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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_by_香龙血树-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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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认为此事一发,全美黑道将借此试探出科林斯现在的真正实力。

    老科林斯还坚持不露面吗?

    “他们是怎么死的?”Anton接到Rene的电话,“能帮我跟伊恩打听打听细节吗?”

    Anton让Rene自己去找伊恩。

    “我……去问这个不太合适……”Rene。Anton和Rene都没有真正对伊恩他们介绍过Rene,Anton只说是自己的朋友,警察,自己人。而Anton的朋友、以前的同事们,因为Anton这句话,并没有一个人细问过。

    “我问问看。”Anton挂了电话。

    Rene为什么对这个案子又感兴趣呢?Anton摇摇头,Rene有时候的兴趣和顾虑,都有些古怪。但是他顾不上去想,电话又再次叫了起来。

    毫无疑问,他今天会相当忙。

    他在双子座前停下车,仰头看了看天,阴得厉害。

    中午时分,双子座外,开始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了下来。




第128…129章

◆终极往事Ⅲ第128章

    那年冬天格外早。

    11月中旬,纽约落了雪。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

    Rene穿了身黑风衣,手插在衣袋里,再次在拐角边等Anton。

    那是他们从扬克斯老管理员那儿回来后,第二次去那顶楼。

    俱乐部被封掉了,街道上忽然显得冷冷清清,行人分外少。

    Rene向对面看去,那歌手似乎跟平时有点不同。

    还是那首Soulmate,依然凄厉的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路口,把雪后的街道显得更加寂静。

    哪儿不对呢?Rene纳闷地看看,他说不出来。

    不远处,一个老流浪汉,正躬身走过街口。

    Rene扭头看看那人,再转回头,看向Anton到来的方向。

    周围依然一片寂静,没有行人。

    太静了!

    Rene知道Anton就要来到了。

    他再次看向那歌手,然后回头看那流浪汉。

    街口上,Anton出现了。

    就在那时,Rene依稀听见空气中,不知是哪里,传来一丝金属细微的撞击声。

    刹那之间,Rene忽然醒悟过来,一阵寒意霎时电流般掠过全身。

    “危险!”他全力大喊出来,一边急忙向对面的人挥手,一边伸手到衣服里摸枪,向最近的墙边靠去。

    顷刻间,周围天崩地裂般轰响起来,弹片飞花碎玉般四散倾泻开来,打破了夜晚街道的寂静。

    ◆·◆

    刹那间,原本空荡荡的街头,四下里凭空现出了无数黑色外套的人,从窗口、街道、停在的路边车里同时开了火。

    那原本低着头的歌手猛地掀起头发,大口径的枪口,对着Anton瞄了过来,竟换成了另一个人。

    “不!”Rene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连几枪压下他旁边汽车后、垃圾筒背后的袭击者,跑了一个斜角去接应对面的Anton,翻滚着扑倒在街对面的墙角下。

    Rene和Anton互相掩护,终于靠到楼下。

    “上楼!”Rene拉着Anton向楼里退。

    Anton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上楼是自寻死路,但是看见Rene凛冽的神情,心里一动,俩人退进了楼口,马上飞奔顶层。

