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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尔衮一起的日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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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单单说我,哪怕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会处变不惊。可是他说我额涅!”多尔衮挣开我的手,一拳砸在炕桌上,脆弱的炕桌片刻间便碎了一地,这样的气势把我也惊得不轻:
“多……多尔衮……”
“他说我额涅心如蛇蝎,与子侄勾勾搭搭不干不净!他满嘴胡言乱语,我怎能饶他!”多尔衮怒不可遏,额上的青筋暴起,张洪量脸颊,倔强的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始终不肯落下。
我满心惊讶,没想到阿敏竟恶毒至此,他一直不喜多尔衮兄弟,如今多尔衮兄弟又分揽了他的权利,他怎肯罢休。他扳不倒皇太极,就只能拿多尔衮兄弟撒气,真不是男人!
我伸手将多尔衮搂在怀里,让他的脸埋在心口。他紧紧攥着我的衣摆,片刻间就能感觉到他的啜泣。额涅离世时都不曾哭泣的孩子,因为阿敏几句中伤的话就伤了心,该怎么劝解他呢?
“绝不能让他好过!咱们慢慢来,总有一天能叫他生不如死!”我轻抚着多尔衮的发辫,恶狠狠的发着誓。
☆、第33章 时机
阿敏的事整晚都在我心里萦绕着,多尔衮一夜都待在书房里。他已经被阿敏气的冲昏了头,想凭一己之力整倒阿敏,可他似乎忘记了,阿敏现在还是与皇太极共同南面接受朝拜的三大贝勒,而且阿敏还有对诸位“子弟”贝勒管教、辖束的特权,如果阿敏以藐视兄长,献媚于君王治罪于多尔衮,按照先前对皇太极的分析,他很可能不会站在多尔衮这边,多尔衮,就危险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要如何阻止多尔衮一意孤行,还要让皇太极名正言顺的治了阿敏的罪!
我揉着太阳穴,头有些痛。后半夜,窗外传来淅沥的雨声,将这寂静的夜凸显的惊悚无比。该如何做,才能让阿敏被治罪,多尔衮还能全身而退呢?
虽然沈阳的二月依旧寒冷,屋脊上的雪还未化尽,午间多尔衮回来时,脸上带着笑意,然后吩咐济兰为我收拾东西,随后他才告诉我,皇太极决定巡视边城,诸子贝勒中,也只让多尔衮随行伴驾了。
如果皇太极决定出城的话,那么对付阿敏不就容易多了嘛,既不会让多尔衮落下藐视兄长的口实,又能治罪于阿敏,简直就是两全其美!这么一来,多日萦绕在我心头的一块大石也就落地了,找来了阿林阿,让他为我办些事,然后便静待明日到来了。
甲辰,我们一行人到达边境,皇太极巡视城郭,斥责当地驻守的将士,随后下令,加强薄弱城墙的修筑。随后皇太极听当地民众说在海州,有两位百岁老人,妻子百岁有五,丈夫百岁有三。皇太极认为这是上天赐予大金吉祥的征兆,便决定择日启程前往海州。
一身石青色右衽袍子的皇太极,驾马走在最前列,深邃的双眸如同湖水一般深不见底,眉宇间那股凛冽愈发的强烈,冷峻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自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似乎就没看他笑过。
或许是大自然的生命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冬日里罕见的鸟,也在此时此刻发出了声音。马蹄声与鸟鸣相得益彰,给寂静山林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到达海州时,时至正午。海州城内人声鼎沸,处处彰显着祥和之气。房屋都是传统的女真居室,街上的妇女们也都穿着常见的女真服饰,与我平时见到的不一样,海州的女真服饰都是四面开叉的,妇女们梳着黑色的大辫子,盘在头上。
多尔衮告诉我,这是因为这里的妇女们要下地干活,还要骑马驰骋在山林之中,如果梳把字头和辫子髻就会相当碍事,故而有此装束。
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后,皇太极便领着范文程和多尔衮去城内视察,独留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只好一个人去街上闲逛溜达。
“给这位爷请安。”刚溜达不久,耳畔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侧身望去,只见来人朝我甩袖,单膝点地行礼后,毕恭毕敬的站起身道:“爷,您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阿林阿微微侧身,只见他身后不远站在一名男子,他脸上大片淤青,眼角嘴角也带着伤,他站在原地踌躇着,唯唯诺诺不敢上前。我看着阿林阿,质疑道:
“可有人怀疑?”
