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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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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带头,如狼似虎的冲入敌人军中,一下将西夏军队切断。狄青在前面,一杆长枪连续的挑翻数名西夏士卒。郑朗就听到西夏人在呼喊,来西北时间不长,大多数党项语听不懂,但听懂一句,魔鬼将军。

保安军一战,狄青已经杀出名气,又看到这个铜面具将军杀出来,有的西夏士卒已经心寒。

但让郑朗诧异的是杨文广的夫人穆容氏,手上提着一把九环大刀,不是唐朝的陌刀,这玩意儿工艺早就失传,即便有,多半也没有几个宋军使得动。可这把大刀很大,象一个大板扇门一样。

似乎有意扭头看了郑朗一眼,郑朗不知道她想法,穆容氏心中是在说,不是说男子汉吗,今天让你看看小娘我的厉害。

一刀下去,一名西夏士兵从颈脖处被削断,一颗人头飞得远远的,战马往前冲好几步,鲜血才从断脖处喷出。

郑朗差一点吐了。

身体晃了几下,强行忍住。

狄青继续在杀,不知挑落几个敌人,终于将西夏军队凿穿。

野利旺荣在外面看着战局,有些急了,又用号角指挥陷入宋朝步军的骑兵往回杀,两面夹击狄青的骑兵军队。

狄青看到敌人往回杀,再次扭转马头,又杀了回来,中间一阻,冲入宋军阵中的骑兵再次陷入宋军的海洋。杨文广也下了命令,一部分弓箭手从两边放箭侧应。

西夏军队一切两断,他们的本性显了出来,人心摇动,有的士兵想往后退了。几乎同时,杨文广与狄青喝道:“冲!”

卷带着退出来的西夏军队,向西夏主力部队冲出去。

“撤!”野利旺荣看到不妙,喝道。

狄杨二人仅追了六七百步又回来了,没追多远,继续僵持,时间越长,对宋军越有利。

一战下来,双方各折了几百名士兵。但最让野利旺荣郁闷的是还丢了一百来匹战马,宋军会骑马的不多,但这是在西北,马虽不多,也常见,有的士兵平时也借战友的战马来骑,还有一手比较好的骑术,只是苦于缺少战马,不得不继续做步军。

让杨文广挑了挑,选出一百几十名士兵将战马接管过来,这一来不但弥补了骑步刚才一战的损耗,还略略增加了骑兵的数量。也没有想到敌人会杀来,武器也嫌不足,西夏人的武器虽大多不及宋军,然而制作也颇为精良,特别是西夏剑,与倭国刀,向来被宋朝人视为珍宝。将武器卸了下来,甚至好的盔甲都换了过去,某些宋军很可怜,由于上司的贪墨,身着的是纸甲。

但没有松懈,野利旺荣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了,还在远处伺立,开始命令士兵草草的吃午饭。

郑朗说道:“吃饭。”

生火造饭来不及了,与西夏人一样,吃的是干粮。

强行忍住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与文彦博来到狄青与杨文广面前,说道:“狄将军,杨指使,大约敌寇只有这一部。”

打到现在,敌人的后军还没有到来,大约也不会有后军。况且前面派出了斥候查看,斥候没有回来,只有两个可能,有后军,斥候被敌人杀害,没有后军,斥候扩大了侦查范围。

然而到现在后方也没有动静,只会是后者。

文彦博听后长抚胸口,自己来到西北知道会有危险,没有想到危险这么快降临。还好还好,郑朗不是范雍,不会胡乱指挥,这两个小将军似乎也不错,功劳不管了,先将这支敌人打跑吧。

郑朗嚼着干粮,食之无味,地上有许多死尸,也没有那个胃口,于是再次盯着敌人,见到正中有一个将领在训话。他也不知道是野利旺荣本人来了,否则会动心思的。

扭头对狄青说道:“你在保安军前与西夏人战过,比较一下,两支西夏部队,那一支强大?”

