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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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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朝,什么事得说出一个道道,有了得到大家公认的前例,便是制度,法律与道理。赵祯说的此女便是唐朝鼎鼎大名的和亲公主金城公主。有了这个例子,赵祯将女儿嫁给李玮也就不算是不对。

郑朗很头痛,话风又转了转,说道:“臣还是认为不妥,陛下此举,乃是怜其用和家遭遇凄楚,臣也明白。然陛下之爱护有大爱与小爱之分,故触龙说赵太后也。一,李玮已到及冠之年,而公主尚幼,想要成亲,必须等公主长大成人,早则要等六七年,迟则要等十年时间,对李玮来说,过于残忍。二,李家单薄,尚公主必不能纳妾。陛下若爱护李家,不是让其尚公主,而是让其家广泽,此才是真大爱护也。三,二人年龄也略有差距,颇为不合。公主长大成人,李玮略长,公主过于委屈。李玮要等公主,青春年少之时,不得不耽搁,也是过于委屈。故臣认为不妥。”

很小心地找了几条理由。

说得不明显,其他几位宰相也想不起来,赵祯更想不起来。况且郑朗此去契丹,九死一生,岂不正是为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

“郑卿,仅相差十岁,不算太大的距离。朕至今无子,止有数女,让她嫁于用和家,也是为福康的幸福着想。”赵祯根本没有听。

但话不能直接听的。郑朗心中反应过来,不是一定要嫁给李玮,赵祯有赵祯的考虑。他若有子,儿子为皇上,会想着父亲的这个小舅舅,也是唯一的舅舅。关健他没有儿子,未来走向不定,若是让其他宗室子弟登基为弟,李家便不会再得宠。但娶了公主,性质不一样,那不但是贵戚,还是戚上加戚,李家从此便真正的踏入贵戚行列。所以看似李玮委屈几年,却是为了李家未来一族人着想之举。

郑朗无辄了。

赵祯又出一奏,道:“诸卿看一看。”

诸相轮流翻看,不知道是谁写的,写的也是老生常谈。说诸路转运司广求出剩,求媚于上,民输赋税,已是太半所出用于纳赋,但官员不满足,又令加耗,美其名曰润官。例如江西诸路州军体例,百姓纳米一石,出剩一斗,往往有聚敛之臣,加耗一斗还不满足,再加一斗。且以江西一路百万石为准,若每石取米一斗,所收已是十万石。若于民间取十万石耗米,下面缺少粮米,米价必贵,百姓必食贵米。此只粗引一路之弊,况且天下,赋税之饶,其弊无极。愿陛下阅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敛,名为出剩,乞赐黜贬,使民知陛下之意。

写的人大约是江西一个小官吏,所以不敢署名,又因为职低,缺少明确的例证。

关于这个加耗,郑朗说过好几次,远比这篇奏折说得更严重,更详细,岂止是加耗,名目多得狠!

即便郑朗说,也没有说全。

几个宰相狐疑地看着赵祯,不知道赵祯将这份很普通的奏折拿出来有何用意?

赵祯说道:“古称聚敛之臣过于盗贼,今如此苛敛,是让朕结怨于民也。需草诏绝之。”

也就是让各地官员不得再用加耗名义剥削百姓。

但郑朗很怀疑,当然,会起一部分作用,有的官吏是为了政绩,加耗多半交给朝廷,有的官员加耗是为了装自己的腰包。即便朝廷禁止,也会利用其他名目剥削百姓。

郑朗心中忽然明悟。

自己提起时,赵祯并没有多说,眼下一封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署的上封事(古代臣下上书言事时,将奏章用皂囊或火漆缄封呈进,以防泄漏,谓之上封事),却立即通过,也是对自己一种保护。

毕竟一旦通过,自己会得罪许多官员。

当然也是一种爱民的表现,宁肯国库收入减少,也设法使百姓负担减轻。

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一种好的诏令。宽松赋税,对百姓肯定会多少有些帮助。但也看到赵祯对自己拳拳保护之心。赵祯越是这样,郑朗越是不想赵祯晚年时看到最喜欢的女儿疯魔。

可是怎样能说服赵祯?

