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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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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勒碑于圩堤上的州令。

正是如此,很好的保护了圩堤绿化,如今景民与祐民两圩上全部长满了绿色的青草,与高大的碧树遥相呼应,成为圩区最亮丽的风景线。

杨察踩了一下松软的青草,感慨道:“郑知州,每当我踏上了圩堤,就想到《与陈伯之书》中一句话,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郑朗没有说话。

风景不是很看重,若有更好,是保护圩堤。还有更长远的,水土流失。忽然又抬头看了看南方,赵通判临行前,有一样东西郑朗没有说,就是油烟墨。

此时徽墨未起,墨主要产地还是在北方,并且是松烟墨。相对于北方脆弱的环境,南方变成产墨地,受影响会小一点。

最后却没有说。

有些私心的,对圩同样十分害怕,破圩会早迟发生,一旦遇到特大汛期,圈了这么多的圩,水位从上流开始就一直被抬高,必然会破圩。而且各州不可能做得象自己这么细致。即便破,在得到足够的收益之后破掉几圩,自己不会被言臣找到把柄。不但要保留足够的河道与湖泊,对环境保护也要重视。

是他心中的秘密,不会说出来。

走上堤岸,制止都没有用,许多人家还是种了双季稻。这个稻种郑朗一直没有培育,百姓太苦,太耗地力。包括多种套种,他也不教。不值得,在没有足够肥料养地之前,必须让地力休生养息。连蔗地也是,一旦种过蔗地后,郑朗下达州令,冬天翻耕酥冻,再种豆子,种完一季豆子之后,再种紫云英,然后种庄稼,再换回来载甘蔗。

种种措施可以使如今的太平州,作为整个江东地区农业耕种的样板,甚至作坊业同样可以做为样板。

看了一会儿稻谷,自己给的只是单季籼稻,从占城稻产生的变种中稻,还有小半原住民,单季粳稻。前者叫寒占城,后者叫黄粒稻,相传后者是地藏王从新罗带种到九华山普及的,其味香软,是江东的品牌水稻。

两样都是舶来品。

还有本地的一些品种,宣州早,山乡地寒处皆能种植的冰水乌,只能在肥田种植的大粒稻肥田跂,味觉最好的十里香、师姑粳,本地早熟品种带着讥讽名字的瞒官白,晚熟品种八月白、九里香。

但自从占城稻引进后,因为不挑地,迅速推广开来,渐渐演化成各种品种,多是在占城稻上演变的新品种水稻。包括郑朗所选择的黄粒稻,也沾有一些占城稻的特性。

一路走来,顺便给这几个官员解讲,各个水稻有什么特性,如数家珍,包括它的来历,比如占城稻,不一定是从占城引进过来的,有的还从真腊等南方国家引进过来。从一开始引进,就有多个品种。可在当地不是很好,全是粗放式的种植,连一个灌溉系统也没有,靠天收,最初是二十几年前宋真宗从占城引进的一个优良品种推于两淮与长江一带,因为容易种植,迅速流行起来,短短的不到三十年辰光,各地培育上千个品种。

也要做了解的。

一番介绍,不仅是介绍,要让他们明白种子的进化,以及进化后对种子的再培育重要性。还有菉豆,就是绿豆,也是从天竺引进过来的,中国有,没有天竺的品种优良,子大粒多,自宋朝引进后,也迅速在全国普及。一些蔗地轮换时种了绿豆,多是这种天竺绿豆。

这才看他精心在黑沙洲培育了几年的水稻。

圩内只要是种中稻者,都是种植这两种水稻,长势确实比其他水稻壮实一些。

如今才吐穗,能不能长好,要等两个多月后才能决定,但已经看到一些喜人的兆头,也是引起其他诸圩纷争的原因。想了一会儿,对杨察说道:“杨通判,我回去后会下一道州令,明年继续让祐民圩种植,这是做为变更当初命令的补偿。但后年诸圩轮流耕种新种。”

