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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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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正的两税。

两税各种物资折合下来所得,一般在三千几百万到四千几百万贯,仅两税也比唐朝所有税务高,不过百姓反而没有唐朝百姓负担沉重。因为唐朝存在大量免役户,包括曾经庞大的五姓七家,所征的范围面很小,虽不及宋朝多,但真正被征税户负担远比宋朝繁重。

宋朝除了职田外,只要是民田必须要交两税的。

出发点好,可是宋朝的弊端也是一部人类欲望史,贫困老百姓没有办法了,大户与豪强有办法,与并田关系不大,宋朝从未禁止过并田,那怕你有十万亩地,只要交税不管。

怎么样才能逃出这个税务呢,于是匿田,包括逃避口役的匿丁。匿丁多是贫困百姓做的,匿田却多是豪强做的。

这肯定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为了敛财,范仲淹不让赵祯减少科配,不让赵祯对茶盐酒矾放松,要卖官谋财,怎能坐视这么多大户人家匿田逃避两税?

做法与庆历新政是一个味道,只知道查,查出来必须交税,查完一县再查下一县,查完一州再查下一州,没有具体的惩罚措施,又想针对全国。结果一个上蔡县查出两百多万亩匿田,触目惊心啊,可不得不中止。

但造成一个更恶劣的后果,看到闹一闹朝廷服软,于是匿田更严重,最后逼得无奈,蔡挺又均聊城、高唐田,看似成功,再次被推翻,再到包拯,不能当真,他很聪明,没开始查,直接就被吓跑回来,俺没法子查了。

一次次推翻,反而造成匿田现象更严重,整个宋朝近七亿亩的耕地,被匿成两亿两千万亩,少了七成!

后世归于豪强的力量,这是主要原因,但忽视另一个原因,方法不当!

吕夷简所说的是他与郑朗协商的结果,脱胎于方田均税法,但不是,甚至根本就不想去查全国的匿田,仅是为了一个震慑,并且将诏令颁发,为以后进一步革除这一弊端的作为依据,主要目标还是阻滞匿田规模的扩大。

得分清主次,稀里糊涂去丈量全国性的隐田,看看王安石吧,也不过将全国的田亩从二百二十万顷恢复到二百八十万顷。这也是中庸里所说的一条理论,调剂也要力量的,就象揉面,力量大的揉十几斤面,小的几斤面,但能不能揉动几百斤的面,纯浪费表情,与君子们现在所做的事差不多。通俗一点,就是量力而行。

这种冷静、清醒、老成热血小青年肯定不喜,但作为吕夷简却很喜欢。

做大事就得这样,不是上战场厮杀,俺拼了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中书一举一动,甚至随便写上一个字,最少就会有几百家利益受到波及。能象欧阳修那样玩么?

为什么非借吕夷简的口说出来,因为君子党变法,得罪许多豪强,全部将吕夷简当成保守派的代表。但天知道吕夷简会不会保守?他一出面,会拉动一些反对的大臣表示支持。

双方都在查这个匿田,遭到的阻力就会小。

而且还不止,吕夷简又说道:“陛下,臣以为四州当中汝蔡离京城最近,又受兵盗之苦,此时应当安抚,不能骚扰。亳州有大运河,想要解救北方灾情,大运河是重心所在,臣也以为不能骚扰。国家户册田数从先帝时五百多万顷下降到三百来万顷,而各地新开垦田、圩山、山田不知凡几,老臣有失啊。”

“吕卿,不必自责。”赵祯看着吕夷简揉眼泪,动感情地说。

果然是老宰相,一下子就将事情轻重说出来。

吕夷简又徐徐说道:“陛下,可见隐田会有多少,这往哪里一捅便是一个马蜂窝。所以今年先下诏令,将法令与标准确立起来,再派使臣下去清量寿州隐田,借鉴成功得失,到明年秋后进行商议,看国家收成如何,财政如何,隐田发展趋势如何,再做决定。一会更稳妥,二有先例可借,三可以先行震慑,容隐田户一个改过自新的缓冲时间,减少纠纷,此乃救国之策也。”

