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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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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璃低下头,泣不成声:“郡主……你不应该跟着我……来不及了啊……是我害了你……那个什么圣教……她们让我……”

月圣门?不是朝廷或者慕云潇?

难道是月圣门因为仪安城外遇伏那件事,觉得她杜小曼是朝廷的卧底,于是抓了碧璃来钓她出水,以报仇雪恨?

杜小曼皱眉:“她们在哪里?”

碧璃擦擦泪,拼命推搡杜小曼:“她们现在不在。郡主,你赶紧走!”

砰砰砰——

门板突然大力震动,杜小曼和碧璃都吓了一跳,碧璃后面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砰砰!砰砰砰!

砸门声愈响。

“里面的人快快开门!官府清查,不得延误!”

碧璃一脸眼泪,无措地看着杜小曼。

“快开门!再不开就砸了!”

碧璃推推杜小曼:“郡主你先进去躲躲。”

杜小曼摇摇头,真是冲着她来的,躲也没用。她大步上前,打开了院门。

门外,乌泱泱一堆身穿盔甲,手执兵刃的兵卒,这堆兵卒盔甲下的布衫是蓝色。杜小曼心里咯噔一下,当日被拐卖到桃花岛,那个血雨腥风的夜晚的种种再度涌上心头。

她这样略微一顿,为首的蓝衣兵已一把将门推得大开。杜小曼被撞了个趔趄,兵卒门涌入院中。那为首的人却停留在原地,目光如刀,扫视杜小曼:“你住在此处?怎的做出行打扮?”

他的盔甲式样与其他的兵卒有些不同,且其他的蓝衣兵手中都是长矛,他却是腰间佩了一把刀。看来是个头目。

杜小曼道:“我来投亲的,昨晚刚到涡县。住了一宿,今天才找到我表妹。”

那人道:“将文牒拿出来验看!”

杜小曼从背包里翻出文牒,那人接过翻开,此时,其他的兵卒已涌入院中厢房,一通翻找搜寻,地砖墙壁,都用矛杆轻敲。

连院墙上竟然都站着兵卒,另有一些轻盈地跃上屋脊,手执弓箭,俯视院内。邻院的屋顶,也有兵卒冒出。

杜小曼心知肯定是出大事了,砸门之前,这么多兵到了门口,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墙上屋顶上那堆也是无声无息出现。

碧璃愣愣地站在原地,只看着杜小曼,像被吓傻了。

一个兵卒疾步奔到为首的那人身边,躬身道:“宅内只有这两个女子。”

那人皱眉道:“再仔细搜!”小卒领命而去。那兵卒将杜小曼的文牒反复看了两遍,合起,又盯着她道:“从滁州前来涡县投亲,路途真不算近,一路都是你一人?”

杜小曼道:“是。”

那人一招手,又一个小卒捧上一本册子,那:“这栋宅子,屋主是客商孔甲,你表妹与她,是何关系?几时住进此宅?孔甲又在何处?”

杜小曼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道:“大人,我表妹在这里住了多久,我真不知道。我新死了相公,没得依靠,听说表妹嫁了个富商,就想来投奔她。没想到……”望了一眼碧璃,一脸为难,“没想到,表妹一开始不肯见我,转头就跑,后来我追过来,她又抱着我哭,原来那个富商其实没娶她……”

那人垂目沉吟,不知信了没有,杜小曼心里正在打鼓,那人道:“让你表妹将文牒拿来验看。”

杜小曼问碧璃:“表妹,你的文牒哩?”

碧璃愣愣地看着她,片刻后道:“在,在屋里。”快步进屋,两个兵卒跟在她身后,用长矛撞了她一下,碧璃被撞得也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杜小曼心头火起,但出声抗议只会更遭罪,只能隐忍不言。

过了一时,碧璃拿着一个差不多的墨蓝封皮册子出来。兵卒将册子呈给那个头目,那人翻看验查,突然问:“令堂贵姓?”

