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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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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老百姓能看懂五经?它是大臣看的,士子看的,皇帝看的,想要光大何其艰难。况且学了儒家,也不能成神仙,有几个平民百姓会对它产生兴趣。再说道教,道教要肉身成神,直接飞上天去,有谁能做到?”难道悟了道,穿过大气层,月亮,太阳系,银河系,肉身以每秒几光年的速度,到达宇宙某一个天堂之所?不能说出口,又道:“佛教呢,人死了,灵魂也可以到天堂。我说死了,大和尚们说上了天堂,谁来证明?让你选,你会选那一门宗教?”

大家哭笑不得。

“还没有基督教来得方便,佛教有诸多戒律,基督教却没有,可以喝酒,可以吃肉,可以结婚生子,只要平时偶尔祈祷一下,死后就可以上天堂。火拼起来,教徒们会信那一种宗教?”

不是不能变,而是从释迦牟尼创教之时,佛教已经注定这种性质。

想不痛苦,无法解决,他力量太小,不能结束人类的战乱,贫富不均,于是想出一种办法,让百姓空,了,断,只追求心灵的升华。

然而不好断的,比如色,是男人的都想美妹,那怕沧海横流仅取一瓢足矣,一夫一妻制,谁不希望自己妻子貌美如花,温柔贤慧,但跟随的女性越优秀,自身条件跟不上去,反而成了惹祸根苗,轻则红杏出墙,重则丢夫弃子,或者在外面养小白脸。对于女子性质一样,灰姑娘也能嫁给士大夫,但嫁了后,就要做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空守闺房的准备。

这就是烦恼的根源。

一时能了不能一世了,于是让教徒出家为僧尼,剃发,等等,强行戒之。

再如美食,想美食也要财富,又是烦恼根源所在。于是说众生平等,不能吃荤腥,等等。

有了这些,佛教的主旨出来了,再用什么言语打动百姓信仰,再想,落英缤纷之时,踏花站起,一门宗教便有了。

只要把握了这个主题,自己再利用变态的大脑多读一些佛经,就可以辨一辨。

委婉的将意思说出,杏儿在后面拼命的掐他后背。

郑朗道:“别掐,我不说行了吧。”

富弼与吕公弼对视一眼,会意的,这个痴妓儿最有福气,好大的造化,居然因为学字,最后成了郑朗的小妾。是郑朗的小妾,也等于是半个正式妻子。

他们想法有些失误,非是有福气,正是杏儿痴,才有的福气,若是真求妾婢,未必如意。

韩绛问:“依郑知府说法,这世上没有鬼神了?”

“不知道,可能会有,即便有,也不是我们凡人所能理想的,更不是我们凡人想像编造出来的诸位神灵。听夫子的话,不问鬼神问苍生,敬而远之吧。”

“盘古、女祸、释迦牟尼……”

“不说,不能说,宗教有宗教的作用,扬善去恶,故太祖登基后,崇信老释,还有舍利子,说出来,未免不好。”

懂的,没有再问。

吴小娘子忽然喊了起来:“糟了。”

听得入神,但郑朗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在下棋,落了十几子,棋面明显的落到下风,不好再矫正。

“不要紧,输便输,我是人,不会万能,什么都优秀。”郑朗淡淡一笑,又落了一子,又道:“到你哪。”

“是让我下?”

“不是让你下棋,是让你说话,来找我有什么事?”

“郑知府,为什么将我父亲也抓进大牢?”

“为什么不抓?”

“他立了功。”

“可他很不老实,本官威逼了很久,才交待真相。”

“你那天晚上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

“你说……”

王安石站在边上说道:“小娘子,若为此事,请回去吧,那不是抓,是保护。案子太大,杭州不便处执,必须等朝廷消息。郑大夫已经将事情经过,包括你父亲的功劳过错认真记下,朝廷圣旨一到,无论怎么处执,你们全家不会留在杭州,那时候走,你父亲会安全。”

“原来……难怪我弟弟被人打。”

“明白就好,你回去吧。”郑朗再落一子道。

“为什么查抄我们的家产?”