说完后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处理法不是很满意,颇有些吃大锅饭,搞平均主义的味道。当初自己执行时,一年肯定产生不了基因突变,有可能两年,有可能三年。最好的种籽还是在黑沙洲,不但采用最科学的选种法,还是用单株选种,每一粒种子都是最强壮植株上的最强壮种籽。这是根本,然后到大圩。比如今年祐民圩产量高,将粮食收购上来,再经过反复的选种,将人力与工本计算上去,略加一些价格,发还到州内各农民手中。账目也是公开的,州衙不能从中谋任何利益。

一旦作为谋利手段,什么后果也有了。

全州农民最后会全慢慢地用上优良稻种、麦种、油菜种,以及少量的豆瓜种籽,最后幅射到江东各州。过程会非常慢,以十年为单位计算,但收效会显著。

可严格说,州衙做的一些补贴,是来自全州百姓,仅让祐民圩一圩先得利,会显得不公平。但公正了,不断的轮换,又会产生种种意想不到的事。改了州令,心中不喜。

立即回去,崔娴到了生产的时候,司马光与吕公著也要回去,临行前还要教一教他们的学业,使他们科举时更有把握。

重新回到圩堤上,圩堤上桑树已长了三年,三年成桑,都有一人多高,一尺多粗,绿意翳然。这是未来太平州纺织业兴起的希望,能看到一些妇人在林间采桑,一个个恭敬的向郑朗施礼。

“不用客气,你们忙。”郑朗平和地答道,然后上船。

未到太平州,听到太平州城中传来许多鞭炮声,很是疑惑,不是节日,何来这么多的鞭炮声?

上岸一问人,才知道去京城的几个乡绅提前将好消息带回来,赵祯允许他在太平州还呆一年时间。郑朗长松了一口气,太平州刚刚起步,问题多多,现在自己走,不是很好。

留一年就有一年时间充足的安排。

杨察也松了一口气。

来太平州,说句不好听的,纯是前来摘桃子的。

自己被吕夷简挑中,与摘桃子无关,是运气。呆了那么多天,也看到许多情况,比如桑麻,两年后所有桑树才正式成林,并且周边会有许多人种棉花,仅一个锦锈监前途就不可限量。

还有蔗糖,卖到天价了,今年蔗糖产量会更高,税有了,利也有了。

并且有这个粮种,今年粮种就能看出差距,过几年后差距更大,增产是必然。大圩一开,四周会有更多的稻米,从江北到江南,运到芜湖城出售。粮食、衣服、经济,甚至城中的各个作坊,连下水道都安排好了。

只要不胡作非为,就等着政绩到手。

这不是摘桃子,是摘一个天大的金桃子。

可也看出还有许多问题存在,没有解决好,对这些新事物,自己又不大懂。马上将郑朗调回去,自己接手,可能会做好,但若是做不好,那不是摘桃子,与郑朗一对比,会成为自己一生吏治的污点。

留一年最好,不是一个伪作之人,冲郑朗拱手道:“郑知州,太好了,我也在担心,这下子悬着的心落了地。”

……

好消息接着而来,到了六月,崔娴生产。

太平州城中的百姓自发地选出最好的三个接生婆过来服侍,待遇完全是公主式。

郑朗也紧张。

医学落后,婴儿与母亲最危险的时候,就是在生产的时候。

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一会儿接生婆出来,报道:“恭贺知州,是一个漂亮的小娘子。”

怎么办呢,这时候很重男轻女,但生了女儿不能变成儿子。只好说很漂亮了,其实才出生不久,脸上还有褶皱,再漂亮也看不出漂亮。但母亲长相如此,大约不会差的。千万不要象知州。

这话不好说出口,郑朗会伤心,难道我就这么丑?

郑朗又问道:“我妻子如何?”

