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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府-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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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那些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跟我在一起,让我来爱你。
“鸿锐,”修长手指在鸿锐胸前抚弄,有些痒痒的。
“嗯?”拎着手腕把那手从衣服内扯出来,送到唇边挨个亲吻那些可爱的手指。
“我想……”手指滑出掌控,顺着腹部向下探索。
“什么?”微微分开双腿,放那手指进去。那手指有魔力般的让人灵魂出窍呼吸错位。
“。…。。我想要你!”手指滑进私|处,轻轻的揉弄。
“嗯,”只要你不再哭泣,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年轻的身体在黑暗中裸呈相对,手掌划过彼此的肌肤,带起片片的灼热。温暖的环抱将心底的含意驱散,舌尖追逐着,尽情汲取着彼此的所有。
“青儿,你还有我。”无论世间事如何变幻莫测,你还有我。
“唔,我热!……鸿锐,”我要你,让我确认你的心意。
“青儿,慢些,来,到这边来。……”让我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再不想看见你暗淡忧伤的眼神,再不想看见你无助的哭泣。
我要让你的眼睛反射出太阳的光芒,我要让你成为最快乐的宝贝。我会给你幸福,我会让你快乐!你是我今生的宝贝,我不在乎将我的一切都给你。
“鸿锐,别离开我!”你是我最后的稻草,求你别离开我。
“嗯,不会的。哦,青儿,……唔……”真的好痛,撕裂般的痛。不过还好,痛在我身上,总比痛在你身上让我安心。
“鸿锐,我进去了!”与你合二为一,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占有了你,从此以后再不会失去你。
“嗯,……”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感到安心,我不在乎是否忍痛。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欢笑,一起面对所有要面对的事情。我不在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让我们在一起,相依相伴……迎接不可知的未来。
第六十二章
雨还在下着,雷声却已悄然消失。
沙沙的雨水打在院子里的花叶上,积水中,瓦罐上,溅起各色的声响。如一只夜曲,让人感觉格外的静逸。
鸿锐轻轻关上房门,拉拉身上披的外衣,示意廊下守夜的下人提上风灯,缓步向后院走去。
有乐声自墨无痕的书房中传出,隐隐约约,低沉朦胧。鸿锐侧耳细听,简洁凝练的旋律自指间流淌出来,似空涧流泉潺潺徘徊,又如风舞荷塘的漫漫摇曳。……琴声似心语低诉,时断时续、婉转动听。
鸿锐抬步走进屋里,隔着薄薄的刺绣屏风轻轻站定。
那乐声不张扬,不急躁。节奏严谨,韵律从容,均衡有度。弹指间沉稳得象杀场上大将的呼吸——让人信赖,让人畏惧,让人崇拜。
琴声瑟瑟,娓娓道来。心,犹如触及到丝绢般的,为这琴声独特的质感而惊颤!
