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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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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林懂事地点头,目光又落到了半月弯身上,“月大哥,现在是要布陷阱了吗?”

“对,去把今天带来的箱子抬出来,从里到外,以手长为距,全部给我铺满。”半月弯冷静地下着命令。风林却是吃了一惊,“铺满?”

半月弯挑眉,“怎么?嫌多?”

“不是,只是觉得月大哥你看着文文弱弱的,下手还挺狠的。要是铺满的话,就是一群狼掉坑里也是活不成的。”

虽然风林说话直来直去,半月弯却知他并无恶意,倒也不生气,只笑问:“那你的意思是少铺一点?”

“那可不行,还是得铺满的。”本是少年心性,风林说完这话就吐吐舌头,跑了个没影。

半月弯微笑着望着他的背影,感慨道:“有个弟弟也不错啊,不知道以前的我有没有家人,有没有这么听话的弟弟。”

闻言,君卿夜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可关于这一点,他也无法给她答案,因为她的身世于他而言,同样是个谜。

二人静默良久,半月弯突然扭头相问:“你来这儿有事吗?”

“看看你,也看看你的沟。”

听他这话,她不由轻笑出声,反问道:“为何不说是你的沟?”

“非我所成,如何算是我的沟?”

“大周的天下是你的,晋同关是你的,这沟当然也是你的了。”

她答得飞快,条条是理,却正中他怀,“说得有理,那这大周的子民都是我的,所以,你也是我的。”

一语出,半月弯俏颜绯红,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收放,只能背过身后,不敢再看他那俊朗如玉的天颜。

他爱极了她这份娇羞的表情,却又担心她被自己吓到,便强扭过她的身子,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

听他如此一说,她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何事?”

“待你们完事之后,我带风林去见见风赢,此去凶险,我有些担心……”风林虽武艺高强,但毕竟年少,又鲜有战场经验,更是风赢唯一的弟弟,他若说不担心,那便真是假话了。

认同地点了点头,半月弯感同身受,像风林那般懂事的孩子,若不是事关重大,任是谁也舍不得让他去冒险的。

风赢撑坐床头,百般忧心地望着窗外明月,想到方才君卿夜所提之事,一时竟有些不能自已。风林身手虽好,但毕竟只是个十几岁孩子,那日自己九死一生方得回城,若是换了风林,他真的不敢去想。

他要撑着身子下床,忽觉有人进入,倏地抬眸,却见君卿夜逆光而入,身后跟着的正是半月弯与风林。

“元帅,你好些了吗?”

这几日为了让风赢清心静养,风林并未过来探望,但对他的伤势一直挂心不已,现在看到他精神尚可,当下便安心不少。

“没有外人,叫哥哥吧。”心知前路凶险,风赢心中难受,从不言弱的他,竟也说出这般话来。

风林一怔,而后竟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但仍旧笑着叫了一声,“哥。”

“……”

风林正处在变声的年纪,一口公鸭嗓沙哑得很,这一声叫了出来,却听得风赢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哥,你不要担心了,我一定不会让你丢脸的。”自幼风赢就对这个弟弟管教甚严,是以,当此番他表情肃冷,风林竟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件事情。

“傻小子,哥不是担心你会让哥丢脸,而是担心……”他说不下去了,凡事讲个禁忌,若是自己,自是什么也不怕的,可风林是他唯一的弟弟,自是想也不敢往那个最坏的方面去想。

“哥,放心吧,我来就是要借你的银枪一用,有枪在手,我一定能搬回救兵的。”风赢的那杆银枪乃是风家祖传之物,是以,风林才会对那杆枪如此神往。

而之所以君卿夜会看中风林,也是因为风家的枪法。风家枪全名为“风氏莲花枪”,此枪法是由少林拳正宗第一十八代宗师梁子恩大师所创,此枪法进其锐、退其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杀伤力无比强大。

“傻小子,枪不是在你手上吗?不用借了,哥送给你。”风赢强笑着说道,大手更是像父亲一般慈爱地抚过风林的发顶。

闻言,风林两眼放光,兴奋地叫出了声,“真的?”

