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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雄同体 by阙儿-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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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事你管不著。」自由 自 在
扬季绝淡漠的瞟了他一眼,接著又将他压往沙发,而在不自觉中,捏握他肩膀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他晓得,步语尘和他从来没逃出云平给予他们的最後一道枷锁──那道用死幻化而成的枷锁。听到步语尘这麽讲时,他很想笑。笑云平太看重他,以为他能将步语尘带离那个恐怖的回忆。
一个身上早以被缠了数以百计的枷锁的人,又怎麽能将另一个被一个枷锁牢牢套住的人解救?或许,云平是希望他以生命相救。
「是没人管得著,但如果连自己都放弃自己,那就太悲哀了一点。」他放开他,最後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了这麽一句话。
或许是在说给步语尘听,又或许是在说给自己听──因为,他早就放弃了自己。
54。
「你就是这点很不可爱,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那别人怎麽会尊重你呢?下次再这麽说我就翻脸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人。如果你坚强一些,不要过份温柔,我也许会考虑这辈子就爱你。」
「你为何不乾脆也一起带我走算了?!」
「我不要照顾他!我不要!要照顾你自己照顾呀!」
「没事救人家干嘛?现在救了被人家怨恨,真不晓得我怎麽会养出这种儿子。」
重覆、重覆,再重覆。就连在睡梦中的扬季绝,似乎也难逃回忆的折磨。完全灰色的梦魇,和那彷佛要将人压到窒息的话语,一再重覆的出现在他的梦中。
「让一个人深深的爱著,却无法回报,是一种大罪。所以我不愿背这种罪名,更不愿耽误了你的一生。」
极其温柔的一句话,却也隐藏著极其残忍的拒绝意味。
「我不要你还我什麽爱……你只要答应我,让我守著你……就好了。」
如果让一个人爱著就一定得回报,那麽这个世界就没有爱这样的东西。
那曾经是他一生的奢求,而如今,却连这种极为卑微的奢求也没有了。原本便睡得不怎麽安稳的人,倏然的睁开双眼。接著又闭上双眼,然後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
反覆了几十次後,他最後仍是宣告放弃,无奈的睁开双眼。
因为每当他闭上双眼,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永远是陈云平面无血色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幕,那叫人心碎的一幕。
这个恶梦他做多久了?从云平死後到现在,似乎很久了。右手掌有些无力的盖在脸上,心里明明是过份忧郁,然而脸上却勾起一抹微笑。
无力的微笑。自由 自 在
是谁说,微笑是最甜美的笑容呢?
放下右手後,他改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12号,9:36。而且,还是一个美好的星期六早晨。扬季绝吐了口气,接著便坐起身来,也不管那冬日早晨的寒冷。
「你每天出现在我梦中,是否是在提醒我……要早日将你的小宝贝,从这种悲哀的日子中救出来?」抓下放在床头的皮夹,他翻开皮夹後,对著相片中的人问著。
假如哪天你的小宝贝变心了,你可不能怨我。
他收起皮夹,接著又抓下放在床头上的手机,优雅的拨起号码。
通完电话後,他便起身开始整理,准备前往学校。他晓得该怎麽将步语尘拉出来,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一个人沉溺於上一段感情的回忆时,最快的方法,就是用另外一段感情覆盖掉。然而,那虽然是最快的方法,却不是最好的方法。
因为要诱使一个人全心投入的爱上自己,那麽必须先将自己的感情,完全的投入对方。只有最真挚的情感,才有办法换来最死心的相待。但他无法保证,在引诱对方的过程中,自己不会跟著陷了进去。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我就代替你,守护著他……」他洗完脸後,探出手,抚摸著镜子。像是在说给陈云平听,亦或是说给自己听般的无奈语气。
是谁说看起来集幸福於一身的人,就真的幸福呢?
到了学校後,步语尘还没到,他便倚著墙,等待著他的到来。也只有步语尘那种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傻子,才会将他的话当真吧?
