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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木-司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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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这么长的附注了,都摸摸,有点怀念~~今天我这36度,空气窒闷,一进门空调,一出去狂热,进来出去,很多同事都讲话嗡嗡的了,我觉得我吹电风扇会感冒,而且一般都是整晚吹,吹着吹着就把被子蹬了,早上起来喉咙就不对了,但这时候还是应该多喝水,努力让自己抗过去,这样免疫力将逐渐提高。
我以前看过这样一个说法,其实,每个地球人原本都可以进化成为超人,如果按照生物正常的进化演变次序,但很现实地,看看同学们大家现在目前所处的方便的世界,我们倒退反祖的可能性倒是极大的。
OVER!~~~
奥,还有,司马我能写完的话,我将第一时间贴出来的,不会再令大家痛苦或不快。因为《倾城》结局的事情,木头都被骂通,摸摸自己脑袋。
^^没干过的事,不知道怎么特别想去干,好象EVA就要吃那树上的大苹果(这女人真嘴谗,木木最讨厌吃苹果!),有时候文人的任性和坚持是很奇怪,始终认为读者会支持、这点与金钱什么都没有关系,只是坦白来说是想考验读者和自己一样,希望不管自己变成怎样,都会让别人爱着的。
假如文中能体现一点自己,我是个不坦白和相信爱情的人,我总希望爱情能通过重重考验,不要天上白掉的馅饼。
事实上,现实和故事是不一样的。我的罪恶感和觉悟在嘟嘟嘟冒着蒸气~~换作自己,也会因为掉进的坑出书或其他原因无法及时看到,而不满。十根手指头不一样长短,感觉是自己亲手折着那些脆弱坚持的手指。
最后,最后的大结局是成城终于被某人拐到。我知道他会幸福的,如同大家会得到幸福。
说的嘴巴都干了,去喝水~~~都抱抱~
23
“你对我最大的心意,就是让我痛苦。”司马迁不能再碰触这个男人,这是皇帝,这不是他能用手碰的,这是多可怕的人,为什么自己是这么倒霉这么可笑地正好碰上了!他放开了自己疯狂的钳制,当他注视着底下的男人,总是清晰笔直的目光悲凉而混乱,“这种痛苦是我罪有应得,我喝得太醉、我强暴你,你是不是皇帝都没有关系,我对你所做的是最背德的丑事,老天是长眼的,我逃不掉。”仰起头,喉结艰涩发抖,当突然直面死亡简直无法忍受,当回忆数月来丑行更是泛出恶心,自己确实和男人发生了关系。
“还说你不是猪脑袋?——”汉武帝明显不高兴,但这种不高兴表现在了神色和动作里,他的声音和语气照旧漫不经心的阴晴难料。他一把就推开还傻愣压着自己的司马迁,自己提起另个靴子,随便套上。司马迁站在他身边,不明白这个帝王又想干什么。
“滚。从朕的行宫里滚出去。”武帝手轻轻一拂,桌上所有器物就成了泄愤的对象,全部扫出老远,粉碎。但你根本无法听出他声音里有发怒的迹象,当他抬起手掌,却是伸出舌头舔掉被碎片割出的血花,流血的伟岸天子初初皱眉流露烦闷,看都不看司马迁冷淡笑话:“快去找你的妓女,你也只配和妓女睡觉,想起来,朕怎么会为你这头猪都不如的东西动情?”
