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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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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也看。

郑朗重新儒学后,一起登在京畿晚报上,吕大防从中挑出几份。一个是郑朗著仁义的文章,一个是郑朗著礼纲要的文章。

刻意探讨了人性,也就是孙固所说的人的天性。郑朗虽然说得更简单,但更有条理,更浩大,从天道讲万物的演变,其中还借鉴一些进化论的观点,若细找,甚至能找到苏格拉底与康德等西方哲学家的身影。但不知道康德以后会不会能写出他著名的三大批判了。

然后重点说到人性,有利他的一面,有利己的一面。利己的一面乃是本性,也就是孙固说的这个天性。它使人本心想住最好的房屋,享用最美好的食物,穿最华丽的衣服,找最佳的伴侣,拥有最多的权利与财富。

但是不可能的,人乃是合群生物,权利最多的是帝王,一起去做皇帝,那会发生什么?最漂亮的女人就那么几个,个个都想争,那又成了什么?

因此对应的有利他。

用儒家的说法,用中束之,拘于礼,现在礼成了制度,但这个制度不仅是指政治与刑法,还有德化,这才是夫子所说最终“大同”的根本所在。也就是孙固所谓的天性,必须在礼之下。

那怕是皇帝,都不能欲所欲为。

而且这也是宋朝的祖宗家法!

原来若是孙固抛出这个观点,大家猝不及防之下,是不知道如何去辨。

现在有了郑朗理论的依据,能挤入到这个地位上,那个不是聪明人,批韩不行,批你一个孙固还不行吗?

疯狂地对孙固展开了批判。

难得的有一个小弟,要保护的,欧阳修便说了一句:“大道缈远,夫子未言清楚,老子释迦言之浑沌,谁人敢说自己得到这个道心?”

用郑朗的矛攻郑朗的盾。

郑朗说的话,孔夫子与老释皆没有讲清楚这个大道所在,郑朗有什么资格比孔夫子老释更高明。

纯是在狡辨。

郑朗虽说得到道,只是适合于自己以及大多数人简化版的道,非是指真正的道。实际郑朗也再三说了,适合于宇宙万物的道,想要全面了解它太难了。老释做不到的事,自己同样做不到。

因此欧阳修一曲改,遭到诸多士大夫的反对。

韩琦大喜,好,就这么的,大家视线转移,一起在说道了,说得好,以孙固意强行下诏。

大家才想到正事。

皆不相信乃是曹太后的手书。

“皇太后自撤帘之後,深居九重,未尝预闻外政,岂当复降诏令,有所建置?”

“此权臣欲为非常之事,则必假母后之诏令以行其志,往往出於逼胁,而天下卒不知事由权臣。”

……

又直接怦击韩琦与欧阳修。

“岂须更烦房闱之命,参紊国章,一开其端,弊原极大。异日为权臣矫托之地,甚非人主自安之计。”

“乞正大议,以雪君父之谤,欲清左右之奸。愚衷愤懑,陷于僭越,乃至缴还纶告,擅离官次,情虽爱君,罪实违法。”

……

特别是范纯仁,号召力强大无比,韩琦恼羞成怒,说了一句:“我与希文,恩如兄弟,视纯仁如子侄,乃忍如此相攻乎?”

俺好歹还是你的长辈,难道你一点不尊敬吗?

范纯仁听闻后回了一句:“若先父尚在人间,看到韩公与欧阳公种种,一定追悔莫及。”

你老小子,有什么资格做我父亲的好兄弟?

事情便出来了。

当然曹太后不可能做出这件傻事。赵曙与韩琦联手后,将宫闱紧封,使得曹太后与外界不得联系。可曹太后几十年身为后宫之首,也有她的势力,虽她的势力遭到赵曙反复清洗,但传一件消息进来或者出去,还是不难的。