“母女平安。”

“那就好。”郑朗要给赏钱,三个接生婆不要,其中一个岁数大的伏下说道:“知州,我们家中很苦,直到知州来,一家人才温饱,谢都来不及,还敢讨要什么赏?而且是知州在我们太平州生下的孩子,这是我们全州百姓的荣幸。要么取一个名字,叫太平。”

太平?

可不敢取这个名字,往那方面想都不好。

郑朗道:“太不敢用,取苹吧。”

那也好,平嘛,太平的平,整意会错了。不过就是取了郑平中性化的名字,也比高滔滔好,怎么叫滔滔呢?

抛开这无聊的心思,走进房中,看到崔娴一脸无奈。

郑朗问道:“干嘛不高兴?”

“妾不好……”

“傻不成,是男是女,都是你身上的肉。”高兴地抱着女儿,亲了一口。长得漂亮不漂亮看不出来,但大约脸型却很象崔娴,长瓜子脸,不象自己一张团脸蛋。

然而崔娴不喜,最想要的是男孩子,丈夫家单薄,多生几个儿子,也就不单薄,生女儿有什么用。

“别在我家弄寐生。”郑朗喝道。

“喏。”崔娴这才笑起来,指郑庄公母亲的事,生郑庄公难产,大约当时很痛,于是不喜郑庄公,取名寐生,才有了兄弟闾墙之乱。

“来,吃鱼汤。”郑朗一边抱着女儿,一边拿着黑鱼喂崔娴。

饮食上一家人很有意思,崔娴她们喜欢吃蚕蛹,这个吃法从远古就流传下来。蚕茧抽去丝后,蚕蛹留下来做美味佳肴。但终是昆虫类,郑朗不敢吃。

郑朗敢吃的,比如鱼虾,这个一家人能接受。但还有鳖鼋,蟮鱼,河鳗,螃蟹。特别是鼋,大者一百多斤,后世郑朗根本就没有看到过,肉更多,肉质比鳖肉更鲜美。对螃蟹一家人不大反对,对鳖鼋勉强接受,可对蟮鳗,却之不恭。

但对黑鱼不排斥,据人说的吃了对产妇好,有没有科学根据,郑朗也不知。但既然好,多吃吃,没有好处,吃了也不坏。

“妾自己来。”

“好。”郑朗抱着女儿走出来。

几个学生好奇地看着。

郑朗说道:“你们要回去了。”

两人父亲在外地任职,吕夷简在许州,司马池在河中府。要过去看一看,按理不能在各自管辖区域内解试的,若那样,在太平州也可以。还要回各自的原籍处解试。因此要兜一个小圈子。

再不走,就来不及。

司马光与吕公著眼神有些黯然,相处这么长时间,一起讨探学问,一起分析事务,若师若友若兄,舍不得离开。

“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殿试通过,我会向陛下请救,将你们调到我身边任职。”

“是真是假?”

“我几回打过诳语?”

两少高兴地跳起来,这是可行的,郑朗继续要求外放,这一回外放,不管那一个州都会比太平州更大。州内也会有更多的县,更多的职位,求两个不是很难。

别的大臣说闲语,然而不在一起,他们不是师生关系吗?

杜衍对范仲淹如亲子,范仲淹对杜衍也有若长辈,谁又敢质疑这一对品行高洁的大臣?

看着他们的笑容,郑朗同样开心地笑起。

吕公著不用担心,担心的正是司马光,成长道路还很长,未来十几年间仕途也会对他内心产生巨大的影响。

比如蔡京蔡卞兄弟,未来的蔡卞因为得到王安石的赏识,收为女婿,品行十分端正,蔡京没有得到这个机缘,于是机格越来越阴柔。若是提前对他教导,会不会是以后的蔡京。没有他的蛊惑,宋徽宗会不会走到一条昏君的道路?

