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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种田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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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黑奶奶说;兴许是受了惊吓,过一段儿就好了,可这好好儿的一个闺女儿忽然得了这样的病,搁谁家也安不下心来!

珊瑚娘每日以泪洗面,一见着珊瑚就忍不住掉眼泪,珊瑚虽不排斥他们,可看她那模样,却是明摆着认不出他们,只每天抱着小栓偷偷说:“春生你别怕,回头嫂子就带你回家。”

小栓开始也有些不习惯,还挣着要跑开,可珊瑚娘劝着,珊瑚也没伤他吓他,过了这两天他倒是也适应了下来。

可是他适应,不代表谁都适应!

呆子从珊瑚爹那儿听说了,去县城府衙问了一番,赖麻子还好好儿地蹲着大牢呢,最近兴许是觉着住大牢有吃有住也不错,又怕出来了再让人找着报仇被人揍,竟开始问人能不能让他直留在这儿,一有机会就帮着干活儿,府衙的人见他勤恳,已经同意让他出来后在大牢边儿上看马了。

不是赖麻子。

那天那人受了伤,最近肯定是动不了了,珊瑚爹娘这两天也稍稍安心,至少最近这阵儿该不会有人来找事儿阴人。

呆子头上的伤口不大,这两天已经不用绑着东西了,虽还有些痛,但也已经不妨碍了。虽说里长已经答应会查这事儿,赵四爷听了这事儿也挺重视的,可呆子仍然信不过,拆了头上那东西,第一件事就去找了二黑妗子。

找着她时,二黑妗子一下红了眼眶,只说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事儿。

珊瑚娘本想瞒着,让人知道了珊瑚的名声就是再怎么也要受些折损,可要想找出人来,这事儿就会有人知道!这不,二黑妗子也听到风声,知道珊瑚似乎因为这事儿得了失心疯,还没等呆子找上门来,就已经被谢老三狠狠地地揍了一顿了——本还打算靠着珊瑚这丫头跟杜家攀点关系,现在可好,那丫头疯了,谢老三气得头顶冒烟,要是早告诉他那他就告诉杜俊笙去了,就算是疯了也能捞点儿好吧!

呆子也不多话,见了面就一句:“是谁干的?”

二黑妗子本就怕着,被呆子那一脸阴戾吓得几乎软了腿,磕磕巴巴地又不敢说,抽抽噎噎地又哭了起来。

谢老三躲在门后偷听着,这事儿说小也小,说大也不小,珊瑚这不是得救了么?没让人给污了,算是万幸;可她现在疯了啊!听外头他们说,现在那丫头痴痴傻傻的,连人都分不清谁是谁,连她爹娘都认不得,要是成这样儿了,杜俊笙还能要她么?

谢老三想破了脑瓜壳儿也没想出来怎么去跟杜俊笙解释,他这两天正好上城里的先生家,这才离开两日不到就生出了这样儿的事,杜俊笙临走前可还交代着让他每日给珊瑚送东西去地里呢,现在可好,东西也不用送了,人都疯了,送了她能知道是啥么!

珊瑚虽一家的老实人,可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这个呆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儿,别看都叫他呆子,可这人怎么看都不是个呆子,双目敛光做事沉稳,出手还利落狠辣,翠兰那条腿被射伤后俩月没能下地来,这可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这会儿上门来,谢老三是退避三舍,告诉自家婆娘,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要自己去跟他说去!

呆子对珊瑚一家人知恩图报,这是谁都看得明明白白的,从这人来村儿里,都没啥人敢欺负老洪头了,之前跟他不对盘的李三王锤子,现在可都跟他有说有笑的,生怕哪天一个得罪了他,后头这个恶煞模样的壮汉回来寻仇,赖麻子跟翠兰可都是现成例子,长眼的不长眼的可都心里清明着!

