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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游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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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他是老江湖,一时也看不出这两人的关系,看顾小西颐指气使的模样,似乎像是主仆;但这男子气质不俗,神态倨傲,也不像是跟班奴仆的样子。
“我姓顾,这人是我的跟班,你叫他小徐就可以了!”
这种时候当然是顾小西端架子的良机,她赶紧要表明自己的主人身份。
“是是,顾小姐,这位徐爷,我看两位风尘仆仆,虽说现在时辰尚早,但还是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歇歇脚如何?”
何三鼻子自然是不敢跟着人家把小徐叫出口的,照样是客客气气称呼一声徐爷。这时候下午才过了一半,他优先帮这二人找客栈却是聪明的老江湖手段。客人到了客栈不管如何总要喘口气,这客人又是女子,免不了洗漱更衣,这么拖拖拉拉就到了晚上,这半天的时间就混过去了,陪游费轻轻松松落袋。
反正说钱的时候,也没有说是一日夜的功夫,明天再来带路,没准还能再赚一笔。
“好好!武陵城里头什么客栈最好?是悦来客栈?龙门客栈?还是有间客栈?”
听到客栈二字,顾小西两眼放光,这又是穿越必朝的圣地,她微一回想,一嘟噜报出了一串熟悉的客栈名称。
何三鼻子愣了愣,陪笑道:“顾小姐阅历广泛,只是咱们武陵城小地方,没有这些有名的客栈。”
他其实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这些客栈,不过既然客人提到,总要装作自己也了解,免得被人鄙视。
“不过咱们这儿也有个连锁客栈,服务上乘、价格透明、童叟无欺,前面胡同拐弯就有一家新开的,不知顾小姐能否接受?”
听到自己颇有感觉的几家客栈名称武陵城内都没有,顾小西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她懒懒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先过去看看吧。”
转过胡同口,果然看到一道新刷的粉墙,粉墙顶头是两扇敞开的大门,露出院子里面的小小池塘,院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牌匾上四个隶书大字——“如家客栈”。
这个招牌倒是比悦来龙门更加的熟悉,顾小西前世里面满街都开满了如家快捷酒店。说起来做客栈都期望能做到宾至如归,如家这两个字,估计只是创意雷同而已。
环境还算干净雅致,顾小西点一点头,走进院门,就有小二殷勤地迎了上来。
“哟!这位大小姐,今儿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哇?”
“住店,给我两间上房。”
这对话又进入顾小西喜欢的模式,她像模像样地回了一句。那小二瞥了她身后的徐子都一眼,忽然面露难色。
“哎呀,小姐您来的不巧,今天房源紧张,只剩下一百六十八文一晚的大床房一间了,您看……”
“狗剩,少忽悠了!”
何三鼻子大大咧咧跟着两人从门里头进来,本来他个子矮,被徐子都一挡,小二没有看的真切,待看见是他,又赶紧换了副笑脸。
“三叔,原来是您带来的客人?怎么不早说?后院还有两间套房,又雅致又干净,正适合这两位小姐公子,我赶紧安排去!”