他勾著笑容,看著气喘虚虚的步语尘愤怒的将背包砸向他时,突然又有些明白为何云平会将这人当成宝贝了。因为他,单纯如白纸,看似冷漠,实则比谁都还温柔善良。
有那麽一瞬间,他真觉得他很可爱。天真得可爱。
※
「你不爱女人,爱男人对吧?」他话才落下,便看见步语尘别过头去。
然後冷冷的哼道:「你不是早知道了,何必问我。」
真倔强。扬季绝默默的看著他,然後唇边跟著浮起一抹笑意。这个人明明很柔弱,却又喜欢装倔强逞强,不甘势弱的。这就是你这麽疼爱他和保护他的原因吗?云平。
「你不是我,又怎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他说在嘴里,却苦在心底。或许步语尘就是以为云平早知道他是爱他的,所以才不肯见云平。可惜,云平聪明一世,遇上步语尘却胡涂了起来。
陈云平不知道步语尘爱他,一直到死,都还以为步语尘只当他是普通朋友,而且,还是深深恨著他的普通朋友。
为何人总是以为自己什麽都不用说,对方自然就会知道了呢?
「别一副愁眉苦脸的嘛……」他绕到步语尘面前挤眉弄眼的,试图要逗他展开笑颜。
自从他提议要去他家,进了捷运站後,步语尘那紧皱在一块的眉心就没舒展过。
或许,面对回忆之於步语尘,比面对分离还要可怕。自由 自 在
然而他扮鬼脸扮到连在一旁等车的女孩们都笑了,却只换来步语尘冰冷的一瞪。老实说,他有点受到打击。
「车来了。」步语尘说完,便打算绕过他进入车内。然而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二话不说的,便拉著他走进去。
其实他也很讶异自己会突然抓住他的手,因为当步语尘自他身旁绕过时,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错觉,有种一旦他没适时的抓住他,步语尘便会一辈子都被囚禁在回忆中的错觉。
入坐後,他便被步语尘冰冷的拨开手,外加狠狠的冷眼一瞪。
「你本身就够引人注目了,不要再做一些更容易引人注意的事。」虽然步语尘刻意的压低嗓声,不过听在他耳里,却觉得万分的剌耳。
「引人注目?拉手叫引人注目?」他些微的侧著头,然後眯起那狭促的凤眼,冷冰的问著他。
他不晓得什麽叫引人注目,他只知道步语尘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了。难道步语尘从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很累吗?
「你有见过两个男人,手拉著手搭捷运的吗?」突然之间,原本一路说话都冷冷漠漠的步语尘,在说这句话时却激动了起来。
然而听完这句话,他却觉得好笑的勾起一抹笑靥。
55。
原来步语尘是那麽的害怕,害怕自己爱的是男人的这个事实给人发现。
或许,云平还不是对他太残忍。至少和云平在一块的一年多里,云平教给他太多事了。包括,自信。然而,步语尘却严重缺乏这个东西。
从小开始,他就知道如果太在意别人的眼光,那麽痛苦的只有自己。因为以前的他,不管走到哪,总会有轻视、不屑及厌恶的眼光往他投来。假如他也步语尘一样,那麽他早就给自己害死了。
好悲哀的人。自由 自 在
眼睫低掩,不知怎麽的,他突然觉得步语尘比他还悲哀许多。至少,他不曾向他这般,被自己困得死死的。
「怎麽会没见过,在捷运上两个男人接吻我都见过了。」他缓缓的抬起眼睫,似笑非笑的说著。
云平,我帮你把他从那痛苦的世界里拉出来好吗?扬季绝定定的看著步语尘,然後,便按住步语尘的肩膀,以唇相覆。
那一瞬间,原本称得上是寂静的捷运突然“哗──”的一声,吵杂了起来。有很多眼神和评论朝他们而来,但是他不在意,在意这种东西,只不过是让自己痛苦而已。
於是他朝那瞪大眼的人儿温柔的一笑,接著又抬高他的下颚,加深这个吻。
漠视自己的伤痛,反而去救了该是他情敌的家伙。或许,他才是最愚蠢的那个人。
「现在你总不能说,你没见过男人在捷运上接吻了吧?」他移离他的嘴唇,笑得满脸得意的和他说著。
「扬季绝你这个王八蛋!」只见步语尘涨红脸的,拳头也跟著挥了过来。
或许是早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扬季绝只是轻柔的一笑,三两下的,便一副轻松样的接住了对方的拳头。
「别人的眼光又如何?难不成你要一辈子这麽压抑著自己直到老死?」他不理会步语尘的挣扎,硬是将他的头往自己的胸膛上压去。
季,你知道吗?人世间最可悲的事不是别人的异样眼光,而是自我欺瞒。
