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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_by_香龙血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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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5年前,离开集训中心到大西洋报道前那段日子,他第一次帮莱恩查案以来,两人就开始共享对方的权限。有时他甚至用莱恩的身份到陌生的城市跟陌生人见面,接收证据或是秘密会见证人。
两周后,Rene向保罗和哈罗德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沿着莱恩留下的痕迹,踏上了旅途。
他默默地翻阅地图,戴着风帽在暗影里与莱恩见过的一个又一个证人见面,一座又一座城市一条又一条信息地追踪着莱恩的去向。
两个星期后,Rene到了那里——
那山脚下,凛冽的冰雪终年覆盖,不远处,他偶尔能瞥见荒原狼一闪而过的影子。
更远处的海岬边,在Rene快要看不清的地方,厚厚的冰盖上,北极海豹在打着滑梯。
他背后,回过头,Rene能看见那北极圈内唯一的山峰。
那蓝色的山巅,梦幻般矗立在半空,竟是他少年的梦里多次出现的景象,看见它的那一刻,Rene惊呆了,仿佛再次瞥见了命运梦魇一样的脸。
那里,Rene厚厚的靴子踏在厚厚的冰雪上,两个当地的爱斯基摩人指给了他那条小路,他一个人从那个爱斯基摩人的小村子边走向了荒野。
离公路很远的荒野里,在一个废弃的工具棚下,Rene找到了他。
莱恩穿着橙红色保暖防雪外套,额头上沾着不化的雪粒。
◆·◆
Rene先看见了那醒目的外套,他停了一下,继续扒着冰雪,然后看见了莱恩的胸口,但是Rene依然不敢相信那就是莱恩,孤零零地旷野中,他继续用手里的匕首刨开冻硬的冰块,直到看见莱恩的脸。
那脸失去了血色像蜡像一般,人似乎缩小了一圈,他把他抱进怀里,很轻。
“好了,我把你找回来了。”Rene于是对自己说,把他紧紧贴着胸口。
然后Rene小心地查看着莱恩的身体,查找着伤口,他解开了莱恩的衣服。
一道锯齿的伤口,从左肋下穿过身体中央。
莱恩的身体已经僵硬,除此之外完好无损。
那一刻,就像是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里的一部分离自己而去,什么都唤不回来了。
Rene知道他的生活结束了。
Rene没有哭,寒冷让他的眼睛撕撕裂裂地痛。
他只是把莱恩抱在怀里。
许久,目光落向苍茫的远方。
莱恩背后,他看见向北流去的河水,看见终年不化的雪峰。
头顶忽然传来飞机巨大的轰鸣声,Rene抬起头,不远处,一只红白相间的小运输机正在低空中轰鸣着飞过。他们又出现了,送补给的运输机。
噪声中,Rene抱着莱恩,终于撕心裂肺地大吼了出来——
——苍凉的喊声,回荡在白色的山谷里。
在他们身后,只有雪从山坡飘落。
Rene和莱恩一起向远处的山谷背后走去。
那个晚上,太阳永不落下,太阳不落,Rene便一直走下去。
直到他的手臂僵硬,头脑开始轰鸣,脚步踉跄,他终于抱着莱恩在雪地里跪了下来。
他用膝盖上的匕首——那是他下车问路时,在路边爱斯基摩人的村庄里买的,上面刻着鱼的脊椎——他用它向下挖了一个深深的大洞。
Rene在莱恩冰冷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把莱恩的身体放了进去。
那一瞬间,他想把自己也埋进去,可是他终究克制了这一愿望。
Rene站在那里,看着地下的莱恩,许久。
他甚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陪着他,想了想,Rene把自己手上的腕表摘下来,放到莱恩身边。
然后他跪下去,把莱恩身边的雪一捧捧的埋上。
最后,他看着那一抔白色的隆起,捏紧了双拳头。反射着白色冰盖的偏光镜片下,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他能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那个动手的人。
那一刻,Rene对着雪山发誓,不管那案子背景是谁、牵扯到什么人,那个动手的人一定要死!