…………冷汗潸然,被雷电劈了也不及此刻惊愕,他当即想的是赶快趁机哈哈大笑——你会对我动情?但没有笑,连眼珠子都停止了转动,他呆看着果然不正常的帝王,木然重复:“你不是对谁都会动情吗?”更难听点,就是发情,“一夜御五女”这样旺盛无节的精力情欲,他的动情该都集中在下半身。刚说完这句话,已经往后不自觉退了一步,以防挨打。
皇帝看他动作小心,终于发出了恨他不解风情的嗤笑:“我对谁都不曾手下留情,你却安然活着。”这——本身就是暧昧。
帝王英挺饱满的面貌既具备智慧也不乏猖狂,这是一个多矛盾的帝王,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司马迁也不知道,他隐约在额头上淌着汗,冰凉冰凉,他无知而困顿地看着从不会烦恼于得到与失去的帝王,显然一个国家的主人,一个帝王的一番话对他产生了比起发生不伦关系来更大的心灵重创。本是云泥之别,岂能揉面一样硬生生凑合!
——“我如果现在真走了,你日后想起来,又不高兴了,还是会把我抓来打吧?你还会让我写书吗?”真的能走吗?我这样的一走又将付出什么代价?怎么可能相信!
“伴君如伴虎,你第一天知道?”比谁都有道理,天下的道理都成他家。刘彻如此顺理成章。当然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司马迁抬起手掌,重重拍打自己一个耳光,这响亮的“啪”得的大声,简直是在显示他敢于挑衅一位君王的的无畏了!但他没有无畏,人有所爱就不可能无畏,司马迁看着自己红通掌心,起风了,竹子反而不再能飘,风让叶子飘零,温暖的时候也感到萧瑟,他以一种飘忽的口气说道:“我也仔细想过,能不能不写了,能不能逃掉算了,能不能不再被皇帝压在底下当女人了——”这样的愤懑郁于心,反倒只能飘忽才能掩饰心境。“我十岁开始学古文书传,十三岁,向董仲舒学《公羊春秋》,十四岁,又向孔安国学《古文尚书》,十八岁,他们说已再没什么可以教授给我。他们说我能取得比他们更伟大的成就,总有一天,等我到了他们的年纪,他们也会因为我而被世人赞颂——其实,我心里是个高傲的人,我没有谦虚跟已经这么了不起的师傅们说我做不到,我很高兴、我很相信,我可以沉默一辈子,甚至可以几百年都不为人知,但我就是知道总有那么一天,我所做的事我所取得的成就我这个人会成为一种标志,就像你,皇帝陛下,你将成为大汉朝的标志一样,我也会闪闪发光都留在我的世界里。”
刘彻觉得,这个就快要严谨到什么都麻木掉了的男人在坦白脆弱时,产声一种刀割出来的美感。
“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写出我的书、我的才华、我的思想——”他转而看他,眼睛特别冷静,一点也不飘忽,他的神志足够清醒。“在这些地方,我是强过你的。你,永远够不到我的高度。”
到这里,汉武帝本该——本该做的事太多,都没做,他在想什么呢?他想的是,他说的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多骄傲的人?不然,我怎会知道什么手段才制得住你?”他伸出手,皇帝的手保养得非常好,他仅仅搭上司马迁的手,眼神更是冷静,除了冷静还握有权利,所以坚强…——
“朕即位以来还从没误过上朝,爱卿太坏了。”他说出一模一样的调笑。但他已不能转身就跑。因为手在他手里。
一切是绿色的,风的声音可以听得很清晰,对方的面貌也非常清晰,非常英挺,既狂妄霸气也不会缺乏必需的狡诈,对绝大多数女人、男人都有致命吸引力和操纵力,司马迁想你又想来操纵我了吗!
“你可以反抗的,我没有绑住你手脚。”
“我六岁对姑母说‘金屋藏娇’,七岁立太子,十六岁登基,二十二岁真正掌权,文治武功、绝代美人、权利荣誉我什么没有?六岁以前,是我一生中最不安的时候,一个无能的母亲,一个不重视母亲的父亲,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能相信?子长,我从没喜欢过皇后,在我六岁就更没有,我喜欢的是这大汉朝,这是我的盛世。你可明白?”
司马迁被他轻轻拉着手,好突然,太突然,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不是视我如猪?猪怎么去明白!