谢老三蹲在门后头本也还隐隐约约听得到他俩说着珊瑚那事儿,可那没用的婆娘一哭哭啼啼,谢老三就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只见呆子启唇沉声了句话,二黑妗子便忽然停了哭啼,抬头问:“真的?”接着咬咬唇下了决心似的和盘托出,“是杜家的崔姨娘……前儿我听她让我去打听打听你家啥时候没人,我是真不知道她要做啥,我要知道她要做这事儿,给我仨狗胆我也不敢啊……”

“为什么?”呆子冷声,面上全然看不出表情。

二黑妗子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回:“我……我也不知道……从前儿……俊笙说……俊笙就是杜家那少爷,前儿还上你家跟珊瑚提亲的……就从那事儿,提亲那事儿,她就……我也不知道为啥!真的!从上回她让我去你家找麻烦,后来被我男人揍了一顿我就再没有了!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要是想做成这事儿也不会找你说了!”

因为他家谢老三在杜家帮忙做事儿的缘故,崔春英认识了二黑妗子,这女人似乎本事挺大,才来了没多久就给杜老头多添了个儿子,虽说还是姨娘的名头,可在家里却已经是掌握着当家奶奶的权势了。二黑妗子看她愿意跟自己说些事儿,也就顺杆爬,好容易让她信了自己,再有事儿也会找她帮着做,前儿跟香兰去珊瑚家闹事儿的事情,也是那会儿崔春英找上翠兰,都不想让那家人好过,二黑妗子也就是去壮壮势,哪知道杜俊笙这头还一心牵挂着珊瑚,搞得谢老三两头不讨好。

可这次二黑妗子是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崔春英要她做的事儿,她哪有不做的道理,加上崔春英每回给的钱也确实不少,她心想着,不就是打听家里啥时候没人么?也出不来什么大事儿。只是心里不安,嘴上安慰自己没事儿,可就怕万一真出事儿了那该往哪儿躲去?这才想着找呆子提醒一番,这家的呆子看着虽凶,可对珊瑚一家却是护犊子得很,谁都碰不得。

哪知道那天被呆子吓了一跳,她自己说的磕磕巴巴,呆子看着也还一副不信的样子,这才耽误了救人的功夫……可这人不还是就下来了么!这不算在她的功劳上,还有谁敢说自己救人了!

说完这话,呆子盯着她看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谢老三见人走了,赶忙跑出来责骂二黑妗子:“你咋就给说了啊!那好歹也是崔姨娘,你这全说了,往后要让她知道了,我还咋在杜家混啊!我就说你个倒霉婆娘,咋都成不了事儿!”

二黑妗子这才被呆子吓了一场,脸上的泪痕都还好好儿挂着,现在被谢老三这一顿责骂,顿时一腔怒火熊熊燃起,啐了他一口道:“你就知道你自己!”说罢也不理会他还在后头大声骂人,直接躲进屋里,一头扎到炕上闷头睡觉去了。

这头呆子前脚刚走,后脚里长就来了,谢老三见连里长都来了,想着崔春英这回怕是难逃脱了,滴溜着眼睛转了一圈,觉着还是该让自家婆姨出来把知道的事儿给说了,好说歹说,半拉半推地才又把二黑妗子从炕上挖起来,给里长对口供去了。

……

珊瑚最近总说些奇怪的话,又说要干活儿,又说还得给少爷熬药,抱着小栓没一阵儿却又放下他,自己躲得远远儿的,珊瑚娘红着眼睛问她这又是怎么了,珊瑚只哆哆嗦嗦地告诉她,“待会儿姨娘就该来了,我身上脏,不能老碰春生,会得病的……”

珊瑚娘抹着泪,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好劝着她上床躺着,别再神经兮兮地说这些有的没的话,听了实在忧心得很。

呆子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珊瑚见着他,忽然低头垂手站在墙边,俨然一副做错事情等着受罚的模样,嘴里还低低地叫了声“少爷”。

听到这时候,呆子也已经习惯了,天知道,珊瑚一开始见着呆子忽然开口叫他少爷的时候有多震惊,睁大着眼看着她,思量了好一阵才觉着没可能,解释了好几回也没用,只好由着她去了。

