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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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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说道:“诸位,皇子实际没有生病。”

“啊。”几个人一起张大嘴巴,真生病了拒旨还情有可愿,这个没有生病,那么做得太过份了。

韩琦又问道:“如今之计怎么办,你们看看我这里。”

说着拍打着堆得如山一般的各地奏折,说道:“我都没有心情替国家处理公务,此事勿务要早决。”

他郁闷,欧阳修也郁闷。中书还有一个首相曾公亮,但在二人联手之下,将曾公亮排除到外围,曾公亮很干脆,既然我到了外围,索性不管不问,做一个打酱油的。

韩琦是一把手,曾公亮是二把手,排除在外,欧阳修就成了实际的第二把手。本来政务非他所长,再加上韩琦分去精力,欧阳修也感到苦逼。有时候不禁回味以前的时光,虽然权利小了一点,想喷谁就喷谁,活得多轻松自在?

这个日子大约是一去不复返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皇子(中)

赵顼长了一岁,又跟着郑朗后面学习大半年时间,已远比宫中懂事多了。

教育很重要的,若不是刘娥对赵祯教育很看重,赵祯能否成长为史上有名的仁宗?

皇储的事轰动天下,各种各样传闻也到了郓州。

懂事了,就能看到一份真相。自从听到各种传闻,赵顼看到郑朗都觉得心虚。

郑朗无所谓,赵曙虽可恶,第一个不算是什么恶皇帝,一度还有过振作之心。第二个他命不长久。赵念奴经常与赵祯通信,不吃小丸子了,偶尔也在太监陪伴下出来散散步,运动运动。这必然提高了身体素质,延长寿命,十年八年不好说,一年半载,或者一两年大约还是能办到的。这注定了赵曙在皇位上时间更短。

对于皇储引起的争议,郑朗更将它当成肥皂剧,何谓肥皂剧,营养不良,没有任何实质的电视剧。

没有大臣窜夺,赵祯感到身体不行了,就是大臣反对,他也要立嗣。就是不立嗣,宫中那两个孩子,一个孩子品德不好,一个孩子品德似乎好,背后又有曹皇后撑腰,立谁?

争的人,一部分是杞人忧天,大部分说白了的,就是想有拥立之功。

除了这两条,对国家没有任何帮助意义。

依然抽空耐心教导赵顼。

自己性格温和,可不能让赵顼迷失在这个温和里,因此将两份邸报抽了出来。说道:“你看看。”

一份是代州发生的事。雁门关外和平已久,树林茂盛,但过了雁门关,到冬天时很冷了,契丹人每到秋后前来关北取山木,用来取暖。承平已久,宋朝人口增加,契丹人口也在增加。伐山木的百姓往往积十几里路,车马相挤于路。契丹强大,因此伐着伐着,就来到宋朝管辖区域来伐木。前面几任太守不欲生事,不敢阻止。

刘永年知代州时,看到这份情形,便说了一句:“敌人伐木宋境而不敢治,它日将不可复制。”

不是契丹出兵,而是指伐来伐去,眼下在宋朝边境边缘活动,未来必然更加深入,使两国百姓产生诸多矛盾。

派人带了一些引火物,于夜晚打开关门出了雁门关,将这些山林一把火全部烧掉。这一烧还有一个好处,站在雁门关上向北眺望,一目了然。

上书后赵祯大喜,称嘉。

辽国不知道,这把火一烧,不仅将宋境内山林烧掉,也将契丹境内山林烧掉,百姓冬天怎么办。于是移文到代州,让刘永年将纵火盗交出来。这怎么交,刘永年理直气壮地说:“贼固有罪,然在我境,何管汝事?”

辽国那边不占理,于是不再复移文。

其二就是西夏那边发生的事。

狄青撤军回来,西夏满目苍荑,民不聊生,多处暴发叛乱。宋朝官员皆认为西北暂时会平安无事,可是西北官员却反映西夏在改军制,僭拟朝廷名号。

朝廷便派张宗道以赐谅祚生辰礼物为名,出使西夏询问。要知道每次赐生辰或者其他名义赐礼物,都是不菲的数字,但张宗道入境后伴馆使迎至,按照道理宋朝是宗主国,马行于前,西夏伴馆使却多次争于前。及坐,又刻意争坐东方。宗道不满,争之。

迎者道:“主人居左,礼之常也,天使何疑?”