“我不能相信人。这是一个皇帝必须付出的代价。就算我有多害怕不安,我这里——”刘彻拉起他的手,抵上自己的心,心是在非常安稳地跳动着的。“我的心也不会允许多跳动一下。”
“所以,你能相信一头猪?”司马迁看着他冷冷说,什么都看不出,依旧是天子龙颜,天子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但刘彻……会吗?
“从第二个晚上开始,我就已经看上你这头猪了。”武帝的眼神首度清澈,剥开层层阴霾暴戾,司马迁想原来这个皇帝不用心计说的眼睛是这样的,很清澈,很年轻,很不可思议。
“你——”手上所抵的心脏,好平静,是相信眼睛还是相信心,对自己而言,有什么所谓?并不在乎啊。了然,因而叹息:“你在强迫我。我不能反抗。你赢不了,我不会输。”
武帝笑了,配合清爽的眼神,他的笑几乎显现出阳光的神采。他伸出他帝王有力的手臂,抱住面前这个男人,“放轻松,子长,在下个让我看上的人出现以前,我都不会惩罚你的反抗。”
对于双方而言,对方都不是能为自己放下理想全心投入自己的人,现在,对于彼此的短暂妥协完成了。
24
胡须已经长了。离开长安漫游中原,已经骑上恩赐的燕赤马。就算直面迎上愤恨和嫉妒,心已经看不见。
朝堂上,也很自在。宠幸,频繁。
心,很冰。必须继续下去,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跟皇帝跟任何别人都没有关系,连自己都无法阻止自己,更何况别人,只是要写完它,死也不后悔。
只是眼睛总是疼起来,明明心里已经没有感觉,但看到明黄的颜色就一下子疼得撕心裂肺,快要哭出来,但从没有哭过。皇帝的颜色,是根小刺,独独穿过自己瞳孔,司马迁闭上眼睛,这样就能抗过去。眼睛真疼。
“怪病。”皇帝这样评价,谴退太医。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这种颜色这么凶狠歹毒能刺穿人的身体。司马迁睁着眼,这是哪个宫呢?这么多宫哪里分得出来,这个皇帝,今天穿了蓝色的袍子,还好。“文人多怪癖,你竟不知。”他以为自己只是微微笑,原来是在冷冷笑,刺耳,好象指甲抠着墙壁。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笑声变成了这样,从什么时候起呢?他慢慢弯下腰,却捂住了自己喉咙,“原来还是有失去的,还要再失去什么才好?”
皇帝以一种沉默而威严的距离,看着他,这般呢喃。
深蓝长襟的锦袍上绣着活生生宛如游动的真龙,多少绣娘为他呕心沥血日夜赶工,到最后,他也只穿它一次两次。由于弯下腰,也只能看到袍子的下摆,就在自己面前,真龙。
皇帝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脸,用一根指头、两根、三根、四根、五根,这样拢着他尖削但仍方正的下巴,摸他柔软而寒冷的皮肤,不需要说什么,皇帝的手指也是柔软而寒冷。
他抓住了皇帝的手指,这样都是男人的手指,自己占有过一个皇帝,也曾被一个男人占有,这样的惊世骇俗只是命运的一个玩笑而已?所以,当司马迁握住皇帝坚强果断的手指时,心里却是可怜这个人,同样也可怜自己。
可怜这个人,要什么有什么。可怜自己,不得不要。
附注:不好意思,揉眼睛,困了~~先就这点先看着吧?
25。
有时候变化,突如起来。
有时候,你爱上一个人,然后突然失去她,你会完全茫然。到最后只能接受。
当事隔这些年后这些污七八糟的事后,当司马迁再次见到当年名震长安的沧海的时候,他看着那个明艳依旧的女子,桥上,伞下,女子的金步簪摇曳生姿,女子的裙子上有珍贵的锦绣花纹,当他看着他一直深深眷恋的眉目,柳烟一样的姿态,琢磨不定的清傲,忽然觉得沧海已是桑田。
对他而言,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曾经深深地为这个女子不安过难以忘怀过悄悄喜欢着,不能说出的喜欢,有朝一日期待能实现的喜欢,但已经都过去了。就如同她再也不会在第二夜戴上他送的镀银簪子。
只是这样而已。
但仍不由自主停在她面前,很突然,这深宫里,应该布满了他的爪牙,她在这,做什么?