不知道,但前半生的影响很深远。

所以还想将司马光栓在身边栓上几年。

这个想法不会说,也要他们接受,不排斥,自己才好开口央请。

但不仅是他们,回到家中,还有他们的父母亲,又说了一句:“未来陛下若召我进京,我会拒之。”

这个懂。

郑朗淡淡说过,司马光还补充过意见,到朝堂上做什么?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在下面有了政绩,又算什么,一是年龄的制约,这个年龄担任知州问题不大,可到朝堂上能升成什么官职?二是资历又浅,说话未必有人听得进去。郑朗多次说过党项人的事,然有没有人听,去年赵元昊出兵兰州,未做得过份,可凶相更显,朝中依然没人察觉。

郑朗用了什么词,狼子野心!并且将他改赵为李,根本不承认他是宋朝的家臣!有什么用?

朝堂上是折磨,一事无成,不如乘着年轻,在地方上多做一点实事,积攒一些政绩,也算是为朝廷出了力。

让郑朗很无语,不过腹黑也是一种本事,腹黑本身没有错,看用在什么地方。自己有时也腹黑过,如对付赵元俨那次。

继续说道:“我只会请求三州,秀州、明州与密州,在哪里我会做一票大的。”

崔娴在房中正在喝汤,听到这句话,差一点将汤碗摔了。

你准备带着几个学生做强盗或者做土匪?

可是司马光与吕公著眼睛放起光,这个大的,他们明白。可惜不是杭州与苏州,否则这一票会更大。

郑朗又嘱咐道:“李斯写了谏逐客书,说以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于是驱秦吞六国,并八荒,一统天下。然而他与韩非子知道说难却死于说难一样,既得六国,既出此语,更知道包容。可得到六国,却视六国百姓如刍狗,何来包容?又失其正道,默视赵高篡改诏书,让胡亥登位。以至自己身遭惨死,秦国瞬间湮灭。”

“是,这也是中庸之道。”

“不仅是中庸之道,也是治国之道,若我朝还象过去那样分为南人北人,那么南北不亲,大臣不合,这比冗兵冗吏冗政更危险。”

“是。”司马光与吕公著答道,只听懂郑朗话中一半意思,人分南北由来已久,连赵匡胤自己也说,南人刁猾,多用北人为臣。而寇准则更过份,每看到北方中一新进士,动辄曰,又为朝廷得一北人矣。

这样说对南方不公平,如今财税远离不开东南(非是指太平州,乃扬州江宁往东南一带,也多是大州,许多州十几万户,有的二十几万户,是北宋人口财富最集中的地区)。

“我对你们的要求就是时刻记住这个包容调济之道。”

“喏,先生,你放心吧。”

一夜无话,第二天两人离开。同行的还有四个小婢,吕三叔与丁胜。

自发涌来许多百姓送行,看到船只离开,百姓再次无语,虽将知州留下来,但只有一年时间……

忽然一个个伤感起来。

不但沉默不言,州内连吵架也消失了,一条最流传的语录就是知州只呆一年,别给知州惹麻烦,这几年苦了知州,让他享一年清福。

以至吏部评议各州县官员政绩时,毫不犹豫将郑朗排在第一。

想作祟都不敢。

但此时赵祯心中的想法,不是杭州与苏州,也不是郑朗重新提出的秀州、明州与密州,经韩亿一提醒,赵祯份外想将郑朗调回来。

他此时内心是最迷茫的时刻。

吕夷简很会做事,他是知道的,因此这几年一直在重用,可是这样的重臣居然也在结党,这让他很失望。于是用了几个长者,可这几个长者的所作所为,更让他失望。

询问又不好询问,若问尚书左丞宋绶、韩渎等人,一定说只要将吕夷简召回,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若问杜衍与韩琦等人,一定会说将范仲淹召回来,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因此这时候他最渴望一个有能力,还会识人,又没有私心,又不会结党,对他还十分忠心的大臣在身边。

不是韩渎,他除支持吕夷简外什么也不会,不是韩琦,他们都是“君子”。

至于到一州的州政,就算你将太平州变成天下第一富州,一年税赋达到一百万缗钱,神得不能再神,牛得不能再牛,但对于朝廷这一百万缗钱算什么?