于是真相经过一些转折,到了吕诲手中。

一件十分可耻的真相。

这是一桩早就预谋好的阴谋诡计,先是将台谏大臣削减,然后再派三名台谏大臣出使契丹。

不然言臣带头闹事,他们又有闹事的权利,此议还不得通过。

这才到了今年春天。正月二十那天,赵曙将曹太后喊出来,于天章阁款待群臣,曹太后也没有想到其他。正是春节边上,节日多,国家也没有大的事故,经常款待大臣。于是就来了。

大家坐下来吃酒,赵曙与韩琦以及欧阳修有意为之,轮翻灌曹太后的酒,被赵曙收买的大太监苏利涉与高居简推波助兴,儿子与两个宰相,以及两个大太监说着好话,曹太后心情也就缓解下来。不能整天与儿子闹别扭啊。

不知不觉地就上了当。

老太太喝醉了,赵曙与韩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诏书,请她画押盖章。老太太醉眼朦胧之际,看也未看,就直接画了押又盖了章。

这是吕诲奏折上的说法。

私下里太监传话不是这样的,而是曹太后被五人轮流灌多了酒,卧倒在卧榻上,赵曙与韩琦将老太太的手捉住,强行画押!还有一个问题,能画押,但不能盖章,还有玉玺呢,老太太出来喝一个小酒,是不可能将玉玺带在身上的。也好办,早就预谋好的,并且从去年冬天就在策划。不知是韩琦出手,还是赵曙出手,反正肯定有一个人出手,将老太太身边某一个太监收买下来,老太太来到天章阁,这名太监将玉玺随着偷出来。

那边赵曙与韩琦捉住老太太的手画押,这边太监将玉玺拿出盖章。然后又将它送回去。

究竟是谁做的,老太太至今未查出来。

三人不说,估计又成了一桩无头公案。老太太永远不知道这个太监是谁了。

吕诲相信,可后面的吕诲也不敢写了。

然而就是吕诲所写的,抛了出来,可想朝臣乱到什么地步。

天下汹汹。

韩琦强行让吕公著写诏书,吕公著不写,气不过,以病故辞职回家。

你不要脸,俺还想要一个脸。就是这种人,怎么当初就有资格对自己父亲指手画脚,再三弹劾的。俺父亲德操也不大好,可这种不要脸的事还是做不出来的。

面对这种舆论,赵曙害怕了,一面强行下诏濮仪之争到此结束,就这么决定了。一面派人安抚吕大防、范纯仁与吕诲三个言臣。三人没有理他,向朝廷交还了御史敕告。这个官俺不想做了。

全部要辞职回家不做官。

一旦这个风气开起来,马上整个朝堂有可能会瓦解。

赵曙见势不妙,派中使追他们回来。

三人同时说道,回来可以,邪议必须废除,还有,与修理不两立,修若不黜,臣等终无就职之理。赵曙只好再降劄子派中使劝解他们回来供职。吕诲三人依然将劄子缴还,坚辞台职。

这可不妙啊,不但会带一个很不好的头,国家也不能没有言臣。

逼迫之下,赵曙只好将韩琦喊来,问:“韩卿,怎么办?”

韩琦很机灵的,心里道,皇上,你很不老实啊,心愿达成了,干嘛呢,想推磨杀驴,让我替你顶罪啊。因此直接说:“陛下,臣等忠邪,你是知道的。”

还是老实点吧,这个歪主意不要打。

说得过于强横,欧阳修连忙抢了过来,不能再闹翻了,那很不好的。然后做了一件更不要脸的事,说道:“御史以为理难并立,若以臣等为有罪,即当留御史。若以臣等为无罪,则取圣旨。”

很简单,要么留下我与韩琦,要么留下御史。两者随你选。

赵曙不敢说话了,韩琦与欧阳修参与的太多太多,也知道太多太多的真相,敢不敢将他们下放出去?

