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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雕系列-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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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男子点点头。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将他们全部困在皇城内的。”七人拱手领命。
“很好,你们去吧。”男子满意的点头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
七道身影再次如同来时一般快速离去,神秘的小小院落内只留下男子一人,伸手发动小小暗器打灭拉住,男子缓缓转身向外走去,月光笼罩,独尊高贵的气质尽显。
51
上午阳光和煦的绿林官道,一大早就赶路出门的一行四人正快马加鞭的赶路前行,‘嗒嗒’的马蹄声回荡在树林间,穿梭间被枝叶中透射下的道道光影照射著,在华丽却素雅的衣服上投下美丽光影。
隐秘的树林深处,一个藏匿的黑色影子随著四个人的身影不断的追随移动,腰上寒光尽显的利剑在琐碎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冰冷的蓝光,诡异危险。
“楼主。”从进入林子就察觉了异常,绛蓝向前和闵凡的马平行前进,同时低低地出声警告。
闵凡眼神凌厉的扫了四周一眼,明了的点点头,同时自行加快脚步,将身後的人抛远一点,因为他有预感,对方依然是冲著自己而来。
果不其然,就在闵凡已将身後的人甩开一大段的时候,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同时现身,手握著淬了毒的兵器一起朝著闵凡而去。
“楼主。”
身後三道身影惊呼出声的同时纷纷纵身而起,借助马身为踏点施展轻功飞入前面包围住闵凡的战圈,利落的拔出武器,三个人朝著不同的方向迎击黑衣人,一时间兵器击撞之声充满了绿林官道内。
§ § § § §
闵凡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出来送行,一个人躲在当年两人一起读书的小房间里看著依旧不变多年的陈设怔怔的发呆,心绪复杂莫名。往日的回忆总是会让他想起了太多,特别是看到暮儿坐在当年他们所坐的小书桌旁有板有眼的看著书的样子。
苦笑。。。。莞尔。。。。
曾经有过太多追逐的画面,往往都是你追我逃的游戏,然而命运终还是公平又正直,让人伤心的人总有一天也终会为别人伤心的,如今的自己,是不是就在为当初对闵凡太过拒绝作出补偿?!
“爹爹?”幼子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想,看过去,就看暮儿正从书桌的小抽屉里面拿出一个泥做的宝剑,“好可爱,暮儿喜欢。”小小的孩子在这个新的环境还没有什麽顺心的玩具,自然看到了一个就爱不释手,因此也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爹亲一脸震惊的神情。
回忆中的东西此刻全部的浮现了心头,小的时候当初来漆雕府的自己被一些势力的下人欺负的时候,就曾经有一个小小的少年用这把泥制的宝剑为他还击那些人,一脸的英武和执著的保护,当时的自己,却只是淡笑著看著他,即不在乎被人欺负,也不在意别人的保护。
得情之时不懂情,原来,曾经有一个人比自己心中痴痴念念的那个人还要更早的为自己付出,原来,如今的伤心真的就是一种补偿!!
流凝突然笑了起来,没有了苦涩,而是一种释怀。他想到自己在那晚对闵凡说的话:‘也许是我错过了你?!’
没错,真的就是自己错过了闵凡,从来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这样的保护自己,忽略了有一个人原来在更早的时候就在对自己用情。而是自己。。。。错过了这一切,因此得到的,就是如今的结局。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高兴著释怀著闵凡终还是没有选错,追紫才是最适合他的人,无悔的付出和五年来的相依相伴,他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而自己,不但曾经那样的不珍惜过他,甚至直到如今,自己也依然不能忘记。。。。。。
“这都是命!”他这样告诉自己,明明有著更好的更幸福的人在身後,然而自己却傻傻的选择了一条最难最苦的路。
“二少爷。”门外,女婢的声音传来。
“什麽事?”流凝收拾好情绪走到门口打开门。
“大老爷请您到桤苑一趟。”
“桤苑?出什麽事了吗?”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三少爷回来了,似乎还受了伤,已经有人到禁苑去通知水先生了。”
“受伤?”