杜小曼一怔,本能地说实话:“我……我娘姓何,杜何氏。”

姓氏对不上,她就再扯一扯,总能扯出亲戚关系。

那人眯了眯眼,却没再说什么,将文牒交旁边的兵卒还给碧璃,把杜小曼的文牒也递还。

院中的兵卒还在搜查,杜小曼壮起胆色问:“大人,这是查什么?”

那人冷面不语。

过了一时,兵卒们陆续折返,又有两个跑上前,向那头目抱拳躬身,一言不发。那人一摆手:“走。”

兵卒们呼啦啦列队,涌出了院子,却涌向对面那家,开始砰砰砸门。屋顶上的兵也撤了,只有院墙上的兵卒仍张着弓箭稳稳站着,一动不动。

杜小曼探头看,那两个方才给她指路的老大爷正颤巍巍靠站在墙边,一脸惊恐,身边守着几个兵,巷口有兵卒把守,巷子两边墙上,密密站满了弓兵。

碧璃扯扯杜小曼的袖口,示意她赶紧进院。杜小曼不想当出头鸟,但还是看不过眼出声道:“几位军爷,老人家腿脚不好,恐怕不能长站,要不您几位就行行好,让二老坐下呗。”

几个兵不耐烦地甩了杜小曼一眼。

“哪个没让他坐?”

“自己要站!”

“啧,坐下吧,坐下吧!”

……

两个老大爷感激地望了望杜小曼,颤巍巍扶起翻倒在地的小板凳,坐下。碧璃将杜小曼扯进院,上了门闩,小声道:“郡主,有官府的人,那个什么教一时不敢出现。你趁此机会赶紧走……”

杜小曼摇头:“没那么容易,这时候肯定出不去。”

碧璃一脸又要急哭的模样。

杜小曼反手拉她到屋里,搁下行李,大声道:“表妹,有这么多兵爷把守,但饭还是要吃。我早上就没吃饭,快饿死了。”

碧璃道:“姐姐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杜小曼道:“咱俩一起吧,能快点儿。做着的时候,我还能吃两口,真是饿狠了。”

说着往厨房去,觑眼看墙上的兵,见他们或望向外面,或望向邻家,注意力似乎不在她和碧璃身上。

碧璃在厨房内生火,杜小曼坐在厨房门择菜,低声道:“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和月圣门扯上了关系。她们就在这附近?”

碧璃面向着锅灶,背朝门,轻声哽咽道:“郡主被抓回京城后,绿琉姐说要找郡主,也不见了。我,我放心不下,就也想往京城走,打听打听消息,真不行就去求告世子和大郡主。大郡主和郡主做姐妹时,虽时常口角,到底是亲姐妹,不会放着郡主不管的。”

唐晋媗光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就有三个,唐晋媗是最小的。但唐晋媗嫁人后一直受气,娘家没有一个人替她出头,王妃更要毒死亲闺女,杜小曼对唐晋媗的娘家人早就不抱指望了。

杜小曼叹气道:“然后你没到京城,就碰到了月圣门?”

碧璃道:“嗯,有好多个女子,都很年轻。最后把我安顿在这里的,名叫傲梅。她说郡主必然从这里过,让我劝你入圣教。”

杜小曼道:“她们不和你住在一起?”

碧璃道:“不和,但那些女人,好像无处不在,好像什么都能知道。”

外面人声嘈杂,似是兵卒们搜完了对面那家,又去斜对面砸门了。

厨房里没太多菜,碧璃就只焖了一锅米饭,炝了一碟藕片,炒了一盘香菇面筋。饭做好了,杜小曼还真饿了,就和碧璃在厨房里吃。

正吃了一半,突然听到院外一声号令,墙上的兵都收了弓箭,跃下了墙头。

碧璃警惕地向外张望,过了一时,放下碗:“郡主,你赶紧走。那些女子好像时刻都在,但怕官兵。趁这会儿官兵刚走,你走可能还来得及。”

杜小曼道:“你身上有钱么,换套颜色别这么醒目的衣服,贴身装上文牒,把能拿的钱都拿着,其他什么也别带。我们一起走。”