好象梦一样,这个夏天的晴天,司马迁再次遇见了这个沧海。于宫中。
她静静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是啊,宫廷的水,总是冰冷而极度清澈的。
他与她一起看着,玉白的阑干,他们像恋人,在倒影里。他是儒雅书生,她气质高雅不俗。
她说:“你在哪呢?我怎么找不到你?——傻子,我就在这啊。”她反反复复颠来倒去,轻轻说着,她的打扮是那样明艳,装容又是那样整洁,你根本无从发现她喃喃自语后的不对头。
他还是没感觉出来,他很呆,是傻子,他不由自主去拉住了她的手,冰冷的小手,在晴朗的天气里,好象冬天的雪花,他记得她本就是冬日里生的,极易染寒。
他好象做贼一样带着非常大的喜悦拉住曾经爱人的手指,问她:“沧海,你在等人?”
“你只会问这句吗?”她依旧盯着镜花水月,一切成空,但那里面有个他,“你喜欢我啊,你攒钱只为赎我啊,你很想和我在一起啊,这些都不会说吗?”
“我——”
“子长,我和你终归有缘无分。”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手,以一种做梦一样伤感迷离而又满足的笑颜,摆弄着她锦绣的衣摆,徐徐走向桥的另端。
司马迁望着她背影,映在一片牡丹花中,和绿水。突然不是梦了,她真的是沧海!是沧海!
就好象他是司马迁一样。
他大喊:“沧海,是我,我来了,我就来了!”他就要奔过去。
——他睁开眼睛,对上眼睛。
月光从闱幔透露,皎洁晶莹,至尊的金色满眼,极度庄严而堂皇,隔绝人气。哪来绿水牡丹俪影?
喘气,像牛一样,痛苦地喘气,挣扎着揉着眼睛,挣扎醒过来:“我就来。”
至尊永远不了解常人的平凡爱憎,以一种带着怜悯的口气说事实:“你爱她。”黑夜里,特别静谧,也特别看不起人。
“我就是爱她。”这么多年了,还是爱着。
至尊躺在书生身边,玩弄他的耳边发梢,而他侧过身,以一种拒绝的姿态意图沉睡。
他原本伸出手,是要摸他,他好象先天就恐惧他的触碰,距离还有一点他就更缩紧,于是,他改了,他可以很容易就推他下床,但那时候,刘彻是很想就这么能把这个别扭的书呆子推离自己的帝王生涯该有多好。他就推了。
司马迁扑通掉在地上,毫没防备,夜里,隐隐摸着额头,是重重磕着了。
刘彻起身,他恼他,就是恼着他,哈,怎能不呢?你看他简直傻到骨头里,真恨不得惯死他那多省皇帝心——刘彻他,隐隐伸手过来,精悍魁伟,不可一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皇帝啊皇帝。
——“你不要爱上我。那势必是你的灾难。”隐隐在笑,“我不会对你好的,陛下,我的心永远不会爱上你。”
26
武帝本不该饶恕这大胆的蝼蚁,但他饶恕了。他甚至是漠然的就手捉住那狂书生的发,柔软,寒冷,天生的寒冷,就和那人的心一样,如此矛盾又贴合无比,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刘彻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他就手抽了剑,御剑,龙吟不绝,清冷幽光,可以很简单、可以更简单!——他纨了满手的发,气力已经使出来,狠狠就斩——那人的身体完全被他拖拽,而居然一点声响也不发出,就那样无声无息,看自己的发落了地。
直到颈子。冰凉凉的颈子,寒气伤到了。
——“你在跟我说爱吗?跟我、刘彻、说什么爱吗!就因为我睡过你?”——
那样空旷华丽的世界里,纱缦飘荡得像死在宫闱争斗的冤魂,夜那样深,月亮奇异地光亮,一切都在发出光,他们俩都感觉出来了,地上的断发,搁置的剑锋,冷冷的石狮子,甚至于宝瓶上一个水波花纹,竟都在慢慢发出光来,皎洁,寒冷——