郑朗猜得不也完全对,此时赵祯看到这些奏折后,触目惊心,诏令天下罢去加耗,是释放一个信号,朕不喜鱼肉百姓,加重税赋,以换取政绩的表现。赵祯也不希望朝堂仅是郑朗一人说话,要大家一起说,朝堂说,朝野说,这才能真正广开言路。

看怎么看了,横看成岭侧成峰。站在岳阳楼上,春天看一回事,秋天看又是一回事。反正郑朗此时心中很感动。

赵祯没有想到他的心情,但看到一幕古怪的表情,庞籍、高若讷与王贻永盯着郑朗看,问:“王卿,庞卿,高卿,你们看着郑卿,为何?”

郑朗回过神,看了一眼庞高王三人,会意,说道:“是因为臣在枢密院说过裁兵强兵之法,未向陛下禀奏之故。”

这时赵祯精力正是旺盛的时候,郑朗一说,他也想起来,说道:“那天在早朝上你说了仓粮与保丁,但未说强兵裁兵……”

郑朗苦笑,那天未说,是看到你脸上犹豫,饭得一口一口吃的。说道:“未说,是臣心中略有疑虑。想等保甲法完善,京畿有大量储备兵源,让京畿更加安全,臣才会提此进谏。”

“说来听听。”

郑朗再次原原本本说出。

果不出他所料,赵祯脸上再次犹豫,已经裁去大量禁兵,从八十多万禁兵变成六十几万禁兵,虽说增加土兵与蕃兵,那是边兵,掌控能力远不及家人在京城的禁兵,再裁,赵祯心中没有底。

看着庞籍,郑朗在下面将手一摊。对裁兵,庞籍也十分认可。国家的钱用在哪里,主要就用在养兵上。如果按照郑朗的计算,将禁兵裁至六十万,厢兵裁至二十五万,一年所需费用四千几百万贯足够了。再加上蕃兵、土兵、弓箭手与壮丁,顶多五千五百万贯,甚至五千万贯便足矣。

国家会节约大量用费,再加上三千万贯养官费用,朝廷即便宽待百姓,只要是丰年,也会有不小的积余。看到郑朗将特务营说出来,赵祯通过,庞籍心中渴望赵祯再次将郑朗的裁兵精兵法通过。

结果,让他有些失望。

也不是不能通过,若是保丁组织得当,能看到部分战斗力,诸臣子一起进谏,十有八九便会通过。所以进谏,也要抓住时机,时机不对,即便是郑朗,赵祯也未必听。宋朝是赵氏天下,天下人的天下,非是郑朗的天下!这才是根本,否则就成了范仲淹,名是赵氏天下,一度差一点变成实际的范氏天下。赵祯能不忌惮么?

但赵祯没有否决,郑朗说得也颇有道理,迟疑一会道:“此事再议。”

诸臣走出都堂,在门口忽然遇到苗贵妃与曹皇后,前面赵念奴在用脚踮着绣球(鞠球的美称,也就是足球),两位尊贵的妇人在后面追,也不是真追,一边跟着一边说着话。

也正常,在唐朝最流行的是击鞠(马球),但宋朝马少,又恢复到汉朝时光,蹴鞠(足球)流行。宫中踢足球的人很多,包括许多宫女,最大的足球迷便是宋徽宗,看到宫娥在踢足球,写了一首诗,韶光婉媚属清明,敞宴斯辰到穆清。近密被宣争蹴鞠,两朋庭际再输赢。这首诗水平还是不错的,比赵祯的强。字画更比赵祯强,但治国……

看到大臣出来,场合不对,两位贵妇人连忙闪到假山后面。赵念奴小,不必回避,大大方方的施礼:“见过几位相公。”

几个宰相还礼,但一起看着郑朗,一个个笑咪咪的,就连赵祯也在笑……

也没有其他意思,今天郑朗刚进谏公主的婚事,散了堂会撞到这位小公主,太巧了。

赵念奴睁大眼睛看着几位宰相,大眼睛闪啊闪的,问:“你们笑什么?”

