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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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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路向西抵达彼岸,又知道在哪里,地图上一目了然,可站在实地,看到的是山是河,是林是平原,茫然环顾,看一看,就能判断身在何方?更不要说上岸找寻各种作物。

这个过程会十分漫长,也要靠运气。

事实就是现在这支船队回来,也失去了方向,借助季风,速度快,后来一名水手发现不妙,急切地转向,使船队向北,抵达爪哇国,居然绕过了大洋洲。人与船回来了,但不能带回海图。

但当时,郑朗没有辨解,提交了辞呈,请求朝廷将他外放到益州。

全国那么多地方,郑朗几乎都踏遍了,就是没有去四川。

看到辞呈,赵顼惨然,郑朗经常给他上课,至少赵顼比史上的更成熟。这个外放请求,非是要踏遍全国各地,而是避嫌。就是一万多人下落不明,与郑朗功绩相比,又算什么?况且当初就说好的,此行凶多吉少,成功了万幸,但也要做好不成功全军覆没的准备。

这是郑朗担任首相多年,功劳大,怕功高震主的举动。

于是赵顼将郑朗喊到内宫,说道:“郑公,你多心了,朕非是心胸狭窄之辈。”

郑朗道:“陛下,臣非是担心陛下,陛下是圣主,可群臣未必全是贤臣。臣请求外放,非是担心陛下有什么想法,而是对臣自己的保护。若国政出现差错,臣下去一两年后,陛下可以再将臣调回京城。”

赵顼不准,可是郑朗态度坚决,赵顼只好以郑朗轻率为名,将郑朗贬为参知政事。

然后郑朗又找到王安石,说了一句:“你我二人执掌朝政多少年了?”

不说宰相职位,而说朝政,这些年师徒二人从未担任一号首相,但无论是曾公亮或者富弼、王珪,他们虽担任了一号首相,真正的政务却是由郑王二人处理的。

王安石有些迷糊。

郑朗又说了一句:“介甫,你我二人执掌朝政多年,嫉妒的人越来越多,反对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最后不仅对人,也会对事,不利于国家革新。”

王安石也听闻了一些传言,郑朗说得这么清楚了,还能不明白吗?郑朗要去益州,正是朝堂上还有王安石,可是皇上要力保郑朗,那么王安石只能下去。正好王安石的儿子王雱去世,王安石有些心灰意冷。于是请求外放,调到江宁担任知府。

这不是不用王安石,下下上上,郑朗在京城,王安石就下去,郑朗离开京城,也可以将王安石提上来,下下上上才是宋朝的祖宗家法,但减轻了怨言,保障改革继续执行。

然而经郑朗推荐,由司马光担任首相。

非是郑朗看好司马光,相反的这些年郑朗对司马光越来越担心。

一部资治通鉴是一部文字优美的史书,但实际是一部权谋史。如果一个官员能用心将资治通鉴看上十几遍,得到其中真味,那么恭喜你了,在仕途上会越走越远,也会越来越腹黑。

这些年司马光权谋术大有长进,在改革过程中,作为郑朗学生,未提出多少反对的声音,可一直缄默不语。这已经让郑朗感到满意了。现在让他做首相,作为郑朗学生,改革派不会有争议,可暗中司马光与刘挚等保守派来往也很密切,司马光上位,保守派也不会反对。

其实司马光在吏治上,远不如王安石。郑朗做法是担心司马光心中留恋权位,自己在相位上,司马光不会怎么的,但自己在相位时间不会很长,伐夏开始自己会再度去西北,西北定下来的时候就是自己致仕之时,那时候不退,难保自己后代不遭到霍光张居正后代那样的下场。

自己一致仕,司马光作为不如王安石,可他实际深得保守改革两派的心,会不会再度将他的权谋术用在王安石身上,来谋得首相之位?一旦司马光心中有这个想法,自己的努力会前功尽弃。

于是提前将司马光推上位。

庞籍说了一句,做好首相,不作为或者用朝廷钱帛官爵收买人心,会得到士大夫欢心,但国政败坏。若作为,就会造成许多士大夫的痛恨。这就是宋朝首相为难的地方。

富弼文彦博名声好了,国政却在败坏。

司马光现在做为首相,也会面临这三条选择,一是不作为,如果不作为,他就与王珪一样,渐渐为赵顼轻视。这个后果会很可怕的,赵曙思想进化了一千年,一味要为亲生老子正名,可绕不过一道坎,没有赵祯,何来他的皇位?说宗室子弟,宗室子弟不要太多,什么时候能沦到一个乞丐母亲的儿子登基为帝?

