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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村之三 村长与西胡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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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云影才刚放话,趁他暂时离开去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若叶叫来了小青,交给了他一枝盛开的杏花。
「一真直往南走,方向这杏花会告诉你。在极南的地方,有座荒谷、却是我的家乡。带著这杏花,你将能进去一座满是杏花盛开的山谷,那座叫做杏花谷,里头有个杏花村。你一进杏花谷,就会有守门人找上你。你拿这杏花当信物,告诉他水华要找村长,这样就成了。」
「啊,我还以为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村长呢。」清文说著。
「做了村长就得守在村子里,谁有这心思做?还好哥哥认命,一早就担了这担子去。」
提起自己的哥哥,村长有一会儿恍惚。像是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就是微微笑著,像是想起了离别的时候,就是心如刀割。
「那时候,我晓得云影不会妥协,他爱我,甚过一切。所以,他不会放过那两个孩子。可我却像是疯了似的要保住那两个孩子,所以,我找来了我哥哥。」
想起村长那已经死去的哥哥,清文保持了沉默。
「哥哥对我根本无可奈何,我缠著他要他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后,哥哥终于屈服了。他给我他的本命精元,为我护住了我的胎儿,又要我回杏花村去,那儿可以让我几乎油尽灯枯的身体获得修养。而他,本就是我的双胞哥哥,生得一样、声音一样,只要用点幻术,假扮成我拖住云影本就不是难事。哥哥要我回杏花村待产,而看云影是要怎么逼他喝打胎药他都一切照办就是,等我平安生产,我们再换回来,那时候就是两全齐美。
听起来很不错啊,那怎么。。。。。。清文想著。
「我本就是那种只顾著自己好的人,当下也觉得这方法好,就带著白灵他们回去杏花村待产。哥哥的精元放在我这儿,有什么需要的,他都帮我补足了。我在杏花村里静心修养,孩子要的精力神气,哥哥都帮我给了。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而村里的日子本就闲散,我成日挺著肚子在谷中晃荡,过得惬意极了。我却压根没想到,这孩子拖累了我的身体,怎么就不会拖累哥哥?我更没想到,我在杏花村里的这半年,外头的世界却只过了半日。。。。。。」村长略略歪著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然而那念头却是一闪而过,模糊地叫他根本捉不著。也因此,他就干脆也舍弃了那突然闪过的想法,继续说著故事。
「那时候,临盆时,我痛得死去活来、上气不接下气。那两个小兔崽子,争先恐后地要出来,真是折腾死我了。好在哥哥的精元不断送来了力量,叫我硬是撑了过去,但是,就在我终于安然把两个孩子都生下来后,一阵剧痛贯穿了我的胸口,我当场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哥哥的精元早碎了。」
村长叹著气,继续幽幽说著。
「等我醒来,已经过了三天,我大惊失色,不顾众人反对硬是出了杏花村。。。。。。自然,路上也是吃足了苦头。。。。。。可等我赶到,却发现海通关正大乱,关门大开,兵马四窜。我连忙赶去了将军府,那儿人去府空,只剩我哥哥被人一剑刺穿了胸口,钉在了墙上。那时候,我哥哥身上幻术未解,于是,那副模样就更加叫我激愤难平。」
村长说到了这儿,就是重重喘著气。
「我哥哥的模样,就是我以前的样子。挺著一个大肚子,容貌枯稿,四肢枯瘦,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给我哥哥下的毒手!而且,竟然任著这尸首挂在墙上三天!将军府是没有人了吗!为什么云影不保护我!就连尸身都任他挂在墙上!我又痛又怒,拔起了剑把我哥哥的尸身放了下来,而我哥哥他。。。。。。他竟然还留著一口气。。。。。。我痛得心都要碎了,我哭得死去活来,我当然晓得哥哥硬是留著这口气的用意。他不要别人晓得我还活著。」
村长的双眼蒙著一层水气。
「是谁!谁做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剁!」
若叶哭喊著,看著自己的哥哥疲惫地睁开眼睛。
「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你把精元留给我,要不是你要护著我。。。。。。」
「是天劫,水华。。。。。。哥哥的劫数到了,是哥哥自己躲不过。。。。。。」
要是当初哥哥没把自己的精元给了我,他明明就有机会躲开的。若叶哭得更加凄厉了,他紧紧捉著自己哥哥的衣裳。今日给人钉死在墙上的应当是他,怎么可以是哥哥!