“那是你们的家产?”郑朗讥讽道。

“那……”吴家小娘子忽然又伏下去,道:“妾是知府的妾婢。”

“你什么时候是本官的妾婢?回去吧,幸好不是妾婢,否则为了正法纪,我就要拿你父亲开刀示问。”

“妾……”

“小娘子,知府是好心,杭州提前做了查处,等于是处罚过,有很多涉案的官吏,你父亲有检举之功,家产又查抄,朝廷即便处罚,也会变得很轻。看你棋艺精妙,怎么想不明白?”富弼说。

“这样吧,本官跟你一道去看一看。”是听说她弟弟被别人欺负才去的,看一看,也等于是一种保护。

……

杭州终于结束抓捕,卷宗一一整理,上交朝廷。但另一件事疯传开,知府要与杭州所有高僧于重阳节辨论佛法。

百姓愕然,惊奇。

大和尚们却是很担心。

原来无所谓,之所以有种种贪心不足的表现,也是认为郑朗温和,老实人终是好欺负的,纵然是出家人也想欺负一下。但六月初的雷霆行动,让大和尚们看到郑朗另一面。

还是想错了,郑朗对此一直犹豫不决,主意也不是郑朗主意,是仝明的馊主意,见效快,可后面会有许多弊端。以后无论郑朗到那一州担任知州或知府,大户人家心中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妙的想法。

这时代,大户豪强士大夫,终归是国家主流,没有他们支持,什么事都有可能办不好。

内幕不知,但知道郑朗也不是好惹的。

辨佛法更让这些大和尚们一愁莫展,输了,只要输得不太丢脸,对郑朗来说不会在意,他学的是儒家,又是一人,自己才是真正的佛门弟子高徒,又是很多人。准备也准备不足,不象自己这些“高僧”们,终生在学习佛法。即便有本事让郑朗输得落荒而逃,但他是父母官,敢不敢这样去做?

赢了呢?不说什么严重的后果,自己这些人以后还会有什么威信?恐怕连香火也会减少一大半。

大和尚想法郑朗没有空关心,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到来,那有精力过问。可在家中,却问了四个学生:“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时就放出风声?”

严荣答道:“减少麻烦。”

“是啊,减少麻烦,不然这些大和尚们继续贪心不足,一个寺院两个寺院能强行处执,诸多寺院齐心合力,想强行,就会惹来天大的麻烦。”郑朗摇头。

不明白,不管是否真出家,两浙百姓信仰佛教,香火一直很旺盛的,自己也用地换地,居然敢变项勒索官府,贪到这种地步。说明他还是有些偏见的,不但宋朝,唐朝更严重,逼得朝廷一度强行灭佛。又问:“还有呢?”

王安石道:“安一些人的心。”

“中的,正是安他们的心,不然往倭国跑不妙。”说着叹息一声,又说道:“王三郎,此次杭州的行动,你要铭记于心,想要做事,主要还是用温和的措施,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最会使国家受益。古今谈变法,要么谈春秋诸国变法,例如商鞅变法,或者王莽变法,或者唐朝两税法,其实不然,开国不算,那是制订制度。中兴最有名的事例是开元盛世,姚元崇进的那数谏,也是变法,因为没有纷争,几乎让所有人忽视。可只要变,多少会产生纷争,姚元崇虽是春风化雨,唐朝重要的弊端,逃户、均田制与府兵制的破坏、兼并都没解决。他没有动,一动纷争会很多,假若动弹,温和手段为主,必要时必须辅以霹雳的法门。因此儒家也说宽猛相济,张弛有道。”

“大夫指教的是。”现在王安石不知道郑朗说的苦心。史上王安石变法手段十分激进,实施过程中却十分墨迹。居然让司马光率领着一大群大佬跑到洛阳修史书,积攒更大的力量名气随时伺机反击新法。