这一点赵顼做得就比较好,对赵祯后人善待,但也不能反对父亲,没有赵曙,也不会轮到他为君。因此无论王安石下马案与郑侠案背后发生了什么,赵顼都不好处理。也因此,对韩琦、文彦博、曾公亮与王珪都一直善待着,反对这四大功臣,赵曙就不能正名。仅凭扶立之功与资历,这些人就能呆在首相位置上。司马光却拥有什么?

或者收买人心,有两种做法,第一种做法是用官爵与钱帛收买人心,但大环境是赵顼一改赵祯做法,对官员俸禄与赏赐控制得很严格。对此郑朗不是很赞成的,因为这样,一些士大夫会痛恨,只要不使它泛滥即可。其次是对官员数量的控制也很严,这一条郑朗与赵顼思想一致,自改革之初就在裁减官吏数量。司马光还是行不通。

要么就是将改革推翻,这时候司马光敢这么做,也许会得到保守派欢心,可会激怒所有温和派与激进派。甚至背上一个叛师的骂名。以司马光城府,肯定不会选择前三者道路。

因此只能有下面一条道路,作为,一旦作为,就会得罪许多人。或者半作为半和稀泥,这多半是司马光的选择,然而郑朗还在中书,司马光想和稀泥同样很困难。

已站在权利巅峰,又是道路崎岖,掣肘多多,司马光对权利的渴望心思就不会有史上的那么重,那么不管怎么演变,也不会发生史上的故事。司马光不带头,元佑就不会成党,宋朝也就不会进入一个岔路口,迷失了方向。

赵顼不知道内幕,他略有些犹豫,至少在理财上,他未看到司马光有多少能力。郑朗说了一句:“因为祖宗言南人狡黠不可重用,就连范仲淹也追根溯源,说自己是北人,其实在这上面,祖宗说得有些草率了。近来矫正这一错弊,重用了许多南人,北人不满。因此臣推荐司马光为首相,也是为了这个平衡。”

赵顼这才答应下来。

司马光为首相后,果然提拨了一些北方人。无论南方人或北方人,在郑朗心中位置是相等的,有能力就用,没能力或者心怀叵测的人,无论南北,郑朗都不喜之。

这也不要紧,只要司马光不破坏大局,无伤大雅。

然而这让一些大臣产生错觉,王安石与郑朗贬职,虽提拨了司马光,司马光不是忠实的改革支持者,多是皇上安抚郑朗内心不满的做法,于是他们认为国家财政转好,郑朗的作用渐渐减小,功劳又大,皇上要打压郑朗了。因此这些人继续痛打落水狗。

刘挚与王岩叟连续上书,弹劾郑朗,想找麻烦很容易的,在朝会上数举郑朗十几条罪状。

郑朗听他们将奏折读完,喝道:“呱噪!对外软弱,对内凶残,有何资格身为士大夫!”

这句话从郑朗嘴中冒出来,大有意味。这些年,郑朗态度很温和,甚至有重大的举错,将所有重臣召于都堂商议劝说,也鼓励只要不闭眼瞎说,对他政务处理上的错误进行批评,提出意见。因为这个做法,赢得了许多士大夫的心,也缓冲了改革所带来的矛盾。

现在冒出这句重语,明着是很生气,实际是指刘王二人连做士大夫的资格也没有了。

大多数人也认为刘王二人做法是太过份,即便一万人下落不明,当初郑朗也说了利害关系,现在一部分家属闹事,一个首相贬到江宁,一个首相贬为辅相,而且还是两个有功的首相重贬,也足够了,刘王二人做法过于凶残。

