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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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侥幸的是西夏本来经济不是很发达,否则就是这一次变故,不用宋朝出兵,西夏就亡国了。

但危机仍超出宋朝许多大臣想像,即便西夏,一旦商业倒塌,影响也十分深远,最简单的百姓就算是以物易物,也未必能自我满足,况且西夏本来物产不丰,许多生活用品要靠外地供应。然而仅一个余月时间,西夏就开始向原始社会进军。

西夏也有人才,李清看到眼下这个局面,又想到了宋朝的一些变动,向梁氏与李秉常进谏:“陛下,太后,国家蒙受大难,而宋朝改营为团,改团为军,又将章楶调到兰州,臣以为宋朝多半会图谋不诡。”

此时梁氏焦头烂额,听后大为不悦,怒道:“难道哀家连那个章楶也要害怕吗?”

不是梁氏不精明,相反,这是一个十分精明强干的女人,但她长在权谋上,而非是军事。前线又是梁乙埋指挥,为了隐饰其失败,对真相多有篡改,更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她重视郑朗,重视王韶,但未必对章楶有多得视。

李清苦笑。

古渭城一战,他一直是在前线的,那个宋朝宰相又象定川砦一战一样,自己将夏国兵力吸力,外围交给狄青,这次却交给了章楶,而且放权更大,也就是说那个章楶的军事能力有可能还在狄青之上,最少与之持平。但谁能相信呢?

他还是进谏了一句:“太后,臣以为还是要小心为妙,加强凉州的警戒。同时派使去宋朝,将绥兰二州划给宋人。”

在外交路线上,李清与嵬名浪遇是一致的,以西夏国力肯定吃不下宋朝,不如交好,两国就会平安无事,也能造福百姓,不然这个战争会没完没了。在史上看似他们这种想法不大正确,但若没有保守派上台,随后童贯贪图那个郡王调转枪头攻打幽云十六州呢。现在李清还是这种外交理念,反正兰州与绥州也收不回来了,不如将它们名正言顺的交给宋朝。

宋朝有好战派,也有苟和派,若正式表态不要绥兰二州,苟和派占据上风,宋朝就不能上下一致对西夏用兵。那么苦上两年,这次危机也就化解。

可是梁氏更加暴怒,用兵宋朝,是梁氏的本意,现在苟和,保皇派必然占据上风,自己与梁家地位也就危险了,因此大声喝道:“李清,你本是秦人,难道以国土献媚于宋人!”

李清不敢作声了。在梁氏的怒火中,他马上就想到一个字,死。

西夏动乱不休,相信激怒了梁氏,她绝对不介意杀死自己立威。

然后他又想到了梁乙埋的无能与专权,若不是梁乙埋专权,让李开泰替代梁永能,西夏的右路会不会全军覆没?那么宋朝能不能成功地形成合围?然而恰恰相反,因为葫芦川战役梁乙埋大败,李开泰却成功地将部下全军保住,梁家对李开泰更加雪藏。

想到这里,他低下了脑袋。

梁氏眼中杀气一显,看到他认输,眼中的杀气这才消除下去。

过了两天,李清找到另一个人,冯高,但此时的名字叫李岩。当时宋朝六大叛将,没藏青都不思反悔,随没藏讹庞一路走到黑,被宋人“击毙”,其余五人以李岩为首,效忠先帝,多立战功。李谅祚死后,五大将忠于皇室,被梁氏雪藏,过了很多年了,五将年高已老,李黄主去世,可其余四将在西夏仍然有威信。

四将遭到排挤,同病相怜,继续以李岩为首,但四将每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看到他们十分老实,梁家也未下毒手。李清找到李岩,说了一句:“李将军,大夏国危。”

冯高一挥手道:“李清将军,我乃三姓家奴,不想做四姓家奴,况且我年近七十,大夏国势,与微臣无关。”

