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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是顾惜朝,我也不是戚少商 by 小灰49099-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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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听见他开门拧钥匙的声音,等我拧自己房门的钥匙时,又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声音很轻的关上了门。我怎么和戚少商一个毛病,尖着耳朵生怕漏掉一点声音。
关上自己的房门,开灯,一下子躺倒,真的很疲倦,赫然手里攥着一个橘红色塑料半透明外壳的GBA,边缘处印了好几个正在格斗的肌肉男。这东西被Wallace拿了一路,带点温润的热量。我随手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呆了一会儿,起身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洗脸。
皮肤真的是不太适应这边的干燥,又很多灰尘,我洗的很仔细,然后盖上一个面膜,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敷脸。带了那么多护肤品,看来都能派上用场,靠这张脸吃饭,自然马虎不得。
折腾了很长时间才睡下,觉得有什么事没做,起来给手机上闹表,上到9:40。躺下,还是心神不宁,又爬起来,下床,冷啊~,把GBA塞进明天穿的衣服口袋里——现在不放好了也许早晨起来会忘记带它。
AM4:20,我睡下了。
做梦了,梦到一条很长很长的河,河里有好多金色的鱼,闪闪发亮。
(8)
闹表响了数下,醒了,又是崭新的一天,胡茬越来越帅了,呵呵。
披上衣服下楼,在楼梯口被助手挡住,她说刚刚碰到Wallace,Wallace告诉她GBA在我这里,她摊开手掌问我要。
我心里一动,拉她到一旁,嘀嘀咕咕,满脸陪笑:“~啊,那个是在我这儿,不过…咱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我呢,原价加两成,买你的这个游戏机,还有卡带。”
“不成!”她平时就很干练,说一不二,管起我来无微不至,毫不含糊。对了,我这助手其实是她的同学兼死党。所以我有点什么事,她都能知道。我可惹不起这两个要好到恐怖的女人。
“为什么呢?~”我拉着她的衣角,开始撒娇。
“玩物丧——志(智)”她说‘志’字时用指尖点着我的鼻尖。
“我…我出双倍价钱。”这个东西,大概不怎么值钱,她没反应,“五倍怎样?”我加价。
“不是钱的问题,有钱在这边也买不到,靓靓和我讲好的,让你好好拍戏,不能分心。”
“我是来拍戏的嘛,不是坐牢啊~玩一下也不会死,靓靓也希望我劳逸结合,开开心心的嘛。~”左右晃她的衣角,凑的很近,“你不说,靓靓不知道的…”
她的脸微红了。有希望!
“你人这么好,这么漂亮,这边的风沙真的好大的,我这就去给你拿兰蔻的润肤露,500ML的…还有面膜…这样你就可以每天晚上敷敷脸啊,作作保湿什么的,你说多好啊,有钱,这边也没卖的哦。”
“我……”她有点松动了,毕竟是我这级别的帅哥小狗一样的乞求,还有500ML的润肤露。爱美,永远是女人的死|穴。
“P…Please…”继续摇尾巴。
“成交!”她迅速从我左边的口袋里掏出房门钥匙来,一路小跑,上楼。看来我的东西她早已侦察过了,应该比我还清楚具体位置,自己翻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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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ilam的助手小姐刚刚流着鼻血跑上楼去了,这边还是太干燥了。”“是啊,太干燥了。”两位从楼上抬道具下来的师傅从我身旁滑过。~~
我站在那,就突然很想跳跳,于是轻轻跳了两下,每跳一下,都感觉到右边口袋里GBA坠一下。它是我的了。不知不觉,弯起嘴角。可是,我为什么非要这个游戏机不可呢?
