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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种田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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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呆子,珊瑚不由开始觉得有些奇怪,这人成天摊着张脸,不说好也不说坏,这么长时间来,对珊瑚倒真是像对亲人似的,关切得紧。就是珊瑚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时不时地会闹些小脾气,一闹还就好几天不跟人说话。本珊瑚总是念着他平时的好,他闹闹脾气也就迁就着,自己上前去低个头认个错,那事儿也就算是了了,可这回珊瑚是真的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哪儿就又让他看不上眼了。从上回下山回来,这都几天了,上山时就不算了,在家便一头钻进他那草棚里也不知道在涂涂写写些什么,这么多天愣是一句话没跟珊瑚说过!
珊瑚眉头一皱,那刚才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杜俊笙正上唇不碰下唇地找着话题跟珊瑚说着,珊瑚这头却是一言不发,呆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会儿又忽然皱起眉头来。
本便是对上段儿村里传的珊瑚跟双福那事儿,杜俊笙有些介怀,只是他不相信,也不愿相信,这会子见珊瑚也没了平常那股子要打人骂人的架势,便想着问问,哪儿知道是这反应……杜俊笙回想着,自己刚才说到哪里了……
“珊瑚,”杜俊笙忽然严肃了起来,见珊瑚还没怎么注意他,暗自给自己壮了壮胆,双手一伸,搭在珊瑚两边肩膀,将珊瑚转了过来,正对着自己,只道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是信你的!”
珊瑚正神游着,被他这忽然一个转身吓了一跳,只听到他说,他信她。
他信她……
眼前的这张脸,却是让珊瑚懵住了,时光流转,历历在目,倾尽了自己前世的青春年华,为他当牛做马四年有余,最终却落得如斯下场,原因无他,就是他不信她……可现在他竟如此认真严肃着跟她说信她……
珊瑚一时泪如泉涌,无哀无怒,但是泪水却如同决堤了一般奔涌而出,汇流滑落。
杜俊笙没想到珊瑚会有如此反应,只觉得是受了大委屈了,好容易碰上个理解她的,还又是自己,心里觉得委屈了。
是该安慰安慰她。
杜俊笙这么想着,也就身体力行了,伸出手来帮珊瑚擦了擦泪,顺势便要将珊瑚搂紧怀里。
哪知道珊瑚一脸的泪,被他的手一碰,竟似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力将杜俊笙一推,自己有些慌不择路,不知是往哪个方向就跑了。
脸上烫到了!就像那时候一样,被火像是舌头那样舔了过去,火辣辣地疼……
脚上也烫到了!左腿的那块地方,从皮表到血肉最后深入骨髓,像是上了铁烙那般!
珊瑚不停地跑,直觉得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跑快些!跑快些!好容易逃脱了那木桩和柴禾堆,决计不能再被抓回去!
不知方向地四处逃窜,直跑得脚下像是踩着棉花那般软绵绵,甚至都不觉得脚腿是自己的了,却似乎还是闻到了皮肉烧焦的味道,蹿入口鼻之中……那是她的肉被烧熟了!
忽然脚下一软,珊瑚只觉整条左腿就着那块伤处,像是被切割开来,疼的无以复加,全然无力支撑自己,整个人往前摔了下去,眼前一黑,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首先入目的便是珊瑚娘那张焦急的脸,掀了掀眼帘,耳边响起个冷清的声音,“急火攻心,最近别让她着急上火,等会儿过来拿药罢。”
珊瑚知道是二黑奶奶,却不知道她在出门时见着呆子,两眼直视了很久,最终没有开口,微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呆子也是一顿,跟她点了点头。
双财一见珊瑚醒来,在旁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被双福娘一拍屁股,让他别吵,只是他在旁也闲不住,只拉着铁树说是去二黑奶奶家拿药去,双福娘也不拦,只纵着他俩去了。
“你这是咋了!要不是呆子出去找你,现在都不知道会咋样儿了!”珊瑚娘一想到一姑娘家就这么晕倒在村尾的那条道上就犯怵,这大黑天儿的,那条路外头可就是出山的路,人来人往的,就是被人拖走了也不是没有的事啊!