也许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会意了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玩意儿。

别以为皇帝欲所欲为,就是皇上,很多事还是无法办到的。

盯着欧阳修,这句话看似说得有理,实际乃是一把软刀子,然而赵曙无可奈何。这一点颇类似秦桧,因为秦桧参与得太多,赵构最后看到秦桧横行霸道,就是不敢将秦桧黜放。

到了这时候,韩琦与欧阳修终于将赵曙全部吃定。还好,宋朝的祖宗家法,一步步将大臣权利分化,以及赵曙马上就要死了,不然韩琦与欧阳修最后演变成什么怪胎,都无法预料。

但反过来说,在这件事上,三人皆不是玩意。

大半天后赵曙说道:“不宜责之太重。”

面对欧阳修与韩琦的威胁,赵曙选择了退让。

回去后欧阳修立写草制,吕诲贬知蕲州,还算好的,吕大防去了休宁县仅做了一个小县令,范纯仁乃是范仲淹最杰出的儿子,一度范仲淹对欧阳修有提携之恩,然而欧阳修也没有顾念着这份恩情,将范纯仁下放到安州做了一个小通判。

再说这些地方,按理说朝廷升升贬贬很正常,可这几人皆算是有声望的人,最少也要贬知京畿附近的州府吧,真不行,那怕河北也行哪。

草诏到了两制那边,韩维说道,罢黜御史,事关政体,又不经朝廷商议,居然全部罢黜,纪纲之失,无甚于此。并且吕诲等人国之忠臣,贬斥正人,自此陛下耳目益壅蔽矣。

罢的手续不对,并且也不当罢。

欧阳修一看不妙,不行,此事不能拖得久,一旦拖久,几人就罢不成了。时至今天,欧阳修终于“明白”权利真谛,连赵曙也吃定了,况且三个小小的言臣。于是将草诏收回来,就是草诏又怎的,直接送向三人手中(看到现在大家明白了吧,诏书未必非要出自皇上,但在宋朝必须经两制润色审议后,才能算是诏书。欧阳修这种做法若是换在清朝,诛灭九族过了,但足以能诛灭三族)。

三人皆知道这其中的道理。

这份草诏是没有效果的,但留还是不留?

第八百零六章 倒计时(三)

三人让欧阳修吃定了,还是自爱羽毛吧,不声不响,收拾行李下去。司马光与韩维等大臣替三名方臣争,不报。

更好玩的事在后面。

二月到来,春天便来得快,野外桃花未开,但看到大团的绿意,芳草菲菲,若隐若现,一直绵连到天际尽头。其实一年四季当中,最容易引起人伤感的,非是在冬天,也非是在秋天,却是春光灿烂之时。

看着永昭陵上的缕缕浅草,赵念奴伤感地问:“郑公,他们真是传言中的那样?”

他们是指赵曙、韩琦与欧阳修。

自吕诲很含蓄地将宫闱中曹太后那道手书真相抛开,坊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传言。反正自此以后,赵曙若再出行,肯定不会有什么老百姓夹道欢迎。甚至这种仇视自发地遗传到赵顼身上。

赵顼出行时,都没有遭到什么老百姓的欢呼声。

赵念奴在郑州也听到一些风声。

一直憋在心中,直到与郑朗二人来到永昭陵吊祭赵祯时,赵念奴才问出来。

“大半是真的。”

“父皇待他们不薄。”

“老来怕贪,老贪老贪,贪财贪色还有贪权,皆迷失在权利的漩涡里了。”郑朗淡淡说道。这一刻他有些惆怅,不知道当初自己选择对还是不对。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来,心中终有些后悔。

“若没有郑公,父皇他真不值。”

“奴奴,不要失望,先帝临终前不是当着我们的面说了吗,人在情在,人走情走。他早就料到了。”

不过赵祯若九泉之下有知,也不是很失望的,郑朗对赵念奴不提也罢,必须的,但是对几个小公主,那是没话说的。不但给她们未来留下大大的一笔财产,亲手教导,不亚于对自己女儿一般疼爱。

郑朗心中还是很后悔,又说道:“你先带着侍卫们回去,我去京城。”

“去京城?”

“虽然理解,我还是看不下去,要说一说。”

“你要小心。”

“无妨。”郑朗说。这三个人皆在耍滑头,天下汹汹,赵曙想用韩琦与欧阳修做一回替死鬼,挡箭牌,以安大臣的心,当然不久后还是要将他们调回来的。可是让韩琦与欧阳修一阳一阴逼迫,赵曙做了退步。

这时赵曙不会对韩琦与欧阳修存在多少好感。

但反过来说,以赵曙刻薄寡恩的个性,又能对谁会感恩?