他绝不原谅。
过去的数年里,Rene时刻准备着自己的离开,早上出门,就不预备晚上回来。
却从没料到莱恩会比他先走。
跟生命本身的重量比起来,荣誉、奖励,猎鹰和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次要。
生和死竟终究是刹那间那么轻薄的一件事。
抬起头,四下里一边荒凉,旷野上,北极的寒风呼啸有声。
不远处的Prudhoe海湾,冰雪和海水反射着光芒。
Rene狠一狠心,记下了这个位置,终于转头离开了。
一道孤独渺小的暗影,斜穿过无边的白色旷野。
他背后,午夜的阳光照彻着荒原上的冰盖。
照彻着阿拉斯加的雪山。
第118…119章
◆终极往事Ⅱ(下)第118章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Rene为了那个人走遍了大半个美国。
他超假了。保罗没法给他再续假,然而无数个电话之后Rene依然没有回来。
Rene在北欧。
回到美国,在那间办公室里,对着哈罗德和保罗,Rene一切都没有解释。
他只是阴沉着脸,瘦了一圈。
在阿拉斯加的雪地上,归途中,Rene痛苦地想到自己从没能保护莱恩——他甚至还什么都未来得及为莱恩做,莱恩就走了。
这些年来,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都在猎鹰里如何不让人拆穿,在战斗中如何活下来上,甚至在每年与药物依赖持久地斗争上。为了生存他殚精竭虑,耗尽了精力。能为莱恩做的却太少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能像个“人”一样站在人群里了,或许能为那个人做点什么了,那个人却不在了。如果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竭尽所能替莱恩承担最后的痛苦。
哈罗德和保罗给了他机会,保留他的职位,留他在岗位上继续察看。
然而Rene有时却会突然离开,去了上百公里外的城市。
哈罗德对他再也忍无可忍。
这时,那个凶手早已经知道是谁在追杀他。两次险些被Rene逮到后,那家伙像任何一个深谙城市战争游戏的猎手一样,困兽犹斗,展开了最好的防守战斗——反击。
杀了莱恩的凶手,开始细致地观察猎鹰出警的情况,每次有猎鹰到场的事件,那家伙和他的两个帮手也必然偷偷赶到。在望远镜中远远地观察着Rene,和Rene的一切习惯。
那时Rene多数时间住在猎鹰的公寓里,几次较量之后,他们知道单打独斗要对付Rene有多难,所以最终意图借助猎鹰对手的力量,利用某一次Rene在现场的机会除掉他。
Rene察觉到了。
那个黄昏,他们从湖畔撤下来,Rene在对面的旧楼顶上,看到了夕阳下镜片的反光,他举着枪,小心地奔上去,踢开顶楼的门,楼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Rene在楼顶上向四下看去,看看夕阳下远处的湖畔,看看四下里的旧楼,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他和那凶手的城市追逐战更明朗了。
一周后,一次郊外桥下,他们和一伙邪教分子对峙。
对方火力很猛,并试图制造爆炸,Rene全部注意力都在现场受到威胁的大量群众,和那座被匪徒安放炸药的桥上。
那天,就在猎鹰最后救下人质,控制住局面的那一刻,子弹突然从Rene背后射来。
Rene的习惯一直是撤退时最后离开,对手非常狡猾,利用这个机会,伪装成猎鹰队员,近距离对尚在屋顶的Rene悄悄开了枪,并立刻向预先设计好的路线撤去。
然而,出乎他们预想的是,子弹只打穿了“老虎”外层的防弹衣。
他们立刻展开了追逐。
Rene的穷追不舍,让凶手失去了撤离的机会。
等到“眼镜蛇”带人赶到时,那凶手的两个帮手一个已经被Rene击毙,另一个开着冒牌警车几次接应凶手上车未果,直至远远看见真的猎鹰赶来,仓皇逃走了。
那凶手从楼上落地,正赶上“眼睛蛇”一伙人赶到,凶手很狡猾地马上放下武器向“眼镜蛇”自首。
Rene从楼上下来,举着枪对着那个人。
那已经到了市区,不远处有一家商店,街口外有个小餐馆。
那凶手高举起了双手,“嗨!我已经自首了!”他主动向扑上来的警察退过去,身后的警察抓住了他,那凶手已经跪在地上,举着手。
Rene依然举着枪,看着那个人。
一瞬间,看着地上的人,Rene真的犹豫了:他会判多久?司法程序没有出纰漏,终身监禁,然后减刑,然后变成十几年,然后七八年就出来了,重新逍遥。
但是那另一个人,却一去不返了。
Rene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凶手,那一瞬间,他在那凶手的眼里看出了恐惧。
那凶手和现场的警察,都如此迫近地感觉到了Rene的杀机。
“住手。Jimmy!”眼镜蛇看着Rene,大吼起来,“住手!!!”
