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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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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看了一看,轧棉机好制造,一个铁轴,一个木轴,利用咬合力不同,将棉籽自己从两轴上面挤压出去,皮棉从两轴卷向下方。
纺机与织机还在试验之中。
吩咐人将棉籽保管好,这些棉籽在太平州呆过一年的,只要呆上几年,就适应了。
然后看棉花,知道不大好,没有适应,又是最差的亚洲粗绒棉,可结果让他十分失望,一亩地仅收一百几十斤籽棉,棉籽占的比例还十分大。
想到这里,不由扭头看了一下东方。东方几万里之外有一些好东西的,比如细绒棉,比如红薯、玉米。
没有看到棉花,就不会明白为什么岭南人要与其他纤维织品混纺,纤维太短了,不混纺,很难纺出精美的织品。
但也没有关系,江南还缺少丝绸吗?
让衙役喊来几个织女,又喊来一名工匠,让织女做了一个绢布口罩,选了七八斤棉花,让工匠戴上口罩,用弓锤将棉花弹实,织女铺上丝线,缝上绸缎,一床暖和的棉被就有了。
又让织女做了一件棉袄,也有的,用木棉塞进棉袄里,因为木棉取棉更难,多是做贵重的枕头,做棉袄的有,不多。
“好暖和。”四儿摸着棉被快乐地说道。
郑朗沉思一下,对衙役说道:“提上它,跟我来。”
来到坊市,到了下午时分,人不是很多,可有一些,喊了一个老太太过来,说道:“大娘,你穿上它试一试。”
老太太将棉袄穿上。
郑朗问道:“暖不暖和?”
“好暖和。”老太太高兴地说道,不停地走来走去,舍不得脱下来。
郑朗看了看大太阳,抹了一把汗,道:“大娘,才九月初,天还热,你脱下来吧,这件袄子送给你,冬天慢慢穿。”
别暖和了,再穿即便是九月,你也能中暑。
老太太才千恩万谢地将袄子脱下来,拿在手中不放。
郑朗又将棉被拿出来,让大家用手摸,提起来试,再次送给了老太太。
做活广告的。
准备明年再做推广,产量跟不上去,收成不会很高,但怎么会比种麻种葛要强。
今天这一试,自己不说,可百姓会议论。
明年推广时,难度会下降,省得象甘蔗一样,又要磨嘴皮子,况且明年财政要交还给朝廷。
又回头吩咐小吏,将库藏的棉花拿出来做棉袄棉被,正好几个娘娘要回去,一人送一件。但这是小数量,还有诸多官吏衙役,这两年很是辛苦,当发奖金的。以及州境内一些孤寡老人,一个孝悌人家,与一些仁户,分放一些,以示德化。
大约会挤出来七八千斤皮棉,留下几百斤留作试验的,其余全部安排下去。
赵通判终于看出来,仅凭这个袄被,种植草棉子也值了,道:“是好东西。”
“岂止好,一旦成功,它所获之利会超过甘蔗。”对此郑朗不担心,反正要种麻葛桑的,老百姓以衣食为天,言臣不敢找话柄。倒是甘蔗让他头痛,马上就到了收割时候,朝廷会有什么动态?