事实是郑朗已经准备痛打刘王。

他脑海里还有一本厚厚的宋史,宋史上将刘王夸得天花乱坠,但事实呢?根本就不是。王安石专权、固执、怮、狂妄自大,虽说是为了迅速使改革落实,但他这些做无疑激怒了许多人,甚至将他的新学当成科举题目,这分明将自己摆在亚圣的地位上,这成了党争的导火索。司马光推倒再推倒,不问对错,更是一种自私的做法。

但这二人仅对事,不对人。即便李定打压苏东坡,王安石与苏东坡还有书信往来。

然而正是刘挚、王岩叟、梁焘与司马光学生刘安世推出元丰榜,从对事转移到对人上。政治诬蔑陷害就是从他们手上开始的,包括蔡确之死。

刘王二人还不知道危机来临,听了郑朗在朝会上口出粗语,十分愕然,梁焘立即弹劾郑朗失去朝仪,应当重重处理。赵顼一言不发,宣布退朝。随后诏书下达,刘王梁三人全部贬放,接着再贬。

但动荡没有结束。

第二年郑朗七娘病逝,回家丁忧,刘梁王三人平时与司马光关系默契,与王珪、吴充关系也不算太恶,在司马光运作下,居然三人悄无声息再度出现在朝堂上。

章惇不服气,递了一个折子。

赵顼大怒,再度将三人贬下去,成了三个普通的监各州监司,王珪变成枢密使,从东府首相变成西府首相,等于是重贬了。司马光贬判西京洛阳。韩绛变成东府首相,仅有吴充职位未动。

司马光懂的,这是皇上对老师的弥补,但在去洛阳的路上刻意去郑家拜访,说了一句:“郑公,以前你也用政敌对朝堂进行掣肘,以防后人开权臣,刘挚、梁焘与王岩叟皆是耿直敢言之臣,朝廷打压过重。”

心中不服气啊。

郑朗轻叹一声,道:“君实,以前是如此,那时候我才五十出头,能有很长的时间对政局进行掌控平衡。现在我六十岁了,精力不大如初,而且没几年,我就要离开朝堂再去西北。他们三人深得北方大臣的心,若是象吕公著等人那样正直光明倒也罢了,却不是,他们非是敢言,而是敢于对人身攻击与诬陷。我害怕以后离开朝堂,三人上位,影响国家的未来。我知道你与他们关系不错,这个我不反对,千万不能将私情带到公务上。以前我教过你们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其中公私分明是重中之重。君实,望三思。”

崔娴在边上微笑一句:“君实,若论私交,谁能与官人与你的私交深。”

她说的私交非是私交,而是指恩情,包括司马光仕途平步青云,从枢密副使到枢密使到平章事,皆是郑朗大力推荐的,更不用说是师徒之情。实际拉三人上位,司马光有一些私心的,这个崔娴不大好说出口。

司马光叹了一口气,离开郑家庄,去洛阳赴任,开始埋头修资治通鉴。

接着张方平从三司使调为参知政事,赵挻硬沃碌魑嗝苁梗醢彩熬┑H稳臼梗蛭幸急咐┕桑乙残枰桓錾瞥だ聿频拇蟪肌K婧笳話与王安石发生冲突,又因年老多病,请求致仕,朝廷以张方平为枢密使,吕公弼为参知政事。

就是这五支船队,居然涉及到那么多的大佬变动。

郑朗丁忧一年,朝廷夺情,调回京城,郑朗拒绝了首相之位,仍然担任参知政事。

然而这五支船队始终成为郑朗政治上的污点。

郑朗说春天来了,大家皆以为郑朗是为抹出这个污点而高兴。实际不是,熙宁大旱,随后多年天气很不正常,这是小冰河来临前的结果。但这个小冰河没有明末严重,只要这些杂粮种子出现,就会将未来天气带来的恶劣结果弥补起来。