“去睡觉罢。”呆子只这一句,顶的过珊瑚娘站在一旁劝了半天,珊瑚一听乖乖地点头,爬上自己的炕,乖乖巧巧地就躺下睡觉了。

“这可咋办啊……”珊瑚娘一摸泪,这两天这脸上就没干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多乖巧的闺女儿,一下子成了这样儿,暗自思量,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遭了这种祸,真恨不得是自己报应在自己身上,也别让珊瑚遭这种罪啊……

呆子眉头紧蹙,看着珊瑚躺下,睡得安稳的模样,心里有些疑惑,不得解开。

这日下午,呆子管珊瑚娘要了老屋的钥匙。

“你要去那儿做啥?”珊瑚娘进了里屋翻了两下,出来将钥匙递给呆子。

“有些东西落下了,珊瑚的。”呆子应了一句,接过了钥匙。

珊瑚娘知道,这阵子老屋都是珊瑚跟呆子去打扫的,也没多问。

……

崔春英终于肯出来见人了。

从二黑妗子将那件事情抖露出来,崔春英就再不敢踏出杜府后院——里长几乎天天来寻她,要将这事儿问清楚。

崔春英哪儿敢出来!

只在屋里暗骂自己找错了人也信错了人,骂二黑妗子那缺嘴的婆姨恩将仇报,骂吴全那狗东西连个男人都当不好,有时也骂里长多事,骂的最多的还是珊瑚:多大点儿事就疯了,还真以为自己多娇贵!

里长来了好几趟,崔春英一直称病不敢出来见人,可她越是这样,里长心里就越是确定二黑妗子没撒谎,这日赵伯君问起,听里长这么一说,赵伯君却是二话不说,就跟里长一起上杜家去了。

前儿杜老头看里长老来找他家姨娘,三番五次的,崔春英又直称病不见,问她有什么事她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里长又说是洪家大丫头的事儿,杜老头皱着眉,觉着这两人别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冷脸冷屁股的,把里长冻得快掉冰碴了。

可今天连赵四爷都来了。

杜老头想着,兴许还真是有什么事儿,兴许他俩没什么,兴许这事儿是真挺大……摸摸装满肥油的翩翩大腹,让人进屋叫崔春英出来。

崔春英见实在躲不过,磨蹭了半天,最终还是出去了。

里长来了这么多天,这回总算见着人了。

早就听人讲,杜老头娶了个小妾,年轻不说,生的可是水嫩水嫩的,只是那小妾也少有在村儿里走动,嫁到杨沙村这么久,里长这还是头回见着这崔春英。看她这一眼,丰乳肥臀杨柳腰,杏目小嘴儿吊梢眉,走起路来那屁股一扭一扭,恨不得让人上去狠狠揉捏两下,走近了,还若有似无地闻到些脂粉味,掺杂着哺乳期女人身上特有的奶香味。

里长看得,可真真是好一阵愣神,双目呆呆地直跟着女人走,直看得那头杜老头用力地猛咳了几声,循声望去,杜老头的脸已经整个黑了下来。

尴尬地也咳了两声,里长不禁暗想:“这女人,还真是个狐媚模样!怪不得自家那婆娘跟村儿里几个见过她的女人都在后头骂着这是只骚狐狸!”

赵伯君呷了口水,对里长道:“既然人来着,就问问罢。”

里长点点头,来了这么多回,总算是见着人,迫不及待地就开门见山了。

“前儿洪家遭了火,这事儿你是知道的吧?他家大丫头差点儿让人给糟蹋了,有人说是你让干的,你咋说?”里长年纪大,在村里当了一辈子里长,村里人都敬他,能让他上门这么多回都找不着人的,他这心里本就装着不满,刚才对着崔春英发愣还让杜老头给黑了脸这事儿,里长更是一肚子气,又气崔春英,又气杜老头,最要紧还是气自己,这张老脸哟!现在一开声,自然也懒得拐弯抹角,直直地便这么问了出来。

崔春英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本还想着他要是多问几句,她还能使使迂回战术,把老头儿给绕进去,现在这么一问,她倒是一下给噎住了。

“胡说八道!谁说的!”杜老头一听这话,差点儿蹦了起来,谁在外头胡说八道,污蔑他家姨娘的!