说得多好啊,赵祯道:“吕卿,准奏。”

“臣这就向陛下告辞。”不能再呆下去,说不定马上皇宫外面就能被言臣围上来堵住,仓惶的让吕公著推轮椅出去。

赵祯注视着他的背影,对范仲淹说道:“吕卿老矣,诸卿以后就不必追究吕卿。”

但怎么可能,欧阳修等人听说后疯狂了,第二天无数弹劾向宫中发出。

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不是说好让吕夷简致仕,从此这个奸邪不再过问政务,怎么让他过问测量田亩事宜,还让他居然进宫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得立即打压下去。

至于吕夷简此次出手实际是对他们丈量田亩的配合,欧阳修根本就不管。

看着无数言语恶毒的奏折,郑朗心中戚戚,感到挺对不起吕夷简的。郑朗心中想到一句话,想要一个人灭亡,先让此人疯狂。欧阳修让自己说了一通后,刚老实没几天,又再次歇斯底里。

于是这个文坛宗师在郑朗心中地位越来越轻。事实这次吕夷简与自己的出手,拿捏得颇是得当,特别是选择寿州这个地方,大有用意!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出来,奇怪来哉。

这点都想不出来,还革个屁!

天平再次倾斜。

第四百八十八章 炮打范欧

但无论欧阳修怎么闹,也没敢否定吕夷简的提议。

正因为这个提议,才有了测量隐田的法理依据,不然很糊涂的下去查,查出来又怎么着?以后照隐。

这次倒确确实实的对人不对事,针对吕夷简进宫这个人,而吕夷简的事没有反对。但就没有想到为什么选择在寿州,这有原因的,其他三州离京城近,什么皇亲贵戚啊,什么权贵宰相哪,有许多田在京城附近,包括亳州地区。不仅这三州隐田多,京城其他数州隐田也不少。

不能查,这三州查那一州都捅了一个超级马蜂窝。

寿州也隐田,性质不同,它其实就在后来安徽凤台、淮南、长丰、霍丘、六安与霍山地区,面积不小。也有权贵的田,不多,为什么隐田多,翻看地图便知道其中的奥秘,因为此地临近大别山,山区地形多,有的地方山大林茂,道路不便,百姓凶悍,所以官府懒得管理,导致地方上的豪强多隐匿田地。

不查罢,一查还会麻烦,不过终是地方上的豪强,非是国舅爷,国丈,什么相公,什么国公家的田,以中央政府若下来清查,这些地方上的小豪们只是毛毛雨。会有麻烦,也会闹,但麻烦不会很大。

等于捅了一个小马蜂窝。

豪强势力不强,朝廷也敢镇压,郑朗所要的震慑意味便有了。什么蔡汝兵盗之苦,什么亳州大运河之要,都是假扯之词。

无奈啊,比如吃柿子,挑软的吃,太硬了未但享受到美味,反而涩麻了嘴。

但终是一个苟且偷安的策略,郑朗也在想如何解决,办法倒是有,但那一条办法,都是在捅超级大的马蜂窝,捅得不好,捅了熊窝。

想不出来,便不动。

并且郑朗变得更消极。

事实庆历新政,郑朗有领先一千年的见识,脑海里还有一个硬盘的种种资料,能提供一些参考意见的。包括滕宗谅,即将发生的水洛城事件,他都能做到阻止。

然而君子们的种种做法,让他太失望。并且他的性格注定了这次袖手旁观,怕麻烦!

郑朗这个怕麻烦十分了不起。

不是晏殊那种怕麻烦,郑朗怕得彻底,晏殊那种怕麻烦是小道,早迟麻烦会上门。他这个怕麻烦是大道。

怕得最彻底,便是一个有名的大隐士。

用在学问上,想减少麻烦,必须让学问有实用价值,得到大家公认,那会有什么成就,大儒,大学问家!

放在朝堂上,怕麻烦,就会避免减少诸多大臣反对。没有多少大臣反对,反过来也就意味着有许多人支持,早迟会成为政坛的领袖!

