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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烟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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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无力的倒在她的怀中。

别哭,我费尽心思,并不是要你哭泣。

这是我欠你的。裳。

***************************************************

前世今生篇

我只是佛前一柱香。佛前终不灭。

我本没有生命,是慈悲的佛,渡我,成了灵体,赐名梵叶。

我还有个秘密。喜欢天帝的七公主。她笑起来,彩霞仙子都为之逊色。

七公主喜欢来佛这里静坐。'小说下载网 。。'

她悲天悯人,深具佛性。看下界生灵涂炭。她也一脸哀戚。

佛说,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可她说,无爱,既忧且怖。

佛叹道,你终属人间。

我陪着她,千千万万年。熟悉她每一个表情,每个动作。

为她忧而忧。为她乐而乐。

后来,她不再出现。

我惊慌了。问佛。

佛说,她去了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永不回天界。

毫不犹豫。我求佛。求与她的生生世世。

佛咤道,孽障。何苦求不该所求。

我只想再见她。

我求了,整整千年。

佛无奈的看着我道,罢了,赐你九世轮回。可是,梵叶,你要明了,你只是一柱香。

我陪她轮回了整整九世,可是一开始,我只是一只蝴蝶,停靠在她肩上,甘愿被她捉住;又或是一只流浪的小狗,被她同情的捡回去,喜欢窝在她怀里,看她如从前一样的笑。许是佛慈悲,渐渐我开始转身为人,可是每一次,都是同她擦肩而过。

最后,终于能与她相爱。我无比的庆幸。可是,幸福,是那样的短暂。

轮回的第九世,佛在我人间的躯体里唤醒所有的记忆。

我弥补了上一世的亏欠。

吻了她的手腕上,刻着的我的印记。无憾。

再见了,我的公主。

我只是,佛前的一柱香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流光容易把人抛

和昭九年影凤城

午夜。庆凤宫。正是皇城值勤兵换班时刻。

暗夜。一白影掠过。

“喂,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那个飞……飞过。”一士兵对正要和他交班的另一个士兵说着,还不时回头看看。

“你偷偷喝酒了吧?黑呼呼的,能有什么?”另一个士兵显得极不耐烦。

嗖的一声。白色人影从他们眼前消失。

先前还不耐烦的士兵,呆住了。回望了他的同伴。

“鬼啊……”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曦元殿。

雕兰玉印,黄帏帐暖。金龙熠熠,仍遮不住满室的凄清。

床上的人,看似正值壮年,却面露悴色,即使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口吐呓语。

轻风徐徐吹过,飘来殿外若有花香,月华如练,浮动子夜的黯然。帷帘微晃,包裹着一片清寂的玉白鎏色。

“谁?擅闯陛下寝宫!”一英武男子手执利剑带着一队人冲了进来。待看清后,就愣住了。

一蒙面女子亭亭于龙榻前,一身鎏金白玉裙服,宽褶的袖袍上,朵朵紫金翡翠兰如活色添香,衬的一室清冷幽香。发松垮的用四蝶花丝兰曜簪挽成随云髻,髻间烟色丝带随发披散在身后。微风中裙袂嬉戏着丝带,发丝抚触着蒙住脸庞的云蕾纱巾。仿佛若轻云蔽月,飘飘若流风回雪。都在月色中分外妖娆。

那女子侧头看来,灿若琉璃的眼神令人沉溺。

她似想了一会儿,看着男子的眼睛清朗如光。面纱下丹唇微启。

“墨驰,好久不见。”

那男子浑身一震。作个手势让身后人退下。躬身行了跪礼。

“晚儿,是你吗?你……你终于来看我了?”床上的人此时已醒,挣扎着坐起,激动地看着眼前女子。

女子沉静如昔,只是将一直拿在手里的莲花灯轻轻放在他面前。

“羽儿,羽儿……”即使再坚强,即使多忍耐,即使贵为天子应喜怒不行于色,向天阙抚着灯终流下眼泪,为着多年的怀念,为着伊人已不在。

“皇上,你没事……”一个着太监宫装的人匆忙跑了进来。

“朕还没死呢!嚷什么!”向天阙整整情绪,重新回复帝王的威严。“墨驰,将他带出去。今晚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遵旨。”看了依然无语的女子一眼,墨驰退了下去。

“晚儿。”向天阙的手欲上前。

女子则退了一步。

“晚儿,当年我并不知道你娘是影谷夜氏一族之人,是后来……”手颓然放下。

女子打断他的话。“来见你,只是完成娘的遗愿,过去的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呢!”向天阙轻声说着,双手发颤。

