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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种田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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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子也有些被她这忽然的动作吓到了,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只伸出大掌轻拍了拍珊瑚的背,以示安慰。
本想等她哭完这一阵再动弹,只是呆子发现,珊瑚这一哭似乎就停不下来了,直至后来都没了气力声音沙哑都还不断抽噎,两人就这么站在齐腰的溪流中紧紧贴合着,呆子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冰冷还不断发抖。
虽已过了春分,可溪水依然渗着丝丝凉意,春衫单薄,早就被溪水浸透,即便是呆子这么个壮实汉子也觉得凉意沁人。
这样下去不行。
呆子略微动了动手臂,肩膀不知是被水泡的还是因为自己不敢动弄的,这时候已经僵了大半。
“珊瑚,”许是真的有些凉,呆子开口叫时声音有些低哑,珊瑚听得身子一抖,抬头看他时,呆子见到她肿得有些过分的双眼里面血丝遍布,圆润的小鼻头红得跟过了红曲水的鸡蛋一样。
珊瑚头有些无力地搭在呆子左肩,呼出的气息浅浅地扑在呆子脖颈,痒痒的。呆子这时是浑身都僵了,从脖子到耳根一溜的红,红得有些微微发烫,珊瑚呼出的气息,瞬时变得凉丝丝的,呆子只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叫嚣着。
“水太凉了,先上岸去。”呆子定了定心神,将珊瑚的头稍稍挪开,换了另一边的手将珊瑚半扶半抱在怀中,往滩上走了去。
在水中还不觉得,上了岸珊瑚明显整个人有些脱力,站都站不稳,软着脚直接摔坐在遍地圆卵石的浅滩上。
“如何?”呆子眉头一皱,也赶紧蹲下,关切的眼神一览无遗,珊瑚扯了扯嘴角,眼神放空,幽幽道:“要是我说,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你信么?”
呆子一愣,“什么意思?”
珊瑚定定地看了呆子一眼,继而低下头来,再没开口。
任由珊瑚再坐了一阵,呆子又开口道:“回去了。”
珊瑚也没开口,依然低着头,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哪知道大腿处忽然又是一阵火燎般,灼得生疼,珊瑚脚一软,终究还是又软了脚。
“脚受伤了?”呆子这回可是看得真切,珊瑚手捂着大腿处,那泡过冷水显得苍白的脸这时候都有些发青了,隐忍的样子呆子几乎能猜出这时候她该有多痛。呆子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将珊瑚拦腰抱起,作势就要往坡上走。
“你要干啥!”珊瑚这才反应过来,奈何人小,挣扎不过呆子,急道:“我现在这样子不能给人看到!”况且还是被你抱着。
呆子低头,春衫浸了水愈显薄透,紧贴在皮肤上,身体的整个轮廓暴露无遗,白底碎花的衣裳底下隐约可见的沟壑让呆子的眉头收了放,放了又收。
珊瑚见他虽眼神古怪,却踌躇迟钝了,接着道:“我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这样被人看见……那我以后……”珊瑚越说声音越细,垂首的时候肩膀还有些抖。
“你现在身上都湿透了,要怎么办。”呆子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妥协了。
“从坡后过去是我家老屋,那里早上龙王架已经巡过了,这时候应该没啥人,我们去那里!”珊瑚抬头,有些兴奋呆子的妥协,说的时候眼睛有些发亮。
“那衣裳呢?”
“应该还有几件,你可以穿我爹的!”
呆子没开口,吸了口气,转身往坡后走去。
“要不……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那你抱着吧……你不嫌累就成……”
第四十章
珊瑚手抚过左侧的大腿,常年盖在衣裳下面的肌肤光滑细嫩,根本什么疤痕都没有,珊瑚本就白,这处更是白嫩得跟豆腐似的,若是有半点瑕疵都是盖不住的。珊瑚这时不时地就大疼一阵儿,可腿上却着实什么伤甚至伤痕都没有,珊瑚只当是前世那经历太过恐怖,心中吓怕的,可就在刚才,火焰喷燃飞过眼前时,珊瑚却在电光火石间见到了前世行刑时崔春英的那张挂满了洋洋得意的脸……
这疼,得治!