然后眼睛在郑朗身上瞅,郑朗让她几眼瞅后,身上涔出冷汗。千万别一世英名,在这个小萝莉身上给毁掉……

第五百七十五章 理

诸宰相面对郑朗的德操与赵念奴的年龄,仍没有怀疑。只觉得很好玩,至于赵念奴眼睛在郑朗身上停留,更不奇怪,郑朗的事迹太多,又是为她前去契丹冒险,她在后宫不会听不到。小姑娘或许有些好奇。

鱼贯退出。

江南到了黄梅时季,梅雨销魂,落英缤纷,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征兆,意味着自梅雨过后,灾害已经蔓延到宋朝的粮仓——江南。

但没有人知道,郑朗也未说。

肯定会带来影响,可在自己进谏下,会比史上的情况要好得多。还有平安监与江东圩。

也有不好说的地方,今年灾情十分古怪,与以前大灾相比,它似乎又没那么严重,也就是缺水的地方雨水少了一些,不缺水的地方雨水多了一些。没有大批的流民,但很普遍。这种情况导致的后果,不会引起大规模的动荡,可是治理又很琐碎。治理灾民职责是东府,本来贾昌朝离开了,陈执中稍有缺陷,可吏治之才也不算很差。关健塞了一个夏竦进去,中书那边天天吵,天天争执,仓粮、平安监、江东圩,使得粮与财情况比史上好,可中书的争执,又耽搁了政务决策。就象后来的六塔河,黄河淌啊淌,一淌就是三年,老百姓小心肝都让滔滔河水淌掉了,然庙堂之上还是在吵。整整三年,多少膏腴之地成了大泽,才弄出一个不成功的六塔河。中书现在情况颇类似。

……

一家人坐在椅子上,包括张方平在内,一起在吃梅子。

在京城吃鲜梅,有些奢侈,是樊家送来的,樊月儿喜欢,于是一家人沾了光,张方平也沾了光。沾了满嘴红水,张方平接过仆人递来的毛巾,说道:“五月杨梅已满林,初疑一颗值千金。味胜河溯葡萄重,色比泸南荔枝深。初尝美味,果乃不亚于南方荔枝。”

“安道兄,在京城吃梅子,终不是最佳的梅子,杨梅者,紫者为佳,这才是熟透的梅子,甜味更足,酸味略减。因为运输的时间,这种紫梅不敢往北方送,无论一路上速度再快也没有用,耽搁的时间,路上的颠覆,紫梅者必然腐坏。所以樊家运来的梅子,乃是次者,半紫半红之梅,味道却欠缺了一点。”

“香山居士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可惜我一直没有去过江南。”张方平年轻时也喜欢漂荡,但多是齐鲁,后来为官时只是在京城与西北,还真没有去过江南。他也不会想去,去江南做什么?贬官了。

“安道兄,不仅江南好,岭南也好,荆湖路也不差……”

“行知……”

“不用问,你会拭目以待的。安道兄,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我找行知,帮我。”

“帮你?”

“粮仓。”张方平说道。几个御史带着“深仇大恨”下去查,一查查出无数问题。既然出了问题,就得惩处,赵祯不喜酷法,也没有杀人,可全部流放,有的甚至将其流放到海南岛上。然后罚没其财产,结果小吏自己遭罪了,家人也连带着遭罪。应当还算是好的,换成其他皇帝,那怕是北宋的皇帝,不杀士大夫,但不是不杀这些小吏。其实有时候士大夫也杀的,若是犯罪重,特别是谋反罪,同样也会杀之。

除了小吏外,还有一些豪门与商人,但在这个灾害的大背景下,皆不敢罗嗦。不过赵祯听从郑朗进谏,一再警告,仅是针对粮食与户等去的,不得牵连,在下面没有引起多大骚动。这也说明了郑朗畏惧之心,就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做好与部分豪门做对抗的打算。

看似解决了,实际没有。张方平不是傻子,现要查,情况会好,御史离开各路,不会故态复生,但贪墨也休想杜绝,还会有,而且越做越隐蔽。以前粮仓与三司牵连不大,如今国仓全部交给了三司。出了问题便是他的。他有什么智慧,能让这些小吏不再贪墨?