“这一支。”狄青嚼了一口干粮又说道:“其实无论那一支,西夏军队皆不强大,只是他们马多。”

郑朗默然。

狄青还有一句想说的,体力还是蕃子羌子强,如果西夏军队训练有素,会十分可怕的,比如宋军中的一些蕃兵,战斗力胜过宋朝禁兵的数倍。宋军强就强在边军,京城禁军也就那么回事。

但他的地位不敢将这句话说出。

双方吃了午饭,野利旺荣再次发起进攻。

经过大半个时辰鏖战后,又被打退。

摆在台面上的牌,宋军却越来越少。于是野利旺荣下了一道命令,让属下从山上砍来木头,做了简易的撞木,攻城墙不行,但撞坏这个小小的车阵还是比较容易的。

只要将车阵撞坏,自己军队能从几处发起进攻。一旦宋军败相出现,还会获得大胜。收获不是在交战的时候,而是在胜负出现的时刻。

宋军战马少,没有速度的优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远处伐木。

木头拖来,野利旺荣说道:“一会儿将车阵撞塌,集中力量冲向那个穿白衣服的人,只要将此人拿下,此战必胜。”

所有西夏战士一起扭头看着郑朗。

郑朗也在说野利旺荣,不知道野利旺荣的身份,但知道他是首领,说道:“你们看好了,如果将那人抓住,本官赏钱一千贯。”

至于那个撞木,慢慢撞吧,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一批马从后方闪出,派出去查探的一名斥候返回,气喘吁吁地禀报:“禀报安抚使,小的将前方三十里地所有道路查看过了,没有看到敌人有后军。”

“知道了。”

不能全部相信,西北山多林多,埋伏得好,派出几名斥候也不易查出来。但自己手上只有两三千军队,值得这么细心的埋伏,打一次诱敌深入的埋伏战?

敌人拖着木头冲过来。

杨文广命令弓箭手放箭。

西夏人也放箭,但两下比较,仅论弓箭,西夏人远远不及宋兵,况且宋朝还有一些劲弩,杀伤力更强。

不过双方皆有盾牌保护,只是陆续地倒下一批人,撞木近前,开始猛撞车阵。

有的西夏战士胆子大,借着盾牌保护,冲上前,将绳子砍断。

杨文广蹙眉说道:“这群党项人战力不可小视。”

郑朗笑了一笑说:“非也,此次党项人恐怕出动的是精卒。”

西夏士兵全部有这样的表现,还能让刘平在三川口坚持那么多天?不过西夏人也渐渐在成长,越往后去,表现越是亮眼。所以必须在这几年内给西夏人制造严重危机,不然再过几十年,无论宋朝怎么强大,都扑不灭这个野心勃勃的国家。

一个时辰下来,太阳已经偏西,车阵终于撞出十几个缺口。

此时双方都出现严重的减员。

郑朗让士兵将伤兵转移到后方治疗,听着伤员的嚎叫,郑朗叹了一口气,这才是战争,血腥而又恐怖。

但必须要战。

否则对百姓伤害更大。

正在联想时,野利旺荣吹响进攻的号角。

西夏人从四面八方冲了上来。

杨文广喝道:“结方阵。”

虽是杨文广第一战,但表现十分亮眼的。

最让人惊讶的是他那个夫人,前后两次激战,斩杀了五名西夏战士。

郑朗心中YY道,难道穆桂英的传说就是这样来的?

继续激战,这次激战更激烈,两方的军队几乎裹在一起,不时传来士兵的惨叫,与战马的嘶鸣。

各自减员数量也差不多。

这还是西夏军队大半夜夜行军,伤害了体力,否则西夏军队有战马优势,宋军伤亡更大。

但是宋军用纪律与强大的组织,将马上马下的劣势也挽回不少。

不过渐渐形势不妙,西夏人一窝蜂的向郑朗所在位置冲了过去。文彦博过来劝道:“郑知府,退一退吧。”

他是好心,你站在这里就是一个活靶子,全部向你这里冲,似乎成了一个累赘。

谁知道郑朗沉色说道:“宽夫,休得此言。”

自己往这里一站,似乎是一个活靶子,但对士气是何等的激励。只要自己一退,三军立时夺气。这一仗还怎么打。

文彦博不好再劝,又说道:“让那支伏兵出来吧。”

“不到时候。”郑朗盯着战场说道。

两军继续在血战。

郑朗突然大喝一声道:“你们就是这样在你们牺牲的战友面前,洗去你们的耻辱?”