“大汗前往海州的消息,未曾走漏出去,二贝勒那边也没有什么大动静,福晋尽管放心。”阿林阿一直恭敬的说道。我颔首点头,吩咐阿林阿带着那个男人跟我去了落脚的地方,等着皇太极他们回来。
傍晚时分,皇太极才带着多尔衮跟范文程说笑着走进后院。店老板上前行礼问安,后又吩咐厨房准备晚饭,这才领着皇太极和范文程进屋。我稍微掩了掩窗户,多尔衮就推门进来了,见我一个人在炕上坐着,过来在我面前坐下,好奇的看着我:
“你怎么也不问问,今儿个这是去了哪里。”
“这是你们男人的事,你若想告诉我,我就听,谁还没点秘密啊。”我笑着说道,然后勾勾手指,让多尔衮凑近,耳语几句之后,只见他眉头微蹙,转头看着我,许久才道:
“此事为难你了。”多尔衮伸手覆上我的面颊,伸手将我拥入怀里。我嘴角扬起浅笑,伸手轻抚着他的发辫,轻声道:
“我答应过的,要守着你。”
多尔衮不语,只是静静将我抱着。
翌日清晨。
澄净的天空,天际镶嵌着几缕朝霞,屋外传来小斯在院子里走动的脚步声,然后又传来店老板斥责伙计的责骂声。
屋内,皇太极坐在南炕上,一脸的严肃。单手紧握成拳,搁在膝上。冷峻的眼神直剌剌的看着跪伏在面前的阿林阿和那个男人。我和多尔衮站在一旁,面面相觑,没有开口。
“二贝勒当真如此?”许久,皇太极才开口问道,低沉的嗓音压着怒气。那个男人俯首,浑身都在发抖,不敢说话。那个男人就是前些日子阿敏为了敛财,打伤的那名摊贩。
“回……回大汗的话,小民……小民不敢撒谎,那日,二贝勒带人到小民的摊前,说他带兵打仗,保卫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要我们孝敬他们,小民家中还有病重老母,全家人都指望这小摊子赚钱糊口,可是这二贝勒不听,说我是通明叛党,砸了小民的摊子,还将小民打伤,如今小民的左臂就算是废了。”说道绝望处,摊贩竟然伏地失声痛哭。
皇太极面色阴郁,指骨也因紧握而微微泛白,狠狠的将茶杯摔倒地上,怒视着多尔衮:“此事,你牵涉多少?”
我看着微怔的多尔衮,心中大惊,不明白皇太极这话的意思,难道他认为这个摊贩是多尔衮找人假冒的么?多尔衮抱拳单膝点地,颔首道:
“微臣是这月执政贝勒,从事发后微臣就一直牵扯其中。”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皇太极再次问道。多尔衮脸色有些难看,正欲开口,却被我抢了话:
“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大汗若是怪罪,就怪罪乌伦珠好了,此事与多尔衮无关。”我连忙蹲身行礼,极力为他开脱。皇太极眉头微蹙,视线一直停在我身上:
“丫头,你可得想清楚,诬陷共议国政的贝勒,罪名不轻的。”
“大汗,乌伦珠是我的福晋,她所做的一切皆是授意于我,如果大汗真的认为此事是诬陷二贝勒的话,所有责罚由微臣一人承担。”多尔衮连忙抢话说道,我不服气,也觉得皇太极处事太过,偏帮三大贝勒的私心也太明显了,当真他们跟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么?