抬眼看到小孩儿在外面作准备活动,左一拳右一拳,拳拳软绵绵。左一脚右一脚,脚脚没力道。好象在跳舞一样,自己也能玩的这么开心。
鞠导一声令下:“开始”
Wallace和另外两个大陆演员一起演这场外景,那两个演员,他们长的…总之应该也归到我大酋长麾下就对了,Wallace那一国的,应该都和Wallace一样,和晚晴小姐一样。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那两个人的表情很不屑,他们带着嘲笑拿出一本蓝封皮的书来,Wallace见了那本书立刻失控,他从他们手里把书抢过来,失魂落魄的走到酒肆门口。之后都是特写镜头,拉近距离,他像捏死自己孩子一样捏着那本书,镜头上拉,从监视机里我见到了一个悲伤的Wallace,他看着那本书,拼命压抑,突然一瞬间决绝。我这是第一次见到Wallace的演技。眼睛,肢体,那样站着,无言无语,深深的感染力…
鞠导很欣赏他的表情:“卡!这条儿过了。Wallace,不错。”
Wallace没听到一样的站在那里,缓不过神来,捏书的手还在颤动。
我忿忿不平。那两个家伙,长的再难看,我们部落也不收!
道具师傅开始准备下一场的东西,Wallace还是那么站在原地,鞠导对我们说,不要破坏他的情绪,道具师傅把他手那本书换成一叠蓝白相间的纸片,他机械的拿着,脸上的表情纹丝没变。
下场里有我,我藏在酒肆里面。鞠导刚刚喊开始,Wallace就把那叠纸扔到天上,纷纷扬扬,天女散花。然后朝一处,头也不回的走开。他的动作太快了,我差点没接上抬头看见他离开和碎片下落的一瞬。
我走出来,地上的是他心血的碎片,该怎么安慰,才能弥合这样的痛心。
还是一条儿过,Wallace很有效率,憋了一口恶气一样有效率。
我和鞠导相互对了个眼色:“入戏了!”
小孩认真起来,让人心疼。
他们开始收拾东西,我看到椅子上的大衣…
Wallace站在远处的一面墙跟前,背对大家,像只竖起毛毛的猫咪,走到他身后,从口袋里掏出GBA,在他眼前晃晃,虽然知道可能有效,但绝没想到这么有效。刚才还怒不可遏的戗毛猫猫,马上变成趴在膝盖上让人一下下摸脑袋的那种猫咪。他喜欢打足球游戏和格斗游戏,边打边傻笑,激烈的画面从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反光就可以看出来。
“收工还我,知道没?”我凑到他跟前。
“恩…恩”他含糊的答应着我,没分我半个眼神啊~
这是一个人吗?刚才那种气势呢?顾惜朝,你到底是谁?Wallace,你又是何方神圣?
他在那里打他的游戏,鞠导他们开始准备另一场重要的夜戏。
旗亭酒肆弹琴论剑之夜。
准备了许多威亚(钢丝),是给我用的,威亚的滋味,谁用谁知道。要被好好折腾一番了,心里却隐隐的期待。除此之外,他们还准备了好多大条的纱幔,薄薄的…白白的…软软的…挂在那里,这景布置的…很…胡思乱想。
我赶紧再翻翻已经很熟悉的剧本,什么都没变,可…就是隐隐的期待,没办法。
Wallace还在打,有时赢了就跳起来喊“Yes!”然后埋头继续打,对这些布置,无动于衷。
鞠导看着Wallace,满脸笑意问我:“大当家,想不到被这么个小朋友害的只剩半条命吧!”
“切,改天和你单挑CS,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这个小朋友怎么说也还给我留了半条命,好陪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有点乱,真的。
Wallace,顾惜朝,顾惜朝,Wallace。
越来越乱,越乱越好玩?!
算了,我拍拍自己的头。打起精神来。
我还要好好舞剑给你看。
(9)
我不是他,他不是他
但我也不是我了,而他到底是谁。
谁是他?