那不似平日听到的任何一种琴音,它不同于那些或如泣如诉或悲壮刻骨的肤浅表达。它是那样的深邃,又是那样的轻柔,恍如是万般心语随着血脉自心口趟出。化作万千光芒,让日月动容,岁月无荒,河山共舞。……
鸿锐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站在那里无法动弹。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也会弹琴!而且弹得如此之好。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点点心声,信手拈来之曲竟已出神入化如仙音彻骨。
琴声缥缈,似在回忆。悠悠地,淡淡地诉说着伤怀的往事。滴血的苍凉中有着格外的空旷悠远,脉脉情深。似乎是在演绎着一段不平凡的人生际遇,又似乎是在描画着一段生活的味道。
墨家出事,墨无痕被判流放的时候,庆王爷正领兵在边关打仗。当时战事打得正紧,每日都在行军。等他知道消息派人回来找皇帝求情的时候,墨家的案子已经了结,死的死,判的判,已经无可挽回了。
几个月后,战功赫赫领兵凯旋的庆王爷在城外拒不进城。引得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庆王爷不要金不要银,拼着性命不要,酷暑天在城门前跪了足足两天两夜,才求得了皇帝的许可,允他去找回墨无痕。
然而,心急如焚的庆王爷派出去大批人马沿途搜寻的结果不仅没有找到人,反而带回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墨家一行,因为种种灾难,还未走到流放地,就已经死伤殆尽,已经无人幸存了。
消息传来,众人瞠目,为世代书香的墨家叹息,更为才情非凡的墨家二公子墨无痕的悲惨离世扼腕叹息。杀戮太重,连皇帝也觉得不妥。下令大赦天下,并让寺院做法事以超度亡魂。
只有庆王爷,不仅坚决不相信再找不到生还者的说法,而且还发了疯似的加派人手去找。一站站地问,一点点地查,沿途撒下大把金银悬赏知情者,发誓不找到墨无痕的尸骨绝不罢休。
这样,众人才慢慢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墨家这些人出发时便大多已经在牢中染上伤病。路上又赶上恶劣的天气。官兵急着赶路,全不顾众人的死活,每日天不亮就出发,深夜还不肯落宿。
众人吃不好睡不好,又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不久便陆续有人病倒。因为缺医少药,病人得不到救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
在官兵的威逼下,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匆匆掩埋了死者继续赶路。
可是到了后来,人烟渐渐稀少,路上又不太平。
那年收成不好,许多百姓都无法过冬。任何可以吃的东西都被人收集起来用以果腹。众人饥一顿,饱一顿,而行到穷山恶水之处,匪患便格外猖獗。
饥年荒景,山匪凶悍异常,他们甚至连这群流放之人都没有放过。就为了官兵手里的那一点干粮或者某人身上的一件衣物,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人害命强抢豪夺。记录中,这些人几乎隔天就会遇到土匪山贼冲出来拦路打劫。
墨家这一行老弱病残本已岌岌可危,哪还堪此袭击。记载中,每日被杀死、被掳走的都不下十几人。
之前,押解的官兵还能将死者逐个登记在册,以备查阅。到了这时,押解的官兵自己都已经性命不保,惶惶不可终日,哪还有心思详细记录人犯的名字。于是,每日只在本上记个大概的数字或者勾画两笔了事。
而偏僻祸不单行,这群人在山区里遇到了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大雪封山,寸步难行。连日受冻受饿后伤病不支死去的人数又一次急剧攀升。
到这时,存活下来的人数已经不足出发时的三分之一。
然而,灾难并没有因此停止。在路过一片荒野山坳时,老天最终扯下了所有遮掩的面纱,露出了他最狰狞的面目。这次死亡流放之路的最后一站终于在一个异常寒冷的黄昏时分降临了。
长途跋涉后早已疲惫不堪的众人在太阳下山的时候遭遇了大雪后出来捕食的狼群。
已经饿了几天的狼群疯狂扑来,众人毫无抵抗之力,立刻血溅当场,成为狼嘴中的糕点,被狼群疯狂虐杀。
据事后路过过那片荒野的人回忆,其现场的惨状让人不忍目睹,很久后都记忆犹新。
雪地里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撕裂的肢体和散落的衣服碎片。山谷里随处都可以看到连着头皮的头发,断裂的手指和被狼牙挖出的内脏。……
惨剧过后,连负责押送的官兵都死在了狼嘴里,而流放众人最后的生死纪录也就流失在路途中,无从查找了。
庆王爷到了现场,命人一寸寸地搜索那片山坳,最后在一个树坑里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口袋。口袋里有一个裂为两半的砚台和一只没了毛的笔。
庆王爷认得那只砚台也识得那之笔,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最让人不能忘怀的东西。
这两样东西就是庆王爷那次去南方初见墨无痕时买给他的,两个人有一天一起游玩到一个小镇,在镇上唯一的笔墨坊里,当时还是五王爷的庆王爷亲手挑选了这两样东西出来送给墨无痕。从此,墨无痕亮晶晶的眼睛和好看的唇就刻进了庆王爷的心里。
墨无痕随身物品的发现,让众人彻底死了心。
这两样东西都是墨无痕珍爱之物,一定是他随身携带的。而东西在这里找到,那想必遭遇狼群的当口,他也在这里。
据此,众人不用猜测便已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墨无痕毫无疑问已经死在了那次狼袭中,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尸骨无存了。
只有庆王爷,捧着那个砚台痴痴地看了两天两夜后,却摇着头跟众人说他不信,他不信墨无痕已经死了,他就是不信!