郑朗一直说二百年的平安。

二百年很难很难的,二百年至少在六到十位君主更替,不可能保证所有君主都是明君,但在宋朝伪民主体系下,那怕就是宋真宗的中庸之主,宋朝都不会败坏,其实就是宋徽宗的那样人物,若没有外敌入侵,宋朝也不会灭亡。只要二百年宋朝不灭亡,科学就能进化到十九世纪初的水平,各种热武器会陆续出现,就是出现成吉思汗这样的人物,都不能危害中国,世界格局也因此而改变。

但很难很难的,若是出现了一个比赵佶更恶劣的人君呢?还有,就是未来小冰河与女真人的崛起,这是宋朝能不能存在的第一道难关。

一个杂粮,就能将这道难关渡过去。

而且它带来的意义,只要朝廷采取正当的措施普及推广,更是难以想像。

郑朗继续看着奏折,这支船队虽回来,损失却很惨重,上了岸后与美洲的土著人发生了多起冲突,这是无奈之,因为郑朗要求的作物太多,必须大范围地寻打,言语不通,必然有冲突。往返时又损失了一些船只,只回来了九百余人,部分作物种子幼苗或死或失。但是土豆、红薯、玉米、橡胶树、金鸡纳树、细绒棉这六样必不可少的植物带了回来。

同时还有一些水果蔬菜花卉,包括辣椒、花生、地瓜、菜豆、腰果等等。

其中橡胶树想要得利,时间很慢,只带回四千余株幼苗,路上还损失了大半,载培下去还要有些树苗会死,再加上成长期与普及期,最少要两百年后才能普及推广得利,但这个不急,想要得橡胶的利,技术上也要过一百年后。最无奈的就是金鸡纳树,这个没多久就要用上,肯定等不上普及推广的时候了。

让郑朗感到意外的是还带回一样事物,烟草,这些兵士去了彼岸,看到土著人抽烟草,一个个做了尝试,一半人上了烟瘾,于是将这种作物也带了回来。

烟草让郑朗感到为难与头痛了。

挟着这篇奏折,于都堂议会。

东府是韩绛、吴充、郑朗、吕公弼、吕大防,西府是王珪、张方平、章惇、曾公亮的儿子曾孝宽,还有王安石。

郑朗将奏折递给赵顼,赵顼看完递向西府几个大佬,东府大佬全部知道了,没有必要再看。郑朗道:“陛下,宜下诏让快马将这些作物带到京城。”

赵顼点头。

郑朗对这件事十分重视,朝廷也花了许多钱帛下去,引起许多风波,赵顼同样重视之。郑朗又说道:“同时,派使借贺契丹元旦时,也通报此事,若我朝培育成功,后年或大后年带去部分种子,资助契丹载培。”

过了很久,这些作物才带回来,只要心中没有鬼,都很高兴。然而郑朗这一句,却让所有人一起听呆了。

第九百零七章 抽薪

郑朗解释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

确实是想了很久,出使契丹时,郑朗就想过此事的轻重,但不能说。

“北方严寒,制约了北方人口增涨,但这几种杂粮能适宜契丹大多数地区种植,不仅能做为粮食,也能做为饲料。它们的出现,会使契丹解决粮食难题。不过就是我们不给,几年后,契丹能否从其他渠道得到这些种籽?”

几人一些拧起眉头。

这非是棉花占城稻,契丹望洋兴叹,它们耐寒耐旱,就是为北方准备的,几年后必将普及北方各地,宋朝能从契丹引进西瓜,契丹难道不知道从宋朝引进这些杂粮?

郑朗又道:“于其他们自己引进,不如我们主动做人情。其次,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唐明皇因武则天与韦氏所逼,起于忧患之间,于是才有了开元盛世,开元盛世后文治武功达到巅峰,于是死于安乐,有了李林甫专权、安史之乱。”

“是啊,子孙要切记。”赵顼说道。此时宋朝不能说是巅峰,也许内治与经济上,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军事不行,掣肘于西夏,屈居于契丹,远不能与开元巅峰时相比。