“‘长相醉’,续命延年之药。”女子给他一个玉瓶,边说边往外走。“我知向氏和影谷关系匪浅,但在我愿意之前,别逼我做任何事。”

“晚儿!”向天阙急着想下榻。

女子已走至门口,脚步有些凝滞。“你,你保重。”

然后,翩然离去。身影飘忽若神。

“羽儿,她的个性,跟你真像……羽儿……”一室叹息。满身怀念。

总是在朝云暮雨间,全变了梦里楼台。还不尽的,却是满身的相思债。

隔日。芳姿楼。

一辆素纱玉壁马车缓缓停在了芳姿楼的侧门。尚未停稳,车内就跳下一清丽女子,紧紧抱住了一直等候着的人儿。

“姐姐……”恣意哭着望着眼前姿容艳丽,许久未见更显风华的亲人。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这样子……”流莺,也就是小楼,嘴里埋怨着,眼眶也湿润了。

“把她嫁了可好?都十九了。年纪不小了。”我也下了马车。

小楼笑了,朝我施礼道:“我的小姐,我这妹妹,谁敢要?泪人似的。”

“姐……”恣意嗔怪地看着小楼。

“好了好了,在这里说话不是个地儿,进去吧。”小楼笑着圆场。

芳姿楼经过流莺几年的努力,已然成为影凤城最大的青楼之一。果然没有看错人。虽然当年发生之事,我只是给她活着的理由,但总没有料到,区区一弱女子,能将青楼章台经营地如此有声有色。不仅南都惜春阁多年屹立不倒,连影凤芳姿楼也声名鹊起。芳姿楼同惜春阁一样,不会被逼做什么事,大家你情我愿而已。

“小姐,听小意说,恣情要婚嫁了?”小楼笑意盈盈。

我低头缀了口苦菊茶,面纱下笑意盈盈。一旁的榴红花开的娇艳。

“是啊!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能让人家老等着。”说着,我放下茶盏,看着她说道:“小楼,在我面前,你不是什么流莺姑娘,也不是什么楼的老板,你只是小楼。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已经很满足了,小姐。”她一脸不愿多谈地样子。

我低叹一声。向恣意看了一眼,她会意。走出房间,将门带上。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正事。”我正色,开门见山说了我的来意。

“小姐请说。”

“我想,在你的芳姿楼安插几个人。”

小楼一听,扑通就跪在了我的面前。

“小姐,那时我就说过,惜春阁是您的,惜春阁有今天,也是无影山庄庇护有佳。如今这芳姿楼也是您的,小楼愿听小姐调遣。”

“小楼,当初我让你走这条路,可不是为了今天。”

她定定看着我:“那时,我就知道,小姐非常人,如若能帮到小姐,小楼也死而无憾了。”

“什么死不死的!”我轻斥道,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我说过,命是在自己手里的,又忘了?”

小楼站了起来,歉疚的朝我笑。

这时,一个声音咋呼着响起。

“唉呦!我的姑奶奶!楼下一帮人还等着你呐!”

“张嬷嬷,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有些岁数了,该是受调教的那些丫头出场的时候了!”小楼皱眉说道。

“可是……”

我摘了一朵榴红花,放在手边把玩。

“张嬷嬷,近来可好?”

她这才走近,看清我后,吓得腿一软:“小主子啊!瞧我这眼神,人老了什么都不好使了!小主子,你行行好,给我解药吧!那疼的我……”

不愧是张玉娘,我即使戴着面纱,她那识人无数的眼力仍是将我认了出来。

由着她说着,我看了眼小楼,她比了个二字。

我蹲下着看她,将那朵榴红花插在她发上。

“张嬷嬷,日子,还长着呢!”

离开的时候,我将恣意留了下来,让她们姐妹聚一聚。

未免人侧目,我还是选择侧门离去。

侧门在芳姿楼的后花园中,晚上,相比前厅的歌舞升平。这里,显得清幽雅致。

“小晚儿,又见面了!”

这声音……我停住,前方凉亭里,一男子抱手倚着亭柱。

无视。我继续走。

他一跃而起。来至我跟前。

“我的救命恩人,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他的手紧紧抓着我。

眼前的男子,发仅用银绳于脑后扎着,有些散发肆意披着,乌黑的发在月下,竟有丝银光。长衫也松垮的穿着,依稀可见奇%^书*(网!&*收集整理胸前肌肤。桀骜的脸上,那双眼睛,让我想起荒野上驰骋的狼。他的身上有股野性的味道。

“怎么?被我迷住了?”他的手欲碰我的面纱。

我脸向后一退,暗中使力想弹开他。他却先一步放开我。

“云念远,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还以为你不会叫我名字呢!”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男人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呢?”