正担心时,王昭明与高若讷来了。
“高若讽啊。”郑朗喃喃道。
这个人会很头痛的,非是欧阳修与蔡襄所说,是一个奸臣,一不肖,更不是吕夷简的人。若是吕夷简的人,他会带头斩去吕夷简一条最重的手臂?弹劾阎文应,王蒙正,后来又弹劾贾昌朝与吴育,在平王则时又献了忠言。
不算是“一不肖”,也不算是好人,他看不过眼的就要说,但也别惹他,比如今年,本来他与范仲淹是同一战壕的人,欧阳修胡乱咬他,将他咬急了,立即翻脸不认人,反过来咬欧阳修,再说范仲淹迂阔。
但郑朗最怕的就是这种胡乱咬的人。
若他来到太平州,看到那么多甘蔗,会怎么样想?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戏法
刚转了几天,传来消息,说朝廷又来了人。
还是高若讷前来,郑朗只好将事情交给赵通判,也没有吩咐。这是最后最关健的一年,说什么大圩有多少好处,一起拿来重新投放下去,朝廷没有看到任何好处,不能说政绩。
年底忙碌下来,到明年所有收成上来,税务上来,这么多啊,升官发财机会就来了。
因此,在这时没有一个人敢马虎,包括小吏,也想转正的。
能不能转正,就在明年一年。
回到太平州,与王昭明打过好几次交道,淡淡点了一下头,然后与高若讷寒喧。
崔娴亲自沏上茶,三人坐下来说话。
也不是郑朗所想像的,高若讷心中同样憋闷,皇帝莫明其妙下了这道诏书,是什么意思?
若是象大宋那样,率领灾民过来,情有可愿。可让自己与宫中一个小太监下来只是为了看一看,难道是想将自己外放?
外放有什么不好?身为一方父母官,行动自由,若是外放一个知州,那就是天大地大,皇帝第一大我第二大了,上面还有什么转运使之类,可干涉的权利很小。
这时官员却想不开,那怕在京城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宫官、观官,也不愿意到地方上来。
王昭明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更让他担心。
一路心怀鬼胎地来到太平州,不仅是芜湖,太平州城同样是一片喜气洋洋的忙碌。看上去很美,这是城市的样子,码头上各种货物也是堆积如山。至于圩内百姓还没有看到。
先向郑朗问一下,贡税多少,总产多少。
郑朗一听这个问题,立即产生反感。不仅八万多亩甘蔗,影响总产,而且也不能说,自己实报下去,上面一听,原来这么好啊,加税加税,朝廷那么苦了,为什么太平州百姓非要比别的州百姓过得更好。
税务可以说的,与总产与甘蔗无关,论地论口纳税,要么交商易税,其他的税务郑朗一率省去,有的是朝廷可有可无的税种,有的则是各州巧令名目,变着法子敛税生出来的新税种,有的将废弃旧税拿出来征收。
郑朗不屑为之。
道:“高司谏,税务我做了表,你有空可以去看一看,大约粮税一年能比原有的增加三十万斛。”
“三十万斛?”高若讷喃喃一句。
很了不起,一个中小州增加三十多万斛,全国都象这样增加,能达到一亿多斛,朝廷还用为粮食发愁吗?
“大约会有,至于钱税与绢税,绢税我征得很少,要么是用绢替钱,有的事方兴未艾,我也不能做出判断。”
“那么总产粮食会增加多少?”
“夏收未上来,我也不知,太平州人手也不够……”郑朗再次不悦道,朝廷各州连真实耕地与真实口数都没有统计清楚,为什么要关注一个小州真实的总产量?
高若讷还不知道,疑惑地问:“人手不够?”
“高司谏,今年是最后一年圈圩,圩都不大,全部在边角处,依山陵丘岗而据,大者仅两百来顷,小者只有三十几顷。但圩却很多,多达十几个,圩小圩堤会更长。下面州县官吏一起要测量,才能决定圩址。”
“是啊,这几年太平州诸位官员辛苦了。”
“辛苦是应当的,不过远不止这些事,还有劳力。前年以地换工,百姓积极性高,去年朝廷从他州调来两万夫役,七千多户灾民,所以工程量大,勉强为之。仍然出现了许多事,不似前年齐心协力,工程进度也比前年缓慢了十几天。再看今年,诸圩起来,无地户很少了,有的到两个城中做工谋生,不需要田地度日。要么诸圩内的百姓,本官强行让他们出工他们会听命,但行不行?圩内洼地要整,沟渠要深挖,能抽出几个劳力。”
“是啊。”高若讷再次点头。
太平州最大作用是一个示范。
连皇帝都知道是怎么筑圩的,秋天湖泽水平时起筑,不是这时,就无法取泥,水深也不便筑堤。这样抢一抢,元旦前后筑完,正月春耕未来之时,抢着划分阡陌,便于分配,也便于对坡塘归属划分到实处,免得以后产生纠纷,修道路,造石桥,使圩内交通方便,还有挖沟渠,不仅是灌溉,也便于万一有险时,百姓好利用船只带着贵重物品安全撤离。
接下来到了春耕生产,汛期防汛护堤,第一年冬天还有事情要做,进一步抬高洼地,减少内涝危害,挖深沟渠,增加灌溉功能与蓄水量。所以郑朗说没有劳力。
郑朗又说道:“要么再请求朝廷命令他州前来协助,可今年不可以了,据我听闻,江东数州官员都有意筑两到三个大圩做为示范,他们也需要劳力。然而我这数圩必须今年完成,至少需要三万劳力,又从何而来?”
