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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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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曾想一下,问:“如今之计怎么办?此事不能拖下去,马上灾民到了太平州。”

王随问道:“他准备要多少钱帛?”

吕夷简道:“不急,灾民到了,我们不提出来,他也要提出来。”

王曾没有作声,可几个大佬皆会意,现在提出来,郑家子会大张口的,不能按照郑朗那种算法,那要多少钱帛?五十万缗钱是基数,一百万也不是不可能。

有一百万缗钱,朝廷自己早就解决了,何必等你来处理?

但真有了一百万缗钱,放在朝廷只能说勉强解决。放在太平州,不用一些手段,将一百万缗钱效果放大,会给郑朗带来更大的风波。呆板的用钱,一百万缗钱在太平州还是不够!

暂时压了下去。

王昭明的奏折却直接递到宫中,赵祯看后,莫明其妙,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满朝大臣合计着算计朕,算计着太平州,大怒,将几个宰相以及其他的一些重臣召进宫内。

开始询问。

吕夷简说了四个字:“祖宗法制。”

四个字就让赵祯不能说话。

但是几万灾民眼看就要到了太平州,耽搁不得,于是动用快马,非是小青,写了一份旨书,给郑朗,非是你所想的那样,祖宗法制。

赵匡胤兄弟留下一些规矩,不杀柴家后人,言者无罪,不杀士大夫,这是最主要的祖宗诏命,还有其他的一些,比如对权利进行层掣肘,不仅是军权,还有相权、臣权,包括太宗的权利,甚至皇帝的权利。

皇权也要进行着约束,若是一封诏书,从知制诰到中书,有一环不通过,这份诏书也通过不了。但也要看,若是皇帝胡作非为,你不同意,朕就换人,一个不同意,就换掉一个,一百个不同意就换掉一百个,那么这种约束力也就失去了效果。可换成赵祯这样的明君,反而苦逼了。

简单的民主有了,利弊却无法分清。

下面知州同样有通判进行监督制约,除了县,县太小,再制约没有多大意思。

旨书很快到了郑朗手中,赵祯让吕夷简四个字吓蒙了头,想又没有想明白,所以用最快速度给郑朗提一个醒。

郑朗看后,很长时间不语。

若是这样上大帽子,麻烦会很大的,几个学生同样也无言,王安石道:“怎么牵扯出来祖宗法制?”

会牵扯的,若自己不作为,坐观事态继续发生下去,十几年以后这四个字会天天讲,时时讲,甚至不久后就要大讲特讲。

说道:“真套可以套用,我开了先例,以后其他各州漠视朝廷,各州未立如立,其一。”

“不会如此……”

“不会如此,为什么灾民前来拒不受。”

“是不能受。”

“都不能受,以后诏书如何执行?”

“郑大夫,你讲的不是道理,是歪理。”

“可许多人会抱有这样想法……不仅如此,未来我开一例,下面各州为了事急从权,全部漠视朝堂命令,又怎么办?”

“不漠视,圩怎么圈得起来?郑大夫,我明白了,这也是中庸。”

“不是中庸,而是远比中庸更麻烦的东西。”

“是什么?”

“内耗。”

说完郑朗写信,既然要讲道理,大家一起讲道理。

“景民原圩不足四百顷,议决五十载不决,奏折盈积如山,尺犊卷铺延千里余,而臣扩之三倍有偶,八相佛余圩陆续拓于湖泽之中,何日决之,百年千年?”

不要说什么祖宗法制,一个原来的万春圩,面积还没有我现在的景民圩三分之一大,就让你们这群大佬一吵吵了大半个世纪过去,写的奏折铺开能铺成一千里路那么长,有没有商议出来一个准确的答案?

“幽云十余州乃我朝大恨,灵原然黄河沃野之所,诸位相公,托于汝之一人,半载复之,成否?力有大小之分,财有贫富之分,奈何以一州之地纳数万九等百姓也?”