    冲进房间,Anton看见Rene直奔洗手间。

    廊道边,他自己倚在房门边,接连打倒了两个楼梯上摸上来的匪徒。

    他回过头,Rene一脚踹掉了马桶后的墙壁,拔出了一捆乌黑的东西。

    “接着!”Rene把手里一只东西扔给他,Anton大吃一惊,那是一只M4突击步枪。

    Anton再次开枪向楼下扫去。身后Rene接着砸开了头顶的吊顶,取下了另一只乌黑的家伙,“窗户!”他示意Anton,俩人直冲窗前,砸开了玻璃。

    楼背后的窗下已经能够看见人,Rene接连几只手雷掷下去,趁着烟雾,手里的强锚钩随即发射了出去。

    “走!”他把一只吊柄塞进Anton手里,“快”俩人一前一后,从顶楼直接滑向对面矮了两层的楼顶。

    俩人在空中背向,互相掩护,向地面和周围楼上的火力点射击着。

    Anton背部一着地,马上缩身回头,刚好看见地上一辆车背后,一只火箭筒发射出来擦着Rene身边打进了他们背后的房间。

    Anton眼看着那火箭筒闪电般钻进窗口,在他们那房间里轰然炸开,眨眼间把房间完全炸成了齑粉,而那房子的外墙和隔壁的几间却完好无损。

    一瞬间,Anton心里倒抽了口冷气,那定点穿墙爆炸让他想起了美军海外军事行动的装备——对方的来头不小,至少武器装备的级别绝对不低。

    空中,锚绳顷刻间失去了一头的力量,Rene已经快要落下,眨眼就向地上栽过去,Anton一边向侧面的楼顶开着枪,一边飞奔过去,一手猛拉锚绳,让Rene及时落到了顶层边缘,双手抓住墙体,猛一纵身重又越上了屋顶。

    他们立刻在屋顶上飞奔起来。

    “快走!”Rene不停地在Anton背后喊道,“2点钟那栋,快!”Rene大喊着指示方向。

    Anton加快步伐,在这栋楼边缘奔跑中纵身一跃,从空中跃过了几米宽的间隙,到了紧邻再矮了一层的楼上,楼顶的雪沫在他们警靴飞溅起来。

    他们飞快顺着那栋楼的防火梯滑了下去。

    整个附近的街道上除了致命的枪声,依然没有任何人声、车声。

    只有三岔路边那只音箱,那死去的歌手孤独的歌声,高亢地在冷冷的街道上空回荡。

    “在那边,在那边!”

    雪地上,再次子弹四溅。

    那歌声的调子越来越高亢凄厉,持续不断,回荡在凛冽的街道上。

    爆炸再次响起,一片硝烟。

    ◆·◆

    医院里,Rene手里还抓着枪,“特勤处警察!”他一边大声喊出了自己的身份,一边疯狂地喊着医生,看着靠在身上Anton半身的鲜血。

    他们身上、靴子上,雪已经化成了泥浆,和身上的血迹混合在一起。

    “挺住,Anton!不会有事的!”Rene大喊着,听见自己的声音让他更冷静了些。

    护士和医生、保安大力把他们分开。

    “你也要处理一下……”但是Rene把说话那医生推开了,他一边脱衣服,接过护士的消毒液,一边紧跟着奔向急诊室,两个来照看他的护士医生奔跑着跟在他背后。

    他们刚才在拐角边,遇到了第二次爆炸,混乱中,子弹打进了落在后面掩护的Rene肩膀,气浪把他掀了起来。

    Anton双手开枪打退了追上来的人,眼看对方的手雷向Rene落下,Anotn扑过去刚好来得及推开了Rene。

    ◆·◆

    “他妈的你的血可真多!”病房里,Rene说。他只穿着背心,露着结实的肩膀,一只上缠上了绷带,“吓死我了!”

    Anton躺在床上,一只腿上打了石膏,他笑着晃了下头,“我死了你还有你的Lorry,还有Alex,还有Sam,还有那个鬼Tom……”

    Rene忽然不再说话,只是幽深注视着他。

    “他们跟我没有关系。”许久,他轻声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凑了上来,注视着Anton。

    “靠,你别他妈的这样看我!”那眼神忽然让Anton尴尬起来——像一个女人似的被另一男人那样看着,他可不习惯。

    Rene眼神一闪,忽然狡黠一笑,“你腿断了我一点不担心,”他瞄了眼Anton的下身,“我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你这里没事儿,我就放心了。”他伸手按到了Anton腿间。

    “滚!”Anton用好的一脚踢到了Rene身上。

    俩人没有谈到那伙匪徒,然而俩人都异常清楚,科林斯那伙人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

    Rene当天让Owen把Anton转到了离双子座最近的医院,安排了几组警察给Anton24小时值班。直到一周后Anton出院。

    那天早晨,Rene开车把Anton送回家里。Anton拄了一条拐杖。

    Rene看着他下车,上台阶。

    “要多久?”他忍不住问,指指拐杖。

    “很快。我现在就用不着,不过医生说这几天要减轻左腿的压力。”Anton瞥了他一眼。

    Rene看着他笑。

    “你笑什么?”