众人撒开队伍拉网一样搜遍了附近几十个山头,想找到一个万中求一的理由。然而,搜寻的结果再次证明,确实没有人见到过那个相貌清俊的男子。
搜索完毕,庆王爷整个人崩溃了一般,红着眼睛不吃不喝从早到晚呆呆的看着砚台发愣。
皇帝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要疯了,也是心痛,也是追悔。下令发下海捕文书,重金悬赏查找墨无痕的下落。又当着满潮文武的面许下诺言,只要庆王爷能恢复原状,好好做他的王爷。他就再不过问墨无痕的事,是死是活,庆王爷想怎样对待墨无痕都随他的意。
庆王爷听了圣旨,掉下泪来。将砚台和笔小心的收进怀里,回了京城的庆王府。
两年之后,边境匪患猖獗。庆王爷派兵去清剿。
恶匪似乎发生了内乱,在官兵赶到之前就已土崩瓦解。匪首逃之夭夭,让立功心切的南朝官兵扑了个空。
正当官兵们为此行的空手而归懊恼时,却意外的在贼窝里捡到了宝。
淘金用的筛沙池边,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
尽管他的衣衫褴褛,尽管他骨瘦如柴。士兵们还是记起了那张流传广泛闹得沸沸扬扬的海捕文书,画像上的人物太过俊美且赏金奇高让人难以忘怀。而眼前这人,恰恰长得就是那个模样。
众人奔走相告,都跑来看稀奇。对着墨无痕的脸,一个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坏掉了。这些穷苦出身的士兵,根本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美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就这样,墨无痕在销声匿迹了两年之后,又被庆王爷的部下意外地从匪窝里挖了出来。
为了确保能够领到通缉令上那丰厚的赏赐,士兵们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只是把一言不发的他以及他死活要抱在怀里的一个孩子还有一只好死不死的肥鸟一起装上车,马不停蹄一路昼夜狂奔,用最短的时间,把他送进了京城的庆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传说着这个离奇的故事。
官兵们得到了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丰厚赏赐;庆王爷找回了自己的心上人;而墨无痕则开始了他为期十数年的王府内院的男妻生活。
岁月如流水般在不知不觉中淌过,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当日的皇帝已经作古,新帝登基,振兴国运,广纳贤才,庆王爷掌管着兵部大印,兢兢业业为袁氏江山起五更爬半夜的努力。
而当日被墨无痕抱进府里养育的那个孩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成|人。
那段血腥往事,渐渐被人遗忘。淹没在风尘过往的旧时光里,再鲜有人提及。
“鸿锐,过来吧。”不知何时,琴声已住。庆王爷重新挽起袖口。招呼失神的鸿锐过去。
庆王世子绕过屏风,缓步走到父亲面前。简单行礼,在庆王爷对面坐下。
庆王爷就盘膝坐在墨无痕平时经常席地看书用的软塌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把琴,也是墨无痕平日喜欢用的一柄。
“青儿睡了?”庆王爷的声音听起来象往日一样平静。
“之前不肯睡,刚刚才睡熟了。”想起床上那个倦极而眠的人,鸿锐的嘴角就不由得弯出了笑容。青儿缩在被子里睡熟了的样子很象禧子呢。
庆王爷的目光扫过对面的笑容,心下叹了口气。刚才就已经注意到了,鸿锐进来时,脚步有些不稳。想也知道,该发生的事肯定是不会少。只是没想到,鸿锐这么疼他。
心里不由一软。
“父亲,青儿的娘……这事?”鸿锐想起来意,出声询问,似乎有些无从下手。如此棘手之事,当如何处理呢?