陈云平当日的话犹在耳边,扬季绝轻轻的勾了抹笑,又将这席话转述了给步语尘。
虽然他晓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但那又如何?为别人而活又如何?至少,他还活著不是吗?活著,才摸得到人、才感到得到温度。这些云平做不到的事,他会替云平做到的。
「或许我们真的很愚蠢,但是至少要活得问心无愧、至少不要欺骗著自己的心过著日子。如果只能活在面具底下,那这样的人生是不是太可悲了些?」在最後的尾音他忽然笑了出来,完完全全的把那语重心长的气氛破坏掉了。
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也能将这副面具载得好好的。甚至是逼真到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的,认为他是再优秀不过的,天骄之子。
或许因效颦而被嘲笑的东施,早在那之前,就以为自己是那绝美出尘的西施了。
或许他面具载久了,哪一天,他真会以为自己就是那集三千宠爱於一生的天骄之子也不一定。
※
「我猜你一定一直以为我是那种人中龙凤,可惜我不是。」他边洗米边说著,提醒著步语尘他不是的这个事实,也提醒著自己。否则哪天他也会跟看到水里倒影,而猛然惊醒自己并不漂亮的东施一样可悲。
「我很爱玩,国中时便是大功大过交替著记,就连老师也拿我没辄。」回想起年少无知的过往,不知不觉中,他加重了笑声,加重了那轻狂迷人的笑声。
「那时我爸常被我搞到几乎心脏病发,因为在他接到老师道贺我记了支大功电话的隔一天,总会再接到一通训导主任说我又闯祸记了一支大过。」
当时的他,也只能以这种方法,来表示自己的不满──被强迫和陈云平隔离,而独自念私立国中的不满。
然而想起陈云平,他眼眸又是一沉。自由 自 在
他对步语尘的第一印象,就是悲哀。步语尘的眼神太悲哀,甚至到了叫人无法忽视的地步。虽然平时总是隐藏得好好的,但,不可否认的,他还是让那股忍不住叫人想将步语尘从那绝望中拉出来的悲哀抓住了视线。
是的,他想将步语尘解救出来。从那股绝望得透彻的悲哀拉出来。
「骗人,那麽那些书是买来干嘛的?」
听到步语尘这麽问著他,他突然以手掌盖住自己的脸庞,然後沧凉的放声大笑。明明自己也很悲哀,却还妄想要将别人拉出来,这不是很可笑吗?
在这个世界上,没人关心他,没人爱他。而他唯一交心的朋友、爱人,也离他而去。难不成还有人比他糟糕的吗?
停药前,父亲嫌他体形臃肿,骂他不是亲生的;而母亲除了每个月固定来看他外,连个拥抱之类的举动也没有。停药後,父亲却异常的关心他,嘘寒问暖,甚至是衣服呀、书呀、鞋呀之类的,都帮他准备得好好的;而母亲来探望他的次数也变多了,有时还会留下来陪他,要走时还会像个温柔的母亲般深深的拥抱他。
所以,亲情是什麽?他不晓得,真的不晓得。或许,他真是他们捡来的也不一定。
「我?我家没什麽,一个妹妹和喜欢管东管西的父母。」
像这种平常人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听在他耳里却是叫他万分的钦羡。
「步语尘,你好幸福。能不能分一点这种幸福给我?」他将他扯进怀中紧紧的拥著,多麽渴望自己也和步语尘一般,有个平凡却幸福的家庭。
每个人,都有他的生存方式,也都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存方式。然而,父母却是无法自己选择的。
「怎麽分?」那像是不忍他笑得这麽苦涩似的,步语尘那问话的嗓音里头,竟夹杂著几分的不舍。
「是呀……该怎麽分?」说完,他便扯著高高低低的哑笑声。
他不是不明白幸福的滋味,反而是曾经嚐过了那味道,才恋恋不舍。他从小就不幸福,父母不疼、同学欺负,甚至是不认识的人也视他为垃圾般的。从小就是钥匙儿童,被父母以“要学著独立”的理由,就这麽的扔在这。
直到国小四年级认识了云平,他才晓得,什麽是朋友、什麽是快乐、什麽是开心、什麽是幸福。
「不过,或许我这辈子还没爱过人。所以应该改为……男人也行、女人也行。哈哈……这一改似乎更糟糕了,活像个来者不拒的滥爱者。」说著说著,他便松开了双手,平淡的嗓声却不住悲凉起来。
在他刚瘦下来的那段时间,对於自己倒贴过来的女人,他很少拒绝。或许是为了报复以前被欺负的情景,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沈溺在云平去逝的悲痛。然而两、三个礼拜後,他才发觉,自己是多麽的随便和不堪。