    “你这样子像个战场上回来的英雄似的……”Rene笑着说。

    Anton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的英雄……”Rene自己放柔和了声音,轻声说,缠绵地看向Anton。

    又来了!Anton头痛得想。

    “你再这么色迷迷地盯着我——”他脱口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就明年这时候再插你!”

    “……呃……”这话让Rene立刻收回了眼神。

    “不过我还有一个念头……”Rene看看他,欲言又止。

    “什么?”Anton警觉地问。

    “我能抱你上去吗?”他退后了一步,小心地说出来。

    “那你试试?”Anton转过身来。

    “哇喔!”Rene看见Anton真的转身等着他,立刻欢喜地冲了上去——但是还没靠近,腰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拐杖。

    “嗷!”Rene叫着躲开了第二下。

    “不让就不让,我想想还不行吗……”Rene嘟起嘴,到后备箱取下了东西。

    他们一起小心地检查了房间和车库。

    随后进门,Rene把两只箱子提进了Anton家。

    俩人一起抬头打量着房间的架构。

    然后开始拆卸和调试箱子里电子设备,小心地在房间和院子里布了防。

    “滴嘟”卧室里,Anton手里的信号灯亮了一下。

    “没有问题!”他对耳机说到,扫了一眼旁边的液晶显示屏,院子前,Rene人影一动。

    “好的!”前门外,Rene越过了草坪和植物,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周围几个信号器的位置,按下了手里的确定键,打开了预设,重新回了房间。

    “这是什么?”卧室里,Anton看着Rene提上来的东西。

    那是一只黑色的小箱子。

    “枪。”Rene把它打开了,防潮箱内的部件槽里,分别放一堆浑朴的零件,“送给你的。”

    “莱恩的吗?”Anton看着那箱子,他记得Rene搬家时,在那堆东西里见过它。

    Rene摇了下头,“我自己的东西,可以过安检。”

    Anton吃惊地看着Rene在自己眼前飞快地把那枪组装了起来。

    那是一只暗色、特别的枪,漂亮得让Anton暗暗惊叹。

    乌黑修长的枪管,好像吞掉了所有的颜色,浑璞五华,没有丝毫反光。

    枪管上,靠近枪口的地方有一朵暗色的红色玫瑰。

    那玫瑰很特别,暗红的花蕾边,有金色的边线。最后一条线伸展开来,盘绕向枪管下方。

    Rene看了看Anton,叹了口气,“这枪只适合防守,扳扣力有点大,但是初速特别快,准性好。”

    “我那时候就想给你。”他抬头看了看Anton,“后来忙着准备旅行就给忘了。”

    “子弹。”他抽出那箱子中央的挡板,打开了箱子的下格,指了指下面,“普通9mm能使,还有这种特制的。”

    “现在实际上是两伙人,”他们俩坐下来,简单分析了一下,“那么除了工厂那帮家伙可能不会罢手,还有那个带面具的杀手,来过你这里……对吧?”

    Anton点点头,“现在这个布防,可以防备那帮家伙5分钟,足够逃脱或支持到警察到来。”

    “但是防不了那杀手。”Rene思忖着说。

    俩个人对视了一眼,面色沉了下来。

    他们都相当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家伙到底要找什么呢?俩人彼此看了看,都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了。”Anton说,看了看Rene,陷入了沉思,“他们出现得越多,暴露的线索也越多。”

    Rene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Anton的电话就在这时剧烈地响了起来。

    “Anton警官吗?”

    “是我。”Anton本能地愣了一下,电话里的声音冷淡而陌生。

    “您好,我是默根,Roderick先生的助理……”那人语调平缓。

    “……稍等一下,我讲完……”话没说完,Anton忽然听到那人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听出默根捂住了话筒,对身边什么人说道。

    “对不起……”默根为讲话被打断表示了歉意,继续说下去,“是这样,这个周末——”

    然而他又没能说完,似乎有人在跟他争抢电话,默根的语气忽然有点无奈,匆忙结束了开场白,“那么,有人要跟你讲话——”