离开永昭陵,两人顺着官道返回,临到郑州时,这才分开,郑朗带着几名侍卫骑马奔向京城。

闻听郑朗忽然来到京城,无数官员奔向郑家看望郑朗。

一个个叫苦诉冤。

郑朗只是温和地安慰,相反,那一天韩琦门前却是罗雀。欧阳修闻听后担心地来到韩府,说道:“韩公,郑朗此次返京,多半不妙啊。”

“他愚痴了,何惧哉。”韩琦傲傲地说。

“韩公,不可轻敌。”

“永叔,无妨,告诉你一件事,郑朗五娘元旦时因春寒重病,我派了人打听,他的五娘病得久,已经病入膏荒,不可医治。”

“这似乎不妙啊,还有六娘七娘,行知又严守古礼,如何了得。”

说完后,两人哈哈一乐。

第二天朝会,郑朗去了待漏院。朝会开始,如今郑朗无职官在身,不得入,他也未入,而是上曾公亮代为禀报,赵曙同意,郑朗就进殿奏事,赵曙不同意,郑朗就返回郑州。

曾公亮额首。

不过曾公亮心中狐疑,以赵曙的性子,会不会同意。诸位官员心中却另有期盼,不但希望赵曙同意,更希望郑朗就此入朝。但一些想法更长远的大臣认为即便入朝,郑朗也无法有作为。

各有各的心思,实际都想错了,此时郑朗若是有心入朝,赵曙必是欢迎的,并且还会重用。但郑朗是不可能做赵曙的臣子。在这悲催的时代,除了谋反,否则只能做臣子,做一只大鸟。可就是做臣子,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赵曙有什么值得让自己而去栖的?

韩琦皱眉。

他对郑朗一直很忌惮,因此广布耳目,居然连郑朗五娘的病情都暗中打探到了。知道郑朗此次进京不过说几句牢骚话罢了,但还是很关注。

曾公亮禀报。

赵曙看了看韩琦,出忽他的意料,韩琦默不作声,居然默视了。于是说道:“宣郑朗进殿。”

郑朗便服进殿。

看到郑朗,大家又想到一件事,郑朗已经整整六年多未参加朝会。自治河下去后,就一直没有参加朝会。性格淡泊如此,再想想朝会那极少数几个人,心中一个个唏嘘不止。

郑朗大踏步来到赵曙面前,施礼后说道:“陛下,臣自丁忧以来,一直没有进京替陛下分忧,还望陛下谢罪。”

赵曙道:“免。”

但第一句让赵曙颇为畅快,郑朗言外之音也确认了他的皇位合法性。

郑朗也是无奈,不然后面就无法谈下去,郑朗又抬起头说道:“臣一直在郑州,听闻陛下一些举措,隐隐有前面几位祖宗的遗风,淳厚爱民,让臣感到十分欣慰。”

“朕身体不大好,一直有病在身,更是没有做好,郑卿之言,让朕颇感有愧。”

大家一起感到狐疑,郑朗此次进京来难道是为了拍马屁的?

郑朗又道:“陛下,这更难得了。不过人不能自满,一自满便会停足不前。更无完人,知错必改,方不君子之美。陛下因为两三宵小蛊惑,虽爱民,也犯下一些错误。例如陛下多次坏了祖宗家法。但也没有关系,我朝真正的祖宗家法仅是三条,第一善待柴家子孙,第二不杀士大夫,第三永不加赋于民。”

这个得说清楚的,以后再次从政,必然进行改革,对所谓的祖宗家法同样会动手。

有了赵曙韩琦的先行破坏,反而给郑朗动手改变的借口。

又道:“陛下虽破坏了一些祖宗家法,但不会让社稷立即崩溃。然而濮仪之争不同,陛下破坏的是礼法。曾闻孙固言人性大于社法。孙固知道何谓人性?若认为人性高于一切,当真如此,人人不安本位,如何了得?人人都想荣华富贵,位于宰辅,可宰辅就这么几个位置,又如何了得?”