三姓指原化名一姓,第二姓是没藏,第三姓是李。

大家没有明说,但冯高等于是直接拒绝了李清的邀请。

李清害怕冯高告密,不敢再劝说。

但真相是……

随后冯高将消息传到朝廷。

西府的事与郑朗无关,但防止消息走露,特务营直接由赵顼接手。

赵顼得到情报,将郑朗喊来,卫阳去世,损失惨重,未来不可估量,李清在西夏影响力不及四名斥候,可名不及实权却超过了四名斥候,手中掌有许多军队,李清对梁氏不满,似乎是一个机会。

郑朗将情报看了一遍,摇了摇头,道:“陛下,李清反感的是梁氏,非是西夏,招抚不起来。”

“此人是一员虎将啊。”

“是啊,他以一名普通的关中人氏去了西夏,以军功得以上位,怎能不是虎将。但这员虎将终难能为我朝所用,不过这倒是一个机会。”郑朗低头想了一会,请赵顼亲自写了两份简短的书信。

第一封是写给李清的:李清将军,闻君有雅意,与我大宋友好,然夏国奸邪当道,终是不能也。夏主若掌国权,重忠于中国,朕当恢复岁赐,重开互市,救夏国百姓于水火。

你们若有本事,将权利从梁氏手中夺回来,我们宋朝会帮助你们西夏渡过难关。似乎……是,西夏与契丹交战时,宋朝曾鼎力相助,没藏叛乱时,狄青救助,随后将六州之地无偿交给李谅祚。

这封信让周渊派斥候送给李清,李清怎样想,郑朗不管了。

还有一道命令,是写给冯高的,能换兵权,当卖李清!

这中间内幕仅是郑朗与赵顼知道,但西夏的情况,宋朝庙堂上的士大夫多听说了,一个个心中戚戚。宋朝与西夏经济不可相比,想借外部力量撬动宋朝经济,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宋朝商业发达,城镇百姓比例快接近百分之二十,商业支撑着宋朝一半以上的经济收入,一旦发展类似的经济危机,后果更严重。

西夏经济的崩溃,更映得宋朝的经济繁荣。

二月末,三司报表呈上,这一年宋朝经济收入达到一亿九千四百余万,其中联营与国家的诸监收入就达到近八千两百余万,坊场河渡钱近八百万,各种商税两千两百多万,不包括其他工商业收入与盐酒专营,直接的工商业收入就占据了宋朝收入近七成,两税数量仍然很大,近四千万,不过许多是粮是草,化成缗钱仅相当于三千万缗,实际不足宋朝收入的六分之一。

若不是为了备战,理论上现在宋朝完全可以将两税免去。当然,这仅是一种理论,实际还是不可能的,农民除了交纳两税,还有各州府的各种附加税与杂税,若想免去所有税务,朝廷除了减少两税收入外,最少还要多支出六千万缗钱。

不过宋朝的税务已经越来越轻,虽商税增加,但就是联营的诸监,一年最少为各大豪强契股带来六千余万缗钱的收益,而直接的商税不足两千万。仅凭这一点,就堵住了许多人的嘴巴。

同时东府的另一份数据,也证明了宋朝的发展。

宋朝户口去年年底达到两千一百六十万户,而在史上北宋大观年间,户数只有两千零九十万户。虽中间包括河湟的户数,河湟路一百二十万户,归降的蕃羌户就有八十多万户,但在史上河湟户数也统计在册。虽大观年间隐户比现在更多,但最少此时与大观年间的户口不遑让多少了。而且这两千多万户所占的面积,不足三百五十万平方公里,若不屈辱于契丹,逼于西夏,可以说元丰年间,几乎达到中国封建统治史上的巅峰。

这两份数据是如此的耀眼,连高滔滔看后也叹息一声:“皇祐之治也不如今。”

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郑朗颇为担心的事,三月吴充病重,辞去首相之职,随后不久吴充去世。

还有首相,韩绛,并且韩绛与郑朗关系不错,但若是郑朗离开中书,韩绛能力有限,还不能挑起大梁。就是包括吕公著与范纯仁,亦是如此。

朝中还有一个人,有资历挑起这份重担,王珪。

王安石也行,但王安石若是再为首相,必然激起许多矛盾,相反的,让王安石于三司理财,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因此王珪回归中书,是谓必然。

以王珪的性格,看似影响也不大。

然而郑朗忽然想到一件事,史上宋朝伐夏大败,原因有三,低估了西夏人的反抗,统帅不力,后勤没有准备好。那时的宋朝不象现在仁政,国库很充足,甚至五路伐夏失败后,第二年还有财力发起永乐城之战。但为什么后勤不足?