这声喊得大,许多宋军听到了,有的士兵热血翻滚,嗷嗷叫着,将浑身吃奶的力气使出来,本来稍稍不利的宋军,再次与西夏军队形成了僵持。

野利旺荣也让宋军杀得心寒了,如果不是宋军越来越少,他都能下令撤退。

太阳渐渐西垂。

郑朗在心中默算时间,自从自己派出第二批斥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就算耽搁,以骑兵的速度,也快到达了桥子谷。

正好士气旺盛,西夏人胆寒,于是郑朗一挥中军大旗,这是下令让苏克青将那六百多名骑兵带出来。

野利旺荣也在观注着战场,虽然再次僵持着,形势对自己还是很有利的。宋军暂时鼓舞起士气,必不能持久。这一气下去,宋军大败就会到来。就看到郑朗在舞旗,心中在想,是什么意思?

然后看到许多骑兵从侧面杀了出来。

野利旺荣叫了一声不好,立即说道:“撤。”

郑朗喝道:“冲。”

兵败如山倒,西夏人看到又有许多宋朝军队杀出,还是骑兵,一个个蒙了,拨马就逃。

这一次没有那么好逃的,逃了三四里路,将宋朝步军丢了下来。但是还有许多宋朝骑军一步不舍的跟上,在后面砍杀。特别是那个魔鬼铜面具将军,所向披靡。

其实这时候西夏还有两千余骑军,在数量上占了优势。但体力严重消耗,本来西夏军队战斗力不足,又被夺了气。也不顾后面有多少宋军,听着身后不停地传来战友的惨叫声,只顾逃跑了。

杨文广带着一千士兵继续随后,但不跑了,再跑也跑不过战马,这是打扫战场,抓捕俘虏战马。

郑朗与文彦博全部站住,忽然郑朗伏在地上,哇哇的大吐。

文彦博紧张地问:“郑知府,怎么啦?”

“早就想吐了,我又踩到一具尸体。”郑朗说着,离开那具西夏士兵的尸体。

有的士兵笑了,原来这个状元也怕看到这种血腥场面。

但郑朗转过头说道:“我们胜了。”

听到郑朗这一句,场中留下的几百名战士全部欢呼起来,有的士兵泪如雨下。

第三百三十八章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一个士兵欢呼完后,又怯怯地问:“安抚使,我们有没有洗脱自己的清白?”

这两天呆在五龙川滩头,不说其他,仅是心理上的负担会有多沉重!

郑朗心中失笑,这一战在计划之外,本来调他们过来,正是为了让他们知耻而后勇,即便没有这一战,自己也不想责罚他们,说:“勉强算吧,此战你们也有功,我会向皇上禀报。”

士兵更加欢呼。

郑朗什么想法他们不知道,但很担心三川口留下来的将士全军覆没,朝廷会处置他们。既然状元向朝廷禀报,功不功不提了,一提很惭愧,至少不会对他们处罚。

忽然一个老卒冲五龙川滩头方向跪下,嚎淘大哭,更多的士兵全部哭泣起来。

“宽夫,这才是我朝真正的士兵。”郑朗对文彦博说道,此时他眼睛也有些湿润。

文彦博久久不语。

纵然看不起武将士兵,但此刻士兵的嚎啕,多少让他有些感动。

等他们将心中的悲愤发泄完了,郑朗下令打扫战场,掩埋战友尸体,准备进入延州城。

再不进延州城,不是勇敢,那是愚蠢了。

又抽出一部分人,让他们审问抓到的一百来名俘虏,郑朗气愤之极,说了一句:“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法。”

那怕割小JJ也不责怪,只要能询问出情报即可。

没有人割小JJ,但有几个士兵为了审讯,将一名看起来级别很高的俘虏脸上割得血肉模糊。

一会儿得到了一些情报。

他们是来自留在横山的驻军,横山各寨还驻有许多军队,即使野利旺荣此战失败,想要抢攻横山诸寨,也是不易。

这条情报郑朗自动忽视,延州与保安军都守不住了,还反攻横山诸寨,这个功能贪吗?