「是谁下的手!是谁!」若叶喊著。
「我要杀了他!」
「。。。。。。忘了吧,水华,忘了吧。。。。。。是哥哥自己撑不住,在他面前现出了原形,吓坏了他!反正,我的天寿也到了。。。。。。带我回村里,把我葬在杏花树下,明年的春天,杏花村里不是又多了一个白胖孩子?」
可那时候,就不是哥哥了。初生的、纯粹的灵魂,一切重新开始。
若叶的眼泪一颗颗地掉了下来。
「我不要你忘了我,我不要你死。」
「傻孩子,我们连孩子都有了,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与哥哥,双胞而生,从小自己的就是他的,他的就是自己的。
「今日,我不过先睡了。而不管如何,我们都一直在村子里,对不对?」哥哥轻声说著。
「水华乖,带哥哥回去村里,哥哥好痛,不想撑下去了。」
若叶打横抱起了自己的哥哥,一步一摇地,走出了将军府。
看到的人应当要惊讶的吧?
一个俊美的青年,怀里抱著一个枯稿的、挺著胀大肚皮的丑陋男人,一步步走在战场上。四周的杀伐似乎与他无关,他失神地走著,什么都不想理。
其实,虽然哥哥不说,他却认得那把刺穿他胸膛的剑。那是云影的佩剑,他不想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若不是他,他怎能自由进出将军夫人的寝室,若不是他,哥哥为什么要死守著这个秘密。但是,他不懂的是,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为什么,之前还对他一往情深的云影,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哥哥自己撑不住,在他面前现出了原形,吓坏了他。。。。。。
是吗。。。。。。他其实真只是无心之过?那么,那时候,在他面前的、自己的原形又是怎么样的?
当真丑怪惊吓到他可以想都不想就下手,当真让他厌恶到即使发现是自己,连口棺材都不给他?
他爱云影。很痛苦的,他发现他现在还是爱著的。他正在给他想千般理由、万般缘故,让他脱罪,也给自己疗伤。
他从来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而就在他抱著自己哥哥终于要离开这一切的时候,后头却追来了一队骑兵。
若叶回过了头,领头的云影双目赤红、状似疯狂就是三箭当头射来!
「你这妖怪!」
「那时,我随手扬起一阵风沙,就带著哥哥用法术脱逃了。而当我把哥哥抱回杏花村后,他就断气了。」
村长缓缓说著。
「我把他埋在了杏花树下,隔年的春天,小尘儿的奶奶就在溪旁的杏花树下发现了小尘儿。小尘儿一直都过得很好。哥哥说得对,不管如何,我们都在杏花村里,相守相惜,不离不弃!」
「你该回去找云影谈谈。」
清文听出了蹊跷,就是低声说著。
「我总觉得云影不是这种人。」
「你只听我讲故事,就晓得他不是这种人了?」村长无奈地说著。
「不过,之后我一直守在村里,也没有离开杏花村了。直到过了几千年,来了个皇甫少华拐走小月儿,我才晓得村里的一年才约莫是你们世界的一日。我一直以为云影的尸骨都已经化成灰了,过去的这段往事也早已经淡忘,可没想过云影还活在这世上。那些怨恨惊骇早随著时间淡去,可想起了一个云影,我还是忍不住想去问问他当年的事情。所以,我又回到了海通关。。。。。。海通关早就已经修好了,战事也早停了。我走到将军府里去,才晓得将军夫人已经换人做。她是大苑国王的女儿,谈和的时候嫁过来和亲。当我晓得这件事后,心里却也不怎么难过,只是有些酸酸的。毕竟,那段日子以来,我待云影一片真心真意,说没受伤,那是假的。可如今,我还想要怎么样?补他一剑?!百年之后他自然会死,我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他找到了他真正的幸福,我也该找我自己的。。。。。。」
说到了这儿,村长的眼睛又在打量著清文了,只可惜清文神经这么大条,倒是没明白村长的百般暗示。
村长的故事说完了,天也亮了,清文的脑袋应当也该因为一夜没睡而昏沉沉的。但是,有什么东西就这么地卡在脑海里,碍事极了,叫他思绪就是这样地转个不停。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昵?清文实在想不明白。
然而,这时候,村长却是咬了一口。
「又来?」
清文疑惑地跟著转过头去,就发现了出现在很遥远彼端的西胡国使者。
再回头,村长果然就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奇怪了,一个说恨他,见著了跟他有关的事物却只想逃。当年冷血的凶手现在跑来中原找他,难道只是因为要再补上三箭?