我绕过他。

“总有一天,我会看见你的脸。”他没动,在我身后叫道。

痞子!我心中暗叹。脚步加快。当初怎么也想不到,救的是他,云念远,云门三公子之一。想起小时候的那次失误,唯一没有见到的就是他了。

是夜。醉芳楼。

我小心翼翼的擦着玉韵。一黑影忽现。

“主子。”一蜡丸被置于桌上。

打开。展信。阅毕。手腕一翻。信纸刹那成粉末。

“告诉司夜。原计划。”

“是。”

一室寂静。我撩起云袖。谁能想到我左腕上的琉璃紫玉镯,就是承影呢。

好累。烛灭。吻了吻樱花戒。安睡。恍如一瞬。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梦忘当年弑炼路

入梦沉舸,断不尽世事往生。大音希声,却也攘攘拥乾坤。

睡意浮沉,似回到那日。

香烟缭绕,肃穆庄严。湖水碧揽,不见波澜。

一身素缟,既是继任的祭服,亦是对逝者的哀思。

仪式在焚祝中,终了。

长老将谷主的象征紫莲玉晶冠戴在我头上。

慢慢起身,步向洞口。

洞外,谷中一干民众跪着。

右手沾着一旁金碗里盛着的那丝湖水。弹向天际。

颂曰:无始时来界,愿我众濯衣,永拂影谷思。

跪着的人伏地唱曰:永拂影谷。

如偈如歌,和着连天清波。不绝于耳。

而弑炼。我望着眼前的湖水,微微一笑。竟是如此简单。

此时,身边只有两位长老。

转头。疑问。

就这样下去吗。

风长老闻言挑眉。世人皆以繁为简,以简为繁。其实,不过心念而已。

云长老则盘腿而坐,正颂念经文。

湖水,彻骨的冰冷。漫漫,爬上身躯。

母亲,当年,你是否也曾如此,不知漂向何处,梦也都无?

舅舅,你心中的恐惧是否也是这样,生死别绪,都付与这汪冰泉。

是否每一个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如此,迷惘。

浓密的发丝飘于我的头顶,又渐渐和我的身体一起浮沉。

向下。向下。缓缓沉去。

好似回到,转生之初,一片静谧混沌。恍如初开大地。归为零。

感觉身体在漂浮游荡。想睁眼。

这时耳边似有声音环绕。宁静安详。

前尘似因。后世如果。六道轮回。勿视。勿听。尽修身耳。

声音渐去,疼痛开始蔓延。周身似火烧。

脑海中有突然出现好多的声音。哀号。哭泣。欢笑。各种情绪齐齐冲向心中。

又似有人在扯我的衣裙。

想奋力挣扎,想大叫。

然后,想起那个声音。勿视。勿听。

竭力平静。

想起母亲在溪烟树下袅袅婷婷。挥着绣帕。亲昵的叫我的名字。

想起和舅舅在樱吹雪时的一曲高歌。那清亮的笛声。

甚至想起那一世和父母的幸福时光。

晚儿,我的晚儿。

母亲的声音突然响起。

惊喜的睁眼。发现自己在一片溪烟树中,我的母亲在一棵树下。融融招手。

仿佛昨日。

我的心有一瞬充满感激。无限激怀。

可是,我能过去吗。母亲真的还在吗。

裳。

倏然转身。

晔。哦,不。你是舅舅,也是我的晔。

他笑了。一切都没有变,阳光般温暖。

裳,无论哪里,我永远是你的晔。你不能过去。

我遥望母亲殷切的脸庞。

裳,那里是天道,不要坠入轮回。勿视。勿听。

总是叹轻别。一片清歌。

眼前的人,开始消散成光点。

多少痛苦。在我慢慢闭眼中生长。

最后的清明明知,不是真实。

恐相逢,在梦中。

一切众生,“无始”以来,旋转不息。

这时左肩剧烈灼热,再也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霎时,身体快速的往下坠。停住。

慢慢的,可以睁开双眼。

这是哪里?