“鸿锐,你想你娘吗?”庆王爷反问,并不急于回答鸿锐的问题。
第六十三章
鸿锐抬头,看看面前的父亲,不知从何说起。
“我从不许你跟你外祖父家的人来往,你,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庆王爷问得缓慢,目光却犀利,如刀似剑,让鸿锐不觉打个冷战。
“外祖父家……舅父大人们太过市侩,您担心我跟他们走近了,会……”鸿锐尝试着回答。这些年自己一直是这样认为的。难道不对么?
没等鸿锐答完,庆王爷已经摇头。鸿锐停下话头,想了想,想不出来。
“那是?”鸿锐有些好奇,抬起眼探寻父亲的答案。
“是因为,我庆王府跟他们家有仇!……血仇。”庆王爷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却有千斤的重量。
什么?鸿锐惊异得瞪大了眼睛。
今夜的父亲,跟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相同。平日高山般令人仰止的父亲,今夜却有着大海般的深邃。那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汹涌的暗流正在大海的深处交织汇集,翻滚撕咬。虽是可能爆发。
有关死去多年的母亲的话题仿佛是在茫茫的大海上突然泛起了一道银河,波浪鱼鳞般闪烁着,光随波转,折射出鲜为人知的旧日画面。
那些神秘而散碎的画面忽明忽灭,拼凑不出完整的形状,却更显得扑朔迷离,叫人越发想要看个清楚。
往日的故事在水中沉浮,被无边的黑暗包裹着。
越来越高的波浪一浪接着一浪涌来,将那些沉浮着的往事推出水面,重重地拍打在沙滩上。
这些年,皇家金粉扑壁如花草般的荣谢里,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呢?
庆王爷不言,
鸿锐无语。
两个人都静静聆听着外面的雨声。多么大的雨啊!仿佛没有尽头的一条河流,浩浩浊水,在看不见的鲜血在虚空中交融,汇织成奔腾不息的血红的潮流,在茫茫雨夜,从遥远的过去奔来,向身后的不可知的巨大黑暗中散去……
“鸿锐,”还是庆王爷先开了口。“你的母亲,她不是暴病而亡的!……她是被你外祖父误杀的!”庆王爷一半的身子掩在阴影之中,显得格外的苍凉。
几上灯光昏暗茶香淡淡,宁静柔和的房间里正在讲述的却是一幕连鸿锐都不知晓的往事。
“你外祖父当初把你母亲嫁给我时,本就有所图谋。……他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虽然赚了个清明廉政的口碑但还是担心相府会对他不利,于是他明知我不会喜欢女人,还是刻意要把女儿嫁给我。……
“我在北疆抗敌时,你的母亲生下了你。先皇下旨,封你世袭爵位,享双侯禄,你的母亲也被赐了封号。按道理,有如此靠山,你外祖父他也该放心了。然而,他却还不知足,硬是想一步登天,想要牟取相位。……他处心积虑搜罗相府谋反的证据,最后终于被他找到突破口。一举推翻了相府一派。”
啊?“那不是跟墨家有关?”鸿锐轻呼。
“正是!”庆王爷眯起双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呼吸沉重。“在此之前,你外祖父官声一向不错,所以,先皇允了他的请求,命他彻查此案。可是,就是从这个案子上,我发现他原来也只是一个伪君子。”
鸿锐端坐,静静聆听。
“我本来也不信他这样清正廉明的人会营私舞弊。可是找到无痕时,他身上的炮烙之伤又分明是被人刻意留下的。我特意请韩真子大人看过,他确认这些伤是出自京城的天牢!这就让我不能不疑心到你外祖父。……”
鸿锐蹙眉,韩真子是当年最有名的仵作,他验过的伤肯定不会有错。关键是,是谁敢如此嚣张,公然违抗国家律法,对有功名在身的墨无痕破例用刑的呢?既然能做下这种事,那这案子的结论还能有多少可信度?