    “嗨!Anton!”不等他说完,Anton听到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

    司机一直把Anton送到了那幢大房子门前。

    那是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的交接处。

    汽车很长时间一直行驶在原野上,Anton感觉从他们过了第一道带着徽记的门,足足开了半个小时,才开始看得见房子。

    Anton下了车。

    那是幢复古风格的别墅,很大,Anton猜大概是二战前建造的,在今天看来更加典雅和庄重了。不远处的背后,还连着另一幢房子,风格似乎更加古老。

    门前的庭院里有几个孩子在玩球。

    “Anton!”远远地Minna看见他招了招手,放下身边正在说话的女助理,向他走了过来。今天她把头发扎在了背后,显得很随意,Anton笑着跟她打招呼。

    “是我喊你来的!是我喊你来的!”可是有人比Minna更快,他的儿子已经像一发炮弹一样,呼啸着从房子里冲了出来,这回脚上没有了那四只可怕的轮子。

    Minna于是向Anton摆了摆手,会意地笑了笑,没有再走过去。

    “Wow!你这拐杖太酷了!!”男孩跑到Anton跟前来了个急刹车,盯着他的拐杖看。

    “喏,给你的小礼物,生日快乐,”Anton把手里礼物递了过去,“你真的是这个月的生日吗?我怎么记得要早些?”

    “不是的!”男孩儿接过礼物,拉着Anton向房子里走去,“我的Party本来计划去阿拉伯的!”

    “我的同学想去看金字塔,其实我更想去幼发拉底河,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古城出来。”Minna的小儿子飞快地说着。

    “可是Roddy说,那更本没可能!让我休想!所以只能再去金字塔,然后带上我们班的同学,一架飞机刚刚好。”

    “可是,Roddy最后又说不让去。结果拖到现在,什么花样都没有了!”他不满地说。

    “明年我想去看企鹅。估计他也不会同意!”

    Anton笑了起来。

    “在这里补办一个,是他们临时的主意。我想,那完全是因为他们自己太闷了。”

    男孩撇了撇嘴评论道,对他爸爸的安排丝毫不领情,“因为,反正纽约也不方便,”他挖苦道,“还好,我其实更喜欢这里一些。”

    Anton能猜出他爸爸的用意,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毕竟他爸爸和妈妈想一起给孩子过个生日并不太容易。

    男孩一边说,一边带着Anton在房子里兜圈子。

    “但是这里太远了,我班里那些同学们都太吵了!不适合这里,我几乎没有请他们。”男孩继续说下去。

    “妈妈的朋友我不喜欢,因为他们比我的同学们还吵!而且害我经常把性别搞混!Roddy的人,说话全是一副腔调,听了一个人我就不用听第二个了!”

    房子很大,每到一个房间,Anton还来不及看清楚,男孩又把他扯向下一间了。

    偶尔,他看见了Roderick保镖的身影,也看见了他的几个助理,他们看见孩子和他进来,一点不吃惊,向他们俩人点头打招呼。

    “这房子,据说是Roddy爷爷奶奶的新房。大得像迷宫!”男孩插进来一句,然后继续说他的生日Party。

    Anton点头听着。

    “我的马术教练带着他的一个学生去参加一个什么预选赛了。我就想到你了!”

    男孩看看Anton,摸了摸他的拐杖,“还是你好玩儿一些!你会陪我打游戏,打枪开飞车,马也骑得好!要是你有时间,可以在这儿呆几天,陪我玩。”

    “但是妈妈说,你很忙不会有空,你真的没有时间吗?”男孩“通通通”像机关枪一样,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讲完了,期待地看着他。

    他们在又一个大厅前停了下来。

    “……呃”Anton看看他,“我最多只能呆一个晚上,星期一前必须回去了。”他说着,向周围看去,没有看到Roderick。

    “Roddy在后面的老房子里!”小男孩儿立刻就发觉了,“你不用管他,不用管他!”他强调。

    “虽然这是他的家,”他补充了一句,“但是你是我请来的,我和妈妈!”