「别这样,别把自己说得这麽糟……」一听到步语尘这麽说,他立即抬起头,直直的盯著他。
「问题是……我就是这麽糟。」他以著受伤的眼神盯著步语尘,他晓得,这样的眼神对步语尘而言,无疑是最有力的网子──那从上往下撤,能紧紧抓住他真心的网子。
毕竟很少人,能在这麽被他注视後,还不会意乱情迷的。既然包括了女人,当然也包括男人和步语尘。
「那……让我爱你好不好?」自由 自 在
果不其然,没一回儿,便瞧见步语尘红著脸,这麽的对他说著。
当时他心一紧,接著便朝著步语尘露出一抹笑容。
「那就不许你反悔。」然後他拥住他,牢牢的压住他的唇。
怎麽办,步语尘是那麽的纯真。甚至是第一个除了陈云平以外,真心说要爱他的人。
他实在,不忍心欺骗这样善良纯真的一个人。但是他更害怕,害怕自己会背叛云平,而忍不住真的爱上这个人,这个云平以性命相爱的人。
「季,如果哪天你遇到让你心动的人,一定要牢牢的抓住他,不要放手哦!」那时的云平将他拥在怀中,脸上挂满温柔的笑容。
那如果,那个人,刚好是你最爱的人呢?
他还记得,他是这麽的回问他的。
「那我们就公平竞争呀!」当时,陈云平是笑得那麽灿烂的如此的回答他。
但是,倘偌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那麽要如何公平竞争呢?
「当然是活著的人,永远敌不过死去的人。」弯弯如月的眉仍旧是那麽的漂亮,搭在陈云平的脸上,所组成的笑容,却是那麽的安稳人心。
「可是,活著的人,却可以做死去的人做不到的事。所以,胜负难定罗……因为死人,是不可能再活过来跟你竞争的。」
为何当初说得这麽轻松的人,现在,却死了呢?自由 自 在
爱情,或许拥有拯诊救人心的力量,却也同时拥有毁灭的力量。
56。
他很累,非常的累,尤其是在和步语尘逛完街、通完电话後。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谈笑自如的狂傲不羁;但在步语尘面前,他却只能以多话和好动来掩遮他的不安和愧疚。
愈和步语尘熟识,他就愈发现他正在欺骗一个完全相信他的人。一个或许是他生命中第一个,真心爱上他的人。
「云平,我这麽糟糕,死了大概没法上天堂陪你了吧?」他轻笑了几声,对著皮夹里的相片说著。然而他才说完,那有些剌耳的门铃便跟著响起。
他悠哉的起身拉开门,却在看清楚站在门前的人是谁时,原本握在手里的皮夹瞬间滑落於地。而脸上原本那轻挑的笑容,也跟著敛下。
他从没想过,她会回来台湾。
「玲姊……」弯下腰捡起皮夹後,他推开铁门,脸色近乎苍白的喊著这久违的匿称。
门前的女子看起来才十七、八岁,不高,约一百六十多,纤细瘦弱的身材,留得一头长发和一张标致得性格的小脸。虽然脸上戴了副淡黄色的墨镜,却依旧挡不住她那双彷佛能将人识透般的,迷人凤眼里所散发出来的冷意。
然而站门前的长发女子,却依旧文风不动的立在那,她忽然皱起眉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直直的盯著他瞧。
扬季绝则是为她这打量的眼神,心里更是不安。他想他没认错人才是,虽然玲姊已经近两年没回台湾了,但这身态面孔,的确告诉他没认错人。
两人约对视了将近一分钟,那女子忽然拔下脸上的墨镜,朝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同时也敛去眼中原本的冷意,而换上秀彦温和的眸色。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你却是男大七十二变哦!才一年多没见,你就变得这麽纤柔俊美啦!阿季,我都觉得我很厉害哪,居然还认得出你来。」那女子说完,便放下原本提在手里的行李箱,接著展开双臂,狠狠的将季绝拥个满怀。
而季绝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怀,给抱个泪盈满眶。是因为这久违重逢的率性,也因为接下来难以开口的事实。
他一直以为,玲姊离开了台湾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却在云平生日的前夕回来了,这意味著什麽,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怪了,刚去平儿家,怎麽都没人出来开门?还好你在家,否则我就要怀疑你们俩是否一同私奔了。」她边搂著他边打趣的说著,然而那轻爽的笑声听在扬季绝的耳中,却觉得万分的沉重。