就因为这个怕麻烦,郑朗会多死N个脑细胞,整天都在运转那个带着作弊器的大脑。

然而按照郑朗即将出来的仁义,任何事都是有阴阳,甚至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复杂多面组成的。这个阴阳也就是仁义,善恶,利弊,按照这种理论,善恶会变得很模糊不清。这套理论还在酝酿中,没有仔细地考虑。

也就是说,有利的一面,必然有弊的一面,包括这种真正的怕麻烦。

略偏向保守,消极,还有过于老成,世故,也会自私。

郑朗也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不及范仲淹远矣,无他,德操远远不及,特别是自私心远比范仲淹重。

君子党让他不喜,又反复推测,一旦过份进入新政之中,或者介入滕宗谅与水洛城之事,自己弄不好真上了这条破船,远之,会影响他以后自己的法!

吕夷简善意,他没有全部接受,但接受了大部分。自己年龄太小,不行,得过几年,最少自己担任首相,才能主持一些变革,一些稳重的,真正有实效而不是空谈的革新,一步步地纠正宋朝的弊端。

甚至他冷静的想到都不可能纠正所有弊端,旧的弊端消除,新的弊端重新上来,然而问题不要紧,关健是怎样使国家向良性方向发展。庆历新政纯是一场闹剧,但他也在观注,虽是闹剧,借鉴意义非同小可。

范仲淹是不知道,否则会欲哭无泪……

诏令下达,立即引起喧哗。

这是必然的,也进一步将新政在向死亡的深入渊推。

郭谘与孙琳前往寿州。

又根据范仲淹、欧阳修、富弼的提议,张昷之为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按察使,王素为天章阁待制准南都运按察使,沈邈为直史馆京东都转运按察使,施昌言为河东都转运按察使,杜(木巳)(这是什么字,汗)为京西转运按察使兼体量安抚,主要职责便是看下面的地方官吏有没有政绩,合不合格。

用心不可谓不好。

然而……

首先大规模的推翻旧制,许多人心中不服。甚至有的人有本事,迫于旧制,只求无为而治。

许多官吏本身或者出自于名门,以恩荫得进的,有很强的影响力,还有一些人是外戚,不求做国舅国公宰辅,俺只做一个地方团使练,或者知州的啥,还要怎么的?他们服不服气?

王素等官吏品德大多数不错的,有人还有一身好的吏治之能,但本身这次带着浓厚的党争,排除异己性质十分明显,倒向新党的就是好臣子,倾向旧党的就是奸邪,导致判决不清,失去公心。即便是公心,下面的官吏也认为判决不公。

又让李迪的侄子李肃之提点夔州路刑狱,这个夔州路相当糟糕透顶。

所谓的夔州路是以三峡为中心,包括后来的湖北湖南中西部地区,重庆,川南,贵北,以及梓州路与利州路以及成都府路极个别山区,多是复杂的山区地形,又不怎么开化,种植方式是最落后的刀耕火种,在宋朝政府的软弱纵容下,重新倒退到几百提前的农奴制。好一点的鞭笞驱使,将庄客奴隶关在自己庄田里,少则几十户,多则几百户几千户,让他们一年四季如同牛马劳累,仅供其一点吃穿,劳动果实悉数剥夺。

这已是庄奴的天堂。

糟糕的那真的无比糟糕,妇女也在充其劳役,还有初夜权,初夜权这个都懂的,客户女子不得自由婚嫁,有时候为了解馋,将怀孕的少妇剖开肚子,挖其心肝食之。

原先这里除了蛮夷外,还生活着大量汉人,这些汉人会耕种,勤奋,也积累一些财富。然而在宋朝的绥靖政策下,因为没有蛮夷凶悍,被大夷农奴主胁迫,让汉人成为他们的客户。不做客户有可能会死,杀死官府有可能都不敢过问。做客户,上述种种现象便会发生,而因为勤奋,以及新奇,或者长相正常一点,初夜权,挖心肝食,之类的事情更多,劳役也更重。