清文揉著额角,实在想不通。
「咦,当真是我眼花?」
那西胡使者一大清早前来埋伏,见到了两人躺在杏花林下聊天,就是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可一靠近,明明就只有清文一个人。
「是啊,你眼花了。」
清文把头发束了起来,就是懒懒散散地从卧榻爬了起来。
「贵使有何要事?」
「啊。。。。。。没。。。。。。」西胡使者小心回答著。
「没有要事却擅闯后宫?好吧,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清文懒洋洋地拔起了剑,再懒洋洋地砍了过去,西胡使者连忙就是倒退了十来步陪著笑。
「好清文,给你送礼来的。」
「什么礼?」
西胡使者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金叶子,就是对清文陪著笑。
清文皱著眉头。
于是,很快地就出现了一只冰玉镯子、再来就是一把璀璨的宝石。
清文正想看看那使者的怀里能藏多少东西,就这么地一直冷冰冰看著。
等到金银珠宝洒了一地,那西胡使者才陪著笑。
「都是些粗俗玩意儿,小的随手带来,让清文笑话了。王上行馆里多的是珍稀财宝,清文如果有空,不妨来坐坐。」
「西胡王府上,哪是清文够得上资格去的地方,贵使莫要折煞我了。」
「若是清文肯帮忙,王上已经交代了一定重重厚谢的。」
「。。。。。。你提的是上次的事?我答应了就一定办到,你们这么穷追猛打的做什么?烦不烦啊。」清文正因为那故事的结局而苦思不休,怎么想都觉得是一场误会。可村长说得对,如果不是云影自己,谁能在重重守卫下进得了将军夫人的寝室?谁能值得村长哥哥死守秘密?为什么等到村长他们要走前,却追来要补上三箭?
杏花村里的人,虽说嘴里总是说得狠,却不太说谎。村长说,他自己晓得自己不是人类,终有一天要让云影嫌弃的,临到头来,受了伤、吃了苦、蒙了委屈,也只能咬牙往下香。
可是,为什么西胡王还是追了来?只是为了当日没能杀了他的那三箭?
他要村长的命,交代皇甫少华一声不就行了?用一条命换来两国和平,怎么想怎么值啊。
隔了一个大沙漠,他千里迢迢而来,为的真只是要补足那三箭吗?
「我跟那人说了,可那人说他不识得你们王上,更也不想要见他。你们那时候真的看错人了吧?!」
「清文清文,是不是真的看错,可得要他们见过面才晓得。求清文了,带那人来见王上吧。」
清文不是杏花村人,他一肚子弯弯绕绕的七巧玲珑心,真是施展起来,皇甫少华也没有法子。
想当初,多少坏事可是他们两人合谋的。
不管当初事情是如何,今天村长不想见他自有他的道理,而他自己如果再给这些人缠上几个时日,他可要尖叫了。
要找「那人」,还不简单?