史书没有分析,有了分析郑朗也不大相信,宋史自赵顼登基后,已经篡改得一塌糊涂。

但有一件事是无法篡改的,那时候朝堂只有唯一一个首相,王珪。与吴充不同,吴充虽略有些保守,却是一个正人君子,而且曾做过郑朗属下,郑朗与其兄吴育又是好友,因此郑朗去了西北后,朝堂上没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可是王珪呢?

西夏经济的崩溃,准备更充分,使得未来伐夏比史上胜机更大。但若是背后有人捅刀子,胜负就不好说了。这不是一场战役,而是灭国之战!

非是郑朗疑心,这个后背在未来十分重要,关健到几十万将士的生死,四十多年磨剑能不能成功。将它交给王珪,郑朗多少有些不大放心。正在他担心的时候,赵顼已经问到这个问题:“郑公,何人接替吴卿?”

随着西夏经济崩溃,伐夏已箭在弦上,不可能是郑朗,得准备郑朗离开朝堂后接班人事宜了。何人接替,在赵顼心中最佳人选确实也是王珪,但因为在刘挚一事上的表现,赵顼心中同样不大放心,所以才有此一问。

其实问了,也证明了他在考虑王珪。

郑朗不好说不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陛下,可以下诏于端午在御道举行阅兵仪式。”

第九百一十三章 打压

郑朗说的阅兵仪式,乃是一箭双雕之举。

第一是士气。

军队改制,大肆裁兵之后,兵费仍占据宋朝开支的六成多。这个兵费不仅是付给兵士的粮饷,还有,盔甲武器制造保养,后勤供给以及运输成本,军队所用的各种物资,边境各砦堡的维修费用,买马养马,等等。兵费是大头,但只占据其中的一半之数,可这一半之数得养活大量禁兵、蕃兵、乡兵与厢兵,以及各种壮丁弓箭手、保丁的照顾。

朝廷是花了许多钱,但摊派在个人身上,却是有限的。即便是兵士,又分成各个等级,就是一个等级薪酬也不一样。改制前厢兵,上者仅给月俸三到五百钱,下者只给酱菜钱与食盐钱。禁兵下者仅给三百钱,不过还有其他的待遇,就是下等禁兵也比上等厢兵强。而上等禁兵则给月俸钱七百,其他待遇也翻了一番。而塞满了各个贵族子弟的捧日、天武、龙卫、神卫四军一百三十五营上等禁兵月俸钱是一缗,其他待遇翻了三番。

后者一年的薪酬加上各种待遇,几乎达到六十缗钱,有这个收入自然不愁衣食,况且他们本身家境就不错,所以连搬一个行李,还要喊百姓做挑夫,这些人进入军队,不是来当兵的,而是来当少爷的。

而一些中下等禁兵一年各项收入也不过三四十缗钱,仅能勉强养家糊口,若不好,遇到一个贪墨严重的将领,层层克扣,只好让妻子做军妓,若妻子长相丑陋,只能整天想其他主意,养一家老小。也就是说能养家的,没有战斗力。有战斗力的,因为生计,没有心思去战斗与训练。

更要命的是宋朝重文轻武,武将与士兵都遭到社会的岐视,因此民间有谚,好铁不做钉,好汉不当兵。

改制后要好一点,然而郑朗也有种种顾忌,不敢将步子跨得太大,这些弊端仍存在,包括克扣粮饷,只能说现在吃空饷的将校少了,一些有能力与武艺的壮丁渐渐成了中下层将校,战斗力在提高。