“大汗处事不公,说八旗高官,诸子贝勒敛财该罚,可是这二贝勒敛财伤人是属实,大汗却说是诬陷共议国政的贝勒,乌伦珠不服,还觉得冤枉,大汗根本不配聪明汗这个称号。”我赌气的说着,自顾自站起来。一旁的多尔衮连忙拉住我,说着请大汗恕罪。
皇太极眼神一凛,瞬间我的背脊便是一麻,身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多尔衮抱拳,连说是自己的不是,没有多加约束自己的福晋。然而皇太极没有恼怒,随后片刻便松了那紧蹙的眉头,直剌剌的看着我:
“你这丫头口出狂言,不怕我治你一个藐视君上的罪名么?”
我心里有些害怕,可是脸上依旧佯装镇定:“大汗若是昏君,治罪乌伦珠也认了,若是大汗是明君,只怕奖赏都来不及呢。”我对上皇太极那深邃的眼眸,强词夺理的辩解。
皇太极这才面露浅笑,走过来将多尔衮拉起来,再把摊贩拉起来,让其坐下,随后让我去把范文程叫进来,商量着此事该如何处置。
天聪三年二月戊申,皇太极以二贝勒阿敏敛财为由,将其罚银一千,夺牛录五百,然后将所得的罚银分出一些赔于受伤摊贩,再分出一些银钱与牛种一起赐予那对百岁夫妻。
本以为此事就此落幕,然而事情并未结束,受到处罚的阿敏为追求事情原委,差人到处打听。不过还好知道这件事过程的只有我们几个,范先生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阿林阿是多尔衮的心腹更是信得过。
可是令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是,过后没几日,竟然有人发现曝尸在大街上的那个摊贩。
听闻此事时,心中大为震惊,此处虽不是北京,但至少也是天子脚下,阿敏竟然这样肆意妄为,简直胆大包天!
皇太极对此事竟然是充耳不闻,后来多尔衮才告诉我,皇太极这是等待一个时机,阿敏敛财不足以治死罪,而且没有理由夺了他的权利,只能一忍再忍,摊贩的事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阿敏干的。阿敏有皇太极初登汗位时所赋予的权利,他现在的行事可谓是目中无人,全然不将皇太极这个大金汗放在眼里。
只要抓住时机,皇太极就绝对不会手软,不过听哲哲跟布木布泰说起皇太极近日的表现,离阿敏的死期,恐怕不远了……
☆、第34章 无题
天聪三年夏四月初。阿敏敛财的风波渐渐平息,皇太极对此事小惩大诫之后便不再过问。之前伺候我的海兰也为阿林阿诞下了一女,取名济真。
从昨日半夜就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后半夜还响了几声闷雷,雨势也渐渐大起来,直到午后也不见停。前些天皇太极下令设了文馆,下令由巴克什达海及刚林等将一些汉人写的文献翻译成女真文字,又命库尔缠和吴巴什等记注本朝的朝政之事,这样一来,这些凭刀枪争夺江山的八旗将士倒是闲暇了。
小桥流水,整个贝勒府都被笼罩在那雨幕之中,狂风吹的窗户吱呀直响,索性打开了窗,任凭那狂风吹乱了桌上了几本书卷,窗外处在雨里的荷叶左右摇摆着,豆大的雨点将那一塘的荷叶打碎在池塘里漂浮着。
“你们姊妹许久都没进宫了,想必是府内事务繁杂,辛苦了。”哲哲端坐在南炕上,一副雍容之姿,面含浅笑,到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了。
乌尔赫尼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缓缓道:“不过是一些琐事,说不上辛苦,到是乌伦珠妹妹伺候贝勒爷的饮食起居,才是真正的辛苦呢。”
我暗自觉着好笑,这乌尔赫尼争风吃醋,竟然到哲哲面前告我的状。我不与争辩,只是低头饮茶,哲哲与乌尔赫尼的关系自然比我跟哲哲的关系的更为亲近,我很能理解哲哲会站到乌尔赫尼那边,来责难我。不过这哲哲却无心搭理这事,只说这是墨尔根代青的家事,让我也劝劝多尔衮,让他知道他还有个嫡福晋。
这言下之意是告诉我,我不过是个侧福晋,不要目中无人,妄自尊大。
借故说要去瞧瞧雅图,辞了哲哲这里,携了济兰往花园走去,这布木布泰是不喜欢见我的,我自然也不愿意与她相处,所以一个人坐在八角凉亭里,看着寒宫里头那大片随风摇曳的荷花,还记得在辽阳的时候,那汗宫的池子里也是满池子荷花,只是现在不再是当年了。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随后便听到济兰行礼说给大汗请安的话,我连忙回身,见一身朝服的皇太极站在亭中,忙福身行礼。
他摆摆手,在亭中坐下后再抬眸瞧着我:“你这丫头是怎么了,以前就不爱说话,如今入宫来,更是不爱说话了,谁惹着你了么?”