「跟你们王上说,清文过两日就带那人过去。」
清文笑得客客气气。
不管如何,这西胡王伤了村长的心是真的,而他李清文什么都不会,就最会护短!他不把这西胡王活活气死,他以后就不姓李!
第五章
皇宫这么大,侍卫这么多,清文从里头挑了一个聪明伶俐、体型又像村长的,就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西胡王的行馆。
皇甫少华很看重这次的结盟,毕竟有了西胡国的屏障,兵强马壮的大苑国就再也不是问题。所以,西胡王在京里的行馆是非常豪华的,光仆役就有上百之众,完完全全不输西胡王在自己国家的气派。
出发前,清文给皇甫少华打过了招呼。而那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的皇甫少华只千交代、万交代清文务必三思而后行。
对一个负心人有什么好留情的。清文冷冷笑了一下,只激得皇甫少华冷汗微流。
清文,看在千万百姓的份上,三思,三思!
清文跟村长替身在街上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西胡王的行馆,而听得了清文他们的来访,仆役一重一重通报进去,可真是威风。
没多久,清文就听见了甲胄之声。西胡王带来的战士就这么地从里头涌将出来,整整齐齐地排在了前院,却没有丝毫的杀气。
清文正有些疑惑的时候,西胡王却是亲自出来迎接了!
当日匆匆见面,西胡王只在清文心里留下一个俊朗而威严的印象。
可如今,他穿著便袍就兴高采烈地快走出来,远远看来,却是年轻了不少、更开朗了不少。
清文一点都不诧异村长会看上他。
这样的西胡王,现在就已经一表人才,小时候一定清秀俊美地叫人流口水吧。
「你想必就是清文了吧。」
现在的西胡王一点架子都没有,他只是满脸微笑地问著。
「若叶他呢?」
清文指著村长的替身。
然而,西胡王却还只是保持著微笑看著清文。正在清文发愣的时候,西胡王身边的两个侍卫却是俯身在西胡王耳边说著话。
「他不是若叶。」
西胡王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我。。。。。。我很抱歉。。。。。。」看著西胡王从愉悦而阳光的笑脸,变成了落寞而且孤独的样子,本来的清文应当要大笑三声,可他现在却真的高兴不起来。
他来之前就是要替自己的好朋友报仇的,可现在他总觉得眼前的男子不是坏人。
他看人从未走过眼。
可这时,打破沉默的却是西胡王自己。
他苦笑著,只淡淡说了一句。
「是我自己痴心妄想。」
「。。。。。。这人不是你的若叶,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就是回国去了。」西胡王深吸了一口气,就微微笑著。
「我还是快些回去陪夫人吧,只怕她寂寞了。」
是大苑国的公主吧,清文记得村长曾经提过。
虽说掩不住失望的表情,西胡王还是有礼地邀请清文他们进去坐坐。可清文心里有鬼,几句客气话讲过之后,就是请辞了。
清文离开了西胡王的行馆,走过几步,就是忍不住地回过了头。
西胡王正沉默地看著他们离开。
夕阳照在西胡王的行馆上,西胡王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清文忍不住开口了。
「西胡王,你可曾后悔。」
西胡王只是微微笑了。
西胡王走了,他来得匆忙,走得也快。只留下一个清文,整日发著呆,想著西胡王最后的笑容。就连村长兴致勃勃地又带了一把杏花来找他时,清文都只是看著那片杏花林发呆。
「你在想什么?」村长的话微酸。
「西胡王。」
清文头也不回。敢情清文看上了他?村长大惊失色。
「他看起来好忧郁。」