正好颠倒过来,同样是变法失败的重要原因。

但未来的事,郑朗也不好说。王安石所做的事,郑朗许多时候已经着手在做。甚至准备以后举办类似银行的措施,只要办下去,就不必王安石所谓的青苗法。

门房又进来禀报:“张大亮求见。”

师徒五人对视一眼,郑朗道:“让他进来。”

人带进来,伏下施礼,让郑朗挽起,问:“张大亮,你找本官有何事?”

张大亮说:“听说有一个富阿郎,至今没有抓获。”

“是有这个人,但只是听说,这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做什么行业,本官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可惜啊,连案子也不大好结。”

“要不要小的派人问一问?”

“你听到什么线索?”

“小的也没听到什么,但他是从海上私盐的,对海上航道小的很熟悉,若不是郑知府有条令,到今天小的还有两艘船继续在跑倭奴国,因此小的与海上渔民,其他的一些人,略略有些交情,或许能问出什么线索。”

“本官不知如何感谢你。”

“这是小的荣幸。”

“坐下来说吧。”

张大亮欠着身体坐下,又说道:“另外小的还有一件事斗胆想请求郑知府。”

“但说无妨。”

“小的义女宜娘子钦佩知府,只想入府做一名家妓或者小婢,不知能不能成……”

郑朗放声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本官就不能答应了,家中妻妾四人,本官很是满足,不想再纳妾。至于家妓,本官向来不喜。做小婢,以宜娘子的色艺,太过委屈。天涯何处无芳草,宜娘子的国色天香,不要说小妾,就是做正妻,也能找到一个好郎君。”

张大亮拧起眉毛。

郑朗又说:“本官略有些虚名,又是父母官,父母官善待管辖内百姓是职责所在,百姓却会产生一些想法,认为本官了不起,或者感恩,或者其他原因,如果是好女子,一一纳入门内,本官最后成了什么?难道开百芳园?”

张大亮不由也笑了起来。

江杏儿过来给他沏茶,张大亮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施礼,郑朗道:“不用,当成自家,不必拘于俗礼,那样本官反而不喜。但你好心一片,替本官查线索,可要切记,千万保密,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亡命之徒,上次在东海上,本官如今想到,心中还戚戚啊。”

“小的切记。”

说了一会儿话,一个衙役进来,递了一份信给郑朗:“秀州卫知州给知府的信。”

“卫知州的信?”郑朗奇怪的自言自语,上次这个卫知州还写过奏折送到京城弹劾过自己,为什么又给自己写信?难道是石介引起什么事,将信打开,迅速看完,脸色一变,问:“送信的人呢?”

“正在府衙。”

“立即将他带来。”

王安石奇怪地问:“大夫,发生了什么事?”

“卫知州说江务准持我的亲笔书信到了秀州,请求卫知州放两个人犯。”

“江务准?”

“就是郑州江二郎。”

“你的朋友?”

“是啊。”

“这不可能的。”

“又有谁能仿冒我的字迹?”郑朗反问,他的字体有流传,但流传不是很广,即便仿冒,以卫知州的眼力不会看不出来。

“是难仿冒大夫的字,但大夫根本不会写这种信。”王安石皱眉不解道,不能说不可能,江家也有江家的生意,万一碰巧秀州有江家的产业,牵连到案子当中,江二郎来到秀州不知轻重,让卫知州利用,那很不妙的。

第三百零七章 郑体

郑朗转过头,对张大亮道:“本官略有些事……”

是聪明人,张大亮起身告辞。

秀州的人也带进来,郑朗将信摊在桌面上,问:“卫知州写信给本官,但信中没有说清楚,你说一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来者小心答道:“来的人二十几岁,北方口音。”

郑朗蹙眉,若是江二郎,肯定是北方口音,但内心深处郑朗不希望是真正的江二郎到了秀州。

“他持信请求卫知州释放两个人犯,卫知州不同意,又改了要求,要求去看一看,卫知州便将他带到牢房里。”

“两个人犯叫什么名字?”