一个小小的决策,几百万缗就没有了。

前思后想之下,认为郑朗回京好。

而且离开这么久,十分想念。当初在君子对自己恶言相向时,只有他一个人不顾这些君子会不会骂他是小人,说出自己晕倒的真相。

但就在他打定主意时,杭州来了人。

是因为钱塘江。

这一带沿海地区变化很大,从海州(连云港)起,一直到秀州(松江嘉兴),许多地方此时还在大海里。但在外沿伸。

钱塘江却是一个特例,因为它入海向着东北方向,许多地方在海潮冲刷下,渐渐北移,但在南边却有许多泥沙沉淀。没有形成喇叭口,而是一个三十度角的三角形。

所以这时受海潮危胁的不仅是秀州海宁与盐官地区,还有杭州。

在历史上,以前杭州地理位置也不是很重要,而是以会稽,也就是宋朝的越州(绍兴)为中心,直到京杭大运河开通后,杭州才渐渐取代越州成为东南要地。

可杭州一直受二害困扰,一是西湖之害,二是钱塘江之害。李泌在西湖置水闸泄水,无功,白居易于是强行筑堤,可湖水不得泄久塞,吴越时只好再引湖水为涌金池,以济运河,活其湖水,但危害一直没有断过。

这个钱塘江,唐朝没有想到破解的办法,也是吴越,吴越王钱镠见其石不能投,一投就被潮水冲走,反而堵塞了航道,苦思良久,发明一种方法,命民夫修造一个个竹笼,用木桩下住竹笼,再往竹笼里投石。有竹笼之困,潮水不得冲,于是堤成。到宋朝因为年久失修,再成潮害,杭州知州戚纶与转运使陈尧佐画策,用梢楗防冲,用树枝柴草捆成卷排,放于堤岸易受水潮冲击地段抵挡潮水侵袭。不得功,发运使李溥、内供奉官卢守懃又用钱氏旧法,逾年乃成。

然而如同郑朗所说,南北待遇不一样,杭州仅成了北宋的敛财重地,非乃中心。修好,又忘记了,这时的江堤十分危险,有石头,有木柴,有泥土,还有巨木,整一个大杂烩。

到了今年六月,杭州刮起一场罕见的台风。

风害不提,那一年都有,记都不用记载的,可这场台风刮得钱塘江起了六尺高的巨浪。脆弱的江堤经这个浪头一催,哗啦啦的,崩掉千余丈。一丈怎么来着也有三米一,三千多米的决口出现,海水流得那个欢畅。

无数人家被海水冲之一尽。

东南人口密集,秀州十几万户,杭州十几万户,越州二十几万户。越密集受害人口越多。

朝廷反应很快,赵祯一听很紧张,立派工部侍郎张夏为两浙转运使前往杭州治堤。

这个大臣治水能力不亚于范仲淹,在泗州任知州时就有治水之功。其父张亮又是吴越国的刑部尚书,对钱塘江也很了解。

本来很正常的。

但出了事,不但老百姓,最苦逼的一群人,还有各个商贾大户人家,损失也不计其数。前思后想,不怪朝廷疏忽,也没有这么长的眼光想到南北问题。

只是想本来的官员不作为,不但坐视江堤久而不修,即便修也是糊差事,为了推御卸责任,分段守护,中间的不好赖,但边上这一段你说是他的,他说是你的,正是这样的江段出的事故。

