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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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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粒重要的种籽。

不是郑朗一个人做好首相,庞籍同样也能做好首相。那么其他人为什么做不好,不称职也。

当然,许多事是郑朗到潭州后才发生的。

一路匆匆南下,潭州还有许多事务呢。

刘敞一直心情不佳。

郑朗将他喊来,问:“原父,你是王伯庸的内兄,平时伯庸恐也与你谈到我的为人。为什么我要替狄青讨还公道?”

“我不知道。”刘敞不能答,狄青乃是你手下爱将,当然护短啦。

“一场庆历战争花了多少钱帛,不仅花的钱帛,因为前线有三十万兵士驻守,再加上为前线输送物资,至少还有八十万百姓耽搁生产,也就是一百多万户百姓被战争直接拖累,试问宋朝有多少户?更不要说战争所带来巨大的费用。前方不稳,后方如何大治?当然,后方不大治,前方又如何取胜?二者是相辅相承的。虽祖宗法制,节制武将的权利,以防安史之乱,藩镇割据,但仅是节制,不能认为武将一无是处。”

“狄青仅是贬职。”

“为何狄青主动请命去西北,文彦博不同意,非让他去陈州?”

“西北是……”

“别,你不要也将文彦博那套说辞拿出来,谁相信?还有,你说宁负狄青,不能负国家,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来解释,宁负狄青,宁让狄青死,也不能负士大夫。”

“我非是说让狄青死,更非是说士大夫。”

“那负到何种地步?烧纸钱变成了异光冲天,穿一件普通的黄色衣服,变成太祖皇袍加身,这似乎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还有,这个国家是指赵氏江山,天下百姓,还是指士大夫这个群体?”

“你不能曲解。”

“那为何你能曲解狄青?难道我比你身份卑贱,你比狄青身份高贵?”

第七百四十章 权利(一)

刘敞非是王尧臣与韩琦,不敢轻视狄青,也许敢,但不敢公开说比狄青更高贵,郑朗比他卑贱。

郑朗又说道:“陛下对士大夫优待,士大夫要怀着感恩的心,但不要以为一个个真的以为比皇上更有本事,说老实话,论治国,我朝一代,只有两个半人最会治国,两人一是你们痛恨的吕夷简,一个就是皇上,还有半个人就是庞籍,其他人仅能做为一个部件,缺了谁都可以。为什么你们如此痛恨狄青,非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士大夫这个群体,认为有一个武人担任枢密使,抹了士大夫的面子。然而国家需要士大夫,就不需要武人了吗?两者同样重要。”

刘敞不作声。

郑朗知道很难说服他,又道:“你也能算是一个能臣,荆湖南路开发,缺少人才。不过因为防范梅山蛮,有许多武将,并且是名将,我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拿出对待狄青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若如此,我就会刁难于你,若能和平相处,我不但不会刁难,反而以后如实地替你记上一功。并且我多在四处走动察看,你名为潭州通判,很有可能就兼管着大半个知潭州的责职。”

劝不动,只能恩威并用,强行让他学会尊重。

但刘敞的心态也是大部分士大夫的心态,让郑朗心中隐隐有些忧虑。

“还有,我不喜欢阴谋诡计,对国内,我向来不使什么阴谋诡计,包括此次与文彦博的廷辨。不过若使,我并不是不会。并且我使了,但全使在交趾、西夏与契丹人身上。不相信,你可以写信问一下你的姐夫,他担任枢密副使多年,知道许多内幕。一旦我将他们使在你们身上,就是吕夷简也未必及我。”

郑朗又再次警告。

史书将刘敞记载成一个千古难得的良臣,凭借他能将狄青胡扯到这份上,恐怕就是一个良臣,也不是纯臣,小心思眼多多。而且颇有才名,若不是因为与王尧臣是联亲关系,贬降到榜眼,也轮不到贾黯高中状元。