“真的。”风赢无比认真地点着头,胸中点点郁结,虽心疼,却始终不愿说出要他放弃之语,风家的儿郎不怕死,风家的儿郎也绝不会临阵退缩。

月上中天,温柔皎洁,大战前的夜晚难得地平静与祥宁,清冷的月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大树,在地上落下斑驳的暗影,半月弯亦步亦趋地跟在君卿夜的身后,脑中想的尽是风赢的落寞神情与担忧的双眸。

太过出神,连前面的君卿夜停下了脚步她也没发现,当挺翘的鼻子撞上他坚实的胸膛,她难得地哀怨出声,“你干吗停下来啊?”

“是你太专注,我已停下来很久,你却还是直直地撞了上来。”想笑,却仍是爱怜地伸手,想帮她揉揉鼻子。

她似乎不好意思让他代劳,一扭身子道:“我是担心风林啊,再厉害,他也是个孩子。”

“你觉得朕亲自出马,会不会更好一点?”若说信心,他倒真的有,只是审时度势,他代替风林出城,实在不是上上之策,是以,虽同样担心着风林的安然,他并未改变心意。

半月弯本是精明之人,又如何不清楚当前局势,“算了,你是什么身份,不要说你那些属下不会同意,便是真的同意了,你也不能出城啊!晋同关为何会成为他们的攻击对象,不正是因为你吗?叛军要是见着是你,那还不一窝蜂地奔你而去啊?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意义了。”

“现实残酷,可改变的东西不多,至于风林,与其过分担忧,倒不如相信他的实力。风家的小子,远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得多。”君卿夜神情自若,缓缓而言,淡漠而幽深的双眸,不经意地扫过半月弯轻拢的眉头,大手随覆而上,温柔地用指腹为其推开。

浓得化不开的绵绵情意,借着温柔的手劲缓缓传达,她羞红了脸,想要避开他的手指,可他专注的眼神,竟是那样的勾动人心。

眉头舒解,他终于收回大手,认真道:“这种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不要再因为别的男人而忧心了,我会吃醋的。”

他越来越喜欢在她的面前,时时刻刻地说着这样柔情蜜意的话语。从起初的震惊到现在的恬然淡定,半月弯似乎并没用太多的时间,虽然也觉得他们之间太快了,可是她的心似乎比她的嘴更为诚实。或许,她真的应该相信他的能力,更相信他能保护好风林。

清晨,高城之上,半月弯神情冷肃地问道:“我昨夜交代你的事,可有记好?”

“月大哥你放心吧,我都记下了。”风林兴奋地说着,期待多过紧张,虽是一副瘦弱身板,但此时高发束顶,一身戎装的他,倒也显得英气逼人。

“怕吗?”

“不怕,有枪在手,谁我也不怕。”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因为风林未经人事,是以,反而比任何人都显得轻松。在他的眼中,哥哥风赢就是他最好的榜样,为了变成像哥哥一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用心,也比任何人都努力。而现在,他所努力的成果,终于要拿出来验证了,他又如何不激动?

拍拍风林的肩膀,半月弯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昨夜与君卿夜分开后,她百思不妥,又找到风林交代了许多,军情紧要,也唯有冒险一试,为他把危险降到最低。

“月大哥,你不要担心,我行的。”

“是,月大哥相信你。”微微一笑,半月弯装作轻松,在这个时候,能给他多一点的鼓励,也许才是对他最好的激励。

风林嘿嘿一笑,面有红潮,望着半月弯明媚如花的笑颜竟有些发呆。风赢与君卿夜都算是世间难求的美男子,但风赢之俊在其阳刚健朗,而君卿夜却是那种惑人心神的邪冷,可直到现在风林才发现,原来世间最美的男子是他的月大哥。他忍不住想,世间怎会有长得如此娇美的男子呢?要是个姑娘家,那该有多漂亮。

怔愣间,君卿夜已缓缓而至,远远地朝风林抛来一物,大声道:“风林,换上。”

利落出手,成功接过君卿夜扔来之物,待看清后,风林竟是惊讶不已,“这、这不是元帅的战甲吗?”