换上放在柜里的一套旧衣裳,珊瑚走出房,见着呆子站在院里负手而立,身量高大宽背厚肩,若是换上铁甲战袍,定当是睥睨天下之态。可此时呆子穿的是珊瑚爹退下来的旧衣服,肩窄裤腿短的,穿在长手长脚的呆子身上更是颇有一番呆味了。
珊瑚觉着有些好笑,只是这时候心中怅然,一嘴的苦涩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忍不住走上去扯了扯衣裳,实在太小了,穿在身上整个都绷住了,改是没法儿改了,反正也就是这么一阵儿,将就着穿吧!
拧干了之前湿透的衣裳,在屋里找了条竹竿架在院儿里,一件一件晾上去。
珊瑚家这老屋不大,青瓦土墙的,外头看着有些老旧,高墙围起的小院里却是干干净净,扫帚搁在院角,东边角落里落英缤纷,抬头可见探入院墙的几只杏树,枝头压满了粉白小花。
分房子那会儿珊瑚还小,约摸着知道点儿事儿,也知道得不真切,如果不是上回舅婆提到,珊瑚却是没想起这事儿来,回去跟珊瑚娘说了一下,珊瑚娘也道是很久没去了,这才又抽了空儿来打扫。珊瑚又找百里打了把新锁,平日里没事来走一圈,扫扫院子擦擦桌子,人不在时就给上了锁,也不怕有人乱窜进来了。
呆子看珊瑚这时候倒是和平常无异了,瞟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一日两日,找人看好了便是,何须忍着。”
珊瑚手上一顿,什么意思?
回头看他,呆子也不理会她,依然负着手背着她,站在院里石雕一般。
“你都知道了?”珊瑚手上衣裳一甩,就势晾在了竹竿上,弯腰拎起木盆走了过去。
呆子没开口。珊瑚常时不时地摁着腿,脸上的隐忍也是一看便知的,本还以为是她的老毛病了,后来却发现根本没人说起无人问起……何故?不就是谁都不知道,珊瑚自己瞒着。只是呆子有些不解,有病便治,看着这同也不是能忍的,怎的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她找人瞧瞧,二黑奶奶不是医术高明么?
珊瑚就着院儿里的石磨台上坐了下来,将木盆放在脚边,见呆子沉默,心中有些压抑,低头苦笑道:“这病,大夫治不好的……”
“谬论。”呆子脱口而出,心里却疑惑更深,珊瑚看着明朗,可不知怎的,呆子总有种感觉,觉得珊瑚似乎哪里不太一样,跟其他人不一样,可是哪里不同,呆子却是说不出来。
珊瑚听不懂呆子说什么,只是他一脸不屑的样子却是说明了他根本不信自己的话。珊瑚心中苦涩,大腿处现在还隐隐有些抽痛,手捂上那处,沉默了一阵,道:“要是被人害死,连同家人都受了牵连,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信了一辈子的人原是豺狼,自己疼了一辈子的同胞姐妹也是毒如蛇蝎……想想谁都不甘心吧……”
呆子眉头紧锁,盯着珊瑚看了一阵,却见珊瑚挥手一摆,笑着道:“前儿龙王生辰,庙前唱戏唱的,哪儿来的这么大苦难,还真是命不好,”珊瑚说着,将地上的木盆端起,放到檐下,直接在门槛儿坐下了。
“诶,”珊瑚招呼了一声,“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啊?现在也没想起来?”珊瑚心中懊恼,有些事儿实在是不能让人知道,即便是亲如爹娘,更何况这么个呆子……珊瑚看得出,这人只是少言寡语了一些,不痴也不傻,有些事儿说起来,他却是清明得很,比他们这些不叫呆子的明白多了……只是刚才也不知怎的,心中一腔愤慨怨怒有些满溢开,险些就对着他将自己那事儿给说了出来,许是觉得他可靠?
呆子没开口,只也走了过来,跟她一起挤在门槛儿上坐了下来。
“哎……起来起来,你别坐门槛儿!”珊瑚见他坐下赶紧要推开。也不知是听哪个老人说的,门槛儿是坐不得的,坐多了门槛儿会多坎坷。前世珊瑚信了,门槛儿不能站不能坐,可命运多舛却没有半点儿改变,这回珊瑚也不愿意信了,她都活第二回的人了,可呆子不同,他这还是正儿八经的一世,坐坏了她可赔不起!