这句话郑朗同样在宫中也对赵祯说完,但略有些不同,郑朗只是叹息文彦博等人窝里斗本事大得翻天,对待真正敌人例如交趾与西夏,一个个却成了傻鳖。

也似乎成了中华五千年的好传统,这一世是,前一世也是。

但郑朗说话时底气不硬,自己犯错了。多年儒家书籍里钻,多少沾了一些酸气,不喜撒谎。赵祯并没有责怪,可郑朗自己一直在自责。这一点也让赵祯看重,理论上郑朗快要无限接近传说中那个真正的君子,当然,仅是一种理论,一想到这里,赵祯不由地对女儿又增加了一份怨气。

因此,郑朗挟带着两张席子入朝,就准备在朝会上闹一个天翻地覆,最后又强行忍了下去。

带着刘敞回到潭州交接,郑朗却将诸臣喊来商议。

还没有接到张方平的信,但郑朗也琢磨出来,估计朝廷是满足不了自己钱帛需要了。

只能一再地削减费用开支。

讨论了一整天,大家筋疲力尽,郑朗又在心中痛骂文彦博,连带着富弼都骂上。

自己走的时候交给庞籍一个好底子,庞籍走的时候留下的底子也不弱,这才过了几年,就败光了。将诸臣送走,却让张亢与郭逵、张岊、种諤、杨文广留了下来。

下面所说的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无论今年资金如何紧张,郑朗也打算到明年春天结束。不为自己缘故,而是为了西北。

与赵珣一样,张亢必然到时会留下来。两人皆能文能武,不仅能上战场指挥杀敌,还能作为一名良吏治理一方百姓。

但郭逵、张岊、杨文广与种谔必须要送到西北各地,充实西北力量。

没有其他人了,这几将皆能算是郑朗嫡系亲信,张亢问道:“郑相公,狄青如何了?”

“去了延州。”

“去延州啊。”种谔小声地嘀咕一句。

“以同平章事身份去延州的,诸位莫要多想。本来朝廷是准备将狄青判知陈州。”不但判知陈州,还是带着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下去。郑朗能挽救的仅是到此,若想将狄青继续保留在西府为首相,即便是郑朗也办不到。贬出朝堂,但依狄青心意去了西北,这是两相的兼就。

几人便不再言,脸色却不大好。

“诸位,朝廷制度,浮浮沉沉,这才不会出现专制的大臣与乱政的大臣,不要多想了。我接下来的说西北。”郑朗道。

不是让几将前去西北发起战争,而是防御。然而不是被动的防御,适度地主动一点,攻击性强一点。郑朗没有指挥权利,但可以出谋划策。

策略上不能太保守,一旦战事发生,写奏折时一定要小心谨慎。事实不能隐瞒,在文字上却可以用功夫,例如百战百败与百败百战的区别,以避免士大夫的反感。

一防二练,练兵不能忽视。但必须以防为主,不能将战火蔓延扩大。

要等,一等经济好转,这个不能靠文彦博了,二等火炮技术成熟,三等六名斥候成长。因为时间与年龄等因素,六名斥候虽先后得到没藏讹庞信任,也担任了一些将领。这中间朝廷暗中出过许多力的,派了许多斥候刺探消息,暗中配合相助六名顶级斥候,让六人在西夏与吐蕃人、契丹人战争中先后立下一些战功。但职位还没有达到郑朗满意的地步。

不要有李清一半的权利,那怕有以后西夏大将李清手中十分之一的兵权,一旦机会成熟,六将全部发作,会对整个战役产生致命性的影响。

这乃是宋朝最高的核心机密,知道六人身份的不超过十人。

即便五将乃是郑朗心腹,郑朗说得同样含含糊糊。说了,最少让他们了解一向大方向,到西北后能便于谋划各种应对方针与策略。郭逵道:“王嵩哪。”

“用得好,作用远胜于王嵩。”

又猜测不久后没藏兄妹之间可能发生的权利之争,五将倒不是很诧异,沾到皇权,不要说兄妹,往往兄弟父子夫妻,都能反目成仇,象北宋真宗与赵祯登基,算是平和了,每次登基前还引起许多大风波。