君卿夜迎风而来,爽声而语,“这是属于你的。”

“我?”

“不想当将军的兵就不是好兵,风林,不想有一天成为像你哥哥那样统领全军的元帅吗?”慷慨激昂的话语、俯视群雄的姿态,君卿夜的行为像是为风林指引了一条康庄大道,令人神往不已。

风林大笑,自信道:“当然想。”

“这战甲就当是朕提前送你的,有朝一日,朕希望你能和你哥哥一样,穿着如此盔甲,一同陪朕守护这万里河山。”看似无情最有情,这也许才是最为真实的君卿夜,他视风赢为手足,那风林又如何会例外。

“谢皇上恩典,风林一定不负皇上所托,一定会帮皇上守好这万里河山。”风林激动着,一如当年风赢被君卿夜赏识一般激昂,原本就信心满满的他,更像是被注入了一种期望,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总是那么漫长,当第一道曙光撕破夜的天幕,君卿欢已在翘首以望。晋同关前的黄旗依旧,他的心却已如困笼之兽,有些迫不及待。忍,他已忍了太多天,恨不能化做一道闪电,生生将那黄旗击碎。就因为那上面的几个字,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化减为零,空有几十万大军,却只能按兵不动,这等苦楚,便是说也说不清。遥望着晋同关上那些雕塑一般的士兵,他的双眼几乎要滴出血来。

突然,晋同关的城门打开,一人一马,银枪白甲,疾驰而出。那风姿、那提枪之势,君卿欢厉眸暴突,狂喝一声,“风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给我杀,谁取他项上人头,本王白银万两,连晋三级。”

一触即发的恶战,终由这句话全面展开。

叛军将士们齐声发喊,像卷过大地的洪流,在黎明的曙光中蜂拥而上。风林一马当先,手提银枪,挥手抡出,在周身形成一个圆形的保护圈,将自己护在中央后,暴喝着冲向了如潮水一般的叛军。

半月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虽对风林的武艺十分有信心,可看到那样不顾一切冲杀上来的叛军,她还是被震惊了。以一敌百,那已是神人境界了,他一个半大孩子,面对着千军万马,难道真的能把他当成神中之神?

倾身而出,想要飞到城下帮风林一把,却在提足之时,被君卿夜自身后大手按下,“我说过,这些事情交给我。”言罢,他冷眸间寒光熠熠,杀机暴现。

至此,半月弯才惊觉他已披上一身黑甲,身后整齐站列着的是同样面色沉冷、劲衣莽甲的飞鸿骑。

晨光中,君卿夜坚毅的脸庞有如天神般威严,刀刻般的轮廓似也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半月弯猜到了什么,却只能痴望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缓缓松手,他回以她风华一笑,人已如苍鹰捕食般临城而下,朝风林被人潮淹没的方向直掠而去。

半月弯尚未回神,风中已朗朗飘来一句:“射!”