他飞奔上来,大喊着拦住了Rene。
Rene终于放下了枪。
他低下头,在眼镜蛇身边转身走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瞥见了那凶手脸上狡黠得意的笑容。
Rene闪电般转身,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拔枪。
“当”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了。
现场一片沉寂。
Rene看看那地上的人形,和那身下慢慢溢开的血,有那么一两秒,然后一个字都没有解释,就转身大步向远处走去,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周围的同事。
几百米外,Rene一个人在角落里摘下面罩,泪如泉涌。
——这段恩怨,就此了结。
他对自己说。
然而,街头这一幕,被现场一名时报的记者看入了眼中,当时的政府支出、包括司法预算,都是几大政党争执的焦点,这件事立刻就被捅大了。
◆·◆
Rene第一次来到双子座,是被四名内务处高级警官,从公寓带到双子B座,出了停车场连地上都没有去,径直给带到了地下6层内务部门讯问室。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没有离开那栋楼。
面对所有人所有问题,Rene只简单归结为两个词:一时冲动。
嫌犯已死,死无对证。
调查小组对凶手的身份做了证实,那人有案底,作恶多端,至于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却找不出原因。
司法部和猎鹰高层,有人提出严惩Rene。
半个月后,调查取证结束,案子转给了一个裁定小组。
那个下午,Rene再次给带到了讯问室里,但是整整大半天过去,没有任何人进来跟他讲话。
Rene没有在意,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地低着头,注视着眼前的桌面,自始至终只换了两次姿势。
Rene丝毫不知道,在他旁边,单向透视的大玻璃窗背后,裁定小组的负责人就坐在那里,一边看着手里调查小组的材料,一边偶尔抬头看看讯问室灯光下,孤零零的Rene。
终于,讯问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的大个子走了进来,清冷的灯光从头顶泻下,让那人眼窝越发显得深陷,大脑门下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Rene本能地抬了下头,正打在Rene面部的灯光,让他脸上的神情纤毫毕现。
那人看着他。
随手关上门,向前走了一步,走进了亮区。
顿时,刺刀般的目光落在了Rene脸上。
那目光像太阳下耀眼的剑戟铠甲般寒气逼人毫无感情,坚硬得铮然有声,似乎任何东西撞上去都会轰然碎成齑粉。
那人举手投足间,无声地透露出一种让对手胆寒、膝盖发软,又或者让女人主动凑上去讨好的硬朗。头顶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高大,矗立在那里,像一尊身披光芒的战神,牢牢占据着正义的阵地,让魑魅魍魉无处遁形。
一瞥之下,Rene感觉出,那样的目光,多年来,他似乎只在一个人那儿看到过,那是在达拉斯,他躲在一扇门后,从钥匙孔里看到的那个人。
眼前这人和那个人——莱恩光头的上司,有着类似强硬的目光。
那目光此刻正落在他脸上,像猛兽看到猎物一般,早已决心把面前的猎物撕个粉碎。
Rene垂下了视线。
避开了那股力量。
硬碰硬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不想让那人看出他心底巨大的空洞。
不想让那人看出,他早已不是个“人”,心底只剩下无声的嘶喊和野兽般的疯狂。
他无法想像,如果他们一直对峙下去,最后会发生什么事。
——Rene自己,可能永远想不出他在跟别人对视时,在对方的目光下垂下视线那一刻,留给别人的感觉。
无论他坐在哪里,对着的是谁。
那人缓缓地在Rene面前坐了下来,带着高大身躯的体重,椅子响了一下。
他念出了Rene的全名和职位,语气低沉凝滞。