§ § § § §
一路忧心忡忡地抱著暮儿感到桤苑闵凡的屋子,进屋就看到家中的人似乎都守在那里,心在一瞬间凉了大半,飞快地脚步畏怯的放慢了下来,这样的情景让他突然害怕看到不敢相信的场面。
“二哥?”守在床边的人看到他进来出声唤道,熟悉的魅惑男声是记忆中语调。
“闵凡?!”流凝惊异地看著坐在床边的人,随即视线转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追紫????
“他怎麽了?”流凝将暮儿交给父亲,走上前去。
“为了挡了一道,似乎中了很厉害的毒。”闵凡将目光转回床上的人身上,眼底一片深深地心痛和怜惜。
当时的情况太过紧急,甚至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会还有人隐藏在暗处的树林中,因此当那把飞快疾驰而来的飞刀暗器射向自己的时候,他甚至连本能的避闪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蓝色寒光映入眼底,直到。。。。自己感觉到自己被一抹水色的温暖保温,直到他看到那抹素雅颜色竟然沾染了鲜的血红色,刺目夺人!!!
“没有解药吗?”流凝看著比自己早已不敢来的水爷爷竟然只是站著不动,心中猜测著唯一的可能。
魅惑的漂亮的眼眸在一瞬间被沈痛盈满,闵凡僵硬著身子半天才点了点头。
“奇怪的是竟然查不出是什麽毒,真是枉费了我们两个这麽多年来对医药毒性的研究了。”一旁的水无涯和陵珞都有些愧颜的低头叹气。
“没有解药?”流凝口中反复的喃喃的这两句话,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毫不犹豫地转身抱起暮儿向外走去。
所有的人都一脸疑惑的看著他莫名的行为,却独有仲蓝若有所思地神情悠长难解。。。。
52
早上刚刚接到属下发来的飞鸽传书,在那之後他就一直等在自从上代自己的父皇就一直在居住的翠微宫滴霜阁,等待的……只是那个人!
“流凝先生,您不能进去。”门外,宫人的阻拦声带著惊慌和畏怯,但随著脚步声的一点点逼近,他清楚,谁也不可能阻止得了那个人。
“我要见康牧风。”毫不讳言的只呼帝王的名字,可见他已经气到了极点。
放下手中沾红的御笔,他轻轻勾唇,他温宁沈静的流凝,竟然也有如此动怒的一天,他很高兴,原因是因为自己,即使是因为恼怒!
“让他进来。”
低沈的帝王嗓音缓缓传出来,宫人赶忙躬下人对流凝伸手施礼,盛怒中的容颜变了变,他将怀中的孩子抱的紧,迈步走入了阔别多年的殿阁。
景物依旧,人事却以全非,当年的一切甚至连御桌下自己当年不小心划花的刻痕都已经在那里,变得……确实面对面的两个人。
“拿来。”他丝毫不想拐弯抹角,家里的人还在等著救命的解药,因此他没有时间细数什麽。
“拿什麽?”牧风明知故问,一双深邃的眸子笔直的迎视著流凝的目光,丝毫不见做贼心虚的逃避。
“解药。”流凝清楚地看到了男子面前的杏黄御桌上那一瓶小小的玉瓶,那个,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什麽解药?”沈沈一笑,牧风接著问道。
“你再拖延时间吗?”流凝的脸色变得难看,抱著怀中幼子的手的力道也有些失控,引得暮儿痛呼一声。
“爹爹,疼。”小家夥的脸都快要揪到一起去了,原本欢天喜地的在研究著眼前这个好看的房子,却不想被爹爹‘掐’了一下。
而他这一声,也成功引起了牧风的注意。
“你倒是走到哪里都带著这个孩子。”心里有著不满,即使一个孩子也能够得到流凝的关注独独自己却被冷落。虽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自作自受,但他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嫉妒和醋意。
“他就像我的命一样。”流凝并不像隐瞒自己对暮儿的在乎,至少……这个男人应该知道,他有这个权利和义务。
“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吗?”男人气恼这个人总是有办法引起自己的怒火,明明知道自己的在乎,明明知道自己多麽的想要得到他刚才那样的一句话!!!