倒是听到野利旺荣这个名字,许多人都愣了一下。不仅郑朗知道,有一些士兵也知道,此人乃是西夏诸名的勇将。郑朗有些懊丧,没有针对此人做一些特殊的准备。

不知道桥子谷伏兵杀出,能不能将此人捉住。

还有一些各寨的地形与士兵数量。士兵数量郑朗没有重视,这会不断调动的,但各寨的地形,用笔细心记了下来。元昊在横山建设了三百多个寨砦,郑朗从这些人嘴中仅得到十几个寨砦的情报。但有比无强。

最大的收获是从一个西夏将领嘴中得到刘平的消息。

那一天刘平几座大寨在元昊疯狂的进攻下,这些草草构建的寨栅迅速被攻陷。刘平与石元孙先后被抓,元昊威胁利诱,先用高官厚禄引诱,后来用酷刑拷问,两人始终不屈,痛骂元昊,狗贼,你何不杀我。

元昊无奈之下,一路走一路审,最后退出土门也没有再过问他们了,将他们押回灵州。反正也退出来,从刘平嘴中掏情报失去了意义。

郑朗冷汗涔涔,幸好两人英勇,否则一旦招供,后果不堪设想,让元昊知道延州与保安军没有兵力,一定会强行攻打,两城一失,又让元昊得到大量后勤供给,整个西北不堪想像。

但三川口一战,基本还原出来。

只剩下延州城诸位官员的表演,没有清查。

率领着将士,渡过河,向延州城出发。

可怜范雍此时还继续站在城头上眺望,身体不住的哆嗦。

远远看到一支军队,他老眼昏花,也分不清,还是手下提醒的,说是郑朗的军队。

急忙下城迎接。

“行知,如何?”

“胜了,但战事没有结束,桥子谷还有一场恶战。”

“那就好,那就好。”胜败无所谓,反正前面一场大败,再来一场小败无关痛痒,关健眼前这个青年人不能出意外,否则自己此次死定了。

天也渐渐黑了。

郑朗下令进城休息。

延州百姓看到又有数百士兵进城,一颗悬着的心才定下来。

第二天黎明时分,城中忽然传出大声喧哗,郑朗睡眼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来到街上一看,原来是狄青等人返回来,还押着许多战俘与战马。

郑朗迎了过去。

狄青简单的将经过说了一遍。

王信与邵元节先后到达桥子谷。但两部仅能抽出不到五百名骑兵,还是凑出来的,即便是援助两城的士兵也不足一千人。

留给郑朗的时间不多,留给王信的时间也不多,听到斥候禀报后,王信做了一个决定,将军队一分为二,邵元节守在桥子谷南,他守在桥子谷北。两支军队分好,埋伏于山林间,野利旺荣逃军也就到了。

这一路逃得很是辛苦,狄青与苏克青率领着骑兵一直紧咬不放,逃到桥子谷时,仅剩下一千余军队。

忽然邵元节率领骑兵杀出,无疑更是雪上加霜。

当时野利旺荣的手下全部乱了,有的失去方向,四下胡乱逃跑。

野利旺荣身先士卒,勉强杀出一条血路,逃到谷北。

王信率军拦住去路。

拦也有拦的学问,从尾部拦,阻力最小,因为前方有生机,所以敌人不是反抗,而会选择逃跑,兵书中围三留一也就是这个道理。从中间拦,反抗会增加,但前方敌军继续逃跑,后方没有援助,会投降会反抗。从前方拦,能最大限度杀伤敌人,可是失去了生机,反抗力度也最强。