力气有大小,州的力量也有大小,一个小州居然能纳几万贫困灾民,谁能做到,或者让你们中间一个人领兵半年替朝廷收下幽云十六州与灵州如何?只有幽云十六州收回来,以宋朝的财力将故长城修一修,何必受制于契丹人?将灵州收回来,将李元昊压缩到夏银与南河套的沙漠戈壁滩上,他能唱什么戏出来?

能不能做到?

“太平州三万偶户,砌八方大圩,上下离心,奈何成之?数圩乃成,诸事安定,而与朝廷离心也,诸相当警觉也。圩方兴起,犹草木萌芽之季,何用大言谋也?”

别要说什么祖宗法制,这仅是太平州,一个三万多一点户数的小州,就想做什么独立的事都做不出来。祖宗法制是好意,也要就事论事,别给太平州这样的小州戴上高帽子。要戴也要等事情结束后戴。否则这样的小州,做这些大事情,上下离心,能不能做好?

“两圩收成未计,亩出四斛有奇,新拓耕地一千九百余顷,每年增粮七十万斛有偶,而八圩并起,成何数也?且有港口税益,此乃一中下小州为朝廷所得也,奈何事才起,诸公扼杀也?”

两圩一年最少增加七十万斛粮食,若是八个圩一起起来,会增加多少粮食?还有一个港口一年增加的商税税收呢。这仅是一个中小州完成的奇迹,可为什么事情才开始,诸位大佬,你们就想将它扼杀了?

是什么意思!

“自去年两圩建者,州内官吏日以日之,夜也日之,万事纷至沓来,而六圩齐开,诸事倍于去年者四五,朝廷有意掣约,上下离心,诸事休矣,彼时忽上下之季,蚁穴之差,汤池皆溃,予又喏以州民,力不逮也,朝廷数之掣约而来,改败乎,之于彼弗如此,允臣辞官返乡,望开两圩寸功,一年废寝忘食之苦,不至于臣身败名裂也。”

已经很吃力了,诸位大佬你们再象一个玩具一样玩,用什么祖宗法制这样的大帽子,压我迫我,非得出大事情不可,不如让我早点辞职罢官,不罢我的官不行啊,我答应那么多条件,全部没有实现呢,让我有一个体面的结果吧。

既然要讲道理,大家一起讲道理。

郑朗终于看清楚了,什么祖宗法制,别当真。

那是吕夷简敷衍之词。

有可能一干大佬对自己不大满意,事情做得大,可没有与他们商议,认为剥夺了他们手中的权利。但还不是主要原因,归根结底,是不想给多少钱帛,今年灾害不多,然而元气大伤,国库还是很紧张,所以吕夷简想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实事。

至少吕夷简有可能是这么想,可自己收了灾民后,会发生什么,管吕夷简何事?

于是有了这份辨奏。

改了,没有条件可谈,我要辞职。

倒不相信,朝中那些清臣,王曾、宋绶、蔡齐等等,外加一个赵祯,当真全是糊涂虫。

并且灾民就要到来,看谁沉住气。

敢情他与吕夷简都将灾民当作底牌在打。

可郑朗才是迫不得己。

书奏写好,送向京城。

郑朗自己却出关了,真辞了职,也要等京城的官员来完成交接,他才能事了。

赵通判这些天苦得,见了面,很想放声大哭,道:“知州,你终于出来了?”

“秋收正式开始,不能不管。”

“京城那边怎么说?”

“祖宗法制。”

“祖宗法制?”赵通判听了这四个字后,差一点吓得坐在地上。全州官吏上下一心在做好事,为了百姓,也为了国家,管祖宗法制什么事?

“我们做得大,为不让朝廷干涉,没有向朝廷逐一禀报,有人不服。还有一些人不想掏多少钱帛支援,祖宗法制仅是一个借口。”值得么?自己改的仅是一州,又没有打算将它推向全国,在全国颁发什么改革,改变什么制度,甚至连自己修的中庸到现在都没有动手,连太平州的大户人家利益,自己也考虑好了。

即便吕夷简是保守派,也不会向自己下黑手。

“难道他们不给?”

