坚定,没有半分可质疑的余地,珊瑚低着头,只觉得热气阵阵从脖颈处散发出来,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秋高气爽,风轻云淡,鸿雁南飞,珊瑚坐在院儿里看天看了一下午,偶尔听到几声雁鸣,其余时候总是安安静静,倒是让珊瑚好好理了理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思绪万千。
从赖麻子入狱,到翠兰被休,崔春英得了报应,现在珍珠也小产了。苏神婆说因果报应,等到一切结束,了无牵挂的时候,珊瑚的劫就算渡了,前世带来的东西也都会带走。
不自觉地摸摸左腿。
崔春英被点天灯的时候珊瑚看到了,当年在自己这腿上烧灼粘固的,直至现在都痛苦万分的东西,是自己的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人将死,还要先将其发取下,断去父母兄弟的情分,简直是对人最极致的惩罚了。难不成也是因为这个,让自己再世为人都放不下这肝肠寸断的离苦,每每出事都痛绝难忍?
一抚头上乌油顺滑的青丝,前世自己昏死过去,反倒是省去了这骨肉断离之痛,可崔春英从始至终都是清醒着的,这难道算是老天惩罚更重?
若是照着苏神婆说的,等到一切结束时便不会再受这苦,那这意思是……还没完?
珊瑚有些唏嘘,这一年,一家人经历了这么多,好容易安定下来了,珊瑚实在不愿再多出许多是非,更何况她现在不但家人安在,还多了个实心实意待她的人……
想到这里珊瑚不禁红了脸,心底有股甜丝丝的味道蔓延开来,呆子虽不言不语,可呆子对一家人的心,珊瑚是明白的。早知道自己的心,可呆子的心珊瑚却……
泄气地趴在桌上,这些虚无的东西,都怪杜俊笙,说什么情意不情意的事情,害得她也计较起来!俩人在一起,不就是过日子么?要那么些有的没的的东西做什么?
一侧头,干脆趴在桌上不愿起来了。
想起呆子说的,晚上回来就跟爹娘说,珊瑚有些忧虑。
呆子是他们从海底捞上来的,失忆了那么长时间,要不是那日王都回来,恐怕呆子都想不起来自己家在京城。
在珊瑚看来,呆子就是见着了熟人这才想起些事情来。那天爹娘问他怎么回事的时候,呆子说的也笼笼统统,并没有细说,珊瑚想问来着,可这两天事多,搁着搁着也忘了,晚上见着呆子要好好儿问问,就怕不问清楚,爹娘不一定愿意……
想到这里,珊瑚仰头看天,怎的成个亲要想这么多事情?
到这会儿,日头也开始西落,珊瑚起身,出门看了看,爹娘都还没回来,呆子也还没回来,下午说要出去一下,上哪儿去?
有些无聊地撇了撇嘴,听到头顶一声鸣叫,抬头一望,一行南飞的大雁排列飞过,组成的形状像是个……“人”。
“啊呀!鸟!”
珊瑚本准备进屋,远远地听到清清亮亮的女声叫喊着,再又探头一望,竟是昨晚见到的那舅妈林婉宜。
“啊呀!珊瑚!”林婉宜见着珊瑚探出头来,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远远地就招着手跑了过来。
珊瑚下意识地嘴角一抽,觉着这舅妈好生……亲切。
“舅妈。”珊瑚走了出来,等她走近了温温和和地叫了一声。
前世她在杜家,王都回来时也从来是到杜家来找她,珊瑚只知道王都带了媳妇儿回来,却从未见过王都媳妇儿,而这回,不仅见到本尊,还发现这个舅妈亲切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昨晚她就拉着珊瑚说话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珊瑚没怎么听明白,但还是笑着应和了,只是没想到她竟一个人来找自己了。
“珊瑚!我可算找到你了!”一路小跑过来,林婉宜抓着珊瑚手的时候还气喘吁吁。
“你自个儿找过来的?”珊瑚还是有些诧异,深居闺阁的官家小姐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么?怎的到这舅妈身上愣是半点没看出来?难不成是憋在家里憋太久了,一下跑出来有点儿收不住?
林婉宜一扯袖子粗粗地擦了擦鼻尖额头上的汗,拉着珊瑚今晚进屋:
“对啊!这不就我自己一个嘛!你那舅舅真是够了!一见到你家那个呆子就跟没魂了一样!妈蛋!对我怎么就不见他这样!我说,你家呆子该不是真跟我老公有一腿吧?冰山将军攻和人口妻健气受?啊不不不……应该是冰山将军受和忠犬下属攻!嗷……还是强强配对来的……可他要跟呆子远走高飞,那我不就成炮灰了!不行不行!!明明是宅斗文怎么忽然变*!!啊啊啊都怪我!智硬还看宅斗文,穿就穿了反正老公器大活好……哎呦这个不能说!啊啊啊……我还想着回去把渣给虐了,现在好了,老公居然去捡肥皂!啊不!陪人捡肥皂!嘤嘤嘤我要肿么办啦!!!”
林婉宜这一串儿下来噼里啪啦,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珊瑚看着好笑,又实在没听懂,看她说得口干舌燥,笑吟吟地端了碗水给她,擦了擦凳子让她好坐下。
林婉宜见珊瑚这反应,知道她明显听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泄气地一下摊在桌子上,嘴里喃喃着:“简直累爱……”
珊瑚依然没听懂,有些尴尬地坐在了一边,“是说舅舅跟呆子么?”虽说这一串没多少多少听懂,但呆子跟舅舅还是给听出来了。
“对啊!”林婉宜闻言拍桌而起,“你听得懂我说话啊?你该不是也是穿的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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