我诧异的看着他,窘迫的摸摸盖在手背上的箭袖:“不过是应了那句少说少错罢了,怎么会有人惹到呢。”我低声说着,不去看他的脸色。皇太极嘴角上扬,仿佛是觉得我这话好笑,我也不恼,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他罢罢手,缓缓道:
“你且独自在这里少说少做吧,午后随着十四一同回去。”他起身迈步就走,却在下台阶的时候停下了脚步,脸上笑意全无,微微侧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也奇怪的很,似乎想起了让他不愿想起的事或人,不等随行的侍卫开口,他便迈步离开。
皇太极侧头时的眼神一直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到底是怎样的人和事,才能让皇太极流露出那样的眼神呢……
“你也是大金汗的福晋么?为什么我没见过你。”
我再度回身,趴在栏杆上望着满池子的荷花,听济兰说海兰跟她女儿的时,却在此时身后传来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我回头,看着一身蒙古服饰的女子站在台阶下,一脸傲气的望着我,见我回过头,她便迈步上前,直剌剌的看着我,没有任何要行礼的征兆。
“你是……扎尔莽部的乌仁哈沁格格?”我早听说着汗宫里住着一位与大金并没任何瓜葛的蒙古格格,遂一直无缘得见,猜也就是眼前这位了吧。
“没错。”她高傲的仰起头,露出藐视一切的微笑,随后有质疑的看着我:“你是谁,我平日在宫里也没有见过你。”
“这位是墨尔根代青的侧福晋,蒙古科尔沁的乌伦珠格格。”济兰在一旁开口,替我作着介绍。她脸色微变,有些诧异,随即便恢复如常,掩唇嗤笑:
“我当是大金汗王的福晋呢,却不料是个小小贝勒的侧福晋,罢了罢了,这礼节便免了罢,等以后大金汗给了我位分你再向我行礼即可。”她朝我摆摆手,在亭中坐下后便不住的叹气。
我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虽不知这女子是何意思,却能从她言语里听出她心里想要的身份却不会低。我在她身边坐下,缓缓道:“格格为何叹气?”