“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流凝答的坚定。
“好,很好。”牧风的笑容突然阴冷,幽深的双眸迸射出两道寒光,“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的。”边笑著,他缓缓地拿起了桌上的玉瓶,“真是可惜了,本是救命的东西。”毫不留情的,带著决绝,他一把将玉瓶抛出了窗外。
随著窗外皇宫上好的大理石地面上传来的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流凝得脸色终於大变,“你太过分了,那是追紫救命的解药,你竟然连人命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我和善良的你不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是让我在乎的。”牧风的言词近乎赌气的绝情,怒火在胸口狂燃已经让他失去了冷静。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牧风的话轻易的触动了流凝心中最深的痛。
是的,不在乎任何人,包括自己,为了皇权和这个国家甚至牺牲一切都毫不在乎,这就是这个男人,他的冷血无情,更本不需要他提醒自己,自己早就在很多年前从亲身经历的锥心刺骨中体会过了。
53
无法凝视他眼底最深切的沈痛,牧风微微侧首,逃避般的敛下眼眸,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伤了他,就如同那个没有解释的当年一样,都是流凝心底始终无法愈合的伤痕,他给予的,只想自己修复,而他现在所作的一切,正是为了这些。
“你可知道,追紫现在是闵凡最在乎的人?”流凝突然抬起头看著他,灼灼的目光带著纯然的执著和清澈。
“那不是正好吗?为你除去劲敌?”牧风冷冷一笑,闵凡最在乎的人又如何?闵凡的一切和他有什麽关系,在乎闵凡的,又不是他。
劲敌?流凝皱眉,在心中苦笑,什麽时候追紫成了他的劲敌竟然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需要,就算是敌人,我也不屑这样的方式除去。”更何况从来都不是,闵凡和追紫,他付出了万分的祝福,只要他们可以幸福就好。
“所以,若你尚还念在兄弟之情,若还有怜悯之心不想殃及无辜,就请拿出解药吧,否则……”流凝後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带威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否则如何?”牧风嗤笑一声追问道。
“请不要逼我。”流凝再托著暮儿双腿的那只手下暗暗动作,若没有完全的把握他绝对不会涉入险境,更何况还是带著最珍惜的暮儿。
“流凝,你可要想清楚在皇宫对帝王出手的後果,就为了那麽一个下人?”牧风微微眯起了眼睛,危险的冰冷怒气在静谧的滴霜阁内流动。
流凝微微苦笑,轻轻摇头,“对於你来说追紫或许只是一个下人,一个卑贱的百姓,但对闵凡来说他却是他最重要的人,闵凡不能失去他。”他自己已经亏欠了闵凡太多了,如今,这是他唯一能为他做的。
“所以为了闵凡,你连死都不在乎了是不是?”牧风愤恨的咬牙切齿,一双深邃眼眸怒瞪著下面那个总是轻易可以挑起自己怒气的男子。
流凝没有回答,沈默的垂下头,却被误以为是默认的最好体现。
‘啪!’的一声掌击桌面的声音震耳欲聋,他被惊了一下的猛然抬起头,看到的正是男人最暴怒的俊容。
“好,很好。”牧风被愤怒完全侵蚀,甚至连唇边那抹冷冷笑容都带著扭曲的刺人光芒,让人不敢迎视。
随著他这一句话,原本安静的滴霜阁殿门突然被打开,一群身著锦衣软甲的宫廷护卫纷纷持刀跑了进来,团团将流凝围住。
“你想怎样?”怀中的孩子被这突然的凶险情境吓的躲在自己的怀里瑟瑟发抖,流凝紧紧地抱住他给予安全感,同时冷下面孔迎上牧风的双眸。
牧风不答却只是冷冷而笑,看著流凝的目光也有刚才的盛怒转为现在冰冷一片的死寂。
“你要知道,三足鼎立的时代已然结束,真正能够主宰这个国家的,还必须是皇权的威严。”高座之上,帝王如此说道,声音沈稳而冷静。