下面的话未说了,人人都想做皇帝,人性大于一切,做皇帝也是对的了,那么人人都要做皇帝,你怎么办?

赵曙哑然。

“故圣人言礼,陛下,礼法一旦崩坏,纲常随之而崩坏,乱臣贼子如同杂草丛生,君将不君,国将不国。礼法,乃是国家根本所在,陛下怎能听从几媚臣之蛊惑,居然带头使它崩坏呢?”

不是你的错,是韩琦与欧阳修的错。

报复赵曙那是不可能了,于是替韩琦与欧阳修扣上一顶大帽子,又道:“若陛下不改悔,一,史书必以此事铭载,说陛下乃是不孝之辈。二,名份不正,陛下之所以有君位,乃是先帝之子也,于是先帝授之君位。今以濮王为父为皇,先帝就不可能再为陛下之父也,陛下既不是先帝之子,又何来君权?”

赵曙脸色苍白。

欧阳修站出来说道:“错矣,行知,先帝诏书陛下为君,与父子无关。”

“小人,勿得言!”郑朗喝道。

郑朗最反感的就是骂人小人奸邪的什么,此次却不客气地骂欧阳修小人。欧阳修气愤难当,是不是小人未必,但欧阳修心胸比较狭隘的,无论包拯或者包拯的门生,以及张方平,等等,许多与他略有过节的人,都遭到欧阳修的小黑手。

晚年后他在亳州,以退为进,写了一份辞表,说:“怨嫉谤谗,喧腾众口,风波陷阱,仅脱馀生。忧患既多,形神俱瘁,齿发凋落,疾病侵陵。故自数年以来,窃有退休之志。”省得“坐尸厚禄,益所难安”。

没有让他得逞,本来赵顼对他略有些同情,看到辞表后反而再度产生反感,你说怨嫉谤谗,喧腾众口。难道范纯仁这些忠厚之人都是谗言害你吗?赵顼可没有赵祯的好心胸。将他又弄到青州继续辗转了。

刚要辨,忽然停下。

若辨说不定正好适了郑朗心愿,如今郑朗没有官职在身,难道将他押入牢城充军?

自己在朝会上一辨,却给其他大臣口舌,以失去廷仪为名,弹劾自己。

赵曙闭着眼睛不说话。

郑朗又说道:“陛下也是害子孙也,若连礼法都不顾,以后君将不君,臣将不臣。龙脉已传自陛下一脉,难道陛下不为子孙计也?”

“卿言是极也。”赵曙“悚然一惊”,道。

天知道他是不是认为对的。郑朗也不相信,继续说道:“再说韩琦与欧阳修。昔年,天下将范希文,韩琦,还有我名列三大君子。我有愧矣,岂敢称为君子。其次是富弼、欧阳修、文彦博,再其次有蔡襄、余靖、王尧臣、吴育、尹洙,数人上位,天下期盼。结果因为希文操之过急,适得其反。然用心却是极好的,执政没有如愿以偿,可是德操天下美名远扬。但是今天呢。看看陛下主政以来,你们二人做了什么?刻薄寡恩,先帝待你们如此,你们不忠不孝,先帝陵土未干之即,便做出种种大逆不道的事。以臣子之身,轻视太后,将太后视为孺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也不是替曹太后打抱不平的。

这个老太太人不是很坏,可有些糊涂,今天种种,无疑皆是老太太布的因。若不是因为这个老太太,郑朗这才犹豫再三,否则赵曙又不会上位了。举于曹太后,是替韩琦与欧阳修叠加罪名。

与赵曙说话时,还是十分和气,表达了忠心,也赞扬其优点,然后说理。但对韩琦与欧阳修不同了,越说越激烈,二人做法已经远远超过他所能忍受的底线,又道:“蛊惑主上,主上本来也是一个仁君,然因为你们,使主上做出许多不孝的事,让天下人耻之笑话,连郑州乡里所有百姓都以为耻谈。败坏国家礼法,君不君,臣不臣。欺慢同僚,打压异己。以至上天示警,去年水害,今年似乎又有旱干之警。”

这要赌的,若今年真如郑朗所说的,有旱情,韩琦与欧阳修悲催了。若没有,权当郑朗未说。但会没有吗?