起身。才发现脚下竟是一片汪洋。无边无际。而我竟可踏足其上。

望向左肩,竟无遮盖。一朵紫莲妖娆开放。布满整个左肩。

你来了。

不知何时,不远处一女子立在一朵大紫莲花之上。

那面容好熟悉。再走近细看。那女子长发披散,穿着一袭纱袍。那脸,分明,是我。

你究竟是谁。我问她。

她笑。我是承影。我也是你。我,也只是我。

抚着左肩紫莲。我说,我通过弑炼了?

是的。说着,那女子在空中一划。

我顿觉全身舒爽,丹田内似有股气息源源不绝。

你是新的承影之主。话落,她的手上出现一把剑,正是我看见的那把,这次,却能看到剑身。

让我惊奇的是,剑身是道紫光,若隐若现。

她手一指,剑直直朝我飞来,却在我的手腕上化成一只镯子。

刚才给你的气,是为了适应承影的灵。它是神器。虽然在你身上化成的是镯子,需要时,你可以唤它成形。你的气也会在以后,慢慢转化为武功。这几年,你要好好呆在谷中,适应它。

我看着这琉璃紫玉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影谷又有多少人为它牺牲。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

刚才的弑炼……

经历六道轮回就是弑炼。如若受不住,或经不起诱惑入六道。即抛出湖。也因无法到达我面前,浸在湖中太久而中毒。她边说边走向我。

双眼模糊。

真的是假的,一切。

命中人是你。你来终结。这是命,无法违抗。她看着我。

袅袅走上莲花,她朝我一挥手。

这里是承影为了寻主创出来的虚幻之地。忘了这里的一切吧。但这世间本身却是真实存在。去吧。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只是,你要知道。这天,要变了啊!

不待我再多问。我就被海中升起的一朵莲花紧紧围着。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岸边,眼前是长老惊喜的目光。

转头。那丝湖上,开满了整片的紫莲。清雅孤傲。

*********************************

无望挣扎。痛苦的梦境。无数个夜晚碎然的回忆。

半梦半醒。一道紫光乍现。

似有人叹道。怎么还没有忘记。

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去了。

鼻间飘过异香。又沉沉睡去。

鸟儿在窗外叽叽喳喳。阳光的味道。

我渐渐醒来。一时迷茫。

感觉头好重。

“小姐,你醒啦。”恣意来到我床前,“我刚从姐姐那来。小姐今天怎么睡的那么晚?”

我摇晃着头。好像,做了个好长的梦。

又好像,忘掉了什么事情,很重要似的。

起身,憋见手腕上的紫镯。

轻触。熟悉的质感。又有些陌生。

我,好像,只记得怎么入那丝湖,记得最后看见满湖的紫莲开放。记得这镯子就是承影。记得怎么使用它。

可是,可是,我是怎么拿到它的。是怎么通过那弑炼的。

我怎么,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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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玄幻,也有点佛性。如果有机会,以后再插个前传,将来龙去脉都

解释整理一下。这样应该会更加清楚。也看的明白。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两处沉吟各不知

不知何时始,江湖传言,武林绝学《千章经》已重现江湖。

据说,此书不仅是绝世武功的秘籍,且还记载着传说中承影剑的下落。

千层浪激起。

从此,江湖似乎一夜风雨俱寒。

人面不知,在何处。可是,花儿,依旧笑春风。

继任四年后,却不出谷。一出谷,最想来的就是樱吹雪。手一挥。樱花瓣有生命似的绕着我旋转。依稀,韶华流尽。那飞花照映着的清雅身姿。错落中綮扬舞动的笛音。都成了梦里蓬莱。恹恹生意。曾几何时,这樱吹雪,这满目的飞樱,竟让我暗生幽恨。念一起。花瓣蔫落。全是旧时风景。