知道这一刻,流凝才突然明白了一切,所有的迷题都在此可得到了全部的解答。
54
卧床多日的人在清晨早早得起了身,在婢女的服饰下整装梳洗,一脸的清爽一番原先的颓废无力,简单的吃了早饭,他唤进了等了一个早晨的人。
“为什麽才短短半个月就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
路总管是专门辅助澜夙管理漆雕家族众多事业的管事之一,也是自上代漆雕莫伦开始就宣誓效忠的人,所以澜夙很多的时候都放心的讲事务交给他处理,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自己生病的短短日子里,竟然会发生意料不到的大事情。
“请家主原谅,对方出手太快,几乎是短短三日之内漆雕府所有的生意接连受到袭击,对方行动快速来去没有痕迹,我们的铺子虽然也都有族中侍卫暗中保护,但毕竟我们只是单纯的生意人,自然没有那些江湖老手来的老练果断。”路总管满脸的愧疚,躬下身解释著眼下的状况。
“你是说对方是江湖人?”澜夙眯起了眼睛,漂亮的眼眸此刻射出了一道凌厉的寒光。
“是的,看样子都是很有经验的江湖人,我们的众多铺子竟然能够在短短的三日内一起受创,看来是有所预谋的。”路总管将下面各个地方的店铺呈报上来的信递上,然後道:“三省十二县,家主,这不是个简单的数字,能够这麽飞速的破坏漆雕家族的生意,可见对方的实力非常了得。”路总管有些担心地向澜夙提醒道。
“我心里有数。”澜夙专心看著地方上呈报的情况,简单的应了句就对路总管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了。
“属下告退。”路总管有礼地转身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澜夙唤住。
“你吩咐下去,这几日我会亲自到店中去处理这件事,让他们都打起精神。”这个时候人心是绝对不能乱的,对方想要击垮漆雕府可没有那麽容易。
“属下明白。”路总管明了地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半晌,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身著云色衣衫的男人才从另一边走入屋内。
“你的身体还没有稳定,实在不适合管理家中的事务,不如……”关心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个冰冷的眼神打断。
澜夙冷凝著他,眼底除了恨意再无其他,“你来干什麽?”每次见到流云念沈他就会如刺一样皆备的竖起全身的刺,就仿佛只要稍稍一个不慎就会有被袭击的危险一样。
念沈看出了他的戒备和对自己的惧怕,眼底沈光一闪,难掩心痛,“我给你熬了一碗我们那里补身子的药,给你送来。”他将药碗放在卧榻上的鸡翅梨木的案桌上。
“哼……”澜夙嗤笑一声,端起药碗摇晃著里面黑褐色的汤汁,笑意难测情绪,突然,他眼神一沈,手腕一翻,一碗炙烫的药汁毫不留情的冲著男人泼了过去,黑色渲染了云的色泽,看来是诡异的触目惊心。
“怎麽样?这药好喝吗?”轻蔑的笑著,他冷冷问道。
“你就一定要这样吗?”男人没有他预期的动怒,只是拿出手帕擦著胸襟上的污渍,可惜了这身衣服,是他特意为了来这里选的,淡淡的色泽,他知道是眼前男人最喜欢的。
“你滚出去我就不好很多。”丽的朱唇突出刻薄冷漠的言辞,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念沈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动气,无论是为了他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选择忍让。
转身,只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他缓缓离去,澜夙看著他远走,眼眸更冷,更恨……
看著男人消失在伦苑门口他才重新起身,来到梳妆台的长镜前,他解下刚才婢女为他系上的流云带,从一旁拿出最喜欢的紫金冠戴上,两旁的流苏摇曳间曼妙生姿,配合著身上深紫色的锦服,镜中呈现的完全就是一个华丽丽的高傲公子,只除了那眼角眉间隐隐的憔悴和虚弱。