高若讷不能言。
但有一条郑朗没有说。
原住民还有一些五等户,有的进城务工,有的靠打短工与租地度日,自己变一些手段,可以安排四千户下去,那样不但所有五等户安排下去,情况稍差的四等户也安排下去,剩下的,不好意思,与大户抢佃户。
这些佃户不是灾民,自己只要给他们一些稍好的待遇,一个个会开心万分。大户头痛,管不了啦,有那个甘蔗,他们谁都不敢有怨言。这才是利益的捆绑。
之所以成功,也是利益捆绑得成功。
否则三四年内将这些事情做完,整个太平州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想得地,出劳力来。
也不是原来的太平州,七千户灾民,四千多户从他州涌过来的佃户,城中还有三千多外来户务工的,增加了接近一万五千户。挤一挤,三万劳力也就有了。
但高若讷不懂,认为很难。
郑朗又说道:“高司谏,你看一看,下面的官吏会忙碌成什么样子?”
还有事呢,郑朗没有说。
“为什么不增加差役?”高若讷忽然道。
崔娴用腿在桌子下面碰郑朗,郑朗懂的,自己不便提出来,可以就着高若讷这句话下一份命令,非是我要增加差役,而是朝廷官员说的,那么免役法之举说不定可以办倒了,自己还不会做恶人。
但是郑朗默默的摇了摇头。
最关健的几个月,不想出差错,高若讷又不是真正的“一不肖”,更没有得罪自己,何必让他上火坑?
但说了一些:“不便,差役有多苦,你是言臣,应当听说一些,有的家中劳力不足,偏偏摊上一个外差,几个月下来,差事办好,家也破了。我来到太平州后,除家中情况良好者,或者兄弟多者,一般情况多是给差役一些钱,这才尽职尽责。不但差役,连厢兵也是有名无实,今年一过全部会分到地,明年裁剪。”
没厢兵了,又将差役法种种弊端说出来。
高若讷,你不是胆很大吗?看有没有胆量进谏。
高若讷不傻,他才不想开这个大炮第一炮,又是默默无言。
但很快又找不到郑朗,忙的。
唯独是郑朗德化做得不错,百姓又怀着感恩的心,于是争气,一年比一年纠纷少,才使诸官吏能抽出更多的时间做实事,否则会更忙碌。
高若讷对王昭明说道:“王内侍,我们走。”
不能这样回去,说太平州官吏忙得不可开交,一个个累坏了,再上奏弹劾差役法不对。
得到下面看一看。
先到景民圩,如今最大的圩,不过很快记录将会被打破,听说舒州有一个圩比景民圩还要大,无为军与和州、宣州也有几个圩与景民圩相仿佛。但它是最早的大圩,也是田地分配最合理,后善工作做得最好的大圩,其他诸州会出现大圩,未必能有郑朗做得好。因此过来看圩,景民圩还是首选。
此时看景民圩,颇为壮观了,一百多里的长堤绿意昂然,垂柳柔媚,未上堤,一种美丽与清新扑面而来。
高若讷道:“好美丽。”
王昭明说道:“一年比一年美丽。”
去年来的时候树没有长大,虽然美丽,然不及今年。到了小码头处停下来船,登上堤岸,上面就是一个墟市,有各个商人的仓库,收蚕茧与粮食的,大大小小的三十多个,还有官府的仓库,最大,要征粮,锦锈苑同样也要蚕茧与生丝。
还有十几家杂货铺子,几家食铺与两家早点铺子,以及一个菜市场,两家茶馆,两百多户人家。已经是一个很象样的墟市,其实其他各圩除了今年的一些小圩外,都有类似的墟市,景民圩最大。