也许是刚才那场拍的太快了。布置好了酒肆,天还没黑。黄昏下的旗亭酒肆,人人都在等待夜的到来,只有一个人希望黑夜不要到来,那个人就是我。
酒肆外面,两把小椅子,Wallace坐在我旁边,他玩他的游戏,我看我的报纸,报纸是一个星期前的。
我只是坐在他旁边看报纸,我的报纸没有拿反,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国际版,布什、拉登、阿拉法特、萨达姆…该有的人,一个不少。我很专心的看报纸,没有看到他头上弯月一样的木簪,没有看到他深入浅出的眉,没有看到他不时忽闪忽闪的睫毛,还有眼睛…我不但没看到,而且根本不敢看…我只是在看报纸,谁的完美侧脸我也没看到。
按照剧本要求,旗亭那夜在下雨,场工在地上撒了好久的水,才弄出几个水洼,深深浅浅的,映着昏黄的光,当然,也映着人。镜花水月,一下子,也许一会儿,也许明早,水洼就干涸,被大地吞噬,不留。
天黑透了,开始了。
Wallace站起身来,放下游戏机,开始酝酿情绪。我有点讨厌这样的Wallace,他可以上一秒打游戏,笑的像个小白痴(pia吧~pia吧),下一秒,又那样蹙眉,那样黯然神伤。良良良好的演技,提醒我,戏就是戏。
鞠导说,这场很重要,你们两个好好打起精神。
Wallace沉吟着,他慢慢抬起头来。
眨眼的功夫, 他变成了顾惜朝。
顾惜朝进门,戚少商在看七略,其实还不是在等他。(七略再好看,也不如他好看。)
这是顾惜朝最后一次想偷袭,事不过三。从此,兵戎相见,伤情无限。
顾惜朝,你来杀我吧。反正你刚刚毁了你自己的心血,你很不开心。出手杀了我,就可飞黄腾达,只要你能记得我,记得这个成功路上的重要踏板,我就认了。
这样一了百了,戚少商愿意与否,我真的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愿意这样结束,没有后话。
可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因为他看到修补好的七略。他说难得在这偏远山野遇到知道我的人,我就为你奏一曲——以谢知音。
抄起挂在墙上的琴,他用了一种非常华丽的身段,转了几圈才坐下,这个动作,Wallace做了三次,对于Wallace来说,武打动作和跳舞是一样的。我平静的看着他。当琴弦拨动,发出“嗡——”的声音,剑也跟着出鞘。道具师傅在剑上泼水,剑显得很亮很快,可我怎么觉得该泼点水的是我的心。
隔着纱幔,又看了他一眼,他抱着琴,没有再拨,只是看着我,于是我又不自觉的弯起嘴角,幅度非常小,大概谁也没察觉。得意忘形,刚走一步,就一脚踏进个小水洼里,不过鞠导马上就喊:“不用停,继续。”
我就一直往前跑,他们一直跟着那把逆水寒,猛给它打光线,主角在后面好不好?到处都在撒水,伪装的雨滴就淅淅沥沥的落在我的脸上,身上。跑了很长一段路,几乎再跑就冲出这间土屋了。鞠导才不慌不忙的结束这段冲刺。
然后拍的是Wallace单独弹琴的特写镜头,我在一旁看,他坐在那,沉迷的拨动琴弦,手势好象是在弹吉他一般。我忘了,Wallace是歌手,大概多多少少会弹点吉他。
“鞠导,我觉得啊,Wallace这段应该是连弹带唱的。”很蠢的建议,是我提出来的。鞠导没吭声。
“我就只是卖过艺,又不是卖唱的。” 正在专心弹琴的Wallace突然抬头很认真的对我说,似乎既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不是卖过艺的顾惜朝,又忘记自己正在拍戏中,是不能讲话的。
“顾惜朝是不会唱歌啦,不过呢,Wallace你不是当过歌手吗,现在他心情这么好,应该是连弹再唱,够的上‘沧海一声笑’的那种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接连不断的这种气氛,不对劲,哪里不对我说不上,反正,我宁可要‘沧海一声笑’。
“但是…这样子会不会破坏气氛的。” Wallace在考虑是否真的做出唱歌的样子。
鞠导慢慢的抬起头,把对着监视机的视线完全转移给我,看的我有点发毛。他对着身后的场记勾勾手指头:
“把戚少商拖出去,等顾惜朝弹好了在放他进来。”
被人拎出去,隔着窗户往里面看,Wallace弹着弹着,就摇摇头,露出非常肚子疼的表情,很奇怪,他不是很开心的弹琴吗?