这才真正的他,漆雕府的家主漆雕澜夙,他的尊贵和威严不容侵犯,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肚子里的那个孽种毁了他,他绝对不能。
立下决心,澜夙转身离开了房间,向著前院大门的方向而去,全部心思都在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上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忘记那药碗而折返的男人不放心的随著他而去。
§ § § § §
从自家的药店走出来,澜夙仍还觉得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左手拎著的药瓶里放著的汤药此刻竟让他觉得有千斤之重,那里面,是谋杀的工具,要杀死的,是此刻仍还和自己连这血脉的那个东西,他……他的孩子……
不……不是的……他不是他的孩子,是流云念沈留在自己身体里的孽种,是孽,他讨厌这个孩子,厌恶让自己怀上他的人,所以绝对不能让他来到这个人世,这只会让他成为自己完美一生最大的耻辱,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喝下他,只要喝下他就可以完全的解脱了,再也不会被噩梦困扰,再也不会想到那个屈辱的晚上,那个可恨的男人也再也没有任何的理由来纠缠自己了。
不会……只要这个孽种没有了,一切都会恢复如此,二哥依然还会属於自己,完全的都属於自己。
想到了追逐多年的流凝,最後的一丝犹豫从澜夙的心底屏除,他狠狠的一咬牙,打开药瓶的盖子。一股刺鼻的药味从里面传出来,他知道这样的打胎药都会这般难闻难喝,喝下去,也许会很苦,还会痛,那种痛苦最终会随著腹中流下去的孽一起消失,再也不会纠缠自己。
闭上眼,他猛地举起药瓶送入了自己口中,但正在这时,从远处一股强劲的内里朝著他的手射了出来,正好击中瓶身,一瓶汤药就在入口前的一刻全部撒了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麽?”甚至连衣服都未换的男人还带著一身的狼狈,但比起这个更让人震慑的,是从他那总是阳光般温和的眼中射出的冰冷的恨意和怒火。
55
在流云念沈的心里,自己心恋的男子始终是那个敢在朝堂之上顶撞帝王的少年,单纯的直接率真,没有一点杂质。所以他才会在那晚放胆让自己做了那件事,因为他深信著心中少年的单纯,然而……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人竟然这样的失败。
“连自己亲生的骨肉你都可以杀死吗?”深邃的眼底再也没有了明媚的温暖,流云念沈冷怒的瞪视著眼前的人,心底已满了绝望的寒冰。
“骨肉?”澜夙冷冷一嗤,带著不屑,掩饰了一丝软弱和痛苦,“那是你的孽种,和我又有什麽关系,杀了他,就是要抹掉我身上最大的污点。”
“你对我的恨真的就那麽深吗?”深到可以让他甚至连伤害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都不在乎。
“我恨不得杀了你,你让我怀了这个孩子,让我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我恨不得你死无葬身之地,恨不得让你也尝尝这种屈辱的感觉。”澜夙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凶狠的眼神是丝毫都不愿掩饰的仇恨。
作为一个男人被人奸污怀上孩子,大概任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漆雕澜夙。
这麽多年以来,深知自己身体秘密的他为了不被别人看做半男半女的异人,为了不让不屑轻蔑的眼神投注在自己身上,他拼命的武装自己,像个男人一样的冰冷无情,他又一层层冰霜掩饰自己的内在,带著这样的身体,他花了无数的心思才从漆雕府几个孩子中脱颖而出成为新的当家主。
可这麽多年的努力,这麽多年的辛苦,竟然就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给毁了!!!!