Rene坐在那里能强烈地感到来自对面的威压感。
但是这么多年来,冲他施过压的人太多了。
他低着头,收起肩膀,放松肌肉,就让那威压径直包裹上来,平静地听着。
“对你的裁定取决于本周内我跟你的两次谈话,这是第一次。”那人继续说,注视着Rene,没有问Rene是否已经清楚,但是停顿了下来。
Rene头皮上感觉出了那目光的分量,他没有抬头,无声地点了点头。
然后那人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Frank。”
Rene微微愣了一下,他听过这个名字,Frank是纽约州警察厅副厅长,同时在司法部内担任要职,曾经办过很多大案要案。
他在猎鹰调阅非电子类重要原始案件资料时,在记录上也看见过这名字。
想一想也就释然了,Rene的级别至少需要这个级别的长官出马定论,而纽约州也就那么几个人。
Rene能感觉出虽然他低着头,Frank依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听到那名字时的震动。
许久,他抬起头,看向Frank。
◆·◆
这世界的每个角落,办公室、街头、车内……到处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们在忙忙碌碌,然而无论如何忙碌终究也只是匆匆过客。
有时人们停下来,用5分钟的时间交流,有时却只来得及拥有30秒。
有人用这30秒来擦肩而过,有人把这30秒当作开端,决定一世的缘分。
Rene记得很小的时候,妈妈问他,“你将来会记得每一个握手交谈却只来得及说一句话的人吗?”
“或许可以。”他想了一下,回答。
妈妈立刻笑了起来。
“那么,如果你只有30秒,却要让对方记住你,怎么办?”
“……”他答不出来,那时他还太小。于是他本能地看向旁边,知道妈妈那句话,并不是问他一个人的。
这句话,Rene从未放在心上。
事实上,正相反,在他长大后的许多年里,他都在努力躲藏,用风帽、眼镜、甚至面罩,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匆匆而过时,让更多的人忘记他曾经穿过。
二十七年之后,在那间讯问室里,Frank第二次进来时,Rene没来由的忽然想起了那句话,也许,那一天他才真正明白,那头5分钟的交流或者仅仅是头30秒如何重要:有时,它们足以改变人的一生。
第二次谈话,时间很短。
“你的队友们很厉害,一个一个证人地去做工作,这是严重的妨碍司法公正,你明白吗?!”Frank进来时说,脸上带着几分愠怒,把手里一摞夹子夹住的东西重重放在桌子上。
Rene有点愕然的看向Frank,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不过,还算不错。”Frank撇撇嘴说,没有坐下来。
“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你的警察生涯到此终止,”Frank看着他说,语速依然很慢,“而事实上,我也不希望。”
Rene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是你案子的最后报告,你自己看看。”Frank说,放轻了声音,看看他,转身出去了。
那摞东西留在桌子上。
Rene犹豫了一下,摸过了那东西。
那摞东西厚厚的,Rene看着,终于流泪了。
那东西上,先是一份那天案子的报告,现场证人的最后证词全都倒向了一边,内容全部一致:凶手试图摸向衣袋内武器——只除了那个记者。
那报告最上有Frank的签字。
最后是两份长长的意见书,写了他在队里的表现,后面是大西洋分队的全体签名。
Rene看着那长长的签名,他甚至在里面看见了罗琳大姐的签名。
一颗泪水落到那签名上。
他知道Frank为什么要出去了。
5年来不知为何地搏命付出,到了今天他才明白,它们最终竟全是为了这一刻。
——这报告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重新进来时,Rene看着Frank那套淡青的西装,突然觉得那人没那么沉重了。
“你可能会调离一段时间,还有例行心理辅导,我个人给你安排了一个专家。”