这小二是遵循一般客栈的标准技巧,遇到有男女同行,必然要先说只剩下一间房了,一般此时男子都会会意,日后也会留下赏钱。不过何三鼻子带人来,那自然是要拿回扣的,别说是一间房,就算是两间标准客房他都不会满足,自然是要选用最贵的豪华套房,得了回扣,也会有小二一份分润。
小二乐颠颠地带着三人到后院,拉开两间厢房的门,里头陈设倒也确实齐全,高床软枕,算得上舒适惬意。两间房东西相对,格局是一样的。
“咱们这贵宾套房还有十二时辰热水供应,随时提供客房服务,保证您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嘿嘿,这个房价,也只有四……六,呃,八百八十八文一晚而已,两位要是两间都要了多住几日,我可以替老板做主给个折扣,只收一千六百文一晚。”
小二狗剩正要开价,就看到何三鼻子连使眼色,嘴里报出来的数字,就接连翻了几个跟头。
第九章 酒楼
这两个青年男女出手阔绰,反正他们也不在意区区小钱,能多赚点,干嘛不多赚一点?何三鼻子找掌柜分得了六百文,还有些不满,那徐爷又是用银子付的帐,算下来店主东还多赚了两三百文钱,如果日子住得久,那赚的可就更多。不过他骗骗外地肥羊也就算了,不敢跟坐地虎叫板,六百文也算是厚道了,他取了五十文分给小二,自己把铜钱和碎银子随身揣好,乐滋滋地回家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顾小西对房间相当满意,住下来就急着要洗澡,到晚上怕也是出不了门了,他不费吹灰之力赚了两笔好处,怎么能不乐呵。
这时候太阳西斜,他哼着小曲穿街过巷,不留神踩了脚狗屎,大叫晦气。
他看路上青石板干净,踮着脚走到路中央,在石板上来回蹭刮,好心情就去了一半。
“小心!”
正当他骂骂咧咧的时候,就听后面有人喊叫,回头一看,一辆马车在空旷的路面上直冲他而来,他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肮脏,就地一滚,好不容易避开了来势汹汹的马车,身上却全沾了刚蹭掉的狗屎。
“王八蛋!”
他翻身跃起,却觉得右脚脚踝处钻心般地疼痛,这一纵跃间,竟然是把脚给崴了。
“兄台可好,无事否?”
正当他踉踉跄跄几欲跌倒的时候,一个浑身酒气的穷酸书生从后面扶住了他,何三鼻子好不容易站稳,赶紧道了声谢,那书生摇了摇破折扇,呵呵一笑,扬长而去。
何三鼻子继续怨天尤人,闻到自己浑身的臭气,没奈何只好赶紧回家洗漱。甫进了门,他想起来不管怎样这半日总算还赚了点钱,不算是霉到了家,把娘子唤来,就要把今日所得上缴,谁知道往怀里一摸,竟然摸了个空。
娘子原本看他有钱拿回家来,笑意吟吟,如今看他手伸进怀里半天没摸出来,登时变了脸色,抄起擀面杖就是扑头盖脸一阵好打。
“你这无赖汉,还以为你真去赚钱,谁知道一日闲混功夫,又是一个钱都拿不回来,老娘不打你,还真是不记得自己几斤几两!”
“娘子莫打!莫打!我想起来了,这钱定是刚才路上一个穷酸书生偷了,我出门找他去!”
“什么书生!还敢胡说!找打!”
“哎呦!哎呦!娘子饶命啊!”
何三鼻子惨呼连连,浑不知道今日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
※※※
洗完澡的顾小西神清气爽,她披散着还没干的头发,推窗探头张望。
徐子都一如往常,站在院子中央,既不近,又不远。他恰好在一株桃花树下,一袭白衣,几片花瓣沾在衣袖上,更显得人物风liu。
“我们家子都还是蛮帅的……”
顾小西花痴了一秒钟,随即把这个念头抛诸脑后,她乐颠颠地拉门而出。
“徐子都,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晚上我请你吃肉,管够!”
新浴的顾小西带着香喷喷的气息出来,徐子都却是条件反射性地看向天空——果然刚好有一只乌鸦飞过。
顾小西也看见了那只乌鸦,不过她气定神闲,鸟屎落下之前,自然有徐子都帮忙处理,以前每次都是这样的。她安心地挽着头发,摇摇摆摆地往前走去。
但是徐子都没有动。
他竟然是待在桃花树下,眼睛半睁半闭,完全没有打算动一动的意思。
乌鸦俯冲而下,顾小西慌了神,以前每次洗澡出门,必然有乌鸦在头上拉屎,这种事情可是全靠徐子都预先判断鸟屎下落的轨迹,或挡或闪。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想加工资?顾小西幽怨的望向徐子都,手忙脚乱地想自己躲闪,却不知该往哪儿才能避开鸟屎攻势,只好徒劳地捂住了眼睛。
乌鸦怪叫一声。
“啪!”