所以他恨透了他,也恨透了这个突然来到自己身上的孩子,他是屈辱的证明,是懦弱的证明……
“若我的身体可以,我愿意为你孕育孩子,澜夙。”念沈的目光变成深痛的哀愁,他伸出手,没有靠近只是已从著视线的纹路蔓画著澜夙美丽的脸部轮廓。
这个男子,让他心心念念了多年,为了他甚至愿意担负起逐云国沈重的责任,为了他,不惜和那个人合作,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却忘记了一切,或者,那晚的事情,只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桩!!
“你说什麽?”澜夙愣呆了目光,不敢置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这个男人的意思,他是说??
“你难道真得忘记了吗?五年前,在皇宫夜宴的当晚,御花园荷塘边。”深痛的眼眸因为回忆而变得迷蒙,隐约间,念沈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藏在荷塘边假山後哭泣的少年,听著他一声声的喊著:‘二哥,二哥!!’,听著他咒骂著帝王的无情,听著他诉说著单纯的爱恋和依赖。
原以为,那次也不过是一次生命中简短的插曲,转眼即可以忘记,然而没想到的是,分开後的一段日子里,少年脆弱纤美的身影夜夜入梦而来,敲碎了他冷静沈稳的表象,触动了最深处的那段深情,也就从那时起,他明白自己对那个少年竟然就简单的一见锺情,爱上了他。
“大……哥哥……”澜夙猛然想起了那个用一方丝绢手帕安慰了痛哭的自己的男子,那个温柔的,柔和的声音,虽然经过了很多年连那个人的脸型他甚至都记不太清楚了,却依然难以忘记那个声音,在悲伤思念的时候,他总是会在耳边回荡……
“很高兴你还记得。”念沈牵唇一哂,没有欣喜只是悲痛和苦涩。
那时的少年依然不改美丽的模样纤弱的身形,只是……是自己自以为是的认定了自己看到的表象,那个少年,或者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是我太傻了,傻的以为你也会和我一样,或者至少还曾经把那晚放在心里,傻的为了你什麽都可以做到,却不曾想过你竟然这样的恨我。”念沈低声沙哑地道,清澄明亮的目光此刻溢满了太多的伤痛,从刚才看到他将那瓶谋杀自己孩子的药送到嘴边的一刻开始,他就已然心死了。
“你……”澜夙被念沈眼里最深痛的绝望惊呆了,因为眼前的人突然加了一层的身份让他竟然无法再像刚才那样的恨他,只是因为他是那个劝慰了最最心痛时候的自己人,他就再也无法对他彻底的狠心,只是……
“你怎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他敛下眼,掩饰了一丝的慌乱和内疚。
他……毕竟还没有狠心到完全的冷血无情,他只是逃过的骄傲,因此不允许有污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更何况……
“你这样的指责我,明明是你强占了我,没有问过我的意愿,就这样将自己孩子留给了我,我不要他,我希望生活的道路恢复原状我有什麽错。”他觉得自己冤枉,原本不屑於的反驳也忍不住的脱口而出,心头涌出了酸涩淹没了鼻腔,氤氲的眼眶雾蒙蒙的动人怜惜。
“所以就可以杀了他吗?毫不留情的杀了他?在刚才……你可有一丝的犹豫?一丝的不舍?!”念沈看著他,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情存在在冰冷的眼神中。
澜夙看出了这些,因此一句解释也没有说,倔强的咬紧了下唇知道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充满口腔。
他怎麽没有?怎麽会没有!血脉相连,毕竟,现在在腹中的孩子还在吸取著他全部的能量,吸取著他的骨血,他不是冷血到无情的人,否则,他根本没有机会打碎那瓶药。
但他怎麽也不会说出口,被这个男人看作是无情冷血的人,被这样冰冷的眼神盯著,他不能解释,漆雕澜夙,不能失去的只有骄傲和尊严。
而他的倔强和骄傲在念沈看来只是无言的默认。
“一切,都随你好了,我只想说,我想要这个孩子,若你不想要,请生下他让我带走,这是我自私的最後一个请求,若不答应我会感激不尽的。”念沈这次的话没有了强硬的要求,只是淡淡地说著,将一切的权利都交给了这个指责自己没有过问他意愿的人。