下面是一条大沟,通向圩内所有村落,老百姓多摇着两吨重的小木船过来交粮税,或者卖粮食。后者官府不参与的,而这正好造就了芜湖的繁荣,本地的,以及往上宣州一带的,会涌来两百多万石大米,再通过各家粮铺,装上大船,从长江运向全国各地。几乎每一个碾坊此时日夜都在舂碾谷米,场面更加壮观。
仅凭这项交易,足以让所有大户紧抱郑朗大腿。
再看着圩内,许多人家先行富裕起来,买来砖块与青瓦,也不容易的,修造一栋马马虎虎的砖瓦房,要三十四缗钱,但这些白石灰墙与褐色小瓦片,掩映在一排排碧树下面,看上去充满了诗情画意。
王昭明兴奋地拉着高若讷的手说道:“高司谏,跟我来。”
他数次来太平州,景民圩来的次数最多,竟然有老百姓认识他,客气地打着招呼。
很高兴,也与他们寒喧:“王四,怎么今天买这么多猪肉。”
“孩子嘴馋,多买一些,小的家中还养着三头猪呢,但到冬天宰。”
“好日子啊。”
“是好日子,小的做梦都在笑。”
“你忙。”
“黄门公,你也忙,你是好黄门,会升官的。”
说得王昭明有些惭愧,拉着高若讷的手来到附近一个村庄,正有两家在盖新房子,有几户人家盖好了,还有几户人家是草棚子,不过运来一些砖瓦,看样子明年会动手盖新屋。
王昭明兴奋地说:“去年我初来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凉之地,许多百姓连吃的,也是官府贷的粮食,还有牛也是贷的,今年就变得如此。”
然后坐地一块草地上与百姓聊着天。
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走时还说道:“高司谏,这比状元公考三元还是一个更大的奇迹。”
感觉很光荣,自己跑来跑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高若讷无言,虽夸了一些,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一个奇迹,要知道这里本来还是一片湖泽之所。
再次上船,看了看灾民。
那还能不满意吗?
无论是以工代赈,或者是提前支取发放,前后每一户人家投了九十缗钱下去,再加这一季收成,那一户人家不进入温饱?还没有景民圩的百姓生活好,也只是一年的时间,到明年就能追赶上来。
就在这时,高若讷终于发现了甘蔗,太多了。
回到太平州后,好不容易找到忙碌的郑朗,说起此事。
郑朗道:“高司谏,国家缺的什么?”
“什么?”
“一是粮,二是钱。粮食增产了多大,未核算,但大约多少,你也看了几天,心中有一个数。对否。”
“嗯。”
“剩下的就是钱,这是为国家谋利,其一。当时七千户灾民,若按照以前的分田法,可不可能?”
“不可能。”
“因此选择了这种方法,弥补他们损失,安抚他们情绪。至于会有什么作用,过一个月后你就能看到,陛下让你下来,不是让你下来看一看,那样让王内侍一人下来足矣。四周州县诸圩兴起,可诸州太守才能有高有低,未必所有人会顺利进行,必然产生纷争。我同样也是如此,境内产生过许多不必要的纷争,若不是有芜湖这个好港口,化解了危机,矛盾会很多。因此陛下让你下来看一看,看我所做的利与弊,那么诸州产生纷争,中书处理时,你的奏折就是一个参考。你认为我说得对不对?”