呆子巍然如山,坐下就再不愿意起身,不管珊瑚怎么推挤就是不愿意起身,珊瑚一急直接道:“你小命还要不要了!”接着又将之前听说的那话给呆子说了一遍。
呆子看着她,忽然笑开了来,只道是“我不怕”便继续挤着珊瑚坐在那儿了。
“你还要不要脸了,一大老爷们儿跟我一女人挤位子,前儿有凳子屋里还有椅子,你就不能找点儿宽敞的坐么!”珊瑚这回意识到了,这呆子是故意挤着自己坐呢,叫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哪知道呆子见她这样儿笑得更欢了起来,一口的白牙竟叫珊瑚给看见了!
“你干嘛非坐这儿不可!”
“我乐意。”
这呆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珊瑚见争取未果,干脆一甩手,“你不起来是吧!那我起来!”说罢作势就要站起来,呆子手疾眼快,一把压住珊瑚的肩。
“你又要干啥!”珊瑚觉着,今儿呆子实在是有些太不寻常,秀眉一蹙,不知道呆子要做什么。
“便是有人要害你,我绝不让那人得逞的!”
珊瑚这时有些懵,见呆子一脸的严肃,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呆子刚刚说的……可是会保护自己的意思?
“嗯……”珊瑚胡乱应着,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只觉得心中一阵烫,从心口直蔓延到脸上耳根……
抬眼看,呆子一双深邃墨眸,倒影着自己有些慌乱的模样,顿时有些羞愤,甩开呆子压在肩上的手“噌”地站了起来,双手叉腰道:“谁说有人要害我了!我刚才说的那唱戏的唱的,你多想了!”
呆子也不说话,依旧坐着,半抬着头只定定地看着她,珊瑚顿时觉得有些挫败,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坐回到门槛上,两手托着下巴望着墙上的那方天,日头半落未落,霞光染红了一片蓝,远远地还能听到锣鼓鞭炮的声音,珊瑚忽然开口道:“这墙太高了,都看不到天了。”
又磨蹭了一阵,衣裳也干了大半,珊瑚让呆子换好衣裳,两人便准备着回去了,只是走到半路珊瑚才想起换下的那几件衣裳没放好,要是回头珊瑚娘过来瞧见了,也不知道会怀疑些什么。这时那龙王巡游大约也快结束了,再跟呆子一起回去恐怕会被人瞧见,虽说心中坦荡,但流言这种东西向来四处乱传,过了一人就变了个味儿,珊瑚不想冒这样的险,只拿了钥匙让呆子回去将衣裳收回柜子里,自己便匆匆要赶回去帮珊瑚娘收拾桌子搬抬东西了。
才走不远,珊瑚便听到有人急切着叫喊,还混着哭声,珊瑚疾步往前了几步,从巷口跑出来个汉子正背着个人,一旁的姑娘也急急忙忙地赶着跑,边跑边哭着叫:“爹,你可撑着点儿,别睡过去了!”
珊瑚定睛,那姑娘可不是绿翠么!
“这是怎么了!”珊瑚赶紧跑上前去,二黑背着的虎子叔正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眼睛半眯着嘴角还吐着细细的白沫。
“珊瑚……”绿翠见着来人,哭得更凶了,抽抽噎噎着道:“我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以前犯病也没这样儿……”
珊瑚见这样也不敢耽误,只道:“这是要去找四嬷嬷?那赶紧的!黑子你还成么?”
二黑脚步也没停,只点头道:“成!”
“那就快点!”珊瑚扶着哭得快软下的绿翠,跟在二黑后头快步往村西头跑了去。
好容易到了二黑家里,却发现二黑奶奶没在家,二黑放下虎子叔,想了想道:“奶奶早上摆了桌,可能这会子在后山摘药,我去找找!”说罢便匆匆跑了出去。
绿翠用袖口给虎子叔擦汗,见他依然是口吐白沫,两眼有些微眯起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边哭边叫着,不敢让他昏睡过去。
珊瑚这会儿也急得团团转,过了好一阵儿也没见二黑回来,干脆跑到门外等着。
“妹子!”