神情已经从深痛到了完全的疲惫和无力,念沈只是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而去,自始至终,都再也没有看澜夙一眼……
56
阔别了多年的翠微宫笼烟榭,当年还入宫陪伴地方的那段日子里,流凝一直都住在这里,这麽多年以来,屋内的摆设布置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人却一早非当年的那个懵懂少年了。
流凝坐在离门最近的卧榻上,怀里的暮儿因为刚才的那场惊恐的场面而受到了惊吓,搞不容易安抚下来才让他浅浅的睡下,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哄,好让暮儿可以安心入睡。
“流凝。”
走进来的男人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连头也没太,他继续垂首温柔的看著怀里的孩子。真得很想,每每看到暮儿都会让自己想起生命中最初的相遇,似乎……两人当年也是如暮儿般的大小,一样的稚嫩天真,一样的童言欢乐。
“还在生气吗?”进来的人走到他旁边坐下,伸手握住他轻拍孩子的手。经过了多年,当年纤细柔软的手已经被岁月刻下了点点痕迹,触摸著他掌心中厚厚的重茧,忍不住辛酸和怜惜。
“草民不敢。”流凝淡漠地神情不动,是心冷也是悲伤。
“抱歉。”本应动怒的冷漠却被帝王忍了下来,他叹了口气,目光中抬著疲惫和酸涩,“你那样的坚决,我只能这麽做。”歉意的言辞却隐含著坚定和决绝,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独断独行。
流凝冷冷一嗤,苦涩而心伤,“我明白,怎敢奢望这个世上还有人可以让你放弃帝王的责任和义务,这一点,很多年前我就心有体会了。”因为被牺牲的正是自己,多年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和煎熬更让自己了解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这个男人,已经让自己不敢再奢望多想了,只怕会重蹈覆辙,更添新伤。
流凝起身将暮儿放到内室的床上躺好遂又走出来,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今年的新茶,洞庭湖最好的龙井,细细品来,竟没有了香醇的茶香,只留下苦涩在喉,久久不散。
“阿流。”牧风走过来,流凝神情中的冷漠和深掩的心伤让他难过心痛,目光转为深沈的哀伤,他声音低哑地开口:“你真得以为我对你无情吗?是无情才会放弃,是无情才会牺牲,是吗?”
他凝望著眼前这个让自己深爱的男子,他爱他,他从来没有想过掩饰,任何一个人都轻易看出了自己对他的感情,所以有了父皇当年的叮咛和劝解,舅舅的担忧和不安,还有弟弟们强烈的敌意。可就算这麽多重重的压力,自己依然坚定著不曾改变,即使当年作出那样的决定,爱他的心却也从未改变过。
流凝浅浅一笑,带著冷冷的嘲讽,凝眸之中有著冰一般的尖锐和寒冷,“皇上,草民怎敢痴心妄想得到帝王的感情,请您不要在戏弄我了。”
说完,他低头浅尝了一口茶,好苦,这份苦涩一直延续到心里,在最深最深的地方重新泛开,充斥全身。这样的苦涩还要多久?命运的纠缠,感情的牵扯,他被紧紧地困在了紧织的茧中无法挣脱,直到如今,他已经快到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了。
“阿流。”牧风目光一沈,狠狠地一把将流凝抱入怀中,拉扯的力道和双臂的力量都失去了一贯的柔软,一双有力的手臂禁锢著流凝的身体,强烈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啊!’他痛呼了一声,扭动著身体试图想要挣脱,却敌不过对方有力的臂膀和坚定的信念,只能徒劳无功。
“为什麽会变成这样,阿流,我们之间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曾经我们不是最了解彼此的吗?即使不需要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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