这是一首悲观的史歌。

可是因为难以管理,统治者都自动疏忽这一带地区发生的种种丑陋事件。越姑息养奸,局面越严重。有的农奴主们不满,于是公开杀官谋反。此次便在夔州发生多起类似的谋反事件。

性质与中原起义肯定是不同的,中原起义都是军士与百姓过不下去,这才谋反的。但这些人岂能过不下去?其中最大的三姓,田氏、向氏与冉氏,除了这三姓,各地皆有豪强,比如南川扶欢王家、隆化梁家、巴县李家皆有成千上万户农奴。此次最乱的便是田家的田忠霸,田家力量很大,朝廷为了安抚,特地将武陵山以西后来的酉阳、秀山、沿河、德江、印江、松桃、江口、铜仁、岑巩、三穗广大地区,交给田氏管辖,名字就叫田氏。

让你在境内役奴、杀人,挖心肝吃,获初夜权,这很够意思吧。但还是不满足,田忠霸一看宋朝困难,于是兴兵寇邻近州郡。

说来说去,恩威并用没有做好,有恩无威,有仁无义。其实这些小蛮族并没有多少战斗力,包括所谓凶悍的梅山蛮,朝廷真想动手,照样灰飞烟灭。而且这一片广大地区的落后,也滞阻了宋朝的发展。

郑朗说宋朝弊端,说到民族问题,为此刻意提到好几条。

现在肯定不是用兵的时候,于是范仲淹派李肃之前去安抚,似乎有了效果。还是没有做好,最后是彭乘率兵将其镇压的。最终还得用武力解决,连同岭南,以及梅山蛮,夔州蛮,北宋的陆续镇压,为南宋铺平一些道路。

郑朗知道这一历史趋势,但一直没有说出解决方法。

颇有些麻烦,现在也没有财力出兵。

直到施昌言进言,郑朗才说了话。张亢与明镐曾进谏,于府麟二州建十二寨拓境,施昌言认为麟府在河外,于国家无毫毛入,至今馈守,使国家穷蹙而徒获虚名,不应当浪费财力。

此人也是范仲淹推荐出来的,郑朗毫不客气地斥责。

说施昌言就凭这句话,当贬官。简直是屁话,比杨偕说的还更屁更臭。

什么都要收入,索性将全国一百多万军队一起裁掉得了,那省下来的钱岂不是更多。府麟二路是什么,国家的西北重要大门,有它存在,就保障了河东不受侵害。元昊入侵府麟路,几乎将麟府丰三州扫荡一空,但河东其他地方有没有受到伤害?河东是国家边境要地,施昌言说这个浑话,还能呆在河东?

范仲淹,你是怎么推荐人选的?

何谓都转运按察使,是察看各州县官员是否称职,连这一点都分不清,还能察看什么官员?

范仲淹愕然,郑朗怎么炮轰自己?

这也是朝中大佬自庆历新政后,轰向范仲淹的第一炮。

不但范仲淹,还有富弼等人,一起大惊失色。他们最怕的就是郑朗倒戈。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而且苦逼到来,因为蔡襄进谏,都不能到郑朗家中询问原因。

面对君子党的种种作为,赵祯还在忍耐,可郑朗已经忍不下去了。

欧阳修上书辨解,施昌言之所以有此言,是因为国家财政困乏,一旦建寨,元昊有可能产生疑虑,必然破坏和议,况且前去西夏议和使至今未归,故有此言。又含沙射影说当朝宰执,应当知道事有轻重之分。

郑朗立即予以还击,何谓台阁言臣,是弹劾监督之权,你身为知谏院长官更应知道其中的轻重,但你现在过份参与政事之中,是言臣还是权臣,难道想言权合一?

这个帽子可不小。

事实现在欧阳修已经过份越界了。

又说道,元昊入侵府麟路,军民御守国门,死伤惨重,朝廷不但不给予嘉奖,反而多次说他们是外人,岂不让人心寒?国家迫于想要议和,或者困于财力,暂时不能建寨,可以明说,怎能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岂不怕府麟路军民在失望之下,为元昊拉拢?一旦府麟路倒向西夏,河东怎么办?若不是祖宗家法不杀士大夫,仅凭此言,诛杀施昌言足矣!