“对啊……”高若讷“恍然大悟”,我还说呢,让我一个言臣下来看什么?还以为要对我外放。原来如此,拱手道:“郑知州言之有理,谢过郑知州提醒。”
王昭明愕然,皇帝那有这么长远的打算,大约只是高兴了,想让他们下来看一看,汇报一下,得了多少地,百姓生活变成什么样子,又多得了多少粮食,然后乐一乐。
不过郑朗说皇帝好话呢,敢说他说得不对么?
高若讷呆了下来。
郑朗与崔娴对视一眼,崔娴暗暗的抚摸了一下诱人的胸脯,长松一口气。不怕一个多月后,那时候得了利,朝廷会顾虑,现在没有得利,一听郑朗将八万多亩良田改成蔗田,会让一些忧国忧民的大臣担心成什么样子?
一个扭曲,下诏停止,让郑朗上哪里偿还一百多万缗各个商人大户募来的款子或者价值相当的田地?
会死人的。
继续测量,还要兴修仓库,准备一些器械,还有买地,手中有钱,继续将田地往五等四等户上摊派。要么就是迁向圩田的百姓,很多人,先报先到,除一些佃农外,原住民手中都或多或少有些地,按市价买下来。有的人家有十几亩的,不但能得到三十亩良田,还能得到二十几缗钱,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并,再得到四多万亩耕田。
这些地会再次分配下去。
大户们一个个叫苦连天,此次席卷,也卷进去近千户的佃农,我们诱拐这些佃农过来,多么不容易啊。
郑朗淡淡地说了一句:“甘蔗啊,人心要知足的。”
一个个捏着鼻子走了。
这样一来,官吏会有多忙?
看着走路象风,吃饭似虎,抢时间抢疯了的诸多官吏,高若讷忽然摇头道:“都这样了,太平州好不起来,没天理了。”
十月到来,最关健的时间到了。
诸圩开工,居然在重工重酬之下,再次募到三万三千名劳力。
好日子是苦出来的,近三年时间,太平州自下到下所有人几乎象拧紧发条的机器,运转个不停,几乎没有得到过很好的休息。
所有人视线一起集中在这些圩上。
真正的大事却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魏五娘带着四姐与四姐夫陆家二郎来到太平州,随行还有许多商人,有的与作坊有关,有的是外地客商,包括苏杭扬三州大商家。这也是郑朗的用意之一。
说开了很简单。
郑朗对他们说,我有一种糖,比糖霜价值更高,并且不需要时间,前面砂糖制出来,后面稍花一些手续,这种高级的糖也就出来。这是十分诱惑人的,若制糖霜,花很长时间等它结晶不说,还需要数量庞大的大瓮与庞大的场地,成本高,所以规模一直没有大起来。可利是多少,大家都知道的。
又说道,国家对茶盐酒矾进行专卖,迫不得己,可因为糖数量少,朝廷没有管制。一旦新糖出来,不及不盐酒,但不会比茶逊色多少。正好借着安排灾民之便,合营投资。有一部分是朝廷的,还有一部分是你们的。你们得到大义,朝廷也得到其利,不会害你们之利又进行专营。那么你们会如同投资了数个景民圩,几年之后,盈利会是你们今天投下去本钱十倍几十倍。
一是他的信誉,种种神奇的事陆续发生,二是魏家的关系,魏家在江宁势力很大,他家还有八个女儿,除了十娘外,其他的或嫁给了商人,或者嫁给官宦子弟,这又是一种势力,通过他家的关系,与一些关系良好的大户人家搭成协议,这些大户有江宁的,有苏扬的,共同出资八十万缗。
因为会误粮食,郑朗一直让他们秘密进行,没有对外公布。所以去年时让人感到很神秘。物资送来,笑一笑不作解释就离开了。钱送来了,笑一笑也就走了。
一直到今年春天,郑朗再次将他们召集过来,还有太平州一些大户,这些人财力小,可是地头蛇,也要分一些给他们,才能支持。但怎么分,我不要钱了,以地价作股加入进来。地也就有了。
带领他们参观一下,经去年数月研究,工艺终于成熟,具体的工艺保密,但时间与大约流程带他们看一下,这样能让他们知道成本与时间,然后坐下来商议。
一个个眼睛都绿了。
但土地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命根子,磨了一天的牙齿,才挤出来一千来顷地,让郑朗气得牙直咬,然后痛骂他们是老匹夫。很理亏的,一个个又是惭愧又是窍笑。
也是今年太平州空前团结的原因之一。
说开了,一点都不神奇。
但不揭开真相,觉得不可思议,连吕夷简也在纳闷,怎么让这些土财主们自己将田地掏出来?如果都是这样,那么多美好啊,税务不用愁了,贫困百姓也不怨言了,国家马上就迎来了尧舜盛世!