清文轻轻说著,有些恍神。人说,忧郁的男人最美丽,村长有些急了。
「叫人看得心好痛。。。。。。」
「清文!」
「我好想再见见他。」
「清文。。。。。。」村长无力地叫著,可清文却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西胡王都亲自跑了一趟,皇甫少华在西胡王回去之后,跟小月儿还有太后、几个大臣商量过后,也决定亲自去西胡国一趟。
清文得知后,却是自告奋勇要充当皇甫少华使者,跑一趟西胡国。
皇甫少华自然答应,他可离不开他的亲亲小月儿,可几家欢乐一家愁,听说了清文要去西胡国找西胡王,村长的一颗芳心就碎成一片一片的。
出使的准备工作很繁杂,清文没空陪他玩、陪他聊天,哀怨的村长也只好一个人心伤地离开了。
出使之日,清文既然代表著皇甫少华,这排场自然就是大得很。
随车的军队跟仆役加起来有上千人,载著中原美女们的轿子也多达了十来顶。
皇甫少华想得很周全。
前往西胡国路途迢迢,没亲自走过的人,不会晓得西胡王前来中原抱著的是怎么样的心情。
清文跟这些中原美女乘马坐轿,路途远了些、无聊了些,然而苦头吃得自然没有那些步行护送的侍卫跟仆役多了。
这队伍走了整整要有一个月才到了西胡国边境,等看到西胡国迎接的使节时,队伍里有不少人竟然当场红了眼眶。
美食、床铺、墙壁,这些理所当然的东西,如今可都成了奢侈品。
「贵使请跟在下来。」
前来接他们的并不是上次的使节,可却是一样的客气。
清文点头以后就下了马,领著一行人走进西胡国为他们准备的驿馆。
那驿馆很大,而且很新,八成是接获先行传报快马的通知后,才连忙兴建起来的豪华驿馆。
吃过了令人感激涕零的洗尘宴,等清文他们睡了个好觉后,那西胡国的使节才在早膳过后来访了。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那使节说得一口好汉语,态度又客气,清文也是客客气气地回礼了。
「不管住的或膳食都极好,贵使太谦了。」
事实上,这么美味的中原佳肴就连在本国都很难享受得到。西胡王想得真的很周全。当他吃到地道的西湖醋鱼的时候,真正感动极了。那极鲜美的肥鱼该是千里迢迢的从中原运来的活鱼。其他生鲜翠绿的蔬果,要不是在西胡国里就有一个种得活中原蔬果的大菜圃,就是西胡王有队会飞的粮食采购大军,而不管是哪种可能,清文可真的都佩服极了。
八菜一汤,虽无宫里所谓的山珍奇味,却只一个鲜美清爽可言。最后一道菜据说是西胡国的特产,虽然不晓得是从哪种动物身上来的肉,却是肥嫩多汁。
「王上担心怠慢了中原的贵宾,如果清文有什么建议或有什么需要我们改进的地方,务必跟在下提及。」
说到了他们的西胡王。。。。。。。
「不晓得我们何时出发才方便。」
清文问著。
这驿馆离王城可还有十来天的路。
「贵使不妨再休息三日,王城外为各位准备的行馆,王上交代务必再整理整理,贵使如果赶得太匆忙,我们只怕就要出丑了。」
那使节笑了笑。
以这驿馆的规模,那儿再过半个月,只怕就要变成另外一座皇宫了吧。清文回著苦笑。
直到看到那座传说中的行馆,清文忍不住就是赞叹出声。
倒不是看来金碧辉煌、雕梁画楝,而是那楝房宅处处有著一种雅致。
仿江南的庭园造景,翠竹、溪流、锦鲤,三步一盆景、五步一石雕。
雕的是中原的龙凤奇兽,盆景装承的是古松翠柏。走在里头,感不到一丝的俗气。这里与其说是为使节准备的行馆,不妨说是中原文人世袭的古宅。
「清文觉得这儿如何?」那使者微笑问著。
「太完美了。」清文叹著息。
「这不是给使节住的行馆。」
「没错的,这儿本来不是行馆,而是王上私有的宅院。因为是中原来的贵客,所以王上特地令在下等人整理出来,给贵客歇息。」
那使者笑得更深了。
「这儿住不下上千人吧。」
