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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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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怕你误事,本王根本不会来见你。”君卿欢脸色不变,但言语之中多有不快。

本是想要找他兴师问罪,可这罪还没问,倒被反将了一军,俞婧婉的心里哪能痛快,便也口气不善道:“既如此,王爷为何又来?”

“别以为本王不在你身边盯着,便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本王想劝你的只有一句,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事,否则,后果你很清楚。”既想成大事,便不可能只在君卿夜的后宫安插细作,他的探子早就向他报告了她最近的动向,是以,对她的不满也渐渐显露。

“那本宫倒想要听听看了,本宫最近做了哪些事儿?”若是以往,她对君卿欢除了怕还有恩,可现下,她身份已不同,自然也不想再看人脸色,言语间,便已显出几分不耐。

君卿欢淡然地扫过她的眉眼,清冷道:“本王调教你多日,不想方才送进宫来几个月,你便已变成了现今模样。”

“本宫是何模样?”

“本宫?在本王面前,论品级你还没有资格自称本宫,你真以为你是大周国的婉妃不成?若没有本王,你现在还不知在哪间勾栏院里快活着呢。”半月弯的信中提到过俞婧婉似乎对君卿夜太过用心,他本还不信,可现下一看,倒也真信了七八分,是以,口气便也愈发地重了。

君卿欢虽不若君卿夜那般冰冷,但亦有他天生的威严,是以,当他严词斥责俞婧婉之时,她竟又生了些惧怕之意。到底是皇家的人,亦是她不敢相抗的。话到这里,她也只能放下身段了,毕竟,一想到当初是他把自己救出火坑,心内总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意,口气便也放柔了去,“所以,王爷前来便是要训斥我吗?”

“你若做得好,又何须本王训斥?”

“不是我不想做好,而是有人在前面挡路,我便是有心,也难成大事。”话到这里,俞婧婉怒意又起,一想到君卿夜望着半月弯的眼神,她便觉有一股子无名火从心头烧起。

“谁挡你的路?”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个沙迷蝶?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妄想与我争宠,她明知道……”

她的话却被君卿欢硬生生打断,“争宠?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她的身份?你们本是一路人,于本王而言,是你得宠还是她得宠并无区别。若是一人不行,二人相辅更为稳妥,本王乐见其成,可你却来告诉本王她挡了你的路?你真不记得自己进宫的目的了吗?”

“……”

“若是你不记得了,本王可以再告诉你一遍,但若是你不想记得的话,本王是否该考虑一下换枚棋子了呢?”会用到此女,只因她长了一张和萱妃一模一样的脸,可现下看来,此女除了这张脸,其他全无一丝能与萱妃相比。

“不必王爷提醒,我自是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帮王爷刺探消息,可现在王爷是否能告诉我,沙迷蝶的目的何在?”若论长相与谋略,她自问不是半月弯对手。可是以她的姿容,在锦宫五年均未得到君卿夜的宠爱,却在现下与自己争宠,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她的别有用心。

关于传位圣旨之事,他一直隐藏极深,只是现下却深刻地意识到再瞒下去也不妥,犹豫片刻,他终于淡然开口,“既然你问了,本王也不瞒你,迷蝶进宫,其一是为辅助你们上位,其二却是为了帮本王找一件东西。”

“找东西?什么东西?”

“这个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记得你的目的便可。本王也不用你去刺探朝中消息,你只要好好地侍候皇上,把他迷到完全离不开你便可。”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何?”不是她太过多心,只是君卿欢口中的那个东西,似乎真的很重要,也许,自己错过的,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很多。

“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只会对你不利,婉妃是个聪明人,该懂得知难而退。”与君卿夜的长情不同,君卿欢是个极端的人,爱便是爱到刻骨,恨也恨到铭心。正因为对萱妃的爱无法磨灭,是以每当见到俞婧婉时,便会生出一种厌恶。是的,厌恶。

仿佛她长了这样一张脸,便是亵渎了萱妃一般,可因为要利用这张脸,便也不能毁去,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所以更不想多说一个字。

“……”

再一次地,俞婧婉沉默了,但她的沉默也让她自己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君卿欢不信任她,虽然看似对她器重,可他最信任的人仍旧是沙迷蝶。为何那个女人能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不服,不服……

二人一度冷了场,直到君卿欢一句“天要亮了”,她才终于想起了自己最想要问的话,弯起嘴角,她撒娇般扯上他的手臂,“王爷,我可以问一个大胆的问题吗?”