邵元节正是从中后率领军队切进来的。

王信本来是想从中前部切进去,然后看到敌人情形,索性也赌了一把,于正前方将敌军截住。

一番惨战后,野利旺荣仅能率领五六百名士兵杀出重围。

此时官职最大的不是狄青,而是王信,王信接过指挥权,让邵元节与狄青搜捕四散的逃军,他与苏克青率军继续追赶。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想给郑朗属下更多的立功机会。

一直追杀到芦关,前面离西夏控制境内不远,王信才停下脚步。

但野利旺荣身边只有两百来人,被杀惨了。其实不止的,有部分逃散的西夏军队若能躲过宋军重重搜捕,依然能逃回去。不过不会多,周围还有一些村寨百姓,既然留下来,都是不愿意投降元昊的羌户蕃户,这些蕃子十分凶悍,遇到大军无可奈何,象这些逃散的零碎士兵,又有家仇血恨,必然协助宋朝进行第二次击杀。

总之,此次野利旺荣最少会丢失三千人马,并且前后截获了近两千匹战马,其中一大半战马没有受到重伤,养一养,依然可以上战场。

唯独遗憾的没有捉住野利旺荣,不然最少能向元昊换回刘平与石元孙。

也算不错了,此人交给种师衡吧。

郑朗为他们洗尘,又写了第四封奏折。

延州官员失职,暂时没有过问,但三川口经过详细的进行了描述。

刘平虽被捉,表现也没有让人失望,郑朗刻意将他若投降,会有什么后果,叙述了一遍,不然朝堂中诸多大佬不懂。

然后写了一些其他的事。

首先是乡兵,陛下不要怪我违反制度,鄜延路与西夏边境长达八九百里,但是总共能调动的兵力只有一万来人,这次西夏派了三千五百名士兵过来,如果派了三四万人过来,根本无法守得住。

朝廷援兵久久不到,我只能不顾制度,开仓拿着钱帛武器,在当地武装一万名蕃子,做为乡兵,拱卫鄜延路安全。

奏折很快到了京城,赵祯看到郑朗描述士兵跪下五龙川滩头痛哭失声之时,赵祯在中书省也哭了。

诸位宰相默不作声,郑朗虽立了功,但远不及刘平惨烈,想一想,一千几百名士兵,是如何抵抗十几万敌军数天攻击的?

太惨了。

郑朗奏折送走不久,孙全彬带着诏书到达,明诏郑朗代赵祯祭拜牺牲的将士。

再者就是一系列的赏赐,主要是昭奖数寨血战的勇士与烈士,但另一奖励让郑朗感到古怪,升迁卢守勤为鄜延钤辖。

钤辖一职掌管一州或一路军旅屯戌、营防、守御政令,郑朗问了一句:“卢守勤有什么功劳担当此职?”

孙全彬低声说道:“卢守勤告发延州通判计用章、都监李康伯拒绝执行命令,延州被围之初计用章不顾国家安危,又劝众人丢弃延州,退保鄜州,圣上动怒,马上还会有诏书下来,处罚计用章与李康伯。”

郑朗冷哼一声。

延州官员至今没有盘问,正等的这一时刻。

实际情况不是如此。

延州城被围绕七日,看似英勇,其实元昊根本就没有想啃下延州城,原因是西夏人不善长攻城。

之所以围困,是为了围点打援。

击败刘平部后,元昊也想拿下延州城,那么此次出征将会更圆满。于是将三川口的十万余军队全部率领到延州城下。内侍出身的卢守勤害怕之下,对着范雍嚎淘大哭,然后建议李康伯出城向元昊求和。

说求和是假的,是准备献城降贼。

李康伯说道:“可以死难,不可以出城见贼。”

开始都监李康伯也犯下一系列错误,但这次表现很清醒。

范雍无奈,说明他动了心!