珊瑚回头,见着荷花正抱着孩子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急得这一头的汗?”荷花远远便瞧见珊瑚站在二黑家门口,伸头跺脚好一副着急的模样,这一回头才看到珊瑚脸上汗涔涔的,什么事儿急成这样?
“荷花姐!”珊瑚迎上来,道:“荷花姐你有没有见着四嬷嬷?虎子叔发病了,这会子口吐白沫,气儿都快接不上了,四嬷嬷再不来,这……这怎么办啊……”
荷花见珊瑚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安慰道:“别急别急,我才瞧见了四嬷嬷往二黑妗子那屋去了,我去帮你找来吧!”
说罢把怀里的孩子往珊瑚手上一放就走了,珊瑚连回应都来不及,她不知道二黑妗子家在哪儿,确实只能让荷花帮忙了。
正急着,手里的孩子动了动,珊瑚低头,这孩子白白嫩嫩,可就是脸色有些不对,脖子和手都有些带粉的颜色,可怎的脸会是黄色的?
还没容珊瑚多想,荷花在那头已经叫来了二黑奶奶,招呼着赶紧进屋去,珊瑚赶紧跑回屋里,却听着绿翠喊了一声,虎子叔忽然晕死了过去……
第四十一章
荷花见珊瑚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安慰道:“别急别急,我才瞧见了四嬷嬷往二黑妗子那屋去了,我去帮你找来吧!”
说罢把怀里的孩子往珊瑚手上一放就走了,珊瑚连回应都来不及,她不知道二黑妗子家在哪儿,确实只能让荷花帮忙了。
正急着,手里的孩子动了动,珊瑚低头,这孩子白白嫩嫩,可就是脸色有些不对,脖子和手都有些带粉的颜色,可怎的脸会是黄色的?
还没容珊瑚多想,荷花在那头已经叫来了二黑奶奶,招呼着赶紧进屋去,珊瑚赶紧跑回屋里,却听着绿翠喊了一声,虎子叔忽然晕死了过去……
二黑奶奶见状,二话没说钻进里屋,不一会儿拿了个褐色的窄口小瓶,从里倒了颗小米般大小的黑色药丸子,伸手掰开虎子叔的下颚,将药丸子放了进去。
“四嬷嬷,我爹他怎么样了?他……”绿翠见虎子叔依旧沉沉昏睡,跟在二黑奶奶身后问着。
二黑奶奶摆摆手,见她满脸泪水,只道:“去洗把脸。”
绿翠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再问下去,又见二黑奶奶那张冷冷的脸,张了张口没敢问出来,二黑奶奶撇了她一眼,开口道:“我才给他吃了续命丹,待会子就能醒。”
这话一出口,绿翠这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叹了口气,接过荷花递来的手巾子,帮虎子叔拭去嘴边的秽物。
折腾了这一阵,不止是绿翠,珊瑚都觉得精疲力尽了。
胡乱地洗了把脸,绿翠无力地坐在院儿里。原来是绿翠娘去了红串那儿,从红串儿怀上,她这当姥娘的都还没去打个照面,想着今天村儿里热闹,趁着这时候地里不忙,去看看这怀上了大外孙的新嫁娘。虎子叔从过年那次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再犯病,绿翠娘想着也就是半晌的时间,出不了什么事儿,便放心地去了。哪儿知道下晌才过,巷口有人放了个竹仗,炸天响的那种。那会儿虎子叔就坐在门口看热闹,被这东西这么一唬,便觉出不对来,绿翠发现他的时候,虎子叔已经摔倒在地直喘气了。绿翠本以为是又发病了,哪知道还没来得及将他架进屋里,虎子叔就开始口吐白沫浑身发软,欲要昏倒过去的模样。
绿翠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往常虎子叔发病也就是大喘着气,严重点时便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地胡乱打砸东西,却从未像这次这般瘫软倒地。家里就剩下绿翠一人,虽说平日里也做农活儿,可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加上这会儿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出去找人又怕虎子叔一人在家里会出事,手慌脚忙地急得直掉泪。倒是二黑刚从后头要回家去,刚好得经过这巷子,正是这档口,听到绿翠哭着叫着虎子叔,拐进巷子里才帮着忙把虎子叔背了出来。
珊瑚听得直替她心慌,伸手握住绿翠的手安慰着:“还好这都没事儿了,你也别太着急了,四嬷嬷不也说了么,待会子虎子叔就能醒的。”
绿翠点点头,将刚才洗干净的巾子递还给荷花,直道好在遇上珊瑚和荷花,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荷花手里抱着孩子,哭一会儿睡一会儿,绿翠这还说着话,孩子又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凶,荷花只好站起来边走边掂着,抽了空儿还对着绿翠道:“谁家没个三灾六难的,住的这么近,往后再有事儿过来找我帮忙也成,别自己扛着。”说罢看了看珊瑚,笑脸盈盈。
珊瑚只笑着低下头,只绿翠直点头,泪盈满眶。
“咋样了!”忽然传来一声,回头看去,二黑正满头大汗地闯进院门来,“我奶奶回来了?虎子叔咋样了?”