「是的,这儿至多住上百人,也只能委屈其他贵宾住本来的行馆了。」。
「不要紧的,这样的美景,若是让太多人进来,反倒糟蹋了。」
清文还在欣赏著这庭园。
「有件不情之请要请清文谅解。」
那使者诚恳地说著。
「请说。」
「这园子里有一重杏院,因为是王后旧时所居,所以王上交代任何人都不准进去。院前院后将有侍卫把守,这点要请清文谅解。」
王后所居?那王后不是大苑国人吗?清文困惑地看著那使节。
「呃,在下晓得这是不情之请。。。。。。」
「不,不是。。。。。。唔。。。。。。在下晓得了,在下必交代其他人不得擅闯就是。」
「啊,那就多谢清文了。」
清文自然是住在最好的院落里,而恰巧就是在那「杏院」的旁边。
隔著一座高墙,墙里种的是翠竹,墙外种的却是一院艳红的杏花。
有些杏花瓣洒落在清文的院落里,翠绿中的一点一点艳红就像是夜莺在林间哭泣,咳出的点点鲜血。
清文不自觉得有些痴了,他躺在床上,望著窗外那点点洒落的杏廿化瓣,却觉得那是从西胡王眼里滴落的鲜血。
他想起了西胡王那笑,那寂寞就仿若自己的父亲。
也许就是因为那份心疼,才叫他吃了月余的苦来到这西胡国。
但是,来了以后见到西胡王,他又要跟他说些什么呢?
安慰他?狠狠骂他?还是把实话告诉他?
告诉他,当日他的使者在杏花林中见到的,的的确确是他想见的若叶。
清文微微皱了眉,却是想不清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想要西胡王能有个真正快乐的笑容,却又想起村长当日跟他提过的、西胡王的残忍无情。有点像是白娘子的故事,可他同情的人却是许仙?
为什么会这样,不可以是这样。村长是他的好朋友,他被欺负了,他却同情一个恶徒?
可是,西胡王的眼神,他的笑容,却是紧紧揪著自己的心。
他爱他的若叶,这点只要见过了西胡王,就没有人再可怀疑。
那么当日那一剑、那三箭,又要怎么解释?村长的心被伤透了,他躲在杏花村里,在那儿整整过了三千多年的岁月。舔著伤口,不断要自己忘记他。
可西胡王却。。。。。。
清文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那一日,母亲恨透了父亲,而她能给父亲最痛的报复,却是横剑自刎。
清文还能清楚地记得随著白霜剑带出的鲜血,洒在那青翠的草地上,一点一点。
于是,父亲最爱的女人死了。他的儿子也因为憎恨而离开了他。
他空有所谓的武林盟主称号,身边却失去两个他最爱、也最爱他的亲人。
他曾站在远处,冷冷见他的父亲一个人站在西湖边落泪。
男人的眼泪,落在湖上,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村长看著那片高墙外的杏花,也痴了。
他是随著清文他们来到西胡国的「美女」之一,化身成一个已在江南过世的薄命红颜,她有著令人艳羡的秀丽面容,也有著一头及膝的鸟黑秀发。
在一群十来岁的少女中,她显得有些特别。
她,太老了。
她已经二十来岁,是个老姑娘的年纪,然而那风韵、那妩媚却是让那些选美女的官员根本无视于她的年纪。
她本就弹得一手好琴、下得一手好棋,写得一帖流畅优美的行书,更画得一幅好丹青。而这些恰巧也是村长擅长的。
也因此,他变成她后,也很轻易地就被选上了。千里迢迢地送到了西胡国,也因此,「她」现在就在这里。
可就跟清文一样,他高高坐在树头上、撑著下巴看向了那片杏花,也不晓得自己是要来这儿做什么的。
那几日,清文没空陪他,他落寞地回村子里,两个小兔崽子却说著什么小爹嫁给别人家这种胡话。
一股恼气冲上来,他就跑来应征「和番美女」了,他将会破坏所有清文跟西胡王见面的机会,彻底诋毁那负心汉、让他的真面目暴露在清文面前!