将难处一说,郑朗大笑,道:“安道兄,你想让下面不会贪墨?”

“故请行知指导良策。”

“这怎么可能……”郑朗笑得更欢了,即便所谓的民主国家,贪污的事还会有的,只是相互监督,情况会好一点。但也不能讴歌民主制度,一旦实施绝对的民主,以中国的国情,吵吧,一样事也休想落实。相对而言,若论内政,宋朝这种制度还是很不错的。

肯定有一条更好的模式,但郑朗没看到,也想不出来。也许再过一千五百年吧,包括后面一千年,各种制度都有严重的缺陷,没有一条是完美的,没办法借鉴。

“安道兄,听我说,夫子之道,修身齐家治国安天下,大者为国,小者为家。大道理是一样的,可细节不同。国面积广大,人口众多,情况更复杂,远比家更难治。不但家与国不能相比,州府与国也不能相比。一个州府,最远处不过一百来里,人口顶多几十万人,少者有可能一万人不到。官员就那么一点儿,若是记忆力强,甚至包括各县小吏,都能记得很清楚。若是智慧再好一点,各小吏有什么性格与长处,也能了如指掌。但上升到国的境界,那一个人能做到呢?不可能做到。所以往往许多官员,例如西汉第一地方良吏黄霸,在地方上颇有作为,但到了庙堂却消然隐迹。张士逊在地方是良吏,到了庙堂上成了和鼓。范仲淹在地方上每过一处,如春风至,但到了庙堂,身为言臣,与孔道辅开撕裂宋朝之先河,身为宰辅,骚然天下却不得功。无他,地方与国不同也。”

“行知……”

“安道兄,治国者,只要抓住大体,故文帝问周勃,全国一年判决讼案有多少,周勃不知,文帝又问全国一年钱帛收入有多少,周勃不知。文帝又问陈平,陈平说事情各有主管它的人。文帝问是谁。陈平说,陛下若问判决讼案,就查问廷尉,问钱帛收支,就查问治粟内史。文帝问,若事各有主管之人,那你主管何事?陈平说,主管君臣,宰相职责是上辅天子调理阴阳,顺合四时,下抚万物生长,对外镇守四方君夷诸候,向内亲附百姓,使诸臣各自履行他们的职责。退朝后周勃责备陈平平时不授,陈平说,你居于相位,不知自己职责吗?若是陛下问长安盗贼数量,你也要勉强对答吗?”

似乎未回答,实际已回答。

郑朗又说道:“真不行,不定期的派两三小吏,不定地的核查仓粮,每年查上一次,官吏不定,便不易被收买,日期不定,污吏便不易猜测。几位按察使下去查的是整个保丁户等与所有国仓、省仓与县仓。规模庞大。而三司所查仅是国仓,全国所有国仓仅几千座,抽查其中三四百国仓,便占据很大的比例,三四百国仓,除了所带的文书不算,又何需多少官员?”

既是国仓,不是州县仓,都是独立的,京畿附近最多,最少的也有好几个仓库,若仅是查三四百国仓,地点多三四十处,少仅不足十处,所需官员自然不会很多。其实郑朗所说的话,两个意思,作为三司首官,抓大放小,震慑为主,琐碎的清查为辅,想仓粮一点不被贪污,那是不可能的。即便管理很严的私人作坊,还会有贪污现象存在,但不是很明显。或者平安监,相信也会有问题,然在诸多人眼睛盯着下,有问题,但不会太严重,不象那几个小吏,将四个仓粮食整个的弄没了。

对仓粮,郑朗很重视的,之所以做了许多事,不仅仅是为了改善宋朝国内的情况,还有为了战争,这一点他与王安石异曲同工。对吐蕃,能收就收,不能收就拉倒,反正吐蕃没落了。对幽云十六州很渴望,难度却十分高。但对西夏,郑朗誓在必得!