珊瑚见他这样,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绿翠瞪着眼拍了珊瑚的手一下,红着脸走了过去,告诉他没事儿了。二黑一张大红脸,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低低地叫了声“珊瑚姐”。
待到虎子叔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绿翠娘从红串儿那儿回来才听邻居说了这事儿,赶过来的时候荷花已经抱着孩子走了,珊瑚见着她来也就赶紧回去了。
临走时绿翠娘拉着珊瑚道谢,珊瑚只摇头,道:“还是二黑把虎子叔背来的,还急急忙忙去山上找了四嬷嬷,要不是他,我跟荷花姐也帮不上啥忙,”又接着道:“那红串儿姐那儿……”
绿翠娘连忙摆手,“她这会子还没坐稳胎,还是不要告诉她。”
珊瑚点点头,一摸裙角,本还没全干的地方现在也干透了,趁着天还没全黑下来,珊瑚加快脚步往回赶。
走到巷口时,那些摆桌的早就收拾干净了,想必珊瑚娘也已经收拾回家了,还未到家门口,便听到刘寡妇叫住了她。
“婶子,怎么了?”珊瑚见她神神秘秘的,好似有话要说,心想着,难不成是早上的那块猪肉起了作用,刘寡妇这是又有什么小道消息要跟自己说?
“你还真没在家啊!我就说你该是没在家,不然怎的能这么安静……”刘寡妇嘀嘀咕咕,不知是在跟珊瑚说还是在跟自己说,这会子神神秘秘地凑到珊瑚旁边。珊瑚不算高,可刘寡妇身量小,要跟珊瑚咬耳根子还得踮踮脚尖,伸手半捂着嘴细声道:“那个杜家小妾,就是早上来找你要田租的那个,刚才又来了!”
“啥?”珊瑚闻言,睁大了眼警惕了起来,“她来干啥?”
见珊瑚甩下这话急忙要进门的样子,刘寡妇赶紧拉住她道:“别急啊!那人已经走了!啧,珊瑚,你听我说,你知道这人哪儿来的么?前儿听人说过杜老头从县城里买来的,后来我听人说,这女人之前是在县里一户红门人家的丫头,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少爷好上了,才被那家的夫人给卖了……”
珊瑚听得有些烦躁,手被刘寡妇拉着也不好甩开,只好道:“婶子,她来我家闹事儿了么?我爹娘没事儿吧?她带人来了?”
“没有没有,还是跟早上那个男的……诶,你知道那男的啥来历么?你咋知道他不是杜家人的?今儿我问了,那男的竟然真的不是杜家的人!”刘寡妇恨不得将今天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珊瑚去。
“你咋知道的?”珊瑚反倒觉得奇怪了,刘寡妇怎的忽然知道这么多事情的,早上还说没在村里见过这两个人,这会子倒是知根知底儿了?