甚至郑朗一度将禁军家属向郊区安顿,减少禁兵家属的生活成本,使禁兵安心。不过想要全部矫正,那是不可能的。

好一点,可兵士仍是宋朝的下等职业。

这个大阅兵,让百姓看一看宋军的威严,让更多的百姓对宋军认同,提高兵士的自豪感与积极性,也提高了一些士气,那么未来大会战胜利的机率又加了一筹。

似乎是一条理由,但赵顼有些狐疑,他说的是宰相人选,非是战士的士气。

郑朗又说道:“陛下,接替吴相公人选固然重要,但有一件事更重要。西夏经济崩溃,帝党与后党矛盾会更激化,时机也就说来临就来临,伐夏远比接替吴充的人选重要十倍百倍。”

赵顼点了一下头。

为了这一战,甚至在仁宗时代就在布局,有可能动用各种禁蕃乡兵五十万,若加上民夫人数会更多,动用的钱帛更是海量。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郑朗又道:“战争乃国家生死存亡大计也,不可不察,上下不齐心,都不利于战争,何况这是一场灭国之战。当初李继迁还未成气候之时,我朝征服都未成功,况且现在西夏已成了气候。这不但需要将士骠勇,还需要上下一心。若连阅兵提高士气都不同意,一旦开战,就是不反对,也不会赞同。”

说得比较含蓄,不讲拖后腿,放暗箭,而是说不赞同。

但赵顼会意了,叹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

这番谈话,是君臣私下里的谈话,其他人不知道。第二天都堂会,郑朗又提出阅兵一事,讲了前面的理由,未提后面。

而且有许多便利的地方,为了迷惑西夏与契丹,章楶去了西北,却将刘昌祚等大将调回京城,整编军队,宋朝禁军又是主要集中在京畿一带,举行一场阅兵,不需要太多的兴师动众。

但郑朗前面说出,后面就遭到吕大防与王珪的反对。

吕大防认为没有必要阅兵演武,会浪费许多钱帛,会破坏祖宗家法,让武将重新抬头。

前面理由并不重要,就着京城一带的兵士阅兵,虽用钱帛,不会太多,几万缗足矣,这点钱帛还是在朝廷承受范围之内的。后面理由才是吕大防内心深处的话。

王珪却说了一个让郑朗意想不到的理由。

开封城御道宽达二百步,是最理想的阅兵场所,但终点就是宣德门,一场阅兵动用数万人马,万一有失,国家就会动荡。即便无失,也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后人中万一有不宵之辈学习,朝廷危矣。

这是一条歪理,什么人有本事在宋朝这种制度下,能完全控制几万军队作乱?有这种本事,何须控制几万阅兵的将士,只要控制防御大内的几百名将士,就有可能实现心中的野心了,那样风险岂不是更小。

实际他与吕大防一样,担心郑朗这一步步的激励,又会发生唐朝的悲剧。再往深处说,不是自发地在维护士大夫的利益,天大地大,士大夫必须最大。

但再进一步往深处想,就让人感到不愉快了,宋朝有许多人想消灭西夏,这是众所皆知,然想与做是两回事,宋人不但想消灭西夏,还有人想消灭契丹,有这个能力么,再如契丹,也有人想消灭宋朝,一统天下,可能么。实际宋朝却已经在准备真正动手,不过为了契丹与西夏有防备,至今只有少数几个大佬知道。

宋朝伐夏之始,也就是郑朗辞去宰相之始,这几个大佬同样知道,也就是说郑朗呆在相位上可能不满一年时间,仅花费几万缗钱,又不是制度上的变动,为什么不能让一让,况且伐夏是郑朗领手,功成反而功高震主不得不退,失败将会留骂名于史册,一生的努力化为一旦,郑朗必然很慎重,为什么不能理解?