一朵鸟屎不偏不倚地砸在一个人的额头上。
没有被砸到的感觉?竟然……不是她!那是谁?
顾小西放开捂着眼睛的手,看到刚提着热茶进来后院的店小二傻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额上花白一团。
看着一脸苦相几乎要哭出来的店小二,顾小西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
对了!现在她不再是那个倒霉的顾小西了,她不再需要害怕洗澡后遇到没有社会公德心的乌鸦!现在的她,是一个光环照耀的穿越女!
换句话说,这位贴身跟班的价值也就大大减小了。尽管鸟屎没有落在头上,她对徐子都见死不救的行为也还是表示不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徐子都却只是带着一抹难得的微笑,用一种可堪玩味的眼神盯着在空中乱飞的那只乱拉屎的乌鸦。
尽管说好的陪游失去了踪影,两人在华灯初上的时候,总算也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酒楼。
按照顾小西的意思,既然莫名其妙发了大财,当然要好好大吃大喝来庆祝,看着菜单上的菜式,她一路点了下来,连喘气的功夫都不花,把跑堂的给吓了一跳。
在点了四凉八热一个汤四种点心两个甜品之后,顾小西才控制住了自己暴饮暴食的yu望,心满意足地下了单。
跑堂的抱着一大叠碗碟下楼,顺便嘴里还在轻声嘀咕:“好好一个姑娘,怎么也能吃那么多,莫不是猪托生的?”
他话音还未落,只觉得脚下一拌蒜,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那些碗碟自然是摔了个稀里哗啦。掌柜的循声赶来,对着他大发脾气。
“做了三年跑堂,怎么连下个楼都不会了!这个月工钱你不用想了,赔完这些碗碟再说吧!”
跑堂的鼻青脸肿,愁眉苦脸地收拾,只怨自己倒霉。
顾小西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种能让身边人开始倒霉的天赋,她只顾着汁水淋漓毫无形象地吃菜。这家酒楼的大师傅还真有一手,几道招牌菜做得鲜美无比,令人食指大动,尤其是一道油淋鲈鱼,食材新鲜,肉质细嫩,酱料甘美,吃得她啧啧称赞,没几筷子就光剩下一个油炸过的鱼头。
在翻找了几遍确认没有鱼片剩下之后,顾小西意犹未尽地叹息一声,筷子轻轻一拨,那鱼头掉落在桌面上。
“暴殄天物!”
就在鱼头落桌的同时,一个惋惜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第十章 八十二世皇帝?
顾小西愕然回头,却看见一个衣着寒酸的书生正在拍桌叹息,想来是刚才拍桌子稍微狠了一点,桌面上唯一的一道盐渍花生米倾覆了一半,尽数倒在了他的前襟之上。
书生却完全不顾自己形象狼籍,只抓着手中的酒壶,对着顾小西频频摇头。
“油淋鲈鱼,最好吃就是这个热油煎熟的鱼头,此中滋味无穷,你就这样丢掉,实在是可惜。”
“咳!”
他吮了吮筷尖,仰头又喝了口酒,用前襟兜住撒落的花生,潇洒张口一吸,竟把未来得及掉在地上的花生米全都吸进了口中。
这一手是他平时玩得惯的,没料到这次用力过猛了些,尽然把一颗花生吸进了气管里面,他剧咳一声,那颗花生从鼻子里面喷了出去,就像暗器一样不偏不倚打穿了纸糊的窗户。
这几下兔起鹘落,直接从潇洒自如变成了狼狈不堪。
顾小西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书生表演失败,却毫不在意,整了整衣冠,继续摇头叹息不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又比如这道蟹粉豆腐,吃法就要整块吞食,口味层次分明方为上品,你把它弄碎了搅拌,那不如光吃蟹粉,吃什么蟹粉豆腐?”