因此恨上了杭州知州郑回。

其实朝廷真正派了一个治水能吏过来,但也没有百姓相信。

只好想,想到了范仲淹,不是郑朗,那么长的海堤正是出自范仲淹之手。

原来差一点就来到杭州,让苏州百姓留下了。

可范仲淹不是你想要就要的。

这时就听到郑朗还有一年任期的事。

杭州百姓一听也不错,虽未治过海堤,可那么多的湖泽,生生让他变成了圩田,也是水利之能。

人是对的,郑朗还记得一个比竹笼法更高明的治钱塘江堤法。

但这样想是不对的,圈圩与筑钱塘江堤是两回事。圈圩只要测量好湖泽深浅,防止暗潭,留下蓄水的湖面与泄洪的河道,就是普通的官员记住做好这三点,都会圈。

这个钱塘江堤才是一个真正的技术活。

可平常的老百姓哪里知道这个区别。

不但是江堤,还有吏政。想一想郑朗在太平州做的种种事情,不但老百姓渴望,大户人家,商人同样渴望。想一想那些新事物,许多商人流下口水了。

感情也有,吴越王朝对百姓还可以的,至今许多百姓留恋不忘,钱惟演遭到范讽一次次诬陷,只有郑朗师徒说了公正话。对此,许多怀旧的百姓也抱以感谢。为蔗糖,少数商人去了太平州,还刻意提到此事,不过郑朗没有表态。

这一想,几乎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表示赞成。至于郑回,同样一个郑,见鬼去吧。

一年,一年也没有问题,咱们先预订着。

于是一干商人与一些大户人家,来到京城,也上书央请赵祯,陛下,咱们求你一件事,太平知州卸任后,让他到杭州来吧。

赵祯很无语,这个岂是你们说来就来的。能吏不多,若全是象你们这样,想要那一个知州就得到那一个知州,整个宋朝就那么几个能吏,还不得分了吃。

对太监吩咐道:“传朕的口旨,明年再说,这不是他们说的算,也不是朕说的算,是吏部与中书的安排。”

用官腔将这十几人打发走。

可这十几人不这样想,不对,为什么太平州两次上书全部成功。是了,那是人多,几万人恳请,咱就十几个人恳请,朝廷不当一回事。于是立即回去,得发动群众。诸位父老乡亲,你们想不想过一个好日子?

当然想了。

想不想沧海变成桑田?

想了。

还好,没有胡说,不然差一点能说出来想不想换一个日月天地,然后十几万户人家说想了,那么郑朗麻烦就来了。

想那就好,咱们也按手印,再怎么的,比太平州的手印会多。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无敌(上)

但参加的百姓并不多,秋收到来,没有受灾害的百姓在忙着秋收,张夏又征集民夫筑堤。

太平州百姓在忙碌,杭州百姓同样在忙碌。

鼓动的商人与几个大户看到这情形心中很焦急。

时间说不多也多,要到明年太平州那个三元才能决定去向,说多也不多,大半年时间眨眼就过去。现在百姓是一头热,热度过去,再冷了场,朝廷如何放人?

又想到一个方法。

派一些人看,从老百姓中选,年龄地位身份无关,但要去过太平州的。

从杭州到太平州近,也不远,从湖州到太湖,到阳羡水、潥水到固城湖,就到了太平州,或者从陆路,翻过天目山,到安吉、广德,也就到了太平州。不是所有人到过,但有。有的人年青时去过太平州,有的因为差役去过太平州,或者其他种种原因。

召集一百多个老者,上了船,从水路出发,你们以前也看过太平州,有的就在四五年前去过。再看看如今的太平州是什么变化。

几天后到了太平州,先从圩田看,正是收获时季,然后再到芜湖城。

这些老者看到后十分震撼。

几名商人同样震撼,才半年未来,又产生变化,圩内盖了许多新房子,芜湖城多增加了居住人口,多了许多店铺,以及一个更大的新码头。这是商人的看法,郑朗很无所谓。

城内居民也不过九千几百户,一万户不到,其他人多是暂时以务短工为主,九千几百户是大城市么?还不及后来大一点的乡镇。

码头也是必须的,才开始建造的码头是资金紧张,先凑和着用,新码头才是真正的码头,不但深,舶船量更大,放在长江边上,无论河船或者江船都可以直接停靠,甚至在枯水时季,也能停靠一千多吨的海船。这是最大的硬件,砸下去两万多缗钱,是前一个码头的两倍半。