声过,人已动,那一排排冷面将士迅速就位,竟是飞鸿骑中兵器最为先进的弩弓营。他们三人为一体,一人掌盾,二人执弩,以车轮之法,二位弩手交替射击,省去了补装箭矢时的空余时间,令其攻击力也瞬时增强了一倍。

有了弩弓营的掩护,君卿夜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叛军之中。因为他身份特殊,是以,当叛军将士们认出他的身份,所有人都一拥而上,弃了风林而改攻君卿夜。君卿夜手执大刀,刺、扎、斩、劈,一气呵成,灵猿般的身体高空凌飞,配上他一身黑甲如墨,在那叛军之中显得尤为扎眼。

他的出现像是在叛军之中扔下一枚炮弹,众人呼喝而来,却又一拨拨倒下。弩弓营的弓手箭无虚发,而君卿夜的刀也从来不会失手,血飞溅而起,像是暴突之泉,喷洒四射着,染红了大地一片。

半月弯的心从未如此跳动如雷,竟是紧张得不能呼吸。君卿夜承诺过要守护风林,却不想竟是以自己为饵诱敌攻击,就因为她昨夜的一句话,他竟是真的听了进去。他的命比风林更吸引人,所以只要有他在下面,风林的阻碍只会越来越少,而必然的,逃脱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大。

晋同关的城头箭如雨下,君卿夜的四周已是尸堆如山,他气定神闲地挥舞着手中大刀,于千军万马前面不改色。腾跃而起,飞劈上一人,那小将的脸上惧意还未散去,人已被生生劈成两半。

大刀飞速抡动着,君卿夜一声暴喝:“风林,杀出去。”

见君卿夜被围,风林本要冲杀过来,忽听他如此一语,人已如梦初醒,一蹬马刺,飞马而喝:“挡我路者,杀!杀!杀!”

风林连叫三声,只为壮其声势,那些本已在他手上吃了亏的小兵们,见他满脸是血仍斗志高昂,竟都心生惧意。风林知道机会已至,若是再不冲杀出去,便会无力回天。手握枪杆,一线长挑,挑得一路的人仰马翻后,倏然低头,紧伏马背,如离弦之箭,一路狂驰而去。

见风林已去,半月弯难抚狂跳芳心,竟是再顾不得,夺过一侧士兵腰间所配长刀,娇声长喝,同样蹬墙而出,轻盈如燕般飞向君卿夜所在的方向。

几乎在同时,晋同关的城门又在沉重的嘎吱声中骤然打开,奔腾着的铁骑如虹,轰天而起。飞鸿骑涌出,人人手持刀弓,配合着城头上弩弓营的箭林矢雨,始料不及的叛军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之人不计其数。

半月弯身形飘忽不定,被她紧握手中的那把大刀光芒烁动,柔若无骨的纤手挥舞着迷蒙光影,以令人无法揣测的进击路线,不断变化、不断接近,周遭响起尖锐又若有若无的呼啸声,似是鬼声啾啾。

无形的压力压迫着叛军的兵将,半月弯全力出刀之下,尚未正面交锋,叛军之中已有人退缩不前,不敢再近她身。

行行杀杀,她逼近君卿夜,二人手腕齐飞,只听得哀嚎声声遍地而起,晋同关前有如人间炼狱。

虽隔着不近的距离,但君卿欢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身着男装的她,那样冷艳的容颜,那样嗜血的杀气,还有那股子熟悉的感觉。他倏地站了起来,眼神越过千军万马,痴缠般落于她的身上。

“是她,是她回来了?”狂喜之情溢于言表,君卿欢几乎要朝半月弯飞奔而去。但那样激动的心情未能保持太久,片刻后,他竟是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帮着他对付我,怎么会?”

时利子一直静观着战场局势,却见君卿欢面有异样,待他多看了某处几眼,便已明白君卿欢为何如此。他面色微寒,却是直言阻止,“王爷,小心有诈。”

“可是军师,真的是她,本王绝不会认错的。”君卿欢还要争辩,时利子已是犀利而语,“王爷,大敌当前,当放下儿女私情,若是半月弯尚在人世,且不说她会不会帮君卿夜争这天下,只说她出现在晋同关便已是令人匪夷所思。老夫刚放出消息说有人在梅塔丽沙漠见过她,她竟真的在此地出现,难道真的有如此巧之事?”