“你很懂吃么?”
顾小西眨巴眼睛,终于忍不住接口。
书生倨傲一笑:“我李青莲,酒的学问第一,诗第二,这吃么,哼哼,勉强也排得上第三。”
“李青莲——这名字好女性化。”
顾小西的目光霎时下移,瞄向那书生的胸部,开始目测对方是否有女扮男装的可能性,显然关注的重点与其他人不同。
李青莲气炸了肚皮,他连番装酷不成,对方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心下无奈叹息,想混顿白食吃还真是不容易。他今天兜里面有那么几个钱,顿时勾起了酒虫,谁知道在酒楼门口遇到一群穷苦小儿,同情心大起,立时千金散尽,只留下十几文钱,刚刚只够一壶劣酒一碟花生,越喝越馋,看到邻桌两人大鱼大肉,忍不住出言勾搭。
“在下是不折不扣的七尺男儿,请小姐莫要胡乱猜测。”
李青莲站起身,拱手挺胸,做出一本正经的神色。
他确实昂藏七尺,剑眉轩目,披一件青衫,虽然满是油渍邋遢,但却是充满了磊落之气,一点都不显得猥琐。
顾小西眼睛一亮,忽然若有所悟,按照一贯的情节,这时候岂不是应该收小弟的好时候!
她一寸寸上下打量着书生李青莲,对方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直打寒战。
“不错,不错!”
这小弟看上去长得还算壮实,不管是打架还是搬家,总还有些实用价值。顾小西咳嗽一声,点一点头。
“这位兄台气质不凡,你我一见如故,何不一起过来共饮几杯?”
李青莲见了她的目光,心里头还是有点犯嘀咕,但好酒的诱惑力还是胜过了戒备心,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把心一横,反正男人也吃不了什么亏!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也不客气,端着自己的半碟花生米,大马金刀地坐在顾小西身边,抄起酒壶就给自己满上了一杯,一饮而尽。虽说早就馋得忍不住想要动筷子,但为了礼仪问题,还是端住架子,先要寒暄几句。
“未知两位高姓大名?盛情相邀不敢拒,愧甚愧甚!”
他客套话是挂在嘴边,目光却是围着糖醋排骨乱转。
“我姓顾,草字小西;这位徐子都是我的跟班,你叫小徐就行了。”
“久仰久仰!”
李青莲的目光又转到兰花猪手上,鼻子急促抽动,享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他喉结滚动,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不知李兄可是当地人士?”
“不不不,我……也是游历到……此,祖籍陇西……”
他挽起袖子,动手往自己嘴巴里面塞了两块咸鸡,说话自然有些含糊不清。顾小西看得好笑,赶紧叫小二送上了筷子,又重新要了几个菜一壶酒。
徐子都是一如既往在旁沉默无言不吃也不动,李青莲也不去管他,只顾着闷头喝酒吃肉,顾小西却是像查户口一样,问东问西。
得到的讯息如下:李青莲自幼生活在川中,从小读书学剑,读万卷书成,定下了行万里路的目的,至今尚未婚娶,到了武陵城盘缠用尽,目前在白石寺寓居,卖文为生。
“哦?李兄多少钱一个字啊?”
李青莲脸上露出赧然之色:“百字三文,千字二十五,不过我大秦朝太平年月,大家都不爱写信,生意不好啊……”
顾小西才弄明白,搞半天只是替人写信赚辛苦钱的,看来这李青莲混的实在是不咋的。
等等!顾小西忽然有所反应,秦朝?
“现在还是秦朝?”
过于震惊之下,这句问话脱口而出!
李青莲吓了一跳,他愕然摇头:“顾小姐何出此言?我大秦历时千载,赢家天下固若金汤,此时八十二世皇帝陛下励精图治,国势如日中天,正是太平盛世,怎么……”
“对对,我说错了!”