战争,一是钱,二是粮,还有其他的,但这两条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

还有呢,未来宋朝那场特大的旱灾,郑朗可不想出现郑侠,画什么《流民图》,而那时,他恰是官场上的黄金年龄。这就更要战略性的备粮。

“谢过行知。”张方平已经懂了。

“用茶。”郑朗说。

呷了一口茶后,张方平又道:“行知,你想经营岭南与荆湖路。”

“安道兄,拭目以待。”郑朗未清晰的回答。长沙乃是四大米市,岭南一年三熟,两广加上一个湖南,多大的地方,若不动心才怪呢。若全部开发出来,就是现在的条件,这里最少能养活四千万人。增加四千万人口,仅是征的税务,宋朝一年会增加多少收入?简直无法想像。何必扎窝在黄河一带,弄得惨不忍睹。

但还略有些难处的,宋朝不象唐朝,唐朝气魄更大一点,主动地将百姓往宽乡迁移,可是底子太薄,朝廷不给任何补贴,一路迁移,所需吃喝,到达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老百姓会有多难。所以不得功。但宋朝不同,底子雄厚,百姓数量也多。不过宋朝最不好的便是在军民政策上的保守,不但军队往京城附近扎,还要求京城附近成为天下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以便节肘天下。百姓散向遥远的南方,补贴不说,会有多少人反对,郑朗也无法预料。

郑朗的想法也不大对,沾有后人的汉唐雄风,心中过于美化汉唐。宋朝在军事上保守,但对于人口来说,比唐朝进步。唐朝同样做过宋朝的事,将百姓拼命往西京长安,东都洛阳挤压,因为水土恶化,北方一些地域过于拥挤,民不聊生,不得不降诏将百姓往宽乡迁移。相对于唐朝人口封闭式的管理,宋朝准许百姓流动,已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

黄梅时雨,江南的梅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南方黄梅天下雨,很正常不过。还没有人注意,注意的是另一件事。

契丹派南京留守萧塔烈葛与武定军节度使杜防出使宋朝。

先递了一份国书。

责问宋朝为什么将军队开到辽东,不管张亢带去多少人,终是正归的军队,踏入地界确实是契丹的领土。

为什么要收留契丹百姓,也能说,买的是女真人,也算是契丹子民。

因此要宋朝给一个解释,另外还有按照惯例,将这些女真人交给契丹。

什么惯例呢,就是澶渊之盟后,契丹萧燕燕与辽圣宗撤回契丹,心中戚戚,后怕!得了里子,得了面子,不声张,但这个面子也要宋朝履行条约,万一不给岁贡怎么办?还敢不敢再度入侵宋朝,未必有这个胆子。因此,将以前掳获的宋人,一一交还给宋朝,甚至不惜得罪一些贵族,有的奴隶流落到敌烈乌古等部,还派人过去讨要。

这是一例。第二例辽兴宗伐西夏,萧惠军先行从夹山进入后套,也就是阴山南边的北河套,西夏抓了许多汉人,包括百姓兵士,一起押于此地,契丹人没有全部归还,但归还了一部分。

这是第二例,第三例契丹在西南筑城寨,将宋人逃跑之路切断后,经过郑朗两次抗议,契丹同样释放了大批百姓回来。

不是怕宋朝,而是贪图宋朝大量的岁贡,一个奴隶能值几个钱,几贯钱不到,即便释放几千个百姓,也不过两三万贯钱。但宋朝一年岁贡所值是接近一百万!敦轻敦重。

因此有这三条前例,契丹要求宋朝将历年买的女真战士交还,也有一点儿道理。

赵祯盯着这份国书,将两府宰臣喊来商议。

其他的好办,契丹多少有些虚张声势,或者做贼心虚的味道,但关系到这一千多名女真战士。不是担心郑朗,郑朗对他们重用,但不能说郑朗将他们当成嫡系。否则在西北数战不会让他们消耗那么多兵士牺牲,只剩下四分之一。而是女真战士的本身,他们多立下赫赫战功,在京城,老百姓看到他们也十分喜欢,称为义蕃。

前面好不容易郑朗逃回来,后面还要将这些战功赫赫的义蕃们交还给契丹,民间舆论会成什么样子?