珊瑚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被双福娘一下给按住了,只斥骂道:“身子都这样儿了,还乱动!再给你丢村尾去看你还敢不敢乱动!”
望了眼窗外,天已经整个黑了下来,又回头看了眼珊瑚娘眉头紧锁的模样,想对她笑笑,却不料牵扯得嘴上一阵痛,脸上的表情一下成了抽搐状态,嘴里直喊痛。
“刚才四嬷嬷给你掐了人中,这都掐出血印子了能不痛么?”珊瑚娘这会儿倒是打开话匣子,对着珊瑚便是一顿念叨,还不忘到底是什么事情给气成这样儿。
珊瑚随便编了个借口瞒了过去,听得珊瑚娘直皱眉头:“就是被人撞了一下?气成这样儿?”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那会儿也没多气,就是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珊瑚随意掰扯着,余光却瞄到呆子进了门,这会儿却是心虚,不敢瞎咧咧。
“婶子,家里还忙着你就先回去吧,嫂子自己个儿也不方便。”
“没事儿,双福在家呢,我就是想看看你有事儿没……”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放心吧!娘,快让婶子回去,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坐着这两人倒是相对一笑,只道是还知道要面子了。
珊瑚娘回头见呆子走了进来,便交代了两句,无非就是别让珊瑚乱起身之类的。出门时还跟双福娘说着,得空儿得去龙王庙多拜拜,大丫头最近事儿挺多……
两人一走,屋子就剩下珊瑚跟呆子两人了,一时安静下来,珊瑚不禁有些尴尬。
“我没啥事儿了,你要是想回屋就先回去罢。”最终还是珊瑚忍不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这会儿实在不想跟呆子待在一块儿。
呆子没动,沉默了一阵,问:“你就不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哦,我娘说是你把我找回来的,谢谢啊……”
“我不用谢谢!”呆子骤然大吼出声,吓得珊瑚浑身一震。
吞了口口水,珊瑚有些惊魂未定,但是毕竟心虚,下午要是听了呆子的不去的话就没这出事儿了……这么想着,更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着呆子了,这会儿又躺着,只好压着头喃喃:“你……你干啥那么大声……不要就不要,下回我不说了……”
“还想着下回?”呆子问了这一句,自觉失态,深吸了口气,这才平缓下来,恢复了一贯的模样,拿起搭在炕头已经打湿拧干的汗巾递了过去,冷声道:“擦擦。”
“啊?”珊瑚有些懵,擦什么?
呆子见她的样子,话也不愿多说,看着有些无奈地拿起汗巾,整个人直往珊瑚脸面压了过来。
第五十七章
珊瑚一急,一句“你干啥”还没说出来;呆子已经拿着汗巾擦起她口鼻相连的那块地方来;汗巾粗糙;摩得珊瑚龇牙咧嘴地直叫疼。
呆子听得皱了眉,手下不知该多轻多重,把珊瑚的手拉出来;汗巾子往她手里一塞;让她自己擦了。
似是还存着口闷气;呆子见珊瑚这会儿也没事,二话不说便又要出门去了;珊瑚不知道他到底还别扭些什么,见状一急;猛地坐了起来叫住他。
“你等等!”
呆子一顿,始终是没有走开,停在那里也不回头,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里,随时准备要走的模样。
“你!”珊瑚有些气结,“你这是又咋了,从那天回来你就一句话不说,我是哪儿又招你不痛快了,你倒是说出来,别老这么不声不响的,你不难受,我憋着都难受!”对于这件事情,珊瑚是憋了许久了,总想着跟他好好儿说说,可呆子三天两头的不开声,珊瑚总找不着时机,这回可好,既然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那就干脆趁着这机会掰开了揉碎了,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呆子低着头,久久地没有开口,久到珊瑚几乎就要开口骂人的时候,呆子沉沉的声音响起:“我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珊瑚这边本濒临发作,被他这话倒是给压下了点。
他?说的是杜俊笙?