意识到自己口误,赶紧弥补。
“我读书少,李兄你不要见怪……”
幸好李青莲也早看出来她说话不着调,也没有起什么疑心。他一身文人气质,既然提到了朝政,倒是滔滔不绝,褒贬得失。
秦朝自从始皇帝统一六国,从此世袭罔替,中间虽然也有衰落、叛乱、外敌入侵,却磕磕绊绊还是走过了一千多年的岁月。这与顾小西了解的历史可是大相径庭,赶紧竖起耳朵,不敢错漏了一个字。
如今已经是第八十二世皇帝在位,这位天子少年即位,朝气蓬勃,开恩科、兴书院、鼓励农耕,国内安定富强,国外万邦来朝,赫赫然有中兴气象。
这些消息对顾小西的冲击实在很大,她一时都接不上口,只是木愣愣地听着,脑中混沌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她稍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桌面上的酒菜早已被横扫一空,李青莲用袖子擦着嘴巴,拱手笑道:“今天就叨扰顾小姐了,改日有空,qǐsǔü定当回请!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顾小西木然点头,李青莲正要转身下楼,却被徐子都搭住了肩膀。
“留下!”
徐子都只说了两个字。
第十一章 惊见名人
李青莲愕然停住脚步,笑道:“徐兄何必客气,点心我就不吃了,你们俩慢用。”
他咧嘴一笑,伸手去推徐子都搭在肩膀上的手。徐子都面无表情,却毫无松手的意思,依旧是牢牢抓住他不放。李青莲愕然看着他,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地就僵在那里。
“喂喂喂!徐子都你不要没有礼貌!”
虽然两大帅哥执手深情对望的画面颇为赏心悦目,但不明所以的顾小西还是赶紧喝止。这徐子都又在抽什么风?
徐子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李青莲,一动不动。
“真的不要吃点心了……”
李青莲依旧期望嬉皮笑脸蒙混过关,但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推不动徐子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面色渐渐变得肃然,他拂袖举手,往徐子都虎口点去。徐子都一缩手,反掌扣向李青莲的脉门,两人大袖飘飘,在方寸之间进退攻守,就好像是跳舞一样煞是好看。
突然间徐子都横肘侧步,探手一扯李青莲的衣袖,手指如刀尖一般划开青衫,袖子里面落出一件东西来。
顾小西定睛一看,一个锦绣丝织的钱袋落在地上,她愕然一摸腰间,刚刚出门时候揣着的零花钱果然已经不知去向。
“好功夫!兄台何必苦苦相逼呢!”
李青莲沉下脸来,冷笑一声,他生性倨傲,虽然以游戏红尘的面目出现,但一旦被人当场拆穿,也免不了恼羞成怒。
“你……你偷东西!”
顾小西大怒,她一番好意请人吃饭,原以为是遇到了帅哥小弟,没想到遇到的是梁上君子,这不光光是钱财上的损失,更要紧地是对她看人眼光的一次打脸。这对于视钱财如粪土,却视面子如父母的顾小西来说,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徐子都,给我抓住他!送衙门去!”
徐子都并未回应,只是手底下又加紧了几分,李青莲顿时觉得压力陡增,脸色也更不好看起来。
他甚为傲性,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正这些有钱人也不在乎那几个小钱,他又是劫富济贫仗义疏财,有何错之有?他身手高强,虽然这种活也只是偶一为之,但也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只是一时技痒,没料到居然会阴沟里头翻了船。
“喂!算了啊!我拿了你的钱袋,你也扯坏了我的袖子,两下扯平如何?”
“扯平个鬼!徐子都给我往死里打,好好教训这个小偷!”
“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啦!”
“你打得过我们家子都就算你狠!”
“要是我带着剑来,你看你这奴才能支撑几招!”
“吹牛不上税!要是我带着手枪来,一颗子弹就要了你的小命!”
动手的功夫是徐子都在做,动嘴的功夫却全由顾小西负责,李青莲以一敌二,难免左支右绌,额头见汗。
“晦气!今天怎么没有带剑出来!”