这奇异的景象,只能归结于心,激烈,敏感,挣扎,这让一切都显得非常虚假。
过于真实那就像是假的。
默默对峙,对方每一个五官,和细微的眼神变化,瞬息万变,好难揣测。
——“我们之间,说‘爱’?司马,你以前从不说,你现在却在对‘我’,对你的皇帝说,你知道,你已经输了。”——
帝王放过了他,松开了禁锢,轻轻叹息,张开手掌,就看着手中那缕断发,镇定而从容,刚才的真实都是虚假。
这个一定将被世代传诵的王者,轻易就翻过掌心,断发落地,没什么可以改变他的磅礴与英伟;并不在乎拥有,帝王眼里只有江山万里,一切成空。
司马迁的手在捂住自己的额头,血的味道让整个室内失去庄严肃穆,青色的衫子,灰白的面貌,显得很残败,只要失去了帝王的宠爱,花朵都会转瞬凋谢。他始终一言不发,不表白也不辩驳更不笑话。
一切很自然,时间过去了,感觉会变化。然后,还有然后。
将来、很久以来、几千年过去,后世的人总以为能回述千年前的一切,会有无数人无知而沾沾自喜,揣测帝王和他的将相们的过往,但,怎么可能,这个瞬间就是这个瞬间,没有人再能重复。
世上只有一个刘彻,也只有一个司马迁而已。
这书生,始终不发一言,眼睛着上血,眼睫却不眨动,只大大用力睁着,终于看天子,恨,在这盛世,也只是能是恨恨而已。
27
武帝本不该饶恕这大胆的蝼蚁,但他饶恕了。他甚至是漠然的就手捉住那狂书生的发,柔软,寒冷,天生的寒冷,就和那人的心一样,如此矛盾又贴合无比,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刘彻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
他就手抽了剑,御剑,龙吟不绝,清冷幽光,可以很简单、可以更简单!——他纨了满手的发,气力已经使出来,狠狠就斩——那人的身体完全被他拖拽,而居然一点声响也不发出,就那样无声无息,看自己的发落了地。
直到颈子。冰凉凉的颈子,寒气伤到了。
——“你在跟我说爱吗?跟我、刘彻、说什么爱吗!就因为我睡过你?”——
那样空旷华丽的世界里,纱缦飘荡得像死在宫闱争斗的冤魂,夜那样深,月亮奇异地光亮,一切都在发出光,他们俩都感觉出来了,地上的断发,搁置的剑锋,冷冷的石狮子,甚至于宝瓶上一个水波花纹,竟都在慢慢发出光来,皎洁,寒冷——
这奇异的景象,只能归结于心,激烈,敏感,挣扎,这让一切都显得非常虚假。
过于真实那就像是假的。
默默对峙,对方每一个五官,和细微的眼神变化,瞬息万变,好难揣测。
——“我们之间,说‘爱’?司马,你以前从不说,你现在却在对‘我’,对你的皇帝说,你知道,你已经输了。”——
帝王放过了他,松开了禁锢,轻轻叹息,张开手掌,就看着手中那缕断发,镇定而从容,刚才的真实都是虚假。
这个一定将被世代传诵的王者,轻易就翻过掌心,断发落地,没什么可以改变他的磅礴与英伟;并不在乎拥有,帝王眼里只有江山万里,一切成空。
司马迁的手在捂住自己的额头,血的味道让整个室内失去庄严肃穆,青色的衫子,灰白的面貌,显得很残败,只要失去了帝王的宠爱,花朵都会转瞬凋谢。他始终一言不发,不表白也不辩驳更不笑话。
一切很自然,时间过去了,感觉会变化。然后,还有然后。
将来、很久以来、几千年过去,后世的人总以为能回述千年前的一切,会有无数人无知而沾沾自喜,揣测帝王和他的将相们的过往,但,怎么可能,这个瞬间就是这个瞬间,没有人再能重复。
世上只有一个刘彻,也只有一个司马迁而已。