他确实说过这话。
“这个我知道,”提到杜俊笙,珊瑚心里莫名烦躁了起来,挪了挪身子坐好,道:“可我这会儿说的不是这事儿,我说的是你!没事儿老沉着张脸做啥,你有事儿跟我说,不好的我改了不就成了,见天儿地不跟我说话,不知道还以为我多得罪了你了……就说说这一回,你这又是怎么了?这都多少天了,你就没啥想跟我说的?”
珊瑚这一串话,说得几乎不带喘气儿的,呆子也安静听着,一句反驳都没有,背着身子,好一会儿才回了句:“我知道了。”说罢头也不回,直接出了屋子。
“……”珊瑚被他这一句知道了说得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走了?他到底明白啥了?
卯足了劲儿的这一拳头,就这么打在了棉花上,珊瑚有些憋气了。
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将手里的汗巾泄愤地似的扔回炕头,哪知动作太大,牵扯得嘴上一阵撕裂的疼,珊瑚一捂嘴,手指一摸过那伤口看了看,血丝儿都渗出来了,心道这四嬷嬷还真是下得去手,抠个人中都能抠出血来!
只是……珊瑚往回想了想,下午这是……又魔怔了。
珊瑚懵地想起杜俊笙摸过自己的肩臂脸颊,浑身竟是一颤,拿起刚才被她甩回炕头的汗巾对着脸用力搓擦着两边脸颊,直擦得脸上火辣辣地生疼,这才又忽然想起那条像是断开来的左腿,掀开被子一瞧,安然无损地就在裤管下,揭开来看了看,腿上依然细腻白滑,半点痕迹没有。
珊瑚一愣,心里登时慌乱了起来,若是这腿一辈子便这么下去,时不时地这么折磨人,那她岂不是……
正发着愣,外头珊瑚娘叫了一声,珊瑚草草拉起裤腰带,钻回被窝里躺着了。
第二日一早,珊瑚娘见珊瑚精神还不错,看着也没啥事儿了,挎个篮子就去龙王庙了。
珊瑚在家也无事,干脆拿了个小土铲清理起院儿里的那小块地起来。
这时节,种啥都好吃,雨水足日头够,别看这小小一块地,经了这一冬的霜雪覆盖,算是将那些虫虫蚁蚁的全给冻没了,又润,这土想不肥都难。
珊瑚这头正忙乎着,那头红串儿隔着篱笆跟珊瑚喊着话,说是双福娘出门下地前给珊瑚留了点儿东西,让珊瑚过去拿。
放下手头这东西,珊瑚擦了擦手就过去了。
红串儿这人,肠子直得,半点事儿都藏不住,说话做事儿也不饶人,对着谁都是这德行,这会子见珊瑚活蹦乱跳的,看了看双福娘早上临走前还特意交代让给珊瑚的那一大碗蚕豆,心里就觉着不舒爽。她这头有着身子呢,平常吃的东西老吃不下,也就指着点儿零嘴儿吃了,双福娘倒好,也不说给她点儿什么吃的解解馋,倒是把她娘家给的一筐蚕豆当人情了!
珊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过来就见红串儿脸色不怎么好看,两句话下来听着有些不对,珊瑚知道她这会儿有着身子,双福一家都把她宠上天了,脾气日涨的,也不好跟她多说什么,双福娘给的东西,珊瑚也不敢要,只笑笑说留给外甥吃。
绿翠前儿说过送了一筐蚕豆过来给她姐解馋的,拿不准这就是那筐里来的!
出门的时候珊瑚暗暗拍拍胸口,许是知道家里不易,红串儿在娘家时便很是护食,以往绿翠不知抱怨过这事儿多少回,这双福娘可能是还不知道这事儿,这要是珊瑚傻乎乎就这么拿走了,那这可就离结梁子不远了!
珊瑚这才跨出双福家的门,就撞上从屋里出来的呆子,背着弓挎着箭袋是要上山的样子,见珊瑚回来,开口道:“家里有人找你,”顿了顿,又道:“我上山了,中午就回来……你别乱出门了。”
珊瑚一愣,呆呆地回了句:“好……”
还没等珊瑚反应过来,刘寡妇便从珊瑚家里钻了出来,站在门口探着头,看呆子走远了点儿才对着珊瑚道:“奇了怪了,你家呆子居然跟我说话了!”