他从以前就很羡慕玲姊乐观开朗又率直的个性,所以当云平死後,他也不打算将这个恶魇让她知道。因为他以为她一旦踏出台湾,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年他和云平才国一,玲姊大他们八岁,是云平的第一个女朋友。她人很好,好到他无法嫉妒她和云平在一起。她个性太率真,率真到叫他钦羡。若不是要升国二时,玲姊在无意中发现云平只爱男人的这个事实,他一直以为玲姊会是永远陪伴在云平身边的人。
在她发现了云平并不爱她後,玲姊没有一般女孩的哭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要云平好好珍惜那个人。之後,就出国了,那天只有他去机场送行。
他还记得那天她跟他说的话:我到了日本会给云平住址,除非他在十八岁以前希望我回来台湾,不然我们往後只能在日本相见。
所以当云平死时,那时他就认定玲姊不可能再回来了,而今,她却在云平十六岁的生日前夕回来了。他不晓得那时云平曾跟玲姊说了什麽,但他却知道一个死去的人,应该无法通知远在日本的玲姊要回来台湾才对。
「还有打算回日本吗?」拥抱完後,扬季绝便帮她将行李提了进去,一时之间不晓得该怎麽告诉她云平的事。
她拨拨头发,眼眸带笑的看了他一眼後,便往沙发坐去。自由 自 在
「大概吧,,你怎麽变这麽多?老实说现在是不是两、三台卡车的女生在倒追你?」她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暧昧的,还不忘朝他眨眨眼。
「你喝什麽?汽水还啤酒?」扬季绝没回答她的问题,虽然话语声听起来气定神的,然而开冰箱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未成年冰箱就放酒,啧啧,两年不见你真的变好多。我喝汽水就好。」
「嗯。」他拿了瓶汽水给她,坐下来後室内却异常的安静。
「玲姊……」
「喂!」她忽然大叫了一声,接著便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叫玲姊听起来老了好几十岁吗?叫雨玲就好!不然你要连名带姓的叫也行。」她努努嘴,率性的容颜上净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被这麽一说的扬季绝忽然愣了愣,接著便发现或许自己身上的那股不正经,是从她身上学来的。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说完他便又从冰箱中拿了三、四瓶海尼根出来。
「啊?说就说干嘛拿酒?不会是想灌醉我,然後对我做什麽事吧?」她放下手中的杯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哭笑不得。扬季绝无奈的笑了笑,又更确信自己平时的不正经肯定是在她身上学的。他放下手中的啤酒後,便摸摸额头然後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可能见不到云平了。」
喀!
她打开啤酒後瞄了他一眼,意示他再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扬季绝低下头,还是没勇气说出云平已经死了的事实。
而她则是喝了口酒,接著便轻笑出声。自由 自 在
「怎麽不告诉我他死了呢?」又喝了一口,然而面容上却笑意全退。
「嗯?」震惊的抬起头望向她,扬季绝万分错愕的瞪大眼。
「结果你还是没变嘛!」她怪叫了一声,便突然的大笑起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回来?哪,你不会现在真在帮平儿那小子照顾他的『小宝贝』吧?」
说到那特别的三个字时,她还不忘加重音量。接著便见她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他。
「做人,还是自私一些会比较轻松。」将信递给季绝後,她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原来是云平在死前寄出去的……他果真早就计划好一切了他……扬季绝看完信後,心底乍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可悲的人就和可悲的人碰在一块哪,阿季。你、我、平儿,甚至是平儿的小宝贝,都很悲哀。你不觉得吗?什麽感情呀,全搅和在一块了,真是他妈的烦死人了!」