郑朗将心中设想逐一说出,张亢道:“郑相公,计策好啊,一旦没藏讹庞将谅祚杀了,平灭西夏就变得简单。”

“还是不能小视的,这个节奏最好我们也能参预进去。天光不早了,各位散吧。”然后回到家中,没有立即将赵念奴送走,而是倒下就睡。第二天也未送赵念奴,去了岳麓山。

不是来玩的,而是找山长孙胄。

对蛮人汉化郑朗尤为看重,于是在桂州成立一个特大的书院。这属于官办性质,面积大,风景布置皆佳,规模更是在宋朝名列前茅。但教育质量与资资却远不及一些有名气的书院。例如应天府的雎阳书院,也是官方性质,还有一些官办或者官府资助的书院,嵩山的嵩阳书院,庐山下白鹿洞书院,江宁的茅山书院,华新的华林书院,安义的雷塘书院等,荆湖南路也有,而且名气较大的有两个,一个是岳麓山后世鼎鼎大名的岳麓书院,衡阳石鼓山回雁峰下的石鼓书院。

有的规模极大,例如雎阳书院,不但大,因为离京城近,榜上有名的学子也比较多。

有的书院规模或大或少,但因为离京城远,师资力量雄厚,可是多以教育为主,而且教育形式十分活泼,不过皆重节气,以研究教育学术为主,其学子来就是为了学学问的,参加科举的倒是很少。

随后因为重气节,轻名利,许多书院反对士子为了科举那种迂腐的读书方式,这些作风相对要高洁一点,学术气氛浓厚,讲学自由,来去自如的风气反为士子所喜所仰。

其中包括岳麓书院。后来鼎鼎大名,现在也鼎鼎大名,但不及后世之影响,现在岳麓书院规模更不及雎阳书院。

有了几十年历史,开宝九年时潭州知州朱洞在唐朝僧人原先办学遗址上立起书院,祥符年间,宋真宗亲自召见山长周式,亲书岳麓书院四个大字匾额,岳麓书院渐渐兴起。

规模虽可观,仍远不及后世。

作为荆湖南路两大著名教育单位,颇类似后世的大学,郑朗曾经数次来访。

然而一件事卡住了。

郑朗准备兴办学校,教育蛮人,采用他在两广的做法,自上往下将蛮人汉化。不能说不成功,史上绍圣年间,梅山蛮在一些汉化政策下,走出一名进士刘允迪。

其实朝廷在里面起的作用还是很小,并未采取类似郑朗这种有明显目标,规模庞大的种种汉化政策与教育政策。现在是开始,以后迟早必有更多蛮人进士名列榜上。

知道两大书院作风清高,因此郑朗想重新设一书院,专门教育蛮人,然而蛮人皆闻听两大书院的名声,一再请求让子弟进入两大书院入学。石鼓书院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先前就答应了,召收一批资质不错的蛮首子弟入学,数量不多,只有几十人。想进去也没有那么简单的,得看其天赋资质与底子。但岳麓书院一直没有放开。

郑朗带着刘敞再度来到岳麓山抱黄洞下,找到孙胄。

带来丰厚的条件,承诺孙胄,替岳麓书院重修翻修,并且从紧张的资金里抽出一些钱帛进行资助,但请求孙胄同意召收一百名蛮人学生。

是请求,即便是郑朗,也不敢强行下令。

孙胄依然接待,郑朗每一次来都接待,可就是不答应召收蛮人为学生,理由很简单,岳麓书院乃是学问之所,和睦详和,不想召蛮人使之蛮汉杂居,引发一些麻烦。

三人坐下,郑朗问:“孙山长,可考虑好了吗?”