丁度不吭声,他对军事也不大懂。

文彦博与庞籍根本不同意,可他们也不大想帮助郑朗推助威势,于是也不作声。

王贻永一如既往地打酱油,大宋是好好先生。

赵祯只好看着陈执中。

陈执中无奈,他是首相,不作声不可能了,虽然这个首相让夏竦一分权,很是可怜。说道:“陛下,女真人不能交,看看前面的能否商议。”

夏竦冷不丁地说:“陛下,执中之言错也,我朝所得女真人乃是生女真,算是什么契丹子民?又动用军队,若不是将郑朗扣押,又何需动用军队。受此大辱,为何要软弱地商议?臣以为不但义正言辞指出,还要追问他们为什么扣留我朝宰相,使其不得归。”

“郑朗已归,国家又有灾害,需以和为贵,夏竦,你想挑起战争乎?”

“何至于战争,我朝增其二十万,达五十万之巨,契丹敢发起战争乎?或者何谓商议,难道再增其岁币?”

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

郑朗不忍看,只可叹中书那一群官吏们,不知道此时在中书省里是受到如何的煎烤。值得争吵吗,郑朗说道:“陛下,无妨,让臣来,臣保证他们心悦诚服的离开。”

“准。”赵祯说完连忙离开。对中书几人的关系,他也头痛了,又不知道该将那一个人贬出中书,不然不得安哪。

契丹两位使者至。

还是很有礼貌的,恭敬地冲赵祯施臣子礼。

坐下,宫娥上酒菜,吃喝是假的,借着酒宴得将正事说清楚。

郑朗看着二人说道:“萧留守,杜节度使,许久未见。”

都认识。

萧塔烈葛与杜防同样回了一个肥喏。

“贵国安好否?”

“尚好。”

“梁王殿下安好否?”

“尚好。”

很正常的谈判方式,毕竟与西夏不同,得让气氛缓和下来,郑朗才说道:“贵国国书我也看到了,所说的女直兵士,非乃如国书所言,乃是贵国百姓。都是女直部曲。”

“郑相公,难道部曲就不是百姓,似乎与郑相公平日之言不符。”杜防说道。

郑朗莞尔一笑,道:“且听我言,我从贵国逃脱之时,听闻贵国派了许多部族对我拦截,可曾调动兀惹部否?”

“那也是拜南朝所赐。”

“过去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恩恩怨怨不提了,若是追究当年定安国事宜,西夏又作何解释,别忘记了银川平原,以前可是我朝的领土,今天却为西夏拥有,这岂不是也是拜贵国所赐?我只是说兀惹部如今的情况,这些生女真虽在贵国疆域之内,实乃心谋不诡。又谈何是贵国子民。若如此,西夏岂不是我朝子民?梅山蛮岂不是我朝子民?如果贵国对他们产生兴趣,前去或强行掳获,或购买部曲,我朝一律通行之,绝不会阻碍。”

理儿就辨过来了,赵祯额首。

杜防也没有那么简单,说道:“梅山蛮我也听闻一些,他们在南朝内腹,我们如何进入?”

“但西夏人呢?拜前两位英君所赐,两国和好,百姓乃安。若战,我朝与贵国实力相当,也许贵国多骑兵,兵士骁勇,但我朝兵士数量更多,国家富裕,也比贵国更安定。即便数次失败,统治不会动摇。若是贵国数次大败,必然会动摇之。因此,和对两国百姓有利,对国家也有利。若没有大变,我相信这个和平会持继很久。不过你我两国皆有危机,不在西夏,西夏乃是疥癣之痛,虽痛,但不会致命。而在内部,梅山蛮盘琚于荆湖,在他们带领下,诸生蛮对我朝都不很忠心,影响我朝在南方的治理。若贵国产生兴趣,那怕将这些生蛮全部带走,我们也不会反对,相反,会对贵国表示感谢。但贵国呢,危也同样在内部,并且更严重。我对贵主说过,务必分化而治之,非是虚言。作为宋朝的大臣,也希望贵国安定,利于两国和平。若是这些更落后凶横的游牧民族崛起,取代贵国,对我朝也会更不利。实际我们购买了一些部曲,使他们人口下降,对贵国治理东北却有极大的帮助。”郑朗说道。