宗道说:“宗道与夏主比肩以事天子,夏主若亲自前来,当为宾主,尔陪臣也,安得为主人!按照故事,宗道居上位。”

争久不决,迎者说:“君有几个脑袋,敢如此。”

宗道大笑道:“宗道只有一个脑袋,来日已别家人,今天你想要取宗道这颗脑袋,宗道死得其所,但你们夏国敢不敢?”

@文@迎者说道:“乃译者失词,我是说无两首耳。”

@人@宗道喝斥:“译者失词,何不斩译者?”

@书@这也没办法斩的,于是让宗道坐于上首,迎者又说:“二国之欢,有如鱼水。”

@屋@宗道道:“然,天朝,水也,夏国,鱼也,水可无鱼,鱼不可无水。”

西夏迎使无言以对。

刘永年就是刘美的孙子,有文武才,还是北宋著名的画家,善长军事,有勇力,胆略过人。宋朝与契丹曾发生过不愉快,契丹兵士用巨石将砦门堵上,刘永年带着兵士搬巨石,他一个人就将几百斤的大石头轻易的掷出去,契丹看到他的臂力,以为神,一个个惶恐不安地退去。

其实刘李两家家人皆不错,若说恶,也就是李玮的母亲。

赵顼看完后道:“此二良臣也。”

“如此,我就不会让你看了,宋朝不乏良臣,况且朝廷也褒奖过了的。”

“那是……”

“再想一想。”

“我想到了,按照陛下与元昊的盟约,接待我使当如契丹,坐于朵殿之上,位居上首。况且我朝帮助过李谅祚击败没藏讹庞,又是带着财帛赐礼,更加要恭敬。仍西夏使争道,又争上首之座,乃是西夏少主仍有不诡之心。”

“想中了一部分。”郑朗满意地点头。

若象这样继续教下去,能教上一个三四年,这个小宋神宗以后还是很可观的,最少以后不会落得谥号神(若是皇帝得神或者武谥号那可不妙了,前者暗喻神经兮兮,宋神宗,明神宗,武是指夸志多穷曰武。大志行兵,多所穷极,更不好)。

但朝中有些大臣能坐视自己教这个将来的帝储?

因此郑朗今天抛出最猛的一剂药。

“契丹也就罢了,虽然渐渐没落,他们仍抱着最强国的梦想,就让他们继续沉睡在这个美梦里,继续堕落。”

赵顼哑然失笑。

“但为什么狄青前面一死,后面西夏又不开始安份?”

“狄青死得可惜也。”

“当真朝廷离开狄青,就不能巩卫边疆安全?”

“这……”

“狄青乃是最强声音,可是我朝整体却在积弱。积贫积弱才是我朝最大的时弊。”

“郑公,我不解。”

“有何不解?”

“积弱我知道,许多士大夫安于守成,不思进取,行为内敛,军事上更是不作为。因此我朝一年用三分之二的财政,养活最庞大的军队,却受困于契丹,遭侮于西夏。这乃是积弱。但何来积贫?”

“积贫分为两点,第一个乃是朝廷积贫。”郑朗说着递来几份奏折。

又要动工了。

郑朗写奏折,要求朝廷拨款,最后一年工程,比前年去年用款要少,但因为主体工程乃是黄河,许多堤岸要用石堤代替原有土堤,实际以前黄河中下游一些高坦的地区仍没有堤埽,一旦束水冲沙,也许水位线会比原有的高,郑朗也担心以后。尽管在冲沙,仍会有河沙沉淀下来,水位线会逐渐上升。除非对整个黄河中上游水土进行保护,但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朝廷有钱帛了,索性将堤岸全部加高加厚,延长此次河工的寿命。也增加了钱帛花费。