孙胄只是喝茶。

忽然睁开眼睛问道:“我派人寻来你写的中庸与仁义。”

“嗯。”郑朗微微一笑,他在宋朝儒家界中颇有名气,可这个名气对于世俗而言的,但对于岳麓书院影响不大。

“我先是看你写的中庸,着重讲了三分。”

“中庸讲调节,故重讲三分。”

“可是仁义中你似乎隐隐又在推翻它。”

“也不能算是推翻,仅是复杂化,在实际当中不可能仅有黑白灰三种颜色,黑与白,阴与阳构成万物的基础,但在实际当中不可能有纯阴纯黑或者纯阳纯白。也不可能有纯灰,还有赤橙黄绿青蓝紫多种色彩。就是这些颜色,又细分无数种,例如青有豆青、天青、东青、梨青、蛋青、蟹壳青、虾青、毡包青、青花夹紫青、新橘青、果绿青、瓜皮青、翠羽青、松花青等等,因此阴阳是万物基础,三分才是现实中的主体。故夫子讲仁,讲义,是讲其阴阳,却着重讲了仁义对立而互生这一事实。延伸开始,六十四卦以乾坤起头,乾是阳是天,坤是阴是地。但万物开始却是从第三卦开始的,六十四卦中六十二卦才是适应于现实生活。只可惜夫子过世太早,否则儒家学问会更完善。”

孙胄不置与否。

郑朗又说道:“说简单一点,所谓的三分,就是民间的分寸。不过治世没有那么简单的,化成真正学问,它就会变得十分复杂。”

象爱因斯坦相对论那个比喻,事实上相对论岂止那个比喻那么简单,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

郑朗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孙山长,不管儒家有什么学问,万变不离其宗,要胸装这个天下,这个天下黎民苍生,皇上与社稷。辅助皇上成为明君,替皇上分忧解愁,治理百姓,使百姓衣食无忧,安居乐业。这才是儒家真正的道。无论仁义礼乐圣智中庸忠恕孝慈,或者三分,都是为了这个道而服务的。朝廷制度也是如此,天下非是士大夫的天下,非是武将的天下,而是陛下的天下,天下百姓的天下,无论士大夫或者武将,仅是其中的服务工具。”

说着,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敞一眼。

又道:“山长既然相询,我再讲一段话,学问也是如此,夫子胸装天下苍生,蛮人同样是大宋的子民。若山长能想通,又怕汉蛮杂居,引来混乱,我会让人于清风峡前另修一处洞府,贵书院出一些师资教导如何?”

“让我再想一想。”

“不能再想了,我明年就会离开荆湖南路,可能春天过后就离开,时间并不多。我也知道,因蛮人生活习惯不同,会给贵书院带来许多麻烦。可为天下计,为荆湖南路以后安宁计,百姓福址计,请山长三思。”

孙胄终于松口:“外界传言郑相公乃是我大宋难得的忠臣,果然不虚言也。我只好答应了。”

“忠那敢当啊,不过在下谢过山长了。”说着郑朗深施一个大礼。

从岳麓山走回,刘敞凝眉沉思。

刻意带他来的,让他反思反思,去掉一份浮躁之气,多一份厚实,说不定此人会真正成为一名良吏。

这才去了没移氏府邸。

将大约情况对赵念奴说了,又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快一个月,脸上的皱皮还没有舒展,侥幸十分健康。

从赵念奴怀中抱过来,又道:“马上我要派人将你暗中送到鄂州。”

说着,脸上露出一份歉意的表情。

“郑相公,父皇会不会生气?”

“会,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是一位长者。”郑朗说这句话心中有些发苦,原来在郑朗心中将赵祯当成一位好兄弟,好朋友,现在不得不变成了长者,又道:“做皇上他是一个好皇上,做为父亲同样也是一个好父亲。让他责骂几句,认个错,就会平安无事了。”

“郑相公,拖累了你。”

“你不用管我,倒是你吃了许多苦。先将这段时间风声避过去吧,过几年,让你父皇认真的找一户好人家下嫁。”

“郑相公,有他足够,我不敢再下嫁那一个人了。”赵念奴摸着儿子的脸,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但郑朗心中酸酸的,道:“那怎么行。”

赵念奴倚靠在郑朗身旁说道:“郑相公,真奇怪,在山洞里我也渴望出去,但出来了,又十分向往山洞的那段时光。”