碧璃声音一急,差点高了上来,连忙又压住:“郡主,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奴婢算什么?只是个下人,不值得郡主这样对待。你一个人好走,多一个,就多个拖累。”

杜小曼道:“不是拖累,是多个照应。你没劝我,还放了我,她们会怎么对你?碧璃,我们一起经过那么多事,我一直只把你和绿琉当作我的姐妹。”

碧璃微微颤抖,一言不发。

杜小曼站起身:“别多说什么了,不带着你我也不走,时间不容耽搁。”

碧璃一咬牙,点点头,飞快奔向厢房。杜小曼亦闪进厅内,关上房门,抖开包袱,剪破一件衣服,将整银打包分开藏在身上各处,文牒贴身收好。她这里刚整治好,碧璃换了一身暗色的衣裳出来,一脸紧张地对杜小曼点点头。

杜小曼拉着碧璃,先贴在门边听了听动静,又趴在门缝处张望了一下,方才拉开门。

巷中一片空寂,家家大门紧闭,隐约听见哪家有小儿啼哭,哭了两声,立刻止住了。

碧璃只拢上了门,也不落锁,和杜小曼一道快步走出巷子。

大街上一片萧条,商铺都关上了门。街边的摊子,街上的行人,都不见了,只遥遥望见街口有兵卒执刃巡逻。

碧璃低声道:“郡主,不知道城里出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势,城门说不定都合了,渡口更难。”

杜小曼道:“先去看看再说。”

涡县不大,渡口离着碧璃的住处只两条街远,杜小曼和碧璃沿着路边匆匆而行,在路口遇到一队兵卒,为首的喝道:“那两个女子,且站住!”

杜小曼和碧璃停下脚步,兵卒们将她两人围住,为首的道:“可是本城人?行色鬼祟,要往哪去?”

碧璃道:“军爷,我家住荷包巷,方才已被军爷搜查过。我表姐今天刚到城里,家里擦脸油没了,带表姐去脂粉铺买香膏头油。”

那兵卒道:“伸出手来看看!”

杜小曼与碧璃互望一眼,不明所以,就都伸出了手。

那兵卒低头看了看,忽地有两杆长矛直向杜小曼和碧璃刺来!

杜小曼一时傻了,下意识缩脖一躲,闭上眼。碧璃大叫一声,抓住了她的衣袖。

片刻后,杜小曼睁开眼,矛尖在她眼前一寸处,碧璃缩在她身边,仍闭着眼,瑟瑟发抖。

那为首的兵卒一摆手,两杆长矛收起,兵卒们一言不发地离开。杜小曼拍拍碧璃的手:“没事了。”

碧璃颤抖着睁开眼,突然蹲下身,哇地哭起来:“我怕啊——我不想这样了——我怕啊……啊啊啊……”哭得没有人腔。

杜小曼被她哭得心颤,蹲下身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碧璃猛一甩手,杜小曼的手背上蓦地一疼,碧璃慌忙抬起眼:“郡主,奴婢知罪,有没有伤到?”

杜小曼的手背上被她的指甲划出了几道红痕,正要肿起来,便将手背到身后,笑笑:“没事的。这里不能久待,站起来快走。”

到了靠近渡口的街角,竟然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路边挑夫来去,堆满箱子口袋,几个客商打扮的男子坐在箱子上叹气,一个牵着孩子的老妇站在口袋堆旁,看着杜小曼和碧璃道:“小娘子怎么还敢跑街上来?快家去吧。”

杜小曼凑上前:“多谢婆婆提醒,我们姐妹想去投亲,本是路过涡县的,想到渡口打听合适的船。为什么路上这么多官兵?难道城里出什么事了么?”

老妇压低声音道:“出大事了。我们也是路过的,只听说驻州府的兵把县衙封了,现在涡县不是县太爷管事,归兵老爷管了。不知要查什么,城门渡口都封了,带货的都出不去。”

杜小曼心里一凉:“都出不去了?我们急着赶路。”

老妇一撇嘴:“小娘子若是不信,自家去渡口看。”

碧璃暗暗拉扯杜小曼的袖子,杜小曼再往前几步,探头向渡口方向打量,突然听得碧璃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一转头,却是看到又有一堆兵卒向这里走来,为首的,却是刚查完碧璃住的小院的那个头目。

杜小曼心里一凉,坐在路边的客商一家飞快闪进路边的店面,紧紧合上了门。

那兵卒头目大步向这里走来,双目微眯:“恁这两个女子,为何在此处?”