对手出乎意料的强横,要是有剑在手,李青莲才能有几分把握。光凭手上的小巧功夫,他渐渐落在下风,心思渐转,一边与旁观的顾小西斗嘴,一边却是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徐子都!他要跑,拦住他,要让他跑了,我三天不给你吃肉!”
顾小西在旁看得一清二楚,哪容他那么容易就跑了。徐子都面色一紧,双臂成环,袍袖舒张,纵跃之间翩若游龙,把李青莲笼罩在一片白影之中。
“喝呀!”
李青莲被紧紧缠住,想要得空逃走都不行,心中不禁一慌,手法更见散乱,吃徐子都一记袖子拂中鬓边,束发的木簪滴溜溜飞入半空,一头可以去拍飘柔广告的乌发顿时披散了开来,在空中洒出一派凄惶之色。
“呀!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想不到我李白今日,居然受辱于小人之手!”
李青莲呼天抢地,居然是一副悲怆的模样。
“你说谁是小人?你说你一个小偷……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顾小西陡然间瞪大了眼睛。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你说你叫什么?”
刚才那两句诗,顾小西是读过的,当然不是在这个时代,而是在遥远的未来。
在中学的课堂上,顾小西年过四十的班主任为了表示没有加到工资的不满,慷慨激昂地念过这首诗。由于他过于激动,唾沫横飞暴雨袭人,尤其是那个“蔽日”的时候向外喷气,顾小西眼睁睁看着一串亮晶晶的口水落在自己的语文课本之上,所以坐在第一排的她对本诗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首诗的作者,有个伟大的名字——诗仙李白。
就是刚刚那位披头散发愤世嫉俗怨天怨地的李青莲同学喊出来的名字。
“想不到我李白今日,居然受辱于小人之手!”
从逻辑关系来看,这首诗是李白写的,所以顾小西在未来读到了这两句。而这个时代到现在还是秦朝,似乎还没有诞生一位同样叫做李白的大诗人,那按照理论来说,这位李青莲兄之所以知道这两句诗,要么也是穿越者,要么就如同他喊出的名字一样,他就是那个诗仙李白本人!
顾小西捏捏自己的脸,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头绪。
“徐子都!停一停!别急着揍人,他刚才说,他叫什么?”
“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某家姓李名白,字太白,号青莲,可不曾欺骗与你!”
坐实了!坐实了!姓、名、字、号,统统能对得上。
顾小西像风一样嗖一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双手交握,脸上居然浮现了谄媚的笑容。
“那个……李兄,你说你叫做李白,那刚才那两句诗,是你的原创么?”
李白勃然大怒:“休得一再折辱,这诗正是我登凤凰台所做新诗,岂有并非原创之理!”
顾小西的眼中,再次出现了粉红色的星星。
“那么说来?你就是那位诗仙李白?”
“诗……诗仙?”
刚刚还被当作小偷狠揍的李白兄,突然又发现自己遭遇了少女热情目光的逼视,那目光中满是崇拜与欣赏,实在让人不寒而栗。——而且,那个诗仙的说法,又是从何说起?
“老子一辈子……也才做过那么一首诗啊!”
李白的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
第十二章 李白
“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
顾小西眉开眼笑,喝住徐子都,从地上捡起钱袋,恭恭敬敬地送到了李白面前。
“李大师,您是高人风范,和我们开玩笑,没关系,一点都没关系!这里有些银子,就当是朋友奉赠的酒钱。”
李白这时候完全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凶巴巴的女生,忽然变得和蔼可亲,似乎也不打算再追究自己吃白食之余还行窃的事实。——现在自己有这么好的名声?他努力回想,也想不起来李白这个名字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地方。
他瞄了一眼刚刚和自己动手的徐子都,这位中心的奴仆却是面无表情,说不打就不打,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姑娘!你莫要认错人!”