另外,隔着窗户又隔着一层纱幔看Wallace弹琴,我知道哪里不对了,但我…我不敢说…我真的不敢说:
——有点像女孩子耶!
等到他们叫我的进来时候,刑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威亚一条条的垂下来,Wallace似笑非笑的站在鞠导后面,被武指师傅们干脆的扒下那件狗熊皮毛,七手八脚给我身上套威亚,晚上不穿那件狗熊皮,还真有点冷。
然后“一二三——起”我人已经在半空中了,那些白白。。薄薄。。软软的纱幔也成了可怕的帮凶,左右缠着我的脚,很疼的。我的剑正对摄影机,鞠导说停十秒再下来,呆稳。
我只是个演员,又不是体操队员。停十秒,世界冠军也拿下来了。他们把我放下来的时候,腿上很麻。
我揉着腿突然醒悟:“鞠导,这些…不用替身的吗?”要为自己的谋福利,而且,一会还有很文艺的戏呢,没体力演了嘛。(他把对白多的都叫文艺戏=…=)
“会用替身的,但是你要露几个面才能连贯起来。”
“露几个面”真是让我叫苦不迭。他们把我拉上拉下,拉左拉右,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
我深切意识到,刚刚真不应该打断Wallace弹琴,更不应该的是打断鞠导工作。
好容易飞天工作完成了,在全剧组人的注视下,我开始舞剑,鞠导嫌我舞的不够刚硬,拜托,我舞的这么柔韧不是更好看吗?一遍又一遍的吊威亚身体还没僵硬,我都佩服自己。
拍完这场,有点人仰马翻的感觉。
文艺戏开始。
舞完剑仍然没能穿上那件狗熊皮,我很想念它~
文艺戏嘛,穿的都会斯文些。不过我再斯文大概也比不上“一表人才”的书生。
我们各自拿着一个酒碗,他站土屋门口的右边,我站土屋门口的左边,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雨水继续,我们这样按剧本聊着各自还没露面的心上人,触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恍然觉得,怎么和开机那天的早晨那么像,我和Wallace站在同个窗口,分享银川难得的雨后空气。那天Wallace和我说的每句话时,都在微笑。
我和他的酒碗轻轻一磕,发出一声很轻但很脆的声音,旗亭之夜的最后一个镜头,摄影机没有直接拍我们,而是我们映在小水洼里的倒影。
真好,可。
琴弹了,酒喝了,你等到他什么都无法自拔的时候再翻脸,他怎么受得了。
我被这个念头吓到了,戚少商对顾惜朝——无法自拔?
我窥破了自己角色的隐秘,这种感觉是头一次。
突然不想再演下去,这种感觉也是头一次。
大概因为今晚过了,谁也都不再是谁。
看了一眼Wallace,他正沉默着,显而易见的不忍心。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幸福,什么都知道的顾惜朝大概和我此时一样,也在隐隐的难过。
那么多的戏,文的武的,蹩脚的国语,舞剑吊威亚,正确的捕捉人物情绪…
在一种奇异的进度里,真的只用了一晚就完成。旗亭之夜,也许不只属于他们。
也许是因为仰头喝酒那场太兴奋,好多水呛到鼻子里,头昏昏沉沉,也许是吊威亚那场太用力,身子也跟散了一般。这场戏开机前兴奋和期待,都在结束时变成心底泛起的忧伤。
美中不足,谢天谢地。酒肆里的酒其实都是水。
(10)
一切都像是在梦游,那些看不见的水气慢慢涌上来。
我只记得回来的时候,Wallace真的一句话也没对我讲,连句客套的晚安也没有,默默开门进房。
难道那刻我们真的是心意相通的?他也像我一样,强忍着绝望来演这一夜知己相知的喜悦?