Frank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目光耐人寻味,“再有人找天大的麻烦,到我这儿为止了!”他哼了一声说,伸手抓起了报告。
Rene抬起头,看向站着的人,“谢谢!Frank!”他这次没有叫长官。
“谢谢哈罗德和你的队友吧!”Frank看着他眼里的泪水,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在眼里一闪而过,“你啊!归根结底你是他挑来的。”
Rene想起了他跟保罗、哈罗德后来那些激烈的摩擦,一下子觉得尴尬了。
“我们吃了一次饭,跟哈罗德,还有保罗,他说你五年带队出去,没出过一次意外。”
Rene立刻脸红了。
“死的那个最后说什么了是吗?”Frank忽然放轻了语调,瞄了他一样,飞快地说,他一直疑心那罪犯说了很过火的话。
Rene愣了一下。
但没有用他回答,Frank已经继续说下去,恢复了滞缓的语气,“你还年轻,以后做事要注意分寸。不要太冲动。不要太凭性情出发。”
Rene连连点头。
“好了,就这样了!这件事。”那长官忽然伸手拍一下他的脸。
Rene抬起头,第一次看见Frank微笑了一下——那人矗在那儿,那么硬朗似乎连笑容都是凝重的。这一回,那目光,不由自主地让他想起了斯特林奇。
这次对话,忽然让Rene再次意识到自己依然活着。
两个月后的那个清晨,Rene结束晨跑,立在双子座的楼顶,脚上拴着弹跳绳。
他面向东方,静静地等待着太阳升起。
那时他调进了双子座,还住在临时公寓里,正在附近找住处。
在他脚下,纽约浩荡的街道,鳞次栉比高大厚重的建筑,那200年前规划的巨大棋盘状街道,向阳的一面都渐渐染上了灿烂的金光。
那光芒也落在他额头上。
多少年前,他甚至连北方都不敢踏上。
过去几年,他偶尔穿过这个城市,戴着面罩,依然不敢驻足。
而今天,站在42层的高楼上,他知道,自己依然活着。
“纽约,我回来了。”Rene默默地在心里说。
他抬起头,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太阳正在他眼前渐渐升起。
蓦地,太阳一跃而出!双子座和楼顶的人顷刻间都沐浴在一片巨大的金色中。
那一刹那,双子座楼顶,耀眼的晨光里,Rene猛地张开双臂,一跃而下。
◆·◆
事实上,从那天讯问室最后一次谈话之后,Frank一直没有跟他联系。
除了偶尔开会,Frank看见他点头打个招呼。
一直到两年半以后的一个上午,Rene忽然接到了Frank的电话。
◆终极往事Ⅱ(下)第119章
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
那时候,Rene已经转到了经济案件科,接到电话时,Rene很惊讶Frank还记得自己。
第一顿饭在一家安静的法国餐馆。
见面时他们互相打量了一下,似乎都觉得对方更年轻了,或许是因为不在双子座的缘故吧。
“行政干了两年怎么样?脾气好点了吧?”Frank看了他一眼说。
Rene笑了一下。半年前,部门轮调时,他主动要求去了经济案部门。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能坐得住。”Frank微微一笑。
Rene也笑了起来。他们都记得Frank让他在那讯问室里一动不动坐了大半天。
“先聊几个私人问题。”Frank等他坐下来就开了口,语气依然很低沉,“你结婚了吗?”
“没有。”
“可有预备什么时候?”
“没这个计划。”Rene如实回答。
那人短促犀利地瞥了他一眼,于是换了话题,“我下个月离开。”
Rene愣住了,他一点没听说Frank要走,“去哪?”
“西海岸。”Frank说。他下个月出任加州警察厅长。
“民和党要为下一届连任做些准备工作。司法上也一样。所以调了我从这边过去。”
Rene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不过那并不重要,事实上是我老婆喜欢西海岸的环境,待遇以外,空气更好些,对孩子也更好些。”Frank果断地一刀切开了盘子里坚硬的骨头,没有一丝声响。
“另外,工作环境比纽约纯净些。”他再次短促地瞥了Rene一眼。
“……”这话让Rene有点吃惊。
“所以,远离纽约不一定是坏事。她跟孩子已经在那儿边选好了房子,住了一个月,等着我过去了。”Frank抬头看着Rene,“你不是一定要在纽约吧?”