有了这两个码头遥相呼应,芜湖才真正成为一个良港,政策不放,若放,海船都可以直接从长江而来,于此靠泊。至于江船,再大的江船,也能靠过来,除非不顾木质结构,来个四千吨的船只。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来看的时候,码头才修好。

但正是收粮时季,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大江船蜂拥而来,码头上一片忙碌。然后许多商人又开始抱怨,请不到短工。

这几个商人对视一眼,相顾一笑,今年春天他们也抱怨着这样的话。

唉,为什么放在太平州,放在杭州多好。

看一看杭州的人口,仅杭州本地就有十六七万户人口,越州二十多万户,秀州十万来户,湖州十几万户,宣州十几万户,婺州十来万户,仅是睦州人口少一些,也比如今太平州,近八万户。

不管做什么,得要人啊,太平州人口少,周边的除江宁与宣州外,其他各州人口比赛着一个比一个少。怎么做出大事。

想法不对的,事情略有些出忽郑朗意料,其他各州在开圩,制约了人口流动,可各个大户看到后心中也在发急,广招流民,只是招流民速度跟不上扩张速度,来的短工虽多,劳力依然很紧张。只要再过两年,涌来四到五千户劳力长期住下,就不会出现眼下这种狼狈。

必须要这么做,不能主动以州衙的名义招流民,只要一招,速度会很快,然而盯的眼睛也就多起来。流民饿死没有人管,你征了,就得将他们当作祖宗供着,否则上纲上线。

因此,郑朗对所谓的君子流不感冒。

不是君子,能称为君子仅是范仲淹一人,其他的自己怎么做无所谓,但对别人要求会提高十倍,真正严于律人,宽于利己的“好君子”。

在中庸里说过,与学生做过探讨。

颠倒了对象,他们是文章高手,非乃君子,这个君子乃是厚着脸皮,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但这些商人哪里想到这些,只是看着可惜。

怎么一年喊缺人,两年喊缺人?

带着老者上了岸。

也没有人看他们,那有时间看,况且每一天涌来那么多的外地人。

到处走了一走,还看了物格院,以及镜湖。

一行人皆是惊叹莫明,当初来看,只有两千户人家,一个正宗的破县城,如今九千多户人家,大大小小的作坊、店铺不计其数,几乎就是一个缩小的杭州城。

可生机更盛,城的两端建筑物还在继续疯狂的蔓延,街上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景象。

这还是芜湖么?

一个姓钱的商人说道:“一切变化,仅是三年三个月时间。”

说完带他们回去。

我们说的不算,让你们自己看。

风景优美,百姓富足,不对,看到大家在忙,但一路几乎没有听到一人在争吵。不但富,民风还淳朴如此。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园哪。

一行人就回去了。

乱说起来,至少物格院那几样事物是亲眼所见的,也一路听到许多传说。

钱塘江堤算什么,翻江倒海也能做到。只要将人请来,咱们杭州百姓那就有福了,以这个三元的能力,还不知会将杭州变成什么。又将太平州夸得天上无二,地上无双。

这么多人在鼓动,百姓终于动心。

其实张夏治水开始见到成效,可百姓哪里去管,有没有成效,要靠时间检验的,一年没有事,十年没有事,也不代表着有功,只要几十年再来一次大决堤,都是失败的水利工程。

九县百姓开始发动,到处签名按手印,将郑回活活气死。

也不能说他有多坏,与崔有节一样,是一个打酱油的官员,按资历混到这个职位。

可是出了这桩子事,知道自己要悲催,却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悲催,被整州百姓丢弃。

先发制人,写了一份书奏,上书朝廷,俺对不起陛下,贬俺的职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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