“作为执政,不以国事为重,专以钻营。我与庞籍执政时,一度使国家盈余除银行外,还达到三千多万,然现在国家财政如何?”这是韩琦与欧阳修最致命最明显的把柄,郑朗却一略而过,提了,迅速掠过去,又道:“希文对你们昔日皆有恩,你们昔日也曾为言臣,多说了一些更激进的话,然因范纯仁对濮仪反对,怀恨在心,将范纯仁贬成一个通判之职。”

欧阳修色变,在古代知恩图报也很重要的。

“又不顾国家制度,用草制做为诏书,行命天下。我不知道希文九泉之下有知,看到你们这种种,会不会为自己当初将你们视为好友,而感到后悔惭愧!”

“吕诲说你们未如霍光,李德裕,丁谓,曹利用,而骄恣之色过之。错了,此四人那有你们这般不忠不孝,胆大妄为。”说完后看着赵曙说道:“若此二人霸占中书,无论陛如何淳厚,国家将会崩坏矣,请陛下三思。”

铲草要除根,这次,郑朗乃是第一次真正出手,后面还有,他准备让韩琦与欧阳修永世不得翻身了。

事实也不能说二人不好,至少在赵曙朝有一功,使国家平稳过渡。没有他们,曹太后必重扶一个皇帝上台,扶持得好,国家会更好,扶持得不好,国家走向未定,有可能会乱成一团。

在西北处理上,韩琦可没有金手指,处理得十分明当。

但因为郑朗对赵祯的感情,已经想不到这一点。

赵曙沉默不答。

郑朗也不急,现在不是真正打压韩琦与欧阳修的时候。

半天后,赵曙说道:“郑卿,你丁忧期快满了,朕想让你回到中书。”

“陛下,恐怕不行,臣的五娘又再度病重,若不是国家到了危急时刻,臣也不会来到京城。若五娘平安,丁忧一满,陛下有诏,臣为宋朝的臣子,敢不奉命?”

说得多好啊,许多大臣再次看着郑朗一头白发,感慨万千。这才是真正的忠臣。

不久就传到后宫,高滔滔听后,同样是感慨万千。

郑朗弹劾后回到郑州了。

经他的带头,再次将濮仪案翻了出来,或者要求赵曙将韩琦与欧阳修黜罢。看到赵曙沉默不言,更多的大臣纷纷要求退出朝堂。

纷纷扬扬间,傅尧俞与赵鼎赵瞻从契丹返回。

听闻后,三人上书,陛下,我们也一道与吕诲言濮王事,如今三人因言事而罪外放,请将我们也定罪外放吧。傅尧俞说得更清楚:“臣初建言在诲前,今诲等逐而臣独进,不敢就职。”

赵曙也不想将三个言臣贬出朝堂的,然而因为韩琦与欧阳修所逼,不得不为。只好苦劝。正好赵瞻为接伴契丹使,对延和殿,赵瞻说道:“陛下为仁宗子,而濮王称皇考,非典礼,更开子孙后患。”

赵曙头痛,这个说法最先出自郑朗,如今许多大臣皆用父子身份与他的名位,还有他的子孙说话,又无法辨,心中郁闷,说道:“卿尝见朕欲以皇考事濮王乎?”

赵瞻说道:“此大臣之义,陛下未尝自言也。”

郑朗虽进谏,也在指拨,你们将帽子往赵曙头上扣不管用,得往韩琦与欧阳修头上扣,给赵曙台阶下,说不定皇考议就作废了。赵瞻也很精明的,立即递出一个又长又安全的台阶过来。

赵曙叹气道:“此中书过议耳。”

与我无关,为濮仪的事,在三人身上,人性丑陋的一面表现得淋漓尽致。

“陛下喻旨。”赵瞻立即说道。一句话大好机会错过,想使濮仪之争胜利,不是赵瞻这样玩的,不能急,先将韩琦与欧阳修倒出朝堂,没有他们二人帮助,最后逼一逼,赵曙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向大臣们投降。

“朕意已决,决无庸宣谕。”