Rene微微愣住了。
“不,不是。”他停下来,有点吃惊地看着Frank,放下了刀叉,不能确定Frank的意思。
“那就好。”Frank注视着他,“那么我跟你打个招呼,也许我会让你跟着我。”
“……没有问题。”Rene立刻说。
“不要这么快答应,问一下你的女朋友吧。”
“我没有固定的女朋友。”Rene飞快地说,低头动起了刀叉。
“那你可以到西海岸找一个。”Frank说,结束了谈话,也动起了刀叉。
他们吃完饭出来,已经下过了雨,地面湿漉漉地,周围的霓虹亮了起来。
“你晚上回去有什么事情吗?”走向停车场,Frank忽然回身问他。
Rene愣了一下,“没有。”
“我今天没什么事情,”Rene看见Frank看了看周围和天色,出乎意料地感觉Frank犹豫了一下,回身问自己,“有一部电影叫《金刚》你知道吗?”
那提问的方式让Rene看出Frank和自己一样,跟娱乐时尚很陌生。
Rene想了想,“听说过。”
“看过吗?”
“没有。”
“那么把你的车放在这儿,陪我去看场电影。”Frank立刻不容置疑地说,开了车门,“给你三分钟时间,找到一家放这个的电影院,要最近的。我在车上等你。”
Rene真的找到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一起看了场电影。
那电影出奇得长,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电影中间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两人出来,一前一后走向汽车。
Frank叹息一声终于开口了,若有所思,“我小孩子的老师让父母和孩子一起看一部电影,然后共同写一篇观后感……之类的,就这东西。孩子写一半,大人写一半。我儿子写了这个电影。”他回身看着Rene,“他妈妈希望我来给他作另一半。”
“天知道,我从没做过这个……”Frank摇摇头说,Rene看出他有点忧虑。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但是这回我不太想推掉……”Frank说,“嗯,明天是周末,下午她们就会给我打电话,孩子一定会跟我聊这个……”
“你都记住了吧?”他忽然回头问Rene,“如果聊的时候我记不清了,我会打电话给你。”
“没问题。”Rene点头。
Frank为有人能帮他作弊出乎意料地高兴起来,使劲拍了下Rene的肩膀“太好了!”
“Frank?”Rene上了车问。
“想问什么?”Frank开车。
“你今年?”
Frank敏锐地瞥了他一眼,“我44。”Frank比Rene大九岁。
“那么你儿子?”
Frank看了他一眼,“我有两个儿子,大的13,刚才这个7岁。”
变灯的时候,Frank果断地超过了两辆停在前面起步慢了点的车,Rene看着他开车,干净利落,跟自己的风格一样。
“你住在哪?”下了高速,Frank问道。
Rene说了他一直租住的那间公寓。
“那么这样,我把你送到住的地方,”Frank说,“你明天下班去取车,这样比较方便。”
“好。”
◆·◆
车在夜色里向前驶去,外面夜色深重,却又灯火流觥。
车里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是话不多的人。
Rene偶尔看看Frank,瞥见他搭在方向盘上干净整洁的手指,精致的袖口,忽然意识到,跟赫尔曼不同,Frank除了硬朗,其实样子很好看。
但是他想,他能确定Frank对男人没有别的想法。
“我已经十几年没看过电影了……”许久,Frank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夜色,若有所思,“要让我去找一家放这个的电影院可不容易!还好你找着了。”他瞥了眼Rene,“你经常去吗?”随意问道。
这话让Rene想了一下,“18年没去过了。”
“你不陪女朋友去电影院吗?”这下轮到Frank吃惊了。
Rene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她……们需要看电影的吗?呃……我倒是没想过。”他确实没想过,“我想我是把这个过程给省略了。”他开了个玩笑。
“你平时有什么爱好?”Frank犀利的瞥了他一眼,语气低平。
爱好?
“没有。”Rene摇摇头,回答跟Frank一样简练。
Frank转头看了看Rene,一个没有爱好、没有娱乐、没有女朋友的年轻人。
“你还年轻,慢慢来。”许久,Frank说,语气深长,“……你跟我年轻时很像。”
隔了一会儿,Frank微微叹息道,脸上浮现了一抹苦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这话并不需要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好像身边的年轻人,勾起了他对年轻时代的回忆。
Rene已经不年轻了,但他不在意别人这样说。
车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十分钟后汽车在Rene楼下停了下来。
Rene下了车。
“Rene!”但是Frank喊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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