出来买东西这个借口实在太拙劣了,杜小曼索性实话实说:“今天官爷查了我们的院子,我觉得妹妹住在这里不安全,想带她离开这里,就到渡口看看有没有船。”

一个兵卒道:“分明是……”

那头目一抬手,道:“即刻便要封城,只有最后一趟船,马上要离岸。”说完竟转过身,带着那堆兵走了。

等等,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的那句话,分明很像是提醒……

为什么?杜小曼来不及多思考,赶紧拽着碧璃飞奔到码头。

码头的货物堆积如山,大小船只泊在水中,只有一个小舢板正要解缆。

杜小曼拖着碧璃直奔过去,终于明白为什么这艘小舢板可以离岸了……

舢板上,有一个老艄公领着两个年轻后生,除此之外,只有三个……官差打扮的男子,腰里挂着刀。

那几个人一起盯着杜小曼和碧璃,好像盯着两头闯进农田的驴。

杜小曼僵硬地在码头刹住脚步,尴尬地咳了一声:“请问,可以搭船么?我和我妹妹,都是良民,刚刚已经接受检查了。还是一个军爷告诉我们,可以搭这趟船的。”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蠢透了。老艄公竟被她蠢笑了:“小姑娘……”

一个官差突然开口:“你们两人,未带行李?”

杜小曼道:“哦……我们轻装上路。”

那官差道:“可有文牒?”

杜小曼掏出文牒,弯腰递过去,艄公接过转交官差,那官差打开看了片刻,抬眼,竟做了个默认她们上来吧的动作。

杜小曼以为自己眼睛坏掉了,她当机立断扯着碧璃跳上舢板。

小舢板剧烈晃动,杜小曼一个没站稳,狼狈地与碧璃一起跌坐在船内,差点一头撞到船弦上。

那三个官差向旁边避让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艄公道:“两位姑娘,就坐着吧,坐稳了,要开船了。”

后生解开缆绳,船离水面,居然真的前进了!

杜小曼目瞪口呆,她感到码头上,旁边的大船小船上,有无数道呆滞的目光扎在她身上。

过得片刻,各种喧闹声起。

“那俩小娘们怎么能上船?”

“格老子,怎么弄的这个?”

“那俩女子非凡类!”

“凭什么我等就走不得!”

……

杜小曼头有点晕,碧璃偷偷扯她袖子,杜小曼与她对望一眼,目光虚浮地摇头,示意自己不明白。

她很想问,但她不会真蠢到问出口,官爷,为什么让我们上来?

啪嗒,她的文牒被那官差丢到她脚边。

杜小曼赶紧捡起来揣好,她总觉得,这件事应该和她的这本文牒有关系。

杜小曼的思绪跟着小船摇晃……

涡县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日在桃花岛的旧事又浮上杜小曼心头。

那个造反的姜知府,带的就是蓝衣兵,和现在控制涡县的兵卒制服一样。被宁景徽的红衣兵镇压。

那么,现在涡县……

难道说,秦兰璪在着手准备某件大事……比如,争夺天下?

小舢板顺流而下,傍晚到了一处码头。

码头还没有涡县的大,看岸上情形,也不算繁华,是个小城,或者小镇。

杜小曼一声不吭,船靠岸,她就上岸,胡乱掏了一把钱塞给老艄公做船资。老艄公也不多说,笑眯眯收了。

三个官差径直离去,碧璃跟着杜小曼站在码头上,左右张望,愣愣地一脸不敢相信:“郡主,我们这就算逃出来了?”

杜小曼小声道:“人多耳杂,你就喊我姐姐就行。我们不是逃出来,是官方认证,正大光明出来了!”