转身欲离去,远处有错乱的脚步声,细听似高手临近。飞身停于树上。

“逐日公子,乖乖的将《千章经》交出来。”说话之人身着黑色劲装,声音略为暗哑。

“笑话!边寻,向我要《千章经》?你何不向冰黎火要呢!”回答他的声音有着狂狷,又有些不屑一顾。但中气略为不足。

“放肆!我冰璃宫宫主的名讳岂是你随便能叫的!”那边寻有些气急败坏。

“哈哈!那堂堂冰璃宫左护法就能随便下毒吗?啧,‘红眉笑’,咳咳……”那名逐日公子的人说着竟咳出满嘴的血来,身体微晃。

我皱眉,看那血,蜿蜒在落花间,竟是那么刺目。

“废话少说!《千章经》你给是不给!”说罢,边寻提剑欲刺向他。

那逐日公子提气欲飞身躲过,无奈中毒半空跌落。

“行,那先给我‘红眉笑’的解药。”他擦了擦嘴边的鲜血。

“你当我边寻是三岁小娃吗?哼!就你现在这副摸样,还敢跟我谈条件!”边寻慢慢向他走近。

而那人已是中毒已深,无力还手。

可怜闲叶,飘暮。风渐起,地上落花密密麻麻攻向边寻。我着地。用花墙将他挡在我和地上的人之间。

“什么人?敢动冰璃宫的人!是谁?”边寻措不及防,边退边挥剑阻挡,嘴上仍吐威胁之语。

不知悔改,狐假虎威,倒是个标准的小人。我冷哼一声。起势。略催动内力。花瓣的速度再加快,如刀,割破他的衣裳,肌肤上道道血痕。

“你们等着!逐日公子,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千章经》总有一天是我们冰璃宫的。”说完,他快速退远,施轻功离去。

转身面对地上的人,任前一刻还在空中的花瓣缓缓飘落。如雨,悬泪隔云烟。

地上的人尽管面呈诡异的红色,嘴角鲜血直流,乌发散乱,身上衣袍几处裂开似有血丝,却仍定定看着我,眼神深刻。

挽眉深琐,掩去一抹讶异。取出一翠绿药瓶。

中了红眉笑,全身会发红,咯血不止,若有伤口,则易血流不止,直至成具干尸。

“这是解药。”我丢给他瓶子。

“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在下是否该以身相许?”他接过,毫不犹豫地吃了一颗,却语气轻佻的对我说。

我突然躬身,贴近他。

“我想,你大概弄错了,我只是不想,什么人的血染了这里。”

“有趣……有趣!”他怔了下,又缓缓笑开了。手碰着了我的面纱。

倏然站起。

“你倒不怕吃下去的是毒药?”我冷然。

“那又如何?不过一死。”仍是一脸狂傲。许是服了解药,他的气色恢复了些。“这里属无影山庄。人人皆知无影山庄夜小姐白纱覆面,神龙不见。没想到,我倒有这个荣幸。更没想到,她医术也了得。”

不愿多谈,转身离去。看来,要加强山庄的戒备了。

“你速速离去。否则……”

“晚儿,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一顿。已经很久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没有回头。

“我叫云念远,记住这个名字……”

***************************************

云念远?我咀嚼着这个名字。

那日我没有入庄就去了影凤。在路上,才想到这名字为什么总觉耳熟。当年在阳春,那云门三公子……

“小姐……小姐?”

回过神,就见司夜皱着眉看着我。

“云念远?逐日公子?”

司夜有丝讶异。“是,云念远以逐日剑法闻名江湖,人称‘逐日公子’。”

“继续说……”

“是。自从传言《千章经》重现,本一直沉寂的承影剑传说又开始流传。有意思的是,传言同时有两人拥有《千章经》。一个是云念远,另一个就是麒麟山庄庄主萧涧。云念远是否有《千章经》,他本人从未承认过,但似乎也未否认。而萧涧则公开宣称拥有《千章经》,他已放言说要在其十月初三的寿辰上公开它,并献给法华寺珍藏。”

“哦?”我眉一挑。“有意思。”

司夜笑了笑,原本平凡无奇的脸霎时明亮了起来。

“萧涧年轻时以一套萧家拳法走遍江湖,也是出了名的行侠仗义。倒是个正派人士。”

“看来表面上似乎如此。未出现风平浪静的,《千章经》重现的传言一出,就有这些曲折。那萧涧之前怎么没什么动静?”

“他说《千章经》是家传秘宝,但无人能读懂,既然现在已传的沸沸扬扬,不如让大家都来看看。”

“这样一来,麒麟山庄暂时相安无事。而法华寺登云大师是武林最德高望重的长辈。这也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这棋走得妙。”

“不过,云念远那边就有麻烦了。”

“有或没有,还不是自己给的。”我抚着腕上的镯子轻声道。“司夜,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小姐,不要忘了萧涧姓萧啊。”司夜语重心长的看着我。

“是啊……他姓萧。”一阵恍惚。复看着他:“司夜,看来将你带出谷,我做对了。不愧是长老荐举的人。”原以为在影谷平静的环境中成长之人个性应该温厚平和。若不是风云两大长老极力推荐司夜,我倒错过了一个人才。司夜虽貌不惊人,但论谋略论智慧论武功,都是上乘的。在影谷,却是埋没了他。

“小姐,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暗部那边怎么样?还顺手吗?”我影门原先用于联系影谷和山庄的暗卫发展成今日的暗部。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没什么问题,小姐。”