“未来会更好的,不要怀念过去。”

“未来也许会更好,过去也美好,就是我耽搁了郑相公的仕途。”

“奴奴,这个你不用担心,对仕途我不是很看重,看重它的仅是能替陛下与国家做一些事。仕途好,权利罢,对于有些人来说,十分渴望。我却不是很在意。”经此一事,郑朗心情反而变得平淡起来,什么事渐渐更能看开。

赵念奴又说道:“我会立即离开,但能不能在临行前,答应妾的一个请求。”

“说吧。”

“我要见一见几个娘娘。”

“殿下不妥啊,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难以保守秘密。我不怕,怕的是士大夫借此攻击你,攻击你父皇。”

“几个娘娘一直渴望郑家有后,他也算郑家的后代,故我想让她们看一看。以后入宫,她们很难能看到了。”

“奴奴……”郑朗再次被赵念奴纯善感动。

第七百四十一章 权利(二)

“官人,你作的孽哦。”崔娴嗔怪道。

如有证据将郑朗与赵念奴的真相揭露出来,将会在宋朝掀起二十级的龙卷风。

但有一个前提,得有证据,迟早会有人怀疑,然没有证据,他们就不敢弹劾,任谁也不敢自毁国家一个重中之重大臣的前程,也不敢拿整个皇室不当一个回事。

弹劾的人不会犯死罪,可必然自己前程是彻底结束了。

崔娴不是想的这个,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就要将它往好的方向扭转。

任何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坏的一面,这是跟丈夫学的,黄河决堤,出来农田水利法,侬智高谋叛,治理整个南方,六塔河,终于使许多大臣对郑朗的提案默认。

赵念奴这件事,往好的一面想,也能想到很多。

她是指郑朗不当轻率,赵念奴一旦回去,进入深宫之中,母子与郑家很难相见,至少对于赵念奴母子会十分地不公平。

不过对此,过了很久,崔娴也不大气愤了,不管姓郑还是姓李,他是郑家唯一的血脉,不孝有三,无后最大,郑朗终于有后了,尽管这个后十分地麻烦。

并且此子血脉无比的尊贵。

陛下取了一个名字,叫李贵。

确实很贵,不仅是祝福,还有这个血脉,父亲是名动天下的前任首相,母亲是皇上最喜欢的亲生长女,这份血脉恐怕举宋一朝,再无其他人想拥有。

崔娴又说道:“官人,妾身曾想过,权利。”

“事已至此,别什么权利了。”郑朗道。

“官人,妾身所说的权利乃是权利的核心。”

郑朗差点乐了,自己说儒家的核心,妻子却弄出一个权利的核心,问:“何谓权利的核心。”

“妾身在看三国志,看到诸葛亮与司马懿一段,想到很多。司马懿为人官人定会不屑,也做不了,但诸葛亮官人却可以佼仿。”

“也不能佼仿。”郑朗斩钉截铁地说。

统治者不否认诸葛亮是良臣,可一旦有一个大臣有诸葛亮的影响力,将皇帝死死打压在身下,在宋朝也死定了。

“不是佼仿他的全部,是佼仿其中一部分。妾身纵观诸葛亮一生,也想到官人一生,又想到权利二字。权利可以表现在官职上,官职越高,权利越大。这却是权利的下等所为,真正权利的核心,不是官职,而是影响力与控制力。官人因缘得巧,与陛下关系无人能及。但若换成其他人,顶多会成为一名弄臣,可是官人政绩又无人能及。不但陛下,朝野上下还有许多人将官人当成士大夫的代表,君子的典范,即便官人不为相公,说的话并不亚于庞籍与富弼所言。明为失去权利,可因为知进退,在士大夫心中地位更高,影响力不削反增。”