“有话便说,本王该回去了。”不着痕迹地拂落她的手,他淡淡蹙起的眉,泄露了他太多的心思。

尴尬地垂下手,俞婧婉面有不悦,但仍旧装作不介意地笑问:“若是有一日,王爷成事了,王爷打算如何安置我?”

“既是帮过本王的,本王定不会忘恩负义,如若真有那一天,你便也还是做你的婉妃吧。”这样的答案几乎脱口而出。对于他而言,除了萱妃还是萱妃,别的女人,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是谁做他的妃还是嫔,并无差别。

他的表情很认真,这让俞婧婉安心不少,觉得以前的担心有些多余,无论这锦宫的主人是谁,这样荣华富贵的日子,终究是不会变的。思及此,她便也真心一笑,“如此便谢过王爷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助王爷成事。”

“如此甚好。”

许是见俞婧婉态度转变得不错,君卿欢的口气也放软了不少,只是,当他举步要离去时,俞婧婉突而又问:“那迷蝶呢?王爷会如何安置她?”

“……”

远山般的眉眼,似又拢起,君卿欢微眯的双眼中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最后,他终是苦笑一声后,什么也不讲便拂袖而去。

作为锦宫之最,金碧辉煌的栖梧殿,比之鸾凤殿要奢华许多。半月弯倒也不稀奇,只在心内感叹着萱妃的不幸,被世上最为尊贵的两名男子所钟情,也未尝是件好事,如此金屋,却留不住她的生命。

初入栖梧殿,半月弯心内其实并不踏实,俞婧婉早早地差了宫人去找她,说是身体不适,要找她来看看。她本不愿来,但一想到俞婧婉的个性,总觉得会有其他事情,便没有再推托,很快随宫人来到了这栖梧殿。

殿内空旷,似乎并无太多宫人,那名唤英莲的宫女小心地领了她朝内殿慢行。很快,她又看到了熟悉的三重纱帐,唯一不同的是,栖梧殿内的纱帐全是正红色。按祖例,唯有皇后才能用如此正红上品,但君卿夜并未立后,是以,俞婧婉便是如此张扬也无人敢言。

只因整个锦宫之中,位及妃者,还能备受荣宠的人,除了她再无第二个。

待她站定,却见床榻之上俞婧婉闭目侧卧,面有愁意,那英莲连报三声,她方才虚虚地应了。

见她醒来,半月弯也不再犹豫,缓步上前,试图为其把脉。岂料,就在她触及俞婧婉的手腕之时,却被她猛地反手握住,而她原本还慵懒的眸子,霎时清明,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带着几分柔弱,“英莲,你先下去吧,待沙医女唤你之时,方可入内。”

看出她的意图,半月弯倒也不惊,只淡淡地回头,瞅了英莲一眼,补充道:“娘娘身子虚,栖梧殿内湿气太重,英莲妹妹先去太医院取些除湿的草药回来,一会儿我教你如何用。”

那英莲也不知是精明还是听话,倒也没有二话,马上便唯唯诺诺地去了。待她一离开,俞婧婉自床榻之上稳稳坐起,闲闲道:“在锦宫虽大,想找一处说话方便的地方,似乎也不太容易。”

“娘娘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我见过佑亲王了,昨晚。”并不答她,俞婧婉却是故意提到了君卿欢。

“所以呢?”

“我想知道你要帮他找什么东西。”俞婧婉倒也直接,说出目的的同时,双眼直视着半月弯。

半月弯抬眸,仍旧是波澜不惊的双眼,她淡淡启唇,说了一句:“无可奉告。”

一个不说,两个还是不说,俞婧婉越发好奇起来,“什么都瞒着我,还想我怎么跟你们合作?”

“娘娘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何还要管别人的闲事?难道娘娘觉得在锦宫找一个东西,比讨好皇上还要容易?”

“闲事?你觉得是闲事?”

“不是吗?如娘娘要做的事于奴婢是闲事一般,奴婢要做的事,于娘娘而言亦是闲事一桩。”自俞婧婉封妃以来,半月弯对她倒有些期待了,可现在一看,不免又有些失望,这个女人心思太深。

“我要做的事,于你是闲事一桩?呵呵,沙迷蝶,你当我的眼睛是瞎了?在梅山皇上亲自背你下山,前几日,他又如此重视你的伤势,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一说起这个,俞婧婉便有些生气,瞧着半月弯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和善。

半月弯也不甘示弱起来,咄咄逼人道:“在回答娘娘这个问题前,奴婢可否也问娘娘一件事,你爱上皇上了吗?想要和他永远长相厮守了吗?”