这一年依然会用掉六七千万缗钱帛。

若是庞籍在中书,也许会急一急,但考虑郑朗这次施工很人道的,不仅优待民夫,为了减少纠纷,耕地一一补偿,还有伙食,休息时间,节假日,工棚,昂贵工具,全部让朝廷承担。另外就是一条更人道的措施。施工时间多在秋后到初春这段时间,不是瘟疫盛行的时候。但这么多人札在一起,郑朗仍然担心会有传染性疾病发生。

因此又拨款,让百姓用盐水煮洗衣被,时常泡一个盐水澡,用石灰洒于工棚里,减少跳虱与细菌生存空间。有病死在工地上的,但数年下来,居然没有一次大规模传染性疾病的发生。

这就是政绩爱民,可是用钱帛堆起来的。

爱了民,民未必拼命施工,多少有些消积怠工,人的天性,郑朗也看得淡了,不过钱帛浪费却很严重。超支的原因就在于此。

然而韩琦不依不饶,超支可以,为什么超支这么多,朝廷没有钱帛了。

郑朗将账册一起交到中书,然后写了奏折,这么大的工程,谁有本事在四年就能估算出来?即便差几千万缗钱帛,也发行了五千万缗债券,还有一千万缗欠条。足以解决超支问题。

若是朝廷财政经营良好,是没有问题的,六千万债券欠条不需要朝廷拨款,还有施工前六千多万缗积余,朝廷只需在四年内产生一亿七千几百缗积余,便不会有财政压力。

若按庞籍富弼为首相时,完全可以实行。

第六埽有水灾,灾民移于工地,灾款也归于河工。陕西用兵,狄青得到大量便宜的牲畜,多少弥补了一些财政支出。还有一些灾害,但那一年没有灾害呢?

其实不能算的,与史上相比,第一个变化就是银行,第二个变化就是平安监,第三个变化就是南方。两广开发,户数已达到一百六十多万户,实际人口也翻了一番。包括两荆,一年足以为朝廷提高近千万缗的收入。至于解决南方许多地区耕地危机就不用说了,但这个对经济来说是隐形的,看不到的。税务制度的不完善,也影响了朝廷从中获得利益。

仅此三项开源,一年就可以为朝廷增加五千万缗的收益。

还有呢,南方多处有叛乱,还有盐政混乱严重,经郑朗治理后,这些现象已经不再发生。也为朝廷节约了经费。

更不要说郑朗与庞籍在中书里做了许多节流之举,裁兵,备粮,削官。

但要看。

第一个问题就出在赵祯身上,赵祯不会敛财,有了钱,便想办法多赏赐官员,或者减轻百姓税务,第二个便是首相的经营能力,一个国家紧一紧,一两千万缗钱轻易地就出来了,若松一松,再为了获得名声,让下面官吏轻徭薄敛,民心有了,国家财政却会吃紧。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已经没有能力再拨出六七千万缗钱给郑朗用于河工。

郑朗心中早就有数,司马光、王安石与蔡襄时常通信,怎能不知道呢?因此提前一个月向朝廷要求款项。就是为了预防后手的。

韩琦又回批,你说好两亿缗钱,为什么用成三亿缗钱。不行,要么今年竣工,我只能拨给你三千万缗钱,要么拖一年竣工。

蔡襄私信里却透露财政顶多是四千万,超过了,无论朝廷怎么挤,也挤不出来。若真差了六七千万缗,未必后年能缓得过来。也就是朝廷收入在下降,休想指望一年能有三千余万积余。

郑朗得知这条消息,又写了奏折,不行,黄河不能再拖下去,今年必须竣工。我虽超支,但发行国债弥补了这部分超支。若是一年年拖下去,黄河不能入济,再发生六塔河,第六埽,商胡埽决堤之事,就是你们中书的错。