这种人还能任用吗?

又说折家,折家非乃是南方的田氏等蛮族,朝廷优待,任其在地方上胡作非为,仍不满足,时常为寇。然朝廷待其仅是继续拉拢也。再观折家,为朝廷御守国门,子弟死伤无数,坟墓绵延数里,皆是为多次反抗契丹与西夏入侵的烈士之墓。这样的折家多次居然想将他们排除在外,难道朝廷是下贱不成,忠心的当成外人,为寇的优抚!

不放心折家可以啊,折家多次要求内附,让他们的子弟一至迁入内地,让你们所谓的一些人去拱卫府麟二州安全吧。作为两大谏官首长之一,居然是非不分,黑白颠倒,逆我者昌,顺我者亡,明知所选之人非是人选,还要强自为其辨解,我不知道这些人作为按察使下去,能辨别什么官员是良是劣。这样的知谏院长还能有什么资格担任言臣之首?

再轰一炮。

事可大可小,小仅是施昌言一人,大直指新政的核心所在,按察良吏!

关健郑朗性格总体还是温和的,否则以他的眼界,看到欧阳修所造的孽,并且以郑朗的身份,皇帝的信任,足以将欧阳修踩死。

第四百九十章 文臣

郑朗这次想的很深远,没有说,也不能说田氏多么糟糕,朝廷政策得当,便是好同志,不得当,一次次纵容,就象以前的郑朗,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坏孩子。

折家也是,将他们宠上了天,也未必是好事。不过不能将他们当成外人,仁义并用,才是真正的王道。不管怎么优抚,若当成外人,事态发展下去,什么可能性都会发生。

而且府州与麟州不仅是西北大门,不征灭西夏罢,一征灭西夏,这二州将会是一座重要的桥头堡。

贾昌朝又上一书,直指范仲淹与欧阳修,说是所谓的新政不是新政,乃是范仲淹与欧阳修树立党同,顺昌逆亡,所谓的按察政绩,与政绩无关,乃是同者升,异者黜,且看今天时局。连同郑朗政绩赫赫,同样被连番打压,况论他人?

机会难得啊。

欧阳修不拉拢,可贾昌朝能放下身架拉拢,况且拉拢郑朗也不是丑事。

郑朗看着这位贾大人,大半天才说道:“贾相公,你说你的,不要拉上我说事。”

咱不是范仲淹欧阳修的人,也不是你的人,别攀我。

三奏一上,范仲淹感到很大的压力,立即进谏,是臣失误,请将施昌言召回,贬为洋州知州。

然而君子党都认为郑朗想要“反水”,心里很紧张。富弼几次想拉住郑朗,问一问,可郑朗一看到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理睬。其实郑朗仅是对事,也没有对人。

其他的事可以忍,府麟路太重要了,这才忍不住反击的。

君子党的危机不在他身上,而在其他地方,是真正的内部……

天渐冷,郑朗回到家中。

蔡襄的进谏让郑朗很满意,进谏很糟糕,让宰执成为瞎子聋子,范仲淹更不能与一群小弟们聚集商议,可减少了郑朗若干麻烦,否则此时诸位君子们会天天上门来争执。

同意,下海,不同意,这些戾气的君子反目成仇。估计欧阳修定下来看自己不顺眼了。

但这次回家,让他大惊失色,家中坐着一个奇怪的客人,那个小刘氏,崔娴正在与她说话,江杏儿与四儿、环儿好奇地看着这个俏丽的小少妇。

郑朗惊诧地问:“你怎么来了?”

“奴是代官人感谢郑相公的。”刘氏施一个万福礼,若不知道她的过去,还以为她是一个温顺的好女子呢。

“你们现在军中,过得还好吗?”