“父亲,既然是这样,那这墨家的谋反罪名有没有可能是冤案呢?”这么多年了,难道就没想过翻案吗?
“铁证如山,无从翻起。”庆王爷也在玩味这几个字。脸上露出些迷茫。
“可是这滥用私刑总还是可以追究其责任的!”鸿锐不甘。
庆王爷惨笑。墨无痕说的好:追究其责任能如何?即使翻案又能如何?死去的人能回来吗?!
既然人死不能复生,活不回来了,那与其要一个别人赏赐的清白名声留在世间,还不如背个污泥浊水的招牌去阎王殿前喊冤。好歹还能换个苦尽甘来,超度成仙,再不用在人世上受苦。……
“这些还只是开始,卑鄙的还在后面。”庆王爷继续往下说。“你外祖父见我找回了墨无痕,又对他起了疑心,他怕我最终会找到证据翻案对他不利,于是他便起了杀心。”
鸿锐倒抽一口冷气。
“事前,他并没有告诉你的母亲,所以你的母亲对此一无所知。毒就下在一碗糯米羹里,象往日一样在用膳的时候送到我面前。而我也没有防备。……”
庆王爷望着几上的茶盏,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一幕。
“那天也很奇怪,你好像突然很不舒服,在饭桌上又哭又闹,下人都慌了手脚。……我试图让你停止哭闹,就抱着你走来走去。你指着桌上那碗糯米羹伸手。你母亲以为你想喝,就赶紧尝了一口糯米羹的冷热,然后端起来准备喂你,……谁知道你一抬手就把碗打翻在地。”
“原来是我害死了母亲!”鸿锐低下头去,咬紧嘴唇。
“不是你,是你外祖父做的。”庆王爷打断了鸿锐的话,面色晦暗。“你外祖父用的是“三步倒”的急毒,你母亲虽然喝得少,但还是耐不住,当晚就去了。……”
“原来是这样。”鸿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青儿小的时候,墨无痕总是战战兢兢,一定要亲自带孩子,不肯假手他人。他怕别人加害青儿,原来防的是自己的外祖父。
“事出意外,等我查到凶手时,他已经被杀人灭口了。你外祖父反咬一口,说我为了墨无痕谋杀了你的母亲。当时,他已经官拜右丞相,在朝中颇有势力。”庆王爷继续说。
鸿锐有些惊愕,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记忆中只记得那日雨中墨家父子进门后,府里就突然多了许多人。有来见父亲的,也有舅舅家派来见母亲的。
父亲那段时间特别的忙,几乎都没时间看自己一眼。而自己也很忙,每天早上一起来就急着去看小青儿。一定要在他起床前亲到他的脸,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去用膳,再带着他满院子玩。
后来有一天,母亲突然去世了,出殡回来,父亲就再不许自己见舅舅家的人。……没想到,那段闹哄哄的日子竟然还出了如此多的波澜。
“你外祖父虽然一时逃脱了杀人罪责,但还是逃不过天谴,三个月后,就爆毙身亡。”庆王爷冷笑。
“我曾以为无痕的伤是先皇授意的,……然而,先皇临终时,我特意问过他当初他是否授意过你外祖父借助查案之名刑囚墨无痕,先皇说他没有。……也就是说,无痕身上的伤并非先皇所赐。而参与此案审理的人中,你外祖父是主审官,你那两个舅舅是他的左右手,这事若是别人做的,不可能瞒过他们的耳目!所以,……”庆王爷的话不用再讲下去了。
鸿锐听到这里就已经全明白了。这些事,父亲从不曾跟自己提起。而那两个舅舅被调去在外省任职,即此试图跟自己来往,都被父亲阻止,自己对此并不知情。
外祖父垮台后,朝中政局再度动荡。父亲力挽狂澜,渐渐稳住了局势,自此,庆王府和舅舅家反目成仇,再不往来。而王府东院,就一直闲置下来。只有自己在那里住着。
“鸿锐,你自小就喜欢青儿,可是,你就一点没有厌过墨无痕么?”按道理,他取代了你母亲的位置,你应该会恨他的。
鸿锐想了想,摇头。“没想过这个问题,母亲去世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东院始终只有我住,他从没来过一次。我并不觉得自己被夺走了什么。而他们父子住在西院,只会让我觉得多了许多乐趣。”说到这里,自己都不由得想笑。这十几年来,自己虽然吃住都在东院,可是心却是放在西院里的。
庆王爷听着鸿锐的话,眉头松开,也露出了舒心地笑容。家里纵然有万贯家财又能如何,这最贵重的东西恐怕还是这“和睦”二字。