“很好。你办事,我很放心。”

“小姐……”林伯在书房门口。

使个眼色给司夜,他略一施礼。消失踪影。

“进来。”看窗外,已近黄昏。

“小姐,这是这几天的拜帖。”林伯一进来,就拿着一叠帖子。若说做了这个庄主最头疼的事,莫过于各种应酬。

“林伯,这以后都按老规矩,你也不用呈给我看,不重要的就推掉,重要的你带着紫离出席,我不得不出席的,你再给我。”

“是,小姐。”

林伯如同以往一样沉默与恭谨。但双鬓却已斑白。

“后天的婚事没问题吧,林伯?”想起恣情和关毅,像回到从前。原来感情,就是在不经意间悄然生长。恍然不知今夕何夕。

“小姐,都安排妥当了。”说到儿子大婚,一向严肃脸上也染了丝喜悦。虽说是养子,也毕竟是亲手拉拔大的。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他们都是我的重视的人。这里,很久没有办喜事了。”

从来,在我身边,最后的结局都是幽怀离恨。终有一件,可以蔚然心头。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人云繁华花为映

灯红影映,喜庆的日子,总是如此欢快。

红衣倚栏,见河桥风暖,亦歌尘凝扇。

“小姐,你在这里啊?他们在等着你……”转头。是恣意。

扇着手中的美人宫扇,我笑着说:“知道了。”

略一停顿。“恣意啊,什么时候物色个好的丫鬟,来伺候我吧。你帮着林伯管些庄内的事儿。恣情都嫁了,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小姐,还是我伺候你吧。其他人,我还不放心。”她话里有着坚持。

原来,骨子里,这姐妹俩倒是一样的脾性。

罢了。

移步至喜堂,关毅正将恣情迎进来。这里和我那一世所了解的古代婚礼无异。一室欢颜。

跪拜完林伯后,他们出乎意料的要向我跪拜。

我起身,阻止了他们。

眼前的关毅,一身大红蟒袍,洋溢着的喜悦,让人也不禁愉悦起来。恣情霞帔加身,虽然脸被珠帘层层遮盖,但仍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的幸福。将他们的手合在一起。

看向关毅。

“关毅,你愿意娶恣情为你的妻子吗?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你们分离?”

满座皆惊。我只是牢牢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呆楞了一下,然后,神情严肃的对我说:“我愿意。”那是一个男人的承诺。

转向恣情。

“恣情,你愿意嫁给关毅为你的丈夫吗?照顾他,爱护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直到死亡把你们分离?”

她无语,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愿你们似那凤凰,四海翩翔。”我笑着说出了最后的祝词。

拿着一瓶“灼夭”,走在幽兰苑那长长的走廊上。衣袂飘飘。“灼夭”是父母为出嫁女儿准备的酒。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份心情。幽兰苑本被我刻意冷落,今天也挂满了红色的灯笼。

我想舅舅也会想看到这份喜庆。

长老,你说,什么是痛苦。那时,我被承影的气反噬,在苦痛的煎熬中问。

那是迷障。心的迷障。风长老永远是超脱的表情。

呵呵,迷障啊。我低叹着,仰头喝了一口“灼夭”。芬芳诱人,难舍难分。

很快来到舅舅书房门前,我却随性的坐在台阶上。红色的裙摆,在夜风中晃出一片艳色。

用这只手,我将带你走出忧伤的困苦。

用这蜡烛,我在黑暗中照亮你的生命。

你的杯永不干枯,因为我将是你生命泉水之酒。

在那世,偶然读到的三句结婚誓词。虔诚地让人心碎。

好象有些醉意。徐徐躺下。忽略身下坚硬的石板。双眼微闭。

有谁,来到我身边,温和的气息。懒地睁眼。

唇一热。谁的吻?

热意渐退。睁眼。

“是我,小姐。”是紫离。

他缓缓退开,站起,拿走了“灼夭”。

“以后,不要喝那么多的酒。”起身,看他的背影,在月色下若隐若现。什么时候,他已经长这么大了,再也不是那个,求着我带他走的孩子了。

“为什么?”我轻声问。

他身影未动,也没有回头。

“我只是,不想再远远的看着你。从小到大,无论我多努力,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可是,我却一直看着你。你在的时候,我看着你,不在了,我用心看着你。无论你美丽或是丑陋,我只看着你。”

“紫离,世上的人何止万千。”我摇摇头。

“可是,你就只有一个。”笃定的语气。

“那过些日子,跟我去日宛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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