碧璃还是一脸梦游的表情,杜小曼四下打量:“我们赶紧问问能不能倒一趟船,从这里再去别的地方,就别留宿了。”

她拉着碧璃在码头询问,得知此地叫果子镇,算是涡县附近的一个中转站一样的地方。不在主河道上,不如涡县那般繁华,离涡县有半天水路,所以大部分船如果在涡县泊不了,就干脆连夜行船,赶到下一座主河道上的城沙桥县去,转来这里的很少,大部分是行不了夜路的小船。所以杜小曼和碧璃搭不到晚上的船。

杜小曼很是郁闷,只好和碧璃到镇子里去寻客栈,果子镇真的是颗小果子,统共就五条街,南街、北街、东街、西街、中街。

码头对着的这条是南街,杜小曼与碧璃顺着南街走到与中街交接的路口,找到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摊子吃饭。刚要坐下,却见三匹快马从中街的一座大门驰出,马上的三个人,依稀是与她们同船的那三个官差,朝着东北方而去。

吃罢了饭,杜小曼寻了一家小客栈,要了一间客房。

客房设施还不错,起码床铺干净,也有热水沐浴。

夜风入室,窗外夜色沉寂,星子稀疏,灯火零落,杜小曼手臂微寒,关好窗上床睡下,碧璃熄了灯烛。

杜小曼在床上躺着,慢慢调匀呼吸,尚未入睡,窗哒的一声,清凉的夜风再度渗入。

一道影子无声无息和夜风一起地飘进屋内,杜小曼翻身坐起,那影子道:“妹妹真是越来越镇定了。”

杜小曼站起身:“放过她,我和你走。”

影子道:“我们从不会为难任何一个姐妹,为何妹妹总不信呢。”

杜小曼沉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仙姑带我去别处吧。”

影子道:“也罢,妹妹请。”让开一步,杜小曼走到窗边,影子带着她,轻盈地跃下二楼。

楼下是一条小巷,黑黑寂寂,一辆马车就像从地下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杜小曼上了车,影子轻声道:“妹妹,对不住了。”

杜小曼后颈一疼,随即陷入完全的黑暗。

晃,全身在晃,这是杜小曼醒来的第一反应。

眼前的景物也在晃,她以为自己是晕劲没过,听说经常被打晕,会有后遗症,容易变成脑瘫什么的。

窗边的月苋推开了窗扇,转过身,水气入鼻,水声入耳,杜小曼看到了苍茫的水面,她不是在犯晕眩后遗症,她在一艘船上。

月苋叹了口气:“妹妹,我们似乎有很多话需要聊,我却又不知道,该和你聊什么。”

杜小曼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贵教一直非要拉我加入。人各有志,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月苋道:“妹妹身遭不幸,我们是很想让你成为我们的姐妹。当然,我也不避讳地说,在圣教眼中,众人平等,从无高下,但身份高的女子,加入圣教,对我教在俗世中普救众生,是有帮助。不过,我们真的没有非要拉你加入,入我教,只凭自愿,从无强迫。”

杜小曼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你们一直盯着我,为什么月苋仙姑还来找我,我又为什么在这里?”

月苋弯起眼:“我们并未盯着唐郡主你,是有人通报我教,让我们去那里找你。我再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你身边的那个丫头,把你卖给了我们,你真的不知道么?”

杜小曼心里一凉,月苋的神色里闪过一丝同情:“妹妹说的对,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妹妹既被这个世间所负,不想入我圣教,倒也罢了,为何又要做那宁景徽的棋子,毁我圣教?”

杜小曼一愣,道:“我没做这种事。你们跟朝廷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就是个路人。”

月苋点点头:“我知道妹妹真的是不知情的,你还是蒙在鼓里不自知,你以为自己是路人,其实早已是棋子。你知道,我为何在这里么?”

杜小曼不说话。

月苋笑一笑:“你身边的那个丫头,假意投诚我圣教,她传信给教里,告知了你的位置,而且,你知道她说了什么,才能让我亲自来?”