“我在大金待得也有些时日了,可连这大金汗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回回去找他,回回都说在议事,这大福晋倒是见天的叫我过去,跟我说这个贝勒好,那个贝勒有能力的,烦都烦死了,难道她不知我是要嫁给大汗的人么?真是笑话。”她毫不顾忌我跟哲哲的关系,大咧咧的就开始对着我抱怨。
“呵……”我笑着,不愿去接她的话,她的抱怨听听得了,还真别掺和,不然肯定惹得一身麻烦:“这缘分的事由天定,旁人也说了不算,格格好自为之。我还有事,便不打搅格格赏花了。”
我起身,微微颔首施礼,带着济兰就走,不管她在身后如何喊着我的名字,我只当做没听见,直往前走就是了。
午后从汗宫跟着多尔衮回府的时候,见他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问他他也不说,只是靠在我身上,听着车轱辘的声音。刚到府门口,多铎便策马而来,一脸的严肃,那表情跟他哥如出一辙。
“你们兄弟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额头都能拧出水来了。”看着他们兄弟站到一起,我不免起了调侃之心,但只是我一个人笑了而已,我觉得无趣,也就没再笑了。
多尔衮依旧沉默着,迈步进府,我转身看着多铎:“出什么事了?你们兄弟两个怎么都这个表情。”
“大汗指婚,让我娶了巴特玛福晋的妹妹做嫡福晋,让哥……让哥娶那扎尔莽部的乌仁哈沁格格。”多铎说完便不再看着我,一脸不悦的跟着多尔衮的脚步进了贝勒府。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相继消失的府门口,觉得有些天旋地转的,早上还在汗宫里遇到乌仁哈沁,听她的抱怨,如今让我听到要她嫁给多尔衮的消息,实在有些难受。虽然知道他的女人不会少,还会连绵不绝,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回到院子里之后,便让济兰锁了门,任何人都不许进来,我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屋里伺候的奴才们一个个的也都成了惊弓之鸟,在院子里站着无所适从。
虽是初夏,可夜晚依旧有些冷,烛火在炕桌上摇曳着,很不稳定。我心里憋着气,看着摇摆着的烛火更是来气,随手抓过烛台就扔到里地上,屋子里瞬间一片漆黑,我坐在南炕上,一句话不说,一口水没喝,屁股没挪地方的坐到了晚上。
屋外候着的济兰听到声响忙进屋,没走两步就听到了她摔倒的声音,我很想问她有没有事,却怎么都不愿意开口。济兰将烛台放回来,掏出火折子点上烛火:
“从晚饭起贝勒爷就一直在院子外头来回踱步,福晋要不要开门,让贝勒爷进来?”济兰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在试探我的态度。
我握着腰上坠子的手暗自一紧,不去看着济兰:“我说了谁来都不许开门,你叫他们都去歇着,谁都别来烦我。”我看了济兰一眼,起身走到暖阁,关了门,站在黑漆漆的屋内,多铎的话便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心口有些疼。独自坐在炕上,听着半夜的雨声,雨点打在树叶上,劈啪作响,屋子里静悄悄的,格外惊悚。
一夜无眠,脑子全是在想要以何种表情去面对皇太极的指婚,是该笑脸相迎,还是该哭闹不休,让别人看了笑话呢?
大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黎明到来,府里的家禽开始打鸣,济兰推开外间的门,在暖阁门口惊慌失措的说道:
“福晋,贝勒爷昨夜一直在院外,早上起来时晕倒在了门口,福晋快来瞧瞧吧。”
济兰语气焦急,似乎真的是出了大事,我顾不得还未穿鞋子,从炕上下来,赤着脚跑出去,看着阿林阿背着脸色惨白的多尔衮,连忙冲过去:
“多尔衮,多尔衮。”我摇着他,却感觉即使隔着湿衣服,也能感受着他滚烫的身子:“济兰,快去请大夫,阿林阿快将贝勒爷背到屋里去。”我慌张的吩咐着,扶着他,跟着阿林阿的脚步进屋。
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用被子紧紧的捂着他,用湿帕子不停的擦拭着他的额头,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的双唇,心里格外难受。他滚烫的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以灼热的掌心包围着我瑟瑟发抖的双手,眼眸未睁,却依旧在叫着我的名字,不是乌伦珠,是芸玳。
“多尔衮……”我的心似乎被捅了一刀,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埋首在他的颈子里,将眼泪藏起来。→文¤人··书·¤·屋←
“昨儿下午起,爷就一直在福晋您的门外,奴才劝他也不听,脾气拗的只听福晋您的话。”阿林阿一直颔首看着多尔衮,不禁心疼的说道,见我不说话,便又开口道:
“这回福晋您的气生的真是让奴才都看不过去,爷心里有您,这乌仁哈沁格格是汗王指婚的,那乌仁哈沁格格是扎尔莽部的贝勒献给大汗的,如今大汗却指给咱们贝勒爷,说好听些是心疼子侄兄弟,说难听的是把不要的人给咱们爷,福晋您倒好,一不听劝,二不理人的,当真是让人着急。”
我听着阿林阿的话,缓缓抬头,摸摸眼角,细细的想着阿林阿的话,昨日也见过乌仁哈沁了,她性子浅薄张扬,见我第一面就能跟我抱怨在汗宫里的待遇,没有什么心计城府,如果安排这样的人在多尔衮身边,无疑是为皇太极安插了一个眼线,透过她来监视着多尔衮。
看来这皇太极还是对多尔衮兄弟几个心存疑虑,并非真正的信任。
我心里乌云密布,不禁开始为多尔衮担忧起来,也不知他是否猜到了皇太极的真正用意。
不过现在只希望他快些醒过来,我不生他的气就是了……
☆、第35章 噩梦
多尔衮这一病,整整的昏睡了两日,食物,拿药煎药都由我一手操办,旁人半点忙也都帮不上的。他昏睡的这两日,我无时无刻在担心,心里总感觉少了什么,吃不下睡不好,直到他气色恢复醒过来,心里的大石头才算落了地了。
午后的沈阳城内,人声鼎沸,集市上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离贝勒府不远处的茶楼上,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个人静静的坐着,虽说大病初愈,但是多尔衮的脸色依旧不太好,虽然坐着,额头却还是布满虚汗。
兄弟三个面色凝重,在商量着该如何安置这新娶的两位福晋,我借故下楼,支走了楼底下候着的小厮,自己在楼下守着,别让人上去扰到他们三个。
没过多久,被我支走的小厮突然前来跟我打千儿行礼,说外头有个姑娘找我,是额尔克楚呼尔贝勒的福晋。虽然疑惑为什么音尼雅来找我,还要这个小厮来报告,但是想到之前因为多铎要娶嫡福晋,音尼雅在跟他斗气,所以知道多铎在茶楼,所以她才打算叫我出去吧。
“音尼雅,音尼雅。”走出茶楼,看着喧闹的市集四下张望着,却不见音尼雅的影子,难道是她见我许久没来,生气走了?
我带着疑惑往前走了两步,却在这时感觉到后脑被木棍打中,脑袋有些疼,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头特别的疼,而且怎么都动不了,眼前一片模糊,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滑到了眼睛里,格外的疼。我想抬头擦擦汗,可是双手似乎被绑着,根本无法动弹。冰凉的水突然从头浇到脚,意识模糊的我瞬间清醒,睁开眼环视着周围。突然发现一脸凶相的阿敏,坐在面前,手里拿着马鞭,周围站着三四个包衣奴才,一个个垂首,不敢开口。
这是个专门用来审犯人的屋子,我现在被绑着架子上,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一个个摆着铁青的脸,看的我从心底里犯怵,背脊僵硬,不敢动弹。
窗户外已经一片漆黑,看样子似乎已经天黑了,也不知道多尔衮怎么样,发现我不见了,有没有差人四下找我,能不能找到我呢……我望着窗外,心里在默默地祈祷着。
“没想到乌伦珠格格成婚后,越发的标志了。”阿敏见我彻底醒了,便拿着鞭子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一脸鄙夷。我瞟了一眼他手上还在滴水的鞭子,突然恐惧的发着抖,即使表面再怎么佯装镇定,可是却依旧逃不过阿敏那双凌厉凶狠的眸子。
“格格莫怕,这鞭子只抽不听话的人,只要格格如实跟我说当初先汗王的遗命是什么,爷保证,绝不伤害格格分毫,还让乌伦珠格格你回到多尔衮身边去。”阿敏一脸嗤笑,虽然装着一副和善的模样,却怎么也掩藏不住眼底的那抹血色,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无论我是说与不说。
“先汗王的遗命,不就是让四贝勒皇太极继位么?大金所有的人都清楚,而且四贝勒继位,你们三大贝勒不也是同意的么,为何现在还要问我?我也说过了,我不知道。”我对上阿敏的双眸,努力抑制住颤抖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分恐惧。
阿敏嘴角依旧上扬,捏着我下颚的手却暗自用力,疼的我直冒眼泪,我依旧咬着牙,怎么都不改口。如果此时改口,阿敏会质疑皇太极的汗位。到时不仅皇太极的汗位岌岌可危,说不定就连多尔衮也会怪我,利用完,阿敏容不下我,皇太极也未必能容下我,倒不如现在死不改口,待来日想法子逃出这地狱,再跟阿敏算账。
阿敏一拳打中我的腹部,霎那间我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胃部格外难受,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现在吐出来的全是胃液,我脸通红,分不清是疼的,还是因为呕吐憋得。
“说!大汗遗命是什么。”阿敏揪起我的头发,发狠的看着我。我看着他,眼泪布满眼眶,却依旧不肯改口:
“我……不知道!”