“陛下,那是,但契丹呢。契丹乃是举世大国,至少眼下我朝与西夏看上去不能对契丹构成任何威胁,由是契丹皇帝游嬉于狩猎,崇尚于佛释之间,内又有奸臣当道,几乎与天宝末年十分地相似。表面看上去就是北方严寒,掣肘着契丹人口增加,这成了契丹无解的难题。实际不是。契丹人强悍一是寒冷的天气,造就了百姓凶悍。但寒冷天气不是唯一,例如南方一些深山里的蛮人,同样凶悍无比。所以还有其他原因,贫困、愚昧、闭塞。比如我朝,东南百姓相对而言,要柔弱,因为他们有良好的地理环境,精力放在创造财富上了。所以契丹人强悍,还有贫困与愚味的原因,同时大多数人过着游牧生活,马上出生马上成长,骑术精湛。一旦推广这些杂粮种子,会有更多的百姓定居下来,衣食无忧,在战场上就不会拼命。还会凶悍,可远不及现在。虽然人口增加,甚至不愁粮食,可失去了凶悍与野性,契丹与我朝比拼什么?人口数量,或是财富,或是兵器优良?”

换一个角度思考,就会得到两样的结果。

大家一起深思起来。

郑朗继续道:“再者,西夏数败,梁氏失心,西夏国主李秉常从掳获的汉人嘴中听到许多我朝的事迹,仰幕中原文明,与梁氏产生了争执。但我们不能相信李秉常会有好心,比如其父李谅祚,也仰幕中原文明,他只不过借助中原先进的文明,创造更多的财富,以及一种安宁的统治秩序,而非对我朝忠诚友好。李秉常亦是如此,同时多了一层目标,梁氏推翻汉礼,李秉常恢复汉礼,乃是借助这个冲突,从母亲与梁家手中将权利抢回来。陛下,臣以为不久就是收复西夏的时候了。”

“不妥啊,天下欠负还没有偿还呢。”吕大防说道。

就是用兵,也要等将欠负偿还了,况且对西夏用兵,得准备多少钱帛?

郑朗笑了一笑,两府九位大佬,吴充、王珪与吕公弼是中立派,韩绛、张方平与章惇是支持派,吕大防是反对派,但吕大防不会象刘挚那样,野心勃勃,动辄人身污陷,因此在郑朗刻意保留下,吕大防一直呆在东府。这也是郑朗用人的特色,与派别无关,那怕是所谓的君子石介,郑朗同样反感。那怕是改革派,吕惠卿,郑朗也不喜,因此在司马光运作下,吕惠卿贬放出去后,郑朗返回中书也没有将吕惠卿调回。

可以有权谋之术,可以思想政见不同,也可以反对争执,但要有一定的德操,这是做臣子的底线。

与史书无关,更与史上后来的士大夫刻意美化无关。

郑朗道:“微仲,一人拥有十万家产,会不会在意手中的五千低息借款?若没有大的用兵费用与灾害,朝廷每年可以积余七千余万。再说诸监,仅是诸监成本朝廷就用了近五亿缗钱,若在钞行变卖,价值在十七亿缗巨数。仅是八千余万欠负,朝廷已不用为虑了。再说这两年,朝廷花了三千万缗钱,在西北储备了大批物资粮草,内藏库已满,三司还有两千余万储备,武器先进,兵强马壮,与庆历仓促用兵相比,是天壤之别。况且明年后年,朝廷还会产生大量盈余,用于伐夏的军费,虽紧张,但差距不会太大。可是时机若过了,就不会再来。当然,能否用兵,也要看情况甄别的。不过用兵西夏,这次乃是灭国战争,最要紧的就是契丹的态度。故我认为此时献出种籽,一是暂时交好契丹,二是让契丹以为我们会害怕他们,为伐夏赢得有利的条件。”

还有原因郑朗未说出来,包括熙宁旱灾,仅是小冰河来临前的征兆,暂时还没有多大危害,不过时间不长了,再过二十年,小冰河就会正式来临,大观四年,福州大寒,荔枝多冻死,遍山皆白(厚霜),弥望成枯林。严重到这种地步。政和元年,太湖河水尽冰,桔树全部冻死,百姓流泪伐而为薪。政和三年,黄淮海多数地区连降大雪,平地八尺,飞鸟多冻死。靖康元年,金人入侵,遭遇大寒,开封守城兵士噤战不能执兵,有僵扑者。冷到这种地步,又没有一个棉花御寒,连兵器都拿不起来,甚至直接冻死在城头上,如何抵达生在寒冷地带生猛的女真战士?