“给要给的,要我说,要我求,还想给得少。”

“原来是这样……”这彻底颠覆了赵通判对中书诸相神圣的认识。

“若不是这样,就做不好宰相。”

“……”

郑朗说完又去了两圩,它成了重心,也成了自己向诸位大佬叫板的本钱。

许多人围了上来,一路走一路有人询问,真相郑朗没有说,也不能说,只是含糊地说道:“朝廷安顿灾民,本来是好心,可是我州力不足,不能支持。所以与诸位相公产生一些争执,你们不要想得太多。”

又象以前那样,继续恢复处理州务。

秋粮陆续的收获上来,一共六十万余斛,实际数字有可能略高,多年下来,百姓已经养成许多不好的习惯,隐匿人口,隐匿田地,也隐匿产量。但隐匿产量不会很多,实际的顶多六十五斛。

虽是秋收,也是主要收获季节,夏收产量不高。一年下来,两圩产量不会超过九十万斛,实际不会超过一百万斛。

但这个收成仅指新开拓出来的耕地,原来补偿各个圩户的耕地没有计算。

结果也在郑朗预料之中,在百姓精耕细作之下,两季或者三季总产亩产接近五石,但不足五石。秋收三石多一点。不算特别好,也不算特别差。

贡税六万斛,包括夏税能达到近九万斛。

将这些数据一一记录下来,交给朝廷。

已经很了不得,圩内百姓喜气洋洋,将春天州府发放的牛贷与粮贷陆续偿还清,只有十来户因为家中发生一些特殊情况,没有还清州贷。

又花了钱,买了十万斛稻谷,与灾民无关,这批买来的粮食以及税粮,仅能提供筑圩劳力的口粮。

派官吏组织起来,从外地买来种猪,一共八千头猪崽子,五万只鸡鸭鹅,士大夫以猪肉为鄙,可就是四等户人家,也不能奢侈地每天都有猪肉吃。改善百姓的伙食,提高一下业余的收入,还能有一个肥料来源。

很正常的安排,一个月前郑朗就对百姓说过此事。

除这些,没有看到郑朗对灾民提供过什么,或谋划过什么。曹修睦询问,郑朗也不答。

郑朗写的奏折到了中书,吕夷简一看恼火了,派便人问郑朗,小子你倒底想要什么?

郑朗答道,我什么都不想要,要么你们安排灾民,让我辞职。要么让我继续,将灾民送回去。

双方在拉锯,弄得太平州百姓看到两圩大丰收,却半点开心不起来。

连江、宁百姓也听闻了此事。

魏五娘带着魏十娘来到太平州。见了面,魏五娘躬身施礼道:“上次多谢了郑知州。”

“是本官的职责,五娘勿要谢。”

“那些坏和尚!”魏十娘恨恨的踢着石榴树。

魏五娘脸上微微一红,事发后她一直想过来说几句感谢话,可是丈夫听闻后,无端地产生怀疑,夫妻俩人生起一些龌龊,过了一年时间,才和好如初。

但想想也好后怕,这些和尚们胆好大,居然敢杀人,敢将妇女囚到山窟里。

坐了下来,又问:“妾听闻郑知州与朝廷起了争执?”

“双方产生一些误会,解释了也就清楚了。”郑朗淡淡说道。然后看着魏十娘,皱了皱眉。

大波妹经过一年时间,比去年更加波涛汹涌,但未免跑得太勤快。然后又看着施从光,那一天得提醒一下。以魏家的地位,不可能让她嫁给自己做小妾的,小妾也不称为嫁,纳。难道看中了自己两个学生,王安石与严荣小,吕公著与司马光勉强可以谈婚论嫁,可他们两家地位高贵,反过来也未必能看重魏家这个土财主。

这个神情一闪而逝,几人没有注意。

魏五娘说道:“我家也有船,前几天在扬州看到灾民船,此时大约快到了长江。”

这是她亲自过来的用意,表示一下感谢,再报一个信。

司马光与王安石同时看了吕公著一眼。

不是别人,你父亲为了自己权位,敢将皇后拉下马来,为什么不能变通?