这书生,始终不发一言,眼睛着上血,眼睫却不眨动,只大大用力睁着,终于看天子,恨,在这盛世,也只是能是恨恨而已。
他在说——我不会动摇的,我这种眼神,我这个人,是不会因为你而做任何动摇的。我才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根本很嘲笑你,你听懂了吗?——
这书生的眼神——
那种恨恨——
竟撼动了天子。他那用劲地、努力地、不眨眼地定定地看,那种方式,让天子再一次、像个真正的恶棍、混蛋、市侩一样,去扯着那书生留在自己身边的一切,束发的方巾、废物、书、废物、笔、废物、纸、废物、砚台、废物废物废物,甚至还有那个废物昨夜里刚使过的象牙梳,分不清了,管不了,都统统扯过来,去掼在这个根本打不过他的废物东西身上——
不会发生噼啪碎裂的声音的,因为都砸在了人的身上。要打碎他每一根骨头,要把每一根刺都扎进他身体,要让他哭,要让他叫,要让他吼,要让他发疯到崩溃——
就如同帝王,现在所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前所未有,一生惟独一次。
所以,他就像个破碎的娃娃,是的,一个书生形状的娃娃,一切大大小小或割或扎的物器都在凶狠地掼下来。
“你以为你真是独一无二?——”
“你以为我大汉朝除了你没人写得出了——”
“你真以为你什么都不怕了——”
“是我!”
吼着,似乎所有这一切只是为了这最后一声的吼叫。赤裸裸、男人对男人的占有,到最后就是“我”和“你”,你必须臣服我,我要你臣服于我。天底下谁都可以,你不可以。
“是我成就你,是我刘彻!”刘彻掼下伸手可及的最后一件,又是那废物的书!那个废物抽搐了下,再这些掩埋他的物件中,他的身形单薄而历经重创。再也没办法看到了,那眼。
“有我才有你、你能笑是因为我让你笑、你能恨是因为我还让你恨——你放肆、你这废物、你敢恨我?!”
这个对天子毫无用处的,连上床也无法讨其欢心的书生,这是一个多么简单至极的废物。
他没有任何声响,寝宫没有任何声响,武帝的呼吸带着冷酷的平静,他毫不急促。人的生死,他已经习惯操纵,这一刻,就好象,这个人,也跟其他任何人一样。很普通,死了就死了。不会带走任何事情任何人任何动容。
——然后,血就这样慢慢溢出来,从那么多的书里溢出来,就好象是黑色的墨迹化了。全部都化了。
你会觉得是书在流血,而不是人。
——他才知道,他可能真的已经杀了他。
越来越多的血、快要淹到皇帝的御靴了、刘彻后退了一步、他不会让自己沾到这个人一点一滴的血。然后他又紧接着再后退了一步——
——就好象每一部九流故事的章节,皇帝像夺命一般地惊骇喊叫起来——“御医、宣御医!快、快宣——”
就好象每一部九流爱情里的峰回路转,爱情他在想来的时候你哪里可能知道哪里可能容身哪里可能说半个“不”字,就算没有御医也总会有别的什么见证,见证,我们历史上堪称最伟大风流的皇帝,像个调皮反复的大孩子一样,扒开那堆书,扒开那堆砚台,扒开那堆笔,拨开了最后一把断裂的象牙梳,才能紧紧抱住了口鼻脸上腿上都在出血的破娃娃——
他给他制造了如此多的伤口,直到他如他所愿再也不会恨恨看了,然后他后悔了。
御医的惊骇可以想象,他花白的胡子头发眉毛都在抖动,“陛下——陛下——”他惊骇地看见,他万能的崇高的陛下,紧紧抱住那个可怜人,就像任何一对平民的生理死别,欲断肠,这高傲的冷酷的人人都当他像太阳一样照耀大地的全能无上的男人,不断地亲吻那灰白的眼帘,不断地低下头来……
28
霍郎来过,廷卫不敢放。
皇后来过,廷卫不敢放。
李美人来过,廷卫不敢放。
下次,不知道轮到哪位大人了?廷卫个个提着脑袋,抖如麦糠,恩威并重面前,仍是不敢放。