还好,没有彻底动心,向通判计用章问计,计用章说:“在下早就劝相公修补城墙,做好防备,相公不听,如今只好以死报国,可惜一城的老幼无辜都要陪我们惨死。相公上对不起天子,下对不起百姓。”

不但延州城没有修,鄜州城也没有修。和平承久,两座重城城墙都有严重的问题。

计用章只说了一个方面,延州城墙完好无缺,刘平就不会十分担心,也不用赶得那么急,甚至不会发生三川口惨战。

直到元昊退兵,范雍才开始抢修延州城墙。

能有什么好办法,战吧,准备以死徇国,报效国家与天子。

范雍无奈,只能让城中的百姓穿上盔甲,握着长枪,与仅有的几百名士兵站立在城墙上,作为疑兵。又向着延州城外的嘉岭山磕了几个响头,祈求嘉岭山神保佑这一城百姓。

城外的元昊军队正在休息,三川口之战打得苦逼,要恢复一下体力与士气,只能准备第二天攻城。

神奇的事发生了。

天空中降下一些东西,先是很小很轻,很快很大很重。

这时都到了正月下旬,天居然降下大雪!

是延州城内发生的情况。

元昊的情况是从俘虏嘴中得知的,西夏军队不善长攻城,范雍让百姓穿上盔甲,让元昊摸不清城中底细。而且轻装而来,衣服单薄,供给不足,又担心宋朝他路援军到达。

经过三川口血战,西夏军队虽胜,士气低落,这时若是一支数量庞大的宋军到达,天寒地冻,自己这支军队将会全军覆灭。

于是左思右虑之下,下令撤军。

这是范雍在此战中唯一的亮点,关健时候顶住压力,没有降敌,也没有抛弃延州军民逃跑,用百姓做了疑兵也起到一些作用。

天亮的时候,深陷于恐惧与悲伤的延州百姓突然发现西夏军队已经无影无踪。一城之内,全城皆是哭声。

范雍高兴之下,甚至向朝廷报告了山神灵验,不但降下大雪,还使敌人望城上守军如鬼物,畏惧之下才退的兵。这样的文臣作为战区总司令员,害不害死人!赵祯也好玩,降诏封嘉岭山神为威显公。

郑朗又问了一句:“陛下就相信了吗?”

孙全彬再次小声地说:“他也是内侍,还有其子在御药院……”

“知道了。”

郑朗将延州城中几个大佬召集,沉声说道:“我来西北,不是为了主持鄜延路军务,是为了查三川口战役的真相,以及诸位官员的失误,供朝廷参考。时至今天,基本查清楚了。三川口之失,李士彬与刘平作为前线指挥,轻敌,是失误之一。但刘平血战三川口,被抓俘后宁死不屈,痛骂狗贼,功已远大于过。”

“不是啊。”孙全彬奇怪地问:“他与进入敌军与敌人约和被捉。”

“是谁说的?”

“我说的。”王信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

“数千战士因为他的命令,牺牲于三川口,为什么不自杀,让敌人抓捕?”

在座的人几乎都冒了一些细汗,但没有这份血性,怎么能成为勇将?郑朗徐徐道:“延州与保安军能保住,是因为刘太尉与诸位将士的拼博,让元昊心寒,而且被捉后,他与石元孙没有屈服,痛骂元昊,这也是对朝廷的忠心。休说刘太尉,当年杨业那么英勇,还让契丹人捉住了。王将军,刘太尉是人,不是神。你想一想,若是刘太尉降敌,我方虚实刘太尉全部得知,告诉了元昊,会是什么后果?”

王信不能言。

郑朗也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缠下去,继续说道:“朝廷也有失误,迟迟不见援军,造成延州兵力稀少。故此陛下下罪己诏,但过错最大的是杨偕,正是他的所谓霍去病与李靖,使朝廷产生误导,连夏竦的募集乡兵,拱卫西北实力的提议都不得通过。”

皇上也错了,就是郑朗这句话的意思。

但朝堂大佬与后方群臣错误最大的不是赵祯,而是杨偕,李靖霍去病是假的,是为了对付夏竦,所以胡说八道。

又说道:“最丑陋的失误最大的是黄德明。但还有一人,失误也最大,范相公,你承不承认?”