“谢过五娘。”郑朗表情很轻淡,转过头对四个学生说道:“此时来的三个朝廷命官,都有一身好学问,你们不懂之处,可以向他们请教,会对你们有所裨益。”

魏五娘看不透郑朗想法,怎么就是这句话。

但灾民很快就到来了。

不是少人,一路所来,各州府都派人提供了护送,省怕出任何闪失。

过了江宁府,就是太平州江面。

一干官员站在船头上,冲宋庠三人拱了一下手,率船回去。

蔡襄看着前面的江面,说道:“没有想到这么麻烦。”

贾昌朝与宋庠皆是不语。两人脑海里转过一些念头,难道朝廷某一个大佬想有意整郑家子?

可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

然后一百多艘船上的灾民一起涌上船甲板上,兴奋地指着江面说道:“太平州到啦。”

这一路行来,每艘船挤了近三百人,吃喝住都不方便,吃了很多苦,终于到了美好的所在。一路上贾昌朝等官员已经听到事情的经过,可灾民不知道,一个个地在甲板上跳了起来。

更让三人蹙眉头。

不知道太平州郑朗有何安排,可船舶逆流而上近半个时辰,未看到太平州派出一艘船舶前来迎接,已经露出不善的征兆。

但丑媳妇要见公婆的,隐隐的前方看到长江南岸出现了太平州城,水阳江口到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斗法(三)

船只逆着江水而上,发出一阵阵水花声,百姓欢呼声更大起来。

有的百姓还刻意在江、宁下船问过,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景民圩?又不是很远,况且闹哄到这地步,回答听说了。圩内生活如何,又带着艳羡的语气说,眼下全是五等户,但要不了几年会全成三等户。

不容易,除了卖蚕茧交商税外,其他的渔泽桑麻税务全部免去,但加了丁税,实际纳税接近十分之二。

是郑朗在此,换作其他官员,圩内百姓如此富裕,会摊派其他的杂税上去,必然会超过二成。家中吃的喝的,还有灾年,大汛期不会破圩,可内涝必然有的。

能余下三成就不错了。

现在计的是稻谷,非是米,也就是一年平均下来可供支配也不过四十缗钱。剩下要看各人的神通广大,有人会借机一跃而成三等户,但大多数人还是四等户,一辈子都是四等户,甚至有可能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依然还是五等户。

但是灾民不知,消息很快在船上传开,一个个恨不能马上飞到太平州,得了地,开始耕耘,明年有收获。然后一家人过上快乐生活了。不是他们想得天真,是原来各个官吏就这么蛊惑他们的。

宋庠担心地说:“子明贤弟,一旦真相传出,我担心有民变发生。”

贾昌朝同样很担心,太平州与朝廷公说公的理,婆说婆的理,扯皮,可自己这一行人不能扯皮。

回头看了一下衣衫褴褛的百姓,道:“听说郑知州心肠慈善,希望他看到这些灾民可怜的样子,能发发善心。”

蔡襄摇头,只要朝廷不给支援,郑家子不可能发善心的,是三万多张嘴吃饭,不是三百几十张嘴,一天吃掉多少粮食。他现在心思很单纯,岂止是吃饭这么简单,安排得不好,郑朗的事情就来了。

不但要供他们吃饭,还要吃得好,住得好,睡得好,否则会有许多人找他的麻烦。

船只进了港,蔡襄眼尖,看着岸边说道:“有官员出来迎接。”

宋庠与贾昌朝走出来,看着岸上,相视摇了一下头,苦笑。是有官员迎接,只看到两三名官员带着三四名衙役,无精打采地看着这边,一看这架势,贾昌朝随着对士兵下了命令,让灾民不能下船,听候安排。

陆续地将船只泊好,一百多艘的船一字拉开,浩浩荡荡,引来无数百姓观看。可是蔡襄在这些百姓眼中看到了怒意,绝非欢迎的态度。

硬着头皮下船,赵通判带着几名官吏迎上来,相互行礼,宋庠问:“郑知州呢?”