到了今天,又有郑朗的教导,赵顼心智成熟,但没有作声。郑朗同样没说话,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

两人不作声,吕王二人也不好再唠叨,可是有些机灵的大佬心中略有些疑惑,有点儿不对,这些年来郑朗有大的举措,皆于都堂会商议,这是有意培育宋朝的民主作风,不搞一言堂。许多时候种种措施都有人不同意,然后郑朗逐步说服,甚至修改方案,重者都能否决。再架上他从来不摆架子,弄得宰相不象宰相,反而象是一个罪人。当然,正是这种低调的作风,让赵顼与高滔滔十分信任,下面的臣子敬仰。但这次为什么连只提了一下,随后连说服都没有了?

这件事也就略过了。

随后契丹派使来宋,并且带来了许多礼物,耶律洪基此时很昏暗了,连选派大臣时都做了一个荒唐的举动,将大臣分成甲乙丙丁六等,然后掷骰子,一就是甲,二就是乙,掷到一就选甲,掷到二就选乙。但耶律洪基不是傻子,粮食在这落后的年代,是每一个国家的头等大事。宋使去贺元旦节,带去赵顼的诏书,耶律洪基大喜,又派使带着许多海东青与骏马,以及其他礼物赴京,大侄子,你很不错,咱们两国是兄弟之国,等等。赵顼有气没气地接待。

没办法,他还好一点,赵煦上位,整成了孙子。

契丹使者来,一是表示感谢,二是观察,看这些农作物是不是那么一回事。还有,聘请一些老农去契丹,宋朝从倭国引进的水稻,送到契丹了,但契丹那有人会种水稻,这得从宋朝请人去辽东指导。

还未到成熟的时候,但各种作物长势颇得喜人。

张方平带着这几名使者到郊外看了看,然后说了一件事,就是收获还不能交给契丹,因为种子从大洋彼岸引进过来的,有一个适应进化过程,最少到后年,才能真正交给契丹。这些年宋朝大肆培育改良作物种子,天下纷纷扬扬,契丹也知道,张方平说法很合理。四个使者又亲眼目睹宋朝派了专人细心在照料着这几种作物,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宋朝。

就在这时,朝廷忽然下旨,将王珪与吕大防外放,以张方平为平章事,范纯仁、张璪为参知政事,张商英与薛向为枢密副使,吕公弼与章惇为枢密使。张璪上位还是因为郑侠案,在郑朗默视下,郑侠案不了了之,张璪却没有放过,暗中查访,查到冯京头上,正是冯京唆使,郑侠才有这个胆量的。实际不可能仅是冯京一人,还有其他人,郑侠案与王安石下马案若将真相揭开,不知道会牵连多少官员,但揭开了有什么作用,只能让士大夫产生更严重的分裂,况且高滔滔顾全丈夫面子,根本不想揭开。郑侠案没有牵连到其他人,相反的因为富弼是冯京岳父,张璪弹劾冯京,导致富弼下台,去了洛阳养老。这是郑朗在西北发生的事,郑朗虽然反对,却不能阻止。东府现在变成韩绛、张方平、郑朗、范纯仁、张璪,西府变成吕公弼、章惇、曾孝宽、薛向、张商英。

这次两府大臣的大调动,群臣大哗。

与阅兵事无关,连王吕二人自己也没有想到阅兵一事成了他们二人仕途的试金石,而是这个人选。

郑朗执政到今,一直在执行着异论相搅的政策,可是这一次来了一个暗黑无比的转变,范纯仁是郑朗学生,张方平是郑朗好友,韩绛与章惇是郑朗死忠,薛向与张璪是王安石提拨上来的,是坚定的改革派,其中薛向在杭州时还担任过郑朗属下,曾公亮是郑朗的好友,因此曾孝宽对郑朗十分尊重,就差点执父礼相待,郑朗与张商英来往不多,可张商英是郑朗提拨上来的,只有一个吕公弼还因为郑吕两家的关系,动向暧昧。

现在的两府几乎等于是郑朗的一言堂了。

难道郑朗晚年坠落了吗?