“……”
呆子真的没跟家里人除外的人说过多少话,即使是家里人,呆子也几乎没怎么说话,珊瑚是个例外。
像刚才这样的话,呆子从未说过,照着正常理解,这话算是……跟她打招呼了?这难道是昨晚跟他说的事儿起作用了?
“珊瑚,”一旁刘寡妇倒是不在意呆子怎样,这会子揣着事儿呢要告诉珊瑚,拉着珊瑚的手往珊瑚家里望,“珍珠在家呢?”
珊瑚看了眼自己那屋,“还在睡呢吧。”
从昨天醒来就没见着珍珠,后来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知道她上床睡了,今早起床珍珠还睡得死沉,珊瑚也不理她,自己这都干了多少活儿了也没见她人影,看来没日上三竿是醒不过了。
刘寡妇一听,也不进屋了,拉着珊瑚往门边儿上靠了靠,神神秘秘着道:“香兰回娘家了!”
珊瑚看了眼显得有些兴奋的刘寡妇,心中顿了一拍,却又即刻被自己否认了,翠兰被休了会了娘家,香兰去看看她也无甚不妥,毕竟前几天还过来替她讨公道呢,这样的姐妹情深,跟之前刘寡妇说的姐妹不合还是真有点出入。
见珊瑚没什么反应,刘寡妇“啧”了一声,只道珊瑚笨,“香兰也被休了!”
“被休了?”珊瑚大感意外,她丈夫不久前才从战场上回来,本对待在家苦等多年的结发妻即使不是如胶似漆相敬如宾,那也不该是休妻,抛弃糟糠的名声不能随意被盖上,何况前几日香兰还带着他来杨沙村给翠兰讨公道,听刘寡妇那日讲的,大约夫妻俩还是感情甚好,气得刘寡妇躲在家里哭,那这时候这么忽然的休妻,是闹的哪一出?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刘寡妇,见她正一脸的笑模样,幸灾乐祸的嘴脸显得很是满足,珊瑚扯了扯嘴角,“婶子,这事儿该不会是你……”
刘寡妇闻言,盯着珊瑚看了一阵儿,忽然笑了出来:“你说呢?那个骚浪蹄子的脏事儿,可是传的哪儿都知道的,不知是咱杨沙村,就算是县城,邻里四周的,一提到她,可没不知道的,那股子狐狸骚味儿隔着十条街都能闻得到,就是我不说,也会有人说……何况这可是种实打实的真事儿,又不是我编出来的,随便找人一问可就都清楚了不是?”
刘寡妇头头是道,跟珊瑚讲着那天香兰丈夫刘锣知道了这事儿时候的表情,咯咯咯地笑着,路过的几个婶子嫂子见她这样儿也凑了上来。都知道刘寡妇消息灵通,别人不知道的事儿她可都知道,能凑热闹谁都不愿意错过,于是几个女人围成一堆,叽叽喳喳地问着刘寡妇那天的事儿。
虽是七嘴八舌的,珊瑚倒也听明白了,原是香兰来给翠兰讨公道的那天砸坏了珊瑚二叔不少东西,刘锣这人厚道,第二天就给送钱回来,跟珊瑚二叔赔礼了。这头刘寡妇上午才对着珊瑚哭哭啼啼地抱怨不平,下午见着刘锣,自然不肯放过机会,抓着刘锣便将香兰那点底子全给揭了,连同翠兰究竟为什么会被珊瑚二叔给赶出家门的事儿也给一并抖搂了出来。刘锣本还不信,刘寡妇那会儿正在二叔家附近,直接进巷子把梨花娘给叫了出来,让她这当邻居的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便连同香兰下山那日同二叔白日宣淫的事儿也一并说了,气得刘锣一转身就回了珊瑚二叔家,把珊瑚二叔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
“想是回去问了问,啥事儿都知道了!”刘寡妇说得夸张,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在场的几位一听,均是明了了似的长长地“哦——”了一声。
怪不得娘早上说要给二叔送点儿吃的去,原是被人揍了……
珊瑚听着那群女人高喊低呼着讨论,只觉得这事儿荒唐。耳边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珊瑚听得耳朵有些难受,侧了侧身子挤出人群,哪知回头一望,珍珠正站在门口,红着眼睛满脸的泪。
见着珊瑚看到自己,珍珠一咬唇,转身便往外跑了去。
第五十八章