杜小曼问:“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月苋慢慢道:“她说,你是宁景徽想要安插进我教的奸细,宁景徽安排她介绍你入我教,但她不敢欺瞒,供出了你的底细。”

杜小曼的脑中一片混乱,她下意识问:“什么?”

月苋又笑了:“唐郡主,你是真不明白?一直以来,都有人做局,步步引你入我圣教。可你始终不肯,如今此计,不过借刀杀人。他们知我圣教对奸细叛徒,素来无情。想来你既然不能活用,也能中点死用罢了。”

镇江的街头,人来人往。

杜小曼站在街上,看着熙攘人潮,竟有种苍茫世间,我何去何从的迷惘。

她找了间茶楼,坐在靠窗的位置,两眼发直地喝。

她听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信息量太大,她得慢慢消化。

这个故事是说,有那么一个替月行道,为不幸女子出头的月圣门,因为势力越来越大,不被朝廷所容。恰在朝中,有一个野心勃勃,少年入仕的男子宁景徽,为做出政绩,向上攀爬,便拿月圣门开刀。

他培养了一群女子,或在外活动,以月圣门名义,行不义之事,抹黑圣教,或伺机打入月圣门内部。

而唐晋媗,就是被宁景徽选中的人。

宁景徽一直想查到月圣门圣姑的身份,月圣门的前几代圣姑都出身不俗,所以宁景徽觉得,出身高贵,年轻且婚姻不幸的女子,符合这个条件。

于是,他相中了唐晋媗。

唐晋媗身边的女婢,绿琉和碧璃,都是朝廷栽培,又打入月圣门内部的人,唐郡主婚姻不幸,身为琉璃使的绿琉趁机向月圣门举荐她。

“我圣教并不知琉璃使是朝廷细作,听她禀报,正打算开导郡主时,郡主突然逃婚,更令我们对郡主刮目相看。天下女子,不幸者多喏喏忍耐,似郡主这般的,少之又少,如斯果敢,正是我教所需。”

于是杜小曼到了杭州后,月圣门的人就频频出现,明里暗里观察她。

“但郡主多与男子牵扯,似乎对世上男人并未死心,尤其白麓山庄的谢况弈。白麓山庄,素来与我月圣门不合。且若郡主能另觅好姻缘,亦是一桩美事。”

这时,宁景徽与朝廷中人亦出现在杭州,引起了月圣门的警惕。月圣门便没有立刻招揽杜小曼。

“但,后来我们查得,谢况弈有未婚妻。郡主与他只会是又一场镜花水月,不忍郡主再被男子所负,便初劝郡主入。教中本命琉璃使姐妹劝说,但琉璃使推脱曰,若郡主乍发现身边人是圣教中人,以为一直被圣教监视,会对圣教心存芥蒂,不如另由旁人劝说,所以才由芹姐姐亲自相见。”

这次相见,还有个目的,就是验证唐晋媗是否是朝廷安排下的棋子,月芹出言相邀,杜小曼婉转回绝,又经种种查探,月圣门觉得,她决不可能是朝廷的人。

但就在这时,月圣门的杭州坛口却被宁景徽查到,宁景徽血洗圣教。

“我等也是那时,初次怀疑,教中出了细作。”

即便如此,月圣门却没有放弃劝唐晋媗加入圣教的行动。

“郡主说,每次我们的人都会恰好出现,是我们一直在盯着你。其实,我们也一直奇怪,为何郡主每次恰刚好,都会出现在圣教中人的眼前。而郡主表现,又实在不像细作。都是朝廷有意为之,先将不知情的郡主逼入我教,再令你做细作罢了。不知郡主有无发现,你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无妄之祸。”

譬如,酒楼的常客朱员外莫名暴毙?