。。。。。。这是他临行前对自己那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宝贝儿子宣称的话语。
事实上,云影这人在他心里留下了一块伤口。结了疤,但是还在。
他不承认现在还爱著云影,但是却不能否认他还没能真正忘了他。
当他晓得云影还在人世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却是有些惊喜。
也许,在他们这些杏花村人中,仇恨会随时间淡忘,快乐却很难吧。
如今,住在旧时的庭园,看著那片杏花林,却是有些痴了。
他想起了当年与他在那片杏花林中嘻闹、诉爱,抵死缠绵。在那恍神的时刻,从树上飘落的杏花瓣,就这么地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背上。
体内含嵌著的、他进出自己的火热,以及他的拥抱跟亲吻,仿佛都只是昨天的事情。那时候,他们的身体融在一起,分不出你、也分不出我。。。。。。
村长轻轻地、悠悠地叹了口气。在他漫长的岁月里,最痛的除却那未来的参商星主就是云影了。
夏云影,好一个多情却无情的郎君,他从未栽得如此之惨过。
几个负心汉带走了他的钱财、他的珍宝、他的感情,而夏云影却带走了他的哥哥。
痛啊,好痛啊。那仿佛一半灵魂跟身体被撕裂的感觉,夏云影可能懂吗?
「唉。。。。。。」
「我就知道是你。」
树下,清文带著笑仰头看著。
村长是呆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地就是翻身下树了。
村长的动作很俐落,而且是轻飘飘的。他身上的淡彩衣裙随风扬开,远观自然是赏心悦目之致。
然而,清文却只是一样的笑脸,等村长落地后,他就过来拉著村长的手。
清文是个剑客,长期握剑的右手有著几块硬茧。然而,其余的地方却是细白滑嫩,这么明显的差异让村长的心就是一跳。
如果他能毫无顾忌地爱上清文该有多好?清文绝对不会伤害他,永永远远都会是他最好的朋友跟亲人。
「你怎么认得出我?」村长诧异极了。
「怎么认不出?之前在队伍里远远瞄见你,还不敢肯定呢。现在你一个人坐在我院子里的树头上,想不认出来可真难。」
「可我。。。。。。」施了幻术。
正想这么说著的村长,在清文清亮眼眸里,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依旧是那袭贯穿的男子青杉,依旧是原本的面容。
村长愣了一下,可清文却已经接著说了。
「有件事,我不晓得该不该瞒你。可如果我弄错了,却只会让你伤心。」
清文认真地说著。
「所以我没要你跟我来,可现在你来了,却是更好。」
村长不懂。
「那件事情先不提,跟我到杏院里去,我好奇死了。」
清文兴致勃勃。
「越不准我去的地方,我越想去。」
村长真是忍不住笑。
「好啊,我带你进去。」
村长反握著清文的手,就是低声说著。
「记得吗,就跟上次我们到石族祖宅里一样。跟著我呼吸,什么都不要想,我带你隐去踪迹。」
「我晓得,就跟隐形一样。」
清文微笑著。
「嗯。。。。。。其实是一种幻术,他们还是看见了我们,不过他们以为自己看不到而已。」
村长忍不住笑得有些得意。
在他这么笑著的时候,清文微微仰起了头看他,那种眼神,让村长的心里又是一跳。那种带有著微微仰慕却又信赖的眼神,让他最是无能招架的了。
村长的手稍微握紧了点,接著连忙把眼睛移了开,拉著清文来到杏院的入口。
杏院的入口有著森严的守卫。然而村长手一挥,一只老鹰就这么地疾冲而去,吸引了所有守卫的目光。
「就是现在,跟著我。」
村长低声说著,带著清文进到杏院中。
清文对杏院很好奇,可对村长而言只是一个旧地方。有著一种说不出的怀念,可却没什么新奇感。杏院中除了那片杏花树长得比以前还要茂盛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石桌上的石头棋子虽说经过风吹雨淋有些斑白,却还是跟以前一样整整齐齐地隔著楚河汉界对峙著。
楚河汉界,过了战线的卒子不回首。王不见王,大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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