里长见他这样,更是觉得不满,稳稳坐着,瞟了杜老头一眼轻蔑道:“是不是瞎说的,让她自己说,你能知道啥?”

杜老头见他这模样,知道自己有些过激,稳了稳心神,转头看崔春英。

崔春英皱着眉,地头轻声道:“好好儿的,我做这事儿干啥?我又跟她没啥过失……”

“可这是谢老三家的说的,谢老三可是你家管账的,你跟他那媳妇儿好这是村儿里人都知道的,你要没干,她这么说干啥?”里长听着崔春英轻轻软软的声音,骨头都快酥了,一恼自己,开口说话就更是又直又冲,说完才觉着自己这反应好像有些过了。转头看赵伯君,他倒是气定神闲,什么反应都没有,里长这才松口气——这话没算过。

崔春英手抓着罩子下摆,眼里尽是气恼怨毒,暗骂着二黑妗子,要是再让她见着一定扒了她的皮!

可心里怒着,面上却还得矜着,低眉顺首着道:“我也不知道她为啥要这么说啊……平日里我对她也挺好的啊……咋能这么说我,这不害人呢么……”

这两句话满胸满腔的委屈,说得声泪俱下,里长见着面前这娇人儿哭得梨花带雨,竟也问不下去,只好看了赵伯君一眼,想让他问问。

赵伯君瞥了一眼,慢悠悠地喝着茶,全然没有要开口的迹象。

里长见他这样这头崔春英又哭得让人心头动容,酝酿了半天,才又问了一句:“真不是你做的?”

崔春英也不回答,只接着哭得委屈。

那头小翠抱着孩子经过大堂,听到崔春英哭着,孩子便挣扎着要娘抱,崔春英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哭得伤心,嘴里还不忘跟孩子诉苦:“春生啊,娘怎么这么命苦啊,没做的事儿都要让人赖下,难不成就是因为我是个做小的么?娘都这样儿了,往后还要怎么护着你啊……春生啊……我的儿……”

杜老头本就怒得黑着一张脸,听到崔春英这话脸色更是黑了一层。崔春英早就吹着耳边风,想让老头子把她给扶正了,可杜老头那正室这才走了一年不到,要是这时候就扶正,总怕乡里人闲言碎语地说些其他的。更何况崔春英现在生了个儿子,再扶了正,孩子可就算是嫡出了,就是杜俊笙不说什么,可杜俊笙那些个堂表兄弟肯定是不愿意的,毕竟杜家这么大个家产,并非都是他杜老头的,再多了个嫡子,不就再多出个来争家产的!更何况崔春英毕竟年轻,那岁数算起来也就比杜俊笙大一两岁,这样的当家主母,怕是不能让人信服,再要闹起来,杜老头总怕伤了孩子或是崔春英,这么用心良苦,怎么崔春英就是不明白呢!

又是恼崔春英不理解自己,又是恼里长不给他面子,杜老头冷着脸对来人下了逐客令:“她都说不是她了,你们还要问啥就赶紧问,她身子不好,不能老在外头吹风。”

赵伯君盖上茶盖子,笑道:“这茶不错。”

说着招呼了里长,就这么离开了。

第82章

“难不成真是老三媳妇儿瞎说的?”里长从杜家出来就直在想这事儿;思来想去;总觉着看崔春英哭得那模样也不像是说谎。

赵伯君笑笑;没回答。

里长看不透他这模样是个啥意思,低头苦恼地思考了好一番,忽然抬头问:“要不再找老三媳妇儿来问问?”

赵伯君嘴角依然噙着笑;“那就找来问问。”

这头念叨着,那头谢老三还没完没了地骂他家那败家媳妇儿;今儿里长跟四爷都去杜家问了,现在谁都知道是他谢老三的媳妇儿说了崔春英要害人的事儿,这让他还怎么在杜家混;怎么在村儿里混!这两天杜老头见他时的眼神儿都不对了,冷着脸;说话也难听;谢老三心里着急,只觉得完了。

二黑妗子这头才给孩子洗完澡,边洗边骂,成天往外跑,水里泡泥里乱滚的,整个跟一小泥猴儿似的,身上的泥耙下来称都不知道有几斤!