许是未曾想到半月弯会有此一问,俞婧婉竟愣住了,许久才喃喃道:“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既如此,娘娘为何对皇上的态度如此紧张?奴婢已解释过很多次了,奴婢和皇上决无可能,娘娘便不要再妄自揣测了。”对于君卿夜的态度,半月弯已经很是头疼,偏生这个俞婧婉还不肯好好消停。照这样下去,别说合作,便是想做到互不干涉恐怕都不行了。

“……”

这几日,俞婧婉也迷茫了,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心思,难道她的心,真的有了归属了吗?

见她不语,半月弯也不逼她,只起了身走到一旁安静地写起了方子,一边写一边道:“奴婢既然来了,不写个方子只会平白让人怀疑。现在奴婢给娘娘开些宁心安脾的方子,娘娘尽管服用,有益无害。”

闻言,俞婧婉痴痴地笑了,“一直觉得佑亲王待你比我好,现下一比,倒也真觉着不如你了,明明讨厌我,竟也能如此待我,你的城府还真是比我要深上许多。不过,虽然你们不稀罕我帮着,但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你要找什么东西,我也就不再问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是否真的不需要我帮手?”

听到此处,半月弯竟也停了笔,许久浅浅地说了一句:“若真是要帮我,便助我回鸾凤殿吧,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俞婧婉的笑意终于又凝结在了唇角。明知不该生气,可她还是生气了。当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醋意翻涌,一个骇人的事实也终于跃入脑海,原来,她竟是真的在意的……

是夜,俞婧婉如何也不能安眠,思及过往种种,一些被她刻意忽略的事实,似乎也鲜明了起来。本已差了宫人去请君卿夜,竟也被他莫名拒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忽而被冷落,令她觉得心内沉沉。

又折腾了一阵,仍无睡意,遂披了外衣出殿,打算亲自去鸾凤殿赔礼。无论他是否生气,她总还得要找个借口去看看他的,有些事情也顺带着提一提。

临近年关,天越发地冷了,披了狐皮大氅也备感寒凉。俞婧婉本还带了英莲在侧,到了鸾凤殿前,她接过英莲手中银盘,“你在外候着便好。”

“是,娘娘。”

英莲也不多话,乖巧地留在殿外。

俞婧婉转身向殿内走去,只要能见到君卿夜,并送上自己带来的七宝五味粥,他定会忆及自己的好,重获恩宠便也不再是难事。

当值的梓桐见着俞婧婉寒夜来访,便知有异,马上迎了出来,“娘娘,天气这样冷,您是为何而来?”

“本宫来看看皇上,顺便带了碗热粥过来,是皇上最爱的七宝五味粥。”

梓桐是何等精明之人,一听这话,便知她的意图。梓桐原是萱妃侍女,见她生得与萱妃一模一样,自然也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便也不多问,只微笑着开口,“娘娘稍等,待奴婢前去通传。”

俞婧婉只是笑,梓桐的能耐她也是知道的,有此女助她,相信皇上也不会让她等太长的时间。

如她所想,不多时,梓桐便笑着出来,迎了她进殿,边走边提点她,“皇上本是要休息的,听说娘娘来了,便说再晚一点。”

“谢谢你,梓桐。”

“娘娘言重了,梓桐分内之事。”

二人寒暄间,入了内殿。俞婧婉因在鸾凤殿住过一阵子,倒也熟悉得很,很快便在熟悉的位置瞥见那明黄身影。原来他正挑灯夜读,她如花的嘴角,瞬时弯起,“皇上,臣妾给您带了七宝五味粥,还热着呢,吃一点暖暖身子吧。”倒也没有问他想不想吃,她便直接添了一小碗。

君卿夜双眸带笑,竟也配合着放下了手中书册,“天冷,婉婉冻坏了吧?”言罢,他伸手取下她手中的玉碗,双掌包住她的小手,温柔道:“看看,婉婉的手都冻凉了,下次可不许你这么晚过来了,冻坏了,朕会心疼的。”

“皇上,有您这句话,臣妾再凉也是暖。”这话,一半真心一半讨好。可当君卿夜深情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之时,她突然生出一种幻想,或许,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虽不及像待萱妃深情,但总归还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吧。

这么想着,心便柔了,竟也有些期待着他更进一步的怜爱。无论这个男人是否自己的敌人,可若是能得到这男子的心,便是死也无憾了。怔愣间,突然想起还未给君卿夜盛粥,慌忙又抽出手来,重新添好。只是这一次,君卿夜浅尝一口便搁下了,俞婧婉心知有异,便问道:“不合皇上胃口吗?”