或者这些土财主们一起得了失心疯?
弄不懂。
不但如此,外在的大户们作了八十万缗钱,有些没有交齐,有的人还是很犹豫不决,本地的以地纳股,同样不足四十万缗钱,参观后陆续的交出来。大多数还没有用完,这成了原始的本金。
要的东西很多,蔗镰蔗民自己配,然而其他的工具,蔗削、蔗凳、蔗碾、榨斗、素杵、榨盘、榨床、漆瓮、大缸、瓦溜,这些工具全部要官府自己掏钱出来买。
甘蔗要现钱垫付。
建造数座仓库与作坊棚,又要花费许多钱。
要等到明年春天时分,甘蔗进仓后,用稻草封死,不能让它冻坏,可要冻一冻,让糖浆冻出来,效果才更好。十月是试一试,让大家再看一眼,顺便带一些效果差的样品回去。
包括一些来客,正是通过他们的手,推向全国,甚至通过海运“出口世界”。
陆二郎过来,是郑朗聘他主管以后这个蔗监的。
陆家是苏州望户人家,但陆二郎是庶出子弟,因为有经商天赋在家中地位才高起来。
然而这时代是士农工商,士为第一等,作为蔗监有可能转正,机率很大,一旦一年为朝廷带来几十万缗钱收益,非得转正不可。听到郑朗邀请后立即心动。
他的特殊关系,正好起到商与官的桥梁沟通作用。
不过郑朗又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到四娘身后站着的十娘,你这个小萝莉时常往太平州跑,倒底想做什么?
又不好问,派人将高若讷与王昭明喊来,说道:“太平州第三个戏法开始。”
第一个戏法是圈圩,第二个戏法是港口,居然将它与这两年事相提并论。高若讷不明所以,但其他的商人一听精神为之一振,地位如此,成效可想而知。
不但他们,还有太平州其他大户。一时间一百多艘船齐发,浩浩荡荡地向芜湖城驶去。
除了这个戏法,后面还有一个戏法,就不知道郑朗能不能等到,看着飘缈无际的江水,赵通判心中想到。
第二百六十九章 特区·奇迹之城(上)
一百多艘船到了芜湖。
船上几乎集中江东与浙东十分之一的顶尖商人与大户。
几百户家主,还有奴仆小婢,以及本地的所有大户人家,星光璀璨。
是钱多的亮起来,与地位关系不大。
一个扬州商人站在船头拼命的揉眼睛,问:“这是芜湖?”
似乎很有地位,许多人问他:“张大郎,怎么啦?”
“是芜湖?”