里头洗着骂着,外头也一口一个败家娘儿们地叫骂,听到二黑妗子实在听不下去,一扔手里的布就跑了出去,扔下孩子光赤溜溜地站在桶边晾着。

“那会儿是谁让我去巴结那个姨娘的!你能当上账房不还是我跟她说的!现在倒好,我倒成败家娘儿们了!你本事!你本事别成天巴着那少爷不放啊!成天不做正事儿跟在一孩子后头,说出来我都替你害臊!”二黑妗子这下是忍不住了,这都骂了几天了,从呆子那天来问了这事儿,谢老三就没消停过,唠唠叨叨地念叨着,总怕杜俊笙回来要拿他怎么样似的。

谢老三被她这一说,只觉着面子都被扒下来了,气得头顶冒烟,大手伸出来就是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掴得二黑妗子往后退了小半步。

“你还打我!你也就剩打我这点儿本事了!你还骂人家呆子,人就是个呆子也比你好使多了!他还懂得护着家里的,你倒好,外头跟条狗似的,只会在家里横!”话音未落,谢老三拳头又举了起来,吓得二黑妗子往后一退,大声威胁道:“我告诉你,你要再敢动我一下,我立马就找我哥去!别以为我家里没人!”

谢老三被她这话一说,跟兜头浇了盆冷水似的,一下冷静了下来。

这婆娘的娘家兄弟,一个个壮得跟大熊似的,成亲这么多年,谢老三没少打他媳妇儿,去年年前那会儿因了件小事儿打了二黑妗子一顿,她外甥过年来串门儿发现自家姑姑被揍得鼻青脸肿,回去就跟自家爹说了,还没等过第二日,当天下午谢老三那三个妻舅就一人拿着个榔头,从邻村杀了过来,吓得谢老三跪地求饶,险些就尿裤子了。

这会儿说起来,谢老三立马停了手,是收是揍,他就得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了。

谢老三恨恨地哼了一声,背着手进了屋。

二黑妗子站在后头还咒骂了好几声“没出息”“窝囊废”之类的,才想起孩子还没穿衣裳晾在那儿呢,不解气地又边骂了几声,一进后院儿,那泥猴儿整个跳进大缸里泡澡去了,气得二黑妗子又是一阵打骂,拎小鸡似的把他从装吃的水缸里拎出来,光溜溜的正好让她随处下手都方便。

孩子被打得嗷嗷直叫,院儿里鸡飞狗跳了好一番,谢老三始终还是没忍住,不依不挠地想着那事儿,非问不可,出来拉开那娘儿俩,打了一巴掌孩子的光腚让他自个儿进屋去,这头拦住自家婆姨问:“那天呆子跟你说啥了,你就非告诉他不可!”

二黑妗子见他还纠着这事儿,实在厌烦极了,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自个儿造的孽!我说了这事儿你还不信,现在好,都成这样儿了你要我藏着掖着,我藏得住么!”

谢老三眉头一皱,有些恼自己,之前这婆姨说的时候他还不信会出啥事儿,可是不就是打听着点儿人家家里有没有人么,谁知道会出这么大乱子!前儿还埋怨自家婆娘没说这事儿,哪成想是自己没在意给耽误的,想想就抓心挠肺地悔啊!

二黑妗子见他也没反驳,叹口气道:“他说,我要是把这事儿告诉他了,那我就还算是救了珊瑚的恩人,毕竟前儿我告诉他有人要犯事儿,我这不是想着你回头跟那少爷能有个交代么!至少洪家那大丫头现在还全须全尾的不是?他说我要不说,就想想翠兰……”二黑妗子说到这儿还有些胆颤,翠兰那惨况可是谁都瞧得见的,洪家这呆子,完全是个阴险的,这么威胁人,人能不怕么!

“我这要是还不说,那他要是真……那我咋办!”

二黑妗子一下停了下来,想起什么似的,听谢老三叹了口气,问:“共犯是个啥?”