“还行。”刘氏答道。往军中打散了编制,特是张海,所有禁军如临大敌,将他单独放在一营里,没有一个同伴。这才开始刺字。但他凶名在外,禁军里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他。禁军的薪酬,加上他还有一些薄产,日子过得倒也舒服。渐渐朝廷为他产生很大争议的事传入他耳中,十分内疚,特别是自己,多次想谋害郑朗,于是让妻子来京城,感谢并道歉。

“不用,以后好好替国家做事,我就很满足了,既然你来了,我顺便说几件事。你们是我力保下来的,不能让我失望。”

“相公,放心。”

郑朗皱了一下眉头,不大习惯女子用这个词称呼自己,唉,相公最后怎么演变成丈夫这一名词呢。又说道:“但你们在军中,各个指挥使也知道你们经过,应当不会对你们打压。所以你们不能到处用我的招牌招摇撞骗,我虽然是宰相,也受言臣监督,若出了差错,不能怪我不会再次力保你们。”

“喏。”

“朝廷有诏书,不得执政大臣接见宾客,这是规矩,以后你也不要来我府上,若有困难,可以书信往来。”

“喏。”

这一条很重要,一次罢了,两次三次,迟早被欧阳修盯上。对义军态度欧阳修一直很残忍的,若没有郑朗力排异议,往历史上发展,欧阳修最终上了一道进谏,说盗贼横行,是朝廷威令不行,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官员也是如此,所以开门纳贼。可是议者仍然要行宽贷之法,权要多方营救,不思国体,但植私恩。因此要处执懦弱官吏,象王伦这些人要诛家族。富弼也附议,赵祯居然同意。

诛灭三族或者九族的啥,在唐明很常见,但在宋朝很罕见,多不及家人,就更不要说族人,特别以仁爱著称的赵祯朝。自己说了一大堆废话,才使赵祯默认收编。但欧阳修心中肯定不服气的。

传到他耳中,定会弹劾自己一个植私恩的罪名。

无所谓,可惹一身骚,不值。

“去吧,谨记我这句话,我身为宰辅,仍然小心翼翼,况论他人。小心使得万年舵。朝廷多方有事,如果用兵,以你官人的身手武艺,多报效朝廷,那便是正名之时,富贵之日。”

“喏。”小少妇显然听得不大明白,用大眼睛盯着郑朗,过了半天,施了一个大大的万福离去。

郑朗盯着崔娴。

崔娴撒着娇,说:“官人,人家只是好奇嘛。”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什么意思?”

郑朗大笑,不答。

其实若朝堂不是乱蓬蓬的一团,以他现在,真的很满足。国家能救便救,不能救拉倒,尽力而己。当然,这话绝对绝对不能说出来的。有娇妻,有美妾,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痛爱自己的七个妈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是这么想的,但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脚。况且朝堂这条墨黑黑的大河。

事情还是滕宗谅引起的。

梁坚罗列数条罪名弹劾滕宗谅。

赵祯派燕度作为中使前去查问。燕度便是郑朗少年学画时拜访的著名画象燕肃之子,做为大臣,也是一个良臣,王安石所行的保伍法,其实在前几年京城大旱时,燕度便以保伍连坐察盗,多有功。这才给了王安石灵感。往后多有善政。

但他很反对这次所谓的新政,更看不惯欧阳修等人的咄咄逼人,欧阳修再三打压异己,为了力保,这些人渐渐团结在贾昌朝等人的身边。最可怕的是他颇有心计。

到了西北后,滕宗谅做得很干脆,你们不是说我贪污挪用吗?我就贪污挪用了,于是一把火将账册全部烧掉。燕中使,账薄啊,在这。将一盆灰烬端出来。

对滕宗谅的用意京城颇有猜测,说是滕宗谅恐株连诸多无辜者,于是将宴请、安抚所花的费用账册烧掉。

实际不然,这便是文臣的嚣张。

包括郑朗在内,为了便宜行事,往往主动忽视朝廷制度。韩琦有之,范仲淹有之。况且这笔所谓的公用钱,大家心中都有数,没有办法,想要抚边,必须开小金库。

再说,滕宗谅也有很大功劳的。定川寨与石门川数战,滕宗谅未参战,可安抚后方,支援物资,组织防御,提供兵源,配合指挥。这才让郑朗在前线一次又一次的大捷。包括协助范仲淹抚拢灭藏等难缠的蕃族,皆有功劳。

现在不打仗了,开始卸磨杀驴啊?