“巷口那家,铁牛他爹不就在杜家帮忙做账房呢吗?今天我家桌子就摆在他家门口,那俩人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鬼鬼祟祟地来回走了好几趟,我就就势问了一下,哪知道铁牛他娘平日里看着挺安静的,竟也是那么爱说的……啧啧啧……我听她说那男的,那会子也是县城那大户家做活儿的,不知道咋回事儿也被人赶出来了,还是铁牛他爹无意间听他们说起的才知道的……这俩人看着……啧,不干净!”刘寡妇说得厌弃,一张嘴撅上了天,碎碎叨叨还在继续,珊瑚却是没心思听了,若是崔春英跟这个男的也不干净,那她跟杜俊笙……
珊瑚满怀心思地进了门,却见珊瑚爹咬着烟杆坐在院儿里,看样子像是在等她。
“爹。”珊瑚走近了,闻见珊瑚爹身上浓浓的烟味,地上一处已经洒满烟灰。是在等她,而且等了她好久。
珊瑚爹拿开烟枪,倒吸了口气,才缓缓地将嘴里的烟吐了出来,很大的一口烟,绕得整个人都被罩在烟中雾中,珊瑚看得心中有些发紧,正想开口,却见他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唇,依旧低着头,开口道:“那天的契子……是怎么签的?”
“爹——”
“那天俊笙过来,说是听到说咱家要租地,手上还剩几亩地,问咱要不要。见过要租田的追着有田的跑,每见过有田的追着租田的跑的,何况是那样的肥田……他还同意让咱收了地再还租……刚才那家的长辈都过来了,看样子是还不知情的……珊瑚,你跟这个杜俊笙,到底是……”珊瑚爹这一番话说得斟酌,毕竟姑娘也大了,不是能随意说的年纪了,又是这样的事儿。不料珊瑚这时竟叫了一声,打断了自己。
“爹,”珊瑚不敢再任由她爹再继续说下去,杜俊笙……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同他有什么关系的了!
“我跟杜俊笙没有半点关系,至于这个‘长辈’是个不管事儿的,大约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来咱这儿耍威风罢了,爹你别放在心上。”珊瑚顿了顿,道:“明天我就把地租还了他,往后就没啥事儿了。”
珊瑚爹又抽了口烟,“爹也想还,可是咱家现在……”
“不担心,爹,”珊瑚看了眼还在厨房忙活的珊瑚娘和珍珠,道:“年前呆子写对联那钱我攒起来了,一年全还上可能还不够,不过半年是可以的了……爹,这钱,是你给我的。”
珊瑚爹闻言有些讶异,可抬眼见着珊瑚一脸的坚定,却是也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珊瑚轻松一笑,只道:“该吃饭了,我去帮忙。”
珊瑚爹点点头,拿着烟杆在桌角敲了敲,眉头有些紧,自家这大丫头,越发不同了,还是一样乖巧一样勤力,可看着却不同了许多,至少以前不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难道是……长大了?
第二日早早儿地,才下地没多久,正拔着杂草呢,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珊瑚一回头,杜俊笙正穿着件青色长袍站在田垄间,跟身后绿绿的稻苗倒是和谐得很。
珊瑚将手里的一把杂草扔到一边,拍了拍手往这边走了过来,杜俊笙今日也不知怎的,双手放在两旁,腰背也不似之前那么直挺挺着,看着有些局促。
“珊瑚,”杜俊笙脸上挂着笑,不似前世常常看到的那样清淡,看着甚至有些亲昵,见珊瑚走近来,道:“忙着呢?”
珊瑚没有回应他笨拙的寒暄,只直接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说罢摘下头巾,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杜俊笙虽有些不明所以,但珊瑚说了有事找他,那自己跟着走就是了。
“这是要去哪里啊?”杜俊笙见珊瑚头也不回地直往村子里走,心中有些疑惑,这还种着地呢怎的说风就是雨?
“还怕我把你买了不成?”珊瑚没回头,有些嘲笑地说着这话,杜俊笙本就是来道歉的,听她这话心里莫名地又虚了几分,只跟在她身后不说话了。
到了巷口,珊瑚让杜俊笙在外头等等,不会儿就拿了个荷包出来,道:“这里是一年的田租,你点点看吧。”
杜俊笙有些讶异,伸手推了推珊瑚送到面前来的手,道:“不是说了等你家收成了再收田租么?昨日是我家姨娘不好,她不知道,契子是我跟你签的,同她没关系,你不用理会这个!”