譬如,郑九娘?“还有郡主之母对郡主下毒,都是朝廷引我圣教出手救人之计。也算月神护佑我教罢,可惜宁景徽漏算了谢况弈。”

几次杜小曼倒霉,在月圣门即将出手相救时,谢况弈都抢了先。

“此次郑九娘一案,与朱员外手法一致,但眼见白麓山庄又要相救,宁景徽便抢先一步,将郡主救出,送到我们眼前来。”

原来救她出牢的,秦兰璪的人,是宁景徽。

走出那座茅屋,不管往哪,都只能拐上一条路,通往那个码头,然后到涡县,然后遇到碧璃。

“郡主难道不曾怀疑么?为何你一路走来,无人敢阻拦,尤其出涡县时?因为你的文牒上,有朝廷的花押,官府的人识得此记,故而无人敢拦。”

而碧璃,就在涡县等着她。

“就算这些都说得通,她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是奸细,让你们杀了我?”

“朝廷并不知道我们已识得琉璃使是细作,夕浣与郡主在一起时遇袭,总得找一人出来顶责。且郡主性情,不像能为朝廷所用。留你,或你真进了圣教,或漂泊市井,丢朝廷颜面。你若被我圣教所除,还能逼一个人彻底对付我圣教,何乐而不为?郡主无意加入圣教,圣教更无意强求,但你记得,我们永远视郡主为好姐妹。郡主若想出海避世,千万小心,镇江不宜久留,朝廷耳目众多。”

……

茶喝光了,杜小曼又要了一壶。

她实在头晕,她想不明白。

这个故事,看似对上了,有些地方,却很牵强,而且,很多疑问未解。

绿琉和碧璃是双重间谍的身份,她们其实是朝廷训练,打入月圣门的卧底,那么她们为什么那么肯定,唐晋媗一定会变成怨妇?

还有……

有些事,总是和她某几个晚上凌乱的梦境重合。

杜小曼心里堵得慌。此时此刻,她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不是杜小曼的感觉。

这些事,都不应该是杜小曼的。

这个纠结,疑点重重的,搞得她头大的故事,主角是唐晋媗。

她完全被唐晋媗的人生左右了。

她不喜欢这样,但又忍不住去想,完全甩不开的感觉,很难受。

她在心里咆哮,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晋媗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大仙们你们托个梦告诉我吧!

我是为不要做怨妇而生,不是来演包青天或者福尔摩斯剧的!

整哪门子的玄虚和迷案哪!

神仙都不靠谱!

“啧,倒是寻常的凡人心态,有事就怨天愤神。”云端上,鹤白使摇头,“本就是她自己在纠结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不干她事,不管便是。”

“要不,我给她托个梦吧。”云玳拧起眉,“把那些乱七八糟,当时精简省去的,跟她说说,她老那么东想西想,也会耽误正事呀。”

鹤白使瞥向她:“仙子若告诉了她,以这女子性情,难道不会更东想西想,越发不问正事了?”

云玳一脸纠结:“那怎么办?她如果跑偏了,两边都会耽误。凡人就这点麻烦。”

鹤白使道:“无碍,正事立刻便有,不由得她不拧回来。且仙子应会乐见其成。”

云玳眨眨眼:“使君好生大方,这可要令帝座一方不利了。”

鹤白使轻笑:“风无定向,事无定论,焉能确信好坏?”

杜小曼正握着茶盏,两眼发直,突然一阵风,嗖嗖地钻窗而入,吹得她面前碟子里的五香豌豆来回滚动。

后桌有人奇道:“怪哉,刚入秋,怎么刮起北风了?天象有异,定出大事。”

杜小曼听到大事两个字,心又扑通跳了两下。

说起大事,不知秦影帝现在如何了?

不会正在进行夺位大业吧。

杜小曼想起那个文牒,心里又一抽。

影帝这厮,真不怕晦气,居然敢把自己的小号写成个死人。

也就说明,他准备彻底抛弃这个身份了吧……

一阵嘈杂声入耳,外面街上,一堆人簇拥着挤向某个方向,旁边桌上传来议论。

“只道那什么白麓山庄是个江湖门派,竟有这般的家业和排场。”

杜小曼的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啧啧,大排场哪!江南江北十地店铺,米价折半,这得多少钱出去。”

“闻说那庄主只有这一个儿子,成亲了自然要打扮,做得大善事积富,日后好子息兴旺。”

难道是,谢况弈,要成亲了?

杜小曼一阵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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