赵曙不同意,三名言臣求去抗议,赵曙想留,可韩琦与欧阳修抓住了他的把柄,不得不向韩琦与欧阳修屈服。结果又让韩琦将傅尧俞弄到科州,赵鼎通判淄州,赵瞻通判汾州。

六名言臣全部弄出去,司马光奏道:“臣与傅尧俞等七人同为台谏官,共论典礼,凡尧俞等所坐,臣大约皆曾犯之。今尧俞等六人尽已外补,独臣一人尚留阙下,使天下之人皆谓臣始则倡率众人,共为正论,终则顾惜禄位,苟免刑章。臣虽至愚,粗惜名节,受此指目,何以为人?非徒如是而已,又使讥谤上流,谓国家行法有所偏颇。臣是用昼则忘餐,夕则忘寝,入则媿朝廷之士,出则臱道路之人,藐然一身,措之无地。伏望圣慈曲垂矜察,依臣前奏,早赐降黜。”

四奏不报。

不但司马光的辞表不报,其他大臣赵曙也不报。

不能报,若这样发展下去,朝堂上会空了大半。当然,有大臣,有的是大臣填补,但赵曙也不笨,朝臣是何等重要,随随便便调来一个地方臣子就能胜任?

闹到最后,连曾公亮都不好意思了,说我呆在宰辅有失,请将臣也外放吧。

彭思永被逼无奈,他身为御史中丞,再不发言,大家一起讥诮他了,上疏请正典礼,赵曙感切,但又说我倒是想施行,可是政府(指中书)持之甚力,无果。韩琦与欧阳修听到后气愤难当。

这一切,都是郑朗带来的。

又因为国家财政困难,于是将主意打到严荣身上。下了诏书,将严荣调到邓州,换了银行监使。

其实早在郑朗预料之内,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们主意打得这么晚。在这里,郑朗挖了一个好大的坑等于二人跳下去。

第八百零七章 倒计时(四)

严荣接到诏书,没有拒绝,但提出一个请求,父亲生病了,在京城可以照料着,一旦下了邓州后,远离家乡,请朝廷准许请两个月假期,服侍父亲。这是客气的说法,若不行,我宁肯拒职,也不去邓州了。

二选一,A还是B。

韩琦一听,不会那么巧吧,担心郑朗使诡计,派人查了一查,还真生了病。

授意肯定是郑朗授意的,很早留给严荣一个锦囊,说了许多东西。朝廷财政允许韩琦将它败坏,民间的经济基础不能败坏,还有这个银行。这有一个比喻,就象楼市,都知道有泡沫,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官员要吃要喝要玩要乐,既得利益要赚钱,统治者只好苟和,或者做一些微调。可这些微调又不敢于碰这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甚至还拿出百姓的纳税钱,维护着他们。于是越调越高。具体一点,这边在调,那边地价越卖越高,政策越来越松,银行不肯打压等等。泡沫越来越大,最后国家,百姓,与地方官员,以及既得利益者,统统下海。

那早知道如此,为什么不趁早将泡沫挤出来?

关健这个结果没有到来,皆存着侥幸心理,民间有俗语,叫不到黄河不死心。

然而郑朗知道。

他又没有办法,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他想出另一个办法,不是替国家缩小泡沫,而是将这个泡沫索性吹大,大的速度越快,越容易爆炸。

还是民间的那句话,叫不破不立。或者叫做长痛不如短痛,因为泡沫炸得越早,伤害越小。否则真到了全国上下全部牵连进去的时候,一旦炸开,国家什么也没有了。

但有一个前提,国家最主要的经济基础,也就是民间经济不能让朝廷伤害。破的目的是为了立,而不是为了破本身,立需要基础,这个民间经济就是立的基础。

因此有了这个锦囊。

郑朗也不知道严荣的父亲会生病,锦囊上所写的仅是让严荣尽量拖上一两个月,严荣父亲生病那仅是一次巧合。

他这几个学生皆很争气,无论范家二郎,或者吕公著、司马光、严荣与王安石,或者小苏,作风都很好,生活俭朴,为人忠厚,吏治之才皆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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