若是仅郑朗一个人,也许说话当放屁了。

关健郑朗的力量并不比韩琦差,不是首相,可影响力没有几首相能及。曾公亮于是婉言上书,朝廷还是想想办法吧。这些年天气反常,要么大旱,要么大涝,要么数年京城不结冰。

至于狄青是雪,雪死了不结冰,那是笑话。

为什么治河,就是这几年天气不正常,看看这些年,黄河每隔几年便有一次大型决堤,还有干旱。有了这项工程,便不容易再出现商胡埽惨剧,况且为了节水调水,开挖了那么多蓄水湖泊,大旱到来时,也可以起到一些作用。至少不会出现饿殍千里的惨象。朝廷还是想一想办法吧。

不但曾公亮,他一出面,许多士大夫附和。

以前夏天到来时,不但黄河,就是汴水与淮水多次泛滥,今年还是有,淮河流域水系诸多,无法一一治理,可大型的泛滥灾害没有了。汴水更是平安无事。虽然今年汛期小,也能代表着河工有了成效。

韩琦心思又让赵宗实分了去,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准备发行债券。暂时朝廷收支还算是可观的,信誉是有了,就算再发行债券,早晚会偿还,况且还有一个银行监吸引着大家的眼光。

也要看,若是画出一条国家收入支出的抛物线,郑朗忽然去世,这个债券必然不会吃香。

于是国债越来越多,这种迹象很不好,严荣将心中的担心写信给郑朗,郑朗写信让他不要多言。这才是一个开始,往后会更坏。但总体而言,经济情况在变好,换一个能臣经营,就能矫正,不让大家看到现实,这个财政永远还会成为一个上下剧烈浮动的抛物线。

这些私信皆是为了国事,郑朗也不藏拙,将信与奏折一一让赵顼观看,然后说道:“皇祐三年时,不包括银行的收入,国家产生三千多万缗积余,若是包括增涨的商税,南方增加的收入,再包括银行的分红,保持皇祐三年的势头,国家按理说一年能增加七千多万缗的积余。实际不用发行债券,再加上朝廷原来的积余,用于治理河工也足足有余了。为什么如此窘迫?”

“这是郑公之力也。”

“不是,这是国家的积贫,朝廷财政一支居于下降趋势,名曰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实际用在真正贫困百姓身上很少,得利的只有权贵士大夫豪门大户巨贾。若有一两能臣苦心经营,朝廷财政能上去,然而这一两能吏必使天下权贵憎恨。”

“如庞公。”

“正是,因此首相多不想学习庞籍,那么财政收入趋势必然下降严重,甚至最后包括银行的收入在内,朝廷也不会产生积余。至于百姓呢,真正的贫困百姓也没有得利。这就是朝廷的积贫。”最有名的例子是明朝,不是不富,但看一看明朝的国家收入,简直让人无语。若不及时阻止,北宋很有可能向明朝那个方向发展。

“其次是百姓的积贫,你也下来了,看到许多百姓生活,严格来说,他们是变好了,但是朝廷这几年水利,投入将会达到四亿多缗钱,产生的附加产值会达到十几亿缗钱,一户人家均摊下来,能有一百缗钱的收入。然而百姓虽变好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五等以下户?一旦河工竣工,富者益富,兼并继续,便会让贫者益贫。河工所带来的效益会立即下降削弱,贫富分化,百姓积贫!”

“也就是明年我朝会达到一个巅峰,随之会跌落,甚至还要背负大量欠债?”

“若经营不当,便会出现这种局面。还不是可怕的,世子,你知不知道自银行监成立以来,国家发行了多少铜币与金银币?”

“我不太清楚,大约一亿多缗钱吧。”

“不是,货币发行一直在上升,不仅平安监带来的金属,还有倭国大大小小几十个金银矿,也为朝廷带来大量金银,十几年内国家发行的各种金属货币,或者存于银行的金银锭达到两亿缗出头。但货币仍然不能满足流通的需求。无他,国家财富远不止货币数额。货币、债券仅是其中一部分,各种产业庄园作坊,商铺房屋牲畜耕地,各个主户与商贾若有可能,能立即拿出几亿缗,甚至十几缗的财富砸在各种投资上。若是朝廷没有引导之处,一下子砸在耕地上,会产生什么局面?”