女真崛起,何尝不是小冰河带来的危害,不得不南下与契丹人一逐雌雄,契丹人败了,挡在前面的厚墙倒塌,宋朝也就悲催了。就是没有童贯的勾引,十之八九,北宋还会遭到女真入侵,顶多这个时间会推迟数年。

有了这些杂粮,那么女真人未必会冒这个险,举族为兵。

但这个危机,郑朗是不能说的。

其实仅凭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就能说服大家。更不要说这三条理由。

然而赵顼眼中略有些失神。

赵顼看到郑朗劳累,亲自安慰,郑朗说了一句,国家弊病太多,不累不行,等到国家弊端一一解决,西夏事了,臣就会致仕,好好休息。

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革,冗兵冗官冗政现象逐步得到解决,剩下的事只有西夏。西夏一了,郑朗就会淡出政局。

这些年郑朗就象一根砥柱一样,撑起了宋朝的天空,还没有来临,仅是想到郑朗真正淡出政局,赵顼已经失神。

赵顼的心思,大家不知道,吕大防又说道:“大军一起,生灵又遭涂炭。”

“西夏不灭,西北不宁,陕西边境百姓每年都在饱受着涂炭之苦,而西夏不灭,我朝也就永远为契丹掣肘。不得不为,而且一人也死了,不能再拖下去。”

“谁?”

“西夏事了,你就知道。”郑朗微微叹息。五名顶级斥候,化名为李黄主的卫阳今年秋天因病去逝。临死前卫阳十分不甘,如今只剩下四名斥候。若再拖下去,冯高、吕毅、赵善金、魏治方四人全部去世,这个大好的棋子就会失去作用。不过现在这个消息仍不能公布。

郑朗迅速转移了话题,又说道:“并且也到了抽薪的时候。”

“何?”

“微仲,还记得叛逃到西夏的陈铎吧?”

“知道,他不是击杀了吗?”

“没有,陈铎乃是我派出去的密探,我朝出兵湟州,西夏必救,可西夏会困于财政,因此我让陈铎叛逃到西夏,出谋划策,让西夏成立银行,解决财政困难。事实非是,以前我一直说银行印刷多少交子,就必须准备多少金银铜,许多人反对。幸好,一直采用了这个策略。若不顾金属的储备,大肆印刷交子,就会出现严重危机。比如说是西夏,现在一共印刷了五千多万缗的交子。但实际储备金属等值只有四百来万。”

一开始没有那么多的,不过宋朝一直未动手,这些年西夏不停的入侵骚扰宋朝,财政越来越紧张,既然有这个利器在手,于是越印越多。造成一个结果,交子价格下跌,一缗交子仅相当于七百余文现钱。但还没有形成危害。

危害在郑朗的这一决定里。

郑朗又道:“这些年特务营一些密探化装为商人,用货物持有了许多西夏交子,近达四百万。现在可以下令,让他们用西夏交子兑换金银铜钱。”

几个大佬只有张方平与王安石执掌三司,这些开支从他们手中经过的,才知道真相。其他人听了,全部目瞪口呆,若真如此,将会抽出来近三百万现钱。也就是说西夏所谓银行里的交子,会成为空中楼阁,迅速倒塌。当然,西夏国内还有许多金银铜,可这些金子银子分散在各个贵族手中,他们能拿出来“救市”,至于铜,西夏各个佛寺里有许多铜像,难道也要将诸佛像一起打倒,拿出来“救市”。

真抽出来了,西夏将会面临一场天大的灾难。

想到这个后果,几人一起倒吸冷气。

赵顼看到他们表情,不由呵呵一乐。灭掉吐蕃,仅是一个功绩,不是赵顼的梦想,让他来换,宁肯灭掉西夏,也不愿意灭掉吐蕃。一个西夏,一个幽云十六州,乃是赵顼最大的梦想。

郑朗又说道:“诸位,此事务必保密,谁泄露出去,谁就要承担后果。”