既然烧掉,燕度你倒是回来交差吧,俺们没有办法查账,让赵祯去处理。那么事态不会扩大,偏偏燕度是不安好心前去查账的。于是在西北将一些官吏抓住,捉拿拷问。你不交待,但这些人清楚你的账款去向,从他们嘴中掏。

若看燕度生平,是一个好官,爱民,有吏治。然而牵扯到党争,丑态百出。说来说去,没有一个好惹的货色。

这一搞问题大了,欧阳修再次替滕宗谅辨护:朝廷正是用将之时,却听说燕度勘问滕宗谅一案,枝蔓勾连,诸县枷杻,拷问的多是无罪之人,囚徒满狱。

那有那么严重,不过确实抓了不少小吏。

附近将吏见大张挞伐,人人嗟怨,狄青、种世衡皆心灰意冷,动摇人心军心。不早加节制,恐元昊乘虚而入。田况也在庆州说,忧虑陛下只考虑宗谅用钱之过,却不知边将骚动。

疏上,不报。

欧阳修又再度上书,又闻燕度擅自问枢密副使韩琦,不知当真是否?他也苦逼了,因不得交往接见,居然不能上门询问虚实,所以只能用听闻二字。或者托下人问过,也不敢公开说出来。又说,燕度擅自过问,乃是轻视朝廷。每见险薄小人多为此态,得一办案差事,即踊跃为奇货,务求深刻,以邀强干之名,大为不妙。因此,滕宗谅一案应派他官查问,燕度交有关衙门问罪。

他每上一奏,郑朗就看轻一分。碰到了小吏,老百姓便要严查苛问,甚至诛连全家全族,士大夫就不能问了,一问便是有罪。古怪来哉。

燕度有燕度的说法,而且说得很有理。

俺不是问你安抚蕃子与将士,那是为了作战,应当的。可是之所以严查,是为了一笔不当支付的账款。之所以滕宗谅焚毁部分账册,是因为他用了公钱资助许多飘泊边地的文人,用公钱收买文人之心,为其讴歌颂德。

真有此事!

并且滕宗谅以后都没有改正,一个若大的岳阳楼便是因为这个心态建造的。

燕度这一说法十分高明,一下子将郑朗、张亢、种世衡与狄青全部撇在一边。

赵祯依然装聋作哑,没有作声。

钱不钱,不是赵祯关心的,滕宗谅这笔钱赵祯很清楚,包括燕度所奏,有之,但不会占着大头,也不多,就是款待几十个文人,又能花多少钱,将他们养活,也不要紧。

欧阳修仍然没有看透,一看赵祯不表态,急了,上书道,若是说挪用公钱,张亢远远超出滕宗谅。且张亢建设琉璃堡时,明镐多次不准,然张亢视文书不报,虽后屡次大捷,皆便宜之举,所为者何为也?

再替张亢说好话呢。

事实上欧阳修将张亢推出来,事态便扩大了。

郑朗在中书里叹了一口气,对范仲淹说道:“欧阳永叔想我也下水啊。”

第四百九十一章 庆历士风

范仲淹也叹气,说道:“行知,自你归京后,与我议多不合。即便是论事,公用钱一案,你也清楚原委。若默不作声,将士不免齿寒。”

你既然以事论事,这件事是对是错,你应当清楚的,为什么不说话。

范仲淹揭开,郑朗索性也揭开,说道:“希文兄,后世若论士风,必然夸奖庆历士风。”

“何解?”

“因为你的德操,包括欧阳永叔他们,都想强国富民,用心是好的,可你脱变了,他们没有脱变。”

范仲淹让他说得一头雾水。

“自去饶州后,你只论事,而极少论人,更没有听到你说什么奸邪之类的攻击话语。由是声名更重,又有许多士大夫以你为榜样。本来也不错,修养自身德操,强国富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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