赵顼想了一下,浑身不由地一哆嗦。

宋朝耕地平均下来,一亩地价值也不过两缗钱不足,这是指真正的价值,不是勒索朝廷的田价。

如果一起砸在耕地上,那么天下九成以上的耕地将聚集在大户手中,首先一条,两税休想征了。两税不征就会引起一连串的问题,还有所有农民都没有了耕地,主户剥削便会变得严重,引起的矛盾会更大。几十年后,黄巢张角之流必然出现。

紧张地问:“郑公,那怎么办?”

“我正在想办法,士大夫说均税,反贼王小波李顺说均贫富,王李说得激进,士大夫们说的均税倒是不得不三思也。想要国家强大,就不能让国家积弱,想要国家稳定,百姓幸福,就不能积贫。”

正在朝堂为皇嗣一事感到纠葛时,郑朗居然教赵顼这个东东。

高滔滔接到儿子信后,连忙写了一封信,这一回写给郑朗的,第一是感谢郑朗,第二请郑朗循序渐进。

俺儿子还小,承受不了你这些深奥的知识。

但高滔滔也吓着了,这些年以平安监与银行监为龙头,还有安眠监与蔗糖监等产业,南方的开发,使得宋朝造就越来越多的巨富。并且一天天在扩张,眼下有银行疏导,若是没有银行疏导,这么多钱砸到吞并土地上,会如何了得。

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一教整教了俩。那一个都不简单!

第七百八十二章 皇子(下)

郑朗只是一笑,他的有些想法,就是高滔滔也不明白的。

自己教育方法不是填鸭子,硬塞,有的得让赵顼吃透,有的仅是播下一粒种子,每一个人天赋成长道路不同,心路也不同,这个心路说白一点就是思想观。

思想观又反过来铸成此人的做事方式。

自己是塞了一些东西,现在赵顼也未必能吃透,但将来执政时,就会对其产生影响。

然后又教了赵顼一句话:“人不患贫,而患不均。”

赵祯沉思良久,道:“我不明白。”

若明白了,郑朗这段时间算是白教了,看是浅显,实际不然,涉及到人性了。就象中庸,通过字面来解释就是不上不下,平庸,那么许多儒家大师们会气得发疯的。

郑朗满意地一笑,道:“两个方面,第一个乃是人性,人的本性是欲壑难填的。不要以为它是坏事,正是个个想有更好的生活,促进了人类的进步。利用得当,它便会发挥作用。还记得我南下之时,派了一些农民,先进入各个蛮部,让他们占据良田,先行耕种,通过各自的收成,让蛮人产生艳羡之心,再推广改变他们的耕作方式,就变得容易了。这就是对人性的利用,让他们自己儿对比,想过好日子,就得学习汉户。”

“夫子、孟子、荀子皆说了人性,治国就是治民,治民就是治人,若不能知道人性,就难以治民,对否?”

“也不完全对,人性更复杂,治国也更复杂,但两者有许多重合的地方。夫子未用善恶来评价人性,孟荀二人评价了,但我不然,我认为人性无有善恶之分,因为任何事物皆有两面性,人性亦是如此,有好的一面,必有坏的一面。诱导得当,就是好的,诱导不得当,就是坏的。”

“那与人不患贫,而患不均有何联系?”

“因为是人就会有各种欲望,有的贪图钱帛,有的贪图地位,有的贪图各种技艺,有的贪图学问,有的还贪图功业,其他有人贪图好几种。做一个简单的比喻,十年前,大家皆是过着半饱生活,也不会饿死,那么人人会感到很幸福。十年后社会发展,周围有许多人衣食住行皆无忧,自己仍过着半饱生活,没有变好,但没有变差,他便会觉得很不幸福。如果那些衣食无忧的人不是靠劳动上去的,而是靠一些偷机取巧甚至更不好的手段上去,那么不是不幸福,而是怨怼!尽管在国家治理下,他们仍不会饿死冻死,因为不幸福与怨怼,只要吏治腐败,或者大灾到来,有人稍一诱惑,便会揭竿而起。或者对国家不忠心,士卒不愿意为国家奋战,或者不配合官吏工作,或者不法犯罪增加,或者沦为盗寇……”

“那怎么办?”