“这……”

见君卿欢有所动容,时利子趁机再道:“且不说之前那个俞婧婉长得如同萱妃,只道那梅塔丽的幻影王爷都曾见过,又如何肯定那名女子并非假冒?半月弯与那君卿夜有灭国杀家之仇,如若尚在人世,便是不帮王爷,也断不可能倒戈相向,更何况还是于千军万马中为他拼命。所以,种种迹象表明,此女子绝对不是王爷所认识之人,只不过长得十分相似而已。”

时利子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君卿欢终是哑口无言。只是,那秀丽的身影、那清绝的气质,除了她,世上真的还会有第二人?不及君卿欢沉眸深思,那边战事已呈结束之势。

这一场恶战,真真来得快,去得更快。飞鸿骑的目的根本不是要血战到底,而仅仅是迎君卿夜回城,是以,在君卿夜的指挥之下,他们进退有序毫不恋战,在他方尚未做出最快反应之时,便已及时回撤,根本未给君卿欢决战的机会。

君卿欢的右腿为君卿夜所伤,用尽了良药,也只落得个行动不便的下场。如今,眼睁睁看着君卿夜被护驾回城,他却无力一雪前耻,思及此,便只觉胸中怒气翻涌,几欲呕血。

正待下令大军全力攻城,却见城头弩弓营已放下手中弩箭,重新挂上了那面写着先帝名讳的明黄锦旗。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几回,君卿欢终是含恨咬牙,望向时利子痛苦而问:“军师,本王还要忍到几时?难道只能这样遥遥无期地等待下去?”

时利子一脸忧心,直言道:“老夫原以为只要围上这晋同关几月,便是他们不肯出城,亦可活活将其饿成一座空城,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军师何出此言?”君卿欢本是急躁的个性,最近又备受打击,是以,在很大程度上,他都十分依赖时利子,突见其忧心忡忡,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那方才突围而出之人,使的一手风家枪法,定是那风赢的弟弟风林,王爷难道不曾想过他冒死出城的理由吗?”

一经提醒,君卿欢不由得也沉下面来,不安道:“军师的意思是,他是要去搬救兵?”

“依老夫看,该是如此。”

封王十载,君卿欢对大周的军事分布了如指掌,此番又经时利子点拨,他便娓娓道来,“若真如此,军师亦不必担心,他能调动的救援兵马其实并不多。飞鸿骑的三十万大军都在这晋同关内,烈虎骑上京会师的仅有十万,骄阳骑更少,仅八万,争天骑同是八万,就算他能全数请来,也仅比我军人数超出几万。不过依本王看,他想要三军同援,也不太可能做到,毕竟这三路大军分在三处,实难汇集在一起。”

时利子也认同君卿欢的说法,只是,话虽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小子能从五十万大军中冲杀出去,又有何人敢保证他不会真的请到三路大军回来?假若他们毫无防备,而援军又至,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攻城,经过深思熟虑,君卿欢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虽觉援军赶到的机会不大,但战争从不能当成一场赌博,输了便是死,再无翻身的机会,是以,他绝不可任事态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本想要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现实却逼得他不得不放弃一些所谓的名声。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要他能闯过这一关,史册自有人为其修撰,便是那些再难听的东西,也能为其美化,又有何后顾之忧。

想通了这一切,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一日,假若几天前便能做出如此决定,是否早已拿下晋同关了呢?这一切,他虽不得而知,但无论怎样,他希望这个决定来得还不算太晚。

晋同关易守难攻,又有君卿夜亲自坐镇,自己虽兵多马壮,却也绝不能掉以轻心。十年前,在白竹他便已深刻地领教过了君卿夜的无情与冷智,是以,他太了解他所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强大。

如墨的剑眉深深拢起,君卿欢神情肃冷,缓行于军前,每一步都走得那样沉重。终于,他停了下来,倏地拔出了腰间长刀,刀锋凛凛,直指晋同关城门上飘扬的黄旗,慷慨激昂地问:“儿郎们,想进城吗?”