范雍沙哑着喉咙说道:“是,我有错误,不该轻敌。”

“不过范相公你比黄德和表现好,延州所以没有丢失,一是老天的功劳,一是刘将军的血战。但是你在最重要的关头,没有听信卢守勤之言降敌,也算是小小地将功补过。”

“不是。”卢守勤喊道。

“卢守勤,你能诬蔑计通与李都监,但我不惧你,一个内侍,你还想怎么样?”

“我,我……”

“范相公,内情我知道一些,请你将那几天发生的事再复述一遍。”

“唉……”范雍羞惭之下,不知道怎么说。

郑朗扭过头,对孙全彬说道:“你对陛下说,就说臣问他,他想宦官专政吗,他想不顾祖宗的基业,不顾国家百姓,想包庇内侍吗?在京城时,我对陛下说,要他做一轮太阳,阳光普照天下苍生。如果连后宫都照不到,怎么普照天下?”

孙全彬苦笑,心里想,我也是内侍哎。

“说吧,有功赏功,有过赏过,必须要给牺牲的将士一个交待。”

范雍被逼得无奈,只好将那几天发生的事一一说了,郑朗用笔记下来,迅速写了第五份奏折。将延州城内经过说了一遍,包括元昊退敌的真正原因。又写了一个要求,范雍必须贬职,请朝廷派人前来管辖延州,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否则杭州会耽搁杭州那边事务。然后又写了一封长信,顺便用快马递到杭州,交待杭州注意事项。

这两份奏信很长,看着郑朗在写字,室内一片安静。

终于将长信写完,用火漆密封好,交到孙全彬手中,说道:“顺便将另一罪盔祸首卢守勤押到京城。”

“郑知府,与我无关哪。”

“因为你之言,差一点使城中官军动摇,献城降敌,又诬陷同僚,你说你有没有罪?还有,范相公,你也一道进京吧。”

这是好听的话,给了范雍面子,否则也要将范雍押上囚车,送到京城。

狄青不忍,说:“郑知府……”

“我在延州,不是杭州知府,而是鄜延路的安抚使,处理三川口战役失误的钦差,狄将军!”但给了狄青面子,说了一句让狄青心里稍稍好过的话:“范相公,你是朝廷重臣,又授过陛下的学业,过失重大,也略略有功,这些我在奏折里公正的写下来。即便处罚,不会太重。对军务你不懂,继续呆在这里,是害国殃民。以你的德操,到地方上担任一州知州,还是一个好官,一个好夫子。”

说完,从范雍手中将官印拿下,又说道:“朝服你自己脱吧。”

是人犯,不是官员,没资格再穿朝服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放巴士

初春乍寒,二月到来,对于今年的延州来说,才开始是初春。

居然刮起了东南风,然而风声凄厉,吹在人身上,带着袭骨的冷气。

狄青说道:“安抚使,范相公他不会有事吧?”

终于改口,一个郑知府,一个安抚使,两个官职有些区别的。

宋朝的官职很让人无语,如今郑朗身上结了十三个官职。

郑朗说道:“我问你,为什么私盐一案,我在杭州拼命抓人?”

“不知道。”

“抓的人越多,法不责众,陛下仁爱,处决就会越轻。所以范相公临行前,我下了他的朝服,拿下他的官印。一是为了警告其他官员,以后不能渎职。二也是为了让朝中大臣悲情范雍。”

前来西北,是为了寻找真相,给一些将士官员清白,顺便看看能不能解决一些问题。

非是前来查处官员的。

范雍失职,换其他官员来,没有三川口之战的警示,也未必好。

因此,郑朗只是请求朝廷务必严重处理两个死太监,其他的人没有牵连。

“原来如此,谢过状元公。”

“别,什么公啊,但你这种心态不好,公私要分明。”郑朗劝道。狄青是好将领,然而气量狭小,所以与韩琦发生了一系列冲突,后来贬职,与孔道辅一样,活活气死。

看看王德用多好啊,贬了职,还感谢孔道辅,在地方上活得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拍了拍狄青的肩膀说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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