“是啊。”
“怎么可能,我大前年来过一次。”赵通判等太平州官吏一起大笑,这是一场奇迹,主要是知州一手创造出来的,但他们也参与其中,并且出了重要的力量。
不过闻听张大郎的疑问,诸人还是有些感慨,前年这里不堪入目的,冬天时开始兴修,去年有了许多房屋,可几乎是一座死城,只是眨眼间,恍若春风吹来一般,活力就来了,看看如今的青弋水,船来船往,不停的有流民过来找活路,可还到处在喊缺人手。
一切是那么紧张,那么地繁忙,又充满了希望。
郑朗只是一笑。
甘蔗是技术问题,一旦技术流传开来,芜湖不占有优势,甚至种植技术跟上,四川遂宁也不占据优势,会渐渐向浙东向岭南转移,这是大势所趋,自己提前让它出现,会使芜湖出现虚假的繁荣,终不是长久之计。
棉花史上是松江为天下富甲,种植与织机传出,许多地区都会受益,最受益的还是沿海与沿运河一带,若是海运发达,早迟也向秀州与苏州转移。
两样事物只是芜湖发展的催化剂,不是它的,早迟还不是它的,但它在没有受损之前,芜湖已经发展起来,才是自己最需要的。所以仓库仅占了一百多亩,否则会需要更多的面积。
纺织最好的是在苏州,芜湖也会有一点,这个无关紧要,早迟也必须向苏州推移,还是催化剂。
圩田与良港,米市,没有自己,它也会在宋朝出现。
当然,经过自己一颠倒,性质也会不同。
带着这支庞大的队伍来到作坊。
这是严格意义上的白糖。后世工业取糖更先进,榨汁沉淀除去固定杂质,加少量石灰水中和其中的酸,同时清除杂质。通以二氧化碳除去石灰,再到真空蒸馏器中蒸发,浓缩后有红棕色结晶析出,这就是红糖。用活性炭吸附脱色,再蒸发,就成了白糖。冰糖则是蒸发浓缩的糖液缓慢形成的大结晶体,是最纯的蔗糖。
这种方法在宋代是不可能实现。
于是用了明时有黄泥水脱色法,试验多次,不成功。最后也加入少量石灰水,才得以成功的。不去除糖份中的酸,无法脱色,是《天工开物》没有记的地方。
对泥也挑剔,有可能来自当涂的泥含有大量铁质,这个郑朗不想动的,尽管知道一旦在当涂找铁矿,会带来更大的经济飞跃,不值!不能这样做!
因此脱色效果不佳,最后选择了繁昌的黄泥,似乎效果最好。不信邪也不行,每一份泥质里含的化学成份不同,效果必然也不同。
其他的程序与《天工开物》里记载得差不多。
又大约推算了一下产量。甘蔗品种质量还是很差,再加上产生的大量浪费,出糖量仅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六左右。但其他的杂质还能制作一些副产品,并不是完全浪费。
到一亩地的产量,已经在收割,取中一下,仅在四千斤左右。远不是后世的万斤田。
也就是一亩地能产优质白糖两百来斤。与后世的悬殊了八倍。
接下来就要看商人如何操作,若卖成了原来那种黑砂糖价,惨了。与种稻子收成差不多。若卖成糖霜的价格,那么会是种稻子的收成五百倍到一千倍。
两者都是不可能的。
走了进去,先前工艺都是一样的,轧成糖汁,用火熬成黑黄色的糖浆,凝结成黑砂糖。这种糖也不能用黑砂糖来形容,应是黑糊糖,天一湿闷会凝成一起。
但没有出现更好的糖制品之前,它还是好的。
糖霜虽好,贵得让人吃不消。
在他们来之前,为了节约时间,早就开始,凝成一大堆黑砂糖,唯一区别就是加入极少量的石灰水。魔术自此开始,让大家依次看了一下,再让诸人走出去,技术要保密的。
也保密不了多久,但做了一些手脚,比如运来的黄泥,必须经水稀融,沉下所有杂质,再次泥水晒干,取这些细融泥制黄泥水,否则有可能会让糖碜牙齿。
还有石灰水。可以先取一些黄泥稍做一些小手脚,再混在一起稀融,看的工匠会以为是什么药材,这道手续一直保持在每一任知州手中,不需要多费事,但多了这一层玄乎,技术就不会流失。
其他的很简单,在大缸上安一个瓦质溜斗,也叫瓦溜,用稻草堵塞漏口,将黑砂糖倒在瓦溜上。此时黑砂糖还是热的,糊糖迅速结定。这才除去稻草,用黄泥水淋瓦溜里的黑砂糖。
这种脱色法与活性炭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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