“甜了点,不及上次那般适中。”

“臣妾只是换了个厨子便被皇上吃出来了,皇上的嘴啊,还真是刁得很。”俞婧婉嘴上这般说话,心内却又酸涩不已,倒也不曾想过,她沙迷蝶只凭一碗粥,便能让人记忆深刻,自己算不算又失策一回呢?想到她,俞婧婉又想起了正事,便转了口风道:“不过,皇上要想再吃到上次的粥,怕也不容易了。”

“为何?”本来对那粥只有一点点怀念,突而听她这么一说,便真的勾起了好奇心。

俞婧婉嫣然一笑,这才缓缓道:“其实那次的粥,是沙医女熬的。本是为了帮臣妾补补,臣妾吃着新鲜,便也借花献佛地送了皇上一碗。不想皇上竟真的喜欢。”

“朕记得上回你说是御厨做的,怎生又变成了沙医女?”

“臣妾恐怕皇上嫌弃臣妾不是亲力亲为,才会那样说的,皇上,您不会生气吧?”为了引出半月弯这个话题,她也算是冒了一次险。虽然对半月弯的动机不得而知,但若她要找的东西真的在鸾凤殿,她也是必须要配合的。

虽然并不放心她这个人,但她却觉得必须要信她一次,成败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她只希望这一次的决定,不会是个严重的错误。

“那你如今为何又说?不怕朕治你的罪?”嘴上说的话虽严厉,但君卿夜的表情却很温和。

俞婧婉看出他心情不错,便也大胆道:“皇上这般喜爱这粥,总有一日会问起,臣妾也不愿继续胡说骗皇上,还是亲自招了的好。”

闻言,君卿夜淡淡一笑,揽了她入怀,“不怕朕生气?”

“那么皇上生气了吗?”

他不语,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意外道:“倒真是没有想过会是沙医女的手艺。原来这沙医女还真是个宝呢,能治病、能救命,现在又多出一项烹膳的好手艺。这等宫婢,倒也算得上是锦宫一绝了。”

俞婧婉听得醋意大发,却只能咬牙忍下,配合着道:“皇上说得是,不过,现在沙医女在太子宫那边,皇上可就吃不着美味的七宝五味粥了。”

“朕若想吃,她便是在冷宫也得给朕做出来,更何况朕本就打算调她回鸾凤殿当值,也就更加不是难事了。”他说得笃定,她却听得暗爽,假若她能调回这里,是否也就离成功不远了?

只是一想到这里,她忽而又觉得心内不平,若是半月弯找到的东西真的很重要,那么是否代表君卿夜的好日子也到了头?假若有一天,真的要她做个选择,她真的能对他无动于衷吗?

压下心头惊讶,她扭头奇怪地问他:“皇上要调她回鸾凤殿吗?为何?”

“本就是打算留她在鸾凤殿当值,只不过因为太子喜欢才调她去了太子宫。太子已满三岁,该入学了,有她在,娇惯久了也不好。把她调开,太子若想见她,便得好生努力了。”说到这里,君卿夜慈爱地笑了,那是一种对儿子的宠溺。

俞婧婉本还心生疑虑,听他此言,倒也安心不少,皇子皇孙本就要比旁人承担得多,是以,从小便会严加管教。听他的意思,倒是想把半月弯当成是太子的奖励了。也不是不能放在别的宫,只是,除了鸾凤殿,别的殿怕是也拦不下太子的了。

美眸流转,她柔柔又问:“皇上打算几时调她回来?”

“不急,等太子的学业安排好后再说吧。”说罢,他忽而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疲惫不堪的模样。

俞婧婉见了便是一笑,也不多言,只道:“皇上该休息了,臣妾便先行回宫了。”

她是想留下的,可她更明白时机还不到。假若她不能超越萱妃,那她便不能留宿于此,便是当初养病时,她也只是住在偏殿之中。正殿之内,除非能得到他的心,否则,她决不敢任意妄为。

有时候,懂得以退为进,也是一门学问……

君卿夜是个说到便一定要做到的人,是以,当他决定要为太子安排学业,便马上责令风赢着手安排。风赢虽为武将,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太傅。虽然他不能教太子文才,但总有一天要教他武艺,这太子太傅之名,也不算是徒有虚名了。

只是,当风赢听闻君卿夜要召半月弯回鸾凤殿,便也顾不得君臣之礼,坚决反对起来,“皇上,末将以为,此举不可。”

见了风赢的态度,君卿夜倒是笑了。在他看来,风赢对半月弯之心实在明显,他会如此坚决反对,难道是打算找自己要人了吗?这么想着,心内又有些不舒服,却也不表露在外,只笑笑着问他:“为何不可?”