这都是什么呀,郑朗耐着性子往下听。

“这是现在,还有将来,官人一生仅收六个学生。”崔娴道,实际算起来,桂州书院那些蛮人也算是郑朗的学生,不过崔娴无视了,又道:“司马三郎与王三郎开始脱颖而出,官人写了一封信让他们不参预皇储案,两人便没有参预。更因为公主殿下与官人的骑士关系,也没有进谏。说明官人在他们心中地位还是很高的。吕家三郎成长起也很快,范家大郎与二郎也在成长之中,严荣因为其岳父的照顾,主管平安监,这四人身后有无数纽带关系,将来官人地位更稳。”

“这是祸啊。”

“是祸,可正好出了公主殿下的事,并且有了儿子,这就是一个活着的证据。若是我家有女,陛下有子,嫁给陛下的儿子,官人会成为重要的外戚,别人为外戚无祸,官人为外戚就有可能成为杨坚王莽。”这是一种假设,就算赵祯有子,大臣们也不会让赵祯儿子迎娶郑家的女儿。

“偏偏是与公主有子,虽算是外戚成员,却永远不可能参与到皇嫡之争当中,也没有这个资格。儿子是活着的证据,也是官人与皇家关系更加紧密的纽带。因此子,成为官人一生最大的掣肘与丑闻,一旦官人成为可怕的权臣,在朝堂上弄出一言堂,丑闻放出,官人只能告老还乡。对于皇室来说,却反而对官人更放心。又因为与皇室有联系,关系更紧密。虽成为官人一生最大的掣肘,却为权利留下无数可开拓的空间。以前妾身不知,若没有赵念奴这件事,陛下一朝官人平安无事,然新帝继位,官人就危险了。有了此事,官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做得象以前一样的小心,权利永远不会失去。只是这个权利未必通过官职来得以体现。”

这是好的一面。

坏的一面崔娴未说,没有那么简单的。

“不要想那么多。”郑朗无可奈何地说。

崔娴一笑,说道:“殿下想见娘娘,是孝心,此事交给妾身吧。”

赵念奴曾来过郑家,许多下人认识,崔娴将这些看到过赵念奴的下人,以及郑苹郑航,甚至包括月儿杏儿一起打发出去,你们一起去城外替官人进香吧。

到寺院烧香拜佛去了。祈福三天。

几个娘娘要去,让崔娴留下来。

这才将真相说出来。

几个娘娘雷得皮焦里嫩,大半天不能说话。

最后还是四娘反应过来,道:“快将她带来。”

难怪儿媳妇时常去看那个没移氏,外面有许多风传,劝,儿媳妇也不听。

不是带来,而是暗中通知没移氏,让她带着赵念奴母子来访,赵念奴以一个不起眼婢女身份的打扮,一道进入郑家的。

相处得十分和睦,赵念奴不是一个不讲理的公主,很孝顺的一个女孩子。

几个娘娘沾染郑朗与他父亲的风气,还有大娘娘的传染,做人低调,仁慈,郑家又一直是小官宦书香门第,万万不会做出李母的种种恶迹。

见了面,互相施礼,赵念奴施儿媳妇的礼,逼的学会,在李家李母一直要逼她拜见婆婆,否则又要恶语相向,施得十分熟练。对几个娘娘要行婆婆的礼。几个娘娘不敢受,还拜公主的礼。

崔娴阻止,不然就在一直行礼还礼了。

几个娘娘又强行将赵念奴留下,不仅是公主,还有郑家唯一的血肉,几乎将赵念奴供到香案上。短短两天多时间,给赵念奴一份难得的温情。

至少这种温情与恭敬,赵念奴在李家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江杏儿她们要回来了,赵念奴这才垂泪离开潭州。