“没有解决方法,若是绝对的平均制度,不要说不可能实现,就是实现了,人人缺少动力,整个社会与国家都会停驻不前,尽管那样看起来,人人幸福感在增加。”

“会增加吗?”

“若真的有这种制度国家的存在,又将它强行封闭起来,不让百姓与外国接触,不存在对比,百姓会绝对感到幸福。”郑朗说完了想大笑。

“那不是很好吗?”

“若整个人类大一同,是会很好,那怕社会进步缓慢一点。关健自己停驻不前,别人却在进步,最终会有什么下场?”

赵顼也是一笑,当然,他认为世界上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国家。

“因此只有调节,使整个国家看起来平均化,公平化,减少贫富分化严重,不用人人平均,国家也会更稳定,百姓也会更幸福。”

“虽好,会很麻烦的。”

“是啊。”郑朗终于朗声笑起来,拍着赵顼的肩膀,能说出这几个字,真的有进步。至少现在让赵顼担任一方知县,说不定能位列中等,不会做到最好,也不会太差。

赵顼在飞速成长,外界仍然不是很关注。

关注的是皇嗣。

第一出大戏渐渐到了尾声。

大家一愁莫殿,王陶上书说道:“是人见丝毫之利,至相争夺。”

这也就是郑朗所说的人的欲望。

又道:“今皇子辞不资之富,已三百余日不受命,其贤于人远矣,有识闻之,足以知陛下之圣,能为天下得人。然臣闻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而行,使者受命不受辞;皇子不当避逊,使者不当徒反。凡诏皇子内臣,皆乞责降,且以臣子大义责皇子,宜必入。”

皇上,你不要生气,这是好事,马上宋朝就要出一个超级贤君。

赵祯看得忽信忽疑,又将韩琦召进宫,拿出此奏询问。

韩琦怎能不清楚,道:“王陶之言十分中肯。”

赵祯心里想,既然大家一起说好,大约不错吧。他也不想宋朝交给一个不好的皇帝之手。

因此更隆重地召见,赐皇子袭衣、金带、钱绢各一千,让同判大宗正事赵德芳的孙子赵丛古亲自劝说皇子入内。不是太监,而是宗室子弟了,然而赵宗实仍然称疾不入。

赵丛古是赵匡胤一脉,没有话语权,只好再三前去劝说,不听。

再加上郑朗天天为钱帛上书,朝堂也为钱帛争吵不休,韩琦与欧阳修急得就象热锅上的蚂蚁。

赵祯那边更郁闷了,难道当真自己这个侄子乃是远古大贤?

于是再进一步,以立皇子告天地、宗庙与诸陵。

又加了一个宗室子弟去劝,赵元份孙子赵宗谔。赵宗谔也气得不行,他说了一句:“你为人臣子,岂能坚拒君父之命而终不受邪?我不能为众人执汝,强行将你抓到肩舆里,只是担心你失了臣子之心,陷于恶名之间!”

赵宗实有什么臣子之心。

可是赵宗谔比他年长,在宗室里有很大话语权,不敢反驳,只是喏喏。

孟阳却感到很不妙,看起来赵宗实局面很好,内有曹皇后,外有韩琦,郑朗一系也因郑朗在教导赵顼默不作声,但是人总有底线的。做得太过火,若是宗室子弟一起反对,那么就会从内向外开始出现严重的倒戈。

韩琦能拥立赵宗实,难道就不能拥立其他宗室子弟,见势不妙,撤退换一个主,就是曹皇后也会孤掌难鸣。

第四次赵丛古与赵宗谔过来劝敦,孟阳亲自入内,赵宗实正睡在卧榻上,他说道:“主上察知太尉之贤(这里的太尉仅是一个尊称,非是指职太尉,就象刘平被人称为太尉一样),参以天人之助,及发德音,太尉独称病坚卧,其义安在?”