谢老三瞥了她一眼,心想着不想当共犯,也只能这样儿了。

……

二黑妗子被里长找去龙王庙,是第二天早上了。

龙王庙是杨沙村人办大事儿的地方,因为村儿里人姓氏多,同宗的祠堂根本就建不起来,三三两两的几户人家,实在没有必要去建个祠堂,何况也花不起这钱,村儿里唯有一家有个祠堂的,也只有赵家,因着赵太爷在京城当过官儿,在村儿里又是有威信的人家,就是做做面儿,也要有点表示,于是专门辟出个院子来放祖宗牌位,供奉的加上赵伯君的爹,也就是两代祖宗。

杨沙村临海,讨海吃饭的人多,没趟出海前人都要去龙王庙祈福以求平安,这么多年来,杨沙村几乎就没出过什么出海回不来的人,大家都说是杨沙村这龙王庙里的龙王灵验通人,是以,村儿里一有全村人一起办的大事儿,都选在了龙王庙。

这回珊瑚这事儿,在杨沙村算是大事儿了。

以往小偷小摸不是没有,可大多都是东家西家偷点米偷点油,偷只鸡都算是大事儿了,更何况这回!

里长坐在大堂里看着老实巴交的老洪头,不住地叹气摇头,村儿里这些年就出了那么几件大事儿,老洪头这一家人就占了仨,什么从海底救了个傻子了,拉出个多少年没敢回村儿的赖麻子了,现在又是莫名其妙的杜家小妾要找人害了洪家大丫头了。手肘撑着一旁的桌角揉揉额头,他这里长当了这么多年,净给他洪家办这些事儿了,这回还跟那有钱的杜家牵扯上了,这让他怎么判!

赵伯君还没来,里长看二黑妗子等得有些焦躁,只好先开始问了。文人小说下载

其实问题就那几个,二黑妗子前儿就已经老实交代过了,今儿再叫她过来,无非就是再问一遍。

里长这头还心存幻想,要是二黑妗子能翻供,那这事儿就能不了了之了,不然这跟杜家牵扯上的,里长害怕啊!再又想起杜家那娇滴滴的小妾……

“朝叔?朝叔?”有人在一旁叫了两声。

里长猛地回过神,清咳两声掩饰尴尬,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你可想好了,要是敢胡说,可是要送到城里大牢里蹲着的!”

话音刚落,赵伯君就进了大堂里来,扫了殿前这乌泱泱的一众村民,迅速地走到里长一旁的位子上坐下。

二黑妗子正被里长恐吓得浑身抖了抖,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没胡说。

赵伯君点点头,转过去跟里长说,“把杜家的崔氏叫来问问罢。”

里长眉头一皱,“还要叫她么?”

赵伯君看他一眼,低头玩扳指,“总不能听信一家之言,把她叫来问问,让大家都听听看,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嘛!”

赵伯君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人大半听到了,里长面露难色,却也还是不得不找人将崔春英叫过来。

里长再看赵伯君,却是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摆弄着手上的扳指。从那日见了杜家小妾后,不知为何心里就偏袒了她去,总觉着这么娇滴滴的美妇人,怎么可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

崔春英来得很迟,等得来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有些烦躁不安了,还有几个妇人坐在门槛上,便给娃儿做着虎头帽便议论着,崔春英怕是不敢来了,一定是怕被人揪出来,收拾东西跑路了!

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崔春英坐着两人抬的竹榻,衣裳艳丽发髻高梳地来了,一下来,众人便自觉闭了声,只见她妆容精致地扭着水蛇腰踏进殿里来了,丫头在一旁撑着伞,小厮在后头捧着茶,那架势,好似皇太后驾临那般惹人眼珠子。

“哼,骚蹄子!”也不知是谁在后头骂了一句,继而原本安静的大堂又开始听到人们三五成群地小声讨论。

崔春英往旁一瞟,接着便继续视若无人那般往里走了去。

行至堂前,小厮殷勤地将赵伯君身旁的太师椅扫了几下,请崔春英坐下。

崔春英一转身,睥睨众生的模样扫过大殿里的人,仪态万千地坐了下去。

当即众人噤声,顿了一顿,继而便是一阵哗然。

赵伯君转头瞥了她一眼,见崔春英还扭捏着,颇有些搔首弄姿的模样,嘴角忽然扬了起来。

崔春英被他这一笑,顿时直觉后背发凉,还没反应过来,里长就已经大惊失色地快步走到了崔春英面前来。

第83章

“快些起来!这可是龙王架!”里长压着嗓子急语,崔春英一愣;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见崔春英一脸不解的模样;里长着了急。