“他去察看六圩去了。”

“六圩?”

“就是冬天即将修建的六圩,不得不察啊……”赵通判又说了去年祐民圩暗潭的事,又道:“还要留下水道泄洪,湖泊蓄水,每一尺圩堤都犹关百年大计,不得不慎重。”

说了大半天,宋庠听得头痛,直接问:“郑知州如何处理灾民?”

别跟我讲圩,我来不是为了圩,而是为了将灾民安排下去,其他的与我无关。

“宋制诰,请跟我来。”赵通判对宋庠不敢怠慢的,宋庠非是外制(他官加知制诰者亦起草诏令,称为外制),而是以翰林学士带知制诰,一个很有实权的官职。

对其他两位,也不敢怠慢,贾昌朝是崇政殿说书,就是给皇帝做老师的,蔡襄为知谏院,可他才二十三岁,前程会有多远大。

将他们引到府衙,相互坐下,赵通判让人衙役抱来一大叠卷宗,打开总本,递到三人手中说道:“你们看一看,太平州财政有多紧张?我与郑知州以及许多官吏的薪酬,一直拖了好几月未敢发,一点一滴的节约用度,以便冬天筑圩。就是这样,有可能还差三四万缗钱的缺口。”

这份卷宗做成表格,看得很清楚,三人都是有才学的人,看后不能语。

蔡襄犹豫一下说道:“你们太平州还是要需要劳力,六圩一旦开起来,能安排无数人家耕种。”

“蔡知谏,哪里有无数人家,六圩规模除两圩略大外,其他四圩规模皆不及去年两圩,然而郑知州答应了百姓,还有近五千户百姓耕地没有安置。等到他们安置下来,所剩也无几。休说七千户灾民,七百户灾民也安排不了。”

去年用耕地换取百姓的积极性,已经公开,蔡襄没有质问,一转话题,问道:“这几千户百姓迁移过去所留下的余田也能安排一些。”

无奈,只好一点点的挤,不然几万灾民呆在船上象什么?看样子,有可能太平州不会提供粮食。难道让他们活活饿死?

“蔡知谏,你是台臣,应当清楚,民有财不一,若是均分财富,矛盾自然减少,可行不行?谁敢去做?同样的付出劳力,分得同样的田地,能不能将他们原有田产收缴?这么大的变动,几乎让整个太平州换了天地,所有人的矛盾需要,都要逐一考虑,侥幸前一段时间做得很好。虽紧一紧,冬天六圩一出,太平州所有百姓好日子就有了。”

“六圩一出,百姓迁居,原有田地怎么处理?”

“让他们自行安排,或租或卖。”

“劳力何出?”

“也让他们自行安排,从外地请来浮客做佃户,州衙与各县不问。但是蔡知谏,你们想让这些灾民做佃户,倒是解决办法之一,大约能安排五六千户人家,剩下的我们州里再想一想办法,灾民就处理下去。可此事也是开了先河,我们州里不会参与。”

敢不敢?

只要蔡襄你做了,虽你是台臣,可台臣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郑知州是何意?”

“没有其他选择,一是将灾民送回去,他继续治理太平州。一是将灾民留下,他辞职罢官,不但郑知州,我们也要辞职回家,强行塞几万灾民进来,非得出大事,于其出事,不如在出事之前,得一个好名声致仕。”

三人沉默不语。

赵通判又说道:“三位远道而来,郑知州为三位安排好住所,就住在他的府上。”

宋庠刚想拒绝,事态恶劣如此,住什么住啊?贾昌朝突然向他挤了一下眼睛。

于是说:“恭敬不如从命。”

赵通判将三人带到郑府,不是很远,一会儿就到了,门房将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些人,好奇地看着他们,包括郑朗的四个学生,六个小婢,施从光夫妇与他的两个大小姨子,大戏啊,留下来看热闹了。郑状元单挑数百京中大佬,谁胜谁负?能不好奇?还有吕三叔子,做保卫的王家兄弟。

贾昌朝奇怪地问道:“某不是听说郑知州几个娘娘也来到太平州了吗?”