“非敢徼福,是以避祸也。”

孟阳愕然,事后孟阳说给韩琦听,韩琦也没有想明白,很久以后韩琦明白了,可那时候韩琦更苦逼。至少现在还能顾着脸,那时候让赵宗实一逼,什么脸也顾不了。

孟阳没有想明白,只有好事,那有什么祸事,看看天下是一个花团簇簇的天下,皇嗣也只有你一个人,连一个竞争对手都没有了,皇上也时常生病,这个身体熬不了多久,避什么祸?

想不通也得劝,道:“什么事得有一个分寸尺度,你做到这地步,已经有了嫌迹之疑,再固辞不拜,若是有人别奏另立皇嗣,你能得燕安无患乎?”

不立皇嗣还会有一个好下场,立过皇嗣不受,换了别人立皇嗣,此人做皇帝后会怎么做?

赵宗实大惊,抚榻而起,说道:“我虑不及此。”

谁说他犯了邪?

于是与宗谔同入内,良贱不满三十口,行李萧然,无异寒士,仅有书数橱而己。

一路所行,百姓看到他一家寒酸的样子,交口称赞。

能值得如此么?就象司马光后来住小草棚,天下称贤,但想想司马光家的原来背景家境,再想一想司马光的收入,其实这个小草棚子很雷人的。

赵宗实本实是宗室子弟,此时宗室子弟还没有完全膨胀起来,待遇不薄,况且他身为赵祯收养的两个孩子之一,待遇更不会差,还有高家呢,曹家呢。怎能会寒酸如此?

若是寒酸,能一表十金十金地赏?

一千八百缗钱,能置办多少东西?但不管的,赵祯松了一口气,韩琦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这个赵宗实,多少政务耽搁了的。赵宗实带到清居殿,见赵祯,诏以皇子为齐州防御使,进封巨鹿郡公。又对内外官加恩,韩琦封仪国公。

但到十月,赵曙再次上表辞所除官职。

赐诏不准。

赵祯心中也在纳闷,韩琦与王陶说什么千古大贤,赵祯不相信。上古的事太过久远,天知道是真是假。

别的不说,宋朝还真有两个大贤,范仲淹与郑朗。

能说范仲淹一点私心也没有?多少还是有的,不过德操到了范仲淹这一步,确实无可挑剔。

德操到了郑朗这一步,同样无可挑剔,也许比范仲淹稍稍欠缺一些,不过吏治上的本领却更高一点。但在山洞里仍然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欲望,做下不好的事。

但就是这两个人,往史书上翻,只要不过史实分明的秦朝,能与之相比的顶多数人而已。

大贤不能当真,大约这孩子有些不心安,于是决定再送一把,将辅臣、近侍、三司正副使、台谏官与宗室、驸马都尉(不是李玮,而是长一辈的驸马)、主兵官一起喊来,也就是宗戚与所有重要官员全部到齐,让他们相陪,带着赵曙进入天图阁与天章阁,参观祖宗御书,又到宝文阁,亲写飞白书,分赐从臣,下逮馆阁。

然后作观书诗,让群臣唱和,又于群玉殿设宴,赵祯说道:“天下久无事,今天之乐,与卿等共之,宜尽醉勿辞。”

宴上,赐诸臣禁中花、金盘,香药,又刻意别赐了韩琦一盏鹿胎酒。从臣皆沾醉,至暮而罢。

与郑朗无关,可是郑朗听到这个消息,内心之处忽然涌上来无限的酸楚。

也许赵祯寿命或多或少会延长一点儿,可这场宴后,也不会有多少时日了。又想到赵祯对韩琦的器重,韩琦对赵祯的回报,内心处腾起道道怒火。

但很快他也被盯上了。

河工一一收拢,先是运河全线开通,到年底时,黄河引入济水。还有一些工程,黄门东北数流要全部关闭,淮河与济水以北数条河流还要修葺,黄河河堤要逐一修补。

不过都是尾声工程了,无碍大局。韩琦让郑朗逼迫,又放了三千万缗钱国债,也无碍大局。若朝廷小心经营,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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