边喝酒边说著,和刚才那副修养甚好的千金小姐模样相去甚远。而扬季绝仍旧是勾起唇角笑了笑,像是对於她的行为和用语已经非常习惯般。
「明天我要下午要去扫墓,你和那个什麽尘的给我三点前扫完闪人。」十足佣懒的摊靠在沙发上,全然不顾形象的命令著他。
「对了,记得抄住址给我,我今天就睡你家……」不管他答不答应,她像是早就决定好似的自顾自的说著,然後又开了一罐啤酒。
「你台北的房子卖人了吗?」他看了雨玲一眼,接著便拿起笔抄起墓园的住址和去的交通路线给她。
「早上回去时被我砸得乱七八糟,看了就心烦。」她撇撇嘴便没再说什麽。
是因为有和云平的回忆吗?季绝又望了她一眼,突然很羡慕她那种发泄情绪的方式。他也很想那麽做,什麽事都不管、随性而为。
虽然他在步语尘面前说了一堆大道理,好似自己什麽也不在意一样,全然洒脱,可是他自己却晓得,便是顾虑太多,才会被云平的一张纸条困得死死的。
不过对於生命这种东西,他倒真没那麽在意就是了。反正他是替云平活的,既然要活那麽就要精彩些,虽然他的狂傲自负、自恋和不正经都非云平的本性。
其实,到头来真正可悲的人是他吧?自由 自 在
「阿季。」又喝完一罐,她再开一罐後忽然一本正经的喊了他一声。
「嗯?」扬季绝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雨玲又新开一瓶啤酒了。
「你一点也不快乐吧?以前那种像月光一样温柔的笑容都没有了……」她轻叹了口气,「不用理会平儿了,你不晓得你的笑容看起来很让人心酸吗?活著是为自己,不是为别人,这句话是你告诉过我的吧?」
话才说到一半她又叹了口气,其实一开门见到季绝,她就晓得那俊美面孔上的笑容,应该是他对著镜子练习了好几百次,才堆出来的笑容。虽然是狂傲轻挑不正经还带了股邪气的,但那双漂亮的凤眼却从未含带过笑意,看了就叫她难过。
「不要把爱浪费在永远也不可能爱你的人身上,最起码,也该浪费在真正爱你的人身上。哎,我怎麽愈来愈像老太婆了,啧啧……」雨玲说完便又拿起啤酒,继续喝,只剩扬季绝呆呆的愣在一旁继续思考她的话。
不要把爱浪费在永远也不可能爱你的人身上,最起码,也该浪费在真正爱你的人身上。
玲姊的意思,是要他别理会云平的遗愿,而去寻找、去爱另一个爱自己的人吗?扬季绝摊靠在沙发上,抚著额头。如果,真有人用性命来爱他,那麽他或许会考虑也以生命来爱那个人的。
只可惜,别人都只爱他的容貌、身材、头脑、家世,却不曾真心爱过他这个人。
只看得到最表面的,却从未想过要深入了解,这是否就是所谓的“肤浅”?
57。
很善良的男孩哪。跟在两人後头,身著一件白色衬衫与黑色牛仔裤的雨玲在心里低喊著。
她推推鼻梁上黄褐色墨镜的镜框,继续跟在两人後头,直到他们进了墓园,她才停下脚步。
虽然昨天阿季跟她说他在步语尘面前,笑得很痛苦、很累,但今天她跟在他们後头,听他们谈话和嬉闹,她却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或许,只是季绝自己没察觉,因为他在那男孩面前露出的笑容、神情和感情,是那麽的真诚。
她笑了笑,在外头待到了三点整才踏进那个她从未进入的地方。还在想该怎麽寻找云平的墓碑在哪时,两抹显眼的身影便跃入了她眼底。
瘦弱的背椎无助的发著颤,那面容明明哀伤得有如要死去般,然而口里却依旧喃喃细声的安慰哭倒在自己怀中的男孩。雨玲深沉的吐了口气,接著便跨出脚往两人走去。
「我不是说三点前扫完闪人?」她站在两人身旁,以著逆光的姿态面对著他们。当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时,宛如跟著撒下的碎钻般,闪亮剌眼却直夺他人的目光。
一听到她的声音,扬季绝忽然身体一僵,不自觉的将哭倒在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些。
「再让我们在这待一下……」他些些的抬起脸孔,虽然喉咙早已哽咽的发痛,却还是勉强的说出了这句请求。
「你跟平儿说了什麽了吗?」她笑了笑,然後索性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和他说,我跟步语尘在一块了,希望他能祝福我们。」手臂不自觉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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