接着第二道圣旨又引起喧哗。

萧浚与淑寿公主订下亲事,两年后淑寿公主下嫁给萧浚,萧浚就是耶律浚,但这件事更机密,外界皆认为他是郑朗收留的第三个养子,执政宰相的儿子迎娶公主不是不可以,宋朝公主也没有那么金贵,但作为一名权臣,还呆在相位上,让其子迎娶公主,同样是破坏了祖宗法制。

就在这两道圣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消息在流传,郑朗不久就要辞去相职。

郑朗呆在相位上,作为他的养子迎娶嫡亲的公主是不大好,但他辞去宰相,其子迎娶公主也就没有什么了,甚至因为这一变,变成了外戚,辞去了相位,也等于是淡出了政局。

其实这时候提出这桩联亲,将耶律浚推出前台,不是太好。但迫于诸人的争执,不得不为,并且郑朗还有一个用意,自己要下去,可不是真正致仕,离致仕时间还有好几年,得将西夏事了,特别是伐夏时,自己将会统率几十万军队,再加上他的影响力,担心高滔滔会有什么想法。提出了联亲,现在人们并不知道耶律浚的身份,都认为他是自己的养子,这是皇家的恩惠。若郑朗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诸将士必会反感,自己也就失去了产生野心的条件。

还有,他在宰相位置上,无论是韩绛、范纯仁、张方平、张璪、章惇,或是曾孝宽、薛向、张商英,都能拧成一股绳。但郑朗辞去了相位,张方平能听王安石的吗?韩绛能听张方平吗?范纯仁能听韩绛的吗?那么朝堂就会再次形成一团散沙的“良好”局面。

只能说是这些大臣上位后,能保证改革继续执行。甚至两府大洗牌过程中,王安石没有进入两府,让许多人长松了一口气。

实际这次洗牌郑朗没有参与,赵顼心意郑朗能理解,赵顼更害怕伐夏失败,自己功成将要拂衣去,赵顼索性来了一次大洗牌,让自己宽心。可是人选郑朗也不大满意,比如张璪与曾孝宽两人才能有限,而张璪不仅才能有限,心胸还十分地狭窄,远不如去年罢去的副相元绛。不过元绛下台,是因为其子耆宁,太学虞蕃上讼博士受贿,牵连到元耆宁,元绛操作,使元耆宁免刑狱,御史弹劾乃被罢相,出知青州。郑朗改制三磨勘二保荐,就是对着官员操守而去的,若是重新召回元绛,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影响。

而且张方平与王安石因为政见不同,一直不和。不过不用张方平,又能用谁?但好在自王雱去世后,王安石略有些意志消沉,做事不再象以前那么固执激进,张方平更没有司马光那样难缠。自己未下去之前,还来得及有时间替他们二人化解矛盾。

就在这时候,司马光写了一封信给郑朗,隐晦地反对郑朗打压王珪,毕竟根据以往王珪的表现,他是一个十分忠厚的长者。郑朗看后瞠目结舌,王珪老实?若老实,蔡确就不会在史上被王珪活活阴死。

仅是外放了,又能算什么打压,其实郑朗打压的只有一个人,包括刘挚,郑朗都没有动打压的心思。这个人谁都想不到,那就是蔡京。成长过程不同,心路不同,可是也不能忽视天性。经过改制后,后一辈士大夫官风渐渐变好,温和派也在未来会占据上风。蔡京能变好最好不过,就怕他还是象史上那样,那将是一条蛊母放在一群绵羊中间了,危害会更大。因此郑朗不敢赌,在他暗中调遣下,蔡京一直在南方担任地方官员,实际这些年蔡京等于是淡出诸大佬的视野。

这才是真正的打压。

其他人,值得郑朗动手吗?

也有人询问郑朗是不是有想退出政坛的想法,得到准确答案后,许多士大夫失魂落魄,毕竟这些年郑朗如同擎天之柱一般,支撑着宋朝江山。失去郑朗,会给宋朝带来什么变数?