郑朗默默地将她们送到湘水边,未公开送,但就在后面走,一直目视着船只远远消失在地平线上。

几名重臣与大将各自返回自己的岗位上。

缺少钱帛,只能方方面面节省。

为了解决资金来源,不仅是节省,郑朗还放开了商人大户前来种种限制政策。

文彦博虽不会持家过日子,但并没有扰民。

国库紧张,民间经济却在蓬勃发展。

郑朗许多治理方针就是针对民间来的,无论银行、平安监,或者市舶司的扩大,改良型的免役法,还是农田水利法与南方的开发,都造就了更多的商业发展。

民间经济远远胜过史上的同时时间。

比如平安监的契股,契股满了,但花钱还能买到。现在一年平安监收入达到近三千万缗钱,一半是分配到民间各大契股手中的。大股一百份,小股一万份,民间的占有五千份小股。细分,还不止,有许多中小户为了进股,又将这些小股划为几十股,几百股,共同筹款进入的。后来谋得一批款项,但前期并未筹得多少钱帛,前后五千契股仅获利不足四千万缗。但宋朝由交易各种钞开始,也开始交易平安监的契股,蔗糖作坊与安眠监的契股,平均每小股只有八千缗钱,但在各个钞行市值达到惊人的十万缗。就是十万缗还有价无市。

这份市值让许多官员连呼国家卖亏了,就算到后来,五百契股售出后,也不过从民间筹得九百多万缗的钱帛,一个小股不足两万缗钱。然在钞行,暴升了五倍多。

其实这就是资金囤积的一种表现。

若没有银行吸引了大量流动资金,平安监的市值还会上升。

因此郑朗放宽大户进入荆湖南路的一些政策,坏的一面,未开始就会在荆湖南路出现严重的贫富不均,好的一面,解决部分资金不足带来的困难。

但钱帛仍然不足,导致想要荆湖南路看到成效时间更长,官员精打细算会出现种种失误,发展慢对西边的夔峡地区影响就会更慢,夔峡地区在很长时间还是成为宋朝的弊端,因为钱帛不足,必须精打细算,任务更重。

郑朗也是无奈之,不能将文彦博与陈执中杀死,能杀死,也解决不了眼下的难题。

随后张亢调向鄂州。

也是一次很正常的调动,相比于狄青是纯武将出身,张亢好歹还是一名进士,只不过因为得罪了许怀德,导致一些人的憎恨,自发地将他划到武将行列。

可不久后传出一个消息。

赵念奴生死不明,时间过了很久,郑朗也将派出去的一千兵士抽调回来。

大多数官员认为她凶多吉少了,包括李家在内,赵祯与李家商议和离,李母立即表现赞成。难道让儿子一辈子为一个死去的公主守活寡不成?

可一些对公主同情的官员仍然暗中嘱咐下属注意着,看看能不能侥幸碰到赵念奴。

张亢做为郑朗的亲信,也做了类似的工作。

然后就得到一个好消息。

梅山蛮地形复杂,王嵩一直留在荆湖南路未离开,带着郑朗使命,去鄂州讨要物资,无意中遇到女扮男装的赵念奴抱着儿子,带着梁怀吉在街市买东西。

赵念奴一个姑娘家,化装成男子,梁怀吉说话的娘娘腔,又没有喉结,王嵩与几名兵士感到很可疑。于是跟了过去察看。

然后就听到两人的对话,赵念奴对梁怀吉说道,小吉子,孩儿不孝,让父皇牵挂了。

梁怀吉道,不行啊,你一回去陛下还得让你到驸马府,受婆婆的气。正好儿子平安,你身体也康复了,去潭州找郑相公,让郑相公替你化解这个难题。

赵念奴道,会不会为难郑相公,我听到坊里说父皇让我与李家和离了。

梁怀吉道,我们躲在这里,不知道究里,听到的仅是一些传言,万一是假的怎么办?去潭州吧,况且我们本来就打算去潭州的。

王嵩乃是宋朝最大的特务,立即就断定了二人身份,派人将他们盯上,自己面见张亢。

盯的人来到一间小茅草屋前,得将小公主说得很苦,吃了万般的苦头,士大夫才会产生更多的同情,那么弹劾就会少些。

张亢闻讯,率领一大批官员赶到,都不认识赵念奴,便问,确认后一起伏下见礼。最后才得知赵念奴离家时就有孕在身,受李母的气,想到潭州来向郑朗求救。

没有说马车的事,只说两人想躲开官府的盘查,行得慢。到鄂州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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