“皇上明鉴,她的身份太过扑朔迷离,臣以为不可全信。”虽不想如此直接,但他是个正直的人,一想到皇上的安危,江山的稳固,便再顾不得什么儿女私情。

闻言,君卿夜一愣,他深知风赢性格耿直,不想竟然如此干脆,“不可全信?你又查到什么?”

“若是能查到什么,臣也不必如此挂心,只可惜仍旧一无所获。是以,臣以为,调她来此太过冒险,实不是明智之举。”风赢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是难受得紧,虽不想正视内心,但他却越来越察觉到自己对半月弯不一般的感觉了。

“假如朕还是决定调她过来呢?”君卿夜的表情变得怪异,似乎很想笑,但又不愿笑的样子。

“皇上不可啊,臣不相信您心中没有计较。沙迷蝶虽然目前行为正常,可末将着实对她不放心啊。”风赢急红了脸,想争辩却又不知该如何相劝。在他的印象里,君卿夜决定的事情,无人可劝,是以,他才更忧心。

“其实,朕对她也很不放心,既然这么不放心的人放在太子身边,是不是更危险?朕认为,这样的人只有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能试探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皇上,试探可以有很多种,为何要亲身去试?”

“因为朕觉得她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朕这个人,既如此,朕便成全她,也好看看她到底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皇上不可,若有闪失,臣等担当不起。”

风赢本是武将,虽有头脑,但口才还是差点,翻来覆去劝的也只是这几句,君卿夜听得疲了,于是懒懒地摆摆手,“风赢,别人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吗?朕是置安危于不顾的人吗?这个沙迷蝶朕是要定了,她还不足为惧。”

“皇上……”

“不必再劝,其实你也看到过她在梅山的表现,这个女人临危不乱,胆识过人,决非一般宫婢。朕倒想看看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背后又有谁。”以君卿夜的洞察力,想要猜出一切并非难事,只是,他还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和一个给她坦白的机会。

“假如她真是佑亲王的人又该如何?”跟在君卿夜身边久了,风赢也是了解他的行事作风的。只是,一想到这个最应该担心的后果,他的心便怎么也不能再平静。

君卿夜的唇角微微一动,似乎并未用力,却吐出三个冰冷的字眼,“杀无赦!”

便是他最爱的女人,他亦能舍得,这么一个小小宫婢,又能奈他何?既然有人想玩螳螂捕蝉的游戏,那么他便配合一回,只做黄雀便可。

得到了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风赢也开始沉默了。如果她真的是那第十四个细作美人,那么,潜伏五载而不动,她该是比那前十三位还要厉害得多。可若她真是佑亲王的人,终有一日,他会与她刀刃相向。假若真有那一天,他,又能否舍得?

思及此,风赢无语,只是心内郁结,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幻想着,这一切的一切,只是由于他的过分敏感与多心而已。

半月弯倒真是没想过能这么快重返鸾凤殿。至少,她以为还得等上一阵子,可就在她们谈话后几天,她就被召回鸾凤殿。不得不说,她对俞婧婉的认识也开始有些改观了。

这个女人,倒也有可取之处,至少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有犯迷糊。

静立殿内,等了许久也不见来人。君卿夜不在倒也不奇怪,毕竟他每日公务繁重,有可能是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可就连怀南和梓桐都没有见到,这便有些怪异,鸾凤殿不该是这般空寂。

并非她多心,以君卿夜的为人,以不变应万变或许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上一次,她已在此地失足,好不容易重返这里,再不能大意失手,至少在无十分的把握之前,她决不会再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逝,她渐渐生出几丝不耐。正欲抬步,却听得一声兽鸣呜呜传来,转眼间,小白已在她脚边转悠着,不时还亲昵地蹭蹭她的脚。小白本是跟在她身边的,可小太子去了书房后,非要带上小白过去,她拗不过,倒也没有反对。只是现下小太子还未回来,小白却自己跑来找她了。

“小白,想我了吗?”