我来不及想这么多,头疼的要命。躺下就睡。
金色的鱼这晚没有出现在梦里。
转天。日上三竿。
阳光普照,一屋子碎金。
宿醉一般头疼。
我起来刷牙,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很空虚。
大概是饿的空虚。
坐在床头给她拨了电话,是她助手接的,她很忙。我了解,所以我让助手转告她注意身体,还有就是,我很想她。助手在那边笑出声来,好象这话是说给她一样,其实我对她们每一个,都深深的依赖。
开门,才想起鞠导收工时说过,今天没有我的戏。迟疑着要不要回去睡个美容觉(=…=lll)。却发现,一个东西赫然躺在门口,橘红色的塑料壳,那是“我”的GBA,他昨天又忘记还给她了,既然如此,干什么每次还来给我呢?还悄悄放在门口,很容易丢的!
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走到大堂发现今天剧组很清净,好多机器也不在平时放的地方,捉到一个小剧务才知道他们已经都去三十公里以外的高粱地拍外景了。一大早出发,有Wallace,也有昨天那两个讨人嫌的家伙。门口停着一辆大面包车,小剧务搬了好多个看上去像弩箭的道具上去。
他关上车门,我抢一步上去问他:“是去那个高粱地外景吗?”
小剧务点头,说就是去那儿。
“那…那我也去。”我急匆匆的,怕他们就这么走了。
“好…”小剧务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我才不跟他解释呢。
说来这理由真的很变态——我怕他们再欺负他。
从机场到这里,我是睡过来的;从这里到高粱地,我是吐过来的。
所谓土路,不光是说路上有很多土,土路上比土还多的是土坑。车子摇汤圆一样的摇晃我还有那个小剧务,小剧务早有准备,他穿着浑身都是口袋的马甲,马甲的口袋里装的都是塑胶袋。我们比着吐了一路,边吐边把袋子扔出去(呕~),等到我们两个看着共同的最后一个袋子,大眼(我~)瞪小眼(小剧务),不知道谁拿着比较好的时候,车子“唰——”的停下了。
下车,宿醉的感觉更加猛烈,头天旋地转。撑着腿低头站了十多分钟,大地才好歹不晃动。暗暗嘲笑自己的愚蠢,这是在拍戏,你干什么跟来?傻疯了哈?站起身来,四下打量,远处黄土地上出现了一片绿色,更远处是几座西夏的塔。他们来回从车上卸下那些道具。我旁边的几个人在弄造型,蒙着脸,戴草帽,一身黑色,拿着那些道具弩箭,应该都是杀手,应该都不是好人。
走到近处看,那些高粱,都刚刚长出种子,不是红宝石那种红,而是那种好象被稀释了的红墨水的浅红色,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那种大簇大簇开在顶上的小花。
高粱都半人多高,绿色的叶子正当好年华,这些大概都是农作物,却带有一种野生的浪漫。
风在高粱地里穿行无阻,里面还有小鸟在叫,小虫子在叫。
鞠导他们在里面煞风景的砍出一块平地出来拍戏,远处看,像麦田怪圈。
我一步一步往里面走,风正轻轻滑过惜朝的卷发。我一眼就看到了。
走到鞠导跟前,跟他打招呼,鞠导注视着监视机,没抬头的“恩”了一声,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来。
我静静的注视着监视机,心里想,不止是黄昏,早晨的顾惜朝,也好。
顾惜朝和那两个人说话,眼睛却在看远方,表情像是很满足,很回味,很舒服。我断定这表情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果然,从Wallace不标准的国语发音中,我接收并分离出“戚少商”这三个字,呵呵,真的是和我有关啊~
风继续吹拂他的卷发,他随意的拨动着那些高粱,干脆就无视那两个人了,那些高粱在风里像是有感应一样的与他的手轻轻相碰。
再然后,他拿起一根高粱穗子,仰起头,让穗子刚好停在扫不到脸颊的地方,淡红色的高粱穗子在他那件绿色外衣的映衬下,呈现出一种非常淡的紫色,象是薰衣草的那种颜色,他闭上了眼睛,享受阳光和未知的花香,迷醉了。他不动了。相反,摄影机却要围着他转。从每一个角度把他拍下来。