“一叫钟全,一叫何秀。”

“他们是什么身份?”

“钟全是一个商户,何秀是一个闲人,牵连到大亭户暴乱案,关进了大牢里面。”

“江务准现在何处?”

“听卫知州说他是你的朋友,卫知州没有放人,让他回去了。结果他又拿着郑知州的亲笔书信找到石御史,石御史给了命令将人犯带走。卫知州查了一下,他没有将人犯带给石御史,三人全部消失不见。虽说涉案人员很广,未必会一一处死,朝廷也会宽释,但案子没有了结,郑知州徇情枉法,终是不好。所以卫知州写了一封信给郑知府,希望郑知府将两个人犯交出来,让属下带回秀州。”

严荣气愤地说道:“郑大夫根本不会写这样的信。”

“卫知州仔细看过信,信上的字迹确实是郑体。”

“郑体?”

“就是郑知府的书体。”

“我确实没有写,你稍等一会。”郑朗站起来,找来一块石炭,用刀削尖,在白纸上画了一张素描,几位好兄弟有六年没有见面了,但这几年一直保持书信来往。

这几家都有一些产业,或者是大主户,其实不一定非要做官,做官的念头是中国古怪的官本位思想作怪,士农工商,士为最贵。但实际收入,官员不贪不墨,远远不如那些大户的收入。

只要他们不象少年时无知,正经做人,凭借他们的家产,好好经营,能有一个富裕美满的生活。他们家长不希望他们到这种地步,可是郑朗心中,却替他们暗暗高兴。做官,自己这几个好哥们什么能力他清楚的,根本不是做官的料。

至于他们家有什么产业,郑朗没有过问。事发突然,即便江二郎来到秀州,也有可能郑朗不知道。但不一定是,所以画这张素描,最后一次见面时,江二郎已经十八岁,纵然面貌会变,变化不会很大。

迅速画完,递给这名衙差,问:“是不是他?”

衙差盯了好一会儿道:“很像。”

“很像?”

“是很像。”

“你回去对你们知州禀报,本官根本没有写过什么信,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个‘郑体’。”郑朗不解,卫知州与他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但石介与他这段时间多次接触,两人公事为主,不得不配合,相互之间并不感冒,可因为公事,多有信件来往,石介应当认识自己的字迹,石介也是一个书法大家,内行人,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写出让石介都难分真假的郑体,又道:“让他立即画影图形,捉拿这三个人。还有,这是本府的衙印,问一问那封信上没有盖。”

从抽里拿出府印,盖在这张素描上,让这个衙差带回去。

卫知州对自己一些做法十分排斥,一定用这件事做文章的,但郑朗也不在乎。其实让这些人找一些小的把柄,未必是坏事,什么事都做得十全十美,就象一个真的圣人降临,不是好事情。

主动往自己身上泼污郑朗不屑,别人泼之郑朗也会不快,可泼了,也就泼了。但泼也不容易的,没有官印,人不是他命令释放的,也没有吩咐手下不准放人,卫知州也犯有错误。

衙差离开。

郑朗又派人询问石介,让石介将那封信拿来。

他倒要看一看,什么郑体。

又暗中派人查一查那两人的根底,写了一封信给江家,让江家找到江二郎,让他速来杭州。迅速将事情安排妥当,严荣问道:“大夫,会真的是江二郎?”