今天没有下山的车。
珊瑚算了算;老根叔的牛车三天下一回山,昨天还听刘寡妇说二黑下山了;今儿就算珍珠想下山去;那也只得靠走了。
珍珠没那么大胆子。
叹了口气;抬头望天。
天高云淡。
已是日近中午,珊瑚直想着该不该出去寻珍珠;不怕她下山不怕她惹事,只怕见她出事,爹娘又该忧心了。
刚才珊瑚娘回来放东西便将二叔家的小拴也带回来了;珊瑚娘没有多说;珊瑚没有问;从翠兰被休之后;小拴就经常被二叔送到珊瑚家来;一来二去,也变得平常了似的。
翠兰走的前几天,这孩子没日没夜地哭,二叔实在没法子,来家里求珊瑚娘帮他带孩子。珊瑚爹一句没问便替珊瑚娘应下了,珊瑚娘虽气恼翠兰,但始终心软,还是将这孩子应承了下来。三岁大的孩子,正是开始认爹娘的时候,不知是孩子傻,还是珊瑚娘实在对他好极,小半月下来,小拴听着珊瑚铁树他们管珊瑚娘叫娘,竟也跟着叫娘,让人无可奈何。
低头扫一眼,在炕上睡得正香,大头苍蝇嗡嗡地在耳旁叫他也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的呼呼大睡。珊瑚支着窗户再打开一点,伸手在半空扫了扫,将那大头苍蝇赶了出去。
斟酌再三,珊瑚还是摘了围裙,把双财叫了过来,让他好好儿看着两个弟弟,双财像是被委以重任的军士那般,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跟珊瑚说没问题,珊瑚这才出了门去。
哪知才走到巷口,呆子便背着弓箭,手上抓着两只山鸡一只野兔,迎面而来。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珊瑚脱口而出,这才想起早上呆子出门的时候好像说中午就回来。
“你去哪儿?”呆子不答反问。
“还不是珍珠,也不知道这回跑哪儿去了,都这时候还不回来。”珊瑚对着呆子,倒是不用怎样躲躲闪闪,心中不爽快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不是同你说过不要随意出去么?”
“我这不是着急么?家里头还俩孩子呢,能不出去我也就不出去了。”
“回去。”呆子放下这两个字,手拎着那些东西抬腿就走了,珊瑚站在后头急道:“我还要找珍珠,你先回去。”说罢也欲转身走人。
“她没事。”呆子头也不回,长腿迈开几步就进了家门。
珊瑚闻言赶紧回头,小跑着也回了家。
“你咋知道她没事儿?你见着她了?”
呆子这头忙着处理口袋里的几个箭头,简单答道:“在二黑家。”
珊瑚心里猛地一沉,就像呆子扔进水里,闪着寒光的箭头,四个。
呆子手脚很是麻利,杀鸡起火上锅炖,没一会儿灶上便传来香气阵阵。
小拴这会儿也醒了过来,跟在铁树双财身后钻进厨房,闻着那味道口水都快掉了下来,哪知被呆子看了一眼,吓得直往回缩,小拴跟呆子更是不熟,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珊瑚闻声跑了进来,呆子着实有些委屈,他真的没怎样……
珊瑚听铁树趴在耳朵边上唧唧咕咕地说一通,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哄着小拴,说待会熟了就给他吃。哪知呆子闻言脸色一沉,“这是给你的。”
小拴那眼泪好容易止住了,被呆子这一开口,委屈得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午间吵吵闹闹,吃了饭又哄铁树和小拴睡觉,待到闲了下来,珊瑚才想起珍珠中午没有回来吃饭。
待到日头快落,珍珠才慢慢悠悠地从外头回来,耳朵上挂着的一对坠子在日头下一闪一闪的。
珊瑚正织着网,见她一脸得意的模样,也不似早上那般了,既是安心她没惹事儿,却又不由隐隐生出一股不安来。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珍珠没有大吵大闹,这不像她做的事儿,还有……那对坠子是哪里来的?