我迷糊的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惜朝时的画面,那时的逆光与这时的柔光截然不同,不过,他就是这么受太阳的眷顾,就是这么适合光线,无论哪一种。
再看下去,恐怕又会像那天一样,脑子不清楚。晃晃,赶快回神。
不对啊,没有从剧本上看到这样的情节。
“啊~,鞠导,他们这场是什么情节的?怎么这么…安静…温馨?”我的声音尽量小。
直到整个镜头结束:“卡!这条儿过。”
“是为了杀你做部署。” 鞠导转过头来对我说。
下巴…掉地上了。
其实,觉得没有白来。
回去的时候,小剧务恨恨的看着我,我把他为了回来准备的那一半塑胶袋提前用完了。
而我没有再吐,也许是换了一辆舒服点的车子,也许是鞠导在前头一直在讲笑话,也许…是因为坐在我旁边的是惜朝(Wallace还没卸妆)。
他一直看着窗外。我只能看到他的头发,还有那支弯月形状的木簪,它插在那,我反反复复的伸出手,又放下,无论如何想要把它拔下来。
小孩拍了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我以为他在看窗外,其实他是靠着窗,贴着窗玻璃睡着了。这样睡很凉很颠,还不如靠着我。
他也没问我,为什么会跟来。
(11)
他睡眼惺忪的下车,有点小摇晃,我跟在他后面,下车的瞬间,他突然回头,嘴唇动动,没头没尾的:“没电了。”
差点撞上。双眼皮,内双。
?
我醒悟过来他大概是说游戏机没电了。有点好气又好笑:“快去睡觉,等你醒了就有电了。”
“哦…”还是半梦半醒。
不过,我也没电池的啊,等等…电动剃须刀,里面应该有电池吧。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他去卸妆,我目送。又看到大堂拐角有个小超市。(写的这个酒店好象我自己住的宿舍…)进去闲逛,自然有人侧目,习惯了,无视。
拿了一条当地牌子的香烟,也不知道好不好吸,每次出去,她们都不给我带烟。不过到这儿这么多天了,居然没想起来这个会冒烟的朋友。
电池…电池…啊,找到了,有两种,哪种才是呢?
打电话叫Jessica(多方考证的大仙大陆女助手,前文的助手也是她。)下来辨认电池。她看我买烟,不太高兴,顺手拿了好几袋乌梅给我,吸烟吃点乌梅会有好处。
是Jessica付帐,我身上不爱带现金。
收银小姐递给我小塑料袋和找零,跟在她后面上楼,(她比我大牌= =lll)~正好赶上剧组准备开饭,他们刚刚收拾好机器,鞠导看到我们,说不如今天一起吃午饭,下午早点开工。
平时是和Jessica吃饭,不是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纯粹是习惯了。
“好啊~”我是无所谓。
我看到在分筷子的小剧务,马上拿给他一袋乌梅,他年纪真的很小的样子。
一起吃饭很热闹,还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晚晴’小姐她们三个。我一直没记住晚晴小姐的真实姓名。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适合她,太好听。
惜朝——晚晴,感觉上有种韵律藏在这两个名字之间。
没有她们的戏,她们就都猫在房间里面,怕晒伤皮肤,我理解。
演‘息红泪’的那个女孩最开朗,一直在说笑。她的眼睛是一双年轻的眼睛。
我们这一桌里,有Wallace的助手,原来每天Wallace都和剧组一起吃饭的。她说她看到Wallace的房门是关着的,看这种情况,‘大概’ Wallace还在休息, ‘大概’要睡很久,‘大概’晚点会下来吃饭。
我知道这个助手是他公司安排的,公司安排的助手自然没有自己带的助手细心。
但这三个‘大概’仍叫我很不爽。
等他下来时,汤‘大概’都冷掉了。
餐后水果是苹果,一个个的整个的苹果,一人一个。他们说银川的水果很好,好也不能不切吧,啃苹果,乱没形象的。
Jessica得意的看着我,好好,我的餐后水果都是切好的,是你切的,你对我很好,行了吧。
不过,那三个女孩子都没吃,把三个苹果放进‘晚晴’带的一个小口袋里,互相看看,又神秘的笑笑,小女生的秘密。
在干什么?