“不知道。”郑朗摇头。昔日几个好友性格他知道,也有可能不知轻重。若不是,又成了案中案,但不是他的责任了,那是卫知州的事。

门房又进来禀报,说吴畦南的妻子带着女儿求见。

王安石一笑,老师这几年桃花运不断,先是魏十娘,后是宜娘,又到了这个吴大娘子。

郑朗瞪了一下眼,对门房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人带进来,吴氏伏下道:“郑知州一片好心,妾身不知,女儿不知好歹,居然找到郑知府,妾身有罪。”

“你起来。”

吴氏不起来,流涕道:“请郑知府收留妾身的女儿吧。”

郑朗不悦,说:“你还让本官怎么说?你丈夫有罪也有功,如今牵连这么广,朝廷也不便全部重判,我已查没了吴主薄的赃款,即便处置,不会重,说不定还会让他担任官员,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你女儿也会继续是官宦之女,到我府中做什么?”

“妾身还有儿子……请收留她吧。”

“有儿子?”

“是啊,还有儿子。”

“我已经到你家中看过了,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

“妾身好怕。”

“有人对你说过什么?”

“是啊,三天前,你派人抄我的家,前面抄过,后面妾身上街买菜,两个大汉拦住了妾身,对妾身说,要我全家小心,妾身好怕。”

“竟然有这等事?”

“是,妾一直不敢对他们说。”说着看着惶恐不安的女儿,惭愧的低下头。

“本官会派人查一查。”

“妾身,妾身……”吴氏号淘大哭起来。

站在边上的江杏儿心软,拉着郑朗的手道:“官人,不如让她家人暂时住在我家里。”

郑朗苦笑,不是他心肠硬,不可能为保护每一个人,都将他们收留在家中,最后成了什么,但看在江杏儿央求的份上,郑朗说道:“你们起来,你女儿是好女子,本官不敢做任何非份之想,不过你们可以暂时住在我家中,不会等多久,大约没有多少天,朝廷会有旨意或者有钦差到杭州来。”

看她们离开,江杏儿道:“这些恶人。”

“你懂什么?”郑朗略有些不满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

很快朝廷圣旨下来,派了三名大臣亲自来两浙主审,人犯太多,不可能将他们押到京城去断案。

第一个大臣是杨安国。

与其父两人皆博于经学,中进士后任枝江县尉,迁大理寺丞,入国子监直讲,景祐初,置崇政殿说书,进天章阁侍讲、直龙图阁,遂为天章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皆兼侍讲,判尚书刑部,纠察在京刑狱。经学造诣深,懂刑狱,也能说是赵祯的心腹大臣。但是为人淳厚,用法持平,朝廷派出这个人选,也说明朝廷对此案的态度。

第二个是监察判官王拱辰,他曾经担任过盐铁判官,对盐务比较熟悉。

第三个是言官韩琦。

同时任命了两位新的转运使,嵇颖,曾因好学为王曾、张知白赏识,因为王曾的推荐,迁太子中允,为集贤校理,历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同修起居住。

他为转运使,正是担任过三司度支判官这一个履历,不仅盐务,还有一个平安监,作为转运使,也要做一些小小的监督,这要内行人。

副转运使度支判官马仲甫,曾经知过台州,而且他父亲很有名气,太子太保马亮,其家为合肥第一家族,多有子弟为官,因为马亮的慧眼识人,与宰相辛仲甫、吕蒙正、吕夷简、王珪等都有姻亲。

至于江钧与张从革如何处理,他们与案多有牵连,圣旨里没有说。

但全部明白,基本两人垮台了。

……

天正是热的时候,郑朗批着公文,虽有四儿与环儿在后面用团扇扇着风,汗水还是湿透了衣服。

郑朗索性将衣襟敞开,捋起袖子,这样凉快一些。

崔娴说道:“官人这样才好,有魏晋风范。”

“什么魏晋风范,若全部那些清淡雅士那样,国家就完了。”

崔娴只是笑。

郑朗丢下手中笔,说:“你们全部在此,难道晚上又要……”

“官人不是喜欢?”

“偶尔为之,那是喜欢,纵然山珍海味,天天吃,你会不会喜欢?”