“鸿锐,时候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我去接他回来!”庆王爷拍了拍鸿锐的肩膀,站起身,径自向门外走去。
第六十四章
夜,寂静如水。除了垂檐上滴落的雨滴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
往日一向热闹非常的十三街上今日清清冷冷的,人影稀少。
春风民巷里客人也不多,前庭里难得的清静。装饰华美的处所夜半无人时本就显得格外清寒,偏又因为这下了一个晚上都不见停的雨,更生出了许多的惆怅。
庆王爷在一群奴仆的簇拥下,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折过两折,来到后面一座幽静的庭院。正对着园门的朱雀楼上,一排栏杆斜倚,微微的透出些亮光,想来屋里还点着半盏残灯。
颖瑶姑娘把庆王爷领到楼梯口停下了脚步。指了指楼上便退在了一边。
庆王爷看看台阶,对颖瑶点了点头。
奴仆们无声无息消失在身后的黑暗中。庆王爷拾级而上,来到楼上。屋内一灯如豆,己是油尽灯干,转眼就要灭了。门窗都敞开着,薄薄的纱幔偶尔轻轻地飘动一下,象烟尘鼓荡。
临窗的桌边椅子里坐着一个人,单薄的身材,有些零乱的发。用手肘撑着额头,正闭目休息。
这一刻,庆王爷眼前一花,恍惚中错觉回去十余年前的那一个夏季雨夜。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他天似乎也似这样的情景,自己从宫里出来,听下人说墨无痕到了,自己不顾满地的湿滑泥泞一路打马跑回府,一路都在想着,他是个什么样子。
等自己冲进花厅的时候,就看见他也是这样支着头睡在桌边。自己狠狠地去瞪管家,怨他为何不让车马劳顿的墨无痕先去休息。管家吓得屁滚尿流,哆哆嗦嗦地说是他坚持在这里不肯去休息。……
那年倔犟他也是这般清瘦的身影,微微苍白的面孔与面前的人重叠在一起,只是岁月将他清秀的五官刻画得更加鲜明深刻,眉宇神情间少了些当年的桀骜之气,而是多了些沧桑的影子。
庆王爷轻轻地走过去,解下身上的披风,慢慢搭在墨无痕的身上。
一辈子太久了,中间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生死际遇,要一直对一个人保持身心的忠贞,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轻轻一声呻吟,墨无痕从梦中醒来,双眼微微的张开。见是庆王爷来了,有些愣怔。恍惚中,不知身在何处。
庆王爷满面怜惜在墨无痕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拉紧披风将墨无痕整个裹在里面。仰起头,对上墨无痕的脸。嗔怪道:“怎么坐在这里睡了,窗户都开着,也不加件衣服。”若是着了凉,回去又要病了。
墨无痕微微垂下眼睑,看看面前的庆王爷,有些自嘲的笑笑。“也不觉得凉,就想透透风,谁知道却睡着了。”
外边细雨绵绵,风却不大,也不怎么捎进雨来。只偶尔飘入几点,沾衣不湿,也是雅致。
庆王爷听到墨无痕的话点点头,眼里都是柔柔的微笑。哄劝墨无痕:“回去睡吧。”
墨无痕的脸色十分不好,有些虚弱的摇摇头。“这里还清静些。”能逃离开心头的积郁,哪怕只有一刻也是好的。
庆王爷知道他心里苦闷,万分怜惜。不忍违他的意,只用披风把墨无痕的腿也裹好。“那就再坐会儿。这些日子都在忙,难得今天这雨夜咱们也能坐在一起说说话。”说着话,庆王爷起身,拿起桌上小巧的油壶给油灯里添了些油。再拿起个牙签剔了剔灯捻,屋里转瞬亮了起来。
墨无痕狭长的丹凤美目静静看着庆王爷的一举一动,也不作声。待庆王爷在桌对面坐下,才移开视线,看着窗外缥缈的夜色。
“鸿锐和青儿回来了。今晚睡在听鹂阁。”庆王爷思量着开口。眼睛看过来。
墨无痕嗯了一声,只是微微侧了脸,目光仍定在虚空之中某一点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我跟鸿锐说了,”庆王爷也望向窗外的虚空。
“说什么?”墨无痕终于收回视线,转头注视庆王爷。
“我告诉他,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庆王爷目光迷离,面色有些沉重。
“哦?”墨无痕微微蹙眉。“怎么想起说这些?”