崔春英这坐着的可不是把普通的椅子,这可是龙王出架时乘放的龙王架;平日里就放在大殿侧边;前头还放了个香炉,乡民来祭拜龙王的时候也要给这里祭上一炷香;以求出行平安。

今儿这是殿内有事要理,就把摆在过道边儿上的香炉挪了挪位,好歹别烫了人;哪知道这崔春英这准头这么好;一挑就挑着龙王架。这会儿让她起身;她还坐在那处不愿挪动,这不是给里长落面子么!

里长一急,伸手拉过崔春英就想将她拽起来,哪知道这还没等把人给拉起来,那头门口就传来杜老头急赤白眼的护食声:“有话就好好儿说,别乱动手动脚的,这可不是你媳妇儿!”

杜老头本来嫌丢人不愿意跟过来,可自家这姨娘实在娇艳,今儿又是好好儿打扮了才出的门,杜老头一抓秃了大半的头发,也顾不得发簪已经快要盘不住头上稀疏的几根毛发,急匆匆地才跑着跟了过来,哪知道这才一进殿门就见着里长抓着崔春英的手,崔春英闪躲着一脸的难色,大庭广众之下还都这样儿了,要是待会儿单独审人,那还得了!

里长被他这一吼,脸猛地就红了起来,崔春英趁机甩开了他的手,里长手里滑腻的感觉一直穿到心口,一下既是羞耻又是不甘,红透了的脸又猛地铁青了起来。

在场的村民已经在下头讨论得热火朝天了,有人骂崔春英不要脸还不懂规矩,这座儿是她能坐的么?有人笑得不怀好意,想看看里长怎么跟杜老头解释,甚至还有人一溜烟跑了出去,说是要去告诉里长夫人,原本安静的大殿这会儿就跟初四赶集似的人声鼎沸。

待到杜老头冲上来害喋喋不休地质问职责里长,里长的脸色已经几乎不能看了,下头说的话他可是一句没漏的听到了,没想到自己受人尊敬这么多年,竟就为了这么个土地主家的狐媚子小妾遭到质疑,这个杜老头现在竟还一直要他给个说法,气得浑身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利落。

赵伯君看得有些不耐烦,那女人到现在还不明所以地安安稳稳地坐在龙王架上,侧头道:“杜叔,她坐在龙王架上了。”

说罢也不再理会这群人再说什么,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口茶,皱皱眉头,端着茶盏往后头走了去。

杜老头被赵伯君这话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见崔春英确确实实是坐在龙王架上,看着里长的脸色和下头人议论的嘴脸,不禁变了变脸,没好气地将崔春英赶了起来。

崔春英没理顺这杜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睁着大眼无辜问怎么了。

杜老头见里长竟还盯着崔春英看,心里生起那点子怜惜全被怒火烧了,没好气道:“你也不看看,这地儿是你能坐的吗!”

崔春英这下是明白了,往后瞟了眼,嘟着嘴哼了一声轻声抱怨:“不就张破凳子么!”

杜老头闻言回头瞪了她一眼,崔春英不满地扭头不去看他,见赵伯君刚好端了杯新泡的茶坐回了那位子,一时间也找不着其他位子可以坐,只好在一边不情不愿地站着。

也珊瑚爹站在一旁静观全场,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那个看着狐妖媚子的女人就是还他家大丫变傻了的元凶么?这要是个汉子,老洪头早冲上去揪着衣领狠揍一顿了,可这是个女人,能咋办?这会儿他就盼着赶紧审人,审明白了能还给他家一个公道。

赵伯君往殿内瞟了一眼,该到的人也差不多到了,随意安抚了满腔怒火的里长,就开始问话了。

还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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