带着这么点不安,日子一天天过去,珍珠不吵也不闹,每日依旧睡到日晒三竿,说也说不听叫也叫不动,后来珊瑚爹一怒,只道是往后别理她了,让她爱干啥干啥去。
珊瑚爹这决定,珍珠当然是乐意的,每日照旧啥事儿不干,往后还没人在耳旁啰嗦,乐得清静。珊瑚娘也是被折腾久了,心力俱疲,反正地里有她没她都一样,也就由着她去了。珊瑚这头也懒得跟她多说,只是就这么放任她去,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她这不打不闹平平静静的,反倒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具体不对劲在哪儿,珊瑚心中,有那么点儿谱。
珍珠每日都不在家,其实也没啥,毕竟以前也少见她在家呆着。可怪就怪在这儿了,珍珠以前不在家,那是跟翠兰蛇鼠一窝,天天往她那儿跑,可现在翠兰被休了,珍珠跟二叔虽也还算亲,可却远没有像跟翠兰那么亲,见天儿往她二叔那儿跑,是决计没有的事。
杨沙村人不多,以致不管什么大事小情,随便一问都有人知道,由此珊瑚也不难知道,珍珠这阵儿是直往穗姐儿家去了。
知道这事儿后,珊瑚却更是担忧了起来。
这穗姐儿是个什么人?杨沙村里谁都知道,村儿里有个傻大姐,长得是娇娇美美的,人却憨实傻愣,不知道究竟是真傻还是太老实了,好在生的好看,十五岁不到就有人上门提亲。只是那穗姐儿的寡娘,知道女儿憨傻,怕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对上门提亲的总是不满意,说是宁可将女儿一辈子留着,也不愿意让她嫁到别人家受欺负,留到现在十九岁,求亲的人却依旧络绎不绝,也算是奇货可居了。
这样的穗姐儿,珍珠是向来看不上的,这阵儿说是在教她绣艺,珊瑚用膝盖想都知道,珍珠心思绝对没那么简单。
这日珊瑚接故没有下地,早早地做好了家里的杂活儿,算到珍珠要出门的时候正坐在门前织渔网,珍珠似乎也熟悉了这样的生活,对珊瑚偶尔没有下地也不觉得异样,收拾好了就直接出了门。
珊瑚等她出了门,这才跟在身后也出了门。
珍珠边走还不忘抚着头发,上头一支珠钗明晃晃的,很是亮眼。
家里从未有过这种东西。
珊瑚娘俭朴,头上的饰物从来都是只木簪盘发,因为要下地,平日里还常包着块粗布,饰物什么的根本就用不上,杨沙村又偏僻,姐妹俩也少下山,便也少有装扮的东西。若说珍珠少有的那两只钗子,那也是翠兰给她的,但是翠兰也就是个土俗村妇,不似香兰那般爱打扮,因为实在不在意,这种东西也是少有的。最近珍珠耳坠子珠钗子多了好几件,若说她不戴出来也没人在意,但是偏生她好似是故意将那些东西戴上来给人看的,到底能是谁给她的?
珊瑚跟在身后,心中有个猜想,没亲眼看见不敢确定,考虑许久,终究还是决定跟着她出来看看。
一路过来,均没什么不妥,直走到拐角处,已经能看到穗姐儿家巷口,远远地有个人站在巷口,时不时地抬头往这头看过来,似是在等什么人。见着珍珠走了过去,那人直起身子走了过来,珍珠跟他笑闹着说了几句,那人竟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的模样,再抬起头时,却是正对着珊瑚这边……
真的是二黑!
珊瑚看着他俩说笑着走进巷子,脚下有些不知该怎么移动,靠在一旁的树边上缓缓,耳边响起苏神婆的话,“得善报善,得凶报恶,只是凡事自有天道,好事躲不开,祸事逃不掉”。
难道前世因为男人同绿翠最后形同陌路,这辈子也要重蹈覆辙?