    “你等我一下!”男孩说着从衣袋里翻出了正剧烈闪烁的手机,“我妈妈在喊我!你自己再转转,我回来找你!迷路了就问周围那些人——”男孩喊着匆忙跑掉了。

    Anton于是自己向房子深处前走去。

    ◆终极往事Ⅲ第129章

    Anton于是随意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进了一道走廊,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长廊里光线幽暗,似乎倾斜向下,有个微小的坡度。Anton纳闷地走下去,一路小心着脚下,等他终于穿出走廊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宽大的楼梯。

    回廊于是转了个个儿向楼梯后绕去。楼梯的另一边,一只幽暗倾斜的坡道向地下延伸着。

    Anton吃惊地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楼梯、周围墙壁上弯曲细致的雕饰,似乎一下子进入到了维多利亚时代。

    Anton忽然醒悟,原来他已经进了下车时看见的后面那幢房子,一道回廊悄然把两幢建筑连接了起来。两座建筑的地基高度略有不同,所以,回廊也略有坡度。

    Anton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身后,走廊上空无一人,无疑他已经离正面的庭院很远了。

    Anton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下车时两幢建筑的方位感。

    如果他能从这建筑中间穿到院子里,或许是更近的。

    但是,他该往那边走呢?

    他向前看去,那延伸下去的回廊,前面完全没有了灯光,一片幽暗,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再看看那条向下的坡道,无疑那里通往地下的桌球室之类的地方,他猜。

    Anton抬起头向楼梯上方看了看。

    那上面一片明亮。

    楼梯边的大窗上,无比明亮柔和的光线,正温柔地洒下来,照亮了楼梯上一大片的空间。

    Anton忽然意识到,幽暗的走廊几乎让他忘记了这还是在上午。

    他想了想以往接触过的亚当式建筑,或许他可以向上,应该很快可以找到另一座楼梯,离大门也就不远了。

    Anton于是上了楼梯。

    他向上走去,转了楼梯的弯度,到了二层。

    那是片空荡的楼梯厅,柚木地板上形成了优雅的花纹。

    Anton犹豫了一下向前走去,可是刚一拐过弯,Anton愣住了——

    在他旁边,一个凹字形的方厅里,墙壁上,挂着一幅高大的画像。

    Anton一眼看见那画像,便像被击中一般,被牢牢攫取住了视线,顷刻间愣在了那里。

    Anton看着那画像。

    周围一片寂静,他身后画像对面的光线,越过大玻璃窗,温柔地洒在那画像上。

    明亮又朦胧。

    Anton呆呆地看着,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渐渐沸腾起来。

    ——画上是个女人的半身像。

    栩栩如生。

    那女人穿了件柔和的白色高领长袖礼服,戴了一串精致的项链,略斜侧坐着,头转向了画面前方,弯曲的发帘下,一双明秀的大眼睛,正微笑着注视着他。

    在她的腰间,戴着薄手套的双手里握了一只十字架,十字架最前端有颗醒目的淡蓝色调大钻石,银色的链子在她裙边落下。

    画上的光线很柔和。

    衣服似乎平静地吸纳了光线,没有丝毫浮躁光滑的反光,那布料和十字架金属的质感却又似乎触手可摸。

    Anton惊讶地看着。

    最让他震动的,是那女人的容颜。

    Anton敢说他一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容颜一瞬间让他想起了很多东西:传说,大海,阳光,岁月,时间……一下子世界上所有他能想起来的美好伟大的东西,一齐扑面而来。

    那容颜让人感慨,仿佛陡然见到永生的希望。

    Anton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近,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

    画上那女人还很年轻,二十多岁,不到30岁的样子。

    那容貌,柔弱又坚强,让人忍不住爱惜,却又忽然心生敬畏。

    这是个让你无法在她面前高声说话的女人。Anton忽然想。

    让你看见她,忽然怕惊动了心里的一个梦幻。

    Anton看着画上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那目光里似乎有无边的温柔——无边的温柔,和犹如阳光一般的希望。

    可是那眼中,又似乎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忧郁,似有若无,让人着迷。

    再去看时,那眼睛里,又似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力量。

    那温柔,忧郁,阳光,希望和力量,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此刻正像巨大的光芒注视着自己,忽然让Anton陡然积聚起全身的力量。

    他无法想像,在生活中他见到这个女人的景象。

    他呆立在那画像前,许久,忘记了一切。

    “我母亲。”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Anton微微转头看了一眼,Roderick不知何时站在了身边,他又转回头。

    俩人一起看向那画像。

    “70年代末,”Roderick看着那画,说了一个著名画家的名字,“他来家里画的。”