你看圩可以,不可能将你几个娘娘带着跑。

宋庠与蔡襄才恍然大悟,原来贾昌朝打的是这个主意。听说这几个娘娘心特好,只要带她们看一看灾民,以郑朗的孝敬,为母亲一逼,只能低头,大家好坐下来商议。

吕三叔在边上摇头道:“几个娘娘早让崔小娘子带到九华山拜佛去了。”

蔡襄差一点昏倒。

郑朗,你太损了吧,一点后手也不留。

宋庠气愤地说:“赵通判,你立即派人将郑知州请回来。”

“宋制诰,恐怕难,三县水泽湖泊有一万余顷,茫茫水波浩荡无际,如何去寻找一个人?”

“找不到也得找,不然几万灾民出了任何差池,我们有责任,你们太平州也脱不了干系。”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王安石忽然说道:“宋学士,错也错也,太平州未接受这群难民,有何干系?就是有干系,无非就是罢官,郑大夫早对我们说过,这样做官不如不做。可叹这句话居然出自宋学士之嘴。临离开时,郑大夫屡次对我们吩咐,三位当中,宋学士是一位忠厚长者,三元及第,当之无愧。才华德操,当为我们之师也。贾说书乃皇帝说书也,经学、音律与书道,皆为人中之雄。蔡知谏少成稳重,国家未来重器。三位若住下来,还让我们向三位多多请教。可是宋学士一言,让我很失望。”

司马光道:“王三郎勿得多言,但是宋学士,朝廷这样做,让人齿寒,你们看到的听到的,只是一角,未来郑大夫还有许多庞大的计划安排,远远不是八圩。一旦成功,成为一个试点,可为我朝一项无可比拟的内政。然……现在隐隐毁于一旦。”

“什么计划?”

“甘蔗、草棉子。”

“这有什么?”

王安石与司马光大笑,吕公著摇头。

蔡襄看着吕公著问:“吕三郎,有什么不同?”

无论是王安石,或者司马光,三个大臣都有些畏惧,这两个小家伙太饶舌头了。还是吕夷简这个儿子好,于是蔡襄询问吕公著。

“我听得不大清楚,只知道郑大夫说过一句话,若此事成,可能为国家一年带来几百万缗甚至一千万缗钱的税务所得,其他的不知。”

“是钱,还是缗哪?”

“是缗。”

三人一起茫然,扭头问赵通判:“赵通判,你可知?”

“我也知道,不但是这两样,还有其他一些计划,有的可行,有的不可行,郑知州自己也没有考虑好细节,但与我说过,说一旦成,也能为太平州一年增加几万缗的税收。”

贾昌朝问:“怎么你们说法不一样?”

司马光郑重道:“何谓试点,一州能得多少收益?所以郑大夫屡次说试点,一旦试点成功,诸州推广,才会有显著收益。以前郑大夫对陛下说过,开源与节流,此乃才是真正的开源。太平州所做的事,仅是郑大夫未来所有计划中的一角,还有其他更大的安排,皆没有想好。但只出了这一点功绩,朝廷居然贪其功。又因为君子不党,郑知州在朝中无人声援,恐怕未来更难。宋学士,你是忠厚长者,为国家请进一言。”

宋庠不能作声,就算我进言,你们有什么计划,有什么安排,说甘蔗,草棉子,都是什么啊。

再说你们连开八圩,一座新城生生变了出来,什么这点功绩?难不成你想让整个宋朝来个翻天覆地的大改造?