在这几件大事下,端午阅兵反而没有人去注意了。

所谓的阅兵也就是将兵士集合,队型整齐地在御街上走一走。而且郑朗为了让西夏契丹继续迷惑下去,又提出了银行监扩股,一旦扩股,朝廷也需要准备大量本金,也就没有了战争的费用。

当然,这次扩股是假的。

端午节到来,大阅兵开始,先是重甲骑兵,重甲骑兵虽笨重,但威力不小,宋朝也设了一些,但主要还是轻骑。重甲骑兵过后,就是各式各样的轻骑与步兵,还有武器。宋军长久以来重视战阵,实际效果让人怀疑,但有一个作用,阵型十分整齐,略加训练,就能达到阅兵时走方阵的效果。

兵士一队队整齐的走来,一边走,一边山呼大宋万岁,陛下万岁。花了一些钱帛,可确实鼓舞了将士的士气与自豪感。但知道真相的士大夫不多,与吕大防一样,担心武将势力会在郑朗推动下,慢慢抬头,因此许多言臣陆续对这次阅兵提出一些批评。

但当真如此?至少自己现在威信还是有的,所做所为,也渐渐得到更多的人承认认可,并且在两府大佬大洗牌下,还有那么多言臣上书呢,郑朗坐在家中,认真的细想着这个问题,忽然他想到一个可怕又无解的真相,那就是儒学核心中一个最严重的弊端。

第九百一十四章 万事俱备

宋朝武将兵士地位低下,固然是因为赵家两个祖宗害怕出现安史之乱与五代更替,于是重文轻武。但才开始时,武将还有一定的将兵权,并且出征时多用武将挂帅,后来却被士大夫们扭曲。其实很好理解,就象士大夫们自发地维护权贵豪强利益一样,因为财富是一块蛋糕,分给了平民,豪强们也就少了。在郑朗重新矫正下,利用开源矫正,将这块蛋糕做大,那么豪强获得财富并没有减少,同时也给了平民百姓更多的生机。财富这个蛋糕可以做大,但权利这块蛋糕能不能做大?

所以士大夫排挤武将,与自发维护豪强利益一样,乃是自发地替士大夫们争取更多的权利。

似乎是一道无解之题。

郑朗想破解这个难题的时候,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上,那就是士大夫们维护豪强权益。那怕欧阳修与苏东坡这些后世都名闻遐迩的大人物,他们出身贫困,但站在士大夫之林,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但考虑问题不能站在后世角度分析,若那样,赵曙的濮仪之争都不会有那么大的风波,王莽都能称为中国史上最牛的改革家。事实王莽的种种措施,让当时的百姓苦不堪言。

也因此,郑朗不敢将明朝一条鞭法用在宋朝,用得不好,会捅起天大的乱子。

郑朗苦思冥想时,就想到另一个弊端。

孔夫子说上古时有多好,尧舜是千古大贤,老子也说上古时很好很好。这肯定是不对的,而且夏商周因为文明还是十分地落后,不能真正一统天下,诸候国战乱不休,百姓实际过得很苦。周朝在衰败,文明却在进步,因此前世的一些贤哲们想替中国寻找一条出路。不但中国,外国也是如此,释迦牟尼想不出办法,于是教导百姓空,一切都是空都是浮云,从精神上寻找安慰,来摆脱现实生活中的苦恼。老子清静无为,月圆则缺,同样是教化人们不要贪婪,不贪婪就不会有那么多不公平的现象发生。

法儒却很实际,试图制订一种规范与秩序,使得社会井井有条,不过儒家重教化,法家重武力手段镇压。战国时,法家占据上风,于是一统天下。但法家的弊病也就出来了,因为重血腥的武力镇压,轻教化,往往使统治流于暴政。

西汉一惩秦朝政治弊端,重黄老无为而治,但无为本身就存在着许多缺陷。因此汉武独尊儒家,罢废百家。可是儒家也有儒家的缺陷,仅凭教化,百姓就能安份守己吗?

后来的统治者用道家,甚至释家来愚民,宣化,用儒家为表,法家为里,治理国家。

特别得到统治者欢心的就是儒家的核心之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或者是上古的尊尊亲亲,但这个尊已不是原来的尊重,而是尊贵,君比臣尊重,因此臣子要服从君王,臣子比百姓尊贵,因此百姓要服从臣子。用此来构建一种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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