年轻的士兵们高望城头,雷鸣般的吼声呼啸而来,“想。”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其艰辛的程度,君卿欢要做的只是带出他们心底最深的渴望,“想好好吃个痛快、睡个好觉吗?”

“想。”

“想试试立于城头,俯视山河的滋味吗?”

“想。”

“想继续在这野地风餐露宿吗?”

“不想。”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彻天际,士兵们也因这最后一句到达了沸腾的顶端,高举起手中兵器,他们声声嘶吼:“不想,不想,不想……”

君卿欢终于满意地笑了,高举的长刀似乎也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布满血丝的双眸间火焰在跳跃,“不想就给我上,拿下晋同关,你们的愿望就能马上实现,冲啊!冲啊!”

本已被点燃的斗志因他的话而熊熊燃烧,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浮现出嗜血的杀机,等待已久的叛军像那奔腾的河流般,凶悍地冲向了晋同关。

烈日灼灼,骄阳正盛,年轻的帝王于高城之上抿唇而笑,“终于来了,没想到这么快。”

这一声如叹如呓,却仍旧让在场的将士们群情激奋,他们早已算到叛军会攻城,只是不想竟来得这样迅速。

半月弯无声无息地立于君卿夜的身侧,纤柔的小手在他臂上忙碌着,竟是如处静室,丝毫不受环境的影响。她小心地包扎着皮翻肉裂的伤口,原本平静的心,竟也因那瞬间染红的白纱而颤动不已。回城的最后关头,他将她紧紧护在身前,许是那时候伤到了吧?他居然那么傻,她竟是比他的命还重要吗?

包扎好伤口,半月弯移步而上,几乎在同时,晋同关的城下传来凄惨的嚎叫声。她微扬起嘴角,看来她的壕沟终于派上了用场。

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还在继续,君卿夜却突然侧目而问:“要不要进去休息?似乎太过激烈了。”

激烈吗?他其实是想说残忍吧?当她想出这个办法之时,便已预料到了这一切,战争永远是残酷的,在你死我活的游戏中,其实谁也不会有真正的胜利,可饶是如此,战争还是要继续下去,人心也会变得越来越淡漠。

摇摇头,并不答话。她不怕这样的场面,只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让她觉得难受。那些鬼哭狼嚎般的厉喊声在她心底盘旋,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撕扯着她破碎的记忆。记忆中,那冲天的火光还有孩童的哭叫声,像是在梦中,却又那样真实地在脑海中浮现。突然,她颤动不已,双手抖如筛糠,双眸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些越堆越高的尸体。

“为何一定要有杀戮?”

“只因人性贪婪,总是想要得到更多,哪怕那些东西根本不属于自己。”君卿夜本是无情之人,却因她而生出许多感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也让他对许多执念有所顿悟,或许,江山如画,不过是看上去很美。

那些残碎的片段一直在脑中盘旋,仿佛要唤醒她体内潜伏着的某些东西,她努力想要抓住某些要点,却始终无力。突然,她双眸如炬,怔怔地望着他,“现在,是他想要得到你的东西?那么你呢?是否也抢过别人的东西?”

“……”

君卿夜沉默了,脑中浮现十年前那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人性贪婪,原来他也不曾例外过,只不过当年是他抢别人的,而今是别人要来抢他的。

叛军永远也想不到,晋同关的城下,等待着他们的是插满匕首的壕沟。前行的人不知有陷阱,便直接踩了进去,连气也顾不上喘息几口,便一命呜呼了。后来的人收不住脚,只能被再后来的人直接撞进沟中,嘶嚎之声不绝于耳。有些胆小的士兵,甚至明明站定在沟前,竟也因恐惧而双腿发软,导致直接跌入。