李白天生傲性,坑蒙拐骗偷,他能接受,这代表他的智商比别人高,但冒别人名字而得来的便宜,他一点都不想沾。
“我李白行走江湖,从未以诗名着称,断然不是姑娘口中所谓诗仙。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要不然,让贵仆和我再打过就是!”
李白后退了一步,已经看中了紫檀木桌子腿,这玩意掰下来勉强也能用剑招来使,有剑在手,他可不会怕任何人。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句诗是你登凤凰台所做,不知能否让我听听全诗?”
对对!顾小西忽然想到,这位李白同志现在还算年轻,也许还没到声名鹊起的时候,但这首凤凰台如果是他做的,那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调教未来的大诗人,貌似也是穿越女应该做的有趣工作,她努力保持迷人的微笑,尽量想弥补两人刚才斗嘴产生的裂痕。
谁知道听到这句问话,李白的脸色更为恶劣。
他原本脸上虽然不是很干净,但也看得出面如冠玉,白白嫩嫩有几分可爱,刚刚虽然打了一阵,也不过是微微有些泛红,一听这话倒好像是泼了猪血一样,转而又开始发青,最后定格在满面黑煞之上。
“你我萍水相逢,何故一再折辱?是!我李白这首诗写了半年也只有两句,怎样,你咬我啊!”
“只……只有……两句?”
顾小西张口结舌:“你……你这首不是‘凤凰台上凤凰游’什么的?”
年代久远,顾小西也没本事背下全诗,但这打头一句简单好记,她还是随口能说得上来的。
李白再次霍然变色。
“凤凰台上凤凰游……这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凰台登临,李白第一次尝试做诗,凤凰台上凤凰游,正是他最早吟出来的七个字。
“这是打油诗么?”
“全无格律,纯粹胡诌!”
“这个水平也敢出来现眼?”
还没等他兴致勃勃地想到第二句,背后却传来无数士子的讪笑与嘲讽。他愕然回首,面对着众人的冷眼,这是他最不堪回首的一幕。
自元嘉年以来,大秦朝诗风大盛,尤以五言、七言格律为尊。先皇爱诗成癖,更开博学鸿辞科以诗文取士,从此无论是官学私塾,自小都有读诗写诗的课程,到现今凡认识几个字的,没有不会写诗的。
写诗严格地讲平仄音韵,而平仄音韵的格律,又奉元嘉初年沈约沈伯崇的《四声正义》和《集韵》为圭臬,不管是谁,只要写诗,绝不可越雷池一步。
李白自幼长于乡野,听惯民歌,父母又爱古乐府,时时念给他听,所以虽然也略微翻过诗词格律,但当真自己写诗的时候,却是肆意张扬,不拘一格。
“凤凰台上凤凰游”这一句出现两次凤凰,词句相冲,又不够雅驯,平仄更是古怪。凤凰台本来就是登临胜景,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在此吟诗作赋,附庸风雅,李白这句类似打油诗的大白话一出,不用第二句,已经被人骂了个臭死。
他当时满面羞惭而去,从此耿耿以为耻,所以憋着劲儿想写一首好七律,不过到现在,也只想到了最后两句。
顾小西哪儿知道这么多内情,见他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这首凤凰台是自己做的,更加对他李白的身份坚信不疑,此刻这人虽然名声不显——但谁知道李白是什么时候才写诗写出名儿来的?
调教一个尚未出名的诗仙,让他留名千古,这种好事可不是一般人能遇上的,她的胸中陡然涌起一股慈母的情怀。
“乖,李白,你要相信我,日后你写诗一定会大大出名。我看你现在生活拮据,不适合专心创作。这样吧,你以后也不要再去替人写信住在和尚庙里头了,这几天我们在城里买一处宅子,你就搬过来专心写诗,怎么样?”
她突发奇想,反正现在也有钱了,爱干什么不行?养个诗仙小白脸在家,花得起!
徐子都早就习惯了她天马行空的想法,无论从她口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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