“哪里有蔬菜……”崔娴指了指院墙另一边,另一边正住着吴家四口人。

江杏儿用团扇捂嘴偷乐。

“真要那样,你这里又不愉快了。”郑朗用手在她胸口上抹了一下,再度惊奇道:“你没有系胸围?”

“苹儿要吃奶。”

“大了,要断奶。”

“妾还有奶水,让她吃吧,不然让某一人偷吃?”

杏儿与四儿、环儿再次偷乐。

“若这样,我家更难有子。”

“为何?”崔娴最紧张的便是这一句,所以让郑朗纳妾,甚至大床同眠,正是想要孩子。无后为大,郑家无子,她是正妻,也有罪孽。

“一斤蔗糖化水,是化十杯水甜还是化一杯水甜。”郑朗道,但天天与几个如花似玉的妻妾呆在一起,想努力控欲,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他多次出巡,也等于是控欲,回来后同房依然无子,也少了说服力。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毛病,难道郑家的遗传基因,就是天生少子的?

崔娴眼睛转动,郑朗摇头:“你啊,不要多想,能得到是缘份,不能得到也是缘份,有苹儿也是一样。”

但提起这件事,崔娴看得更重,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问:“朝廷钦差什么时候到?”

“快了。”

“我担心那个韩琦。”崔娴有些戚戚的说,这个韩琦鼎鼎大名,连几个宰相都让他掰倒下去,丈夫是为了国家,但这一次做了许多逾制的事,害怕韩琦揪丈夫的小辫子。

“王拱辰你不担心?”

“这人颇有谦让之风,为什么要担心?”

是指诚信状元。

王拱辰中了状元,三甲上殿谢恩,其他两甲先后伏下,王拱辰不伏,说考题正好是不久前我做过的,选上状元是侥幸,如果默不作声当上状元,我就成了一个不诚实的人,从小到大我没有说过谎话,不能因为状元失去节操,请陛下将状元判给他人。当然不可能判给他人的,反而更得赵祯赏识。

郑朗哑然失笑,点头,道:“好一个诚信状元。”

“难道不是?”

“是不是,以后你便知道了。”郑朗道,到王拱辰发力的时候,自己大约也返回京城。但又说道:“不过这一次朝廷所选的几个人选倒很合适。”

“韩……”

“不要担心韩琦,也不要被他一道道进谏迷惹了眼睛。他与范仲淹不是一路人,真要是范仲淹来了,我反而担心。”

“也是。”

“为什么啊?”四儿不解,丈夫很敬重范仲淹的。

“刚易折,范仲淹太刚,这件事牵扯太多,又揭开了真相,范仲淹来了后,事情会越闹越大。但也不能是夏竦,他为了人缘,能过于委屈求全。韩琦不同,他掌控时机能力,天下无几人能及之。王拱辰心眼多,杨安国用法宽平。就连两个转运使也远比江张二人称职,马家家族庞大,也能起到弹压作用。”

“奴明白了,他们到来,能将事态控制。”环儿道。

“是啊。”

“朝廷早该这么做了,叶清臣与张夏在两浙时多好哪。”江杏儿道。

“但是张夏生病,无奈之。况且一个人好坏,又岂能从外表看得出的?就是能看得出,人也在不断改变中,有的人担任官吏,会犯一些错误,可能渐渐改正,从一个不好的官僚变成一个好官,但有的官员一开始素有清名,后来却变差了。”

“范讽。”

“中的,杏儿,正好,给你看一看。”郑朗从一叠公文中抽出一封信,是那个郑体字写给石介的,信上用郑朗语气请求石介提释二人到杭州问案。

“咦,字不是官人写的吗?”

“再看一看。”

江杏儿盯了好久,喃喃道:“又不象。”

“哪里不象?”