珊瑚这时手背被他碰了一下,有些厌恶地收回了手,微蹙的眉头听到他这番话却忍不住冷笑出声,不用理会她么?珊瑚有时候觉得很好笑,父亲的妾室称之为姨娘,那末那日自己成了家主,那姨娘还是自己的姨娘?
“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杜俊笙捏了捏拳头,继而又放开来,“珊瑚,崔姨娘来找你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今日来找你,就是想来向你赔礼道歉的,我家姨娘莽撞,做事也随性惯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别介意了,还有这钱,咱契子上说好了的,不急在这一时,快些收回去罢!”
珊瑚瞥了他一眼,谁家少爷敢这么说自家姨娘的?虽是妾室,却也是长辈,前世珊瑚就是个懵懂的村妇,什么也不懂,心思也太过单纯,虽说这辈子也还是个村妇,但至少知道了人心险恶,轻易不可信,何况眼前这人还是亲手将自己推进火坑的人!心中默默冷哼了一声,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凭什么自己就要给他面子?
“我跟你不熟,你没必要这么做,何况租地还钱,天经地义,我洪珊瑚自认不是贪小便宜的人,这钱我家还给得起,你就别教我为难了。”珊瑚这话,既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将杜俊笙想要靠近自己的想法推得远远的,说完心下豁然地觉得爽快。
回头看看杜俊笙,脸色却是变了又变。珊瑚方才说有事要找自己的时候心中还忍不住雀跃了一下,幻想着珊瑚要同自己说些什么,可这时从珊瑚嘴里说出来的话却犹如腊月大雨般将他浇了个透心凉,连珊瑚直接塞到自己手中的荷包都无力推回了。
珊瑚也不管他,将东西塞给他就自顾自地走了,心中爽快,自然也没注意到有人藏在一旁窥视了。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平静了不少,不忙时珊瑚总会跟着呆子上山采点野菌什么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去山上走了一圈,回来总是要换洗衣裳,每人的衣服虽不多,可家里人多,洗衣裳总得两个木盆才能装得下。傍晚时珊瑚总会到溪边来洗衣裳,这时候大多在家煮饭吃饭,溪边没有太多人,水也干净,珊瑚不敢烧火,煮饭煮菜的事就落到了珍珠身上去了,她虽不乐意,可比起到溪边洗那么多衣裳来,珍珠宁可在灶台忙活。
呆子一般都会跟着珊瑚一起过来,挑水拧衣裳,现在天热了起来,衣裳轻薄也不用他帮忙,可他依旧每日过来,珊瑚洗完了衣裳也还能让他帮忙给搬回去,这样一来倒也不阻着他,呆子虽不爱说话,可好歹也算有个人陪着不是?
这日是双福爷爷的忌日,双福娘早早儿地就煮饭祭拜,一家人也难得吃了顿早的。双福娘这人,按她自己说就是劳苦命,做什么都不能闲下来,总得找点儿什么事做做。
前儿红串儿不知道怎么弄的,大半夜的直叫肚子疼,吓得双福娘这段儿根本不敢让她干活儿,她这千盼万盼盼来的大孙子可不能有闪失!所以这洗衣做饭的事儿就全落会她自己身上来了,这不看着珊瑚提着木盆要去洗衣裳,也赶紧回屋提溜了一木桶要跟着珊瑚一道去了么!
“你这嫂子,做活儿做饭都挺好的,就是脾气太差了!”双福娘大手大脚地搓洗着衣裳,好在大多是麻布衣裳,不然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
“脾气……也还好啊,嫂子这人挺好说话的,又是非分明的。”珊瑚听着双福娘抱怨着自家媳妇儿,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哪儿啊!”双福娘一甩手上的衣裳,直接漂水上去了,甩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那火爆脾气,刚来家里那会儿不觉得,现在怀上我大孙子,可是越来越厉害了,看着有点儿不顺心的就糟蹋你哥,我看着都心疼!”
珊瑚笑笑,“没这事儿吧,我看她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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