这是真心话,若允许,最好用钱将完颜部战士一起买回来,那么就不会有靖康之辱。一旦等到完颜部崛起后,再想收买,那是不可能了。

“些许女真!”萧塔烈葛轻藐地说,又道:“郑相公,此乃我朝内部事务,不希望贵国插手,若是为了和平,请将这些女直人交还给我们大辽。”

不管你说得水点着灯,俺们将这一千几百名女真人要定了。

然郑朗并没有担心,说道:“也行,若北朝想要他们,我朝可以交还。不过有一笔账,我们要算一下,我朝陛下赐臣两万两银子,以供在贵国用度。但这笔银子却没有交给我。当初购买这些生女直部曲,一个部曲所值还不足一匹帛,价仅是一贯多一点。一千几百名女真部曲价不过两千贯,一千两银子之数。既然贵国偏要这些女直人,也可以,那两万两银子请归还我朝。”

有账算不弯。

有理走遍天下。

先将这笔烂账算一算。

第五百七十六章 刑关

赵祯先是一笑,然后看着萧杜二人。

算这笔烂账也可以,但要看,事关国体,不要说两万两银子,二十万两银子也要争的。二使一心要如此,宋朝很难推辞,不但很难推辞,有可能两国关系会非常的恶化。

萧塔烈葛与杜防低头商议一会,杜防抬起头说道:“若如此,那两万……”

“杜节度使,请想好了再说。女直人不多,仅一千来丁,加上他们的亲人,也不过三千余人。贯籍也可以让你们调查,来自东海、里眉、完惹、秽貊、鼻库德(绥芬河东北,俄罗斯境内)、剖阿里(五国部最东一国,今伯力),仅有数人来到兀惹部,这也最西的范畴。”

也就是这些女真人皆是地道的生女真,对这些地区契丹掌控能力很弱,某些方面相当于唐朝对西域的管理力度,甚至还不及,仅相当于唐朝对河中地区(阿富汗、到哈斯春斯坦一带)管理力度。

宋朝若是代替契丹入主这些地方,那是不对的,仅是花钱买一些奴隶,做得并不算过份。对于宋朝其他大臣可以忽悠,但不可以忽悠郑朗,郑朗随着契丹君臣,呆了很长时间,对契丹大多数事务十分熟悉。

不想开战,只好讲道理。继续说道:“若是贵国反对,我们可以停下来,以后不买这些奴隶了。但说两国的事,贵国出兵西夏,因为不备与大意,惨遭失利。我朝是怎么做的?有没有落井下石。然我朝与西夏鏖战,贵国却出兵威胁,使我朝不得不增二十万。也无妨,在我朝忍受范围之内,增二十万,虽一些兵民不服,但会使两国友谊更加牢固。可是两国和好,需要双方都要付出努力。例河曲战前,贵国于西南多修城寨,虽是贵国对付西夏而修建。按照盟约,自盟后,双方皆不得在边境处修建任何军寨,开挖壕沟,以免产生误会。战后,这些军寨贵国仍然保留。今日是为了对付西夏,明天它们未必不能对付我朝府州。”

大殿上响起一阵嗡嗡声。

实际这个理,讲起来很容易的,只是宋臣对契丹无论何人,就包括富弼在内,过于担心,有了这份担心,于是谈判时多占据下风。其实应对有节,以契丹那些马大哈,也不是马大哈,而是不将宋朝放在眼里的态度,会有许多把柄能找出来。

“为什么?乃是我朝想全两国和好也。一千几百贵国遥远东海边的各部女直部曲,对贵国当真那么重要?如今因为贵国之命,强迁回去,这些部曲心中会不会诚服?贵国除非将他们全部处死,不处死,以后休想他们对贵国产生忠心,相反,可能生起不好的举动。若是处死,为什么不能全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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