她蹲下身来,微笑着同小白讲话。那小东西很有灵性,知道谁是真的对它好,是以大多时候,它都是赖在半月弯身边,甚至于俞婧婉亲自来要,也不肯跟她离去。

银狐讲不了话,只呜呜地叫着,眼中似有泪花。半月弯心知自己不在,小太子定是对银狐百般“折磨”了,便安慰地抚了抚它顺滑的毛发道:“忍忍就好了,其实太子殿下并不坏,他只是吃醋了而已。”

银狐不信,仍旧呜呜直叫,还撒娇般地跳进了半月弯的怀里,半月弯抱起它来,轻轻抚摸着,口中仍是温柔道:“他和你一样,从小就没有母亲,所以,你们应该做好朋友,懂吗?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别每天对着他龇牙咧嘴的,你对他好,他会懂的,明白吗?”

明明对着的只是一头小兽,可她却耐心地劝解着,似乎怀中之物是人不是兽。远远地看着,君卿夜的眉眼竟也不自觉地舒展开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总会在看见她的时候,不自觉地微笑。

他悄然走近,她已早早察觉,却假作不知。反正,在他眼中,她不该是会武之人,太过机灵,只会坏事。

仍旧抱着银狐喃喃自语,直到他重重一脚迈入殿内,她方才惊讶地扭头,瞬间跪地,“奴婢见过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

他伸手接她怀中小白,她顺从地放开手。小白似乎并不习惯君卿夜的靠近,抗拒地竖起了毛发,但君卿夜只是淡淡一指弹在它额间,那小白便已服服帖帖,再不敢造次。

“朕听说这小白似乎被带去了书房啊,怎会在这里?”学着半月弯的手势,君卿夜小心地梳理着小白的毛发。起初小白还有些抗拒,渐渐地感觉到了舒服,也便不再动弹。

“许是太子殿下学习太过用心,没注意到小白跑回来了吧。”她淡淡出声,清越的声线,悦耳动听。

君卿夜淡淡抬眸,瞅了她一眼,好笑道:“他不把杨太傅气走,朕便要偷笑了,还用心学习?你倒也真会替他说话。”

“太子殿下还小,以后便好了。”身在皇家,自是比旁人要辛苦得多,这一点,半月弯自幼便深有体会,不自觉地为小太子说起了话。毕竟,他才三岁,连话都说不太清。

“嗯。”

本以为他还要多说些什么,可他竟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时间,满室静谧,只听到他的手抚在小白身上似有若无的声音。

尴尬间,小白忽而跳出他的怀抱,直直地朝外跑去。半月弯正觉奇怪,却听他道:“这小东西果然有灵性,朕只不过在心里想了想它的皮毛做成衣物定然暖和,它竟也知道了。”

这话若是外人听了,说不定倒也真信。可半月弯深通银狐本性,当然知道它虽有灵性,但不可能通人心,至于它为何吓跑,显然是眼前这位皇帝陛下做了手脚。

她似乎洞悉一切的表情看在他眼中,却另有一番滋味。见她并不多言,他笑着想去拉她的手,只是,当他温暖而有力的大手甫一碰触到她,便被她无声避开,这下真真刺伤了他的心。

她竟真的讨厌他,可那晚,她又那般柔情似水。或者,他更应该相信她的目的并不纯洁,否则,没有人会愿意接近一个自己厌恶至极的人。

缩回了手,半月弯又有些后悔,想要放回去,却也是不能,只假意问道:“皇上饿了吗?要不要传膳?”

“嗯,还不太饿,晚一点吧,朕有更重要的事情想与你说说。”君卿夜又恢复了如冰的冷漠,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语,都只是公事公办一般。

半月弯也不介意,只福了福身道:“皇上请吩咐。”

君卿夜嗯了一声,率先朝内殿行去。

他在前,她在后,入得内殿,却见他在书案上取来一物。她一头雾水,直到他轻轻放入她手中,她才惊诧地看清了手中之物。

“免死金牌?”

她是记得他那日所言的,只是事态紧急,他会有此一说,她也并未在意。毕竟此物稀有,举国上下有此令牌者屈指可数,自己只不过救了太子一命,却没想到能换到如此宝贵之物。

“不记得了?”挑眉,他出声提醒。

她却轻轻摇头,“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敢相信。皇上,其实那本是奴婢分内之事,不需要额外的赏赐。”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是这么个意思,君卿夜虽不愿如此形容她,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再次对她另眼相看。无论她是何身份,有此物有益无害,可她居然还敢拒绝,着实令人不解。

她并不惧怕,只是淡淡启唇,解释道:“皇上,奴婢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敢要而已。”

“倒真是未想过你会说出这些话,你也会有不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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