城楼上箭矢如雨,在乌压压的叛军之中箭无虚发,甚至没有用太久的时间,那深挖的壕沟就被尸身填平。那些后来直上的叛军,有了前人的尸体垫铺,竟是踩尸而上,高架起长梯,想要登上城头。可只爬至一半高度,便有兜头的滚油浇灌而下,在凄厉的嘶嚎声中,那些士兵重重跌回地面,生生摔死的倒还算痛快一些,那些半死不活之人,唯有活活看着自己的皮肉生生熟透,不多时已是满城肉香。

忍得住的仍在坚持前行,有些忍受不了的,甚至直接捧腹干呕着。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倒不如说是一场屠杀,叛军冲杀上来的,没有一个人能到达城头,除了死还是死,结局毫无悬念。

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争,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势,时利子想要鸣金收兵,却又心有不甘,既已死了那么多人,为何不一拼到底?可事实证明,他终是太过自负,也太过轻敌。

叛军执着而来,但无一幸免,没有人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能看到的,只是晋同关下越来越多的尸体。终于,君卿欢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主动吹响收兵的号角后,他竟也苍白着脸,找了一处僻静之地吐了好几遍。

听到收兵的号角,早已心生惧意的叛军,开始慌乱地撤军。然而几乎在同时,战鼓声暴起,晋同关的城门轰隆隆骤然打开,朱泉一马当先,领着飞鸿骑策马杀出。出城后,瞬时兵分两侧,包抄着朝叛军冲奔而去,一时蹄声震天,杀气腾空。铁骑未至,劲箭已破空射至,战马奔腾间,晋同关城头的呐喊助威声,声声如雷,顿时天地都为之变色。

这一场恶战足足打了六天,以三十万对五十万本是绝无胜算之事,可偏偏他们遇上了半月弯。那壕沟损去的又岂是区区几万人的性命,真正震慑人心的是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在叛军心中留下的阴影。没有人在面对那样的画面时能无动于衷,那是一种能摧毁人心的无形利器,瞬间瓦解了叛军对这场战争的所有自信,军心动摇的叛军,战斗力急剧下降,以至于最终节节败退,一路溃不成军。

带着叛军残部,君卿欢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地撤出了晋同关,直到全军越过青澜江,再不必防备追兵的袭击时,才选了夙陵一处,作为全军落脚之地。

一路追随着君卿欢,唯有此次,时利子沮丧不已,几次欲言又止。直至那夜,他遇见君卿欢落寞地对月饮酒,才终于走上前道:“王爷,你责罚老夫吧,是老夫的疏忽,竟未料到他们会布下如此陷阱,不但令我军损失惨重,还扭转局势,反败为胜。”

拭净了嘴角余酒,君卿欢轻倚石桌,淡淡而语:“军师,本王想了好几日,始终想不通,五十万啊,整整五十万,被他三十万大军打败也便罢了,可清点人数之时,本王始终不敢相信,活下来的竟只有十八万人。”

闻言,时利子的头更低了,一脸愧色,“王爷,老夫有罪。”

“军师,本王不愿责罚你,是因为此事本王也有错,决断权在于本王,是本王没有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可本王为何觉得老天都在帮他?天时地利人和,本王明明都齐了,为什么还是败给了他?为何?”是不甘心,亦是不愿承认,骄傲如君卿欢,对这场明明胜券在握的战争始终不能释怀,晋同关终成了他最不愿面对的地方。

“王爷,你要振作起来,机会总会有的,只是入主上京的时间,许会比预期要晚上一些。”时利子虽并不欣赏君卿欢的某些想法,但他之所以选择了他,并非一时冲动。他早已算出君卿欢有帝王之相,是以,才一路誓死追随。

“军师,你不必再安慰本王,经此一战,本王输的又何止是声名。那些老百姓听说本王置先皇的黄旗于不顾,本王早已尽失民心,便是机会再至,本王恐怕也难再翻身。”并非他过于杞人忧天,而是这一路而来早已听尽了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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