“涩。”

“是涩,它能算我的字,但不是我写的,这是坊间流传出去的临摹本,用临摹本再一个字一个字的重新临摹,所以枯涩,可是乍一看还象是我书写的。临摹的人又是方家,平时字写得好,这才临摹得唯妙唯肖。”

“是象,但再看还有区别。”

“除了涩之外,还有什么区别?”

“妩媚。”

“又中的,今天晚上我只与你一人休息。”崔娴翻了一个俏媚的白眼,没有当真,郑朗继续说道:“所以我断定这个人平时多学二王体,虽是用临摹本临摹了我的字,因为自己写字颇多,仔细看还能看到二王的妩媚之意,但是你对字颇有研究,又经常看我书写,能看出来,换他人,纵是石介,也不易看到破绽。”

已经足够,本来信就不是写给郑朗与杏儿看的,只要石介看不到破绽,足矣。

“是不是江二郎请人写的?”四儿担心地问,她在郑家时间最长,知道郑朗与七个好哥们的感情。

郑朗摇头:“肯定不是了,江家有这个力量,但时间匆忙,即便江二郎来到秀州,江家的力量是在郑州,不是在秀州,冒充我语气写信是犯法,江家就是在秀州有产业,亲信中怕没有人有这种笔力,外人敢不敢书写?再说江二郎至今未来杭州,他与我交往感情很深,不会因为惭愧不来杭州的,至少来告一个罪。别的不说,我为官不邪,他应当心中清楚。”

“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与太平州幕后凶手一样,郑朗还是想和稀泥。往下牵会牵出鲸鱼鲨鱼,不是他现在力量能撼动的。突然眼睛愣住,盯着杏儿胸前隐约的腥红两点。

“天热,我是学娴娘子。”江杏儿羞羞答答地说。

“睡觉。”郑朗看着几个娇艳似的妻子,索性放下手中的公文道。

几个女子又是捂嘴偷乐。

正准备洗澡休息,外面响起急促的拍门声,几个妻妾慌忙的穿衣服,郑朗打开门,见到门房,奇怪地问:“这么晚,又有什么人找我?”

“船,船回来了。”

“倭奴国的船,不,是朝廷到倭奴国的船回来了。”

“走。”郑朗大喜过望,为船队回归他一直很担心,因为航道熟悉,到高丽倭国的船只四季都有,但船只以风帆为主,多是就风而行。向南去的船去以十一二月,就北风,来以五六月,就南风,通向高丽与倭国的船恰恰相反。

然而一年一次时间太长,因此郑朗订成半年一次,腊月回正月走,避开冷热交加的二月天气多变时季,六月回七月走,避开八九月台风多发时季。可是六月还有台风,每当刮台风时,郑朗都会心惊肉跳。

不要说在海上,长江与大湖之中,就连大运河里,每年也有许多船被风浪打沉。

六月每过一天,他就担心一天。

听到船回来,他一颗心才定了下来。

急忙穿戴整齐,向码头冲去。

第三百零八章 鸡鸣山

“官人,等一等。”崔娴在后面喊。船回来,崔娴也高兴,一回来会带来好消息,那么韩琦赶到杭州后,丈夫有了功绩,就不好挑剔,虽然丈夫不在意。

郑朗不是不在意,相反对韩琦很忌惮。

韩琦与王拱辰不是小人,他们做事有着一些底线,不象夏竦,为达到目标不择手段。但两人也不是真正的所谓君子,有心机,有手段,特别是韩琦,对时机掌控能力无几人能敌,要么前面有吕夷简,后面有司马光与王安石,两者中间的间隔只有一个庞籍才能与之媲敌。

自己越有政绩,不会成为吕夷简仕途的障碍,但会成为韩琦仕途上的重要障碍。不要说他与韩琦没有过节,范仲淹提辖韩琦,韩琦的报答便是在关健时候抽梯子。只能说他们到来,是主审此案的好人选,于公有利,于私对自己未必有利。若不猜错的话,韩琦在杭州这段时间,会给自己出一些难题的。但怕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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