也没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与贾昌朝对视一眼。

贾昌朝眼睛盯着吕三叔,三人会意,先让人将行李搬进来,再次吩咐船上的士兵安抚好灾民,开始发呆了,感觉坐在郑家子发明的那种新式火药大包上,提心吊胆的,不知什么时候会出事。贾昌朝将吕三叔悄悄拉到一边,问:“吕三郎,你在郑家这么长时间,可知道郑知州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吕三叔摇了下头说:“自从事发后,郑知州对我略有提防,连我家三郎君对我都有些不满,我知道的不多。但朝廷这一安排,是打乱了郑知州的许多计划。他所作之事看似大,然而谨小慎微,凡举事之前,必做精密的安排布置,例如圈了两圩,在京城就开始打算,到了太平州后,数月无人知道,一切布置好后,才将真相揭开。并且朝廷也估高他的能力。”

比如做生意,想变出一万两银子,最少得有一定的本钱,能力小的要几万两银子本钱,能力大的有五千两足矣。但不可能能用一两银子博到一万两银子。

不过吕三叔对郑朗做法也不赞成,反应激烈了,木秀于林,风必催之,既然打算做出这些大功绩的事,想别人不眼红不可能。

“没有挽回余地?”

“有,朝廷资助一些钱帛,只要满足郑知州需求,大约灾民就能安排下去,已是一个奇迹。”吕三叔将奇迹重重地咬了一下。

三万多百姓,想每户人家拥人良田五十亩,是不可能的,不能让他们做佃农,还让他们有一个比较美满的生活,而不让朝中言臣说话,换自家相公前来,也未必圆满做到。

“大约需要多少钱帛?”

吕三叔摇了摇头。

三个人对视一眼,想郑朗出现,不大可能,甚至他看都不会看灾民一眼,只好写奏折到京城,诸位大佬们,发发善心吧,熬一熬,哪里都用去大量的钱帛,抽一些出来,大家皆大欢喜,不然准得出大事情。

写好奏折,用最快速度发向京城,还要找赵通判,得给一些粮食,不能真让这些灾民在船上活活饿死。

三个大才子一边走一边跺脚,这趟差事太苦逼。

第二百五十四章 斗法(四)

三人进了州衙,却看到一件事。

真州的知州前来观看,郑朗对此不是很排斥,若不是经济紧张,会让他们看得更细一点。圈圩不是往地图上一画,就能圈好的,考虑的细节会有很多。

发生这样的事,太平州的官吏转变态度,赵通判说道:“诸位,你们要看可以看,自己随便走动,别来打扰我们,马上灾民闹得可能我们会全部辞官,也没有心思管你们。”

看可以,再想以前那样公款报销不可能。

至于劳力的事,你们配合更好,不配合拉倒,态度就象一堆猪大肠子,能拎我们就将它拎起来,拎不起来,往下一放就是一大摊子。

贾昌朝又是皱眉头。

但不管太平州有多少难处,灾民吃的喝的要管好。于是坐下来说,要给吃的,要给住的。

赵通判一听吃住二词,一反刚才的柔顺,道:“贾说书,吃的我们提供,可提供不了多久,灾民暂时归朝廷管理,周边各州负责他们生活,可不能让我们一州摊派,也摊不起,顶多提供二十天的伙食,过二十天后,有江对面的和州,隔壁的江宁府,斜对面的真州。至于住的,与我们无关,你们将人往岸上随便放,行,失踪或者发生其他事,与我们太平州一率无关。”

三个才子差一点昏倒,气疯了,回去后对各船士兵再下命令,不能让灾民往岸上放。前来之时,每一户多少百姓,全部登记造册,为了怕路上有闪失,每船派了四个禁兵,四个厢兵,两个差役押送,十人什么要求都没有,但无一不是精通水性的好水鬼。风大不开船,雾大不开船,宁肯耽搁行程。并且在京城时,全部征选最好最大的河船一百二十艘,以六十甲子分乾坤排成序号,另外还有十二艘巡逻船护卫,才好不容易来到太平州。路上没有一艘船舶沉没,只死了十几个老人,容易吗?

敢不敢将人往岸上放,到时候全跑了,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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