珊瑚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打算走开,一抬眼却正巧见着荷花背着捆柴禾极吃力地在前头走着,没发现后头绑柴禾的绳子已经有些松开了来,木块松松垮垮就要散开来的样子。
“荷花姐。”珊瑚唤了一声,上前帮她把背上的柴禾扶住,又将其整个卸了下了,重新绑好了有些散开的那捆柴禾,一人一头拎着确实省力不少。
放好东西,荷花让珊瑚进屋坐会儿,珊瑚想着荷花爹身子不舒服还在屋里躺着,这样进去也不合适,推脱着不舒服就要回家去了。
荷花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不放心地追了出来,两人在巷口的阴凉处站着说了会儿话,却听到一旁好似有人在吵架。
从木扉缝隙中望去,不远处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站着吵得不可开交。
珊瑚心中一沉,这两人便是化成灰珊瑚都认得!
“那不是杜家的崔姨娘么?”荷花口气有些鄙夷,“前儿还见着跟那个姓吴的勾勾搭搭的,现在跟这个又是咋回事儿?长得挺好看,真是瞎眼了!”
珊瑚有些讶异荷花的语气,平日里荷花甚少说人闲话,任劳任怨也从不对人抱怨些什么,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珊瑚不禁问:“姓吴的?”
荷花脸色一红又一青,“就是她的狗腿子!”
珊瑚这时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荷花的时候,差点将荷花玷污了的那人似乎就叫吴全……
“前两日还让那狗腿子来家里要钱,啥东西都砸,要不是实在没钱我能不还她!每回来都砸东西,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荷花很是气愤,语气中的不屑更是明显。
珊瑚有些疑惑,便也脱口而出:“荷花姐,你咋的就欠了她钱了?”
荷花叹口气,低声道:“那会儿我爹摔断了腿,双喜又总不好,欠了四嬷嬷不知道多少药钱,家里长短都要开销,实在没钱,听人说杜家的姨娘能借钱,哪知道那是黑贷……”
“我说过让你不要去找她麻烦了你怎么就听不懂!”荷花这头话音未落,忽然那头杜俊笙大喊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谁让那个狐媚子勾搭你的!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以前你从来都很少出门,现在呢,每天都往村里跑!你想遇到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见几回面我全知道!”崔春英也被激怒了,尖着嗓子大叫出来。
“你跟踪我?”
“跟踪你又怎样!我还让全村人都以为那狐媚子跟她那邻居有事儿你能拿我怎么办!”崔春英似是威胁似是炫耀地说出了这番话,脸上的得意显得有些扭曲。
珊瑚浑身一震,是她!
“是你?”杜俊笙双目大睁,一脸的不可思议。
“俊笙,”崔春英见杜俊笙的反应,却是忽然软下声音来,“我们像以前那样不好么?当初说一起离开的,你说不走,我也就同意了,我现在跟在你爹身边,受了这么多委屈可都是为了你啊!你难道就不心疼我么?”
杜俊笙一句话未说,冷冷地看了她许久,缓声道:“我从来没说过要走,也从来没让你委曲求全,你要走,没人拦着。”
说罢头也不回,直接往后走了,崔春英站在原处愣了会儿,终究还是追了上去,纠纠缠缠地边走边吵,走出了好远还能听到声音。
“这男的是谁?我咋听不明白?”荷花皱着眉,听得云里雾里,回头想问珊瑚,却发现珊瑚已经不见人影了。
第五十九章
不知不觉;已是四月,过了初六便是立夏;天儿也越发热了起来;到了中午还在地里忙活;实在是热得不行。
趁着吃饭的时间,珊瑚娘回家去了一趟;珊瑚爹吃过也躺在树下,草帽往脸上一盖就这么睡了过去。珊瑚实在热得不行,饭也吃不下;坐在树荫下还一阵一阵地往外冒汗;呆子见她这样;站在一旁问了一声。
珊瑚抬头;看着一旁高大的身影;只觉得很是安心,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来。
呆子见状,也顺势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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