午餐之后休息两个小时,上楼的时候路过Wallace的房间,果然关着门。
洗了一个热水澡。早早出门。再次路过Wallace的房间,当然还是关着门。
我下楼,去小超市买了一条巧克力,掏了半天口袋,刚刚的找零不够。收银小姐有点激动说下次补齐就好,满脸的烟霞烈火,不过,不及某人。
把巧克力放在某人房门口的地板上,啊,想起来了,还有那个,他一醒来就有电的游戏机,我回房给游戏机换电池。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他房门口,吃的玩的都有了,很周到对不对。不过,我站在门口,觉得这样还是很容易丢啊~特别是巧克力。
这个,我怎么觉得好像烂情偶像剧的情节。
下楼。看见三个女孩子蹲在放道具的大箱子间,老远就听她们在说笑。她们在喂那两个活道具——白色小羊。
小羊太小了,整个的苹果它们啃不动。喉间弱弱的发出‘卡卡’的声音,脖子上一串小铃铛也跟着摇动。我觉得很有趣,走到她们跟前,问我的‘息红泪’:“还有没有苹果?”
“最后一个了。”她从小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那两个小羊啃不动的苹果被吐在一边,粘粘的沾满泥土。
我看着周围,大道具箱里都是木枪啊,木剑啊,没有什么真正锋利的东西。有了!在栓小羊的中号道具箱里,有一把木柄小刀子,这把刀子是真的,我用它把苹果切成薄片,她们欢天喜地的看着小羊啃苹果。
下午的戏,很多人参加,基本上属于部落聚会。手下的弟兄到酒肆和我欢聚一堂。
旗亭酒肆还是旗亭酒肆,感觉上却大不一样。
不是晚上,是白天;有许多人在,Wallace不在;不安静,喧闹的有点烦人。
戏里的老八抱起小羊,红袍忍不住提醒他轻拿轻放。NG一次,新人啊~
知道那两只羊都是公的,戚少商就跑到一边郁闷去了。
红袍唱歌跳舞的安慰他,这场戏很的很不好意思红袍,NG了好多遍,都是因为我。鞠导说我的情绪不对,戚少商知道息红泪不给他机会,他要很悲伤,可是我的表情,一直是一种傻呆呆陷入相思的表情。
私下对扮演红袍的小于娜抱歉,这场戏,我反倒连累新人演这么多遍。
她抬起眼,很豪气的说,没事儿,谁让你失恋了呢。(= =lll)
小姑娘性格很不错,我上下打量她,貌似放电。
别了一只直直的簪子,领口的毛毛很长很凌乱,脸上涂的是男用古铜色粉底。
该妩媚的不妩媚,该阳刚的不阳刚。
五年不曾见面的爱人,眼前的红袍,大抵都不如昨夜纱幔下,今早高粱地里,鲜活的顾兄弟。
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休息的间隙,我点了来到银川的头一支烟。
又是黄昏下,无风,细细的一道烟就一直升上去。
鞠导说果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念什么诗啊~我又听不懂。
不过,只要没有风的日子,我就会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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