他一耳光重重的打在我脸上,照着我的腹部便又是一拳,我疼得已经直不起腰了,双臂固定在木桩上,怎么都安慰不了那受伤的胃部。
“大汗的遗命,是什么!”他揪着我的头发,依旧是那发狠的表情。
我脑袋里此时只有一个字:疼……
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我只能感觉到这里很暗,我很害怕,我在祈求上苍,祈求让多尔衮能像之前一样及时出现救我,可是,当阿敏的拳头一拳拳击向我的腹部时,我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快点死掉,可是嘴里的血腥提醒我,还活着……
我瘫在木架上,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只想闭着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真的好痛……好痛……
血顺着我微张的嘴,瞬间倾泻到地上……
恍惚间,我听到阿敏吩咐包衣奴才好好照顾我,一定要撬开我的嘴,然后回头瞅了我一眼才快步离开。接过阿敏手上鞭子的包衣奴才看着我,一脸的嘲讽,说着什么贝勒爷的吩咐不敢不从的话,朝我挥来了鞭子。
沾了盐水的鞭子如同毒蛇一样死死的咬着我的身体,疼……还是钻心蚀骨的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摇着头,呢喃着……脑子里一片混沌,我只记得我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说。
鞭子肆无忌惮的抽打着我的身体,直到衣衫褴褛,鲜血浸透到衣服上,他们依旧不肯罢休,几次疼晕后,都被用凉水浇醒,继续忍受着这群包衣奴才的毒打……
火光通明,似乎这屋子里只能听见鞭子抽打在我身上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感觉夜会有这么长,长的让人绝望,没有人经过,无人问津,只留着我在这个人间炼狱……
身体早已疼到麻木,尽管鞭子再抽打,我也只是咬着牙硬挺着,嘴唇咬破了,满嘴的血腥味……我强忍着恶心将血咽到肚子里,然后故意露出轻蔑的微笑看着这个包衣奴才:
“奴才!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除非你别死!爷的鞭子,会好好疼你的!”包衣奴才放肆的笑着,再次抽来的鞭子,力度比之前的还要用力……
我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这样刻骨铭心的疼,如果我能活着……我发誓,我一定会血债血偿,一定会让阿敏生不如死!
或许是那个奴才累了,扔了手里的鞭子就到一旁喝酒,随后便呼呼大睡。我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才感觉到浑身滚烫的伤口,疼,比拿刀捅在身上还疼。
我浑身滚烫,整个人都像置身于烈火之中,汗水划过身上的伤口,疼的恨不得马上死掉……
唯一的一点意识提醒着我,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我还要报仇,不让阿敏生不如死,我怎么能死掉!
意识渐渐模糊,因为过于疲劳而晕厥过去……
“芸玳,芸玳……”
空灵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透过黑暗直击的我心脏,那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又似乎近在眼前,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亮光。他急切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格外让人心疼。
“多尔衮……”我呢喃着他的名字,再一次被凉水泼醒,浑身酸疼,就连伤口也变得灼热起来。
我睁开眼,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慢慢变得清晰,窗外刺眼的光线告诉我,天亮了……
我熬了一晚上,没死……我还活着……
“怎样,还是不肯说。”阿敏质问着那执行的包衣奴才,转头看着我。包衣奴才一直垂首,摇头说着没有。阿敏气愤的上前揪起我的头发,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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