不敢放任何一个人进去面圣。
圣上不眠不休已三日。就算在朝上,也可以隐约看见皇帝的倦容。除了在朝上,皇帝只待在一个地方,他守着那个再次惨遭毒打的人,这不再是诡异而成为一种可怕,这不正常,这是可怕。
他注视着他,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
他没有跪拜,他向来宠爱他,他不需要跪拜。
他的衣袍触着他的手臂,他的手指,一缕就过去了,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他却走得太快他急切。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人,也会像对待女人一样对待他。不看,便过。
有种东西哽咽在喉咙里,这让年轻威武俊美的青年将军,微微地闭上了星般的眸——曾经以为为他捍卫疆土,为他厮杀拼搏,为他孤注一掷,为他付出一切,为他成魔为他成仁——为他思念为他轻狂为他枭雄霸业风流快意为他都是为他——刘彻,难道你现在才要告诉我,我从开始就选错了方向?当我终于成为你无法舍弃无法忽视的股肱,当朝廷没有我边疆没有我你没有我就势必慌乱无措,当我为了你做了这一切,你告诉我,你的眼里,不再只有我了?
霍去病再次张开眼睛时,他已经没有任何失态,他仍旧是他,名扬大汉朝历代赞颂的青年英雄,他的骄傲他的狂矜他的英伟盖世仍旧是不朽的传奇。只是这一刻,对他而言,他要的不是这些,而是更重要的东西。
所以他的眼睛里,星般的光芒依旧耀眼夺目。那是永不服输。
他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人,是他。恍如隔世,连看到这样的凶神都全不记得害怕,反而涌动出生的喜悦。
是啊,还活着……每次坚持不是为了求死啊,只是忍不住,只是忍不住,就开始倔强就开始坚持,就开始忘乎所以,去斗胆挑衅帝王的权威。
他们彼此看着。那夜里的殴打和折磨使他的骨头有的折了有的碎了,使他的脸上肿胀到变形,那几乎是一张畸形的猪肝色的倒尽胃口的脸,因为他一度把砚台狠狠砸上了他的额头,墨迹和鲜血刻骨至今不能抹尽。
——他发抖。回忆,是苦痛和不堪的根源。他只知道也只记得他再次被他疯狂地殴打。
——这很可怕。
——他就像是一个酷吏,他带给他的痛苦,难以用语言描述。剥开了皮,再浇灌进水银,再一次抽出筋脉,受不了,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他肿胀的只能睁开一点点缝隙的眼里,是清楚的惊惧,他终于成功地使他害怕了。
刘彻试图消除他的紧张,他平静而威严,他是天生帝王的相貌,他在这华丽的一切里,仍然平静而威严,他是天子,触抚他的脸——天子轻轻流连——
“我气糊涂了……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只是很生气……从来没有过……心揪在一起……帝王也可以有心吗……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总是让我生气……我是皇帝你知道不知道?……司马……”
司马迁,这个肿胀变形地脸和身体的主人,他那样忽然地就翻下了床,皇帝甚至是茫然的,当他跌跌爬爬地以手肘在地上颤巍撑着,以一种狗看向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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