    Anton听说过那名字,那画家的作品似乎很罕见,在收藏圈被奉为天价。

    “——那时候我妈妈已经36岁了。”Roderick久久地凝望着那幅画。

    他的语气深长,更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Anton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眼Roderick,再次打量那画——看不出来,他还以为画上的女人还只有二十几岁。

    “你再也看不见她像这样子了!”许久,Roderick忽然说。

    Anton听见Roderick的声音,吃惊转过头。

    “躺在医院里,睡了很多年了!”Roderick终于转过身,看着他坦率沉稳地笑了笑。

    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很有感染力,但是对视的瞬间,Anton感觉到了笑容里的刚强和力量。

    “来吧!到我这儿坐坐!”Roderick拍了拍Anton的肩膀,向旁边一扇门走去,那门刚好开在那凹字形的方厅里。

    Anton跟着他走去,最后回头看了看那幅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地这幅画,有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或者,画上的人,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也许是在幼年的一个梦里吧?不知道,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跟上了Roderick。

    ◆·◆

    那门刚刚打开一条缝,一阵舒缓、肃穆的合唱扑面而来。

    Anton循声看去,远处唱机柜上,一只老唱机正沉静地旋转着。

    那是一间大房间,房间里的陈设很考究,到处有精致的雕饰,厚厚的地毯上,有细腻的丝线。光从向阳的大窗户里射进来,让半个房间沐浴在阳光里。

    屋子里,煦暖的木香,跟阳光混合在一起,不由自主地让人留恋。

    门边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Roderick的烟斗、电话,一份报纸和一本摊开的笔记簿。

    显然,Roderick刚才就在这房间里,听着唱盘,Anton猜。

    他跟着Roderick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已经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了,叫Anton忽然意识到,这房子隔音出奇的好,他刚才在方厅里,竟然丝毫没有听到这音乐。

    他们就在那儿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Anton很容易地听了出来,因为无数次,他在不知多少个地方听到过它。

    那是全世界被演唱最多的清唱剧。

    每个圣诞,世界上各个角落,都有无数人在咏唱着它。

    那歌声也曾让他感动,但更多的时候,他听见它,只是在很多浮躁的场景下,或是在喧闹的间隙,他匆匆而过,来不及、没有精力,也没足够的兴趣,去仔细地琢磨它——或者,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一间屋子里,静静地谛听。

    歌剧弥赛亚的一个段落,正盘绕在房间上空。

    许久,俩人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

    一段分曲结束的间隙,Roderick伸手关上了唱机。

    他把那唱片取了下来,拿在手里。

    “——我弟弟小时候最喜欢的歌剧,他有很多个版本。”Roderick看着手里的唱盘,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说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其实我那时候从没仔细听过,还是去年回来,重新听起来——”Roderick抬头看了Anton一眼,把手里的唱盘向Anton示意了一下,“发现,我也很喜欢。”

    Anton诧异了一下,Roderick的弟弟,这是他第二次听见他们提起他了。

    他没有打断对面的人。

    他们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睡了一觉醒来,在房子里找到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它,满脸是泪的时候,吓坏了。”Roderick依然看着手里的东西,缓缓地说,陷入了回忆。

    “有时候我觉得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直到,直到他死后多年,”他沉思着说,“直到去年,我在他原来的房间里找到两本日记,他孩子时代的,我才觉得我才了解了他一点。”

    “那个时候,每到演出季,他就和妈妈去欧洲,意大利、法国、摩纳哥,他们会在那儿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很静,Roderick不知不觉地继续回忆下去。

    “我记得,为这个,我嫉妒死了。”

    “但是我要读书,要完成学校的竞选,还有我的课题和活动,我不可能会去的。”他把那唱盘放到了一边,

    “小时候,我跟我弟弟会在这个屋子里下棋。”Roderick抬头看看周围,向Anton笑道,从回忆里抽了出来。

    “那一定是你经常赢。”Anton笑着说。

    “不,正相反,我很少赢。”Roderick笑道,“我弟弟赢的多,”他沉思了一下,“虽然,其实,那时,我们都不会下棋。”

    他眷恋地看看周围,Anton这句话再次把他送进了回忆,

    “其实我那时真的很嫉妒他。”他笑道,“我妈妈父亲都最疼爱我弟弟。”

    “他从小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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