“唉!”庆王爷叹气,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茶盏,给自己倒了杯茶。“以前一直都不想说,……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忽然就很想说。……怕是我老了吧!”庆王爷喝口凉茶,自嘲地笑笑。
或浓或淡的茶香,甜中有苦,苦中带甜,象两个人的感情。有时候不希望别人知道,有时候又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哼,”墨无痕露出些无奈的轻笑。“鸿锐该恨死我了。……我倒是忘了,你是从来不会雪中送炭的,”言下之意庆王爷这是在给他雪上加霜。
庆王爷的茶杯停在半空,听他话音早知他词锋要转,脖子后边已经硬了,却见他唇角微扬,眼中露出温和之意。心里一松,又一下踏实了下来。
“我只是想告诉他们,人生际遇,有些事是由不得自己的,一生真情应该给那些能与自己一起经风雨,冲前阵,牵手并进遨游天地之人。莫要象我一样,措施良机,追悔终生。”
拥有一份爱的时候,因为觉得太麻烦所以没有珍惜;失去后,才知道那份煎熬无可承受。然而悔恨,比失去更痛苦。这种苦,难以言表。
还没等庆王爷说完,对面丹凤眼眼波一横,带着三分戏虐、一分薄怒地笑了过来,道:“王爷这话怎么说的,是怪怨我耽误了您的前程么?”
庆王爷被堵得只有咽唾沫的份儿。手中茶杯在掌心里揉来揉去最后重重落在桌上。“无痕,过去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你也知道无可挽回,那又何苦还要再为难自己?”不是不知道你的伤,不是不知道你的痛,只是没有办法替代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伤痛折磨。
“我也想忘,可是怎么能忘得掉呢?”墨无痕面色凄然,多少个夜晚,躺在你的怀里,也曾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些过往,可是他们却一次又一次闯进我的梦里,挥也挥不去。就像生了根似的扎在心里,每拔一次就会刺得更深,更加鲜血淋漓。
庆王爷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墨无痕面前,单膝点地,跪在了墨无痕面前。“那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你的家人,一切因我而起,无痕,有罪的是我,要怨就怨我好吗?”不要再怨你自己了。
“怨你又能如何?”得道顿悟开天眼,却见身在红尘中。人间炼狱的苦,不过如此罢了。
第六十五章
“起来吧!”墨无痕拉住庆王爷的袖子。堂堂王爷这样跪着,若是让人看见,传出去不好听。
“无痕!”庆王爷不肯起来,执意跪在地上,捉住墨无痕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揉搓。“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好么?”所有的风雨,应该我们一起承担,为何每次,都是你来承受。“告诉我,我未必会反对!”你的心思我还不清楚么,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只是不想让你这么操劳。
“我,……也不想做什么。”墨无痕垂下眼,看着庆王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手背上的疤痕,咽下了遛到嘴边上的话。
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谁还不了解谁!有些话,说出来也于事无补,更何况是伤人的话,那又何必要说!
墨无痕疲惫地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
这么多年了,能放下的都已经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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