几人全部点头。

身在这个地位上,难说多干净,包括郑朗也不能说是心思干净,不过这几人至少还能顾着大局,而非是象刘挚这些“耿直敢言”的大臣。

郑朗又说道:“这是西夏,就是我朝也不行,虽西夏与契丹没有这么大的经济总量,危害银行,但国内却有许多巨商大贾,他们手中财富不可估量。又身为贾商,逐利而行,只要银行没有足够的储备金属,他们为了谋利,可以借助手中的财富与杠杆原理,撬动交子的价格,交子失去了信誉,银行收益也就结束了。因此一直以来,我要求严格去执行着这一政策。”

说了也未必会全部懂,更不知道经济上的杠杆撬动原理,但银行的利润在国家收益中越来越重,谁也不希望它出事。

吴充问道:“那个陈铎呢?”

“当然未死。”郑朗又是一笑道,乱刃分尸,谁能认出来是真陈铎还是假陈铎。然后郑朗看着西方说道:“四十多年,才磨一剑,好长的时间。”

赵顼又再次失神。

庆历之战,赵祯大肆调动军队,不仅是防御,若是防御根本不需要派驻那么多兵力,那时就想对付西夏。可迫于经济,以及当时的军事力量,无论张亢麟州大捷或者是郑朗泾原路大捷,最后都不了了之。虽和平了,但在这四十年间,那怕宋朝给了无数岁赐,用掉钱帛计达一千多万缗,还不包括互市对西夏的帮助,西夏仍多次入侵,大小入侵次数计达三百多次。

直到现在,宋朝才真正露出獠牙。

以这么大的国家,对付西夏,四十年的时间确实太过于漫长。

都会散,郑朗从枢密院带回去一份情报,回到家中,来到书房,书房里正坐着一个英俊的青年,神情忧郁的抱着一本书在看。郑朗和声说道:“殿下……”

第九百零八章 殿下

“郑公。”青年站了起来。

“殿下,给你看一条消息。”郑朗将情报递给了青年。情报上只有一条简单的消息,耶律乙辛向耶律洪基推荐张孝杰,说张孝杰乃是一个忠臣,耶律洪基相信了,对群臣说张孝杰是朕的狄仁杰,于是赐张孝杰耶律姓,改名为耶律仁杰。

青年看完,直接将这份情报扔在地上,脸气得青紫。

他就是一个许多人认为死了的人,耶律浚。

郑朗用琉璃珠密封了书信,系于佛珠内,让折可适化装为西夏的大和尚拜见萧观音。信上说耶律乙辛与张孝杰可能想要加害萧观音母子,还说了一条解救办法。不是救萧观音,没有伶官赵惟一,耶律乙辛也能用其他方法加害萧观音,她是皇后,救不了。但能救耶律浚。

萧观音忽信忽疑,最后认真的想了想,相信了一半,听从郑朗意见,不万一万,就怕万一,而且郑朗对契丹表现十分友好,耶律洪基登基后,经常送一些礼物给郑朗,郑朗同时也回拜礼物,还有,她与郑朗或多或少有些暧昧的牵连关系。不能说她就爱上了郑朗,丈夫是皇上,自己是皇后,郑朗是宋人,仅是臣子,为什么爱上一个郑朗?但肯定印象不恶。

于是派两名亲信,萧观音左右多有耶律乙辛的人,不过萧观音并不傻,郑朗点醒了,萧家在契丹也有一定的地位,找两名死士还是不难的。这两名死士四寻暗下寻找,找到一名与耶律浚长相很相似的人,施以恩惠,在萧观音秘密操作下,耶律浚与这个牧羊人来到一个身份互换。这就是郑朗的主意,说对了,萧观音至少能保住儿子。说错了,耶律浚在民间呆上一两年,知道民间的疾苦,长大后说不定能成为汉宣帝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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